《总有鬼魂找我破案[悬疑]》 作者:小云吞走青   文案:   阴阳眼神秘少女VS高智商高冷刑警   18岁少女叶辞拥有阴阳眼,自小遇到鬼魂无数,横死的鬼、自杀的鬼、被制成小鬼的鬼、赶尸人的鬼……怨气太大,无法入轮回是常事。   有缘的鬼魂如果能看见她,总会缠着她破案,为他们申冤,好早入轮回。   后来叶辞被他们缠得烦了,找了个刑警搭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搭着搭着就搭成了男朋友?(此处应有祁白露出的蜜汁微笑)   (ps:考虑到文文太长了,这里加个案件梗概吧,大家可以挑着来看。)   【案件一:矛盾遗书】   一市市.长离奇死亡,留下一封颇为矛盾的遗书,然而遗书揭发了背后的案中案让人唏嘘;   【案件二:发疯少女】   考场上少女突然发疯疑似被鬼上身却揭示了另一个秘密;   【案件三:小鬼难养】   小鬼难养到底是多难养,又是揭露了五年前的一个惊天案件;   【案件四:鬼胎母子】   如果怀孕的人突然昏迷,灵魂脱壳,她和她怀中的胎儿还能存活吗?   【案件五:真·狼人杀】   大年初一遇案件,凶狠连环命案狼人杀,背后真相又是指向谁?   【案件六:赶活尸人】   赶尸途中尸体突然复活,云南奇遇再遇连环命案,活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案件七:血祭坛城】   藏北腹地,曼陀罗佛学院,成千秃鹫啃食死人血肉,女怨蛊、至邪之地、人皮人、人皮唐卡、人油灯……到底深藏了什么秘密?   【案件八:马革裹尸】   终点的终点,开始的开始,五大家族的秘密,神秘的虚无之境,白叶夫妇的“前世”渊源,阴谋的阴谋,所有一切的最终揭秘。   年度大戏,各怀鬼胎,未到最后一刻不知谁是谁非。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反派,只有各自的利益链条。   (作为本文终案,自认脑洞是最大的一个,虽然长了点,但是绝对精彩。)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异能 悬疑推理   主角:叶辞,祁白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18岁少女叶辞拥有阴阳眼,自小遇到鬼魂无数,横死的鬼、自杀的鬼、被制成小鬼的鬼、赶尸人的鬼……怨气太大,无法入轮回是常事。有缘的鬼魂如果能看见她,总会缠着她破案,为他们申冤,好早入轮回。后来叶辞被他们缠得烦了,找了个刑警搭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搭着搭着就搭成了男朋友……   该文文风清新,灵异与破案相结合。案件层层递进,从简单到复杂,情节设置巧妙,让人直呼过瘾。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20180913   本章已修,可食用。   注1:用了评论里张泉泉童鞋的建议,谢谢~~鞠躬。   新闻的写法引人诟病很久了,谢谢大家指正。   再则,女主性格,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就这样吧。叶辞或许不完美,但她真实。   谢谢追文的大家。   20180718修订   各位小天使,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慢慢看到最后,我回头再去看自己写的,觉得近一年来水平最高的一本书了,无论情节,还是人物心理描写哈哈。   不要怪我厚脸皮夸自己,实在是……太寂寞了,追文的大家好像都走了,好故事应该分享给大家啊~~谢谢。   7.15   7.30修订   9.3修订   10.16修订   ·鉴于评论区常常有童鞋问本文是不是Bad-ending,请不用担心,也不要被楔子虐倒了(我知道楔子虐走了很多人),但是!文文大部分时间都是撒糖向,最后绝对Happy-ending。所以喜欢文文的可以放心入坑了啦。   【食用指南】   1、考究党、常识党、专业对头的止步啊!作者写文只是图个乐子,能查证的已经尽量去查证,无法查证的只能根据自己的“常识”,看了会让专业人士和有强迫症的贻笑大方啊。   2、文文的确不太讨喜,女主粗暴简单直接,【加粗】前三章不喜欢请立即弃文,弃文不必告诉我,也不必告诉我你的存在,更不要进行人参公鸡,我不欠你什么,谢谢。   3、对应第一点,本文涉及灵异神怪,许多都是天马行空的剧情,什么常识不常识的在我这里行不通,所以看到不对头的千万千万别勉强自己,右上角点叉才是正道!   4、已画圆:   案件一:矛盾遗书   案件二:发疯少女   案件三:小鬼难养   案件四:鬼胎母子   案件五:真·狼人杀   接下来画圆:   案件六:赶活尸人   案件一和二篇幅短,且是早期试水之作,难免有失偏颇,请各位小天使海涵~   社会我童鞋,体贴又可爱~拜托了。谢谢。   ---   嘛,旧文完结了马上发新文了,是不是很勤奋啊。悬疑文,女主阴阳眼,男主高智商。但是我写得不怎么专业,第一次写这种类型,请大家不要拍哈哈。新文大吉。   · 楔子   尘土飞扬,西北的天空格外高远而宁静,有云漂浮的时候又压得格外低沉。   天很黑,火光映照至每人的脸上,打出不同的光影,凸显出一张张立体又黝黑的脸。   然而赵扬却在这一张张历经沧桑的脸上看到了一张冷凝至冷淡的男子俊脸,男子并不像别的人黑得不忍卒目,他穿一件短袖白T,紧身,露出健美而又硬朗的肌肉,看上去并不觉得突兀,相反地,非常有美感。   他们这些人聚首在一起互不相识,来大西北有自己的事情做的,夜晚寂寥而寒冷,围坐在一堆生火露营,喝几口小酒谈谈话聊聊天。   赵扬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都搭车而行,好不容易来到了敦煌魔鬼城附近,心情也放松了一点儿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名男子,看他的样子,似乎生人勿近。   他捧了一杯酥油茶大着胆子靠近他,在他身旁坐下,男子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相与,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转回目光,看着手里的地图。   “大哥您是要去哪里?也是水上魔鬼城吗?”赵扬瞥了一眼他的地图,问道。   “嗯。”男子轻应一声,从喉咙里发出,乌沉沉地。   “你去哪里是要干什么?感受自然风光?”水上魔鬼城独特,并不好去,最近还出了不少的事情,更是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往。   “我是要去那里找人。”男子说道。   “找人?找什么人?”赵扬奇了。   男子瞥他一眼,抬起头看向满是星子的天空,眼神明亮而透有一些绝望,却是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许是这里头的故事过于冗长,又许是对着萍水相逢的一个旅者,没有必要说出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   总之,等了良久,赵杨都没有等到男子再次出声回答。   直至后来,两人算是有点儿交情了,他才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过于简短且模糊的回答:   “我来这里是要找两个朋友,两个都拥有阴阳眼能看到鬼魂的朋友,然而他们一前一后双双失踪在这片大荒地上。”   ……   “那时候我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一些什么,总觉得他的神情平静而带有深层的悲伤,我猜想他肯定是一个特别有故事的人。”赵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了,后来他有幸和男子同行了一路,陆陆续续得知了一些故事。   “四年前,我最好的好朋友失踪在大西北,从此再也找不到……”   “半年前,她也在大西北里消失,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留给我……”   “这片天地很广阔,广阔到我不知道该想着去哪里去找他们。”   “那你现在是要去找他们吗?”   “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男子的声音依然严肃。   “我想问问,他们两个人都是你的谁?为什么这么紧张?”   “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兄弟,而另外一个,嘛,不说也罢。”男子笑了笑,笑得有点落寞。   “那找到他们会狠狠揍他们一顿吗?”   “会。”毫不犹豫地答道,然而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了一些什么,“但是恐怕另外一个我会不舍得去下手。”   “为什么?”   “心头肉手上宝哪会舍得动她什么?”男子轻哼一声,似带着深情又带着无奈,说完之后又开始沉默了。   …………   “当时我听了很惊讶,原来另外一个是他的女朋友或是妻子的身份,可我看他的神情真是让人觉得特别心痛。”   “然后,我才知道,那只是中场故事的开始,而更更更早的故事,怕是要从一栋鬼楼开始——”   “要从七星楼开始。”   ———— 正文第一章   “各位观众晚上好,接下来报道一宗自杀案件。昨天晚上江中路颐龙湾一栋别墅里,我市市-委-书-记张为民在家里留下一封遗书,服下大量安眠药自杀,遗书内容尚未得知。”   “经我台记者走访调查,绝大部分民众认为此次案件与张为民相关的一起事故有关,具体事故情况如下:1个月前,张为民因不理会七星楼的群众意见让施工队强行施工,导致的挖掘机操作不当铲向七星楼里的居民,几户人家当场死亡。市民们表示:张为民可能是受到了强烈的良心谴责,从而服药自杀……”[注:1]   ……   “嘻,这个报道还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市-委-书-记很了不起吗?!还不是被七星楼的煞气给镇住了?!”   “这样的贪官死了一了百了,还嫌他死得不够惨呢!”   电视机里的报道仍旧持续着,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五了,便利店里走进几个大叔,手里拿了几罐啤酒,付钱的时候看见电视里有报道,也停了下来看几眼,还热烈讨论着。   叶辞守在收银台前,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电视机,但愿这什么为民是真的自杀而死才好,不然她又有得忙了。   这几个大叔不知道是不是讨论得一时兴起,聊着聊着居然扯到了那栋被强拆的倒霉的七星楼上面来。   “这张为民哪里不拆偏偏要拆七星楼,在洛城里住的人谁不知道哪里都可以动,就是不可以动七星楼?”   “老王,我来到洛城这么久,只是听过七星楼的威名,却没听过它背后的故事,说来听听呗。”   “嘻,大晚上说这么神神怪怪的事情干什么?晦气!”老王分明不想说。   但是另外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大叔却不怕,笑嘻嘻地说道:“小李,老王不敢说不要紧,换萧哥来说——”   洛城算得上是一座百年老城,毗连大海,港口码头无数,经济发展得快,而且发展得也很早。   这七星楼虽说是楼,实际上是一大片破落的片区,住的都是穷人、老人,还有租不起城中的外来人口。   若说这七星楼只是普通的贫民窟也就算了,可偏偏在七星楼建起之前,又有诸多模糊不清的历史,比如是民国年间的乱葬岗,什么死人活人都往里面丢,还不火化,也没有人立坟,久而久之这里煞气便甚重,方圆几里还未靠近便能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   单是这样的传闻已经是耸人听闻了,建国之后在那里盖了一栋学校,本想镇住那里的煞气,可是学校建成之后接二连三出现传染病还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到了最后学校荒芜,再无人读。   本来这种连校园正气都镇不住邪门地方不应该再有人住的才是,可是随着洛城的经济逐渐发展起来,城中地价是越来越贵,外来人口也多,大多数租住不起房间,而且追溯到更早的时候,有外来的难民完全不怕死,直接在这里搭建房屋,居住了下来。   这几十年来七星楼里的怪事虽然还是层出不穷,可是并没有发生过火的事情,起码在一个月前的强行拆迁之前七星楼还是好好的,并没有搞出人命。   “诶,萧哥,你说了这么多,那七星楼这么邪门,不会是那几户居民吞不下这口怨气化成厉鬼去杀他吧?”   “……还真是有可能。”   那几个大叔正聊得兴起,一清冷潜定的少女嗓音传来,小李当先回神,侧头看去,只见白炽灯光之下,收银台之后,刚刚出声的少女脸色雪白,脸上无澜无波,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他们,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在回答他们。   小李三人看着眼前这副光景,虽然觉得这少女长得好看,可她的表情也太骇人了!   “滋滋滋——”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们由心底产生的恐惧,头顶上的白炽灯还要闪了几闪,电视机的画面变形,声音变音,吓得他们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不会是又来了吧?”   叶辞好像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看了看头顶的白炽灯,喃喃说道。   “姑娘……姑……娘……埋单!”   这三人被吓得面无血色,慌忙掏钱付钱,逃也似的离开。   “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叶辞收好了钱,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接班的人也该来了。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和书本,等接班的大学生林渊来了之后,跟他说道:“你来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林渊看着面前仍旧精神十足的少女,点了点头,说道:“晚上这么晚回家不怕吗?你家人不担心吗?明天够不够精神上课啊?”   叶辞和林渊同在这家名为“8·11”的便利店里打工,叶辞是洛城实中高三的学生,今年18,尽管她眼睛里沉淀着的东西让她看起来极不像18岁,可是她的外表就是高三学生无虞。   而林渊则是她的同事,在洛城交大里读大学,今年大二,偶尔会在便利店里打工,勤工俭学。   叶辞一向独来独往,反正林渊在这里工作了多久看到的始终是她一人,从来没有人找过她玩。   又或者有,他不在罢了。   “林渊,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是很啰嗦啊。”   叶辞将书包甩在身后,手里还要携了一本很旧的旧书,封面几乎都要被磨破了。   “我……这还不是关心你?!”   叶辞向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和他说了一句,“我住七星楼的,连那栋楼都不怕,还怕路黑吗?”   “倒是你,三更半夜自己一个人可要走心点啊。”   “滋啦——”   她话音刚落,人还未走完,店里的白炽灯便闪了几下,完全黑了下来。   林渊瑟瑟发抖:简直乌鸦嘴!   …………   此刻。洛城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稍显凝重,分析案件的白板上写满了各种分析,也贴上了照片,像是在分析什么重要案件。   办公室里烟味很浓,市-委-书-记张为民的死虽然大快人心,看起来也像是一宗普通的自杀案件,可是从种种分析来说,张为民畏罪自杀,并不成立。 第2章   “老大,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刚刚当上刑警没有多久的周谦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问道。   因为从张为民的尸体表面看来,并没有外在损伤,也没有任何人为的伤害,经法医的初步鉴定,他是服用大量的安眠药从而导致肌肉痉挛、呼吸减缓、脉搏变得细弱,最后呼吸被逐渐抑制陷入昏迷而死。   这是最常见的安眠药致死的症状,再加上张为民亲自写的认罪遗书,他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是祁白,他们刑警队里的头儿,居然一口咬定张为民并非是自杀身亡。   白板前一名身穿悠闲西装的年轻男子转过身来,看向周谦,似乎有些不悦,他身材高大挺拔,像雪山之境立于悬崖的一棵松,不可亵渎。   直起腰站直的时候,目测身高起码1米8,手里也夹了一支烟,烟已经燃掉一半,他自己并没有吸食多少。   可是饶是这个吸烟的普通动作仍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深沉而隐隐透出一股子禁欲的性感——   祁白这个人就是一个谜,就像他的眼睛,深邃漆黑如大海,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过去的经历,甚至连他的背景也不是特别清楚。   然而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洛城多少疑难案件都是他及时发现端倪破掉的,这一回似乎也不例外。   周谦被祁白冷而利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脸上僵了僵,拨开烟雾,问道:“老大,您就说说哪里有问题呗。”   祁白将烟摁灭,清了清嗓子说道:“暂且不论那封遗书是不是他自愿写的,张为民是洛城的市委书记,旗下房产多达一百多套,前几天还要收了某位富商的一个楼盘,你说他会服用安眠药自杀?光是这一点便已经有疑问了。”   这还只是他发现的一点不合乎情理的地方,更多的他还没有说出来。   “但是我们调查过张为民的家人,说他最近好像患了抑郁症,精神常常不振,也常常说胡话,疑似出现了幻觉,好像说有鬼来找他,晚上更是睡不着觉,要借助安眠药来入眠。”   “小周,按照你的意思是真正杀死张为民的凶手是一个月前被不小心用挖掘机铲死的几户人家?”   另外一名刑警苏健打趣道。   “嘻,小苏还真别说,还真有可能啊!”周谦越想越有可能,大胆假设。   “胡说八道。”祁白一口打断他的话,“你是人民警察,无神论者,如果鬼魂能杀人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周谦吐了吐舌头,“老大,那么按照你现在的说法,我们应该怎样做?”   “申请尸检,让法医去鉴定真正的死因。”   祁白思索片刻,终究是下了结论。   “好。”   苏健一口答应下来,刑警办公室里几个人再次分头行动,去查证别的证据。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叶辞从便利店下班,乱晃着已经快要晃悠回家了。   初秋时节晚风习习,树影婆娑,七星楼暗黑无一盏灯,更无一丝光亮,只有吹动树叶的风,缱绻出一丝神秘的诡异和恐怖。   叶辞的家就在七星楼。   在最里面的一栋,这时经过七星楼门前,看见一抹透明的人影,不,与其说是人影,倒不如说是灵魂,一如既往立在墙角,仿佛在等什么人。   透明的灵魂是个小女孩,看上去不过10来岁,扎了两条高高的麻花辫,一看见叶辞回来,高兴地打招呼:“小叶姐姐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叶辞微笑着打招呼,“小莹今天又在等妈妈吗?”   “是啊,等习惯了,不等的话总觉得不自在。”   “嗯,但是别太累了,好孩子要早睡早起啊。”   叶辞和她闲聊了几句,然后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不少鬼魂,这些鬼魂都是她的邻居,自她有记忆开始,便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七星楼根据煞气的重轻不同,分为两个区域,十数栋破楼由一条中轴线分开,以东是活人区,以南却是死人区,两边河水不犯井水。   而在以南的死人区里又是内有乾坤,平时只居住着心中有事不得解脱,只能游离人间的冤魂,这些冤魂其实并没有太多身为人的记忆,只有心中的一丝执念,也是凭着这一丝执念他们才得以在这世间浪荡。   叶辞自小就住在七星楼死人区的中间位置,她的公寓是毗连以东的活人区,虽然平时独来独往,可和东边活人区的人还是相熟的——   毕竟大家都是穷人嘛,互相照料也是应该的。   和小莹打完招呼之后,她脚步不停,走到楼下的时候,忽而感到背后阴风阵阵,无奈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果然看见一抹浑身都变形且出血的灵魂,看他的模样,不用想,生前肯定死得很惨。   叶辞自打有记忆以来,便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鬼魂,她有阴阳眼,好像是天生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并不知道。   “大晚上的,不用兴奋到变成死前的模样来吓人吧?”   虽然并不十分害怕,可她还是后退了两步,嫌弃看他。   “嘻嘻,小辞你怎么都不怕的?”这灵魂不是谁,正是一个月前被张为民的施工队铲死的高峰,当然,死的人并不止高峰,还有他的家人,和他附近的几户人口。   这个案子一共死了9条人命,其中一户人家的儿子因为外出做工逃过了一劫,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本来应该要定张为民的罪,但是后来硬是推出了施工队去做替死鬼,平息了民众的怒火。   或许七星楼里居民的怒火可以平息,但是这些冤魂的怒火却是无法安抚。   “比你死状可怖的我都见过,你的算小儿科了。”   叶辞摆摆手,便往楼上走去。   高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变回正常人的模样,也跟着叶辞上了楼,七星楼里阴气很重,他呆得很舒服。   “你的家人呢?还在不在?快一个月的限期了。”叶辞边上楼梯边说道。   “他们知道张为民死了之后都主动去投胎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了。”高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落寞。   “哦?你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吗?”叶辞转头过来问道,目光带有研判之色。   高峰挠了挠头,“我就只是好奇张为民究竟是谁杀死的。”   “……”叶辞突然有些无语,“这些事情你都要理会一下?就不怕赶不上轮回的时间么?”   作者有话要说:20180913已修   一天可能只能改1-2章,太忙了,我尽力了~   文文真是很冷啊,努力吧,哈哈。 第3章   世间万物,一切都有轮回。   人死了之后,本来就不应该拖,尽早进入轮回投胎转世才是正事。   以灵魂的形态滞留在人世间的话,一个月已经是极限。   一般来说心有怨气死得不明不白的人会滞留在人世间,如果一个月之后还在人间不离开的话,很可能会变成恶鬼,做出一些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高峰活着以前是很普通的工人,人也老实憨厚,和叶辞虽然不熟,可好歹见过几面。   死了之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飘着飘着就找到了她这里,所有人都见不到他和他的家人还有邻居,就只是她能看见,而且还十分淡定地和他们打招呼:“晚上好。”   妈的,和一群鬼打招呼说晚上好,这场面怎么想怎么诡异,但偏偏她无所察觉,打了个哈欠便往楼里走,神色疲惫。   快要在楼道里消失不见的时候,才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转过身来看向他们:“哦,对了,别在人间滞留这么久,那个什么为民的并不值得。早日投入轮回才是正事。”   早前的挖掘机杀人案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就在七星楼活楼附近发生,想不知道还真是难啊。   通常谁人想动七星楼都只有一个下场,不死则伤。   一个月之后,不论是什么原因,施工队里有好几个人都疯了,张为民更惨,死了。   叶辞从高峰他们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有预感洛城会有事情发生,想不到张为民以这样离奇的方式死了。   楼道非常安静,这栋楼几乎没有鬼居住,只有她一个活人住着,而且住的地方还非常有历史……有历史到都到了破败不堪的地步。   叶辞打开了门,拧开了灯,对着门正中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神主位,上面有一幅遗照,老奶奶笑得慈祥。   她点了三炷香,拜了三拜,插好之后,高峰的脸就出现在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叶,也给我来几根呢。”   “真当这是烟对吧。”叶辞怼他一句。   高峰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做鬼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肚子饿。这香闻起来就很不错。”   叶辞无奈,敢情他这么晚来找自己是讨吃的,而不是问张为民是怎么死的。   点了四炷香给他,他是鬼,还没入轮回,供他四炷香也算是周到了。   勾了一张颤巍巍的凳子坐下,她看了看瓦顶房,有几片是透明的透出光来,有一种异样的柔和。   这屋子真的是很旧了,旧到她的鼻尖都能感受到墙上落下的灰尘。   “有什么话就快说,老子还要洗澡睡觉,明天要早起去上学呢。”   歇了一会儿,叶辞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就是来问问张为民的事情的,我还没有把他吓死,他自己就死了。”高峰吃完了香,灵魂也变得不那么透明了。   “死了就死了,不是正好吗?”   “问题是,你明明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能自杀,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他而死,我们在死了之后,我天天去找他,从来没有见过他有哪一次是在忏悔的,你说他自杀,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叶辞看他一眼,看他越说越激动,本来鬼的自控能力就不好,这么一说全身又开始流血了,还变得扁塌塌的,又恢复回死了之后的尸体模样。   “注意形象。”叶辞收回目光,又看向瓦顶,“说说看,你有什么目的。”   问的自然是这么关心张为民怎么死是有什么目的。   通常来说滞留在人间的鬼了却了心愿就会离开,但是高峰还有强烈留在这里的意志。时间一长,可不好。   “我不就是想找出杀了张为民的凶手,向他道谢嘛。”   “……”什么狗屁理由。   “你的家人和邻居都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当然是指进入轮回。   “找到凶手向他道谢了我就走。”   “行。”   叶辞想了想,“近段时间你别再来找我了,距离一个月结束还有多久时间?”   “7天吧,快了。”   “我7天之内给你答复。”叶辞点了点头,这次是给出明确的准信了,“但是你确定你想知道凶手是谁?”   因为如果由她去找的话,结果可不好说。   “确定。”高峰也郑重点头,恢复回原本憨厚老实的模样。   叶辞没有再说话,而是让他赶紧离开,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再不睡觉明天精神可不够。   看了一眼神主位上的照片,她勾了一抹笑,“晚安,奶奶。祝我好梦。”   …………   翌日,一大早,七星楼里便吵吵嚷嚷,东边的楼外来了不少警察,叶辞今年读高三,高中校园离她的家不远不近,可是还是要起个大早去上学。   她自小就跟着奶奶长大,奶奶3年前死了,唯一的一个亲人没了,但她还得活下去。   走路到学校上学需要半个小时,学校七点开始晨读,6点30出门已经是极限了。   天气闷热,可她天生体质偏冷,身上干爽甚至是有些冷,太阳还未跃过地平线出来,楼里许多鬼都会和她打完招呼才离开。   ——就算是逗留在人世间里很久的鬼,看见太阳一般都是会害怕的,他们只能在太阳出来之前,日落之后才出现。   小莹早早等在墙角等叶辞出来,看见她之后甜甜叫了一声“小叶姐姐好”,叶辞听得十分受用,给她的牛奶瓶里簪了一朵野花,刚刚随便在路上摘的,“小莹乖。”   祁白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看到了满脸都是微笑的叶辞。   一个人对着暗黑的墙角温柔微笑,还要弯腰下去给一个牛奶瓶簪花……他耳力很好,周遭无人,甚至还清晰听见那少女在说话:“小莹乖。”   她的眸光和她的笑容一样,都非常温柔,有一种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淡定潜静,让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对着一团空气说话,还这么旁若无人,他想不多看几眼都难。   叶辞还真没想到一大早南边的七星楼会有人出没,毕竟这是远近闻名的死楼,平时多一个活人都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那人气势很强,即使离远站着,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研判探究的视线。   叶辞挑了挑眉,直起了腰,小莹躲在她身后,怯怯拉着她的手,“姐姐,那个人很恐怖啊,我怕。”   作者有话要说:20181012已修改。 第4章   晨曦露重,天色将明未明,一线橘色天光从身后染洒而来,直罩到叶辞身上,冲淡了她身上的冷淡和漠然,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有些微微的透明——   这一刻她倒不像是一个活人,而像是一只不怕阳光的鬼。   祁白看着她久久不动,似乎要将这个少女的一举一动都窥破。   叶辞自然是能够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实质的视线的,但是她丝毫没有紧张之感,甚至侧头看了小莹一眼,示意她不要担心,那个男子根本看不见她,怕什么?   她放开了小莹的手,径直往前走去,祁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一直看着她走近到身前,才伸手拦住了她,嗓音低沉,话语直接:“刚刚你是在和谁说话?”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也有权利不回答你的问题。”叶辞不欲与他多说,脸上仍旧不露声色,挺直了腰就要继续往前走,她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了,再不走的话,恐怕真的要迟到了。   祁白盯了她好一会儿,目光还是冷得不近人情,他身上有很淡的烟味,也有晨露的味道,看着他的眼睛让人想起夜空中唯一挂住的星,太过明亮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移开。   但是叶辞并没有这样做,同样地,她也盯着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警察。”他亮出了证.件,说道:“你说我有没有权利让你开口说话?”   “呵,这位警察先生,我既没有犯法行为也没有想要犯法的冲动,凭什么要我回答你的问题?”   说罢,也不管他,绕过了他,继续往前走去。   祁白没有再阻拦她,而是看着她渐渐变小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还是收回了目光。   容貌是青春,但是这脾气这语气一点儿都不像高中生。   “老大,你原来在这里!”   周谦从他身后大踏步走上来,精神头还是很足,看见祁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问道:“老大,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祁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七星楼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把人拎回去盘查就可以了。”   “好。”祁白点了点头,“七星楼这边完了之后,我们再去张为民的家看看。”   “话说,老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会是杀害张为民的凶手?”   “在没有新的证据和线索出现之前,都不好说。”祁白答道。   “凶手还的确是狡猾至极,造成这种自杀假象也不容易啊。”   祁白瞥他一眼,“在外面不要乱说。”   周谦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身上一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现在和祁白真的站在一栋鬼楼里,搓了搓手臂,“这七星楼还真是很瘆人啊。这里非常不吉利,我们还是快走吧。”   祁白自然也是知道南边七星楼的来历的,看了看身后鬼影重重的几栋楼,问道:“这个区域还有没有活人居住?”   “啊?不太清楚啊,应该没有吧?这么晦气的楼谁会想着住啊。”   祁白不置可否,“着人去查查这栋楼里住着什么人。”   说罢,也不管周谦的反应,转身往东边的片区去了。   …………   祁白对这个案件的怀疑并非是空穴来风,昨晚经过新一轮的分析和侦查之后,发现了“矛盾遗书”一案之中有了新的疑点,遗书里提到张为民为了补偿受害者,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钱财作为赔偿,这笔钱将以现金的形式给出。   本来确定了张为民是自杀的话,这样的忏悔和赔偿合情合理,但一个如果患了抑郁症,精神时常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且每晚每晚都失眠睡不着觉的人,在自杀之前还会想到以什么形式去补偿受害者?   更何况,经过调查显示,张为民根本不知道受害者里还有一个幸存的人,是以这封遗书来得真的是蹊跷,是不是张为民写的也是有待考究。   当然只单凭这一点是不足以推翻案件的性质的,起到关键作用的是新的尸检报告出来,法医李立秋对张为民的遗体做了一个极其详尽的解剖,也再一次提取了他胃里的残夜还有他体内的血液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测,最终在他的胃残夜里发现了极其微量的苯.巴.比.妥药物,一种服用过多很可能会导致正常人“患上”抑郁的镇定剂。   他们在张为民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类似的药物,而结合种种疑点来看,很有可能张为民是被患上抑郁症,再在有心人的暗示或安排下服下了过量安眠药而导致死亡。   如果没有发现苯.巴.比.妥这种镇静剂的话,所有人都认为张为民是真的受尽良心责备从而走上自杀的道路,但是现在法医找出了他真正的死因,这个案件就需要重新定夺了。   东边七星楼虽然非常邋遢而且真的是个贫民窟,可是比南边的片区有人气得多了。   被铲死的几户人家之中唯一剩下的一个幸存者名为“张伟”,在得知家人没有了之后才从外面回家,由于房子早已经被铲成渣了,他自己一人搬到附近的空房子里住。   他住在三楼,本来以为很容易能找到他,但是周谦他们找了一圈之后,都没有找到张伟的身影。   这下众人心头的嫌疑是更重了——   不会真的是张伟为了报仇而处心积虑杀了张为民吧?   所有人都看向祁白,目光惊疑不定,也想他给出一个看法,说明这个案件会有怎么样的可能性。   祁白并没有作声,走进房间看了一圈之后,又出来,“他并没有走远,只是躲了起来,派人在这里随时守着,出现了就抓回来。”   “好。”两名便衣立即答道。   而后祁白不再停留了,径直下楼,上车之后对周谦说道:“去张为民家看看。”   周谦自然不会拒绝,继续和他讨论剧情,“老大,张伟不会是畏罪潜逃吧?”   “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他是凶手,只能断定他和案件有一定的关系。”   昨晚所有人都熬了一晚夜,几乎没怎么睡,他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只是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那个桀骜不训的少女雪白的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20181012已修改   ---   这里说明一下,案件一最大的亮点是杀人手法,苯.巴.比.妥是一种镇静剂,在药店里可以买到,每天服用微量的话会让人产生抑郁,当然这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张为民心里有鬼,再加上高峰的恐吓,所以在死前他是看到了许多幻象,嘛,不小心会剧透,还是先不说这么多。   现在我写到第二个案件中段的地方,感觉越写越好看了,这种文比恋爱文有挑战性得多,要看许多资料也要找灵感,但是我乐在其中。   文文后面会涉及时间旅行等等的脑洞,最近看极简宇宙史对这个词理解得更为深刻。我写文其实很久了,但是真正写出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   不过,我一直都在写自己想写的故事,这其实也是足够了。   晋江是一个很好的平台,虽然我这个小透明一直都很小透,可是和一帮牛人在同一个平台里写作、进步、思考,那是别的平台所不能给到的,所以我格外珍惜。   谢谢你们的收藏和阅读,还有留言。 第5章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出于职业属性,他每看一个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记住那个人的特征,比如刚刚那个少女,在她这样18、9的年纪,身上出现桀骜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花样年华的桀骜是对世界的无知和无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可以对青春的肆意挥霍。   可是她给他的感觉不是,她的眼睛似深渊,表面澄亮澄亮的一层,却是深得让人看不到底。   她给他一种成熟世故的桀骜,似乎经历过很多事情。   祁白决定不再想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虽然现在七星楼那里的居民都有作案的嫌疑,可是直觉告诉他,她不是。   20分钟之后,车子到了张为民的别墅门前,张为民既然是贪官,住的地方自然是奢华至极,三层豪华别墅,这一栋别墅因为不是他名下的,而是他太太早期置下的,所以并没有被没收。   敲响了门之后是一名佣人前来开门,祁白他们在案发那一天已经来看过这栋别墅了,佣人自然也认得他们,脸上神色变了变,问道:“警察先生你们又来做什么?”   “你们太太在不在?”   “在,刚刚才运动回来。”   “好。既然在那就好,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她配合调查。”   “是为了老爷的事情吗?”佣人陈姐刹那紧张起来,这栋别墅自从死了人之后就变得特别阴森,他们都认为是张为民死不瞑目,灵魂徘徊在屋中不散。   “是。我们就来问她一些事情,请配合调查。”   说话的人是苏健,客套之后他们便进屋了,恰好看见张为民的太太李佩慈和一名男子在说话,男子的神态十分恭敬,李佩慈坐着慢条斯理地喝粥,而男子则是站着,低着头认真听她说话。   那名男子祁白他们都见过,是张为民的司机,生前时颇得他重用。   张为民出事之后也是他先行报警告知警方来调查。   李佩慈和陈涛看见祁白他们来了,立即停止了交谈,看向他们,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警察先生你们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佩慈看上去面容十分憔悴,身上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更显得她的身材瘦削,比初见时简直老了十岁不止。   看得出张为民的死对她来说打击非常之大。   祁白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开门见山,“对于张为民先生的死我们警方发现了新的疑点,劳烦张太太和你家里的佣人还有这位司机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我先生的死当时不是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吗?怎么还会有疑点?”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当初是她第一个发现张为民死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她那晚并不在家,去了亲戚家聚会,回到来的时候才发现张为民猝死在书桌之前,由陈涛报了警。   所以她有不在场证据,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这个案件奇妙的地方并不在于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据,而是一些别的你无法用不在场证据证明的东西。   “案件暂时不方便在这里透露,请三位跟我们回去调查。”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看了看陈涛和陈姐,后者都没有明显反应。   李佩慈无法拒绝,换了一套衣服之后才跟他们离开,整个过程都非常失魂落魄,还有惊疑不定。   陈涛是和陈姐是一同离开的,跟在李佩慈后面,脸上有不安,拳头始终攥得死紧。   而陈姐也是惶恐不安,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情。   祁白目送他们离开,他和周谦落在最后,并没有立即上车回去,而是留下来继续搜查张为民的别墅,着重检查了卧室和厨房,只是,事发了超过24小时,当初又是断定了这是自杀案件,想要从这处被破坏了的现场取证,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老大,难道你认为凶手就在这栋别墅里的人之中?”周谦问道。   他们的确一无所获。   张为民以这种死法死去,本来就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不是在他的胃里查出微量的苯`巴`比`妥,根本没有人怀疑他的死。   凶手其实是有些智慧,杀人动机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不外乎只有两点。   一是为了七星楼里冤枉死去的人报仇;   二是……或许有更多别的私人恩怨。   毕竟张为民为官二十载,得罪了不少人。   而苯`巴`比`妥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到张为民的饮食之中,这一点的确是值得深究,也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微量的苯`巴`比`妥并不能引起正常人“患上”抑郁,必须要长期服用,这才造成人体处于一种精神低微、食欲不振、困倦疲惫等状态之中,再加上适当性的引导,造成自杀假象并不困难。   张为民的死法才是本案最有亮点的地方,也是隐藏最深的地方。   而能够每天都让张为民服用苯`巴`比`妥的,恐怕只有他身边的人了。   李佩慈和他最亲近,首先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而同样地,司机陈涛和佣人陈姐也有作案的嫌疑。   更深的,现在还不能判定,只有通过进一步调查才能做出判断。   “回去再查查这三个人的社会关系,定然有遗漏了的关键的地方。”   毕竟昨晚只有一晚的时间,许多证据的搜索都不充分。   最后,祁白见查无可查,也不再逗留屋中,径直出了去。   …………   叶辞来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晨读开始,7点正,并没有迟到。   今天领读的班长是黎研,和她尚算有些交情,并没有难为她,而是对她点点头,让她赶紧回座位。   叶辞刚刚坐下拿出书本,便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见教室外面透明的窗户里飘过一抹鬼影,大白天艳阳高照的,还真是活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20181012已修改   苯`巴`比`妥.这个词昨天也被和谐了。。 第6章   “叶辞!叶辞!我在这里,能看见我吗?!”   来找叶辞的不是谁,正是高峰,叶辞眼皮动也不动,仍旧趴桌子上装假寐,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她有阴阳眼的事情,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选择静而不动。   不过为防止高峰进一步骚扰她,她还是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有屁快放。   高峰虽然是一只鬼,但是看见这么直白的话语,还是被她噎了噎,表情有些扭曲,可还是快速说道:“今天早上警察有去过七星楼找张伟,如果有可能你还是提醒他一句,让他赶快离开吧。”   “张伟是谁?”   叶辞继续写道。   “我的一个好哥们儿,在外地工作,最近才回来,他是张叔的儿子!”   “哦,是他。”叶辞这才慢慢想起来。   “是啊,就是他,记得让他赶快离开啊,被抓到就完蛋了!”   高峰语气急切,说得又快,一不小心死时的模样又露了出来,阳光之下看去更加是惨不忍睹。   “你这么紧张,难道他是凶手?”叶辞看着他,写字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并不放过高峰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过,以她对案件的了解,她觉得是熟人作案的机会多一点,毕竟要造成自杀假象,还要这么天衣无缝几乎没什么缺陷的话,不是了解张为民生活作息的人可不行。   以排除法来说的话,高峰口中所说的张伟是凶手的话,其实并不成立。   但是她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好确定一下犯罪嫌疑人。   “不是!和张伟可没什么关系,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高峰听她有所怀疑,也急了。   “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你为什么又让他不要现身?”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高峰支支吾吾不肯说。   “好吧,你可以滚蛋了,本大爷没这么耐性和你耗。”   叶辞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他什么,而是拿起课本装模作样跟着大家一起朗读起来。   高峰见她真的不理自己了,再三衡量还是说道:“你别气,我说给你听!”   “张伟最近得了一笔钱,是很久之前从张为民的户头里直接划出去的,这笔钱来得蹊跷,我怕警察找他麻烦而已。”   “所以你就不怕我被警察找麻烦?”叶辞冷笑一声,这回是彻底不理会他了。   高峰被她噎住,欲哭无泪。   …………   晚上照旧是叶辞在便利店工作的时间,她的生活费都是靠兼职赚回来的,奶奶走的时候可没有给她留下多少钱,能有瓦遮头这其实已经很好了。   因着晚上睡得迟,所以平日里只能在学校里补眠了,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不想靠在便利店打工养活自己。   可是现在毫无办法。   还有几个月就高考,高考完之后就能解脱了。   晚上10点30,便利店里来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男人鬼鬼祟祟,看见她之后才抬头看她一眼,想要一包烟。   叶辞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他,只能不动声色,给他一包烟。   男人付钱,说了一声“谢谢”,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叶辞?”   挑了挑眉,心中不再是一头雾水,她能猜出他的身份了,“你是张伟?高峰的朋友?”   “对啊,你记得我了!”   叶辞却没有心思和他叙旧,想起张为民案件,问道:“是谁给你的钱?”   “你……你看中我的钱?!”张伟一听她提起自己的钱,又见叶辞一副穷酸学生相,立即警惕起来。   “你有毛病啊,你被警察盯上,好自为之。”   叶辞不想再和张伟说下去,要带的话也带到了,而且她有预感,张为民的灵魂很快就来找她了,所以她调查的方向根本不用在张伟身上。   “我……”   “滋滋滋——”   本来张伟张口还想说几句,可是突然感到身后凉飕飕的,好像坠入了一个冰窖,这样的环境之下,叶辞在半明半暗的灯下更显得不真实,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不敢再停留在这里,一溜烟跑了出去。   “胆子真小,还想着杀人?呵。”   白炽灯也只是不正常一瞬,再亮起的时候,面前便出现了一抹唇角不断流着白沫翻着白眼的鬼影,正是张为民的鬼魂。   “……还真是找到这里来了。”叶辞说了一句。   “你是谁,你是不是能见到我?”   张为民官威十足,即使死了,那种官腔还在。   “劳烦你不要动不动就用死时候的模样来吓人好不好?”   看见他唇角想掉下去又掉不下去的白沫就觉得闹心。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是谁害死我的?”   张为民飘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一个能看见自己的人,心情其实很激动,心情一激动,白沫就吸溜不回去了。   “所以你是知道你自己死了?”   一般来说死人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意识到自己死了。   张为民死了不够5天,便发现自己死了,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好像看出叶辞的疑问,答道:“看新闻看见的。”   “哦。”   叶辞应了一声,现在她手头上的线索其实很少,而今天早上有警察来到七星楼想要抓张伟,其实是证明了他们有一定的头绪,最起码是知道张为民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   如果是这样,根本没必要去插手这件事情。   因为会显得很奇怪。   默了一会儿,接班的林渊又来了,叶辞交接好工作之后就背上书包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林渊叫住了她,塞给了她一盒寿司,叶辞挑眉看他,“干嘛?”   “什么干嘛?给你吃的。”林渊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今晚去腐败了一餐,多出来吃不完,想起你肯定没吃过,给你带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张为民的灵魂真是特别出戏。林渊写着是有大用途的,每个角色都有用的啦~大家喜欢的话真不藏一个吗?好吧,让大家收藏这种话我在这里说一次就够了~努力写文。 第7章   叶辞这才瞥了一眼,“这是……生的?”   “不是,给你吃就吃吧,这么多废话。”说着,也不管她接不接了,直接塞到她手里。   叶辞耸耸肩,觉得自己无法拒绝,唯有拎到手里,转身走了。   张为民还跟在她身旁,“那个男的喜欢你。”   “喜欢你妹啊。话说你怎么还不走?”叶辞很不耐烦,她不喜欢张为民,贪官,人人得而诛之。   “我看你很穷,你帮我查出谁是杀我的人,我给你钱。”张为民丝毫没听出她的不耐之感,仍旧说道。   “喂,大佬,你已经死了,去投胎才是正道,在这里唧唧歪歪个什么?更何况,警察已经对你的死起了疑心,他们会查出来的。”   “我不相信他们。”   “……”   叶辞简直觉得这只鬼不可理喻,加快脚步往自己家里跑,刚刚到了楼梯底下,又有另外一只鬼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和张为民扭打在一起。   出来的并不是谁,正是高峰,出手很狠。   ……这还真是奇景,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外如是。   叶辞面目表情地看着他们对打,尘土滚了一身,压根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虽然她和鬼住在同一个片区里,但是人和鬼始终有别,没什么事的话,她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但是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好像看见了高峰的眼睛变得血红,身上有黑气溢出,那是要变成恶鬼的迹象。   叶辞皱了皱眉,说道:“停手。”   本想多说几句,但是听见寂静的七星楼里起了喧嚣,有男人大叫的声音。   “张伟你别走!”   “抓住他!”   “你去前面!”   高峰一听见张伟的名字,立即停手不打了,往声源的地方飘去,张为民被高峰揍得莫名其妙,问叶辞,“那个人是我仇家?一副穷酸相。”   叶辞简直不想理会他,但还是说道:“张伟你认不认识?你的遗书里写明要给受害人家属一大笔钱。”   “什么张伟?什么遗书?那封遗书是假的,我根本没写过!”   张为民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叶辞心中已经有数了,张为民根本不是自杀,而杀他的人有可能是替高峰那几户受害者不值得的人所做的,接下来便好办了。   想清楚了一切之后,转身便往回走,却是不知道高峰用了什么技巧,硬生生将隔壁区的张伟给引到这里来,张伟一见是叶辞,立即大喊:“小妹妹救救我啊救救我!我可不想坐牢啊!”   叶辞:“……”   理所当然是装作不认识他,依旧转身往前面走,却是听见身后“噼啪”一声,张伟不知道被谁绊倒在地,发出痛苦呻吟。   而叶辞此刻也走不了,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堵人墙,淡淡的烟味萦绕鼻端,站在她面前的人很高,需要高仰着头才看得见,而她努力了那么久却只是能看见他流畅利落的下颔线。   他妈的,不看了。   “啊啊啊啊,我痛!我的手痛!警官,您力度轻一点好不好?”张伟已经被周谦给抓了起来,但是眼睛还是看向叶辞的方向。   叶辞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涌上,果不其然听见张伟在大叫,“警官,您可不能只抓我一个,那个小妹妹也认识我!她今天早上还让我走!”   叶辞眉眼一凛,盯向张伟的目光冷得恐怖,高峰没想到张伟会这样说,面带歉意地看向叶辞,一脸不可置信。   “既然如此,把她也一并带走问话吧。”   站在叶辞面前的男人发话了,低醇的嗓音微微沙哑,颤人心弦。   但是叶辞却是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看着他杵在自己面前的双脚,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狠狠踩他一脚,转身就走——   她自然不是想着逃走的,和警察作对没什么好下场,但就是觉得心有不甘而已,不出点气总不爽。   许多警察都看见了这一幕,祁白的面色刹那变得难看,脚背被踩得隐隐作痛,这丫头,不声不响,却比辣椒更辣。   “老大,您没事吧?”周谦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禁不住问道。   “你试试被我踩一脚试试?”说罢也往前面走去。   “……”我就只是关心你一下而已,我得罪谁了?   晚上十二点,警局。   叶辞和张伟被带了回来,分开审讯。   叶辞真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从来只有她整蛊别人的份,今天竟然栽在张伟手上。   他妈的,警察的脑子长草了吗?她是杀人犯?秀逗了。   “咔擦——”   坐了也不知有多久,门被开了,祁白走了进来,表情严肃,不言苟笑。   叶辞看见他不爽她就爽了,笑道:“Hi,警官,刚刚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   祁白觉得自己的脚背好像更痛了,这丫头刚刚那一脚不知是不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下次,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再用力一点儿。”   他坐了下来,目光很沉,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你认识张伟?”   她也回望他,“我说我不认识你相信吗?”   “张伟说你让他走,要小心点不要让我们抓走。”   “哦。”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祁白接着问道。   叶辞盯着他,唇边抿起一抹笑,眼神也有些古怪:“要听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少了点,因为之前有调整章节,所以这章会少点。   这个文……大家不追,可能会后悔?哈哈。我觉得写得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有不严谨的地方。 第8章   祁白并不接茬,而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想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叶辞真是觉得他这种人好生无趣,耸了耸肩,“高峰这个人你记得吧,死在挖掘现场里的其中一个人,他变成鬼了,让我告诉张伟,让他走。”   “是的,我有阴阳眼,能看见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所以我说了肯定是白说。”   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坦然和直率,神情也是太过无所谓,让祁白生出一种郁闷之感。   嫌疑人他遇到过很多了,这么嚣张的嫌疑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是现在的高中生无所畏惧到有恃无恐又还是她真的是个例外?   “你读高几?”祁白问道。   “这也与凶案有关?”叶辞忙累了一天,早已困得不成样子,听见这个问题,先是掩唇打了个呵欠,才掀了掀眼皮问他。   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有关。”   “洛城实中高三。”   “家人呢?”   “我自己一个人住,没家人。”   “住哪里?”   “七星楼啊,你刚刚遇到我的地方就是在我家楼下。”   “你一个小女孩就住哪里?”祁白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   七星楼的邪诡他听过不少,但是一直没去深究,他回忆了一下今晚遇到叶辞的地方,是南边的七星楼,死人区。   “没办法,穷。”叶辞实在是不想和他周旋,说了这么久都说到实质性的问题,想起高峰今晚的异常,她也不管祁白信不信她的话了,说出自己对案件的猜想,“我不仅看到高峰的灵魂,也看到了张为民的灵魂,我问过他了,他没有写过那封遗书,也说了自己不是自杀而死。”   “这说明张为民是他杀,肯定是熟人作案。”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张伟,他不是杀人凶手,甚至是连帮凶都说不上。”   叶辞自然是知道他们要抓张伟的原因,不外乎是想问清楚那笔钱的来源,是谁给张伟的,但是这样的话她没必要说出来,因为电视上报道的不包括这些。   而且,她也是因为这件事而被抓进来的,理所当然要撇清干系。   这番话说完之后,两人之间静了一静。   叶辞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祁白心中其实是惊讶的,警方对外公布的线索并不多,也没有提到过张伟得了一笔钱,甚至是张为民得了抑郁症而自杀也没有说。   如果叶辞说的话是真实有效的话,那么他调查的重点要转移到张为民身旁的熟人身上,而司机陈涛和张为民的太太李佩慈是最有杀人动机。   心中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能找到证据证明又是另外一回事,审查了一整天,他们都无法找到实质性证据指控陈涛或者是李佩慈。   所以到了最后只能放他们走。   不得不说的是,凶手的作案手法的确高明,用药物杀人,制造出抑郁症自杀的假象,且如果法医不排查药物检测,根本无法发现张为民的真正死因。   但是,如果真的想要找到证据指控陈涛或是李佩慈,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从三点下手,一是凶手究竟是从哪里买药,二是凶手真正的作案动机,三是张为民的遗书如果真的是假的,又是谁写的。   这三点只要突破其中两点,就能抓到真凶。   而他已经着人去调查了,不日将会出来结果。   眼前其实问无可问,但是祁白却是想在这里耗着叶辞,因为看她拼命打瞌睡又不能睡着的模样儿真是特好玩儿,他觉得心中的一口郁气好像淡了不少,意识到有这样的想法,不由得摇了摇头,居然和一个小女孩计较,他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警察先生,知道的我都说完了,如果没别的问题,劳烦你让我走,我要回家睡觉。”   “谁说没事儿的?你的嫌疑还没有撇清。在这里先等着。”   祁白看她一眼,然后站起出去,往隔壁的审讯室走去,隔着玻璃听张伟的审讯。   审他的人是周谦,正是问到张伟手上资金的来源,“张伟,我们从你家里搜出一大笔钱,足足有20万,全是现金,是谁给你的?”   “你们居然搜出我的钱?!那是我自己是赚回来的,不是谁给的。”   张伟大睁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人民警察最擅长的是抢钱吗?”   “你现在有作案嫌疑,而以你的经济能力,根本不可能拥有20万,这笔钱是不是张为民的家人偷偷给你的?”   他们之前其实有问过李佩慈,问过张为民户头上少了的钱去了哪里,她说在家里的保险柜里,迟一点要给挖掘案受害者里的家人的。   这番话听起来虽然是合情合理,那笔钱是很早之前就划出的了,在张为民被发现是贪官之前就已经划出,一直存在他家的保险柜里,因为去向不明所以才没有被充公,现在张伟得了这一笔钱,又这么心虚,只能说明给他钱的人和他说了一些什么,以至于他千方百计想要躲避开警方的追踪。   更重要的是,李佩慈是后来才知道有张伟这个人,而张为民也从来没提过要给受害人的家属什么补偿,可是遗书里却是莫名其妙出现了,这只能说明凶手和张伟是认识的。   发现了这些疑点之后,其实已经是很好调查了,祁白觉得没有必要再审查下去,让周谦将他释放,不过张伟家里被搜出的20万是不可能再落入到他的口袋里了。   那都是赃款,应该充公。   周谦:“老大,就这样放了张伟不调查他了?”   祁白:“着重调查张伟的家人和陈涛还有李佩慈可能存在的关系,破案的关键就在这里了。”   “好。”   走到隔壁的审讯室,居然看到叶辞还在,不由问道:“那个少女怎么还在?她应该没作案动机吧。”   祁白瞥了叶辞一眼发现她已经坐在凳子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进了审讯室,说道:“你可以走了,欢迎你随时提供线索。”   叶辞醒来,懵了几秒,没听清楚他的话,问道:“什么?”   “你可以走了,欢迎你随时提供线索。”   “哦。”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得一脸灿烂,“警察先生,你应该是无神论者才是的,却是相信我的话?”   祁白看她一眼,并没有接茬,而是转了话锋,“我叫祁白,不叫警察先生。”   “哦。祁白你好。”   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她推开审讯室的门拿了东西就走出警局的大门。   外面阴沉沉的,黑得恐怖。   但叶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回昨天的字数了~ 第9章   路上,无可例外遇到了张为民和高峰。   只是这两人见面又是先打了起来,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叶辞只是觉得高峰身上的黑气是越来越重了,再不去投胎,恐怕会变成恶鬼。   立即叫停了他们,叶辞:“你们想打架的话滚远点,不要在我面前打。”   高峰立即蔫了下来,叶辞对他有恩,他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见他们两人规矩老实点了,叶辞才问道:“张为民,你给我说说你平时的作息习惯,重点说说你的熟人。”   压根不想和他客气了,案子明明就很简单,拖这么久实在是不好玩儿,她必须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姑娘,你这是在帮我吗?”张为民的眼睛亮了亮。   叶辞想翻白眼,没好气道:“是,快点说。”   于是张为民开始说起来了,“每天早上我都是从一杯现磨咖啡开始,再之后才吃早餐,吃完早餐之后才去上班。”   “谁给你准备的咖啡和早餐?”   “他的司机陈涛。”这回是高峰接茬了。   “陈涛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唯一知道的是张为民并非是自愿服用安眠药自杀,但是具体他是怎样死的,她并没有头绪。   妈的,早知道先问问那个祁白张为民的真正死因好了。   “……奇怪的举动?”高峰死了之后有可能的话都会盯住张为民,不是吓他就是吓他,所以他知道许多线索。   “每次端咖啡给这个人渣之前他都会环顾四看,如果没人的话会再放一包糖粉之类的东西算不算?”   高峰本来是没有留意到陈涛这个举动的,他也不懂现磨咖啡这玩意儿,但是每次看到陈涛鬼鬼祟祟的动作,就觉得奇怪,不过没往心里去,现在叶辞问起,想起了自然是忙不迭说出来。   “糖粉?”叶辞转头问张为民,“你喝的咖啡要加糖吗?”   “我喜欢喝纯黑咖啡,不加糖的那种。”   “哦。”叶辞应了一句之后再无下文,脑海中却是飞速转动着,联系所有线索,司机陈涛很可能就是主谋了,而他加的什么糖粉或许是药物,能和安眠药混合在一起发生作用的药物,又或是起到别的作用的药物。   “你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叶辞继续问张为民。   “有时候会有,但是极少,在我死前我比较频繁服用。”说着,瞪了高峰一眼。   现在他再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的各种异象是怎么回事,还真是枉死一场了。   接下来,叶辞又问了张为民和高峰几个问题,待全部问题问完之后,她已经大致猜到张为民是怎样死的了。   都快要走回到七星楼了,她还是忍不住转身往回走,高峰问她:“小辞,你要去哪里?不回家了?”   他完全是一头雾水,猜不透叶辞想要做什么。   “再去一趟警局,我必须要验证一些事情。”   20分钟之后,她又出现在警局门口,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了,警局还是灯光明亮,一抹高大颀长的人影恰好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正是祁白无疑。   叶辞走上前去,对他说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祁白挑眉,“问你那些鬼魂朋友知道的?”   “不是,我是通过他们提供的线索猜出来的。”   祁白见她表情认真,也敛了脸上的玩笑之色,问道:“你说说真相。”   “你先告诉我张为民真正的死因。”   祁白看着她,这回眼中是真有流光浮动,警方一直没有对外张为民真正的死因,除非知道真相或掌握着线索,否则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里不方便说话,去我车上。”   “行。”   叶辞没有多想,跟着他上了车,而后盯紧他。   祁白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笑了笑,也不再隐瞒,“张为民真正的死因是苯`巴`比`妥引致的抑郁,而后才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   “苯`巴`比`妥是类似镇静剂之类的药物?”   “是。”祁白心中有些震惊,这是专业术语,他也是通过法医解释才知道,想不到她知道。   “那我懂了。”叶辞点头,“一切猜想都成立了。”   “杀死张为民的真凶是他的司机陈涛,他的太太可能是帮凶。”   “陈涛是张为民的得力助手,许多龌龊的事情都是由他处理,张为民待他不薄,你怎会想到他杀他?”   这是在问她,陈涛的作案动机了。   “你们警察是饭桶吗?这样的问题也要来问我?”叶辞才懒得猜陈涛的作案动机,这也不是她应该去查的,“查查陈涛的社会背景我总不相信你们会想不出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特别自负?”祁白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么一个18岁的少女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了,虽然不至于讨厌,可总觉得违和。   “没有,你是第一个。”叶辞觉得和他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推开车门就想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了,皱眉看他,“警察先生,劳烦开门。”   “你住七星楼对吧,我载你回去。”   祁白说着便发动车子,而且非常贴心地让她扣上安全带。   “……”   叶辞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但是转念一想有免费的车坐何乐而不为,索性听从他的要求将安全带扣上,坐好。   她的手里其实还拎着林渊给她的寿司。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夜,如果可以的话,明天的早饭和午饭都可以解决了。   “你的阴阳眼是天生的?”   路上,祁白有话没话都找她说。   “是。”   “见到鬼就不怕吗?”   “习惯了。”   “是张为民拜托你查的案件?”他可不相信叶辞这样的性格会趟这样的浑水。   “起初是高峰,他还徘徊在人间没有走,托我查案,后来张为民才出现。”   “鬼魂逗留在人间太久会怎么样?”   “祁先生,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问题太多了?”   叶辞并不认为他会相信自己能看到鬼魂的事情,根本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案件也算完结了。留言的童鞋不多,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猜到凶手是陈涛。咳。第二个案件我写到现在还未写完,略长,也更加精彩点吧。 第10章   祁白一时半刻没有作声,而是专心开车,夜色之下,玻璃反射中,能看见他绷直的侧面,下颔线依然是利落流畅,如刀刻,不能亵渎。   车厢里气氛有点窒闷,即使是开了空调。   叶辞见他不说话,她也懒得和对方周旋,反正和他也是没什么好说的,明天还要上学,迟这么多睡觉铁定睡眠不够。   “我相信你有阴阳眼。”   就当叶辞以为他不会出声说话的时候,祁白突然又启唇了,说出来的话还这般惊世骇俗。   “祁白,你是人民警察是不是?”   “是。”   “人民警察不应该是无神论者吗?”   “也有例外的。”   “呵。”叶辞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却没有再问下去。   “我曾经也有一个能看见鬼魂的好朋友,却是走失在大西北里,到现在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   祁白的声音很冷,但是又柔,像是轻叹,也像是感慨,更多的是惋惜。   “大西北,你指的是新疆?”叶辞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他所说的大西北上面,眼睛微微发亮。   “是啊,”祁白侧头看她一眼,“怎么了,你也想去?”   叶辞听到他这样问,又不作声了,只是手心不自觉地攥紧,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祁白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存了疑问,但没有再多问。   一路下来两人再无话语,直至祁白将她载回黑漆漆毫无人气的七星楼,叶辞才下车走人。   祁白在车里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才调头开车回家。   连轴工作了48小时,他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张为民的案子已经破了,等着查清证据抓人便行。   第二天起来,叶辞头疼欲裂。   已经是6点15,不赶快一点儿铁定会迟到。   叶辞虽然在学校里独立特行,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堂而皇之违反学校规定,上学迟到。   有些人情世故的东西始终是要知道的。   于是再不愿意也是从“吱吱呀呀”的床上爬起来,洗漱,上了三炷香给奶奶,抓起书包,又拎着林渊给她的那盒寿司冲出家门。   一如既往和这里的“居民”打招呼,跑步的时候还是从盒子里拿了一块寿司扔嘴里——   没变质,味道虽然有点淡,但顶饱。   叶辞没吃过这种玩意儿,便利店里有售,不过都是生的,她对这种食物不感兴趣。   回到学校里已经快7点了,班里已经在晨读,今天带读的班长仍旧是黎研,黎研对叶辞一如既往宽松,点头示意她可以坐回座位里。不过他看着叶辞不那么精神的面容,总有些担心。   晨读过后,叶辞肚子饿了,拿出那盒寿司出来吃。   路上她只吃了一个试试有没变味,现在还饿着肚子。   薛雪飞从来没见过叶辞吃这么高级的东西,立即凑头过来说道:“哇瑟,叶辞,这是不是和果子里的寿司?很贵的耶。”   “不知道,人送的。”说着,瞥了薛雪飞一眼,将寿司推过去,“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叶辞,你对我真好。”   薛雪飞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回味无穷。   叶辞并没有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看她吃得一脸回味,又让她多吃一块,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又看见了高峰,这回张为民也出现了。   忽而觉得非常头痛,动不动就来学校找她,真当她这里是善堂么?!   而且这回她是清晰看见高峰的灵魂上漂浮着黑气,面容也有些狰狞,再不投胎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   在纸上写道:有屁快放。   高峰:“小辞,真正的凶手被抓住了!”   叶辞继续写:嗯,你终于可以滚去投胎了。   高峰:“诶诶,你怎么都不关心凶手是谁啊?”   叶辞:凶手是我找出来的,关心个毛线啊。   高峰突然觉得无趣,但还是自顾自地说起来,“凶手就是司机陈涛,帮凶算是张为民的太太李佩慈吧。陈涛将糖粉放到咖啡里混合了给张为民喝,每天一小点一小点,长期下来能让人造成抑郁,神志不清胡思乱想等等,李佩慈则是特地在家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诱导他去自杀。”   叶辞:哦。   高峰:“你怎么就‘哦’一声?不觉得特别高明吗!”   张为民在旁边幽幽看他,咬牙切齿:“尔等小民,够了!”   大白天的,他实在是没力气和他打架,也打不过。   叶辞想了一会儿,又写道:那作案动机是什么?   这回轮到张为民出声了,死者说凶手的作案动机还真不是一般逗,“为了给高峰他们报仇,张伟的父亲曾经对陈涛有恩,他一直惦记着,也是记恨了我很久,所以对我动了杀心。”   叶辞:我有个疑问是,为什么会是陈涛给你准备的黑咖啡?不应该是你的佣人陈姐吗?   张为民:“陈涛在做我的司机之前,曾经在咖啡厅里做过,他泡的咖啡很合我心意。”   这一切一切的因素加起来,造成了陈涛最后集合了天时地利人和,悄无声息地杀了张为民。   叶辞:那你太太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张为民做了鬼的缘故,感情也淡了很多,“她气我在外面有情`妇,情`妇给她气受,而佩慈一直无所出,这么多年积压下来患了抑郁症……”   好吧,说了这么多,最后真正有抑郁症的是他的太太李佩慈。   现在好像就只有一个问题了:遗书是谁写的?   高峰抢答:“是陈涛找了一个民间高手代写的,警察也是凭着这个破了案,当然啦,也查到了陈涛频繁买苯`巴`比`妥的记录,所以一下子就破案了。”   叶辞听完不置可否,而是让他们赶紧走人,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了高峰一句:你身上黑气太重了,赶紧去投胎,不然连渣都没得剩。   高峰哆嗦了一阵,身上又流出血来了,看着叶辞也有点不舍,他觉得叶辞虽然口硬但心很软,又是自己一个人活着,忍不住叹一声,“希望来世能投胎做你的哥哥吧。”   说完就真的走了。   叶辞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她有没有来世还不知道。还有,她可不想要一个这么愚蠢的哥哥。   张为民“矛盾遗书”一案可算是破了,凶手也都招了,洛城又短暂恢复了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案件完。明天开始第二个案件。 第11章   叶辞恢复了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这天她还是踏着铃声进到班级里,却是被人突然拦住。   今天带读的不是黎研了,而是另外一个班长杨悠,一个长得娇滴滴常常和她作对的女生。   杨悠看见叶辞迟到,脸上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叶辞你今天迟到,按照班规要罚站半个小时。”   叶辞理会她还真是见鬼了,非常好脾气地对她笑了笑,便拎着书包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走到自己所在的座位。   “喂!叶辞,我让你罚站你听见没有?!”   杨悠自然是知道叶辞不好惹,但还是不怕死,要和她对着干。   她伸出手臂拦住叶辞,眼神十分挑衅。   这个杨悠长得好看是挺好看,但是人比她矮半头,就是胸大了点,所以她才没有一脚踹开她,“知趣点让路,不然小心我打趴你。”   叶辞没什么耐性和她周旋,昨晚被案件骚扰,睡得不特别好,今天她还要补眠呢。   “你敢打我?!”杨悠断定她不敢动手,是更加肆无忌惮。   “他妈的,你烦不烦?”   叶辞终于是彻底失去耐性,本来她就不爽杨悠,平时她不来招惹她,她不会想起还有这号人物,但是现在可是她自己找上门来,就真的别怪她不客气了。   直接一手用力拨开了她,径直往前走去,杨悠气不过,想也不想便伸出右手抓住叶辞的手臂,企图要将她扯回来。   叶辞本来身上的力气就比杨悠大,连头都没有回,直接甩了一下手臂便甩开杨悠的爪子,她是得了自由了,但是杨悠却是被她摔惨了——   “砰啪——”   杨悠被她一甩之下直接撞上了门框的角落,她运气非常之不好,撞上的是尖角,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叶……辞,你居然敢打我!我告诉你,我阿姨是这里的级长,她一定会开除你的学籍的!”   杨悠跌跌撞撞站起身来,脸色都白了,刚刚那一撞她简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窍了,也于一瞬间看到了与真实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世界,她好像看到了无数在人间游荡的鬼魂。   叶辞懒得理她,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走了两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对她一笑,“喂,你见血了,这几天可要小心点。”   这话听起来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杨悠的脸色可谓是完全变了,双腿打颤,眼泪都要盈出眼眶,看上去十分可怜。   “怎么回事?!”突然班主任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看见眼前狼藉的一片,立即问道:“谁打伤杨悠的?”   班里没有任何人出声,叶辞和她对峙着,想要看看这个班主任是怎样偏心。   “梁老师,是叶辞打的我,她迟到,我让她罚站,她不仅不服从,还骂我,骂完之后还要打我!”   “梁老师,我记得我到班里来是6点59分,7点才开始晨读,上课铃都没有响,不能算是迟到吧?”叶辞不等梁老师作出反应,先行接过话茬,“还有,我没有骂她,我只是请她让开,从头至尾都没有碰到她,是她突然上来抓我的手臂,她自己站立不稳撞到墙角里去而已。”   两句话将自己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梁老师皱了皱眉,看着她一脸淡定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用纸巾止血的杨悠,并不好做判断。   “班长,你来说出事实。”梁老师点名一名男生,让他说出客观事实。   “老师,我并没有看清楚她们之间的动作,无法说出全部事实。”   这个班长就是黎研,这几天带读的男生,是一名长得特别温文帅气的男生,叶辞看他一眼,突然觉得他的眉眼和那位祁白有些相似,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既如此,叶辞你出去罚站,晨读完之后才能进教室。”   “梁老师,这怎么……”杨悠一听惩罚这么轻,立即不愿意了。   梁老师瞥她一眼,并不偏心,“这件事情上面你也有错,但是念在你额头上有伤口,先去校医那里处理好再说。”   血流起来虽然是有些吓人,但是伤口其实不深,杨悠能站能说,没什么大碍。   最重要的是,梁老师其实不想招惹叶辞——   这个学生实在是太耀眼和太特别了,不能逼得太紧,但也不能放太松,适当一些惩罚还是可以的。   “哼。”   叶辞听出梁老师对她的维护,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反驳,走到座位前将书包放下,拿了一本书才走到走廊里罚站。   她是坐在班里几乎最后的位置,同桌就是薛雪飞,和班里大部分同学的关系其实都很不错,虽然她孑然一身,也贫穷,可是为人十分仗义,该出手帮忙的时候就会帮忙,毫不吝啬自己的热情。   本来她的性格就是阳光帅气的那种,有她在,哪里都像有个小太阳在,一点儿都不像有阴阳眼能时刻看见鬼魂的人。   可以说的是她非常聪明,不仅学习成绩好,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学校里应该要怎样做才能不被别人排斥,才能在班里站稳阵脚。   老实说,在她这样的年纪,还真的是十分难得,但是也不知道该赞她识时务还是圆滑。   总之,这件事是平息了下来了。   走廊里很静,教室里读书的声音非常整齐,年少青春的气息和对梦想的向往扑面而来,她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初升的温度,有短暂的享受。   等她高考完了,她就能解脱了,能够去她最想去的地方看一看。   晨读完毕,她也站够了,动了动脖子,想要回教室坐着,抬头却看见黎研,笑道:“班长,不好好自习,出来也想教训我一顿吗?”   她的笑容过于灿烂,身上穿着的校服虽然短了一大截,可看上去丝毫没有寒酸之感,相反地,别有一种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案件二开始。我还没有结案……这个案子略复杂,嗯。 第12章   黎研被她看得不那么自在,微微扭过了头,说道:“你多想了,老师让我叫你进去,要公布上次月考的成绩。”   “哦。”叶辞漫应一声,将手中的书折上了,这才往回走。   “喂!叶辞,等等。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黎研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   “什么赌?”   “再过半个月就是下次月考了,如果我的成绩比你好的话,你答应我一个请求怎么样?”   “班长,怎么连你都这么幼稚?”叶辞回头看他,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又笑吟吟的模样,她眼里的东西太多了,他看不懂。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和她这样对话真是很大压力,手心里出满了汗。   “能好过我再说吧。”   叶辞抿了抿唇,还是笑说道,答案模棱两可。   “好。”   黎研知道她是答应了,这才露出笑容。   “小屁孩。”   叶辞转身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   ……   教室里,梁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公布成绩了,毫无例外,叶辞还是拿了班里的第一,级里的第二——   自高一下学期以来,她的排名几乎没有变,成绩好到让人发指。   平时明明没怎么用功读书,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闲书,可是她的成绩却是比你好,真是让人羡慕得牙痒痒。   叶辞拿了成绩单坐回座位之后,又开始翻闲书了,她生平没什么爱好,看书和睡觉,当然,还有和鬼魂说话,偶尔兴起也会帮助他们。   同桌薛雪飞是个腼腆又认真努力的女孩子,这次数学考得不好,排名靠后了许多,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   看见叶辞百无聊赖,忍不住拿了错题问她:“叶辞,你就教教我吧。”   “行,没问题。”叶辞没有拒绝,拿着题就说了起来,薛雪飞错的题,大多数同学也有错。   听见叶辞这个大学霸讲解,立即围上来听。   班里成绩好的人其实不止叶辞一个人,但是讲解得好的,别人都及不上叶辞,甚至乎,有时候连老师的讲解都不如她。   她真的是一个迷之牛逼的人物——   如果不是孑然一身,学费都是奖学金交的,真的是会羡慕嫉妒死大多数的人。   看见这么优秀的人却时常为了生计而烦恼,虽然有些替她难过,但人的虚荣和自私作用下,他们还是非常庆幸,一个人总不可能方方面面都这么优秀,总是有不讨好和无能为力的标签。   比如贫穷。   叶辞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才将错题给讲完,课间还剩10分钟的时候她不再解答任何人的问题了,而是打了个呵欠,趴课桌上睡觉。   日子平静得有些过于无聊,而杨悠其实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梁子倒是真的是结下了。   转眼又是半个月之后,洛城实中又一次月考的开始。   高三的课业是太过繁重,考试也多,大测小测不断,这次的月考更是重中之重。   叶辞虽然读书不怎么认真,可她还是挺享受考试过程中的那种紧张感,所以她觉得这次黎研是不可能能超过她的了。   早上考完语文和历史,下午考数学,正做到最后一道大题快要写完答案,但是前面考场突然爆发出阵阵尖叫,叶辞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将第一个答案写完之后,前面考场的尖叫声是更大了,也有劝架哭泣的声音,她停了停笔,侧头往窗外望去,居然看见杨悠像发了疯那样往外闯,身后好几个人都抓不住她。   她在前面不知扰了多少个考场,现在到了叶辞的考场想也不想便冲进来,盯着前面一个男生的脸几秒,突然失魂落魄地说道:“你也不是!你居然也不是!”   整个考场的人这回都无法静下来考试了,杨悠平日是个虽然有点儿泼辣但十分注重形象的人,现在却是披散着头发,校服也皱得严重,脚上不知怎么回事,少了一只鞋子,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甚至说是不堪入目。   身后好几个老师包括男老师都制不住她,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崩裂开来,血水流了一脸,狰狞恐怖。   叶辞看着这副光景,看着杨悠空洞的眼睛,沉默地等她过来,她身后也坐着一个男生,不是谁,正是黎研。   方才看杨悠的模样像是在找人,而且像是在找一个男的,所以她断定她肯定会过来。   果不其然,她冲了过来,叶辞沉着气,在她经过自己身旁的那一刹那伸出右脚将她绊倒。   “砰啪——”   发了疯的杨悠没想到有人会绊她一脚,来不及回头看是谁便已经晕了过去。   “老师,杨悠晕了。”   叶辞举手报告。   不少被杨悠抓伤的老师:“……”   最后杨悠被人抬着离开了教室,考场恢复了正常,继续考试。   叶辞将最后一道大题的题目写完,早早交了卷子,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去。   外面天色阴沉,想起刚刚的杨悠,她眸光沉了沉,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杨悠应该是被鬼上身了。   “都让她这几天小心一点儿的了。”她看着树上的一块枯叶,自言自语了一句。   杨悠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挺大的,按照同考场学生的说法,她是突然就发疯了,毫无预兆地。   恰是坐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男生,看见她就被掐得死紧,脸上全部都是惶恐之色。   到了后来也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事情,一把推开那个男生,往外跑去,口里还喃喃嚷着要找什么人。   这件事来得非常诡异,原以为杨悠学习压力过大所以突然这样子了,但是去到医院之后仍旧处于一种发疯的状态,还打伤了好几个医务人员。   叶辞沉着地等了好几天,发现仍旧是这样的情况,终究是找来杨悠住院的地址,去探病。   班里已经有好很多人去探望过她了,薛雪飞也去了,回来告诉她,杨悠的情况很不好。   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鬼上身,能好就有假了。   黎研也没有探望过她,毕竟是自己的同学,所以就来约叶辞,“我们一起去看看杨悠怎么样?”   “行。”叶辞一口答应下来。   考完月考之后的一个星期是有假期的,黎研回到家之后看见自己的舅舅也在,探头往他的房间望去,发现他换上了家居服,在手提前不知在捣鼓一些什么。   “舅舅。”黎研叫了一声。   “嗯。”房间里的高大男子转过头来,应了一声,正是祁白。   祁白侧头看了他一眼,手中还夹着一支烟,但还是没怎么吸,“今天放假?”   “是。”   “是有什么节目吗?”   “有个同学病了,待会儿要去医院看看她。”   祁白看他一眼,眼中笑意有些古怪,“看你的模样不像是去探病。”   作者有话要说:杨悠这个倒霉蛋。哈哈。新的一周,加油。这里才是案件二刚刚开始……存稿的话,大概我周一能将案件二结案,存案件三了。写这个文真是超级无敌挑战,脑子都不太够用了。希望能有个好下场吧。 第13章   黎研被说中了心事,脸上红了红,但还是嘴硬:“舅舅,你想太多了,就只是和普通同学一起去探病而已。”   “你那个同学为什么病了?”祁白对实中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虽然学校将这件事情给封锁了,但这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说是鬼上身。”黎研说道。   祁白不置可否,挑眉看他,“你相信?”   “我不知道,但是症状真的像是鬼上身,她都不认得任何人了,那天考试,考的是数学,突然就发疯,从前面的考场一直冲到我们的考场,几个老师都拉不住她,她也想过来扼我的脖颈,幸好坐在我前面的同学救了我。”   黎研说着还心有余悸,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他也有点儿呆了。   “你那个同学这么英勇?是你喜欢的对象?”祁白笑着打趣道。   “舅舅你在说什么啊?!”   黎研脸上真挂不住了,他这个舅舅比他大不了多少年,是外公的老来子,从小到大他都跟在他屁股后,与其说是舅甥,倒不如说是亲兄弟。   不过,他是比不上自己的舅舅了,他的舅舅什么都懂,像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祁白没想到他脸皮这么薄,笑得更高兴了,“你脸皮这么薄,怎么追女孩子?”   “舅舅啊,你在说教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究竟单身多少年了?!”   说完,立即看见祁白的脸黑了,也不等他逮住他说教,闪身返回房间。   祁白失笑。   1个小时之后,黎研到达和叶辞约定好的地方,事实上是祁白载他去的,远远就看见便利店前站着一个少女,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加洗到发旧的九分牛仔裤,蹬一双小脏鞋——   看上去似乎很时尚,但是以叶辞自己的话来说,这白T是某旧货店大减价顺手抓回来的,5元;裤子已经穿了好几年了,从当初要扎皮带的卷裤腿的程度到现在变成九分裤了,夏天穿刚好;小脏鞋嘛,某次一家童装店要转让时进去买的,从白色穿到黑色也是不容易。   祁白在便利店对面停下了车,侧头看了黎研一眼,“你约了她?”   黎研眼眉跳了跳,“舅舅你认识叶辞?”怎么他不知道的?   “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怎地,祁白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哦。”黎研见叶辞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不再多问,打开车门往对面马路走去,当然,手上提了一些水果意思意思。   叶辞看见他之后,打了个招呼,眉眼都带着笑,似乎在打趣黎研。   祁白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在将车窗关起的刹那,叶辞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锐利带了一丝奇怪的诡谲。   “叶辞,你在看什么?”黎研问道。   “载你来的人是你谁?”   “我的小舅舅啊,他还说认识你呢。”   “嗯。有过一面之缘。”   叶辞点点头,不再多说,径直往前走去。黎研紧随其后,和她聊起了别的事情。   祁白开车出去没一会儿便收到局里来的电话,说是洛城交大发生了命案,一具尸体在交大的未名湖处被找到,让他马上过去调查取证。   祁白挂了电话之后默了一瞬,心底的不祥预感应验了啊。   半个小时之后,叶辞和黎研到达人民医院,因为杨悠情况特殊,至今找不到病因,只能安放在特别偏僻的一间私人病房里,被完全隔离开来。   但是让叶辞和黎研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未到达杨悠住的病房,她的病房里便冲出了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中年妇人,泪水流了一脸,迷茫至极。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辞和黎研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   “请问你是杨悠的妈妈吗?我们是杨悠的同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黎研先上前问道。   杨妈妈是哭得更凄惨了,“那个傻丫头……那个傻丫头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怎么这么执着?居然逃跑了!六根橡皮绳都绑不住她!”   叶辞和黎研断断续续听完她说之后,叶辞问道:“你知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被鬼上身的人力气超乎常人,而且他们身上有一股执念,一定要达成某个目的才罢休。   想起那天在考场里杨悠的异状,她是想找一个人的,却是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   “她今天一直都在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也一直在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但是谁回来了又为什么来不及我们根本猜不出啊!我们猜不出啊!”   杨妈妈的情绪又崩溃了,叶辞天生不会安慰人,这事儿还交到了黎研身上。   “喂喂——现在是广播时间,各医院各部门请注意,如果看见病人杨悠的话,请阻拦住她,不要让她出医院。病人杨悠的外貌特征是……”   刚刚走出去的医生和护士看来是去做紧急通知,看看能不能在杨悠离开医院之前将她找到。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去找她吗?”黎研也很担心。   叶辞并没有急着做出决定,先是进了杨悠所住的病房看了看,病床上果然如杨妈妈所说那般,六条三根手指宽的橡皮绳都被她崩断,地上还留着她的鞋子没有被穿走。   也是够冲动的。   角落里有只小鬼飘了出来,叶辞看她一眼,说了个借口让黎研先出去,自己则是留了下来问那小鬼,“杨悠去了哪里?”   “姐姐,你能看见我?”小鬼分明很高兴,但是脸上惊慌的神色未褪。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倒。   “杨悠去了哪里?”叶辞没时间和她寒暄,又问了一句。   “你说那个姐姐吗?她太恐怖了,她一直说她要去高铁站去接人,念叨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忍不住……”   ……   不等那只小鬼说完,叶辞便转身出门狂奔医院门口,黎研见状,立即跟上她的步伐,“我们要去哪里?”   “去高铁站,杨悠去了那里。”叶辞不废话,直接答道。   “你怎么知道她去了那里?”   “你去不去?”叶辞理所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去。”   “好。”叶辞转头对他一笑,很好,找到个冤大头了,因为她身上根本没有钱坐除BUS之外的交通工具去高铁站。   作者有话要说:今明两天改为早上8点更新,害怕有榜单,必须要过3万字。昨天加班到晚上8点,足足三个小时……快要变成一条咸鱼了。 第14章   两人最后截了一辆的士去,洛城虽然大,但是就近的高铁站就只有一个,离医院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这还是司机抄的近道去的。   叶辞害怕的是他们到达高铁站的时候已经迟了。   原以为那只鬼只是暂时上杨悠的身,她达不到目的的话不会再留在活人的身体里,可是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那只鬼的意志。   紧赶慢赶赶到高铁站已经是1个小时之后,高铁站人来人往,人流量非常之多,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杨悠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可是广播已经在直播站台上有一不正常的少女想要扰乱秩序,叶辞和黎研对视一眼,立即往那里赶,果然看见光脚穿着病服,披头散发神情愤怒不甘的杨悠。   越是靠近越是能看见杨悠身上的阵阵黑气,叶辞微微皱眉,手腕上的图腾已然在微微发热,昭示着死者有着无限大的怨气。   “冬哥哥你究竟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你不是说今天要回来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杨悠在人群里绝望地大叫,有保安上前来想要阻止她进一步行动,因为她已经是不自觉往高铁的轨道里走,疑似要自寻短见!   “情况不对劲啊。”事实上黎研也十分紧张,已经上前几步想要制止住杨悠了。   但是杨悠的手劲非常大,指甲也变得尖利起来,几个动作下来,所有想要制止住她的人都被划破了皮肤,血腥气浓重。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她了,不知道是她彻底控制住了杨悠的神智还是杨悠本身的意志在反抗,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一列高铁飞速疾驰过来,杨悠绝望至极,朝着高铁的位置就要走过去。   “他妈的,你也是够了。”   最后关头,一抹人影从侧面闪出,将杨悠给狠狠扑倒在地,避免了一场悲剧。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杨悠胡乱挣扎着,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就要滑向叶辞的脸。   叶辞直接无视她的凶相,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顺带毫不留情地敲晕了她。   黎研:“……”   他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瘦弱的叶辞有这样的身手,简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利索……以及粗暴。   “黎研,叫白车,将她送回医院。”   叶辞回头对黎研说道,神情还是有些冷。   黎研看得莫名打了个寒颤,掏出手机打了120让救护车来接人,而后走到叶辞身旁,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   叶辞摆了摆手,却发现右手手肘的位置钻心地痛,回头一看,shit!肿了一大片。   叶辞的脸有些黑了,看了杨悠一眼,恨不得踢她一脚,将她身上的鬼给踢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但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   她觉得,等杨悠醒来之后真的要好好和她谈一谈了。   …………   和黎研分别之后,祁白驱车到达洛城交大的未名湖,他去到的时候法医李立秋已经做了简单的尸检,其他同事也在未名湖附近分散取证,周谦看见祁白来了,立即迎上前去,开始简单对他说明情况。   周谦:“死者女,身高165cm,年龄在22-25岁之间,被捞上来之后经过法医鉴定,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尸体浮肿,且尸体僵硬,有暗红尸斑。但是口鼻没有泡沫流出,手上也没有抓获任何水草或海藻等物体。”   祁白走近地上放着的尸体,看见苍白浮肿的尸体上裸-露出来的部分有各种各样的痕迹,类似于抓痕、勒痕、鞭痕之类的痕迹,虽然衣服都穿上了,但是这样看去,并没有看到尸体有穿内衣。   而且尸体上的痕迹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出戏了。   皱了皱眉,进一步问道:“死因是什么?尸源找到了吗?是谁发现尸体的?”   这回轮到李立秋回答了,“死因还不确定,但是刚刚检查过了,脑后有一道很深的伤痕,是否为致命伤还要回局里做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   李立秋缓了缓继续说道:“但尸体身上各个部位都有各种类型的痕迹,可是初步来看并没有性-侵的痕迹,怀疑生前是被虐待过,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要做做一步检查。”   祁白点了点头,脑中有思绪一闪而过,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很可能是一宗连环杀人案,几个月前有名女性死者也是类似的死法,但是并非是在水中被发现,而是在一处垃圾池中被发现,她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是呈巨人观了,后来尸检的结果是脑后致命伤,生前也怀疑被虐待过,从而引起了并发症,最终导致机体死亡。”   “好的,我知道了,”李立秋推了推黑框眼镜,“尸检报告出来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辛苦了。”祁白客气了一句,此时周谦请来了洛城交大金融学院的院长来,未名湖毗连金融学院,所以先让他过来看一看。   “近来大学里有没有失踪人口?”祁白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院长是个55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上都是悲痛之色,不等他出声回答,陪同他过来的助理便答道:“有,金融1202班的汪露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据她的同学报案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5天之前,说是要去车站接她的男朋友之类的,再之后就没有再见到她了。”   “周谦,让汪露的家人过来认认人。”祁白吩咐道,总觉得眼前的案件好像和某件事有一些联系,但这也只是极快的念头,抓不住什么线索。   “好。”周谦一口应答下来。   接下来祁白又到现场四处小心勘察,想要发现更多有利破案的证据。   但是却是一无所获。   未名湖地处偏僻,又是学校比较灵异的地方,平常不怎么有人来这里,发现死者的还只是一个打捞垃圾的阿伯,将尸体打捞上来之后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老大,如果这真的是一宗连环杀人案的话,凶手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哪里又是第一案发现场?”   周谦跟在祁白身后,忍不住问道。   “许多证据显示,连环杀人犯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或妄想才去杀人,不一定要有明确的杀人动机,但是目前来看这宗案件并不像,倒像是强-奸未遂的谋杀——”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这里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只是凶手抛尸地。”   “为什么呢?”周谦继续问道。   “现场太干净了,而且死者被杀害之前已经失踪了好几天,除非凶手真的特别大胆,不然不可能和死者留在学校里这么久。上次那名女死者也是失踪了好几天,才被杀害抛尸。” 第15章   祁白的意思其实是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地,定会有血迹等的残留,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洛城这几天天气都十分干燥,没有下雨的迹象,更何况这里虽然偏僻,但并不代表会没有人经过,毕竟杀人是需要时间的,而这样的杀人手法……   祁白没有多说,而是赶回局里,让周谦他们找到三个月前抛尸垃圾场那宗案件的卷宗,又让苏健和另外一名刑警姜武去受害人家中问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上,尸检报告还未出来,但是洛城电视台已经将这个案件报道得如火如荼,叶辞在医院的大堂里偶尔经过也看见了。   “今天在洛城交大未名湖处打捞上一具女尸,经初步调查显示,死者名为汪露,年龄在22-25岁之间,疑为洛城交大前几天失踪的女大学生,近段时间正是洛城的多事之秋,还请各位市民出行小心……”   叶辞将一整段新闻给看完,本来转身想回病房,却是发现黎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眼神担忧。   “班长,什么事?”   叶辞问他。   “哦,过来让你吃饭。”黎研收回视线,对叶辞说道。   “吃饭?哪儿来的饭菜?”   “叫的外卖。”   “不了,我回家自己煮。”   “我请你吃,免费的。”黎研不知道哪条神经突然通了,立即叫住了她。   叶辞步伐顿了顿,突然觉得有些郁闷:她看起来就有这么寒酸吗?   想了想,现在杨悠还没有醒过来,今晚她是一定要从她身上问出些事情来的,所以并没有拒绝黎研的邀请,和他到医院外面吃盒饭去了。   两人找了张空的凳子坐了下来,黎研递了个饭盒给她,“你什么时候回去?最近很不安全。”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下我杨悠的事情呢。”叶辞的手肘受了伤,肿得很高,只能用左手吃饭。   “我觉得有点儿像鬼上身,但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或许睡一觉起来明天就能好呢。”   “你还真是乐观。”叶辞不无讽刺地说了一句,而后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黎研也没有再说话了,看着她用并不怎么利索的左手吃饭,就气闷。   “叶辞,你当时其实有没想过如果你制服不了杨悠,你很可能也会被她害死?”   “没有这种可能。”叶辞饿得不轻,口里含了饭,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她的回答让黎研更加郁闷了。   吃完饭之后,叶辞回去看了看杨悠,发现还没有醒来,不再留恋,转身往楼下走。   黎研跟着她,问她是不是要回家。   “是。太晚了,我要滚蛋了。”   “我送……”   “不用送我。”叶辞就猜到他会这样说,截断了他的话,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你舅舅的电话号码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黎研觉得自己的思维跳跃不过来。   “我有事要找他,关于案件的。”   叶辞盯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   黎研被她看得特别有压力,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上,直接报了串数字给她。   叶辞重复了一遍,“15814396xxx,是这个吗?”   “是。”   “好,我走了。”   “诶,你这就记住了?不用记手机上?”   “手机这玩意儿玩物丧志,我没有。”   ……其实是太穷,没钱买吧。黎研心中默默地想,但没有将话说出口。   再回神时,叶辞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他有一种怅然若失。   晚上10点,叶辞重新出现在杨悠的病房里,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医院为了防止她再发疯制造事故,多加了四根强力橡皮绳将她给禁锢在病床上。   叶辞走到她身旁,口中暗念了一句不知什么咒语,一柄剑突然出现在她手中。   她将剑尖对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着杨悠,说道:“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再不醒的话,别怪我捅你一刀。”   床上的少女还没有动静。   叶辞挑挑眉,“三——”   “二——”   “吱呀——”   最后一声不等她数出,杨悠突然睁开了想从床上弹跳而去攻击叶辞。   “不自量力。”叶辞淡定后退两步,看着她疯狂的状态,声音很冷,“汪露,你知趣的话立即从杨悠的身体里滚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究竟是谁?”   汪露并没有想到叶辞会知道自己是谁,毕竟她一直都藏在杨悠的身体里,别人看不见她的灵魂。   叶辞本来只有6成的把握认为她是未名湖里死去的汪露,想不到现在稍作试探就确定了她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管,但是劳烦你从我同学的身体里出来。”   被外来灵魂还是恶鬼占据身体这么多天,杨悠的身体其实已经是非常虚弱了,再不将汪露从她体内赶出来的话,杨悠很可能再也活不成。   “一天没有找到冬哥哥我都不会走,我都不会离开她的体内。”   汪露的态度很坚决。   “是谁杀你的你知道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还会留在这里吗?”   这并不怪她,甚至说是很正常的现象,死后的鬼魂一般都不会知道自己死了,所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也只有死前的一丝执念,而汪露也不例外。   “你所说的冬哥哥是谁?今天他没去高铁站?”   叶辞见别的问题问不到什么,唯有换了切入点。   “他是我恋人,会从国外回来,我们约好了今天在高铁站里等,但是我并没有等到他。”   汪露正说着,她的妈妈就回来了,叶辞皱了皱眉头,唯有先退出病房,在走廊里想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处小卖部里打电话,按的自然是祁白的号码。   祁白那边正忙着,李立秋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让周谦找来的卷宗也已经找到了,去汪露家里询证,也有了结果,证实了死者就是洛城交大的学生,汪露,今年读大三,艺术传媒专业。   正和他们探讨着剧情,看见陌生的来电显示,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按掉。   “嘟嘟嘟——”   叶辞在那边握着话筒,面色有些黑,他妈的,敢挂我电话?我打到你听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极其傲娇,哈哈哈。小白你就受着吧~ 第16章   叶辞又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仍旧没有接,她耐着性子再打了一遍,这次祁白终于觉得有不妥了,按下了通话键,“喂”了一声之后,对方却挂掉了电话,非常干脆利落。   祁白:“……”电话骚扰?   叶辞挂了电话之后歇了两分钟之后又回拨过去,响到第10声祁白才接起来,这回他是彻底没脾气了,叶辞这回没和他废话,单刀直入,“喂,请问是祁先生对吧?我是叶辞,你外甥黎研的同学。”   祁白在那边皱眉,“你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你们不是捞到一个死人吗?汪露的灵魂上了我同学杨悠的身,你过来或许能问问她这个案件的事情。”   祁白:“……”   “喂?你不出声是不相信我吗?”   “老大,您怎么了?面色很黑啊。”   周谦在那头问了一句。   祁白理所当然没有回答他,握起手机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才答道:“你在哪里?”   叶辞知道他上钓了,眉梢扬起来,“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要和我共享资源。”   “共享什么资源?”祁白装傻。   “这个案件的资源,包括汪露是怎样死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上次张为民的案件她说高峰是她的朋友,住同一个片区的这还说得过去,但是这次汪露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单纯感兴趣而已。”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想,叶辞同学,警局并不是你的家。”什么资料都想从这里获取?心太宽了吧。   “我知道啊,我的家在七星楼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装傻,谁不懂?   祁白觉得自己已经被她气到没脾气了,在心里衡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在哪里?”   “人民医院三楼303病房。”叶辞听他问出这句话便知道他是答应自己的要求了,非常爽快地说道。   “好,20分钟之后我能到。”说着,挂断了电话。   祁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先回办公室交代一下,还未走进去便听见周谦他们在讨论。   “老大刚刚是不是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啊,面色这么难看。”   “接到女朋友电话不应该是笑容满脸吗?”苏健接口道。   “老大天天这么忙,肯定是被女朋友嫌弃所以才这样啊。”   “别乱猜,没有什么女朋友。”祁白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又抄起桌子上新的尸检报告翻了几下,才对他们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整理疑点。”   “老大你要去哪里?见女朋友吗?”周谦不怕死,笑嘻嘻问道。   祁白想起叶辞的嫩脸,勾了勾唇,“我要去教训一个人。”   …………   20分钟之后,祁白到达人民医院,叶辞在门口等他,百无聊赖,歪着头好像和谁在聊着天。   幸亏她是在比较黑的角落里,别人并不在意她。   这孩子是又和鬼在聊天吧。   祁白默默地想。   “你终于来了。”叶辞看到祁白过来了,拍了拍身上的尘,走过去。   “你刚刚是在和谁聊天?”   “人民警察……这么大胆真的好吗?”叶辞笑着打趣他。   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是完全相信她能看见鬼魂的。   “爱说不说。”祁白也只是随口一问,跟着她往医院里走,“汪露是什么情况?”   “被杀害之后凭着一丝执念上了杨悠的身,想要找她的男朋友,一个叫‘冬哥哥’的男子。”   “她为什么能上杨悠的身?杨悠的体质特殊?”   “她前几天被我打伤了,还碰到了我。”叶辞解释道。   祁白本来还在想“冬哥哥”这个人,调查回来的信息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估计汪露的父母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男朋友,回去要再详细调查一遍才行。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杨悠体质有异,而是因为你伤了她的缘故?”祁白突然停下了脚步,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叶辞耸耸肩,那表情毫不在意,“她当时拦着我,我让她让开,她自己不走,撞伤了额角,我当时有让她小心点的,她自己没听。”   “……那你是什么体质?碰了你的人都会倒霉?”祁白简直是直言不讳。   “碰到我见血了才会倒霉。”   “哦。”祁白表示无法理解,这世上果然……有许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5分钟之后,他们到了杨悠的病房,杨悠已经醒了,不断挣扎着,看见祁白之后动作僵了僵,似乎非常害怕。   “他是谁。”杨悠目露凶光,表情狰狞。   “祁白,刑警之星。”叶辞答道。   祁白:……就不能将“之星”两个字去掉?   “你的死已经被警察发现了,将你临死前的情况都说出来吧,然后,从我同学的身体里滚出来。”叶辞直接说明来意。   “他……会帮我?帮我找到冬哥哥?”汪露逐渐面露痴迷。   叶辞看得不耐烦,上前两步攥着她的衣领说道:“他妈的,你死了之后你的父母哭得呼天抢地,而你说的那个冬哥哥从头至尾都没路过面,还想着他做什么?!”   不仅是汪露,就连祁白也被她这副架势给镇住了,叶辞拍了拍杨悠的脸,声音很冷,“你已经死了,别占据到一副不属于你的身体上,这样你会害死她的。”   并非是因为杨悠是她的同学而要帮助她,而是这算是她的职责所在。   她自认不是什么热心的人,她只是觉得这人生太无趣,所以才管下闲事。   汪露这回是绝对被她吓倒了,因为她看到她眼中真的有杀意。   不再犹豫,将自己仅有的记忆都说了出来。   叶辞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又顺带招呼祁白坐下来,好像当作这里是自家客厅一样。   汪露清了清喉咙开始说起来了,“我最后的记忆只是收到一条信息,那条信息是约我去拍照的,再之后……我醒来之后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看见我,我记得冬哥哥是在最近就要回来,我答应了要去接他的机。我心里着急,又看到了她是个合适的容器,所以我就上了她的身。”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晚上6点更新,虽然错过了榜单,但还是会好好更新的。静静更文吧。努力加油。 第17章   “没了?”   叶辞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她说下文,问了一句。   “……我说了这么多还不够吗?”汪露觉得自己很委屈,作为一只鬼,她能记得这么多事情已经很不错了。   叶辞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祁白,想要听听他的说法。   “根据你说的话里,我想问几个问题。”祁白并不废话,直接问道:“一、为什么你要去拍照?让你去拍照的又是谁?”   汪露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最近不是很流行那种私房写真照吗?凑热闹就去了,让我去拍照的……好像是群里的一个摄影师。”   “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让我详细想想……”这种连环式的问话对汪露这只记忆不多的鬼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想了很久她才答道:“女的。”   “你肯定?”祁白皱眉,他必须要得到确切的答复,这将会决定案件的后续调查方向。   “我肯定,”汪露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是男的,我才不会去,我可是有了冬哥哥的,不会随便让人拍我。”   叶辞看到她这么花痴的模样,真是想翻个白眼。   “那你是手机还是电脑收到的信息?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祁白想了想,在她的尸体上并没有找到手机,也没有地址之类的,很可能要查她的电脑才能知道约她出去的这个人是谁。   “这个我真不记得了。”汪露回想了这么多,真有点儿累了。   “你的男朋友冬哥哥是个什么人?”祁白其实知道汪露回答得累了,但他想要速战速决,问到所有有用的信息。   “他是我在网络中认识的,我们恋爱了好几年,但是他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网恋?”这回叶辞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还很欠揍地吹了声口哨。   “网恋又怎么样了?!网恋难道就没有真爱吗?”   汪露表示不服,梗着脖子看向她。   叶辞耸耸肩,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让汪露更加想揍她。   “冬哥哥的全名叫什么?哪里人?在哪里留学?你们又是怎样认识的。”   “全名陈青冬,在英国留学。”汪露回答得很慢,也很艰难,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十分痛苦地说道:“更多的我真忘记了。”   祁白将这些信息都整理出来,觉得差不多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更多的事情了,点了点头示意叶辞可以做她自己的事情。   叶辞虽然没有将案件的全部线索给掌握到手里,但是她大致也能猜出祁白的调查方向,现在的怀疑对象就有两个,一是约汪露出去拍照的人,二是汪露的男朋友,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那是要更加深入调查才行。   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神情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但唇角还有一抹笑,让她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汪露,你也呆得差不多了,是我让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汪露瑟缩了一下,“你让我出来的话我会不会魂飞魄散?”   叶辞觉出不妥,皱了皱眉,“你自己出不来?”   “……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   “只会进不会出……这很奇怪吗?”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出来啊QAQ。   “……TMD,没见过这么蠢的鬼。”   叶辞低声咒骂了一句,意念一动便想将剑给扬出来,但是看见祁白还在,侧头问他,“祁先生,你不是已经问完了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好奇。”祁白一直看着她们之间的一举一动,的确是对叶辞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有些好奇,他从来没见过人可以将恶鬼从一个活人身上给赶出来,自然是要留下来将乾坤看完。   “不准好奇,这不是你能好奇的事情。”叶辞不爽了,直接下逐客令,“你到外面等我,谢谢。”   “条件?”祁白挑眉看她,他并不相信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没什么想要的。”叶辞态度坚决。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他有阴阳眼,但他并不懂这些事情。”   “所以?”   “所以我还是好奇。”   “呵,好一个人民警察。”   叶辞讽刺一句便没有再说话了,意念一动,出来了一柄剑,但是祁白是看不见的,汪露现在是人,也看不见,可是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一只小鬼却是能清楚看见。   剑是短剑,鱼肠剑,剑柄刻有古老图腾,像是蛇纹又像是龟壳上的纹理,缠绕一起生生不息,剑身上也是饰有像是鱼骨一样的花纹,看上去非常别致。   但是鱼肠剑给人的感觉是带有十分煞气的,鬼魂看见都会害怕,虽然这剑看起来很锋利,可是只对鬼魂有作用,伤不了活人。   “应该一剑能解决。”叶辞试了试剑,这是她唯一趁手的武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这柄剑,总之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有了。   她对准杨悠心脏的地方,做了个起手式,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便往她的心脏处刺去,汪露虽然看不见那柄剑,但是看着叶辞凌厉的眼风,整个人忍不住一颤,狠狠闭上眼睛——   她怕痛啊!   祁白将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看见她的左手内侧手腕上面一点点的地方若隐若现笼罩着一处亮光,但是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呼——”   她舒出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在祁白看不见的另外一个世界,叶辞其实是握着剑往后退的,可是在他的眼中,她像是握着某些东西往后退,而后站定。   再看回杨悠的方向,发现她翻了下白眼,而后晕了过去。   叶辞来不及理会从杨悠身上出来的汪露,先是上前检查一遍杨悠的眼睑和瞳孔,发现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样了?”祁白问道。   “杨悠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至于……汪露,她站在我身旁,瑟瑟发抖。”   汪露突然觉得自己很丢脸。她现在变回灵魂状态,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很不好。   “你又怎么样?”祁白发现叶辞的状态变得很不好,脸色比之前还要白,眼睛虽然没有失去光彩,但是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有一种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晕倒的错觉。   “我?我也没事。谢谢关心。”叶辞不想再留在这里,手上的剑也藏了起来,她摁了摁太阳穴,往病房外走去,头也不回对祁白说道:“今晚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线索,作为交换,你也应该给我一些资源。”   “你手机多少?我有消息通知你。”   叶辞冷笑一声,转身,看定他,“你骗谁呢,我就不信你现在手上没有案件资料。”   “今天出来急,没有带。”   祁白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但是叶辞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本来就不应该踏足到命案里来,这不符合办案程序。 第18章   “你在撒谎。”叶辞看他一眼,目光很锐利。   祁白平静回望于她,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好,你好样的。”敢情他一开始就在忽悠自己呢,什么互换资源简直是瞎扯淡。   她不再多说,而是一字一顿地对他道:“就这个案子,迟早你会主动求我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祁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一丝担心和内疚,刚刚那一剑分明是耗了她很多精力,看她脚步轻浮,浑身无力,应该是很累吧。   但是这也不能作为他打破原则的理由。   这个案件,知道得越多越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叶辞走了,汪露一直跟在她身旁,可能是这几天因为有活人阳气的滋润,所以她的灵魂并不透明,也没有露出死前的模样,这让叶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跟着我可找不到你那个冬哥哥。”叶辞说道,言下之意,如果想快点找到那个冬哥哥,跟着祁白才合适。   “那个警察身上阳气太重了,和他呆着我迟早得魂飞魄散。”汪露直言不讳,“更何况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这几天吧。”   叶辞累到连唇角都懒得挑了,走到自家楼下的便利店,摸出2块钱走进去,正好看见林渊,打了个招呼,就买了两个最便宜的包子付款。   “叶辞,你怎么了?看起来样子很不好啊。”林渊关切问道:“是不是生病了?”   “别废话,赶紧收钱。”叶辞十分不耐烦,肚子又饿,丢了钱给他之后,二话不说拿起包子就啃了起来,一副恶鬼投胎的模样。   林渊看她这么狼吞虎咽的样子,心更软了,也更担心了,递过给她一瓶水,“吃慢点,别噎着。”   叶辞不接他的水,她虽然吃得急,但不至于被俩包子噎死。   吃完之后,她擦了擦嘴,和林渊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开了便利店,回家。   林渊看着手里没有送出去的水,心情复杂。   …………   祁白拿着从叶辞那里给的第一手资料重新回到局里,开始着手整理这个案件的线索。   尸检报告他看了一半,先把余下的看完,又拿来之前那个死者的卷宗,仔细翻查了一遍,然后从开始聚集组里的人,在白板上列点。   他组里的人都在局里加班,听见祁白有分析结果了,都停下手头上的工作过来听。   祁白并不废话,清了清嗓子,在白板上写着的同时,也说出一些梗概。   “根据立秋的尸检报告,再结合之前那个被抛尸在垃圾场的年轻女子案件,这两个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我们现在先来说说这两个案件里的相同特征。”   祁白开始在白板上列点了,“一、死前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过单反相机和网上约拍的摄影师。   第一个案件的死者名为周敏,是一个天文拍摄的爱好者,死前也曾经在网页上浏览过众多单反镜头,最后是在网上购入了一款镜头。   但是这个镜头经调查之后并非是那个网店所出,可能是凶手冒认快递公司给她寄出的,又或者是凶手刻意隐瞒了自己在单反门店里工作的事实,然而死者周敏是在收到镜头之后两周才死亡。   这期间她加入的天文拍摄的群里有组织活动,可是活动当天她并没有出席,直至七天之后才发现她被抛尸在垃圾场,身上穿戴完整,但是并没有穿内衣和内裤,而且身上有多种疑似被虐待过的痕迹,下身更是有被人用硬物捅过,可并无无性-侵迹象。”   “稍有不同的是,案件二中的死者大学生汪露在死之前曾被一名女摄影师私下约拍,在约拍了之后便被人杀害,一直到今天才发现她被抛尸在交大的未名湖里。”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而且凶手非常熟悉洛城这个区的路线,可以轻易找到抛尸点。”   祁白沉了一口气,又开始说尸体的特征,“而两个案件里的相同点是,死者汪露和周敏都有同样的尸体特征,而且死法基本一致。都是被重物袭击脑后造成颅内出血,而且死者的脖颈上都有勒痕,这种勒痕经过法医的检查和对比过后,发现是那种情-趣用品店常用的皮鞭所造成的勒痕。   祁白说道这里顿了顿,“凶手很可能是有性-虐-待倾向,在对死者施暴之后,玩腻了才用两种不同的工具杀死了她们。”   他说到这里再停了停,看向李立秋,“立秋,你来说说更具体的死亡特征。”   李立秋站了起来,给每人分发一份资料,说道:“刚刚老大说得没错,致命死因有点儿复杂,死者都是受到长时间的虐待,最后再被残忍杀害。我检查过死者汪露的后脑,发现她的脑袋不止有一道伤痕,而是有两道极深的伤痕,再加上脖颈的用皮鞭制造出来的勒痕,足以导致她死亡。”   周谦举手,问道:“凶手逞凶的工具除了刚刚说的情-趣用品之外还有什么?”   两个案件他们都没有找到第一案发地,现场要不太过凌乱要不就是在湖水里,根本无法作出有效判断。   “凶手逞凶的工具有可能是他身上的单反。”李立秋说着贴出了几张死者身上伤口的照片,“先来看脑后的,两者的伤口都有齿轮型的痕迹,类似单反镜头前面的护镜花纹,当然这样的花纹并不明显,只有放到很大才能看见,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推断,稍后会有进一步的对比。”   “那么刚刚祁队提到的下身有被捅过的痕迹,但是并无性-侵,这又是?”苏健提问。   出现一次只能说是巧合,出现两次的话……这能证明许多东西了。   祁白有深入修过行为分析的课程,虽然行为分析并不作为破案的主要手段,但这并不妨碍他根据已知的线索去做凶手的人物刻画,   “根据已有线索,我们初步得出凶手是这样一个人——”   祁白边说边在白板上写道:“一、凶手女性,身高1.72m-1.75m,年龄介乎25-35岁之间,从事与单反相机有关的职业,又或者是对单反相机有深入的了解,且长期活跃在论坛和相关的企鹅群里,此人的拍摄作品定有不错的口碑,而且人缘还会很不错,所以才能让女性失去了防备心理上钓;”   “二、凶手很可能是同性恋,幼年也曾经被虐待,又或者是在她的人生里曾经遭受过重大变故,以至于形成了如此变态的行径;”   “三、凶手是一个谨慎胆大的人,在网上有这么好的口碑,也在死者生前和她们有过接触,但是却是借着网络的匿名性,而将她们单独约了出来进行拘禁、虐待和杀害,可想而知凶手有暴力倾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点击率倒是对得起我这个收藏,话说收藏一个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orzz如果这周再无榜单,我真是要去吃土了,各位小天使喜欢的就藏一个啊~【腆着一张老脸卖萌啊喂咳咳咳。 第19章   祁白将三点的行为分析描述说出来,脑海中其实有思绪一闪而过,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但是一时间又拿不出头绪。   办公室里的人是同时静了静,只有空调微弱的转换声传来,窗外,冷月如斯。   “老大,为什么凶手一定是女性,难道是因为谋杀通常伴随着性-侵,但是受害人都没有被性-侵,而是被猥-琐了,所以才说是女性?”周谦第一个提问。   祁白看向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顿了顿,还是说道:“两点证明,一、汪露是女性摄影师约出去的,虽然不能确定真假,但我们设定是女性摄影师约了她出去,那么受害人后脑的伤的位置,以及脖颈勒痕的深度,这可以推出凶手的身高以及力气,是比较高而且力气比较大的女性;二则是若凶手为男性的话……”   祁白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好像对刚刚有所怀疑的地方有头绪了,“方才的凶手行为分析估计要修改一下,具体怎么样稍后再公布。”   “老大,是有什么不妥吗?”周谦觉得他说一些不说一些,心里憋得难受。   祁白唯有给出提示,“掌印的大小有嫌疑。”   “掌印?”周谦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是其他人似乎反应过来了,毕竟是当过人家男朋友或女朋友的,就算没当过也知道祁白说的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些含糊,但意思却是明确的,受害人不仅下身被硬物捅过,就连胸前也有被手用力抓过的痕迹,而且印在上面的掌印有几处是非常清晰的,清晰到能看出掌印的大小,虽说较高的女性手掌也会偏大,可是始终和男性是不同的。   尸首上的是男性的掌印,而这样看的话,这分明是性-行为前的前-戏,有没有女朋友都应该知道。   因为这是常识。   只有周谦懵然不知。   如果真如祁白所想的话,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不止一个了,而且可能是一男一女。   这回案件是真有点儿复杂了。   先不说有没有别的凶手,现在推断出来的凶手综合起来,不外乎几点特征:外表看上去应该是那种性格特别明媚且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年轻女性,身高在172-175cm之间,具有一定的专业技能能力,可能从事相关职业或是与相关职业有关的工作,而且凶手因为要抛尸,肯定会有抛尸的交通工具,且对洛城的地理位置熟悉。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想着,想着近段时间查不出凶手的冤案中好像还有一个女孩是类似相同的死法死去,他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神色变得非常凝重,“凶手杀了不止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什么?老大你说真的?!”周谦都快要吓尿了,直接从椅子上滚下来,现在死了两个人已经引起局里甚至是社会里的重视,还爆出多死了一个人……他们还用活吗?!   “收起你惊慌的神色,”祁白沉住一口气,继续说道:“半年前有一单案件是被抛尸在一栋烂尾楼的,杀人手法虽然并不相同,可是尸体特征却是一样的,身上同样有被虐待过的各种痕迹,后脑勺也有致命伤,那个女孩在失踪超过10天之后才被找到……苏健,你来对比一下这三宗案件失踪和死亡时间里有什么特征?”   苏健跟着祁白已经有一段时间,知道他想问自己一些什么,在纸上飞快写着,同时也分析着,“第一起杀人案件死者在失踪10天之后才被发现,第二宗则是7天之后,第三宗7天……间隔时间不超过3天,这也就证明凶手在抓到受害人之后是先会施暴一段时间,等到了时候了才将她们杀害抛尸。”   苏健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凶手也太变态了吧,抓到人之后玩虐待,而且还玩这么久,玩完了之后再杀人抛尸。”   “而且只是虐待和杀害,却没有作出进一步的侵害。”祁白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凶手作案的时间频繁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就好像是做着一次试验那样……背后仅仅是虐待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她在短期之内肯定会有多一次作案,我们必须要立即进行排查,不然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老大我们可以从哪里开始排查?”   “周敏、汪露的上网痕迹,她们手机里的信息和聊天记录,大学附近的电子数码城,在大学附件时常出没的摄影师,着重寻找25-35岁,身高172-175cm的年轻女性,而且她有交通工具,起码能装得下一具尸体且不引人注意的那种。”   “是!”全部人都应声答道。   “老大,汪露的男朋友冬哥哥用不用查?”问这话的人是周谦,老实说他还挺好奇的怎么祁白出去一趟之后就得到了这么多死者的信息,虽然刚刚的分析里没有提及这个人,但是祁白回来之后给他们的补充资料里就有这些新的信息啊。   “当然要。排查一切可以排查的人。”祁白立即下了决定。   “是。”   祁白吩咐完一切之后掐了掐眉心,觉得今天颇为疲惫,但是这个案件起码有了一些头绪。   并不知道凶手下次作案的时间会在什么时候,所以必须要赶在他下一次作案之前将她抓住,不然一切的描述都是白费。   而且他还是要搜集更多的资料作出更多更精准的描述,总感觉尸体上的痕迹和自己的推理并不完全一致。   …………   汪露一直跟在叶辞身边,夜路漆黑,凉风幽凉,一轮孤月挂在天边,别有一种意境。   叶辞虽然吃了两个包子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每次用了鱼肠剑之后她都会特别累,最好是睡个三天三夜恢复精力,但是现下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今天就这样被折腾过去了,明天还要去上学。   简直是他妈的高三。   叶辞回家之后还是先洗了一个冷水澡,她这个所谓的家其实环境非常恶劣,一切都是最原始的设备,没有热水器没有空调没有吊扇,最高级的是厨房里的灶头,然而是要用煤气的,一罐煤气一百来块,够她吃一两个月的包子了,所以即使她会煮饭,也毫无用武之地。   随便捡了套衣服便进去洗澡,汪露没想到她是住在这样原始破旧的地方,“啧啧”两声,一脸难以置信和鄙夷,差点身为“恶鬼”的自己被这样一个人驯服,实在是觉得有些可耻。   叶辞在里间洗澡,七星楼里的温度本来就比别的地方低,现在又是深秋,一盆冷水淋下来冻得她一个激灵,但又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站直了身体,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脑海里的线索,试图要得出杀害汪露的人是谁——   只可惜线索实在是太少,徒劳无功。   “祁白你他妈的有种。”叶辞恶狠狠地骂道,气势是有了,但是翻来覆去能说出口的粗口也只有“他妈的”这几个字。   汪露在外面听见她自言自语了,问道:“医院里的那个警察是你朋友?”   “朋友?他也配?”叶辞冷嗤一声,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趿拉着半旧不新的拖鞋出来,她洗了头发,发梢处还滴着水,清冷的月光照进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冷肃和不近人情。   她的目光很冷,像寒渊,装着许多旁人参不透看不懂的东西,让人觉得她根本不是一个18岁的少女——   因为她身上没有同龄人的那种天真烂漫,以及青春期特有的无所畏惧。   可她无疑是桀骜的,让人感到威慑力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刹那间又让汪露想收回刚刚的那句话:因为,栽在她手上其实也是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辞:流氓作者你将我写到这么穷真的好吗?只能吃两个包子……这太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不忍睹了吧?!   叮——流氓作者向你扔来了一只祁白白~   叶辞:喂!给我扔一个人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养不起他啊啊啊啊~   祁白(躺叶辞怀里,眨眼睛):把我领回家我养你啊~   ————   spoiler:   祁白:你睡了三天是猪么?   叶辞向他翻了个白眼~ 第20章   汪露觉得自己身为一只鬼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还真是心太大了,但是今晚叶辞分明是栽在了那个警察手上,对她来说还真是奇事。   不由问道:“那个警察是谁?来头好像很大。”   叶辞正在擦头发,听到她问这个问题,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只是感兴趣。”汪露被她这么一瞥,身上都要僵硬半分,尽管她只是一抹灵魂。   “短期之内如果你想见你的冬哥哥的,跟着他,会有发现。”叶辞给出建议:“但是,别想着再上别人的身和他说话或者见最后一面,不然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你能将我从杨悠身上赶出来,而我又毫无损伤?”那柄剑明明很恐怖啊,而且她感觉得到她是捅她的心脏的。   “你真是想知道?”叶辞斜眼睨她,唇角带着欠揍的笑。   “当然。”   “我偏不告诉你。”说完,也不管汪露的反应,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汪露:“……!”   第二天六点十五,到了叶辞惯常起床的时间,但她仍然没有动静,只蜷缩在床上睡着,没有任何反应。汪露一直在她旁边守着,只知道她高三,但不知道她是时候起来,所以也没有打扰她,让她一直睡。   可一直到了中午,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汪露不然有些急了,叫了她很久,只换来她一个翻身捂住耳朵的动作,看起来是烦死她了。   汪露见她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起码她没有什么大碍,而她觉得自己的执念也没有那么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剑的问题,现如今,如果能找到冬哥哥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的话,她等叶辞醒来之后,可能就会去投胎轮回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见她还是一副熟睡的状态,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中有些慌,但她还是有呼吸的,想了想,还是独自出门去看看祁白那边的进度。   叶辞这一睡就是三天过去。而她自己毫无知觉。   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她的小屋子被敲响了门,那人一开始还是礼貌地敲门,但是到了后来见里面没有回应,已经是想要踢门了。   “叶辞,如果你在里面的话给我开一下门,不然我要破门而入了。”   “老子在睡觉,给我滚。”   叶辞在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盯着破旧的瓦顶三秒思绪才慢慢回笼,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长时间了,浑身骨头都在叫嚣,没有一丝力气。   “给我开门,我必须确定你的安全。”门外的人听到她醒了,更加不依不挠地敲门了。   两分钟之后,叶辞终于忍受不了,起床,拖着半死不活的步伐去给他开了门。   扰她清梦的并不是谁,正是祁白。   正是逆光的时刻,千万束光线从祁白身后汹涌而来刺入她的眼底,叶辞忍不住伸手挡了挡那些光,微微眯着眼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祁白,“祁先生,有何贵干。”   祁白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   叶辞转身往房间里走,抬手打了个呵欠。   “3天,72小时。”   “哦。”   祁白也跟着她走了进来,入眼的是一幅老人的遗照,正对着你慈祥微笑,放在这鬼楼里尤其出戏。   环顾四周一会儿,一眼将这小屋的构造给装进眼底,用“家徒四壁”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就住在这里?一个人?”祁白来之前有调查过,虽然知道叶辞自幼被她奶奶带大,家里特别贫穷,但是没想到会……贫穷出一个新的高度。   眼前的房屋构造显然是40、50年前的样式,连地板都是红泥地板,房顶是瓦顶,还要破了几个洞。   桌子椅子更不用说了,不是断了一条腿就是缺了一个角,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   这样的屋子,还能住吗?   “我想,祁先生,你来这里不是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吧?”叶辞对祁白毫无好感,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睡了3天,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联系不上你,黎研给我打电话报案了。”   “哦。那替我谢谢你外甥。”叶辞毫不在意,睡够了三天她才觉得自己缓过一口气来,一剑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祁白看着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突然有些气闷,是黎研打电话找的他,当时他还在分析着汪露案件的嫌疑人,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黎研说话语气会这么冲。   办公室里浓重的烟味似乎还在燃着,手机里的大男孩说话几乎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舅舅,叶辞有没有打过电话找你?”   “有。怎么了?”祁白的笔顿了一下,呼吸好像也停滞了半分。   “她已经有3天没有来学校了,你知不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我们找不到她。”   黎研的语气很着急,祁白看着白板上黏贴着的一张照片,继汪露失踪死亡之后,又有第四个人离奇失踪,虽然这次失踪的是一个男生,他们至今仍旧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可是万一失踪的不止这新增的一个人呢?   他忽而担心起来,真担心叶辞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是和案件有过接触的。   这次他们检查到失踪男生的手提电脑,本来想在短时间里找到他的上网痕迹,可是他的电脑已经被人黑了,什么资料都没有了。   至今,第四名失踪的男生已经失踪了3天,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到叶辞身上。   她消失了这么久……不会也失踪了吧?   祁白挂了黎研的电话之后,思考了一会儿,立即丢下手头的工作去七星楼找叶辞,他觉得根据那天的情况,她更有可能是在家里休息。   现在他找到了她,看着她一副毫无精神的模样,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叶辞家里没有东西吃,她睡了3天已经是到了饿疯的程度,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和祁白周旋,她尽量缓和了语气,“祁先生,我真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明天我会按时上学的,你现在也可以走了。”   “我带你出去吃饭吧。”祁白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说道。   叶辞微带吃惊地看向他,眼底尽是不信任,“不用了,我吃不起你的饭。”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捂心口:作者,什么时候安排我接走叶辞?   我:接走她干嘛?   祁白继续捂心口:你这“亲妈”给她的住宿环境也太差了吧?我心痛。   我:哦~那你接住了~   叮——作者向你扔来一只叶辞辞~   ——   我果然也不擅长写小剧场……不过感情戏真是不会发展太快了…… 第21章   “我不记账。”祁白有想到她会一口拒绝,但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你记不记账是你的事情,我吃不吃你的饭是我的事情。”叶辞实话实说。   “为什么呢?免费的午餐,大家不都喜欢吗?”祁白不依不挠。   “那个‘大家’不包括我。”叶辞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你现在既然确认了我的安全了,你可以离开了。”   她又做出一副赶客的动作,丝毫不留情面。   祁白知道自己造成她对自己这种态度的症结在哪里,极有耐心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案件的最新进展吗?”   “不想。”这次回答得更干脆了。   祁白忍不住看向她,目光带着深究之色。   叶辞似笑非笑,整个人带有一种匪气,“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了。”   祁白看着她良久,知道她并非是真的不感兴趣,而是变相要求自己低头认错,这样“嫉恶如仇”的性格到底跟谁学的?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且以一顿饭作为赔礼,以表诚意。”祁白十分认真地说道,且看上去没有丝毫为难之色。   叶辞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瞬间乐了,“行,你这顿饭我收下了。等我5分钟。”   祁白看她笑得把眼睛都弯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坐在凳子上等她5分钟,看她在客厅与洗手间之间进进出出,换衣服以及洗漱。   她的动作很快,且有条不紊,祁白看见她的衣柜里只有寥寥几套衣服,校服占了三分之二,其他的,都是穿得发白的衣衫。   和一般的女孩子真的是极度不同。   不由问道:“你的亲人就没有留下什么遗产给你吗?”   “怎么?嫌我寒酸?”叶辞正在扎马尾,转头斜睨他一眼,语气带有一丝鄙夷。   “快要冬天了,只穿这些衣服怎么御寒?”洛城的冬天是非常冷的,零下10摄氏度都试过,没有充足的防寒措施根本御寒不了。   “烦。”叶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穿好鞋子之后招呼他出门。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整栋七星楼显得更加恐怖和阴森,叶辞发现七星楼平时和她打招呼的鬼少了一半不止,知道是祁白在的缘故,真不知道原来他身上的阳气这么强。   祁白载她到了一家火锅店,火锅店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吃很久,而且可以任你吃多少,是交谈的一个好去处。   叶辞并没有异议,祁白将点菜的权利交给了她,叶辞不客气,问了一句,“能不能吃辣?”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辣了。   “可以。没问题。”祁白想点烟,但是看了她一眼,还是作罢。   最终叶辞并没有和他客气,点了一大桌子的菜,锅底又是超辣的麻辣锅,看得服务员一脸咋舌,这里很少有客人点最辣的锅底。   菜点完之后,叶辞看向他,问道:“祁先生,你现在可以开始了。”理所当然不会想着祁白会无缘无故将案情告诉她,肯定是有要她帮忙的地方。   说起上来,她醒来之后都没有见到汪露,不知道她是不是轮回走了。   祁白瞥她一眼,并没有立即说案情,而是先问她的个人情况,“为什么你会睡这么久?”3天可不是小事情。   “你以为将鬼魂从活人的身体上赶出来不用力气的吗?”不过,她也承认,睡3天是有点儿久了。   主要可能是因为她的鱼肠剑不够力量了,连带影响至她。   祁白听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了转手中的茶水,才说道:“3天前,又有一个名叫‘范杰’的年轻男子失踪,也是一名大学生,失踪之前是约了一位女性摄影师出去,他亲口对他的室友说的。而凶手一如既往将他们的电脑给黑了,我们打开他们的电脑屏幕只能看到一串红色的字。”   “哦?这次失踪了一个男的?”叶辞还真是觉得奇了怪了,“红色的字?是什么字?”   祁白打开手机将字幕内容给她看。   一张照片映入眼前,上面写着“一群饭桶。”   “噗。”叶辞很不厚道地笑了,“这个凶手说得倒是实话。”   祁白再瞥她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但并没有辩驳,因为她说的也是实话。   叶辞看到他郁闷,她就高兴了,但还是问道:“这是第几个失踪的人了?”   “4。”   “这么多?还有另外2人是?”   “第一个名叫麦瑜,半年前被杀,被抛尸在一栋烂尾楼里,第二名是周敏,在3个月前被杀害,被抛尸在垃圾池里。”   祁白说着,也不隐瞒了,将已知的线索都告诉她,想要看看叶辞是否对这些人的鬼魂有记忆。   他们点的菜已经上来了,叶辞边听他说边下菜,右手手肘的位置还没有好,碰一下痛得她皱起了眉头,无奈,换了左手,“汪露的冬哥哥你们找到了没有?”   祁白扫了一眼她的右手手肘,接过她的筷子,先问道:“想吃什么?”   叶辞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指了指自己想吃的菜,几乎全部点的都是肉。   ……这丫头是有多久没有吃肉了?   帮她放下去涮肉,才答道:“找到了,冬哥哥原名陈青冬,的确与汪露描述的一样,在外国读书,一直到了前几天才回国。”   这算是排除了嫌疑了,当然,祁白只是说了梗概给叶辞听,他们是问了他更多的问题和做了更多的试探,才最终证明陈青冬和案件无关。   当他听闻汪露死亡的消息,忍不住失声痛哭,祁白观察了他很久,最终断定他并非是杀人凶手。   而种种迹象表明,杀人的始终是同一个人,目前来说,很可能施暴者和杀人者是两人。但这也只是他的推测,没有真正确定。   现在虽然是排除了一个嫌疑人,但无疑整个案件是更为棘手,网络之大,懂单反的人如此之多,懂摄影的人也是,凶手虽然为身材高挑的女性,还很有特征,但再怎么样都无法在短期之内将凶手找出来。   根据凶手杀人的频繁程度来看,他们现在只有不到2天的时间去找到第四个失踪男性,范杰。   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叶辞听完他的描述之后,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在想她最近遇到过的鬼魂,其实最好的方法是找到汪露,问她是否知道一些事实。毕竟,有时候鬼魂看到的东西比活人多。   作者有话要说:烦。 第22章   祁白接着又说了一些凶手的特征给她听,凶手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性格亲和有力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有作案的交通工具,可以堂而皇之在城里穿梭,且不会引起嫌疑……等等诸如此类的细节。   叶辞一边听着一边去夹锅里的肉。   她其实是饿狠了,饿了三天三夜,不狠才奇怪了。   夹到了肉也不怕烫,将一块刚刚熟的肥牛放进嘴里,吞到肚子里之后才说道:“第一个受害人因为什么而死?”   她问的是麦瑜以什么理由被约出去,然后被杀害。   “应该和第二名死者一样,都是单反发烧友一类的一起约出去拍照,然后被凶手有机可乘。”   第一名死者死得很模糊,他们掌握不了多少线索。凶手对电脑十分精通,死者的上网痕迹几乎都被清理掉了,一用她的电脑就感染了病毒,完全进不去查看。   而同样地,周敏也一样,只剩下很少的线索才知道她曾经有参加过群里的活动,群里的摄影师也是枚不胜举,他们有排查过里面的摄影师,但因为是匿名的,且流动性极大,还是没有找到凶手。   凶手行事过于谨慎,如果不找突破的话,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前三个失踪的都是女性,第四个却是男性,这是有什么特别吗?你刚刚说凶手是女性,也有可能是同性恋,但是在尸体上发现的痕迹又可能是男性所为的,所以这个女性凶手很可能只是帮凶?”   “还有,凶手的抛尸地是随机的吗?这样的凶手,如果是女性的话,她就是心理有问题,做出的行为还能‘理解’,如果是男性的话,那就是因为那方面不行,对受害人做出这种行为……他是有多强烈的……呃,情感啊。”   叶辞说到最后不太好意思说那两个字,现在这个案件好像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如果第四个失踪的是女性那还好说,起码基本达到了一致性了,可是突然蹦出一个男的,前面推理的东西都要变了。   祁白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他觉得现在可以就两个方向去详细调查,一是真凶的进一步推断,二是抛尸地点的范围与选择。   他找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先是就真凶的进一步推断作出不同的组合排列。   这几组组合排列分别是:   一、凶手女,帮凶施虐者男,真正有“需求”的是男性,但是杀人者是女性;   二、凶手及施虐者男,帮凶女,真正有“需求”的是男性;   三、凶手及施虐者女,帮凶男,真正有“需求”的是女性;   四、凶手男,帮凶及施虐者女,真正有“需求”的是女性。   叶辞看着他写出来的排列组合,指了指第四点,“如果是第四点的话,那么我们前面的推理全部错了,你认为有没可能?”   “我觉得第四条其实可以排除,李法医后来仔细检查过她们身上的情-趣痕迹,力度其实是大小不一的,但是非常密集,几乎全身都有,这证明施虐者很可能是有病或是年岁不足,所以才导致这种情况出现。但是我们断定凶手是一个力气较大的女性,但又不是完全大到可以一次性杀死一个人。”   这才是祁白真正相信汪露所说出的那句话的原因,或许汪露和她通过电话,确认了是一个女的摄影师,而且第四个失踪者范杰,他的室友也是明确指出他约了一名女性摄影师出去,也是通过电话,可惜的是电话上的记录都没有了。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更大。   然而又在尸体的身上发现了别的不同寻常的痕迹,他断定应为第一点的排列组合:凶手女,帮凶施虐者男,真正有“需求”的是男性,但是杀人者是女性。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么就选定第一个排列组合吧。”叶辞点了点第一点,说道。   “好。”祁白笑了笑,接着又将凶手的抛尸地都画在纸上,如果以烂尾楼为基准往前看的话,是依次经过垃圾池、洛城交大,再往前的话就是洛城植物公园,平时文青的聚集地,范杰失踪前就是被人约了到外面拍艺术照,但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凶手会约范杰到这里?”祁白作出假设。   “有可能,”叶辞也知道那个地方,“但是如果范杰还活着的话,凶手应该会另找囚禁受害者的地方。”   “我也是这样认为。”祁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再看回自己所画的线路图上,发现过了植物公园,便是洛城最大也最繁华的电子数码城,他们这几天没少在这里调查。   叶辞今晚吃得很高兴,好像已经是很久没吃过这么饱的一顿饭了,将最快一块淮山放进肚子里之后,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很饱。”   祁白不再和她讨论案件,这次和她吃一顿饭收获良多,虽然时间紧迫,可再进一步作出分析的话,相信他们能找到突破。   他让服务员过来埋单,又问道:“你现在高三,时间争分夺秒,睡了3天就不害怕进度跟不上吗?”   “要听实话?”叶辞看向他,唇边都是狡黠的笑容。   祁白挑眉看她,并没有说话。   “你外甥黎研前段时间还和我打赌,如果这次月考他比我高分的话,我必须要答应他一个要求。我估计吧,他这次的计划会泡汤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个回答虽然和他问的问题没什么关系,但是黎研的成绩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的,能让黎研心服口服的人可不多,或许叶辞就是其中之一。   “看起来你很大口气。”   “啊?口气?有吗?”说着呵了一口气出来,“有的都是火锅麻辣的味道,不大。”   祁白被她逗乐了,结账之后又领着她往外走,想将她载回去。   但是叶辞却拒绝了他的好意,说是吃得太饱了要自己走一走。   不过临走前还是问他有没有死者生前的照片,她每天都会遇到许多鬼魂,有些鬼魂知道她的独特会主动和她答话,但是有一些鬼魂却是不会,说到底,这世界上这么多鬼魂,随便一只都和她搭话,她是极度没有空的。   烦都被烦死。   祁白从手机里翻出受害人生前的照片给叶辞看,叶辞将这些的样子都记入脑中,其中有一个她觉得十分熟悉。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唯有点点头示意她记住了。   祁白时间有限,又有新的调查方向,所以并没有坚持送她回去,而是开车直接离开了。   叶辞自己一个人往七星楼走,脑海中还在思索着那几个受害人的照片,想要从大脑里寻找一些记忆。   走着走着就遇见汪露了,几天没有见,发现她的魂体透明了不少,不由问道:“见到你的冬哥哥了?”   汪露看见叶辞之后分明也十分高兴,“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叶辞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哪里在担心她。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叶辞决定知微见著,看看能不能从汪露身上找出一些什么线索来。   “还能去哪里?我找了冬哥哥很久才找到他,他真的和在现实中的一样啊,长得太帅了!是我喜欢的类型!”   “……醒醒。”叶辞不想听她花痴,“你知道已经有第四个人失踪了吗?对于你死前所发生的事情你就不多想想?”   “叶辞,你也看见了,我的魂体是越变越透明了,我的能量都花在追冬哥哥身上了,哪有什么精力去想死前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叶辞想了想,倒是觉得有道理,但是仍旧不死心,“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记得告诉我。”   “好。我一定会的。”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她也不再多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的干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反胃,唯有走到一棵树下面去吐,酸辣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这回可好玩了,刚刚吃的那一顿全部都呕出来了。吃了相当于白吃。   “叶辞你没事吧?”汪露吓了一跳,见她面青口白的,立即紧张问道。   叶辞没有回答她,而是擦了擦嘴,虚握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现出那柄鱼肠剑来,发现剑身黯淡无光,已经感觉不到力量的存在。   这柄剑作为辟邪利器已经跟了她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再不想一想办法的话,不仅是这柄剑,就连她都……   叶辞不再想下去,直起了身继续往七星楼里走,今晚她破天荒觉得七星楼里的寒气太重,冷到她将全部衣服穿到身上都不够暖。丝毫不御寒。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可能会改文名,没人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名不吸引的问题,我并不认为自己写得太差,即使有些地方有所偏颇,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阅读愉快。 第23章   洗漱之后,叶辞躺回到床上,不过肚子空荡荡的实在是不好受。   晚上破天荒地,她被一只鬼魂入梦,不是汪露也不是高峰,而是她从祁白手机上见过的一张照片,第二个死者周敏的灵魂。   四周都是一片死人区,她正坐在七星楼最高的楼层上抬起头,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叶辞直接出现在顶楼,不由自主走过去,问她,“周敏,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星星……看星星。”她的神智有些模糊,眼睛也无法聚焦,听见叶辞问她,才生硬地转过头来看向她,说话含糊。   “是谁杀了你的你记得吗?”叶辞继续问道。   “三阳14三阳14……”周敏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一直在重复同一句短语,任凭叶辞再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不再回答。   叶辞无奈,唯有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抬头看向七星楼之上的夜空——   洛城别的上空都是黯淡无光的,就只有七星楼,能清晰看见北斗七星,还有众多遥远的星系。   叶辞看了一眼,发现整片星空都很明亮,也没有大凶之星,就只是主宰自己命运的紫薇主星黯淡了一点儿,这倒是和她最近的状况相同。   “三羊14是什么东西啊?三只羊相加等于14吗?”叶辞并不认为这个梦是毫无意义的,也不认为周敏所说的话是废话,肯定含有案件的某些线索,但是她猜不出来。   这么一觉就睡到早上6点,外面天空还未大亮,但她已经要起来准备上学了。   “三羊14?这是什么鬼?和星空有关吗?但是没有哪一个星宿是‘三羊’星啊。”   叶辞想不明白,汪露又不在屋子里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唯有起来洗漱穿衣,这一晚幸亏是发了这样一个梦,有周敏陪伴,所以她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待这个案件过了之后,她也要好好找一找补充鱼肠剑力量的方法了,不然还真是不知能活多久。   七点整,她准时到达学校。   今天是杨悠领读,看见3天都没有来的叶辞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面上表情简直来不及调整,不知道是该恼怒还是该惊讶又或者是该感激。   叶辞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Hi,杨悠,很久没见。”   “你……你……你……”杨悠说话实在是很不利索了,虽然被鬼上身的时候她并不记得那些事情,但是她就是觉得和叶辞有关,自己能好起来就是和叶辞有关,因为当时她在高铁站发疯的时候,是叶辞救了她,再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好了,就连医生都无法作出解释。   她好了之后,叶辞也随之失踪,失踪3天,老师其实都急疯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叶辞是孤身一人,没有父母和亲戚,真的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后来还是由黎研向他的小舅舅报警,说是找到了她,这才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叶辞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让人非常措手不及的。   “我……我……我……我什么呀?”叶辞虽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心情还是很不错,笑着打趣她,“几天没有见,你口吃了?”   “叶辞,你混蛋!”   “呵,这话听起来好像在骂负心汉啊。”   叶辞不再和她多说,背着书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同桌薛雪飞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晃了晃她的眼睛,“小薛,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薛雪飞这才回神,眼角居然一闪而过一些闪光的东西。   所以,大家这是怎么啦?   直至课间,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晚那个梦让她耿耿于怀,她觉得应该通知一下祁白,说不定他会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救援第四个失踪的学生范杰已经刻不容缓了,还剩可能不到一天的时间,再不抓紧的话,又会多一条人命了。   课间,黎研来找她,叫她出走廊安静的地方,问她这几天是怎么回事。   叶辞和他闲聊了几句,便让他借手机,黎研下意识皱了皱眉,“你要手机来做什么?”   “祁白是你舅舅吧,我有事情要找他。”   “你……”能有什么事情要找他?黎研看着她一脸雀跃的模样,还是默默掏出手机,将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谢了。”叶辞接过手机拨了祁白的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听他的声音,已经是极度疲惫。   “喂?”祁白说道,嗓音低沉,带有一丝不耐。   “喂?是祁先生吗?”叶辞转过头去,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不应该让黎研听见,“昨晚周敏入了我的梦,如此看来我是有遇见过她的,她当时在楼顶看星星,还说了‘三羊14’这个词,我觉得应该是和案件有关的,但是关乎什么,我真不知道了。”   少女软而带有一丝沙哑的嗓音从话筒那头传来,祁白没想到会是叶辞打电话给他,还用了黎研的手机。   熬了好几晚的夜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他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僻静处才说道:“回学校了?”   “对啊,我是学生啊。”   “有没有异常?”   “什么异常?”   “……没事。”祁白其实是想问她的身体有没有异常,毕竟她昨天看上去真的不怎么好。   “线索我已经带到了,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了?”循例还是问一句,参与破案还是挺刺激的。   “已经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到了植物公园附近的电子数码城里,很快会出结果了。”其实祁白也不确定,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还有可能不到12小时的时间,加油吧兄弟。”   “汪露还在不在你那边?”事到如今,是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了。   “不在,今天早上没见过她。”   “你……”   “叮铃铃——上课时间到了……”   祁白本来还想说几句话,但是叶辞已经匆忙挂断电话,只剩下忙音。   “三阳14……”祁白咀嚼着这个词,双眸突然一亮,他舒了舒眉头,大概,他知道凶手的确切位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周末愉快。 第24章   叶辞一天都在神游中度过,这几天虽然睡得多,但是昨晚睡得不好,又思考了周敏留下的暗语整整一晚,不在学校里补眠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偏偏今天一整天都要小测,不是语文小测就是英语小测,这么几场小测下来,能睡的时间实在有限。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放学,黎研来找她,脸上表情非常不情愿。   “叶辞,跟我出来一下吧,有些事情找你。”   “又找我?”今天这是第二次了。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她还是跟着黎研出到走廊外。   “舅舅有事找你,你听下电话。”说着,已经掏出手机放在她面前。   “好。”叶辞眼眸一亮,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祁白?”   “是我。”祁白在那头摁灭了一支烟,吐出一口浊气,“嫌犯已经找到了。”   “真的?那么范杰呢?”叶辞对祁白能找到凶手其实并不意外,毕竟已经有这么多线索了。   “……还没有找到。”   “那你找我干什么?”没找到人质的话,这个案件一天都没有破啊。   “你晚上有没空,过来一趟。”   “晚上吗?”语气有些游移,但还是问道:“几点。”   “你晚上是要晚自习对吧,那还是算了。”   祁白倒忘了这回事,虽然他觉得叫来叶辞在一定程度上能帮到他一些什么,但对于学生来说的话,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吧。   “几点。”叶辞再重复了一遍。   “越快越好,最好是现在。”   “好,你在哪里?”   祁白随即报了一个地址,并补充道:“这是嫌疑人的家中地址。”   叶辞将地址记下,听到他的话语,有些惊讶,“家中?”   “是。”祁白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毕竟叶辞是在学校,不方便说那么多。   “好,我记下了。”顿了顿,又问道:“车费能报销的吧。”   “……能。”   “我要现金。”   “……好。”   “那就这样,稍后见。”   叶辞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给回黎研,黎研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问道:“你和舅舅很熟吗?为什么会……”   “不太熟,但是他有事情要找我帮忙。”叶辞实话实说。   “他那个工作狂会有什么事情找你帮忙?”   “迟点和你说吧,今晚我不晚自习了,劳烦班长帮我请个假吧。”   叶辞不再多说,转身回教室,收拾东西离开。   黎研看着她清瘦了不少的背影,心中有一口郁气,明明他和叶辞才是同学,但是他的同学却是和他的舅舅更亲!这没天理啊!   20分钟之后,叶辞来到祁白所说的那个地址。   从外表看来,这座民宅和别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多是多停了几辆面包车,其中一辆车她也认得,是祁白那辆有许多星星的汽车,具体牌子她说不出。   此时,祁白正站在外面,迎着夕阳逆光,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手指夹了一支烟,仍旧是燃着大于吸烟的时候,这样看过去,在橘色光线的渲染下,竟然有一种颓废的感觉。   “来了?挺快。”祁白看见叶辞过来了,熄灭了烟,脸上现出一丝愉悦。   “现在是什么情况?”   “嫌疑人是找到了,虽然在她家负一楼的一处杂物房里发现了不少工具,也有血迹之类的,但是帮凶和最后一个受害者不见了,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只能将她暂时拘禁在她的家中。”   叶辞看了面前的民宅一眼,问道:“只有两个人住?”   “是,帮凶,不,应该是说施虐者已经确认了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有残疾。”   “有残疾?”叶辞奇了,“有残疾还能离开?而且还是带着一个受害人?”   “是,只能说这个凶手有通天的能耐了。”祁白苦笑。   叶辞直觉他还有线索没有告诉自己,然而还是跟着他案发现场。   屋子的布置十分有味道,很复古,看起来像80、90年代的装修,这屋子很大,只住了嫌疑人和她的弟弟,非常空阔。   “她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来头?”叶辞也观察着这间屋子,屋子只有几名刑警在搜查和徘徊,在找有力证据,周遭的邻居好像都不知道他们家出了事。   一切都被处理得很到位。   “她叫彭心,今年28岁,大学本科学历,单身,在百脑汇的一家专卖镜头的旗舰店里工作,兼任销售和送货两个职位,平时的爱好是摄影,喜欢约拍。她虽然已经在半个小时前承认了她杀人和囚禁受害者的犯罪事实,但是她拒不肯说她的弟弟和范杰在哪里。”   “她有没有承认她的弟弟是施虐者?”刚刚祁白已经说了这一点了,但她还是要确认一遍。   “她并没有承认,可是我们在她弟弟的房间里发现了大量的色-情照片,还有死者的各种照片,也有那些工具,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没有承认他是施虐者,所以理所当然将他们都藏起来了?是这个意思吗?”这个凶手还真的是有意思了。   “大致是这样。”祁白点头。   “那严刑逼供不行吗?”叶辞想了想,问道。   祁白瞥她一眼,“你所说的严刑逼供是指什么?”   “还能有什么?”叶辞回瞥他一眼。   祁白突然无语,所以他们警察给她造成的误会是有多大。   “你真是太高看我们警方了,我们没有权限这样子做。”他实话实说。   “那你找我来是干什么呢?”就连他们警方都没有办法,她还真想不出她一个普通学生能做什么了。   “虽然她不肯说出范杰在哪里,但是她给出了一个线索我们,因为她的弟弟是残疾,平时她的工作忙,没太多时间照顾他,但是又害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在她弟弟身上装了GPS定位仪,她的弟弟和范杰在一起,只要找到了他,就能找到范杰。”   事实上,祁白他们能找到彭心并不是偶然,在搜索嫌疑犯家中的时候和调查她背景的时候,他发现他早前所作出的行为分析符合了80%,当然真正让他们快速找到彭心的,是因为叶辞给出的线索——   三阳14。   三阳14全称三阳14,F2.8,是一款性价比特别高的广角镜头,以拍摄风光而著名,与某佳的L14有得一比。   玩开摄影的人只要查广角镜头都会搜到这一款三阳镜头来,而且网上各种评测不同,而其中长期在中关村BBS里置顶的一个技术分析贴就是测评的三阳14。   这个技术分析贴正是间接杀害了第一个至第二个受害者以及第四个人失踪的主要因素,而且他们还找到了她的社交页面里有大量的照片,全都是人像拍摄,拍摄地点许多情况下都在那个公园,文青聚集地,这更是进一步确定了。   不用说,这个帖子就是彭心写的,全洛城唯一最大的三阳镜头旗舰店就在百脑汇,她送货的路线也囊括了她杀人抛尸的地点,依靠着这个技术分析贴,她认识了许多喜欢单反和星空拍摄的女性,并以买卖镜头以及约拍为名约她们出来,随即悄无声息地将她们掳走并囚禁杀害。   至于为什么第四个失踪者会是男性,大概要在找到她的弟弟之后才能真正确认了。现在必须要将他们给找出来再说。   而彭心的力气的确如祁白所想的那般其实并不大,不然受害者身上就不会有两处致命伤,有时多达三处,这在祁白所给出的行为分析的描述里也有提及。   但等叶辞真正看到彭心的时候,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没更的。   不知道这里有没玩单反的童鞋,三阳14是一款性价比特别高的镜头,拍星空和景物一流,是一款广角镜头,光圈最大2.8,而且相比于佳能的L14来说价格便宜了将近5倍,简直是广大发烧友的福利。写这几章的时候去找资料,写着写着我居然去研究镜头去了……打算完了中级考试之后就买一个镜头奖励自己。   哈哈,我感觉我忙完这段时间之后美好的生活就等着我,加油。 第25章   本来根据祁白的描述,叶辞认为这个名叫“彭心”的变态杀手应该会是个高个儿长相中性很有拉拉潜质但是看起来十分阳光的女性,不过在看见她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的三观还是碎裂了。   女生长得很内敛,看起来可能才 25岁左右,一头大波浪长发,穿着倒是中规中矩,可是身材很好——   总之怎样看怎样不像杀人凶手。   不过以后来祁白告诉她的话来说的话,绝大部分凶手看起来都不像凶手,比如陈涛,比如内敛明媚如彭心这些人。   对于叶辞的到来,刑警队里的人是微有惊讶的,这个少女不就是上次“矛盾遗书”一案中的嫌疑人吗?虽然最后断定她并没有罪,可是终归是一个中学生啊,来这里干什么?   而且,看祁白的模样,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周谦第一个忍不住问了,“老大,她是?”   “找她来帮忙的。”祁白直言不讳,刑警队里的虽然都是精英,也任劳任怨,但是揣测人心这种事情他们不是那么的擅长,更重要的是,时间真的不多,不找个高智商的人来合作怎么行?   “找她来帮忙的?”   周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句话恰好被坐在房间里的彭心听见,后者看了叶辞一眼,不无嘲讽地说道:“毛都没有长齐,能猜出我弟弟设置下的密码?呵,天荒夜谈。”   叶辞这回终于是知道祁白来找她是做什么了,被彭心这么说她也不生气,只是扯了扯祁白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   “那好吧。”叶辞耸了耸肩,既然他不介意,她也没必要在意什么,反正出了事都是祁白背的锅。   她继续问道:“有没有时间限制的,猜这个。”   “有。GPS都有一定的监控范围,超过了这个范围我们再想找到他们就真的难了。”   祁白说着已经将她带到临时审讯室之前了,来到了三楼,彭心姐弟平日居住的套房里。   她的桌子上摆了一台单反,用的镜头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三阳14。   事实上,这会儿叶辞还不知道什么叫“三阳14”。   房间里摆满了书,有五六个书架,几乎是满架子都是书,这样的规模堪称一家小书店的规模,就连叶辞看了也暗暗咋舌。   可惜了,这么爱好读书的一个人。   3条人命压在她身上,现在还有一人生死未卜,还协助自己的弟弟逃走,还要挟持着人质,就算不判她死刑,也是无期徒刑,下半辈子就要和这些书告别了。   “彭心的弟弟是怎样的一个人?生平经历是?之前说的三羊14又是什么意思?”   在找到密码之前,叶辞要了解这些基本信息,不然还真是一头雾水。   祁白带她来到书桌之前,点了点一个类似指示器之类的东西,问道:“看到这串数字了吗?”   “看到了。”叶辞点了点头,上面正显示着1:20:58,“倒计时?什么鬼?”   “这个指示器就是显示GPS的状态的,正如你所想的是倒计时,大概还有1小时20分钟他们就会离开我们所能找到的监察范围之内。”   “彭心是不是还有帮凶?”既然说了彭心的弟弟是残疾的,那应该是开不了车啊,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只能开车逃走,这只能证明还有人帮他们。   “是。具体是谁我们还不知道。”   祁白说着又按了一下旁边那台手提的“ENTER”键,“看见这个‘1’字了吗?”   叶辞很少接触电脑,循着祁白的指示看到了屏幕正中有一个“1”字,说道:“看见了。”   “指示器是连接着电脑的,本来是显示‘3’的,但是被折腾了两下变成了‘1’了。”   祁白说着便看向叶辞,面色凝重。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剩下1次破解密码的机会?”叶辞觉得自己也开始真正紧张起来。   “是。”   “TMD,哪个王八蛋折腾的?”   “局里的电脑专家。”   “……”还真是“专家”,专害死你全家。   “如果破译不了密码会怎么样?”   “电脑会直接崩溃,所有证据和资料都得不到,范杰可能会死,彭心的弟弟彭艺也可能能顺利逃跑,我们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抓到他。”   “彭心还给了什么线索我们?”   “没有。”祁白也觉得很窝囊,“只是和我们打了赌,赌我们破译不了密码,找不到她的弟弟和范杰。”   叶辞吐出一口气,走到房间中央,看着满柜子的书,问道:“他们都很喜欢看书?”   “是。这里估计有超过500本藏书。”祁白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密码很可能藏在这些书里。”   “那会是什么书呢?”这里的藏书五花八门,而且还不是很整齐地堆叠着,多本藏书被看得边角卷起——   那通常是被看得最多最频繁的特征,或许可以从这几本书中下手。   “其实真正喜欢摄影的不是彭心,而是她的弟弟彭艺。彭艺在没有残疾之前有过一段到大西北里旅行的经历,也因而爱上了拍摄星空,后来他回来了之后出了车祸,也失去了性-能力,终日活在车祸后遗症的阴影之下,他的姐姐彭心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又看到他开始变本加厉看那种东西,因着她的工作之便,便第一次将一个女性带到家里让他做‘试验’。”   “试验?”叶辞听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祁白真不想在她面前大谈特谈这种事情,彭心的杀人动机真是十分扭曲,叶辞只是高中生,虽然懂得也很多,然而他并不想说。   “案件完了之后我再和你详说吧。”他揭过了话题,又指了指书桌上的那款镜头,“三阳14就是她最常销售的一款镜头,也是彭艺最喜欢的一款镜头。”   说着还在纸上写给她看。   “三阳14……原来是一款镜头啊,好吧。”叶辞看到祁白写的字,自己还要说错了一个字,果然是……摄影是富人的玩意儿,与她无关。   “现在就只有这样一个途径去突破吗?不能根据线索找到别的和案件有关联的人去找到他们?”她觉得他们选了一条无疑是难度最大的路去寻找彭艺和范杰。   “已经派了同僚在所有一切有可能的道路上寻找了,可是洛城实在是太大,我们出发也太迟了,这个GPS的定位是非常广的,彭艺在他残疾了之后不仅是性情大变,变得孤僻、自卑、偏激不喜欢见人,也不再碰摄影了,就喜欢捣鼓这些器械,他本身就是一名黑客,靠黑别人的网站赚钱,这个GPS经过了他的改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了。”   祁白说这番话也只是想说明盲目寻找的难度太大,他们时间有限,无法这样做。   “那好吧。”叶辞没有再问下去了,她已经将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不再废话,而是环顾房间,专门寻找被翻得特别多的藏书。   祁白既然说他车祸之后性情大变,那么车祸前他应该是一个性格开朗、喜欢看书也喜欢摄影的大男孩,这样一个特别文艺的大男孩,曾经去过大西北旅行,很可能是独身一人,背着个相机就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他应该是很喜欢大西北的风景,在那里他能够看到很美很震撼的星空——   因为他用的是能拍摄出逼真夜空的广角镜头,也因为前两名受害者都是因为星空拍摄而死。   这么一个喜欢星空的又特别文艺的大男孩,会将自己的电脑密码设置为什么呢? 第26章   叶辞对彭艺并不熟悉,但这并不影响她从祁白所给出的描述信息里想象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现在的情况只需要反向推导就可以了。   想快速了解一个人,判断他的行为轨迹和所思所想,最快速的方法莫过于模拟他的一切动作和有可能的想法,找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叶辞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出彭艺一天之中的routine了。   他因为身体残疾所以只能呆在家里,因为性情变得孤僻而乖戾,会忍不住发脾气,乱扔东西那肯定是最常见的,然而他的脑袋却是特别聪明,能通过黑客来赚钱养活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担心,他会做好饭菜等她回来吃——   然而他们姐弟的日常不知为什么逐渐变得变态,杀了这么多人。   他热爱星空摄影,但是不再碰了,可是喜好这种东西不是朝夕就能抛弃的,偶尔忍不住又不想碰摄影,他会看书想象,会查阅许多许多的资料……   叶辞想到这里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本星空图鉴,那本图鉴已经被翻到卷边,看上去非常旧了,她翻开几页,却是掉落了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印刷的是一幅夜景,广袤星空之下一座黄土坯房,粗糙却极有味道,那是大西北独有的景象。   叶辞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心跳也加快了一拍,但她来不及多想,将明信片收拾起来,翻过背面,正是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一行英文:The world deserves your gentleness。   落款人是苏途,2014年8月。   祁白在那边已经写出了几个可能的密码,听见叶辞在那边轻念,立即走过去,看到她手上的明信片,脸色微变,“这张明信片从哪里发现的?”   “这本书里。”叶辞也发现出他的不妥,将明信片给他,眼睛却放在他的身上,她希望能听到一些内-幕。   但是祁白捏着那张明信片却是久久没有出声,昏黄灯光之下,你能看到他垂落的长睫,染了一晕光圈,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和感慨弥漫开来。   直觉告诉叶辞,祁白是认识这个苏途的,但是现下,她并没有心思去问这些事情。   歇了好一会儿,祁白终于回神,抬头对叶辞说道:“很有可能密码就是这个。”   “那我们立即输进去?”   “不,过于莽撞。”祁白一口否定,“应该先试探一下彭心,看她的反应,如果没有错的话,那便是了。”   “那让谁去试探?”叶辞觉得祁白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祁白的目光落回到她身上,轻启唇齿,“你。”   ……   两分钟之后,叶辞进到临时审讯室里,手上并没有带任何东西,脸上表情却是轻松。   她从容坐了下来,甚至还喝了一口热水,看她的样子似乎非常不急,而且还很有闲情逸致。   彭心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来气,但她也不作声,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先说话的那个肯定丧失了主动权,更何况,他们肯定找不到她弟弟的密码,不然也不会都杵在这里,没有任何动作了。   事实上,叶辞也没有和她僵持太久,放下茶水之后,开始笑吟吟发问,“2014年8月你弟弟去过新疆魔鬼城对吧。”   彭心听到她这样问,立即警惕起来,但是脸上表情还是竭力保持镇定。   叶辞说完这句话又不说话了,但眼睛一直有意无意落在她的脸上,想要看出她脸上现出的裂缝。   “我们刚刚已经猜出了密码,也已经着人去追踪了,你的弟弟还有人质还没有离开GPS的监测范围内,”叶辞说到这里,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将后面的话说完:“彭心,你已经输了。”   “绝对没有可能,你们没可能猜出我弟弟的密码。”彭心面上神色终于有些波动,“不要以为知道我弟弟去过新疆魔鬼城就告诉我你们猜出了密码,你们都不是他,不可能了解他的想法!”   “The world deserves your gentleness,世界值得你温柔以待。”叶辞说出真相,并且于一刹那看到她眼中的希冀于一下子崩溃,“他认识一个叫苏途的人,那张明信片是苏途给他的吧?”   叶辞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彭心浑身一震,一种惊恐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已经完全失控了,“密码是错的!密码是错的!你们不可能找到我的弟弟!也更不可能找到范杰!”   叶辞没有停留,也没有听她说话,而是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门关上之后,已经是看见祁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方才他就一直守在门边,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现在是确认了这个密码是对的,返回去房间里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时间剩下不够1小时,祁白稳住心神将密码输进去之后,发现手提屏幕上立即出现一幅洛城的地图,地图的脉络纵横交错,分为6个区,而其中在这幅地图上有一个正在飞速移动的绿点。   他想,大概那就是彭艺他们逃跑的路线。   他坐在电脑前辨认了起地图来,洛城很大,6个区,仅是这样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彭艺他们的逃跑路线。   叶辞也和他坐下来一起看,先是辨认彭艺去的是哪个区,这张地图只显示一个大概的位置,实在是不好寻找,而不知什么时候一阵阴风过后,汪露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辞,你可要我好找啊。”汪露说道。   “你过来干什么?”叶辞没想到汪露居然还在,眼睛倒是抽空瞥了她一眼。   “自然是告诉你线索了。”   “线索?什么线索”叶辞转过头来,“你看到了彭艺了?”   “如果你说那个残疾男人的话,我刚刚的确有见过他。你让我想想,认真想想……”   汪露闭上眼睛认真去回想,过了一会儿终于睁开眼睛,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The world deserves your gentleness,世界值得你温柔以待。   这句话在我某天看书的时候突然想到的,诚然很矫情,但是我觉得这个翻译很美。可以用be worth to 的用法,但我选了deserve,这样听起来更有人味。   彭艺这个人我没有用过多的笔墨去描述,其实吧他的性格特点都在行为描述里了,嗯。明后天这个案子结案,进入第三个案子。   另,周末遇到一本特别棒的书:当呼吸化作空气,when breath becomes air,这本书很出名,但是我不想在这里笼统地推荐给你们,是一本从医生角度去看生和死的。我们永远无法左右死神,即使你是医生。   真是特别棒的一本书,由此衍生了我写下下个案件的想法。   新的一周,加油。 第27章   “他们是在通往岚城的路上!”   “有结果了,这条应该是洛岚高速。”   汪露刚脱口而出,祁白也同时出声。   叶辞看了祁白一眼,“他们是想去岚城?”岚城在落个隔壁,离洛城也是最近的。   “应该是。”祁白来不及和她多想,立即打电话将事情全都通知下去,下令看到可疑的车辆就要截停。   “咦,祁白等等,这里好像有信息。”叶辞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看到左下角有一串数字,就是车牌号码之类的,立即对祁白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车牌号码,没错!”汪露也在旁边确认道。   “好。”祁白又重新打了个电话,报出车牌号码,让他们赶快行动。   待布置完之后,他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似乎在想事情,叶辞好奇,问他:“你就这里等消息,不跟着去吗?”   “正要去。”祁白本来不想去的,人多就会手忙脚乱,去营救范杰的人其实已经很多了。   “那还不去?”叶辞问他。   祁白正低头看着她,本来他就具有身高优势,现在这样撑着桌子看她更加是让人有压迫感,就算叶辞再不怕他,也被他这般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神看得很有压力,不由想往后面挪开一些,移开一些距离。   但祁白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很自然往后退了一步,给予两人一些空间,“你今晚吃饭了没有?”她的脸色很苍白。   “吃了。”事实上,所谓的吃了饭就是吃了俩馒头,最近她都没去便利店工作,又要攒钱什么的,压根没有多余的钱去吃饭。   “现在跟我一起去现场,彭艺被抓到了,范杰没事了之后我请你吃夜宵。”   祁白邀请道,说着已经是不由分说扯她的胳膊一把将她从凳子上带起来。   叶辞:“……”   她觉得此刻自己很有心理阴影面积。   最后还是坐上了祁白的车,到了现场,彭艺已经被抓住了,范杰也被救了出来。而他们的确是有帮凶,开车的那个就是,开的还是快递车,送货的,人藏在最里面根本看不到他们。   这个开车的男人痴恋彭心多年,当彭心有事情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也不管犯没犯罪。   这个大汉很快就被人制服,而叶辞也看到了彭艺和范杰。   彭艺坐在轮椅上,和彭心长得有五分像,他看上去瘦弱、苍白,但是个子应该不低,毕竟他的姐姐已经是这么高了,然而因为长期坐轮椅,又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彭艺在人群之中也看到了她,他整个人苍白着脸色,手脚颤抖着,孱弱得不像是虐待受害者的变态。   可是就是这个人驱使了他的姐姐为他找来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满足他的私-欲。   叶辞看向他的目光十分鄙夷,彭艺似乎也察觉出了一些什么,在转着轮椅经过她的时候停下了下来,小声问道:“是你破译了我的密码?”   “算是吧。”叶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明信片你也找到了?”彭艺的声音似乎微微颤抖。   “是。世界值得你温柔以待。”叶辞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眼底有悲悯,但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彭艺突然塌下了肩膀,被人押解着往前走。   而另外一边,范杰也已经被救了出来了,现在正在被一群人围着送吃送喝,这一场对于他来说也是无妄之灾了,被囚禁了5、6天还要坐在这个颠簸的车厢里这么久,范杰整个人也不太好。   现场初步已经被控制了,祁白交代了一部分事情之后,又看着范杰上了救护车之后,才转身返回车上。   祁白问叶辞想吃一些什么。   叶辞觉得他心情好像不错,立即趁热打铁,“吃夜宵其实就不必了,给我报销来的路费就可以了。”   说着还要摊开自己的掌心。   祁白哭笑不得,佯装从口袋里拿钱,却是一下子打到她的掌心里,叶辞缩手不及,被他狠狠打了一下,不由皱着眉头看他,“TMD,你干什么?”   “年纪这么小,却这么财迷,谁教你的?”祁白说得义正言辞,拿出一副长辈的口吻。   “祁先生,你没有资格对我说教。”   叶辞最讨厌别人用年龄和身份压她,最讨厌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却恣意评价一个人,也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了,打开车门就想离开。   但是祁白在上车的时候已经将车门给锁了。   “劳烦你开门,谢谢。”叶辞忍着脾气对他说道。   祁白看着她炸毛的模样,虽然她的脸上还是很沉得住气,可在他面前还是太嫩了啊,这次是不再耍她了,让她伸出掌心。   “伸手。”他说道。   “伸你妹啊,不伸。”再伸手被他打就是傻子。   “钱不要了?”祁白挑眉看她,十分戏谑。   叶辞简直是被他气乐了,明明是他让自己过来帮忙的,现在却反过来,要她求他把钱给回她!这天底下怎么有此等厚颜无耻到极点的人。   “钱我不要了,让我下车。”   祁白这回听到她这样说,倒是敛了面上的玩世不恭了,他缓了缓语气,看见她的发顶毛毛的,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好了,小屁孩,这么一个小的玩笑都开不了,给你报销3倍行不行。”   “哼,这还差不多。”叶辞这才消气,“盛惠100元,放那里,我自己会拿。”   她指了指车挡玻璃的平台,示意他将钱放那里。   祁白这回没再和她开玩笑了,从钱夹里拿出一张100元放到那里,“辛苦了,叶辞。”   叶辞将钱拿到手,摸了摸,发现是真的,这才将钱放到口袋里,然后又说道:“谢谢,劳烦让我下车。”   “对于这个案件,你就没什么事情想要问我的吗?或者你就不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祁白并没有让她下车,解决完了钱银问题之后,轮到解决肚子问题了,他晚上基本没吃,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一个助纣为虐,一个直接是人渣,还配热爱摄影和星空。”叶辞言辞犀利,评论了一句。   “他只是走不出过去的阴影罢了,他姐姐……唉。”祁白本来很想和她谈谈案子的,但是一听到她这样说,瞬间没了兴趣。   到后来,祁白还是带了她去一家老火粥店里吃了肉丸粥,叶辞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不济事了,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去寻找解决的方法。   或许,去一去越前街邂逅下“高人”才能行,当然,前提是能碰上。   范杰被营救出来之后,彭心彭艺一案很快就结案了,他们全部都招了供,包括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作案时间等等,基本上和警方调查出来的结果一致,对此,祁白那一组人又受到局里的嘉许,备受器重。   而最后为什么范杰被彭心抓了?那是因为彭心连续抓了几个女生给彭艺做试验,然而彭艺仍旧对她们没感觉,一时冲动之下,就想着抓个男生让他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感觉。   这样的动机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可是结合他们的生活环境来看也是情有可原。彭心护弟心切,不想每天都看到弟弟消极消沉,从最初的一个想法演变成最后的连环杀人案,人心,可谓是难以揣摩。   这一天,彭心的案子已经审到最后了,祁白想起那天彭艺问过叶辞的话,不由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他想了想,说道:“我家里的书,如果可以的话,都给那个小妹妹看吧,那张明信片……如果她也喜欢的话,一并给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9.14打个广告】   新文《乖,摸摸头》更新中~新坑幼苗需要大家关爱~~   以下是文案:   小时候:小胖纸vs公主病   长大后:大帅比vs原画师   文案一:   楚歌始终记得的是陆燃是个只会抱着一包薯片站在她身后哭哭啼啼的跟屁虫,没想到的是他长大之后变成了帅得人神共愤的……(女主说她无法言说,只能自行感受~( ̄▽ ̄)~)   当时初高中时候的肥膘现在都变成了胶原蛋白,时间这把杀猪刀对他真温柔。   文案二:   一直在18岁之前,楚歌都比她的小胖纸高,每次他摔跤哭了,她都会摸他的头安慰他,“乖,摸摸头,不哭。”   后来小胖纸“基因突变”,长得比她高了,每次看到她不高兴,都会大手一罩,“乖,摸摸头,给大爷笑一个。”   ——   【食用指南】   1、《大神是治愈系》的姐妹篇,平行世界哈,背景不太一样;   2、女主游戏原画师+人气漫画家,男主嘻嘻嘻;涉及二次元,中间穿插校园回忆杀,满足你N个愿望;   3、一如既往高洁,1VS1啦;   4、日更~   最后的最后,大家喜欢的话,就去点击下作者专栏,收一个哈,哈哈。   ------   【旧的作话】   今天这个案子算是结案了,明天新的案子!!呃,写的小鬼。案子比较大,想写的东西也比较多,直至现在才慢慢进入真正的剧情。   另,感情戏真的会比较缓慢,毕竟吧,大了10岁,还是这么的……嗯。   但不代表没有感情戏……后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一系列振奋人心打了鸡血的剧情,敬请期待。 第28章   后来祁白将这番话转告给叶辞听,叶辞听完之后沉默良久,看着面前的那杯白水,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不出声了?”祁白问道。   “我在想是否应该踏出自己的底线。”   “什么底线?”祁白奇道。   叶辞抬头看向他,语气特别认真,眼睛也特别亮,“我觉得,彭心彭艺这两姐弟其实很恶心,就他们的杀人手法而言,简直是人类的耻辱,但是他们热爱摄影和读书,这又是另外一个他,这样又觉得他们很棒。他们书架上的书不少我都是感兴趣的,但是我心里认定他们是这样一个人,即使他们坐牢了,不在家里,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哪怕一分钱的关系。”   “所以你思考的结果是?”祁白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反正彭心彭艺是被人骂得一塌糊涂了,就算是孤儿,一天活在世上,一天都惹人诟病。   但她并非是为了人言,纯粹是因为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   她有自己的象牙塔,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这在她这个年纪其实极为难得。   “所以我思考的结果是……恶狠狠看完他留下来的书。”   “咳——”   祁白这次其实是约了她去实中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边喝东西边聊,骤然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差点要把口里的咖啡给喷出来。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要和他划清楚河汉界,拼死不踏入他的家’。”   “你错了,还是书重要点。”叶辞一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可以省下租书的钱,心情就很不错,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祁白能感受到她心情明显变好,但并没有问及原因,而是将口袋里的明信片拿出来,放到她面前,“这张明信片你要不要?”   叶辞看了看眼前的明信片,就想到祁白看到这张明信片时的异样,不由问道:“你认识这个苏途吗?”   祁白呼吸凝滞了一瞬,稍顷,他低垂眉睫,轻答:“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我那个走失在大西北里的朋友。”   “失踪多久了?”   “恰好3年。”   “哦。”语气有些飘,“能不能找回来?”   “你知道答案的。”祁白看住她的眼睛,毫不忌讳。   这样的话题实在是过于沉重,叶辞不想再讨论,而同样地,祁白也是。   “为什么他会用这句话来做密码?我觉得是对这句话的一种亵渎。”叶辞指了指明信片上的那句英文,说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净土,而他心中的净土恰是在大西北里遇见了苏途,后者给了他一份终身难忘的礼物。”   “既然如此,这张明信片应该给回他,监狱啊,有点精神寄托会好一点儿。”   说着就将明信片给推回去。   祁白看着明信片却没有接,而是说道:“我不会再当传话筒了,你要给回他的话,自己去好了。”   叶辞:“……”   每次和祁白在一起都会产生心理阴影,天知道她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   最后还是默默将明信片收回来,然后她指了指眼前的白开水,“这杯水要不要钱,要的话我给回你。”   祁白没想到她会计算得这么清楚,皱了皱眉,“免费的。”   “那就行。”叶辞收拾好书包,向他挥挥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先走了。”   “你这么急,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吗?”祁白直觉她不太对劲,没有转圜抹角。   叶辞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自己突然失业了这件事告诉祁白,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是高三学生,放学了不去晚自习难道还继续留在这里和你讨论凶案吗?”   这句话成功将祁白噎了噎,忽然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管得太宽了,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目送她离开。   叶辞在前天就知道她已经失业了,便利店以她旷工4天为由,另外找了一个男生代替她。   最后拿到手的工资还只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所以她最近是真的穷得响叮当了,不找工作的话,那是活不下去了。   离家最近的就只是那家便利店,工资其实也过得去,最重要的是可以晚上上班,既不会影响学业,真是帮了大忙。但是现在这最好的一份工作都丢了,还真的是……   而且,她也必须要抽时间去越前街一趟了,不碰下高人可不行啊。鱼肠剑不太有力量之后,她也连带受到了影响,身体变得一天比一天差。   叶辞想了一下,决定这个周末去越前街碰碰运气,在此之前,能找到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好了。   翌日。   祁白准时上班,破了彭艺的那个大案之后,洛城在近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命案出现,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而局里不知谁特别多嘴将自己带叶辞出现场的事情传了出去,害到局长都以为他因为忙工作而忙到要找个这么小的女朋友来谈恋爱,还要谈到局里来。   所以,一大早上班局长就找了他进办公室,祁白以为又有什么大型案件,岂料一进办公室便看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局长的桌子前面,听见门响,都看向他的方向,他得以看见那个女子的真容。   一名长得绝对能当警花的漂亮女子,祁白皱眉,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祁白你来了?”谭清华一看祁白过来了就高兴,连忙站起来替他介绍,“小杨,他是祁白,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要见他吗?现在可是如愿以偿了?”   女子腼腆地笑了笑,看向祁白,伸出手,“你好祁队,我叫杨以冬,初来乍到,请多多指教。”   祁白也客气伸出手和她相握,“你好,杨小姐。”   “哎呀,叫什么杨小姐啊,以后小杨就是你们组里的,你年长她几岁,可以叫她‘小杨’!”谭清华分明很高兴,笑得都要见牙不见眼了。   但是祁白心中却不是那么高兴,他们组虽然是不太够人手,但并不代表要找个娇滴滴的女生来协助他们啊。   杨以冬似乎看出祁白的不满,主动自我介绍,“祁队肯定以为我这么年轻什么事情都不会,虽然我的确是应届毕业生,但我修的是‘行为分析’和‘犯罪心理学’,在这些方面,我想我能帮上不少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建议大家多存几章一并看,不然你们会觉得我迟迟没有重点。 第29章   “哦?是吗?给你3个月实习期够不够?”祁白问道。   “祁白,小杨她是……”谭清华听得出祁白的为难之意,想要说出杨以冬的真实身份,却是被杨以冬一口截住他的话茬。   “好,3个月实习期对于我来说刚好,多谢祁队给我这样的机会。”杨以冬说道。   “现在开始实习吧。”祁白没有再多说别的,问了谭清华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之后便带着她离开,回办公室。   祁白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杨以冬跟在他身后有好几次想要说话缓和下气氛,都没有机会,这让她非常沮丧。   祁白自然是不会理会她的感受的,他们组里没有废物,不达标的话直接离开。   但是杨以冬分明是一朵八面玲珑的交际花,回到办公室之后很快就和别的同事打成一片,祁白懒得理他们谈论的话题,只是找回以前的陈年旧案分析,很快就过去一天。   洛城没有大事发生的时候那是极为平静的,你可以休闲地研究上一天的案件,祁白理所当然不会让他们闲着,所有未破的陈年旧案都拿出来给他们看,企图想要找到新的线索。   临下班的时候,杨以冬已经和他们所有人都打成一片了,混熟了关系。   他们派了周谦过来和祁白禀告:“老大,我们已经商量好周末的时候替以冬洗尘,你也一起来吧。”   “我没……”   “诶诶,可别说你没空啊。”周谦截住他的话茬,“是您让我们要团结友爱的,新同事来了你怎么能不出面呢?”   祁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办公室里的人都看着他,尤以杨以冬的眼神最为期待。   他移开了目光,轻应一声,“时间地点你们定,那天我准时出席就好了。”   “耶!太好了!”周谦第一个叫了出来,杨以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祁白无奈,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周日傍晚6点,太空捞火锅店,已经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祁白准时入席,这帮马骝订了包厢在二楼,他问清楚了位置之后便上楼,但是在经过一楼的时候一闪而过疑似看到叶辞的身影,再想细看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周日晚上高三都要晚自习,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祁白心里默默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她一些什么,明明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其实都不关她的事,她已经成年了,和他的外甥一般大。   这样想着就心塞,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突然就这样长大了,然后他也老了。   再不多想,上了包厢之后,他们也已经点好菜了,特地留了杨以冬身旁的位置给他,祁白对于坐在哪里并没有特别癖好,在杨以冬身旁坐了下来,菜肴便轮流上来了。   在上到肥牛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叶辞穿着太空捞的工作服,两只手都端满了东西,她好像在忙着一些什么,并没有看到祁白。   祁白组里的人都和叶辞打过照面,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周谦,“呀!老大,你的小女朋友怎么在这里做服务员?!”   叶辞听到周谦的声音,一晃眼便看见了祁白,坐在主座的位置,和一名漂亮女子坐在一起。   再看这么大一桌子的人,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挑了挑眉,对祁白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意味不明。   她也没有理周谦,而是在上好菜之后便离开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随着周谦刚刚一句话吼出来,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所有人其实都欲言又止,但祁白并不打算解释一些什么——   清者自清,他们心里是怎样想的看到的也会是什么,他费什么口舌?   只是,他更关心的是叶辞好好的学不上,来这里干什么?有这么穷吗?   席间,他还是出去了一趟,正好碰到叶辞从别的包间出来,两人四目相对,猝不及防。   最后还是祁白先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如你所见,打工赚钱啊。”叶辞并不忌讳自己穷的事实,她自己赚钱养自己,没什么好丢人的。   “奖学金那些不够用吗?”祁白下意识皱眉,总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学费和书杂费都要钱的呀,你以为我能拿到很多奖学金吗?”叶辞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柴米油盐都要钱。   两人都觉得在过道里谈话不太好,还是祁白先在前面带路,和她到别处去说话。   “你一直都这样打零工养活自己?”迎着夜风,祁白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叶辞并不隐瞒。   “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这样子做服务员一个小时8元,每天做4个小时,周末可以久一点,也就一千来块吧,够我花费有余了。”   这份工是叶辞最近找到的,这家太空捞生意火爆,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那你的学习呢?难道就不用兼顾了?又或者是你根本不打算读大学了?”祁白觉得她对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不是钱是必需品,估计她也不会在乎。   “上次月考,如无意外,我应该也是第一。”叶辞毫无所谓,学习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和祁白出来也有些久了,再不回去就会被人骂了,更严重可能会被扣钱,但她在临走之前还是提醒他一句,“越前街你知道吗?”   “什么?”祁白有些走神,没有听见她刚刚的问话。   “越前街你知道的吧?”叶辞又重复了一句。   “知道。”   “那里有不妥,在街中心一间名为‘本色’的古董店二楼那里有奇怪的气味传出,但是二楼锁了,我开了很久都开不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你所说的气味是什么味道?”   叶辞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唯有说道:“你去到那里就知道的了。”   “行。”祁白没有多问,在这种事情上,叶辞并不会开玩笑,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让叶辞一起跟他去看一看,毕竟是她发现的不妥。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老男人,哈哈。好吧,人家只有28了啦。   我期待这期排榜能排上我吧,已经被轮空两期了,再没有榜单……   我的部门我所在的组有个同事请假了,2个月,我们组的人每晚都要加班帮她工作……每天回到家我都累成狗,10分钟吃饭,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开电脑码字……所以啊,二次元已经够操蛋了,而我在这里几乎一点儿慰藉都拿不到。   然而,我就是想写啊,那又能怎么样?继续写呗。   ——3.15晚11点留。 第30章   简单的对答之后,两人一时无话。   叶辞本来真的想走的了,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周末的时候我大概会再去那里一趟,如果再解决不了的话,到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祁白答应下来,他完全没有质疑过叶辞说的话可能是假话,因为叶辞不会在这样的事情撒谎,她说有不妥,那肯定是有不妥,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在这件事情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条件信任她,大概是因为他的好朋友苏途也有阴阳眼吧。   “那就这样了。”叶辞这次不再停留,挥了挥手就往前走,祁白看着她过于单薄的身影,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想要开口叫住她,但是转念一想,开口叫住她又能做什么?让她好好读书,不用担心生计问题吗?   ……她那样骄傲的性格,连一杯水都要计算得清清楚楚,他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接受施舍的。   这样一晃神叶辞就离开了,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自嘲一笑:他妈的,这么多愁善感可不像他。   周末。越前街。   人来人往,各色商档摆卖,好不热闹。   说起越前街,洛城的市民或者是从外面来的旅客也是无所不知,洛城作为千年古都,又是经济文化的中心,这样的古玩、古董店、旧的杂货店、租书的书店等等,都是越前街的特色,吸引了南北来往不少的商客。   叶辞平时看的旧书都是在这里租借的,这里有一家叫“墨香”的旧书店,就开在越前街的街中心,在一家古董店的斜对面,堆满了旧书和旧报纸,那块“墨香”的招牌挂在上面都摇摇欲坠了,走在下面的人都会担心招牌砸下来砸到他们。   老板大多数会坐在前台打呵欠,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历史,又沧桑落拓的青年男人,你其实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穿着也不十分讲究,入秋了随便穿件破旧衬衫加一条长裤,脚上蹬一双胶拖鞋,他趴在的那张桌子也不知有多少个年头,其中一只桌脚下垫了一本旧书,认真看的话会看见那本书的书皮上写着《金泥玉屑丛考》这几个字,那是研究古代货币价值的一本书,而且还是最老的版本,许多地方其实都找不到的了。   叶辞不止一次觉得店老板败家,可她没有钱买那一本书,只能任由他作践那本书。拿着书进来,她熟络地说道:“老板,还书。”   “哟,小辞辞,终于舍得来还书了?”店老板今天破天荒没有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而是爬了一张梯子整理书架上放得比较高的书,看见叶辞来了,立即打招呼。   “是呀,最近都很忙。”叶辞将书放到桌子上,店老板已经下来了,走到她面前,认真仔细地看了她好几眼,突然敲了敲她的额角,“你印堂发黑,气虚体弱,哎呀,还有严重的黑眼圈,喂,小辞辞,你命不久矣喔。”   “我去你的命不久矣。”叶辞后退几步,嫌弃地看着他,“神棍,收钱,近期我都不来租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怎么不来租书了?说几句就不高兴了?”店老板瞬间瞪大眼睛,一副明显不相信的夸张表情。   叶辞懒得理他,只催他结账,店老板却是不高兴了,“小辞辞,我都和你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从小到大看的每一本杂书哪一本不是从我这里借来的?顿时说断我米路了,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只是暂时不来而已。”叶辞朋友不算多,这个神神经经的店老板就是其中之一,她总觉得他这家店有些神奇而且神秘,其实就算是店老板本人也有些神秘——不知道是不是他顶了个万年都不理的鸡窝头的缘故,所以他看上去好像和她当初遇见他时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然,包括吝啬,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叶辞算了算,她遇到店老板好像也有13年了。   这他妈的,时间是个恐怖的数字。   她和店老板结好了账之后,又看向斜对面的那家古董店,问道:“那里二楼可有异常?”   店老板还沉浸在失去了一个客人的悲伤之中,一问三不知,看向叶辞的眼神也颇为哀怨。   “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几天没有来,那里的味道是越来越大了。   叶辞早前是在这里的一家兼职中心找到的工作,偶尔途经这里嗅到了一大股子极其不正常的味道,所以她暗暗记住了这里。   这回来,味道是更大了,几乎在街口的时候就嗅到了,让她想作吐。   “你现在身体状况这么差,还是不要去那里,容易出事。”店老板在最后还是叫住了叶辞,仍旧是那副痞痞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语气却是凝重,“想多活几年的话,就别管那档子事。”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叶辞本来已经出了店的了,听到店老板这样说又折返回来,眼底有着利光。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那些事情做什么?”店老板似乎有些不耐了,在他眼中看来叶辞是离死还有那么半步了,还这么不省心。   “啊老板,不是我想管,我是住七星楼的。”叶辞只简短解释了一句,便往外走,店老板看着她没入了阳光中的背影,突然从柜子里扔出一个口罩给她,“接住,冥顽不灵。”   叶辞头也不回便伸手接住他扔过来的口罩,她其实真的需要一个口罩,这味道大到快要将她熏死了。   “谢了。”口罩戴上之后,似乎觉得这个世界都可爱了不少。   墨香对面的古董店生意其实好上不少,毕竟这里旅客商人都多,古董店里都是有硬货的,也有旅游纪念品,能吸引不少人。   叶辞理所当然对那些玩意儿没什么兴趣,她绕到店后面,找到楼梯上了二楼,这里的楼梯也特别难找,而且陡,不知道是不是特地设计成这样的,一切好像都是刻意为之。   她驾轻就熟找到了那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房间,掏出一条铁丝想要重施故技去开锁,但捣鼓了很久那把铁锁都毫无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神棍嘛,是个好人。嗯。案子真的比较大,耐心点。 第31章   这和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上次她来这里找工作察觉有不妥,循着气味找到了这里,这类似库房的房间里藏着的肯定是一些她想象不到的脏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嗅到。   她能看见、嗅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别人嗅不到的味道,这里的味道在她看来就是熏天,但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有异样,除了店老板好像有所察觉之外。   又独自一个人捣鼓了好一会儿,叶辞觉得她身上的力气是流失得越来越快了,搞不好这门上还上了符咒之类的,封死了里面的东西。   这回可真的麻烦了。   她后退了几步站定,看着面前这道看起来其实平平无奇的铁门,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掏出鱼肠剑来,想要往上面砍——   但是动作到一半,她还是放弃了,诚如店老板所说的她现在的身体其实离鬼门关也就那么一步了,虽然表面上她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妥,就只是面色苍白了一点儿。   利索地将剑收回,她又循着旧路下楼,摸回店老板的店里,扔了5角零钱给他,“借我打个电话。”   店老板在梯子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发现她并无大碍,就是额上出了汗,不由问道:“没成功?”   “是啊。”叶辞没好气地说一句,然后就拨通了祁白的电话。   祁白此时正驱车到了越前街的街口,看到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几秒还是接起来,“喂?”   “是我。”叶辞口罩还未脱下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叶辞?”祁白问道,坐在他身旁的杨以冬听见了,也侧头看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来越前街看看?”叶辞不废话,直接问道。   “我已经到了越前街街口,你在哪里?”祁白说着已经将车停好了,示意杨以冬先下车。   杨以冬瞥了祁白一眼,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主动下车。   “我在越前街中段那家叫‘墨香’的书店里。”   “好。”   “祁队,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祁白甫一回答完,杨以冬已经忍不住在旁边问道。   祁白下午的时候说要出去办案,她在局里,想要看看祁白办什么案,所以死缠烂打跟了上来,祁白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让她上车。   现在他们居然在最热闹的越前街里下了车,难不成是有惊天大案?   可是听见祁白讲的电话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而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正好被电话那头的叶辞听见了,她皱了皱眉,问道:“你带了别人来?”   “……是。”不知怎地,他听到叶辞话里的一丝不愉。   “哦,好。”叶辞没有多说,“你们赶紧来吧。”   然后便挂了电话。   “小辞辞,你要找帮手来吗?”店老板从梯子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问道。   “是,我可还是很惜命的。”叶辞答道,随即摘了口罩,装了一杯普洱茶喝,这鬼天气要不热死她要不就是冷死她。   店老板听到她说“惜命”这两个字,眉开眼笑,和她闲聊了几句,没一会儿便看见传说中的帮手了——   哟,居然还带了一个娇滴滴的拖油瓶。   祁白来了,身后跟着杨以冬,叶辞喝完茶刚好看向门口,想要泼掉茶渣,差点泼到了祁白和杨以冬身上。   祁白侧了侧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杨以冬却是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叶辞冷笑一声,站起来,觑了杨以冬一眼,“祁先生,你女朋友?”   “不是。”祁白答得干脆,矢口否认。   “同事?”叶辞自然是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的,当时猜测是他们组新来的同事,只是没想到祁白去哪里都带着她。   这花瓶,连看也不能看,过来能顶什么事?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等祁白回答,便又戴起口罩往古董店那里去了,只是他们三人一起行动实在是太碍事,所以叶辞便建议她自己先上二楼,而杨以冬则是和祁白进去店里看看,祁白过一会儿再上来这样子。   她只是约了祁白来,理所当然要让祁白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祁白看着她戴着的厚实口罩,似乎有些不解,天气不算很冷,这里也没什么机动车,她也没有生病,怎么样都不至于要戴口罩啊。   可他并没有机会问,他还要陪杨以冬进店里看古董。还真是要命。   叶辞再次只身一人上去,这次她没有再捣鼓那把锁了,而是侧耳贴在门边,想要听听里面的声音。   不听还好,一听居然听到有硬物撞击到门上的声音,似乎要靠一己之力撞破这道铁门逃出生天。   飘散在空气中的恶臭是越来越浓烈,和越来越肆虐,叶辞忍不住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里面的东西似乎听见外面有人,立即不动了。   此时祁白已经找上来,来到叶辞身边,问道:“感冒了?”   “不是。”叶辞揉了揉鼻子,说道:“你嗅不到这里味道很大吧?”   她用的是肯定加反问的句式,说明了里面肯定有问题。   “嗅不到。”祁白觉得这里一切正常。   “那你有没有带什么万能锁之类的?”   “……没有。”问得还真是很理所当然啊。   “警察不是时常要开个锁什么的?怎么你身上会不带钥匙的?”叶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莫名觉得被怼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房间应该关了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现在固然可以放任不管,可是迟了的话,我可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大祸。”叶辞说出她认为的利害关系。   祁白自然是知道她在陈明一些什么事实,就好像被汪露上了身的杨悠那样,如果她不去管她的话,她会死。   这和现在是一样的道理。   “你本来打算用什么开锁的?”祁白问道。   “铁丝。”叶辞说着就把铁丝掏出来了。   “给我。”祁白接过,半弯下腰开始捣鼓那柄锁。   “我之前用铁丝弄了很久都没弄出一些什么动静来,所以我觉得这里可能被下了符咒。”   叶辞说道。   “嗯。”祁白简单答了一句,又全神贯注投入到那把锁中。   作者有话要说:在叶辞眼中估计警察和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差不多吧。哈哈。可怜祁白。   祁白:莫名又被怼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杨以冬:啊作者我是不是又准备要炮灰了?   ---   我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看纪录片,荒野间谍强烈推荐!!!真是特别棒的纪录片!!!遇到好片没人分享真是太寂寞了,哈哈。   另外,有灵感写下一本书了。 第32章   就在祁白开锁的同时,叶辞其实也没有闲着,她将自己的脸颊贴近到门上去倾听,却是发现没有了那些东西撞击到门上想要逃离的闷响。   通常,只要是不是隔着太过厚实的东西,她的阴阳眼还是能隔空看见里面的鬼魂,眼前这道铁门不算太厚,可她却一丁点儿的东西都看不见。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麻烦很多。   叶辞暗叹一口气,祁白在她旁边听见,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叶辞敛了敛神色,正想说一说自己的猜测,走廊尽头便响起了脚步声,两人立即往声源处看去,看见杨以冬正匆匆而来,与此同时,祁白手中开着的锁也“咔擦”一声开了,门应声而开。   叶辞见是杨以冬,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而是重新专注回这边,然而在门开了之后,她看见的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祁白,快点让开!”   随着一阵罡风从里面剧烈吹出,叶辞突然大喊一声,也来不及解释一些什么,立即用力推开祁白,而她也早已镇出了鱼肠剑。   鬼物都怕这些,但不知道是不是剑的力量不够,居然没有显出平时的威力来,罡风仍旧不断,她能看见有鬼魂从里面不断涌出,想要拼命往外逃。   叶辞想不了那么多,伸手将门再次用力关上,可是或许是因为封印这道门的符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被破坏了,里面的东西再无顾忌,撞击的闷响不断传来,还是想拼命出逃。   “叶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刚刚被她推得一阵踉跄,此时才站稳,他虽然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可是也能感觉到一阵罡风从身边窜过,让人不寒而栗。   他尚自能感觉到这些东西,更别说叶辞了。   叶辞只觉自己浑身发冷,冻得嘴唇都发青了,然而她还是抓着门把手不肯放,里面应该被封印了十数只怨气极重的小鬼,刚刚在门开了那一刹那,她看见有好几只小鬼的魂魄已经从他们的身体里逃逸而出,在房间里四处游荡。   常有人想养小鬼助运,行偏门之道,或许这里就是一处。   无论有没有出人命,这里都不要得,必须要端掉。   “这里有人……”   “祁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辞本想说一说她看到的世界,可是杨以冬充满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刚刚正走在走廊上,被那阵罡风撞了个正着,叶辞还真担心她被小鬼缠住还是什么的,示意祁白过来拉紧门把手,她还真是忘记了,鬼啊什么的那些是害怕祁白的。   祁白并没有多问,而是过来将门把手拉紧,果然,他一上手,里面的声音就小了,微不可察。   叶辞疾步走到杨以冬面前,拉过她的手臂上上下下察看了一番,发现她并无大碍,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杨以冬却是觉得叶辞这个人十分粗鲁,刚刚那一跌她不小心扭伤了脚踝,现在还被她前前后后动作了一番,还真甭提有多爽了。   “她没事,”叶辞转头过来对祁白说道,末了,又多加了两个字,“暂时。”   祁白:“……”   “那现在是怎么办?”祁白歇了一会儿又问道:“里面是有些什么东西?”   “小鬼。”   “小鬼?”   “是,大致瞥了一眼,足足有十数只,全部都被装在玻璃罐里,具体多大看不出,但以我的猜测,全都不超过一周岁。”   “那刚刚那阵吹出来的怪风是?”祁白继续问道。   “逃出来的小鬼吧,这些小鬼不知是怎么回事,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的灵魂应该是被封印在躯体里的,而他们的那些躯体又是有玻璃罐装着,不可能那么容易逃脱出来的,但现在事实证明,他们的确脱离了他们的躯体。”   “脱离了他们的躯体,他们就不会死?”祁白对小鬼其实有所理解,有苏途这样的朋友,想不了解那也是一件难事。   叶辞口中所说的小鬼肯定不是邻家的熊孩子,而是被一些通灵异士强行养着的灵异邪物。   小鬼的灵魂就是被封印在他们的躯体里,不管那具身体是不是他们的,总之那身体就是他们的容器,封印着他们的一切,不让他们逃脱,从而再进一步控制他们。   然而现在叶辞所说的意思就是他们不再受他们身体的束缚,可以通过灵魂自由行动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景,而他们的灵魂又会做出什么坏事……祁白没有明确的概念,也不知道怎样去想象。   事实上叶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鬼逃离躯体,灵魂四处游荡……这听起来有多诡异就诡异,要知道小鬼本来就是死了的婴孩!   只是被邪术控制住不得解脱罢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做。”叶辞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错事,她不应该强行将这道门给打开,现在可好了,惹出大祸了。   祁白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叶辞露出这么沮丧的模样,觉得有些新奇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些微的刺痛,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只有18岁的孤女。   他转头对杨以冬说道:“以冬,你立即通知我们组里的人过来查探,看看这间库房到底是谁的,谁在这里养小鬼。”   “祁队,你不会是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吧?”   什么养小鬼在杨以冬眼中看来纯属无稽之谈,她是无神论者,依靠科学和理论还有实际经验去解决事情,刚刚那阵怪风虽然来得诡异,但这并不代表是那些东西在作祟啊,你不让是因为库房太久没有通风,又是对着一个风口的缘故所以才吹来这么大的一阵风?   “我让你打电话就打电话,别废话。”祁白也没什么耐心了,叶辞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前一刻脸色还透着粉,可是现在已经冻成一张冰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她的嘴唇好像结了一层霜。   杨以冬心中有怨气,但还是不敢忤逆祁白的意思,拿出手机打电话。   通知完周谦他们之后,祁白又说道:“你再打个电话,让救护车来。”   他一时半刻离不开,根本无法带叶辞去医院,只能让救护车来了。   “祁队?”杨以冬有些懵,她看了看自己肿起的脚踝,心中突然有些感动:“我的脚其实并没什么大碍,用不着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要说:杨以冬特么……呃,自恋过度?不过祁白白你也太夸张了!!   另,本书可能30万会完结,下一本……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写妖怪啊这类了,太他妈冷门了。   晋江网页又上不去,这年头网站服务器能这么差也是世间少有了…… 第33章   叶辞冻得浑身打哆嗦,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自然是不会想着去看他们打情骂俏,如果祁白还没撑一会儿的话,她想暂时离开这里一会儿,去找店老板问问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为了推开祁白她不小心将口罩给弄到地上了,那道门打开之后更是臭味熏天,有尸臭也有药水的味道,她闻得几乎要呕出来。   现在是暂时止住了这里的危机,她将口罩捡起戴好,对祁白说一声,“我先离开一下,你撑着。记住,不要撤手。”   叶辞说得严峻,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祁白却是叫住她,“你这样还想去哪里?在这里等着救护车。”   “什么救护车?我为什么要等救护车?我能走能跳……还有,我没钱,也不需要。”叶辞终于反应过来了,敢情刚刚他是让杨以冬给她叫救护车,她看起来有这么糟糕吗?   说完,也不管祁白和杨以冬有什么反应,她径直往楼下而去。   时间不等人,必须要尽快解决。   叶辞走了之后,只剩下祁白和杨以冬两人,杨以冬脸上阵红阵白,刚刚她是闹了一个多大的乌龙?都有些不敢直视祁白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一刻钟之后,叶辞重新出现在祁白面前,杨以冬在通电话,说了几句之后便将电话挂掉向祁白报告,说是他们组里的同事已经来了,正赶往这里。   “那你下去接应他们。”祁白想也不想便直接吩咐道:“记住,别打草惊蛇,必须要分散行动。”   “你让我去吗?”杨以冬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你走不了?刚刚不是说你的脚没什么大碍吗?”   “我……去。”杨以冬犹豫一瞬,还是一拐一拐往外走去,临走前,还瞪了叶辞一眼,瞪得叶辞莫名其妙。   “办法找到了?”祁白问道,他仔细察她的脸色,发现她出去一趟之后脸色好了不少,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大概找到了。”叶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伸下手吧。”   “伸手?伸手干什么?”祁白虽然还是问着,可已经将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叶辞其实已经再次祭出鱼肠剑了,她毫不犹豫地朝着祁白在掌心割下去,但是鱼肠剑轻而易举穿过了他的掌心,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鱼肠剑不会伤害正常人,所以他是有多正常。   叶辞叹气,突然有些头痛,想起店老板刚刚对她说的,鱼肠剑喜欢烈性的血,尤其喜欢阳气足的人的血,以血祭剑,或许能封印住里面的小鬼。   他妈的,这不是在暗示她去取祁白的血吗?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鱼肠剑压根伤害不了他这怎么办?以血祭剑,那也要这办法能行啊!   叶辞忍不住在心里将店老板骂了千百遍,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的都是什么烂办法,这下子好了,又退回原点了。   祁白看着她的表情变幻了千万遍,而他的手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由问道:“办法失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较少。某天兴起多码的。 第34章   “他妈的,店老板耍我!”   叶辞恨恨说了一句,但是现在再去楼下问他估计也是徒劳。   又或许他所说的方法没有错,只是她操作不当而已。   祁白见她怎么样都不肯说实话,又问了一句,“叶辞,你究竟是找到了什么办法?”   “割你手,取你血,画咒镇鬼。”   简单10个字明明让人毛骨悚然,却被她说得风淡云轻。   “……”祁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只能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你刚刚是在割我的手吗?”   “是啊。”   “就不先和我打个商量吗?”   “怕你不同意啊。”叶辞瞥他一眼,说得若无其事。   祁白还真是彻底被她气乐了,差点爆粗口骂人,“你不和我说怎么知道我会不同意?”   “现在我和你说了你不就不同意了吗?”叶辞本来不和他说还能先下手为强,鱼肠剑是不伤活人的,取了他的血之后,至多……日后还给他还不行么?   而且现在剑不是没伤到他么?还这么生气干嘛?   叶辞知道祁白现在是彻底炸毛了,估计他也不会继续配合了。   他妈的,她管这档子闲事管到这里其实也足够了,管你小鬼飘到哪里去呢,你们人民警察不是都不相信吗?她还说这么多做这么多干什么?   “你可以松开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叶辞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再呆下去估计她会被熏得嗅觉失调,也不看祁白变得铁青的面色,转身就走。   但是刚迈出一步她就发现自己下一步怎么样都迈不出去,有灼热的温度从手腕处传来,她知道她的手变得很冰,和手腕上扣着她的那只手相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未说话,便听见祁白说道:“要用多少血?”   叶辞抬头盯着他三秒,觉得他身上体温虽然灼人,但是脸上的寒霜几乎可以吓死个人。   好吧,您老赢了,大爷我奉陪可以吧?   “不多,够画一个符咒的量就可以了。”叶辞不忸怩,直接说道。   祁白想了想,画一个符咒的血量应该不会很多,所以点了点头,“那你取,我允许。”   “……鱼肠剑不伤活人。”叶辞真想翻白眼。   “那你不会用别的法子去取血吗?你引以为傲的智商去哪里了?”祁白这回真忍不住讽刺了她一句。   叶辞经他这么一提醒,脑袋嗡一声通了,眼睛也重新亮了起来,居然反握住他的手,“对喔,祁白,你真的是刑警之星!”   祁白感受着手腕上冰凉的温度,看着她雀跃的面容:你就不能把“之星”两个字去掉吗?!   叶辞找到了方法,又问他身上有没有刀或者别的利器,祁白说枪就有一把,小刀之类的他真的无能为力。   本来想给钱她去买一把的,但叶辞突然一脸凝重地说道:“算了,你忍住点吧,我尽量干脆利落一点儿。”   “什么?”   然后不等祁白彻底反应过来,他先是觉得自己手指贴上了一丝湿润和冰凉,再然后是利齿入肉的刺痛感,恍惚中他好像还听见叶辞喃喃说了一句什么,再然后眼前一点鲜红,他的指尖渗出了血。   ……好吧,果然是就地取材的好办法。   叶辞嫌费时间,直截了当咬破他的指尖,又将鱼肠剑拿出来,让他的鲜血滴在剑上,整个过程都由她人手操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吸,原本灰暗毫无光泽的鱼肠剑在碰到祁白的血之后骤然融合,绽放出让人炫目的亮光。   这一刹那她觉得鼻端充斥的臭味都散去了不少——   祁白果然是颗刑警之星。   血的确是没有被用太多,叶辞很快便取完了血,集中注意力在门上写了一个“镇”字,待写完之后,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让祁白慢慢将手松开。   祁白见她一脸凝重,不过口罩倒是脱了下来了,露出一张和上次赶走汪露之后差不多一样苍白的脸来,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感觉,叶辞她做这么多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事情,在他眼里看来,都是闲事啊,是她的闲事,他的职责。   现在她是把他的某部分职责都背负到身上来了,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解闷吗?   叶辞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画符咒耗费力气巨大,不亚于将恶鬼从活人身上赶走。   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画符咒,下意识看了看左手,那个藏青色图腾已经消散了亮光,看来她应该是成功了。   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她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你不是封印了里面的鬼吗?进去看的话不就又为它们解除封印了?”   祁白奇道,他跟不上她的思维节奏。   “别把我的封印和之前的那个封印混为一谈。”叶辞不愿和他多说,此刻已经是伸手推门了,“你进不进?不进的话我自己进去了。”   祁白盯着她看了一瞬,最后还是将她推到自己的身后,他亲自开门先进去察看。   叶辞无奈,唯有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去。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没有一丝亮光可以探照进来的空间,诚如叶辞之前所想那般,这是一个库房,里面堆满了杂物,全都落了灰,最显眼的还是要数那些那十几个灌满了小鬼的玻璃罐,整齐划一地码成两排,看了让人毛骨悚然。   叶辞先是围绕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鬼魂出没,又蹲下来开始察看那些玻璃罐,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祁白自然也没有闲着,检查这处库房的基本状况,这处库房应该是被弃置了很久,从地面上的灰尘厚度就能看出来,摆放玻璃罐的那处地方倒是十分干净,没有灰尘也没有脚印,看得出是有人刻意为之,也有人为了保持那处地方的整洁从而常常上来打扫,而那个常来打扫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至于别的堆放的杂物,倒是千奇百怪,很可能这里原本就是楼下那家古董店的库房,将用不上的东西都堆到这里来,待会儿问问他组里的人的盘查结果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咦?”   祁白正想得出神,忽而听见叶辞在后面疑惑地叫了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觉?看的人好像逐渐多起来了?   我家女主真是很血腥,祁白白你要适应! 第35章   祁白以为叶辞发生了什么事情,转身回到她身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鬼的灵魂逃逸了3只。”叶辞盯着面前的三个玻璃罐,说道。   祁白没有作声,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原本以为只是逃了2只,但是我很可能是看错了。”   “逃了2只或3只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叶辞瞥他一眼,“这里的小鬼本来怨气就大,就算你将它们封在罐子里都有可能害人,更不用说它们的灵魂逃逸了出去。”   “可现在我们可以做一些什么来挽回?”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些玻璃罐的主人。”   “老大!”   叶辞话音刚落,苏健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他看到库房里的情景也吓了一跳,“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查得如何了?这家库房属于谁的?”祁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这间库房是楼下古董店老板的,我们还在问着话。”苏健立即答道,又指了指那些诡异的婴儿尸体,“老大,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你先派几个人守在这里,我们先下去看看。”   祁白本来想将这些玻璃罐都带回局里去,但是一想到叶辞刚刚的那些话,还有他们费了很大力气而下了的符咒,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带回局里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警局里的怨气其实也是很大的。   “……好。”苏健不太情愿地答应下来,转眼居然又看到叶辞,想起刚刚杨以冬黑得像锅底的俏脸,他现在已经脑补出一出惊天动地的旷世绝恋了。   八卦因子起来,他嬉笑问道:“老大,为什么叶辞也在的?你不是出来办案的吗?”   “现在不就是在办着案吗?这十几只小鬼还不够你办了吗?”祁白理所当然知道他想问一些什么,局里的人脑洞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儿,叶辞18岁,他比她大整整10年,她这棵嫩生菜……他都要敢吃才行啊。   不再和他闲聊,带着叶辞便到了楼下,叶辞走得有些慢,一直落后在他身后5、6步的地方,看她的模样也是疲惫至极。   祁白皱了皱眉,来到她身边,问道:“不舒服?”   “头晕、脚软……饿。”叶辞有些不耐烦,在这样的时候她是最不耐烦的了,但还是答道。   “上来,我背你下去。”祁白看着她就觉得难过,这么瘦小的一只,是怎么活下来的?   “……祁白,你是伤员,顾好你自己吧。”叶辞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她绕过他的身体,继续往下面走去,步伐比之前快了几分。   祁白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好。   两人很快到了古董店里面,为了不惹人嫌疑,古董店里只有周谦和杨以冬两人,除此之外,还有古董店的老板和他的儿子——   林渊。   叶辞在看见林渊的时候,有一点儿闪神,林渊分明也看到了她,本来是坐着的,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来到她面前,低声说道:“叶辞,很久没有见。”   “林渊,这店是你的?”叶辞可没有时间和他寒暄,赶紧办好事情走人才是正道。   “是我爸爸的。”林渊答道。   “哦。”叶辞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上面库房的情况你是否清楚?”   “……并不十分清楚。”林渊迟疑了一会儿才答道。   叶辞的眸光锐了几分,她听得出他话语里的不妥,“你可真要想清楚才回答,这里坐着的这几名不是刑警之星就是刑警之花,你如果想着包庇谁的话,搞不好你们是要坐牢的。”   叶辞说的倒不是在吓唬他们,就算没查出他们拿这些东西去干什么,单是解释这十几具婴孩尸体是从哪里来的已经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情。   听林渊的语气还有看他爸爸的表情,这其中肯定有极大的不妥。   藏起这些小鬼的不是林渊和他爸爸,就是他们认识的人,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很可能是后者。   因为他们有所隐瞒。   林渊歇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上面那些东西都是……”   “啊渊!”林渊的爸爸林豪好像察觉出一些什么,高喝一声止住了他的话。   林渊眼底沉痛,恨铁不成钢,“爸,你还包庇他干什么?想我们家都被他连累么?”   说着,再不理会林豪,对叶辞说道:“那些东西都是一个远房叔叔的,前段时间他刚从泰国回来,那些东西也是之后才出现的。我们只是借个地儿给他放东西,其他的,我们并不十分清楚。”   叶辞点了点头,她已经起了个头了,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该她去做的,看了祁白一眼,祁白会意,立即让周谦去做笔录。   30分钟之后,他们从古董店里出来,杨以冬受了伤,并不方便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祁白安排人手送她去医院。   接下来便是安排这家古董店里的事宜了。   根据刚刚的笔录得知,林渊的远房叔叔谢锦堂是一个江湖术士,偶尔会帮人看相和看风水,也会在古董店里“坐镇”一下,赚取一些生活费用。   前段时间从泰国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了门路得到了这些小鬼,放在他们店里楼上的库房里,可能等待有缘人出手。   一直以来其实都是相安无事的,想不到突然被他们发现了。   周谦问了谢锦堂在哪里,但是林渊和他父亲林豪都不知道,谢锦堂失踪了已经好几天了,临走前没有留下话语,直至今天也没有出现。   叶辞直觉林渊他们撒了慌,但是现在并不是逼他们说出真话的时候,她出了店门,问祁白,“库房里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白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她,“你认为应该怎样处理?”   “我觉得先不要动它们,毕竟是再加强了封印的,再移动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祁白倒是有些好奇了,“我们不是又把封印给破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封印来封印去的,估计大家会有点儿绕晕,明天会好好解释。   叶辞:咦?我这棵嫩生菜你真的不敢吃?   祁白:怎么不敢吃?我还要蘸着酱油一口吞下肚子里!   ——   另:今天(3.21)公司又发了两大袋1+2咖啡,200小袋……上次好不容易被我妈消灭完了,一包没留给我爸爸,这次我爸偷偷将其中一大袋给藏了起来……莫名hhhhhhhh。   老爸,你太可爱了!! 第36章   叶辞看他一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说道:“谁告诉你我们打开门进去就是把封印给破了的?”   “一般来说不就是这样的吗?”祁白虽然觉得“封印”这玩意儿很玄,但是话本子里都有说啊,你在门上画了封印,但又推门进去,不就是把封印给破了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推门进去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是之前逃逸了3只鬼魂而已。   “你错了,不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上去把门关上吧,一时半刻不会再出什么乱子的了。”   说罢便往上面走。   可是叶辞的确是饿得慌,看着面前陡峭的楼梯实在是犯了愁。   暗叹一口气,她在楼梯前停了下来,决定好好解释给祁白听,“就刚刚的那个问题,你肯定会比较好奇的,我取血画咒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将里面逃逸出来的灵魂给重新封印回去了,店老板说你阳气足又是厚福之人,鬼魂这些都怕你,所以我用了你的血去镇住它们。”   “里面的鬼魂被镇压之后,我们再推门进去就不是破除封印了,你的血一天存在,里面的东西一天不被移动,短期之内都不会出什么乱子。这样解释你可以接受吗?”   祁白点了点头,但仍然有疑问,“别人能轻易推门进去吗?封印又能持续多久?”   “如果不想别人这么容易就能进去的话,那么必须是我或者你其中之一上去把门给锁了,这样就能达到再次封印的效果。”   “……就这么简单?”祁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叶辞解释完之后,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封印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所以作为我解答的报酬,就辛苦你上去一趟将门给锁了,我待会还有兼职,就不奉陪了。”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向祁白,事实上,也没什么好看的,说完之后也不管他是否答应,转身就走,她必须要尽快回家好好睡一觉。   可是这次她没有上次撑得住那么长的时间,还未往前踏出一步,便觉眼前一黑,晕了。   祁白本来就不打算让她这么快走,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然而他并没有意料到她的身体这么虚弱,虚弱到说晕就晕。   及时伸手接住了她,入手的是冰冷得像藏在冰窖里的身体,就连他都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着她的面容,神色复杂,这样低的体温,一个正常人能活下来么?   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让谁先看着她,觉得放她在谁那里都不安全,正是进退两难之间,店老板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小兄弟,叶辞这丫头可以先放我那里,你先去忙啊。”   祁白扶着叶辞转过身来,略带深究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你是叶辞的谁?”   “长期合作关系。”店老板眨了眨眼睛。   “……”   这个回答令祁白有些不爽,他也不想将叶辞放在他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说,背起叶辞便往楼上走,事实上,她在他背上小小的一团,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真的是很轻啊。   店老板似乎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没有多留,只是在祁白临走的时候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你如果真的想救她的话,心甘情愿被她捅一刀大概就好了。”   祁白的脚步顿了顿,今天遇到的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一时半刻消化不了。   店老板说完不再停留,而是趿着那双烂拖鞋走远了。   祁白关好二楼那道门之后,又对周谦他们交代了一番之后才带着叶辞离开。   事实上,周谦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祁白这么关心一个女孩,嘴里说着让他们不要乱想,但是做出来的举动……无一不让他们不乱想。   可是他们都不敢多问什么,因为他们老大的脸色实在是太沉重了,看上去非常不好惹。   在交代好所有的事情之后,祁白不再停留,带着叶辞驱车离开。   先是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一番之后断定她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其他的并无大碍。   祁白想,阴阳眼大概是检验不出来的,还有她身上那把看不见的无形的剑——   叶辞身上尽是谜团,他无法解开。   本来想着将她送回七星楼的,但是一想到那家徒四壁的破烂楼房,又实在是不忍心,真不知道她长久以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居然能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最后,他还是将她送到他的家里,安置在客房里让她好好睡一觉。   叶辞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9点,睡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呆愣一瞬,她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好吧,这里是哪里。   按了按太阳穴,她又拖着疲软的身体起床,打开门,听见隔壁房间有人讲电话,她摸着黑走了过去,刚到门口便撞上一堵人墙,温热的呼吸从头顶上传来,叶辞身上体温还是很低,她有些贪恋眼前的热度,但还是很有自制力地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正好对上祁白灼亮的双眸。   “怎么乱跑?好一点了没有?”祁白问道,与此同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家?”叶辞挣开他的双手,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晕倒在大街上,我不认为你会想回家。”祁白盯紧她的眼睛,表情渐趋严肃。   叶辞皱了皱眉,觉得祁白的确是管得太宽了,她转身便往门外去,并不打算解释一些什么。   “叶辞,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祁白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听他的语气,也有点儿生气。   “祁先生,我和你连朋友都说不上,诚然我很感谢你相信我的‘胡话’,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一些什么,你依然是你,我也只是我,合作过后不该说再见吗?”   叶辞走至门口,她转过身来,十分郑重地解释道。   祁白这回彻底是拿她没办法了,不过他本也不打算在一两次之内说服她,只是在她临出门的时候好心提醒道:“这里没车到你家,你走路回家快的话,大概也就2个小时吧。”   “……”   叶辞一瞬间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呵,小样儿,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   叶辞:咱们走着瞧!!!   ——   3.22看完了当呼吸化作空气这本书,心情十分沉重,周末想抽空写个书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医生这个特殊的身份,对于生与死的看法又如何?总觉得……作者在作死啊,他到最后得到了一些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他在生病的时候作为一个医生所能感受到的治愈病人的喜悦以及自我实现,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休息,彻底好起来呢?   好吧,话说多了,明天开始啃十二幅地图中的世界史,感觉比极简宇宙史还要难啃…… 第37章   “你是故意的。”叶辞盯了祁白好一会儿,终是说道。   祁白站在沙发旁,并不作声,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唇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   ……这他妈的还真是作了反了!   叶辞在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要维持着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她也想立即拉开门走回家啊,但是她真的是饿到脚软了,鱼肠剑的威力并没有恢复,又花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去画符咒,她睡了这么久,连滴水都没喝过,这还真是要逼死她么?!   祁白本来想说几句话给她一个台阶下,然而听到厨房里有汤水滚洒出来的声音,微微变了面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是到玄关处拉着叶辞,硬是拉着她进了厨房,将滚洒出来的粥给熄灭了才松了一口气。   叶辞被他攥得手痛,皱了皱眉头,问道:“祁先生,请问你为什么熄个火都要找上我。”   “这粥本来就是煮给你吃的,你走了还怎么能成事?”   祁白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你晕倒之后我带你去看了医生,他说你长期营养不良,需要好好补一补。”   “……”叶辞几乎想用一种看“仇人”的眼光看着他了,“医药费多少,你先告诉我,我回头给回你。”   “今天你提供的线索当作医药费就可以了。”祁白早就想到她会这样说,顺着她的话茬说道。   “也行。”叶辞没有拒绝,发现鼻端萦绕着尽是粥的香味,勾得她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祁白将她的表情变化给看在眼里,不知怎地心情有些愉悦,他从碗柜里拿了两个大碗出来,给他们两人一人装了一大碗粥,然后端到桌子上,招呼叶辞坐下。   叶辞看着眼前那碗煲得绵长雪白的粥,眼睛都要发亮了,祁白这回是压不住唇角的笑意了,“坐下吃粥吧。”   “……这次是我欠你的。”叶辞并不忸怩,而是遵从身体的意向坐了下来,执起汤羹慢慢吃起来。   不得不说的是,祁白煲了一手好粥,粥自然不是白粥,而是牛肉肉丸粥,肉的分量很足,吃个两大碗吧,大概也能饱了。   “味道怎么样?”祁白觉得餐桌上太静,显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太尴尬,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来聊。   “很不错,你可以去开粥店了。”叶辞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祁白没想到她会盛赞,一时之间脸上的笑容是更多了,他继续问道:“吃饱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走路回家了。”叶辞抬头瞥他一眼,将“走路”两个字咬得很重。   祁白看着她有些小怨念的眼神儿,忍不住笑说道:“夜路漆黑,待会儿我还是载你回去吧。”   “刑警啊,都像你这么好人的吗?”叶辞并不认为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她和祁白只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帮过他几次,就为你付医药费,还给你一张床睡觉,甚至还亲手熬粥给你吃——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有阴谋啊。   这样想着想着看向祁白的眼神也警惕起来,祁白何其敏感,看着她变得逐渐锐利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叶辞,这个世界也是有好人的,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坏。”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叶辞撇撇嘴,不以为然。   “行为分析理论,”祁白停下了吃粥的动作,紧盯着她,“自我说了载你回家之后,你吃粥的动作不仅快了,脸上肌肉也有些许紧绷,虽然并不明显,可你身上情绪的变化让我觉得你浑身上下都像竖起了尖刺……这是你怀疑别人的表现,这也是你不相信别人的表现。”   叶辞被他看穿了心理也不觉得尴尬,而是问道:“那么精通行为分析理论的祁先生,你能猜出我回家之后会做些什么吗?”   祁白看着她脸上有些小得意的笑容,很干脆地答道:“大概是找找小鬼的行踪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叶辞这回还真是有些惊讶了。   “一般逻辑性推理。”   “哦。”叶辞漫应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但祁白说了一句之后却是继续吃粥,并没有继续想说下去的打算。   叶辞这回有些沉不住气了,紧紧看了他好一会儿,看他仍旧没有说下去的意向,不由赌气将调羹给扔碗里。   “我吃饱了。”   “这样就生气了?”祁白这才抬眸看她,比想象中的要没有耐性啊。   “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的了。”叶辞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了。   “我可是有条件的。”祁白其实并不打算吊她胃口,所以笑着说了一句。   “哼。”叶辞冷哼一声,别过了脸,看她的模样是分明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你还真的是一个小朋友。”祁白还真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是你说话说一半还要跟我谈条件。”叶辞毫不示弱,顶撞回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每次叫我‘祁先生’或是‘刑警之星’什么的都让我觉得特别讽刺?”   “他妈的,我叫你‘先生’,称呼你是‘刑警之星’那是尊敬你,你怎么就听出讽刺来了?”   “你可以叫我‘祁白’,不,你以后就叫我‘祁白’,其他的,不准乱叫。”祁白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气,总之就是不爽是了。   “行,祁白,我答应你,”叶辞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所以你可以说出下文了么?”   祁白微微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这姑娘应该是有强迫症,也不再转弯抹角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小鬼的灵魂逃逸了3只,他们并没有主人,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也是新鲜至极,而他们又是阴物,所以我推理他们会往洛城里阴气最重的地方而去,而你所住的地方,七星楼,就是洛城最阴冷的地方。”   叶辞一直看着他,听他说完这番话,眼皮动了动,眼底似有一丝亮光闪过,她难得没有刺他两句,而是继续问道:“那么那个江湖术士的去向又有消息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还真是半句不离案件……   祁白:还不是你写出来的?!   叶辞: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的了。   我原以为荒野间谍是BBC的巅峰之作,但是没想到我错了,地球脉动更合我心意……大卫的配音真是很棒!!简直是有致命吸引力!!好吧,我就是个声控,哈哈。   另,明天去报考中级,现场确认,希望能顺利吧。 第38章   “完全没有。”祁白摇了摇头,直言不讳,“估计是消息走漏了风声,被他知道了,所以找了个藏身之所。”   “我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叶辞看他一眼。   祁白边聊边从凳上起来,打算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继续将案件聊下去,叶辞会意,但总觉得就这样离开餐桌不太好,“离开之前我还是先把碗筷收拾好吧。”   祁白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甚至是有些似笑非笑。   “干嘛这样看着我。”叶辞翻他一记白眼,动手收拾碗筷去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洗碗而已。”祁白实话实说,要洗的碗筷不多,叶辞一个人可以解决,他倚在墙边,意态闲适,唇角似有一抹享受的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叶辞毫不客气怼回去。   “那的确,你身上许多事情都是个谜。”祁白点头,表示赞同。   “对呀,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像个谜。”叶辞小声呢喃了一句,哗啦水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收拾好了餐桌之后,祁白载她回家,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   “这个江湖术士谢锦堂背后应该是大有来头,一般人不可能将十几个婴孩安置在库房里,还神不知鬼不觉。”祁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叶辞“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那你现在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了?”   “对,我是这样想的,只要一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他只要一天没有离开洛城的话,都能找到他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换言之,祁白并不担心他逃逸,只担心他不做坏事。   “祁白,你知道什么样的人需要养小鬼吗?”叶辞突然问道。   “不外乎是想要助长自己运势的人。”   “是,就是这些人,明星、富商、政要……乃至普通人,只要心中有欲望又有邪念的人就会想着养个小鬼来助长所谓的运势,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养小鬼给多少人带来麻烦,也害了多少家庭和还未降临到这个世界里的婴儿。”   “所以……?”祁白极少听到她这么有感慨,不由问道。   “所以,我必须要将那三只逃了的小鬼找出来,让他们去投胎。”   “那你对他们的去向是否有了解?”   “刚刚你不是说了吗?”叶辞对他的问题感到奇怪,“我是鬼魂的话我也喜欢呆在七星楼,我今晚回去会找到他们的。”   “需要我帮忙吗?”祁白问道。   叶辞沉默一瞬,觉得有祁白在那自然是好的,小鬼这种邪物都怕他,她的鱼肠剑现在不怎么起作用,搞不好的话她也很容易被小鬼缠住。   祁白见她没有回答,并没有催促,继续专心开车,给她充分的思考空间。   歇了一会儿,叶辞才说道:“12点之前他们还不出现的话,你就离开吧。”   “好。”祁白一口答应下来,并没有异议。   很快回到七星楼,以南的死人区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天气的变化是变得越来越阴冷了,就连祁白身体素质这么好的人在下车之后都打了个寒颤。   ……更不用说叶辞了。   叶辞下车之后简直觉得有好几大桶冰水就着她的头顶淋下来,冻得她四肢都快要僵硬了。   祁白觉她的情况真是很不好,想要将外套脱下给她穿上,叶辞却是一口拒绝,“不需要,你跟我回家,我穿件衣服。”   祁白听到她的拒绝,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多说一些什么,而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上楼。   叶辞回到家之后立即将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她瘦,即使穿得多其实也不显肉,待穿好衣服之后叶辞便说自己的计划了,“我待会儿会下去找他们,南边的七星楼其实很大,有专门埋葬小孩的地方,那里鬼魂无数,我去那里或许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你能认得出他们的样子?”   “其实并不难认出。”叶辞也不隐瞒,“被当成小鬼养的这些婴孩,他们的灵魂上其实都有咒印,而且他们因为怨气极大,所散发出来的黑气也极大。”   “好。既然这样,那么事不宜迟,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也去?”叶辞立即摇头,一口拒绝,“你身上阳气太足了,吓走了我楼里不小的邻居,你下去的话我可找不到他们。”   “……”祁白的脸色有些黑,“所以我来这里就是干等?”   “哈哈,也不算是啦,”叶辞看到他吃瘪她就高兴,“如果我有危险我会尽量跑出来,到时候你就下来搭我一把手好了。”   “你刚刚说的那片安息之地是在哪里?”祁白还真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可偏偏她说得有道理,他跟她下去的话就会误事。   “离这里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你放心吧,我会撑住跑出来引起你注意的。”   “……”真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吗?   叶辞不再多说,但临走之前还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从重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符咒,“我差点忘记了,今天你见血了,又是碰到了我,这个符咒可以保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倒霉的。”   她说得直接又实际,再次让祁白哭笑不得,看着面前有了一定年头的符咒,问道:“我拿了你这个符咒你会有什么事?”   “没事的啦,你多想了,这个符咒是我从店老板那里顺来的,”顿了顿,补充道:“他也是个充满谜团的人。”   祁白问明白了,这才放下心来接她的符咒。   叶辞见他接过又把符咒放好了,不再停留,下了楼去找小鬼去了。   逃逸了的3只小鬼虽然怨气极大,也至邪,但他们还算是无主的小鬼,所以嫉妒心、怨念和害人之心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骇人,只要及时找到他们,或许能够挽回——   没有害过人的小鬼,假如她努力一把的话,兴许能送他们进轮回。   叶辞这样想着不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婴孩安息地,那个片区在七星楼最北的位置,和别的安葬地不一样,这里有的是小小的棺材和坟墓,甚至还能找到玩具和孩童的衣服——   每个孩子曾经都是父母的宝,夭折,实属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孩子曾经都是父母的宝,夭折,实属无奈。   这也是我写这个案件的原因之一,次次看到未婚产子母亲杀死孩子的那些新闻总觉得很心痛。   另,中级报名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真的真的要进入备战状态了。   考虑到这个文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榜单,我决定也放开来写,天马行空……时刻放飞自我,如果真不能接受的,呃,可以提早弃文。   不过文文始终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鬼魂不会害人,杀人的始终是人,所以,嗯。   今天去看了美女与野兽,实在是太喜欢艾玛了!!然后又看完了两集地球脉动……感觉我追纪录片已经疯魔了……哈哈。   ——3.24留。 第39章   心中有感触,注意力自然也有些分散,一只鬼魂叫了叶辞很久她才反应过来。   叫她的鬼魂不是谁,正是小莹。   “小叶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了?”小莹看见叶辞分明很高兴。   “我来找几只小鬼,你有没有看到他们?一共有3只。”   “今天新来了两个小孩,他们很小啊,看上去可能就几个月大,身上煞气特别大,大家都很害怕他们。”小莹告诉叶辞,听她的语气也分明有些顾忌。   “他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小叶姐姐你找他们是干什么?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不应该去找他们啊。”小莹担忧道,她能感受到叶辞的身体状况其实很不好,当然,她是通过一个人身上的气去感受的,觉得叶辞比之前真是弱了很多。   “他们不属于七星楼,也不能在人世里呆太久,我是来带他们走的。”   “那你跟我来吧。”小莹虽然担心叶辞的身体,但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的。   小鬼藏在坟场的最深处,越接近越是感受到小鬼的煞气和怨气,毕竟是被封印了灵魂还藏在那样的地方这么久,即使年纪小,也是对这个世界心怀怨恨。   叶辞透过层层鬼魂的身体终于看到了坐在一个由许多空箱子堆叠而成的小山之上的小鬼,这回她终于看清楚他的形态,半透明的灵魂状身体,很小,看上去不足一岁,黑气弥漫了一地,她看到了他咧开嘴在笑,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看上去好不邋遢。   小鬼也看见了她,居然对着她“咯咯”直笑,笑声是婴儿的笑声,可是在这样的乱葬岗里听到这样的笑声,实在是骇人得很,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叶辞仰头看着他,对他说道:“小鬼你下来,我给糖你吃。”   “咯咯——你骗人。”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得很不流利,叶辞本想继续劝说,猝不及防感觉到身后有另外一阵罡风突袭而来,心中一凛,迅速往地上翻滚出去,然而已经是迟了——   箱子山的小鬼和她身后突然出现的另外一只小鬼同时进攻于她,企图要置她于死地。   叶辞的体质至阴,本就是这等邪物上身的最佳容器,但长期以来因有鱼肠剑的保护,所以才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她得以在鬼魂中毫无障碍地行走,得以在日光之下享受人世的喜怒哀乐,得以在黑夜之中完全不怕这些鬼魂,但是鱼肠剑的力量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弱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用了太多鱼肠剑的力量,所以身体几近失衡。   她完完全全成为这两只小鬼争夺的对象,稍有不慎的话,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妈的,被小鬼上身这是叶辞想也不会想到的事情,她是她身体的主宰,她是她人生的主宰,这些来历不明的污物都敢觊觎她的身体?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心中意念一动,她将鱼肠剑摸了出来,面对着两只小鬼的同时进攻,她的身体一个灵敏后滑,避开了他们的一记攻击,再而后趁着身体的轻便将其中一只小鬼钉在一块棺材板上,即使身体大不如前,但她的气势依然不减,仅是一瞥,便让另外一只小鬼不敢动弹。   “你们不是逃了3只出来吗?还有一只呢?一起来啊,我的身体就在这里,敢来抢吗?!”   叶辞对着空阔的坟场大吼了一声,语气凌厉让人震慑,一时之间让他们所有鬼魂都不敢动弹。   “这里有没人见过第三只小鬼,说出来,我奖他三炷香。”   叶辞见没有人回应,抛出引诱。   “小叶姐姐,今天只来了他们俩,并没有看到第三只。”最后还是小莹上前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样……?”叶辞心中一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然而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只被钉紧的小鬼忽而两手一伸将鱼肠剑给拔掉,与此同时,小莹瞬间被另外一只小鬼打飞,从身后勒紧叶辞的咽喉。   按照常理来说鬼魂是不能伤人的,但是小鬼的鬼魂特殊,又是经过七星楼里邪气的浸染,再加上叶辞本来体质就有异,这一切一切的例外加在一起便变成了特例之中的特例。   叶辞被他勒得死紧,另外一只小鬼倒是一时半刻被鱼肠剑的剑气所伤,虽然摆脱了她的掣肘,可是一时半刻还是起不来攻击她。   但是光是应付一只小鬼就让叶辞喘气了,鱼肠剑被刚刚那只小鬼扔到了起码三米之外的地方,身后的小鬼力气奇大,勒得她眼冒金星,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叶辞心里直呼阴沟里翻船,愤怒也是到了极点,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绝对没有别人欺负她的状况发生,她卯足了力气,抓紧了那只小鬼的肩膀将他往地上一掼,将他生生掼到地上。   小鬼看上去真是很小,叶辞再不客气,一脚踩在他的胸前,将他踩在脚下,“你他妈的搞突袭?还联合搞突袭,很有智慧和默契是不是?”   另外那只躺地上的小鬼龇着牙想要站起来继续袭击叶辞,但是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男子的嗓音,“叶辞,你在哪里?”   他感受到来人身上极重的阳气和叶辞身上截然不同的气势,立即又十分识趣地躺回地上,装死。   “我在这里。”叶辞知道是祁白来了,伸手向他打了个招呼,祁白循声而来,看着她脚下做出踩的动作,先是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   他听她语气有些喘息,但是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她的情况,只能问别的事情,“你找到他们了?”   “是。”   “找到几只?”   “两只。”   “那么第三只呢?”   “很可能是另外逃了,不在七星楼。”   “那你现在是踩着其中的一只?”   “对。”叶辞点了点头,示意祁白就着她鞋子的位置踩上去,“你先帮忙踩一下,我捡我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10.16修订   时隔差不多7个月回头来增加作话,有些恍如隔世。   过了这一章下章就是V章了,我知道许多童鞋会弃文。   但还是要啰嗦说一下给接下来可能会订阅的童鞋听。   8月14号的时候曾经设置过防盗,怕盗文,相比于收益多少,我还是更重视自己的心血,我不想盗文网不劳而获践踏这么多作者的利益,所以我选择抗争到底,但是设置了几天之后,觉得并没有必要,盗文网还没发现我的文,所以我撤了防盗。   可是10月14号我发现我的盗文了,心情一下子很down,因为这意味着我这个小透明要设置防盗的话会驱赶许多初初看这本文的小天使。我对一个作者不熟悉的时候,是不可能买她全文或是买她这么多v章的,哪知道后面内容怎么样好不好看,肯定是一章章买下去,好看才多订几章。   这也是小透明的悲哀,更何况是一个混冷频的小透明。   而且这也影响看文心情和阅读体验,所以我先没有设置,而是去了举报了,可是并没有结果。我会持续举报。   在举报成功之前,我都会设置防盗,对于收益,我还是更注重自己的心血。   问过群里的另外一个也设置了防盗的作者,她说愿意看的还是会买的,不愿意的你不设定也没有用。   所以我设置防盗不是为了防正版小天使,而是防盗文。   暂定30%12小时,文文已经很肥了,但其实一直追的小天使可能不多,也没多少人留言。   至于后面的文文好不好看,或许看评论区的评论最直观吧,虽然评论不算多;然后这个文,后面的脑洞都很大,因为都是绞尽脑汁写出来的,从来从来没写过脑洞这么大的文,就酱样了。   在此,我再说什么话都没什么用,只能向大家保证,订阅了正版的,或是我们有缘能一路走到最后的,在文文完结之后会额外赠送1万字的番外,当作是给订阅了正版小天使的礼物。   也会不定期砸落红包给留言评论的小天使~~ww   暂时只能想到这样补偿大家了,在这里再次道一句歉,抱歉各位。   ---   3.26作话   ~( ̄▽ ̄~)~最后一个片段莫名喜感~周末又要过完了唉。 第40章   作者有话要说:18年3月6号修订:   如果童鞋遇到手动防盗章的话,请直接翻到该章的作话,应该替换了的,如果没的话,可留言提醒~~   抱歉,给你们的阅读体验带来不好的地方了~~敬请体谅,谢谢~   ------   祁白:生生被你写成路人甲……   作者:呵呵呵……   那只小鬼一听叶辞的话面色立即煞白, 他虽然不足周岁, 但是被变成小鬼都有一段时间了, 理所当然是知道叶辞刚刚那句话对于他来说是有多么恐怖。   本来觉得叶辞已经够恐怖的了,但是当祁白比叶辞大了整整1.5倍的鞋子踩上来的时候, 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再次离窍——   嘤嘤嘤,我要妈妈,我要回炉再造。   叶辞无视那小鬼哀怨的眼神, 小跑出去将自己的鱼肠剑捡回手上, 而后再走到另外一只装死的小鬼面前, 对准他的琵琶骨就是一剑下去, 装死的小鬼本来真的只是在装死,睁眼就看见叶辞的脸和近在咫尺的锋利剑尖, 吓得是下意识要躲闪避开, 然而叶辞却是一脚踩到他的胸口上, 语气恶狠狠的,“你他妈的敢动?刚刚既然敢突袭就应该想到你有这样的下场, 如果不想灰飞烟灭的话就别动。”   脚下的小鬼被她吓得瑟瑟发抖,丝毫没有方才攻击她的那种骇人气势,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 再而衰,三而竭。   不过遇到叶辞和祁白,那只能说他们倒霉是了。   叶辞见小鬼不敢动了,这次真的是毫不犹豫一剑穿刺过去, 古人说钉人琵琶骨可以毁人修为,她这一剑下去其实也差不多了。   只是,她并非是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封住他们身上的恶气罢了。   叶辞将第一只小鬼封印好了又回到祁白身边,看他脚下的小鬼,虽然天色漆黑,但她觉得祁白脚下的小鬼离魂飞魄散其实也不远了。   ……还真是可怜。   “祁白,你可以抬脚了。”叶辞说道。   祁白听着她毫不在意的语气,依言把脚收回来,他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踩在虚空之中这么久那种感觉还真是不太好。   “你现在是用完了我的脚就打算把我抛弃了吗?”   叶辞心中一默,举剑的动作一静,非常有默契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看他一眼,语气真诚:“我谢谢你刚才的帮忙。”   “你让我踩住的诚然是一只小鬼,但我看不见他,有没有办法让我看到他们?”   “……这个问题迟点再说。”   事实上叶辞也没有确切的办法,而且当务之急也不是祁白的这个问题,而是要尽快封印这第二只小鬼,不过被祁白踩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事态倒没有变得这么急了,相比于刚刚对付第一只小鬼时的斗智斗勇,叶辞这回是非常轻松地将这一只小鬼给封印了,身上黑气没有了,看上去倒是顺眼了不少。   祁白见她脸上松了一口气,知道她于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解决了事情,不由问道:“你刚刚是刺他们哪里?”   “琵琶骨。”   叶辞说着觉得又不够保险,想了想,还是咬破自己的手指,蹲低身子在小鬼的额头画了一个“镇”字,另外一只小鬼自然是重施故技,也被她画了一个“镇”字封印着,现在这两只小鬼看上去除了没什么精神之外,倒是看上去和别的婴灵差不多了。   忙完了之后,叶辞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祁白疑惑的面容,继续刚刚的解释,“我是将他们的黑气都封到琵琶骨里,他们都已经是半实体化了,还是呆在七星楼这里,如果不处理的话,七星楼的平衡会被他们破坏的。”   “为什么要封琵琶骨?”祁白还真是越来越觉得叶辞像个谜了,“他们的身体看起来不足一岁,你能找到他们的琵琶骨?”   “左右不就是那附近?随便刺一剑中的话那就不用再受苦,不中那就□□再重新刺啊。”   叶辞说得理所当然,身侧两只小鬼听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嘤嘤嘤,谢谢你的高抬贵手。   “你为什么不直接送他们进轮回?”祁白又问道,这一次他决定要将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都问个明白。   叶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提着剑,又把外套的链子拉高,顺带招呼那两只小鬼和小莹跟她走,这么个阴冷的地方她可不想继续呆下去,更何况,方才那番打斗已经是彻底将她折腾得没有力气了。   鱼肠剑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黯淡无光,可是还是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叶辞看了身旁的祁白一眼,忽而觉得有祁白在身边,鱼肠剑也稳定了一点儿,起码没有再突然掉链子。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再问问店老板祁白的潜在作用啦。   她带头走在前面,那两只小鬼算是被叶辞收复了,一路跟在她身后,两只都是小小的一团,并不十分显眼,小莹胆子比较大,一路上都撩他们说话,不外乎问他们的来历为什么又要激怒小叶姐姐诸如此类的问题,听得叶辞恍惚,她好像没有很凶吧?   待回到自己的家之后,叶辞先是给自己奶奶和小莹各点三炷香,小莹站在角落里吃宵夜,祁白清楚看到角落里那三炷香所飘出的烟呈直线往上消失,问道:“你给那两只小鬼点香了?”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那两只小不点,笑问道:“想吃吗?”   其中一只立即点头,另外一只倒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叶辞看到哈哈大笑,看她这么恣意的模样倒是让祁白有些郁闷:他现在完全是件不入流的摆设了。   “想吃的话明天请早,你们现在应该去休息。”叶辞命令道。   那两只小鬼不敢忤逆叶辞的意思,各自转身想找个角落睡觉,却是不小心都撞到对方的额头,恶狠狠地瞪对方一眼,但在叶辞面前终是不敢造次,摸着自己的额头分开走了。   “祁白,现在几点了?”屋中终于恢复清净,叶辞按了按太阳穴,问他。   “十一点三十。”   “噢,居然超额完成任务,”叶辞明显有些愉悦,“十二点不够,事情又解决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又在赶客了,什么话都不交代又在赶客了。   祁白心头郁闷,可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叶辞这种人说她性格好她性格又真的是好,说她不好相处又的确是不好相处,所以总结下来的办法是——   给她一颗糖之后一定要趁热打铁将自己想问的问题都问下来,不然过了这个村还真是没这个店。 第41章   祁白知道叶辞肯定有了她自己的全盘计划, 但是她就是不说, 又或者是长久以来习惯了一个人独处, 她并没有将计划和自己的见解告诉别人之类的打算,所以很自然而然地她会让你直接走出局外, 不再插手这样的事情——   反正你都看不见鬼魂的啦,能帮上我什么忙?至多是帮我踩住那只小鬼不让他逃脱而已。   大概,叶辞就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这个案件是叶辞牵出来的, 他们也寻到了那么多婴孩尸体的所在之地, 祁白从一开始接手了这个案子, 就不会选择放弃, 而他也不会完全按照叶辞的节奏来。   所以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问她:“你就不打算将你的计划告诉我吗?”   叶辞其实已经累极, 不想再和他对话下去, 但是她还是答道:“一个字, 等。”   “等?你是打算守株待兔等余下的小鬼出现?”   “嗯,是这样。”叶辞点了点头, 继续说下去,“第三只小鬼应该是和另外两只一起逃出的, 但是他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很可能是找到了他感兴趣的目标, 跟在目标人物附近,而只要小鬼有所动作,那么那个人最近肯定是有异常的,只需要找到那个有异常的人就可以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简单, 仓库之外的范围这么大,怎样知道谁会有异常?”   叶辞瞥他一眼,突然觉得和祁白这种正常人交流真是极有困难,她动了动脖子,感受着脖子牵扯带来的钻心疼痛,真是很想告诉他:小鬼看中的人一定要是有特殊体质的人,他们刚刚就是想上她的身,但是因为有鱼肠剑和你的存在,所以他们并没有成功,而同样地,第三只逃逸了的小鬼应该是在逃逸出来的时候找到了合适的“主人”,所以才没有跟着另外两只小鬼离开。   但是她这样一番解释下来,肯定是要揭出自己受伤的事实,这“受伤”的事儿自己一个知道就好了,还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那是有些丢面子的。   而且她顶不喜欢看到那种或担心或同情的目光,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别人凭什么对她予以置评?   所以叶辞选择隐瞒部分事实,尽管她已经对所谓的第三只小鬼看中的“主人”有所察觉。   祁白知道她忙活到现在真的是很累,也是快十二点了,这么晚呆在她这里终归是不太好的,所以他不再多问,事实上也问不出更多的线索,想了一会儿,还是告辞离开。   叶辞送走了他,关上门之后,才拉下外套的链子对着玻璃窗的玻璃上照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勒痕,青紫红淤一大片,斑驳得十分难看。   这他妈的这回真的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家里根本没有药物可以减缓痛楚,一切全靠忍,不过这倒不算她受过最重的伤了,小时候曾经试过更严重的。   她将外套脱下来,收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进去洗澡,还是冷水,渐入深秋这水也是冷得瘆人心脾,然而她没得选择,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两次了。   洗漱过后,她回自己的小房间,发现那两只小鬼已经各自找了个角落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在一起睡觉了,听见她的脚步声都不约而同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是带着恐惧。   叶辞也不为自己辩驳一些什么,她就是这么凶的人,她就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你们害怕我那很好,非常好。   但是想到这两只小鬼还会跟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总是小鬼长小鬼短这样叫不好区分,她招招手唤他们过来,问道:“你们有没有名字?”   俩小鬼同时摇头,“没有。”   “那要不要名字?”   “要!”   “……好吧。”   叶辞转眸看向站在自己右手边的小鬼,问他,“你不想要?”   小鬼怯怯看她一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你既然不要的话,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鬼了,至于另外的……”   “不不不,我也要名字!”   不想要名字的小鬼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了,叶辞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我再问你一次,是要还是不要?”   “……要。”小鬼一咬牙,还是答道。   “你们别多想,我给予你们名字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称呼,不要以为我会让你们做一些什么事情或是为我助运之类的。”叶辞说明白自己的意图,本来她想再一步深入去问那个谢锦堂是什么来历,他们为什么又会到了这里,但是现下的情况并不适合。   她打算推一推再问。   叶辞看向左边的小鬼,发现他眼睛很大,直接说道:“你就叫‘大眼’吧。”   “……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大眼小鬼小声抗议。   “那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不知道。”   “总不能跟我姓啊。”叶辞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觉得取名实在是浪费时间,想起他们莫名其妙的身世,先是对大眼小鬼说道:“你叫‘无忧’……至于你嘛,就叫‘永乐’,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两个名字取得还行,俩小鬼倒是没意见,叶辞挥了挥手打发他们离开,躺下来翻了个睡着了。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叶辞还是踏着早读的时间点到了学校,今天班里众人的情绪似乎都不太高涨,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看到同桌薛雪飞坐得那个端正,不由问她,“小薛,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薛雪飞觉得自己同桌的心就是大,“今天是上次模拟考试派发成绩的日子啊。”   “哦。”叶辞点了点头,记忆渐渐回笼,考试之前黎研好像和她打了个赌来着的,说是如果比她高分,就要她答应他一个请求啊。   但是她这次很有信心黎研是不可能比她高分的了。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早上自习结束之后,班主任就进来公布成绩了,投影仪上投影着班里的前十名,而叶辞依然高踞第一,而且还十分戏剧性地比第二名的黎研高出一分。   叶辞觉得,黎研这回怕是要气死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无忧:姐姐姐姐,你看我萌不萌萌不萌?   叶辞:……滚。   哈哈哈。   给的线索这么明显的话,看文的筒子应该也猜出下一个倒霉的是谁了吧? 第42章   事实上, 黎研也的确是被气死了。   比她少的那一分是输在作文上, 60分的满分她拿了59分……他只能甘拜下风。   课间, 黎研来找叶辞,脸色非常凝重, “我输了。”   叶辞依旧昏昏欲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并无很大所谓地“哦”了一声。   黎研看着她这副模样就莫名来气, 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没得反驳。   “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叶辞终于正色道。   “我……还是没了。”黎研本来想鼓起勇气对她说出自己的请求,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哦。”叶辞也没有追问, 恰逢上课铃响,黎研也不再停留, 只能转身离开, 返回自己的座位。   “叶辞, 你不觉得黎研有点儿古怪吗?”薛雪飞待黎研走了之后问道。   “嗯,是有点儿。”叶辞点了点头, 又继续趴下来埋头睡觉了。   她这次能起来上学已经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虽然还是困到一点儿劲都提不起来。   这样一直相安无事到了下午的第三节 课, 在快要放学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进来宣布一件事, 说是黎研的爸爸今年五十岁生日,恰好黎研和他爸爸是同一天生日的,想要请大家都去黎研家里玩儿。   班里共有40名同学,加上老师什么的, 起码有50人,如果全部都去了的话,那黎研的家是有多大……?   班主任今天明显很高兴,而这件事宣布出来之后,大家其实都觉得很好奇:往年黎研生日都没有大肆铺张啊,怎么今年是个例外?   黎研知道大家都肯定有微词和疑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讲台上对大家说道:“主要是觉得今年是最后一年和大家聚到一起了,机会不多,高三压力又大,想和大家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所以邀请大家都到我家聚一聚。”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总觉得叶辞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感到一阵面热。   她定然是看穿了他的真实意图,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肯来。   后来他在微信上发了朋友圈,小舅舅看见之后也打趣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的生日聚会定在9月30号中午,过完了正好十一,不会阻碍大家的时间。   他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贴心的BOY。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他心中其实还是忐忑,因为根本不知道叶辞心中的想法。   而他也没有机会去问,每次去找叶辞,都是在睡觉。   他很好奇叶辞这样嗜睡的状态能持续多久。   直至有一天,他看到了她脖子上有浓重的淤痕,斑驳狰狞,虽然只看到了一点点,但他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猜想到背后他并不知道的故事。   ……直觉还会和他的舅舅有关。   他盯着叶辞的发顶很久很久,硬是将想要冲动问个明白的那腔热切给压了下去,他转身离开,却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给祁白。   祁白在那边忙着,洛城这么大,每天都有不同程度的案件发生,看见黎研打过来还是接了起来,“喂?”   “舅舅,你最近是不是又见过叶辞?”   面对自己的舅舅,他这回是不想再掩饰一些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在那边直觉有不妥,语气也凝重起来。   “叶辞……天天都在班里睡觉,脖子上也有淤痕,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她只是我的同学,你那样危险的工作……就不要找她了好不好。”   黎研说着已经是带着恳求的声音,听得祁白一阵恍惚。   那边沉默良久,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还有电话响起的声音,黎研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祁白,毕竟他是自己的舅舅。   但他就是忍不住。   “舅舅?”他在这边唤了一声。   “……我知道了。”祁白终于出声,嗓音低沉微哑,“我会向她道歉的。”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他导致叶辞现在的这种状态。   有谁能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库房会藏有这么大的秘密?他们警方这几天也在全力搜索谢锦堂的行踪,虽然找到了他出没的地方,但是还未找到他,便又不见了。   祁白对此愈发觉出这个案件的非同寻常。   他有想过叶辞在那晚其实受了伤,但她实在是掩饰得太好了,而他又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他并没有做最终确认。   他想起了她雪白至苍白的面容,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或许,该买点赔礼礼物。   祁白心里这样想着,心中有了计较。   叶辞并不知道他们舅甥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9月30号那天她其实是没什么事要忙的,黎研已经说了他的生日宴会是会以自助餐的形式举行的,就是冲着吃和喝的,她觉得自己都要去一趟。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黎研身上有一丝疑似库房里小鬼的那种味道,似尸臭但又不是,祁白那边这么久都没有谢锦堂的消息传来,而黎研爸爸又是商界人士……很符合养小鬼的人的标准。   心中是这样想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无忧和永乐最近还是跟在她的身边,他们的确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学校这样的地方。   学校其实是正气比较强的地方,但或许是她收复了他们的缘故吧,他们并没有察觉出很强烈的不适。   留他们在这里还不入轮回那是因为她要通过他们去寻找第三只丢失的小鬼,甚至是谢锦堂的行踪。   但是第三只小鬼的踪迹仍旧一无所获。   倒是谢锦堂的行踪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们也认为黎研身上有不妥,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去证实而已。   今天下课之后叶辞又要到外面做兼职,最近她运气不错,找到一些派送传单的兼职,工作时间弹性而且工资尚可,如果推销成功一个客户还能得到提成。   她对此非常满意。   还是傍晚时间,街上人来人往,这里其实靠近医院,人流量很大,叶辞正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说着这家教育机构的好处,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花盆砸落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尖叫声。   她循声看去,看到了杨以冬跌在地上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该买点赔礼礼物。   好吧,黎研,你是神助攻!! 第43章   事实上, 叶辞一开始是看错了, 是有一个女子跌倒在地上, 她的旁边恰好砸落了一个花盆,但是这个女子旁边惊魂不定站了一个和的容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   大概是她的孪生姐姐或妹妹。   两个杨以冬?叶辞心里暗暗留了个神, 想要接近杨以冬看看她是怎么回事,但是这边客人已经被她说得心动,都要报名了。   生计和好奇心面前, 自然是要选择生计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啊。   她唤了无忧去跟踪杨以冬, 自己则是留了下来继续和客人谈生意。   15分钟之后她成功得到了一个报名名额, 但是环顾四周, 发现无忧还没有回来。   叶辞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心, 她虽然是收复了他们, 名义上是他们的主人, 但是她对他们并没有约束能力。   “永乐,无忧平日总是这么贪玩的?”叶辞往一家便利店处走, 边走边问。   “也没有啊,他不爱玩。”永乐边说着边看着一家玩具店里摆在橱窗里的玩具, 双眼闪闪发光。   叶辞眼角瞅到他脸上渴望的表情,心中有些触动, 不足一岁的婴儿其实还不会说话,但是他们是个例外,用异术造出来的小鬼,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但再怎么和常人不一样, 也终归只是一岁的小屁孩。   可是令人哀伤的是,她没有钱给他们买玩具。   不过好在叶辞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还没有进入便利店之前,无忧便回来了。   但是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怎么高兴。   “无忧,你查到什么了?”叶辞靠在便利店门前问道。   “有小鬼跟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叶辞却是听明白了,她眉目一凛,问道:“杨以冬身旁有小鬼跟着?”   “嗯嗯,她们……一样。”   “应该是双胞胎姐妹。”叶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奖励……玩具。”无忧说着又飘到那家玩具店前面,脸都要贴上去了。   永乐在叶辞身旁看着,简直要把下巴都惊掉下来了。   “我没钱。”叶辞一口拒绝。   无忧这回不愿意了,像所有寻常婴儿那般,在自己最心爱的玩具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沿途经过的一些鬼魂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得责备地看了叶辞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既然能养小鬼怎么不对他们好一点儿?   老天,她自己连饭都没吃饱,还要买玩具给他们玩儿?!   叶辞看着本子上的提成,实在是不舍,她就只是想去吃一顿串串而已……   想了好一会儿,她心中有了别的计较,唤了无忧,对他说道:“今天玩具是买不了的,但是玩具总会有的。”   “什么意思?”无忧哭得有点儿累了,抽泣着问道。   “没什么意思。”叶辞说出自己的要求,“你们如果真的想跟着我的话,就别对我提别的要求,不许撒娇不许赖皮不许要这要那,我自己连饭都吃不饱,你们认为我有闲情逸致给你们买这些东西吗?”   无忧被她说得低下了头,鼻子一抽一抽的又想哭了。   “但是,这次例外。”叶辞没好气看他一眼,而后抬腿走进便利店。   她打了个电话,打的自然还是祁白的电话。   “喂?是祁白吗?”电话打通,她当先问道。   “是我。”祁白在那边翻着处理一单交通事故引发的命案,正有点儿忙,听见叶辞的声音,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放松。   “我是叶辞。”   “我知道。”他的嗓音从话筒那头传来,似乎带有一丝笑意。   “杨以冬最近是不是特别倒霉?”叶辞不想和他废话,直接问道。   祁白没想到她打电话过来问他这些事情,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问道:“什么叫特别倒霉?”难道一个人平时会比较倒霉吗?   “就是……走着走着路突然被花盆砸中啊,或者是一进电梯就困在这里之类的……”叶辞想了想,说道。   “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是双胞胎吗?”叶辞心中大概有数了,又换了个问题。   “这个我不太清楚。”祁白平时对杨以冬并没有什么印象,而且他忙,没什么事不会过于关注她。   “哦。”叶辞应答一声,语气凝重起来,“接下来我说的话将会非常重要。”   “……然后呢?”   祁白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她说出下文,唯有问道。   “然后?然后你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来获取这个情报。”叶辞就是等他问后面那句话。   祁白在话筒那头哭笑不得,这丫头是变相向他获取报酬来了,可他却是生气不起来啊,她一个人活得不容易,之前还为了找到那两只小鬼而受了伤,他心中的确有内疚。   所以对于她的要求,他都会大方予以答应。   “你说。”他说道。   “第三只小鬼我们刚刚已经找到了,他正附身在杨以冬身上。”   “那……我们应该要怎样做?”   “我……暂时没想好。”   叶辞突然垮下了肩,神情沮丧。她光顾着想怎样让祁白付报酬去了,压根没想到他刚刚问的问题。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是无忧和永乐找到并告诉我确切消息的,他们想要玩具。”这一切说出来都非常理所当然,且水到渠成。   祁白在那头听着她这般笃定且从容的语气,已经猜出了叶辞从一开始打电话给他就是为了刚刚“玩具”的要求。   他在那边沉默着,呼吸均匀,却让人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叶辞毫无愧疚或是别的羞耻之心,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两个玩具换一个消息非常合理,如果祁白不答应她,她想,她以后绝不会和他哪怕一个字。   “你不答应的……”   “想要什么玩具?”祁白先她一步将话说完整。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才有了点笑意,“随便,没所谓。”   “那你呢?”祁白继续问道。   “我?我没有想要的。”叶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答道。   “那……黎研的生日宴会你去不去?”祁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握住手机的手居然紧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案件三剧情是有些慢热,建议大家真的多攒几章再看,悬疑加上爱情什么的的确有点难把控,而且女主身世也不一般,所以更难把握……   不过,我会尽量平衡好的。我只是希望你们将这个案件都看完之后会有一种“噢,原来如此”的感觉。   但是,的确很难做到。 第44章   “咦?怎么你会关心这些?”叶辞还真是觉得奇了怪了, “我去不去好像都和你没关系吧。”   是啊, 的确和他没关系啊, 但他就是想知道这又能怎么办?   祁白在那边默默地想,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对劲, 然而他想问那就问了。   “黎研是我外甥。”祁白知道自己不给出一个解释,那是不可能得到她的答案了,“而且你不是想要报酬吗?不来的话怎么拿?”   本来也只是拿黎研来做挡箭牌的, 不过说到后来好像又是那么一回事, 她不来的话, 他怎么给她礼物?   “你说得也有道理。”叶辞不否认, 然后她又笑说道:“我听你刚刚问我来不来的语气好像是有些紧张?”   “我说你们啊,真是把我想得太复杂了, 我是一个甘愿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只要在合适的情况下。”   祁白听着她俏皮和微微得意的语气, 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叶辞听到他在话筒那头传来的笑声有些郁闷, 觉得他们讲电话的时间也有些长了,“没什么别的事的话, 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好。星期六见吧。”   祁白也不再多说, 叮嘱她一句之后就等她那边先挂断电话。   ……   三天之后,黎宅。   叶辞坐了很久的车,且换乘了两次才找到黎研的家。   下车之后还要步行15分钟……才正式到达他的家门前。   这他妈的又远又累,待会儿不多吃几碗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中午的宴会其实只请了他们班里的40个同学和6个老师, 叶辞到达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快到开席的时间了,而黎研担心她不来,早早就站在门口迎宾,当看到叶辞纤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道路尽头的时候,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虽然来得迟了一点儿,但好歹是来了。   主动迎上前去,笑说道:“叶辞,你终于来了。”   叶辞已经是没有力气和他说话了,没好气翻他个白眼,“你的家真是超乎想象的远和大……人间真土豪啊。”   黎研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知道她是真的累了,带着她坐观光车进去主宅,叶辞坐在观光车上,已经是……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累觉不爱。   他们的同学早已经到了,客厅也是大得惊人,一楼用来招待客人,摆了各式各样新鲜的食物,你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的名字的,都能在这里找到。   看得出,黎研这回真的是下了重本。   然而叶辞却是在这奢华热闹的宴会里嗅到了更浓烈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原本她只是在黎研的身上发现过,可是现在在进到他的家之后愈发感觉到不妥。   似是尸臭又不是尸臭的味道,相似的气息她只在越前街那个仓库里闻到过,然而她在这里嗅到的又和小鬼的那种冲人的气味不一样。   叶辞觉得很奇怪,本来食欲大振的,可是现在闻到这样的气味……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吃东西。   黎研一直陪在她身边,害怕她不知道哪些东西好吃,还专门端了盘子给她装起来。   叶辞发现这里有异常之后,就四处张望祁白的身影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祁白应该也会出现在今天的宴会里,既然她已经发现了异常,那很有必要向他提个醒。   因为……直觉她觉得小鬼这个案子不简单。   但是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祁白的身影,或许他在忙也说不定。   终于黎研被别的男同学叫走了,叶辞终于得到一丝的空隙,她将无忧和永乐唤到身前,问他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臭。”无忧说道。   “嗯,有点儿臭。”永乐也附和。   “能不能探知到这些气味从哪里传出来?”   “没问题,交给我!”无忧第一个拍胸口保证。   “好,那永乐去不去?”叶辞觉得永乐比较内向,要多点和他说话。   “可以吗?”永乐问道。   “可以。”   叶辞虽然给他们布置任务,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放他们去到处玩儿,所以永乐才这样问道。   放走了这两只小鬼之后,叶辞才吃起东西来,不得不说,虽然她没心情吃东西,可是黎研挑选给她吃的东西味道都极好,让她每种都忍不住多吃几块。   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女同学都过来和她聊天了,同桌薛雪飞自然是过来和叶辞打招呼了,杨悠晃悠晃悠着也过来了,说起来杨悠也是一个有趣的人,自上次被鬼上身的事情之后,她对叶辞的印象似乎有所改观,虽然还是喜欢对她冷嘲热讽,但是和之前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了。   几人正聊着天,大门处突然走入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的步伐很快,但看起来他的姿态悠闲,脸上虽然不言苟笑甚至说是有些严肃,然而又因为他这种矛盾而又独特的气质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自然是包括叶辞。   祁白终于来了,她朝他的方向望过去,本想走过去打个招呼,但是无忧和永乐正于这个时候回来,脸上带着些许不解。   “怎么了?”叶辞问道。   “有不妥。”无忧先说道。   “但好像又正常。”永乐接口。   “说清楚。”叶辞不想和他们打哑谜,直接问道。   “就是……”   “祁白,什么风把你吹来姐夫这里啊。”   还未等无忧回答,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黎研和他的爸爸一起从二楼下来,两人脸上都是笑容。   “姐夫,生日快乐。”祁白并没有感到局促和尴尬,他今天来其实就是来找叶辞的,只是还没和她说上一句话。   “来来来,别客气,你平时工作这么忙,肯定是没时间吃饭了。”黎冠杰热情招呼祁白,让他赶紧用餐。   “姐姐呢?”祁白倒没有客气,拿起盘子去选自己喜欢的食物。   “你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女人总是要打扮啊。”黎冠杰答道。   “姐姐,那个男的……有古怪。”无忧盯着黎冠杰说出自己刚刚调查得来的结果。   “但是又不是完全有古怪。”永乐继续接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了。9点…… 第45章   “你们现在是最佳组合么?”叶辞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说话都是无忧说一句, 永乐接一句的?”   “好玩!”   “嗯, 好玩。”   叶辞彻底拿他们没有办法,唯有继续问道:“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也嗅到那种难闻的味道, 但是来源很奇怪。”   “对的,很奇怪。”永乐点头。   “来源在哪里?”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你们是确定了对吧?”叶辞又问道,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嗯, 我们确定。”无忧重重点头。   “好, 辛苦你们了, 估计今晚你们应该能得到玩具了。”   叶辞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祁白的方向一眼, 祁白正和他的姐夫黎冠杰还有黎研聊得欢快,似乎察觉到叶辞的目光, 也循目看过去。   恰是这时有个服务员端了酒品从叶辞身旁经过, 不小心倾倒了一杯, 尽数淋到了叶辞身上。   叶辞:“……”   她盯着做了恶作剧的无忧,眼神有些狠:他妈的我让你只是制造一场小意外, 你把我的衣服都给报废了?!   无忧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胆寒,缩到永乐身后, 永乐也感受到叶辞的怒火,只能对着她很无辜地笑了笑, “姐姐,你不要生气,我亲亲你。”   “……滚。”叶辞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去。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将客人的衣服给弄脏了?!”   黎冠杰一看情况不对, 斥责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特地打量了叶辞几眼,他记得他的儿子在他面前提过好几次这个少女,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自己的儿子很可能是喜欢这个女孩了。   本来想黎研去带叶辞收拾一下,但祁白已经抢先他一步,来到叶辞身边,对黎冠杰说道:“姐夫,你们都忙吧,我带她去收拾一下。”   然后也不管黎冠杰惊讶的脸色和黎研黑得像锅底的脸,转身带着叶辞走了。   自然是带她上二楼,因为他刚刚一直看着她盯着二楼的方向,估计是有所发现。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离开了一楼大厅,待到无人的地方,叶辞才说道:“祁白,你刚刚那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祁白侧头看她,以为会看到她生气的表情,却是看到她唇角略带揶揄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祁白如实说道,心情莫名飞扬起来。   “我生什么气?本来我是想着到二楼看看哪里出了问题的,现在有了你吧,那更好说。”叶辞语气欢快。   “那你是发现了哪里有问题?”   “唔,”叶辞说着看向无忧,语气还是有些恶狠狠的,“你是发现了哪里有不妥?”   “那……那里……前面。”无忧真的被她吓倒了,他又不敢靠近祁白,觉得离他近一点儿都会被灼烧,瞬间进入轮回。   “好。”   叶辞和祁白走到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前,但并没有立即开门,她先是转头看向祁白,问道:“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一般的会客房间。”祁白虽然不常来这里,但好歹是自己姐姐的家,自然是知道的。   “哦。”叶辞漫应一声,伸手就想开门。   祁白一下子按住她想开门的手背,冰冷的触感传来,他微微皱眉,发现她疑惑地看着自己,唯有说道:“我来。”   叶辞挑了挑眉,也不逞强,放开门把,往后退了一步。   祁白握住门把,停了停,才开门进去。   意料之中,房间里并没有人。   但是叶辞在房间里嗅到了更加浓烈的味道。   两人关上了房门,开始地毯式搜索房间里的物事。   这个宴客的房间比想象中的要大,分外厅和内厅,这其实增加了搜索的难度。   祁白知道叶辞肯定是发现了一些什么,问她,“这个房间是有什么不妥?”   “黎研和他爸爸身上都有那种难闻的味道,疑似小鬼的尸臭味,但又不是,一般来说养小鬼的人或者和小鬼沾上一定关系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味道……”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非常认真地盯着祁白的眼睛,说完余下的话,“我当然希望是后一种情况。”   叶辞来到黎研这里不久,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而现在他们分明也是时间有限,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还是非常不舒服的,她想尽快搞清楚这里的不妥好回家换衣服。   祁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凝重,突然觉得她苍白而秀美的脸庞和她脸上严肃的表情有种异样的不和谐,她的确是超出了她的一般同龄人——   自小能看到鬼魂的人,大概注定和同年人不一样吧。   “你别这么紧张,姐夫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希望如此。”   叶辞不太喜欢这样和他对视,总让她有种莫名的压迫和紧张,她对祁白说道:“小鬼喜欢玩具,也喜欢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就现在这个房间的情况来说,并不是养小鬼的最佳场所。”   祁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这个房间通风有亮光,而且阴暗角落里并没有玩具之类的,更重要的是,这个房间没有上锁,在主人眼中看来,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并无特别之处。   所以初步看来,的确如叶辞所说那般并非是养小鬼的地方。   然而问题又来了,这个房间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所嗅到的味道又是从哪里传来?   叶辞并没有多说话,而是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也让无忧和永乐去寻找味道的来源。   他们找了大概10分钟,终于找出了几处味道特别浓烈的地方:来不及清洗的空茶杯、沙发套还有一枚燃尽了的烟头。   “这些东西都有问题?”祁白看了看叶辞指出来的东西,问道。   “是。”叶辞点头,“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个养小鬼的人很可能就是你姐夫刚刚宴会了的客人。”   “如此的话,其实就好办了。”不动声色套话,那可是祁白的强项。   他说着便动手将那个烟头给收了起来,以作化验之用。   万一套不着话,回去验一验这个烟头上的DNA也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叶辞觉得他们收拾收拾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里的事情也差不多完结,但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古怪,“晚上你姐夫的宴会是不是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作者,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问你。   我:什么?   祁白:都快10万字了,我连肉渣都没吃到,所以这文是几级清水程度?   我:这你要问叶辞了。   叶辞:……我什么也不知道。   ---   好吧,事实上写到12万字我都没写到吻戏。 第46章   “你想参加?”祁白刹那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使她没有明确表示她想参加今晚的宴会。   “……你不会是我肚里的蛔虫吧?又还是出于职业原因?”叶辞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并不觉得被人猜中心思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更多时候,她愿意保持神秘。   “职业原因。”祁白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莫名有隔阂, 随便找了个理由回答她。   “哦,”叶辞果然不再纠结,“我只是在想, 既然这个不明人物能够来你姐夫家作客的话, 那肯定是他在生意上重要的伙伴, 晚上定然会出席宴会, 到时候我就不用再找机会去一探究竟了。”   祁白能够从黎冠杰口中得知这个人固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因为他们能够谋定而后动, 然而她只是一个穷学生, 根本没有太多机会去接触这些土豪,与其到时还要找到这个人去查证, 倒不如今晚去一探究竟——   反正代价也就是少了一顿串串的饭钱罢了。嘶,肉痛。   祁白察觉她表情认真, 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由问道:“那你以什么身份出席?又是穿这样的衣服去?”   他并非是嫌弃她的打扮, 但是晚上的宴席和白天的并不一样,商界名人甚至是明星都会去,是十分正式的一个宴会。   叶辞这样的打扮,连进去会场的资格都没有。   “那要穿成怎么样?”身份什么的还是其次, 叶辞虽然没有出入过这种宴会,但好歹有看过电视啊,至不济也能从书本上得到类似的知识。她知道祁白说的核心所在。   “……又或者我扮成服务员什么的也可以啊。”   她想了想,又说道。   “你年纪看上去太小了,混不进去。”祁白一针见血。   叶辞脸色有些黑,“那你说怎么办了。”   祁白扫了她一眼,想起黎研前几天和他说过她受了伤,看到她外套的衣领拉到了脖子以上,掩得严严实实的,心中已经猜出她是脖子受了伤,而且还伤得不轻。   这丫头,究竟会不会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莫名有些无奈又有点心痛,他还是伸手拂了拂她发顶稍稍毛躁的毛发,对她说道:“先换掉你身上的衣服吧。”   “也行。”叶辞觉得线索都探查得差不多了,穿着这衣服也的确是不舒服,于是干脆应声。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又往楼下走去,大家虽然好奇叶辞和祁白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刚刚的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他们也并不在意,现在看他们从楼上下来了,而叶辞身上仍旧穿着那件脏衣服,众人看他们的目光也有点微妙了。   “姐夫,阿辞的衣服弄不干净,我先带她回家处理,总穿着湿衣服不好。”祁白带着叶辞向黎冠杰道别,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出自真心,叫“阿辞”两个字的时候嚼字温柔,让人心肝都要一颤。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黎冠杰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小舅子和叶辞之间的关系了,虽然吧,两人在年龄上是有点儿差距,不过……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挺登对的,同样是属于智力超群的那类人,凛然傲寒的气质其实也差不多,想要不登对那还是真是有些难了。   当然,这也只是黎冠杰一瞬的想法,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身旁拼命放冷气,都快要冷死一个人了。   “祁白,这位小同学你认识?”黎冠杰轻咳一声,问道。   “我和她认识很久了。”祁白说着,便看向身侧的叶辞,唇角带笑。   黎冠杰从头至尾将他表情神态的变化都看在眼中,知道再问下去只会增加某人的醋意,唯有笑道:“那我欢迎这位小同学今晚也出席我们的生日晚宴。”   祁白等的就是黎冠杰这句话,唇边的笑意也多起来,“她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带她来的。”   说完也不再多呆,虚搂住叶辞的肩膀便出了黎宅,将一干人等古怪好奇的目光都抛在后面。   叶辞刚刚由此至终都没有出声,现在出了黎宅了,也回过味儿来了,“祁队您真的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啊,不进军演艺圈真的是浪费了。”   语气里有微的讽刺。   祁白也不否认,“这是警察的必备技能之一。”   “哦。”叶辞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和他扯下去了,向他告别,“我先坐车回家了,晚上再去他的宴席。”   “你就这样走了?”祁白叫住她。   “不然呢?”叶辞觉得奇怪,停下脚步看向他。   “我载你。”   “不用了,麻烦你太多总不好的。”潜意识中她不想和他靠太近,而且她也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太多次,自己有能力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靠别人?   所以她一口拒绝了他的帮助。   祁白早想到她会这样说,“我帮你争取到出席宴会一探究竟的机会,你好歹要配合我一下吧。”   “……那要我怎样配合?”   “起码要买一套小礼服。”   “……租行不行?”歇了一会儿,叶辞才十分没底气地说道。   “不行。”祁白几乎要好心情地大笑出声,心底虽然笃定她不会突然离开,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攥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我祁白可不是那么寒酸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寒酸的人了?”叶辞到最后还是被他拽上了车,没好气说道。   “是挺寒酸的。”祁白实话实说。   他觉得他不能事事让着她,不然都管不了她了。   “我要下……”   “扣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祁白不让她有说下去的机会,油门一踩就将车开出去了。   叶辞还真没想到他有这么无赖和毒舌的一面,都几乎要发飙了,可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只能沉默地坐着,脸色黑得都能刮起一场暴风雨了。   祁白开车的时候眼角余光瞟到了她的表情,心情忍不住大好,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欺负了一个女孩之后心情会莫名变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些微妙。 第47章   以祁白的意思来看, 做戏就要做全套, 小鬼这个案子已经被他们列入了大案里, 主要还是要查清那十几具婴儿尸体来自哪里,养这种邪物的人又是谁。   他不愿意叶辞委屈, 所以刚刚故意在黎冠杰和众人面前说一些容易引起人误会的话语——   反正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更何况, 看叶辞刚刚的反应, 似乎并不介意他模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真的不知道是好事, 还是坏事。   最后还是载了叶辞去洛城最大的百货中心买衣服, 叶辞全程黑脸,不仅因为祁白刚刚在车上怼她的那番话, 还有就是为毛他会载她到这个富人区里败家?!   “祁先生, 我只是友情协助你查案而已, 你不会是想着让我连裤头带都卖掉吧。”   “叶姑娘,你想多了。”   祁白看着她郁闷的表情心情持续大好, 抓住她的手就往里走,叶辞几次想要逃走, 都不得章法。   他带她来了一家高级定制的店铺里,天气其实已经持续变冷, 她穿得单薄根本不济什么事,而且衣服都起了毛球,裤子更是短了一截,虽然她穿起来并不寒酸, 甚至是别有一种风格,但是他就是见不得她这么委屈自己。   他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亲人,他愿意做那个关心她的人。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年龄毕竟相差太多了,他做她哥哥其实都绰绰有余。   “给她拿一套适合参加晚宴的小礼服,”祁白似乎对这家店很熟悉,进来之后也不多说一些什么,直接让导购给叶辞拿衣服,“还有,天气太冷了,再给她拿一点别的可以御寒的衣物。”   “好的,祁先生,请您稍等。”   导购笑容满脸,但也不多问,带着叶辞往衣橱处走,叶辞在临走前狠狠瞪他一眼,可最后还是屈服。   祁白今天下午不用回局里,他特地空出这天的时间参加黎冠杰和黎研的宴席,他组里的人听到他今天下午要放假,都惊掉了下巴,周谦更是多嘴,挤眉弄眼问他:“老大,不会是去约会了吧?和小辞?”   他自然是不会正面回答他们的,只是笑了笑就离开了。   想不到现在真的有在约会的况味。   15分钟之后,叶辞从更衣间里出来,穿着一套黑色中领连衣裙,下面光裸出两条洁白匀称的小腿,店里暖气足,并不觉得冷。   她将脖颈的位置遮得严严实实,脸上毫无表情,“就这套了,便宜。”   祁白快要压不住唇角的笑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前,灯光洒照出来的背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笼罩着,叶辞莫名感到有压力,心跳也加速了几拍,她不自觉往后退去,略带警惕地看着他。   祁白看着她仅仅露出的一小截瓷白脖颈,眸光渐深,他伸出右手想要揭开她的领子,一探究竟,但是手伸到她的侧边,便被她一把制住,她同样以稍微沉肃的目光看着他,“就这套了,‘便、宜’。”   她又重复了这句话,加重了“便宜”两个字,祁白知道自己的确是逾规了,她有她的坚持,她有她的原则,他实在是不应该触犯。   看来,他和她还没有熟到某种程度。   “好。”祁白点头,收手,又添一句,“外面冷,多加一条裤袜,防寒。”   导购小姐自然照做,后来又为叶辞找了许多“便宜”又耐穿实用的衣服,还当着祁白的面给她推荐内衣裤,祁白本来等着她挑选,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翻潮流杂志,听见叶辞久久没有回应,不由抬眸瞥她一眼,居然看见她微微窘迫的模样。   这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禁不住多看了她一会儿,叶辞触到他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但始终不好说什么,只好拿导购小姐出气,“我没钱,不需要这些。”   “你需要。”祁白截住她的话茬,对导购小姐说道:“合适的都给她包上,不论价钱。”   叶辞:“……”   她这回真的想打人了,走到他身旁小声说道:“大哥,我真的是没钱。”这里的衣服都很贵啊,又不能租,她要做多少份兼职才能赚回来,简直是见鬼了!   祁白这回是沉默地看着她,除了唇角一抹若隐若现戏谑的笑,他没有多说一句话。   叶辞气结,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想着去宴席里看看。   如是又是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祁白在叶辞进去试衣服的时候唤来另外一名导购,拿出一张卡对她说道:“结账。”   这名导购是店长,和祁白已经算得上很熟悉了,笑着问他,“祁先生,那是您的女朋友吗?”   “你看着像吗?”祁白反问回她,近日他听到这样的问题的次数比较多,已经是不想回答了。   店长被他问住了,这样的问题其实不好回答,所以也不好再八卦,拿了祁白的卡就离开了。   10分钟之后叶辞终于将全部衣服都买齐了,之前的衣服因为脏了也湿了根本不能穿,又在导购小姐的强烈推荐下,她无可奈何换上了新的装束,非常适合她的水洗牛仔外套加上窄脚悠闲裤,再蹬一双英伦式复古短靴,马尾高高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牛仔外套下面是一件中领线织毛衣,恰好遮到了淤痕的位置,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成熟了一点儿,将她眼角眉梢里的那种冷漠和桀骜都完完全全展现出来。   祁白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对她说道:“走吧,衣服已经买好了。”   “走了?我还没结账。”叶辞有些懵了。   “我结了。”祁白说得理所当然,再次看到叶辞惊愕的表情,这回真的是忍不住拂了拂她的马尾,笑道:“走吧,小财迷。”   “……”叶辞持续脱线中。   …………   车上,叶辞安静地坐在副驾座上,一言不发。   祁白也不多说什么,任由她想象。   叶辞在车上看向窗外,看向摩天大楼外挂着一个当红女星的巨大横幅,这几天她没少看这个当红女星的大海报宣传图,不过看女星广告并不是重点,她的重点是——   “祁白,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叶辞:祁白,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吧?   祁白:这问题怎么样都不好回答,作者常常给坑我踩。   我: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   这一章让我发现我终于是在写着言情了!! 第48章   祁白专心开车, 表情仍旧毫无异样, 你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只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抽空侧头觑她一眼, 语气揶揄,“我究竟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让你误会至深?”   这算是否认的话语了。   叶辞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倒是放心下来, “是我误会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不然我会很困惑的。”   她的表情同样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祁白很想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会感到困惑, 被人喜欢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些衣服一共多少钱, 你告诉我, 我先打个白条。”叶辞自然不会无端接受他的馈赠,男女之间, 即使是朋友, 还是计算得清楚一点儿吧。   “叶辞, 你知不知道我们局里有一项‘民众协助与举报’的奖励条目?”祁白问道。   “据我所知那个协助费不会太多,你就不要想着忽悠我了。”叶辞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据她所知那个什么协助奖的奖励不超过1000元,她刚刚买的衣服随便一套都超过1000元好吧?!   “刚刚的衣服大概是这个数字。”祁白知道单凭这样劝服不了她, 唯有比了一个数字,他伸出了1根手指。   “1万?”呵呵, 他真是败家。   “是,原价1.2万元,给你抹掉一个零头好了。”   “……我谢谢你。”叶辞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不谢。”祁白笑道,好像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 “所以你打算怎么还?”   “我不知道。”   “这样吧,我也不想难为你,”祁白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不疾不徐地将话说下去,“我家长期没有人打扫,你每周来1-2次帮我打扫就好了。”   “那我是要打扫多久才能还完债。”   “市价是打扫1次100元,你如果打扫得好的话我给你120元。”这比你去做劳什子服务员好赚多了。   “行,成交。”叶辞除了答应无话可说。   祁白听她答应了,这才转头继续开车,但是在过红绿灯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抹相似的身影——   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怎么找到的谢锦堂。   叶辞没有见过谢锦堂,但察觉到他表情有异,立即问道:“有发现?”   “是。谢锦堂在前面。”祁白盯着一个方向,已经是慢慢跟在谢锦堂身后了。   “哪个是他?”谢锦堂由于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叶辞根本辨认不出哪个是他。   “就那个穿黑色西装外套的他,背脊有些佝偻的。”祁白说道,这段时间他们也搜集到了不少证据,对谢锦堂的外貌造型更是熟悉,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不是在跟踪着谁?”叶辞觉得他的动作有些鬼祟,但是离他有些远,她看不清楚。   “他好像在跟踪着杨以冬……不,不对,”祁白边开车还要边注意谢锦堂那边的情况,他盯着谢锦堂前面那个女子好一段时间之后才说道:“他很可能是跟踪着杨以冬的姐姐杨以南。”   作者有话要说:我:阿白白你这么闷骚是追不到妹子的。   祁白:这年头不时兴将爱挂在嘴边的你知道没有?   叶辞:话说,这章怎么这么短?   我:某年某月某日一时兴起多码的。   叶辞:……作者菌真是好兴致。   我:承让承让。   ————   ps:最近有雷有营养液也有评论和点击,所以今天加更1000,这是加更的字数,晚上6点再更下一章~   哦,对了,因为太迷BBC的纪录片了,所以我决定多开一个网配的文,存稿到一万字估计会发吧,不过那个文应该写得会更慢……喜欢的可以预收个啦~ 第49章   叶辞倒是觉得好奇了, 前几天和他讲电话的时候还说不知道杨以冬有个孪生姐姐, 今天就一眼认出了对方是杨以南?这眼力也是太毒了吧?   祁白似乎察觉出她的疑惑, 头也不回地说道:“之前和你通完电话之后我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不是说她被小鬼缠身吗?她近段时间的确比较倒霉, 连带她的姐姐也好不了哪里去。”   “哦。”叶辞漫应一声,又盯紧那个女的,说道:“我好像没看到她身边跟着小鬼。”   “那谢锦堂为什么会跟着她?”   谢锦堂跟着杨以南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杨以南身旁的小鬼, 但是杨以南既然没有小鬼跟在身边, 谢锦堂却跟着她, 那是为了什么?   “谢锦堂可能没有阴阳眼, 但是他能根据气息去判断他自己带回来的小鬼是不是少了,恰是找到了杨以冬身边的小鬼, 所以就跟来了?”叶辞根据目前情况做出合理解释。   “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就是最接近真相的情况。”祁白已经接近他们身后了, 本来想再跟紧一点儿, 然而杨以南在下一个街口就是一个转圜,谢锦堂跟着她也转了个弯, 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是找不到了。   祁白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仍旧人来人往的街道, 陷入了沉默。   “杨以冬身边的小鬼你想到办法去收复了吗?”祁白忽而转头,问叶辞。   “重施故技或许可以。”叶辞想了想, 答道。   祁白一听,再次陷入沉默。   要让她再被小鬼掐脖子,生命悬在一线?不,那还是让杨以冬再倒霉一段时间好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要抓住谢锦堂吗?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叶辞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致是这样。”叶辞点头, 继续说下去,“我可以让无忧或者永乐跟着谢锦堂,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小鬼了,谢锦堂应该察觉不了他们,而你可以让你的人去保护杨以冬姐妹,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可以及时得知。”   “你给出的做法倒是稳妥。”祁白想到的是如果按照叶辞这样的做法,应该很快能顺着谢锦堂这条线找到他背后的金主或者是别的势力,这样他们就能省下不少人和力。   事情甫一想妥了,祁白便立即打电话让苏健去安排,当然这件事要向杨以冬保密,不然很容易出什么乱子。   而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叶辞这边已经派了永乐出去跟踪谢锦堂了,他虽然没有无忧那么机灵,但胜在够胆小——   胆小造成的必然效果那便是谨慎,一有什么不对劲的,肯定会主动逃回来,这是叶辞想要看到的结果。   她可不想为了一个谢锦堂而搭进一个灵魂进去。   “记住,一旦形势不对,无论遇到什么,你第一时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赶紧逃回来,知道吗?”   一转头,便看见叶辞又对着虚空说话,祁白虽然见惯不怪,但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关心他。我原以为你会嫉恶如仇,视他们为死敌。”   “……祁先生,我是做了什么举动让你误会至深?”叶辞有些黑脸了。   祁白看到她又要炸毛了,唇边笑容又起来了,“以你的性格判断啊。”   叶辞看了无忧和永乐一眼,暗叹一口气,“我虽然嫉恶如仇,但仇我在当时就报回来了,仇报了还要记挂着,这不是自己让自己心塞吗?”   “谁让我是个好人呢?你们说对吧?”   说着又看向那两只小鬼。   无忧和永乐看着叶辞脸上疑似又要整蛊人的笑容立即狂点头,“姐姐您说得对。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后来祁白还是载了叶辞回自己的家,离宴席还有一段时间,恰好他可以将赔礼和玩具给她。   这不是叶辞第一次来祁白家了,不过第二次来也没觉得有多熟悉。   祁白给她斟了一杯热茶,又回了房间一趟,提了一个袋子放她面前,说道:“之前说的玩具。”   “嘘——”叶辞吹了一记口哨,“还真的买了?”   说着已经打开了袋子,给无忧分了玩具。   永乐不在,她暂时帮他保管。   不过除了小鬼的玩具之外,她还看到了一个盒子,不由问道:“你是不是多放了东西进去?”   “不是,那是给你的玩具。”祁白正在看一份杂志,瞥了叶辞一眼,对她说道。   “啊?我的玩具?我不玩玩具的。”说着又将东西放回原位。   祁白还真是拿她这样的性格毫无办法,唯有暗叹一口气,坐到她身旁,将玩具拿出来,“你拆。”   叶辞无奈,唯有照做,将包装礼盒拆开之后居然发现是一个手机。   “呃?玩具?”   她疑惑出声,但也只是看着,并不动手。   “你每次联系我都用便利店电话,这很不安全。”祁白说出实话。   “……所以我现在又差你多少钱?”   叶辞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她觉得祁白对她好得实在有点过分。   “你别多想。”祁白无奈,他看懂她眼底稍纵即逝的戒备,“这是为了以后的长期合作。”   而后不等她多说话,直接对她说道:“盒子里有电话卡,我的电话你记得吧?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叶辞还是杵着不动,有些事情她不搞清楚心里不安乐,“祁先生,你说说你的原因。”   始终还是那句话,没有哪个人会对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好到这样的地步,不要和她扯什么狗屁警民合作的道理,她不相信。   祁白知道她的倔强,这种情况之下只能说出实话,“黎研说你脖颈受了伤,这是赔礼。”   叶辞一听,那是更加不想接受这部手机了。   “权衡利弊,你懂的。”祁白知道她就有这样的反应,进一步说道。   而后他也不管她的反应,从她身边站起来进了房间。   叶辞看着眼前崭新的手机,觉得只要自己这回真的妥协了,那么有些事情很可能将会从此刻彻底改变。   人情债,最难还啊。   作者有话要说:叶辞:人情债,最难还啊。   我:是啊,我也觉得。   祁白:所以你说怎么办了?   我:所以看文的筒子们,你们应该说怎么办了?   哈哈哈哈哈。祁白绝对腹黑啊。 第50章   晚上六点,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祁白载着叶辞已经到达了黎冠杰举行宴会的地方。   黎冠杰虽然为人低调, 但是的确是洛城数一数二的商业巨擘,所以他今晚为了隆重其事, 也为了让宾客们玩得高兴,直接包下了酒店里最大的宴会厅。   而实际上,虽然说是一个宴会厅, 但其实是酒店里独立出来的一整栋楼, 为了一顿饭而包下整个宴会厅, 想想都觉得……你他妈的, 土豪会玩。   叶辞觉得自己像大乡里出城,但身旁的祁白却仍旧没什么表情, 不过看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就知道他早已经习惯的场面。   那也是, 祁白本来就是长在这样的家庭里, 有什么好见怪不怪的。   祁白似乎感受到她的局促和不自然,转头对她说道:“不用太拘谨, 就当作是回家吃顿饭就好了。”   “……”   叶辞想起自己家徒四壁的烂瓦房,已经是不想和他说话了。   祁白看到她郁闷, 他就高兴了,不是说他小气, 而是她太有骨气了,她到了最后在权衡利弊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收下他给她的玩具。   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她沟通了,如果是嫌疑犯的话他还能见隙插针盘问她, 但是她的话……软硬不吃,的确难对付。   不过嘛,总有机会能够让她主动收下的。   临近宴会厅,祁白示意叶辞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这是参加晚宴的礼仪,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两个人的关系。   叶辞看着他微微屈起的手臂,这么绅士的动作,或者是说这里的氛围都和她格格不入,她开始有点儿后悔为什么要提出来看一看的请求了,迟一点知道这个不明人物就迟一点啊,根本没什么关系。   “怎么了?”祁白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由问道。   “没事儿。”叶辞暗吸一口气,上前挽住祁白的手便和他一起进了宴会厅。   他们来的时间尚早,人不算很多,祁白怕叶辞累着,让她找个地方坐下歇息,顺便观察观察。   叶辞巴不得自己一个人独处,捧了一杯饮品找了个尽量少人的地方坐下,祁白身为祁家最重要的一员,理所当然要在众宾客中长袖善舞,谈笑风生。   叶辞偶尔会瞥到祁白,会看到他在做什么,不得不说的是,现在这样时刻的祁白和她平时看到的极其不一样,不再是生人勿近的模样,相反地,脸上多了点客套的笑容。   嘛,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面具,就连他也不一样。   这么无聊的状态一直持续到8点,在客厅里游荡回来的无忧突然在她身旁打了个寒颤,叶辞惊觉不对劲,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有……有人靠近。”无忧害怕,几乎是颤抖着身子想要靠近她。   “什么人?”   “哈哈,老黎,今天是你的寿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还未等叶辞问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一如洪钟般的大笑声从门口处传来,叶辞循声望去,看到刚刚进来的那个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年纪看上去比黎冠杰稍微小了点,可能就四十出头,他长得怎么说呢,比较儒雅,手腕上有一串磨得发亮的紫檀佛珠,不由得让人联想起他可能是有宗教倾向的。   然而让叶辞真正注意到他的并非是他的打扮和外形,真正让她注意到他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和今天下午在黎冠杰那个客房里嗅到的一样。   叶辞开始警惕起来了,她坐在暗处,目光锋利,想要看清楚这个看似儒雅的男子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让她更加感到震惊的是,在她盯着他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婴孩,眼珠漆黑好像没有眼白,一半脸黑一半脸白,一半脸像在笑,一半脸像在哭,怎样看怎样诡异。   他好像也看到了叶辞,对着叶辞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她旁边的无忧,轻翕了一下唇瓣。   然后叶辞看见那个儒雅男子望了他们这边的方向一眼,似乎带有深思。   “姐姐,他很可怕,无忧不会死吧?”无忧这回终于忍不住,搂紧叶辞的肩膀,寻求庇护。   叶辞这回破天荒没有挥开他,但是她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让她清楚明白的是,刚刚那个亦正亦邪的小鬼口里说的话是“好吃”。   理所当然不是说她好吃,而是说无忧看起来很好吃。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只怪物?   那个婴孩并非是灵体,而是具有实体,只是他是死婴,又是有主人的,寻常人是看不见他的,而她有阴阳眼,理所当然能看到他的实体。   可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这么显露人前,叶辞还真是第一次看人养小鬼养得这么猖狂。   那个男子没有多么关注她,他肯定是商场中人,必须要和这里的人打好关系。   祁白在宴会快要开始的时候才回到她身旁,他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投射出来的阴影仍旧将她整个人给笼罩住,他低眸看向她,“快吃饭了,我们入席吧。”   “好。”   叶辞站起来,整了整裙裾,老实说这裙子她穿得非常不自在,轻飘飘的,特别没有安全感。   祁白在一旁一直等着她,待她理好了,才伸出右手将她的手给牵住,牵着她到了一大家子人面前,她在这桌上看到了黎研,也看到了黎冠杰,还有许多眉目间看上去和祁白有几分相似的男男女女。   叶辞感到有些不对劲,她的掌心被祁白紧紧握住,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唯有侧眸看向他,想要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祁白似乎感受到她的局促,将她的手放开,然后对她说道:“阿辞,他们都说想见见你。”   黎研一直都很安静,虽然脸色很苍白,可是在听见“阿辞”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叶辞和祁白的方向,想要看看叶辞的反应。   叶辞不知道祁白葫芦里卖什么药,唯有等他继续说下去,但她没有听到下文,却是听见坐在黎冠杰旁边的一个中年妇人当先笑着出声,“你就是小辞吗?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啊,好像和我家小研是一个班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直到现在你们应该能感受到这个案件的布局庞大了吧……orzz那只新的小鬼大有来头,你们且看下去。 第51章   叶辞看着着装打扮都无可挑剔的中年妇人, 心里在吐槽:这他妈的我和你儿子同龄难道还会老到哪里去吗?   但是脸上还是维持着好风度, 说道:“祁阿姨好。”   “乖。嘴真甜。”祁静说着又转向祁白, 对他说道:“人家姑娘来了这么久你就冷落她这么久,怎么让她过来坐一坐?”   祁白笑着没答话, 又携着叶辞和他其他的家人打了招呼,当去到他父母那里的时候,叶辞其实已经有些崩不住了, 几次三番想甩了他的手离开, 但是都被祁白擒得死死的。   “再忍下, 很快就好了。”祁白紧了一下她的手, 说道。   忍?他居然让我忍?呵呵。始作俑者是谁?   叶辞没有好脸色给他看,看到他爸爸的时候更是脸若寒霜, 已经不知道耐心是何物了。   祁爸爸是个十分威严的老年人, 眉宇间尽是不言苟笑, 从他身上你能看到军人的某种气质,尽管他尽量内敛。   叶辞被他这么轻轻一瞥, 瞥得有些胆寒,这很可能是因为有只小鬼无忧在她身边, 老人的目光过于锋利,让他们都感到压力。   “成年了?”祁老看向祁白, 问出这样一句话。   叶辞皱眉,倒是没回答,他问的是祁白,她巴不得他出丑呢。   “成年了, 和小研一样,高三。”祁白答道。   “荒谬。”祁老杵着拐杖,都想打人了。   祁白摸摸鼻子,没说话,倒是祁夫人在一旁打圆场,说道:“这不是还没有吗?又是你急,又说你要见,现在见着了,又不满意,真难伺候。”   祁老被祁夫人这么一说之后没有再说话了,脸色也有点儿难看,祁白自然是不会这么不识趣去搭话的,遂也不再停留,躬了躬身之后带着叶辞离开。   叶辞心里真是觉得十分憋屈,这么一圈下来算什么?不就是向你讨了个人情吗?居然要演这么一出大龙凤。   可是她知道的是,当务之急不是和他计较这些,而是要问他那个身旁有小鬼的男人是谁。   两人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叶辞先对他说道:“我有发现。”   “什么发现?”祁白为她斟了杯水。   “那个富商是谁?”叶辞问道,然后伸手指了指某张桌子上坐着的一个男人,“手上有串紫檀佛珠的那个。”   “他是廖凯,洛城三大富商之一。”祁白答道。   “他身旁有一只疑似小鬼的东西。”叶辞没想到这个人来头这么大,将自己所见到的事实都说出来。   “疑似小鬼?这是指?”祁白的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亦正亦邪,像是小鬼,但又不像。”叶辞斟酌着用词,“你知道古曼童吗?”   “曾经听说过。”   “那他身边的那只小鬼就是一半像古曼童,一半却是开了荤的小鬼。”叶辞说着,又继续说道:“廖凯最近的风头正劲?”   “叶辞,你先等等,什么叫‘一半像古曼童,一半却是开了荤的小鬼’?”祁白只是听说过古曼童这种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根本不知道。   “哟,这会儿倒不叫我‘阿辞’了?”叶辞斜眼对着他笑,唇边尽是不屑,但倒也没有岔开话题,“这里人太多,并不好说话,这个宴会完了之后我慢慢和你说,现在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廖凯是什么人?”   “廖凯是洛城三大富商之一,最近风头也的确很劲,一口气拿下了政府两块地,儿子也上了美国最好的斯坦福大学,可谓是处在人生的巅峰。”   “这很有可能会有小鬼的一半作用在。”   叶辞点头,本想再继续说一些什么,但是台上已经有主持人在主持节目了,有一名当红女星走到台上,拿起话筒开始祝寿,舞台效果开始变幻起来,黎冠杰的生日宴会真正热闹起来。   叶辞在看到那名女星上台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那名女星她认得她,今天还刚刚在摩天大楼的外墙上看过到她的巨大的宣传照,她记住了她的名字:蓝恩娜,当今娱乐圈中最最出名的一位女星。   只是,现在,她从她身上嗅到了另外一股难闻的味道,那是完完全全的尸臭,越闻越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叶辞,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祁白惊觉她面色不对,立即扶住她的肩膀,问道。   “臭。”叶辞忍住恶心感,凑近祁白耳边小声说道:“那个蓝恩娜有问题。”   “先别说了,我们出去。”祁白虽然关心案件,但更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呆在这里这么难受,倒不如出去歇歇。   叶辞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在临走之前再看了台上那个炫目得过分的女星一眼,心头沉重。   随着他们发现的线索越来越多,这个有关于小鬼的案件牵扯出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叶辞几乎不敢往深里去想,那无端被制成小鬼的婴孩究竟是牵涉到怎样的一桩未明交易里。   两人出了宴会厅,到了一处相对比较空阔的露台上,夜风吹来,虽然让人感到寒冷,但叶辞觉得好受了不少。   “那个谢锦堂肯定和廖凯还有蓝恩娜有关,那个库房和廖凯他们身上都有同样的味道,而其中蓝恩娜身上的味道更是让人作呕。”叶辞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谢锦堂找到再说。”祁白知道叶辞说的是实话,但是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之前,他们都无法轻举妄动。   谢锦堂也是这件事的核心人物之一,而且和案件有直接关系,找到他就能了解整个案件的始末。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派人继续寻找谢锦堂的踪影,既然他盯住了杨以冬她们,那正好,可以从她们身上下手。   但到现在还没有反馈。   这个谢锦堂比他想象中难对付。   两人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回宴会厅,一是就算进去也不能做什么事情,二是不仅是叶辞受不了他们的味道,无忧更是怕到紧紧缩在她身后。   看着他就觉得可怜。   叶辞是打算回家了,她有预感,谢锦堂肯定会去七星楼,她必须会去守株待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大家知道古曼童是什么吗?   不同于小鬼,古曼童是佛家的,不过制造材料也是夭折的婴孩,但是古曼童不用来助运,算是保家保平安的那种,并不邪性。   但是文中的古曼童并非是普通的古曼童……这里脑洞较大,你们可以猜猜接下去的剧情~ 第52章   叶辞和祁白打了招呼之后就往酒店外走, 她并不认为祁白会丢下这么一大家子人不管, 载她回去。   况且吧, 她已经不想再欠他人情了,欠祁白人情的滋味实在是太他妈好受了。   “这就生气了?”祁白看她一脸冷漠, 一副也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模样,不由问道。   “呵呵。”叶辞讽刺出声,只回他两个字。   “既然生气, 那好歹让我有赔礼道歉的机会?”他低头看着她, 好脾气地说道。   “祁白, 你究竟当我是什么?挡箭牌?还是以为我真的很好欺负?”   积压了一整晚的怨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叶辞压根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难道你刚刚没听到我妈说的话吗?”祁白这回没拦她, 而是在她身后说道。   “……什么话?”叶辞禁不住仔细回想了一下, 发现祁夫人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最有歧义, 什么叫“这还不是没有吗?”   祁白察觉出她的脊背僵硬了半分,知道她想明白了, 也不将事实挑明,而是走到她身后, 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携了她的肩, 强行将她带到车上,载她回家。   叶辞简直是拿他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拒绝不了,并不代表以后拒绝不了, 现在她可以先受着。   无忧一直跟在她身边,待出了酒店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城市灯红酒绿,有靡靡之音从远处传来,霓虹染亮了眼睛,有落魄的行人在街上走,他们在车厢里并无太多话要说。   祁白不是不想坦明自己的心意,而是觉得还不是时机,又或者吧,他还在迷惑。   不过,有些事情总是可以先圈定再说,从一开始就采取主动权的话,以后你也能采取最终控制权。   反正他认定了她只能是他的,就只等她再长大一点儿罢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载了她回七星楼,甫一下车,小莹就慌慌张张来报信了,看得出她是怕祁白的,但是事情实在是太紧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对叶辞说道:“姐姐,七星楼来了人,还是在我们那里!”   “来了谁?”叶辞心中一沉,已经是跟着小莹往婴孩葬身地处赶了,祁白虽然看不到小莹,但看她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就知道七星楼出了问题。   他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往哪里去他就跟着,一直到了上次的婴孩葬身地他们才停了下来,黑夜之中,看见有个迷糊的身影在不知什么地方之前蹲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做着一些不见得光的勾当。   “谢锦堂!”叶辞突然大喝一声,身影已经是飞奔过去,也不管鱼肠剑现在是有用还是没用,先祭出来再说。   那个男人在听见叶辞的叫唤之后当即抬头看过来,他的双手好像还捧着什么东西,看见叶辞之后又往她身旁无忧的位置瞥了一眼,眼神疑惑。   然而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叶辞已经来到了,一拳打向谢锦堂的脸颊,谢锦堂不欲停留,侧身避过了叶辞的攻击,也有些火了,“你是谁?怎么一上来就打人?”   叶辞这回终于是看清楚了,谢锦堂双手捧着的是一副小棺材,七星楼婴孩葬身地的棺材都是埋在地底下的,并没有人能将棺材给挖出来,但是现在这个王八蛋居然将棺材给挖出来了?!   叶辞简直难以置信,你挖一个活人的棺材她还能接受,可是你为什么总和小孩子过不去?那些都是来不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甚至是说上一句话就要死去的婴孩啊,为什么还要扰他们的安宁?   祁白随后赶到,将叶辞护在身后,谢锦堂虽然有些身手,但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或许他也是被他逼急了,为了逃跑直接将手上的棺材向着祁白的方向砸过去,祁白想起七星楼的诡异之处,理所当然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避开这口棺材,唯有伸手接过,如此,便让谢锦堂有了逃脱的机会。   “追还是不追?”祁白将棺材放下,问叶辞。   “追不了。”叶辞摇头,顿时觉得筋疲力尽,“谢锦堂既然敢在这个点来这里,肯定想出了万全之策,现在将他逼急了,搞不好连大鱼都没了。”   祁白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你的猜测完全正确,”他的语气不自觉严肃起来,“刚刚我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是杨以冬于今天下午失踪。”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处理啊。”几乎是不用想,便知道杨以冬失踪的事实和谢锦堂有关,甚至是与廖凯有关。   祁白看了她一眼,转身又打了一个电话,挂了之后回到她身边,发现她在观察这里的地形。   “我先带你上去再走。”不知怎地,他总觉心神不宁,总害怕叶辞一个人呆着会出事。   “你还管出瘾来了?”叶辞侧眸看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走,“我一时半刻先不上去,我要将这口棺材再埋上。”   “谢锦堂来这里挖棺材是怎么回事?”   祁白没有听她的话语立即离开,而是先她一步将棺材给抬了起来,刚刚接住的时候没留意,现在他发现这口棺材比想象中的还要小,也没什么重量。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叶辞原本猜测谢锦堂来这里只是拿些土还是什么的,毕竟七星楼的土也是很邪的,想要涵养小鬼也是一流,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直接挖人棺材!   “是埋哪里?原来的位置?”祁白点点头,又问道。   叶辞看着他一副毫无自觉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埋原来的位置,这里埋葬的都是小孩,所以特别用心。”   “嗯。”祁白没有再说话,而是将棺材给埋到原位,发现旁边还有一把铲子,坑也挖得有点儿深,不用说肯定是谢锦堂做的好事。   叶辞没能阻止祁白让他离开,唯有认命地为他找来别的铲子,谢锦堂用过的东西他们都不想用。   而事实上祁白也是一样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腹黑=。=似乎我每次写的男主都腹黑。 第53章   坑埋得深, 填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费时费力, 整个过程叶辞都一言不发, 给人感觉沉默而忧心忡忡,甚至是让人忌惮。   祁白敏锐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 但是这种情况之下却无从问话。   好不容易将棺材给放进去了,局里又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去,祁白无法, 也知道自己拖得够久了, 唯有向叶辞告辞, 往停车的方向走。   叶辞在身后叫住了他, 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变化,但却让祁白心里莫名不安, 她对他说道:“最近我都会很不得空, 短期之内别来找我。”   祁白直觉不妥, 本想问她是不是不再管这个案子,然而叶辞却先他一步继续说道:“我会随时联系你。”   祁白笑了, 心情于一瞬间变得好了起来,他对她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喂……”   叶辞本想叫住他, 但还是没能阻止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就好像这里最后一丝亮光都消失无踪。   歇了也没有多久,他重新回来,手里拿了一个银闪闪的东西,直接放到叶辞的掌心, “先借你用,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不需……”   “只是借你一用。”祁白再次强调这句话,而后他不让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他几乎是跑着离开的,从黑暗中来,又从黑暗中离开,最后整个七星楼好像重归黑暗。   叶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抓紧了他的手机,仿佛这硬金属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和温暖。   “姐姐,姐姐,为什么你不让祁叔叔留下来?”   无忧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紧紧攥住叶辞的衣袖的,身子抖得比平常还要厉害,祁白没有阴阳眼不知道,但是他们却能看见整个七星楼的片区已经弥漫出阵阵黑气,这大团大团的黑气都从地底渗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整个片区里蔓延,几乎要将全部鬼魂都淹到窒息。   叶辞也同样沾染了黑气,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发现黑气已经一点点开始往皮肤里渗透,七星楼的命脉和平衡因着谢锦堂的一番举动而被彻底打破,再不采取一些行动的话,就连她也会死于非命。   鬼魂不会杀人,但是七星楼里的阴气和怨气实在是太重,事实上,根本就不用鬼魂动手,光是这大团大团漫无边际的黑气就能将人杀死。   叶辞放下了手,鱼肠剑的周遭倒是没有出现成团的黑气,她的身体也有自我保护机能,虽然不明白一直文在自己手腕上的藏青色图腾有什么用,但是每逢有异常的时候,它都帮了她。   所以,一时半刻她还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今晚就必须要将七星楼这里的状况给处理完毕。   “你怕的话就离开七星楼,这里我会处理好。”叶辞对无忧说道。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无忧不依不挠。   “你以为留他下来就有用吗?搞不好还会连累他。”叶辞说了一句,转身往自己住的小楼方向走,她要开始捣鼓一些镇住这些黑气的东西来,真是麻烦。   “姐姐,你不会是在心痛他吧?”无忧不打算离开七星楼避难,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唯有靠不断说话来减轻心慌的心情。   “胡说八道一些什么。”叶辞不欲再和他说话,自顾自上楼,她看着满是黑气遍布的七星楼,心里暗叹,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祁白回到局里之后马上向负责这件事的苏健问明情况,杨以冬是在傍晚的时候突然失踪的,跟踪谢锦堂的同僚也是看到了谢锦堂和杨以冬同时出现,本来想出手制住谢锦堂的,可是被他早一步察觉,再次逃脱。   本来跟踪谢锦堂的同事以为没什么事情的,于是便放松了警惕,然而他们却错了,也不知谢锦堂用了什么招数,杨以冬在大街上凭空消失不见,遍寻不获。   “她的姐姐杨以南又如何?”祁白在听完之后,问道。   “正呆在家里,没有事。”苏健答道。   “我刚刚在七星楼附近看到了谢锦堂,但是还是被他逃脱了,赶往那边的同事现在有没有发现?”   “暂时没有。”苏健摇头,忧心忡忡。   “继续紧盯着现在的情况,”祁白在白板上列出几个地点,“谢锦堂目前很可能出没在越前街、七星楼、杨以冬住的附近、富商廖凯或者是女星蓝恩娜的住址附近,一有情况立即行动。”   “老大,后面那两个地点是怎样推断出来的?”苏健一直在跟这个案子,并没有得到什么可靠情报是说谢锦堂和富商或是女星有关系啊。   祁白看他一眼,给出答案,“根据可靠线人给出的情报,情报不会有假,你照常执行便可。”   “那个可靠线人不会是小辞吧?”周谦等了一整晚终于等到了插话的机会。   他简直是问出了这个组里所有的同事都想问的问题。   祁白没有回答他们的话,他总觉得他在离开的时候叶辞身上似乎有异样,虽然她看起来最正常不过。   然而她那种人啊,宁愿死扛着也不会将委屈说出来的,一切很好的表象都可能是假象。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当所有人认为杨以冬没这么快能找到的时候,在第二天六点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她破天荒出现在她失踪的那个地方,然而却好像是认不得任何人了,所有人来到面前和她相认,她都只会机械地看对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就连她的双胞胎姐姐来看她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杨以冬家庭背景特殊,在发现她之后立即送到医院里为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为她做检查的其中一位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神经外科医生,他给她下的结论是:杨以冬丘脑底核受到损伤,缺失了认知功能。   丘脑底核是掌管人体动作、认知和情感的一小块躺在大脑里呈杏仁状的东西,杨以冬认不出人那是因为那里受到了不明伤害。   除此之外,在她身上查不出任何损伤。   作者有话要说:叶辞这种行为就是死鸡撑饭脚。   丘脑底核损伤是我之前看呼吸化作空气里学到的,如果丘脑底核受损了,很可能会没有认知能力,就是可能认不出数字,又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等等,必须要做手术才能治疗。不过这只是西医的看法,在叶辞眼中看来就不是这样了。   二更在18点。   另外新文《大神是治愈系》[网配]今天开始更新,不过那个文也是更得慢,即兴写的,完全没大纲~ 第54章   “丘脑底核受损?没有了认知功能吗?”   时是中午, 十一黄金周, 学校还是安排了高三学生下午补课, 叶辞趴在学校的栏杆前和祁白通着电话,放眼望去都是精力旺盛在操场上运动的青少年们, 她懒洋洋地撑着脸颊,眯了眯眼睛想了想,“听你说她的情况, 好像是缺了一魂。七情六欲由三魂七魄掌管, 不论是哪里少了都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了。”   “既然是这样, 有没有可能找回杨以冬缺少的一魂?”祁白在那边问道。   “那就要看她曾经到过什么地方, 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了。”叶辞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一直忙活到早上才堪堪让七星楼恢复平衡, 然而后续工作还有很多, 她又要兼顾学业, 基本上是捉襟见肘。   “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这么困?”祁白在那边听到她打哈欠,就连声音都变得绵软, 禁不住问道。   “祁先生,你真的真的管太宽了。”叶辞在那头强调, 唇角却忍不住翘起。   “再不找个人管你,你都要无法无天了。”祁白听出她话里的愉悦, 也愉悦起来,仿佛熬了一整晚夜都没关系了。   叶辞在那边听到他说的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一时半刻没有说话,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日益亲密, 这让她非常不适应。   自她奶奶去世之后,这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让她再去接纳另一个人的存在,她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祁白没有再说一些引起别人歧义的话语,而是问她:“你什么时候下课?五点三十?”   “晚上我还要晚自习。”叶辞听他问这句话就知道想做什么了,秒回。   “不用兼职了?”祁白直接揭穿她的谎言。   “最近赚够了,暂时不用。”扯淡而已,谁不会。   “那么占用你一顿饭的时间可以吗?”祁白也不转圜抹角了,时间有限,他决定速战速决。   “如果你问出杨以冬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的话,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这顿饭是走不了的。”叶辞最后也作出让步。   “好。那就晚上见,五点四十我来校门口接你。”   祁白说完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又全身心投入工作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晚餐并没有吃成功,祁白在去接叶辞的路上接到了局里的电话,几乎是十万火急。   挂断电话之后他几乎想立即掉头离开,可是想了想还是到实中门口将叶辞接上,她穿得仍旧单薄,校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让人想起想要讨主人疼爱的猫儿。   叶辞上车关上了门,扣好了安全带,便听到祁白在旁边问道:“怎么不多穿几件?今天只有15摄氏度。”   “学校不让穿自己的外套,怕影响学校形象。”这年头有这么变态的校规也是绝了。   叶辞说着已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祁白碰了碰她的手背,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冷,唯有将车里的暖气开大一点儿,然后又往车顶上放上警灯,响起报警的铃声,再然后不等叶辞问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车已经开了出去。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叶辞很少坐这么快的车,都有些晕眩了。   “刚刚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是那天献唱的那个女星蓝恩娜死在家中,除了七窍流血之外,别的,毫无损伤。”   “……居然又死人了?”叶辞有些头痛,眼前的景色都快要模糊得看不清了,“现场就没有别的线索?”   “我们的同事在赶往现场的时候,发现我们一直在找的谢锦堂也在附近,他一度想逃脱,但是最后还是被我们制服了。”   “那我们现在是去蓝恩娜的家?”   “是。”祁白答道,他似乎察觉出她的不适,将车速减慢,又转头瞥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两个字能形容的了,她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好像被抽干了一部分的精神气,灵魂分崩离析在即。   祁白心中不好的预感瞬间应验,皱紧了眉头,“七星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能发生什么事。”叶辞这会儿稍微觉得舒服点了,漫不经心地答道。   祁白这会儿不再作声了,而是专心开车,蓝恩娜住得远,虽然是豪宅,但差不多在郊区,她名气大,估计是不想被别人骚扰。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蓝恩娜的别墅,警方已经在屋子外围拉起了警戒线,苏健看见祁白来了,立即迎上前去报道案件的进度。   “死者蓝恩娜,女,32岁,娱乐圈知名演员,于10月1日下午死在家中,脸上七窍流血,身上别的地方暂无损伤,经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间介于下午2点至4点之间,我们发现她的尸首的时候身上还有温度。”   “是谁报的案?谢锦堂又在哪里?”祁白听罢,先是问道。   “住在她旁边的邻居在散步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响声和争吵声,发现不妥,观察了很久还是报了案,更离奇的是,警方在她的邻居报警的同时也接到蓝恩娜拨过来的电话,但是除了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听到对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苏健第一个到达现场,自然知道详细的情况,将蓝恩娜的死亡情况说清楚之后,他又继续说谢锦堂的事情,“谢锦堂并不是在蓝恩娜的屋子里找到的,而是在这个小区里被找到的,他被找到的时候还想着逃脱,但是疑似受了什么刺激,做出的反抗特别强烈,不过并没有伤到人。”   “嗯。”祁白听罢点点头,已经是走到了案发现场了,看到蓝恩娜的尸体正横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大睁的眼睛满布血丝,她死得似乎很痛苦但又似乎分外解脱,离奇之处并不止她死前拨电话报警那里。   “查一查蓝恩娜死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有什么经历,得罪过什么人,又和什么人走得近……这些都可能会成为线索。”   祁白前去和法医李立秋一起看这具尸体,顺便看别的同事取证的情况,一边安排苏健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好的,我知道了,老大。”苏健点头,又看了叶辞一眼,想要说一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现在要不要先看一看谢锦堂?”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从这章开始可以多攒3-5章一起看,由于篇幅问题剧情进展没这么快,感情戏还是夹杂在其中,最近不发糖,接下来几章会微虐,嗯,我觉得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然后这个案子布局是有点儿大了,我会尽快写完这个案子,进入下个常规案子。   __   今天看纪录片,看了1.5集冰冻星球和一集the hunt,简直不能太棒……BBC纪录片简直是所有纪录片的巅峰,捕猎我看了第一集 ,虎鲸捕猎座头鲸宝宝的时候真是觉得很心痛,虽然很久之前知道这样的事实,可是座头鲸妈妈在奋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无果之后那种感觉会是怎么样呢?简直是无法想象。   就座头鲸迁徙的事情我在半年前写过一个短篇故事,现在想来还是很感慨,动物界的故事永远扣人心弦。 第55章   “他在哪里?”祁白从尸体旁边站起来, 脱掉一次性手套, 问道。   “就在警车上, 还未送走。”苏健答道。   “做了笔录没有?问出一些什么东西?”   “他精神不太稳定,只是重复着一些奇怪的字眼, 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祁白点头,决定还是先去看一看谢锦堂,理解一下案发现场所发生过的情况, 转头看见叶辞正看着二楼的楼梯, 脸色凝重。   “二楼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祁白走到她身旁, 问道。   “这间屋子的味道都很大, ”叶辞看了死得离奇的蓝恩娜的尸体一眼,“她是味道来源之一, 除此之外, 二楼也让人感到忌惮。”   “如此, 我先跟你上二楼看一看。”   “不用了,”叶辞摇头, “我们分开行动,你去问谢锦堂, 我上去看看究竟,这样效率会高一点儿。”   “也行。”祁白所想的是鬼魂不伤活人, 这是叶辞曾经说过的话,而且这是白天,也不是在七星楼,他也大概猜出二楼会有一些什么东西, 从进来到现在叶辞都没有表现出看到鬼魂时的异样,那只能证明,鬼魂在二楼。   既然她觉得这样安排合适,那么他也没有必要担忧太多,嘱咐了一句让她小心一点儿,然后便和苏健一起离开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次所下的决定差点造成了一个难以挽回的结果。   叶辞沉着上了二楼,二楼因为不是第一命案现场,该取证都取证完了,所以空荡荡的毫无一人。   蓝恩娜所住的屋子自然是奢华而宽阔的,这奢华的屋子二楼摆设并不多,背光角落倒是挺多,而且打扫得非常干净,注意看的话,你会在背光阴暗的角落里看到有一些小孩的玩具,味道也非常大。   叶辞一个个房间找过去,二楼共有五个房间,一个是储物室,放着各种杂物,另外一个是洗漱间,有一个巨大的浴缸,浴缸里还有着一大缸水,想起蓝恩娜死的时候是穿着睡袍的,很可能是刚洗完澡就被杀害?   可是她除了七窍流血之外,身上别无别的损伤,老实说,这样的死法极像主人遭到小鬼反噬从而死亡的症状,综合蓝恩娜最近的种种所为,也是有这样的可能。   但是她始终不认为鬼或鬼魂能杀人,或许他们在这其中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然而杀人的始终会是他们这种称自己为人的生灵。   叶辞将一个个房间打开,在打开至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祭出了鱼肠剑,因为她听到里面好像有激烈碰撞的声音,哪里都没有找到蓝恩娜所养的小鬼在哪里,她想大概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握紧了手中的剑,她握住门把手的方向无声打开了门,虽然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在开门的刹那她还是被从门里吹出的罡风给震得狠狠往后退了几步。   “姐姐……姐……救……我……”   不等叶辞站定,她便听见永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起来破碎而痛苦,一直缩在她身后的无忧听到永乐的声音,已经是第一时间冲进去了。   “无忧!”叶辞惊叫出声,想要将他扯回来,但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看见房间里三只小鬼扭打在一团,战况激烈。   然而即使有了无忧的突然加入,那只看上去比他们体型大了不止一倍的小鬼还是占据了上风,他浑身都冒着黑气,只有眼睛还是黑亮如初,有孩童的懵懂天真,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狰狞残忍。   他嘴里在吃着永乐的小短腿,已经啃进去了一半,永乐不断用另外一只脚踢他,但是却毫无作用,无忧想要打他,奈何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强大,一把伸手将他的咽喉给扼住,根本不让他有任何动作。   叶辞知道这只大小鬼已经开始在暴走化了,再不制服他,很可能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有危险。   再不多想,横起鱼肠剑她劈了过去,大小鬼看了她一眼,居然对她咧嘴一笑,吐出永乐的小小的身体,将无忧和永乐都一并朝着她的方向给扔了过去。   叶辞没有想到他会放弃掉“食物”,转而用“食物”来攻击自己,在她看来,这只小鬼就是在吞噬同类从而使自己得到能量,给主人带来更强的运势,然而养他的主人蓝恩娜已经死了,他不在主人身边祭奠,藏在屋里进食这是怎么回事?   众多的谜团根本不容叶辞细想,大小鬼似乎看出她身上的不妥,直接越过她的剑抓住她的手臂咬了一口,黑气顿时从身体上蔓延而出,大小鬼眼前一亮,抬头咧嘴对叶辞诡异一笑,“好吃。”   “他妈的,好吃你妹!”叶辞也火了,昨晚她好不容易将自己身上沾染到的黑气给压了下去,想不到被这么一只破小鬼给破了,不打他一顿她还真不姓叶了。   索性连剑都不用了,她直接一拳抡上小鬼的脸颊,将他抡翻在地,再而后走到他身边一脚踩住他胸口,弯腰想要将他绑住,这小鬼本来有身体,只是他是死了,又被人制成小鬼,所以寻常人还是看不到他们,只有他们的主人或是和他们有深厚关系的人才能看见他们。   叶辞有阴阳眼自然是在前两者之外,她不敢大意,弯腰将他绑住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可是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或者是说这小鬼太过狡猾,在叶辞伸手将他绑住的刹那,他突然转头再往她手臂上同一个位置给咬了一口,叶辞吃痛,那不是单纯的皮肉灼伤之痛,而是在皮肤表层渗透至五脏六腑的极致疼痛,足够可以让一个人痛到在原地打滚。   她痛得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了忍,那小鬼见状变本加厉,想要将叶辞整只手给啃掉。   “叶辞!”   正在僵持间,祁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叶辞心中一松,那小鬼趁着她愣神的时候,一脚踢向她的面门,然后撞破窗户,往外逃逸而去。   叶辞捂住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汩汩流了出来,黑气开始往身体的各个部位弥漫,就连身上的图腾文身都黯淡了五分。   她想,她大概是活不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辞:作者你忍心将我写死吗?!   我:死不了。   祁白:把女主写死了,我还怎么撩妹?!   ————   昨晚看捕猎看到凌晨,早上才看到蓝鲸捕猎的片段,简直是不能太震撼。决定以后要写个蓝鲸做男主的文=。=哈哈。 第56章   屋内一片狼藉。   窗户的碎片碎裂一地, 无数玩具遍布地上, 其中不乏小孩爱玩的装甲车、机械人等, 寒风灌进来钻进脖子里,莫名有种萧条,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对前路未知的茫然绝望。   少女静静地站在破裂的玻璃窗前,在外面惨白天光的映衬之下,也是白得刺眼, 红得也刺眼。   她死死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臂, 紧咬牙关, 然而却不是顾及自己的伤势, 而是转身看向那两只被她收复的小鬼,检查他们是否有受伤。   无忧和永乐始终是小, 那只逃逸的小鬼实在是过于凶猛, 无忧还好一点儿, 但是永乐的话,是真的被他啃断了一截小腿, 即使是鬼魂感受不到痛楚,那种撕心裂肺彷徨无助的感觉也够他受的了。   “别哭了, 有我在。”叶辞被吵得心烦,呵斥了一句。   无忧和永乐立即吭声不敢哭了。   “姐姐, 没有了腿,我丑。”永乐还是抽抽搭搭的。   “你是飘着走路的,没有了腿也不要紧好吧?”叶辞没好气回他一句,然后开始往外走了。   祁白不知道该对她说一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问她一些什么,看到她的手流血,他开始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谢锦堂在哪里?我要见他。”叶辞走到门口的时候,问道。   “你的手要先止血。”祁白皱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需要。”叶辞憋了一肚子的火,她现在必须要找到谢锦堂问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从没有见过这么荒谬怪诞的事情,小鬼吞噬同类以增强体质和助运的效用,这怎么听怎么诡异以及不可思议,他那晚来七星楼偷婴孩棺材恐怕也是因为这样。   难道蓝恩娜最近的运势还不够吗?还要更多无辜的鬼魂去帮她?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心中越想越窝火,见祁白根本没有意向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多问,直接往楼下走,反正谢锦堂一时半刻不会走到哪里去,不是在警车上就是在警局里。   “你的手需要先止血。”祁白见她不听自己说话,直接攥住她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往外走,想要先带她去医院。   “祁先生,当务之急不是疗伤而是要找到那只小鬼在哪里!”叶辞已经是极度不耐烦了,她眼前发黑,其实是连祁白的脸都看不清楚了。   然而她还是用尽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祁白手劲实在是太大,她无法撼动,甚至是被他直接拖着步伐走。   叶辞无法,现在是连路都看不见,唯有对他说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眼神十分空洞。   祁白瞬间察觉出不妥,停下脚步回身看定她,“你看不见了?”   “没有。你放开手,我自己能走。”叶辞强作镇定。   “你当我是傻子吗?”祁白这回不仅不放手,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管叶辞反应如何,直接带她去医院。   “你带我去医院那是没有用的,你载我回七星楼吧。”叶辞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这回是说不过他了,唯有对他说道。   “为什么?”祁白皱眉,看着她开始变得灰败的面容,心中的不安已经是越来越盛,“你的手在流血,你整个人的精神都这么不好,不去医院看病那怎么行?”   “是小鬼给我的手臂造成伤口,那是邪物,去普通医院那是没有用的,你带我回七星楼,我歇一歇就好了。”叶辞有气无力地说道,头已经埋在祁白的怀里,整个人都昏沉起来。   祁白不再问下去,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车上,期间苏健问他叶辞是怎么回事,他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让他们一群人都一头雾水。   “你到我家歇一歇可以吗?”祁白已经将车开上马路了,车上的暖气也开到最大,甚至将自己身上的外套都脱下来盖她身上。   “我只回七星楼。”叶辞轻喘着气答道,额上全是虚汗。   祁白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她,而是转了话题,“你不是说鬼魂不伤人吗?为什么这次却是例外?”   “我倒霉。”   “实话。”祁白也是按捺住怒火,气叶辞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气他自己太过大意,让她自身一人再次暴露在危险之中。   “我体质本就有异,昨晚为了镇压七星楼里的黑气耗费了不少力气,”叶辞终是说出实话,她似乎侧头看了祁白一眼,又似乎没有,歇了很长时间才将话继续说下去,“祁白,我大概是……”   “为什么还要回七星楼?”祁白一口打断她的话语,“那里不适合你居住。”   “你总该知道七星楼一直以来的传说吧?既然你相信我有阴阳眼,那么也应该相信七星楼不止是死人区,还是镇压住整个洛城邪气的地方。”   叶辞这会儿说话已经很费力,可她还是坚持将话说完,“每个古老的城市都有这样一个斜异的地方,如果平时没有人来搞破坏,那便能相安无事,可是一旦出现了状况,就是我们这些所谓‘守护者’该要行动的时候。”   她说着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一种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无奈和成熟,“你说我啊,不守在那里怎么能行?”   祁白听罢,一时半刻没有说话,而是提起了案件,他不想叶辞就这样睡过去,车里的血腥味是越来越浓了,她手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止住,在上车之后,他对她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但是很显然,并没有起到效果。   “你想不想听一听我从杨以南还有谢锦堂那里问到了一些什么?”   叶辞吃力睁开眼睛瞥他一眼,虽然身上真是很痛,痛到灵魂都快要出窍了,但她还是好心情到有些想笑,她想啊,她刚刚是看到了一个人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了啊,她想啊,大概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只是,为什么她想笑的同时又想哭呢?   “你就说给我听吧,我一时半刻还不想睡。”她说着,强撑着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继续捂住细细流着血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无法整点发文,我感觉我头皮发麻。 第57章   恰是到了一个红绿灯, 祁白将车停了下来, 看她强撑着精神的模样实在是可怜,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探探她的额头,但却被叶辞侧头避开,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仿佛就于这短短的距离间割断了未来能够发生的一切可能。   他缓慢将手收了回来,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定然觉得奇怪的是, 谢锦堂跟踪的明明是杨以南, 可到最后失踪的却是杨以冬,那是因为谢锦堂是想以杨以南为诱饵, 引出杨以冬。”   叶辞点了点头, 猜测道, “那应该是真正被第三只小鬼附身的人是杨以冬,谢锦堂为了找到第三只小鬼而将杨以冬抓走。而在杨以冬被抓走期间,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的其中一魂丢失。”   “又或许是谢锦堂还有帮凶。”祁白接口道, 转头看了叶辞一眼,“谢锦堂现身的次数太频繁了, 而且地点也不一样,七星楼到杨以冬的家是有一定距离的,杨以冬失踪期间谢锦堂可能有绝大部分是不在她身边的,这只能说明时间上的配合是有另外的人帮助他。”   “那帮助他的人很可能就是幕后的大Boss了。”   叶辞说罢, 也忍不住看了祁白一眼,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将许多线索都连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蓝恩娜和他们是有什么关系。   祁白自然也是知道疑点所在,对她说道:“蓝恩娜生前的人际关系以及个人经历我都已经叫了同事去查证了,不日会出结果。”   “那么谢锦堂又是怎么回事?”叶辞问道。   “谢锦堂的话,并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说到这里祁白也是紧皱眉头,“他始终处于一种精神失常的状态,无论问他什么,都只会摇头,仿佛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有可能是因为看到了蓝恩娜死亡时的全程受到刺激从而陷入短暂精神失常的状态。”   “他能看到那些鬼物吗?”祁白并不确定谢锦堂是否因为这个原因然后变成这样。   “我没有看到他,我不能作出进一步的假设和猜测。”   祁白瞥她一眼,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七星楼了,刚刚他真正想问她的是她在蓝恩娜的那个房间里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她说被小鬼咬到是一件事情,但真正为什么被小鬼咬到,而她之前收复回来的两只小鬼又怎么样了?他都一无所知。   仿佛想要关心她,都完全被拒之门外。根本无从下手。   叶辞下了车,看了一眼被她弄脏的车厢,心里是更加郁闷,这年头钱不好赚,还要常常赔钱进去。   祁白看她晦暗懊恼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其实在想什么,但他决定不给她做任何豁免,反正就算你千方百计不需要她承担责任,她都会觉得你不怀好意。   在她眼中,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太多的好人,坏人占据了大多数。   “谢谢你载我回来,弄脏车子要清洁的钱回头你告诉我,我尽快给回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极度没底气,上次已经被迫买了一大堆衣服打了白条了,这一次还要雪上加霜?   老天,她是不是要求个符咒去去霉运?   “好。”祁白这次没有拒绝,虽然担心她的伤势,可是脸上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心思得逞的笑容,看得叶辞更是郁闷。   在车上歇了这么一会儿,她现在的状态是好了一点儿了,不至于连站都站不稳,可是在黑暗中走路还是吃力,能不能上楼梯还真的是一个问题。   祁白索性不问她了,来到她身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她住的小楼走。   叶辞一路沉默,没有作出反抗,甚至是主动搂住祁白的脖颈,虽然只是很轻地搂住,但总归是转变了一点儿的。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给太多麻烦你而已。”从她的位置往上望去,能清楚看见祁白微掀的唇角,她也实在是郁闷,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人呢?   “好。”祁白没有反驳她,直接应了下来。   这下可好了,叶辞觉得自己是更加憋屈了。   祁白的速度很快,外面冷,七星楼更冷,他担心她的身体,5分钟之后就到达了她的家,仍旧是上次来时一模一样的摆设,家徒四壁得让人心酸。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问道:“怎样才能止血?”   “我想,拿点香灰拍一拍应该可以。”叶辞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真的?”祁白明显不信。   “是真的,我体质有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叶辞郑重说道。   “拿你奶奶前面的那些行不行?”祁白也不反驳了,既然她这样说,他也只能照做。   “可以。”叶辞靠在床上,浑身无力,但仍旧半睁着眼看祁白为她忙出忙进。   祁白理所当然是要先上三炷香给叶辞的奶奶了,上完香之后还要说一句“得罪了”才盛了点香灰过来,整个过程可以算得上是庄重而正式。   “就这样抹你手上还是?”祁白将香灰拿了过来了,但不知道该怎样操作。   在他看来,这伤口其实并不严重,就两个牙印的大小,可是血就是这样从被咬破的皮肤里渗出来,源源不断。   叶辞看他这么认真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继续骗他,她能看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不仅是她的手她的伤口弥漫着满满的黑气,甚至是她的身体也是这样。   她快要哪里都去不成了,想了很久想要去的大西北或许也去不成了。   可是,就算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吧,她也要干净地离开,怎么说呢,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吧,毕竟让别人帮忙收尸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对祁白说道:“就这样抹上去就可以了。”   祁白狐疑看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而是照做,待一切事情都做好之后,他扶着她躺了下来,“有没感觉好一点儿了?”   “嗯,好很多了。”叶辞答道,又问起了时间,“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三十。”   “哦。时间不早,你也应该回家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佬,来打个商量行不行?点击唰唰唰地涨,其他什么都不涨这样我很容易被人举报说我刷点击的orzzz,你们看完之后放个屁也好留泡尿也罢,总之就留下点足迹吧=。= 第58章   她说得平静, 也非常理所当然, 仿佛她这么糟糕的状况看起来其实只是他的错觉, 她睡一觉醒来明天就会好的了。   然而祁白这一次并不相信她的理所当然毫无所谓,他有预感, 如果这次他轻易离开的话,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再看见她。   可是啊,他又想看看她究竟有没骗他, 但是他现在留在这里也无补于事, 唯有顺从答应:“行, 我还要继续回去调查蓝恩娜的死因, 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行啦你就走吧, 不用管我。”叶辞已经是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向他挥了挥, 听到脚步声渐起, 忍不住加上一句:“不用关灯啊。”   祁白原本想关灯的手一顿,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他嗯了一声, 替她关上了门,然后走进这阴森的楼道里, 心中已经萌芽出来的某个想法已经是越来越强烈了。   叶辞在被窝里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之后,才从所谓的被窝里钻出来, 她怔怔地看着发黄的瓦顶好一会儿之后,从让缩在墙角的无忧和永乐过来,直接对他们说:“我可能活不了多少天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死。”无忧立即答道。   “你已经死了。”叶辞没好气说道。   “那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无忧改口。   “入了轮回重新投胎才是好的。”叶辞说着又看向永乐, “你呢?又想怎么样?”   “姐姐,你不怕死吗?我死的时候可痛苦了。”永乐答道,边说边摸着那条断了一截的小短腿有点儿滑稽。   “对喔,我都没问你们为什么死。”   问明白他们的经历,或许会找到和这个案件关联的地方。   “我是一出生就被妈妈掐死的,她以为我不痛,其实我都痛得不行了,后来就是到了泰国变成了玻璃罐回来。”无忧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我是在妈妈的肚子里睡着睡着就出来了,本来以为我自己已经出生了呢,但是我发现我一出来就被她直接放进黑色的垃圾袋里,连阳光都没见过。”永乐越说,声音是越小了,到了后面基本上听不清。   这样的话题实在是伤感,叶辞听完之后也沉默,她看着永乐断掉的小腿,说道:“想将你的腿还原吗?”   “当然想了。”永乐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我帮你。”   “真的?”永乐眼睛一亮。   “真的。”叶辞这回意外有耐心。   “姐姐,你打算怎样帮我?”永乐飘到叶辞身前,眼睛里闪着渴求的光。   “很简单,用香灰。”叶辞将手上伤口的绷带解开,又露出那些香灰,手上还在流血,有些位置结了痂,正好派上用场,“你想要什么形状的?”   “……”永乐有些怂,觉得后悔问叶辞这个问题了,小腿也就小腿啊,还能有什么形状啊?   “就……熊孩子的粗腿形状吧。”叶辞自说自话,扯着他的灵魂就开始往他缺失的小腿上摸香灰,当然不止自己手上混有血的那些,还有祁白用剩的那些,永乐体型不大,但是用香灰去捏一截小腿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做得叶辞气喘吁吁,面色愈发苍白。   她的手很巧,一截小腿很快就在她手下成形,而且完美与永乐的身体契合。   “好了,可以了。”她捏完最后一道工序,对永乐说道。   “姐姐,谢谢你!”永乐高兴得转了几个圈,但是发现叶辞的手臂又在往外流血了,歉意道:“姐姐,是不是我弄得你又流血的。刚刚明明不流的。”   “你真以为用了香灰就不流血吗?那是骗祁白和你们这些外行的。”叶辞得意洋洋地说道。   “咔擦——”   门外好像响了一下,叶辞警觉,立即和无忧、永乐他们对视一眼,示意其中一个出去看看。   无忧自告奋勇,飘到墙外看了看,很快又回来,他看向叶辞,说道:“外面没事。”   “好。”叶辞不再多说,又缓慢躺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如果能冲上一个热水澡,那么就真的完美了。”   她是真的累极,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直至后半夜,房门被悄然打开,一抹高大的剪影投射在地上,岿然安静。   永乐和无忧对视一眼,小声说道:“他怎么在这里?!”   “很早就在了,他没有走!”无忧也小声道。   “他为什么不走!”   “他喜欢姐姐啊,当然不走!”无忧翻了个白眼给他。   俩小鬼正说着,祁白已经是走到叶辞的床边了,也不怕她突然醒来,先是检查她的手臂,发现还在流血,半张床都被她的血给染红了,身上也是冻得像冰毫无温度,如果不是还有鼻息,根本就不相信她还活着。   祁白抱着一块像冰一样的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想要狠狠揍她吧,那肯定有,但是真的能揍得下手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刚她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敢情是当他是傻逼那样玩儿了。   他无可奈何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唤了一句,“叶辞。”   怀里的人当然没有醒,但仿佛是感受到热源,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看了看她的床,又摸了摸她所谓的棉被,薄得根本不防寒,这样下去不死都一身残了,管他什么七星楼平衡不平衡了,先将人带走再说。反正还有一个神秘的店老板在,肯定能摆平。   祁白在“离开”叶辞的小楼之后其实并没有走,而是在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去而复返,所以叶辞在屋里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无忧在出去的时间自然也是看到了祁白的身影,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叶辞。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虽然祁白还是一如既往地气势逼人,让他们都不敢靠近。   但是起码叶辞可以得救啊,她不会死在这个破楼里。   祁白将叶辞抱了下楼,将自己身上的大衣都裹在了她身上,但她仍旧觉得冷,只是搂紧他的腰钻进他的怀里不放,真有点儿像撒娇的熊孩子。   他停了停脚步,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发现兜里的电话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的作者有话说当我没说过,有些事情总归是强求不来的了。   最近每晚都加班,回来还要备考和存稿,都快要累死了~ 第59章   铃声在空旷漆黑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祁白下意识看了叶辞一眼, 发现她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他将电话接起,说道:“喂?”   “小子, 你接到丫头没有?”   “嗯,她在我身边。”   “那你带她先回你家,注意给她保暖, 我迟点再过来。”   “迟点再来?为什么?”   “七星楼的煞气快要压不住了, 不压下去你我都看不到明天的阳光。”   店老板的声音听起来虽然稳但隐隐有些着急了, 他又补充道, “时间不多,我尽快赶来, 你注意给她保暖, 不要让她再受寒。”   “她的血根本止不住。”祁白又重复了一遍, 离开叶辞的家他是打给店老板,向他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额外加重了这句话。   “所以要注意保暖啊,你阳气足, 呆你家一时半刻死不了。哎呀,我妈, 这黑气要把我给晕死了……”   他说着说着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祁白无法,唯有火速将叶辞送回他的家里,他不敢把她放客卧,将她直接放回自己平时住的主卧里, 空调也开到最大,把所有的被具都拿出来盖到她身上,但是他发现这样根本不济事,她除了安静地躺着,就是安静地躺着,血还在流,虽然速度放缓了很多。   祁白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是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仅穿一件单衣钻到被窝里紧搂着她,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出她的体温有所回转。   还真是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她的脸,虽然还是脸无血色,但好歹是有些温度了,不至于大半边身都踏入鬼门关。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身体还是紧绷着,叶辞一天没有醒来,他都觉得不安乐。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他的窗户突然被拍响,祁白下意识问道:“谁?”   “还有谁?店老板啊,快开窗!”   店老板永远都来势汹汹,祁白跳下床给他开了窗,他直接从窗户里跳进来,动作麻利。   “情况如何?”店老板来到床前,开始检查叶辞的伤口。   “没怎么流血了,但是无法醒来。”   “那当然啦,”店老板开始数落叶辞了,“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还要去逞强,今晚你不在的话她死定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祁白皱眉。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心甘情愿让她捅你一刀,她就能活了。”   店老板侧眸看他,仿佛要看清楚他的反应。如果他有犹豫的话,他都不会再和他说下去。   “她现在昏迷在床,怎么捅?”   “入梦让她捅。”店老板说得理所当然。   “……”   祁白顿觉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好像都白活了,各种事情匪夷所思,也不能用常人的目光去看待。   “时间不多,你快点做决定。”   “我有一个条件,将叶辞的身世经历告诉我。”   这回轮到店老板有点呆了,他还以为祁白会问他被他捅了会不会死之类的问题,但是一问就问到了问题核心。   颇为古怪地看他一眼,“小子,你不会真迷上她吧?”   “接下来要怎样做?”祁白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现在要怎样被她捅才是重点。   “你把这符带着,然后睡她旁边,抓紧她的手,进了她的梦里之后,你随机应变就好了。”   店老板说着给他递了一个皱巴巴的符。   祁白越来越觉得店老板不靠谱,说话永远说一半,但是他现在没得选择,也不想多问,沉默地将符咒接过,便在叶辞身旁躺了下来,握紧了她冰冷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符咒起了作用,他很快就进入睡眠,待他再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在叶辞的梦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叶辞就在一棵枯树下,身上弥漫着黑气,眼神空洞,脸色死白,手中握有一把花纹古朴的剑,她手腕上有亮光,握剑的手也在不停地挥舞着,动作利落干脆,好像在斩杀一些什么。   祁白走近了一点儿,发现她在不停斩杀着一些面目狰狞的恶鬼,鱼肠剑的威力很大,她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她身后的树是愈发干枯,她的眼神也是愈发空洞,好像要进入一种疯魔的状态。   眼前的情景让他很不安,让他甚至感觉有些迷茫。   那些恶鬼好像只盯着她,对他视而不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里,也不知道斩断这些恶鬼有什么用。   可他突然明白,长久以来,叶辞看见的世界就是这样的,黑漆漆的一片,不怀好意的鬼魂混集,只能靠自己手中的剑劈开黑暗。   然而此刻连她手中的剑也不够利了,护持不了她。   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的感觉,想起她平日的倔强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都是有源头的吧。   现在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想她活的话,无论如何都只能按照店老板的要求,心甘情愿被她捅一剑了。   “叶辞。”他唤她一声,又走近了一点儿。   叶辞茫然,侧头看他一眼,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直接举剑,毫无预兆地朝着他的胸口捅了过去……   “哧啦——”   祁白在想,大概那种穿刺心脏的痛快淋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鱼肠剑直接穿透过他的身体,心脏骤停膨胀的感觉让他一瞬停止了思考,眼前叶辞的脸逐渐模糊,她好像张口对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再也听不见。   ……   再次醒来的时候,店老板已经不在,看了看表,凌晨六点,叶辞还在他身边完整无缺地睡着,手臂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她的体温也有所回升,呼吸平稳均匀,一切都恢复正常。   祁白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心脏温热跳动,他还活着。   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待到全身的感官都恢复正常之后,他下了床,在浴室里冲了个澡之后又到床前看了看她,发现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早餐了。   他给叶辞煲了粥,待粥差不多煲好的时候,手机响了,他还未接起,便看见叶辞光着脚从他的主卧里出来,目光晶亮,表情有些迷糊。   祁白看她一眼,笑了,然后接起了电话,“喂?有什么消息?”   是苏健打给他,语气有些激动,“喂?老大,早!我们这边查到蓝恩娜的一些关键的社会关系,你现在要听下吗?”   “今天我一时半刻回不到局里,你将资料发一份到我邮箱,”祁白想了想,说道:“现在你可以和我简单说一下情况。”   “好的,”苏健也不多问,直接说道:“蓝恩娜原来和富商廖凯还有另外一个大学里的化学教授各自都有过一段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修了一下,加了祁白的一些心理描写,因情节关系,我加快了他被捅的速度=。=   写这几章的时候觉得感情戏好像太多了,但是前面埋下的伏笔在这里不得不用一些,不然感情戏和破案平衡不了,所以都在赶啊赶情节的,生怕拖沓了不好看。   不过这几天更下来貌似还好了,没什么拖沓的感觉。   然后案件还是挺长的,可能更了一半吧,我还没有写到后面揭晓真相的部分,所以请大家耐心等候。   呃,再次谢谢的是你们投喂的营养液、评论等等,争取这周加更。   【前天编编透露的口风是,让我好好写争取完结V,所以我想着……这个文大概是怎么样都无法有榜单的了。目前目标也只是收藏100,但是还是遥遥无期呐。   嗯,好了,不说晦气的话了,阅读愉快~ 第60章   “嗯。你说下去。”祁白示意, 而后又转头走到玄关的鞋柜子前, 给叶辞挑了双棉拖, 尺寸虽然大了点,但好歹是一双鞋, 能穿。   他拿到叶辞面前,指了指她光着的双脚,示意她穿上。   叶辞抬头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 又慢吞吞地看了那双大了她的尺寸不止一倍的棉拖一眼, 然后自暴自弃地叹了一口气, 抬腿将棉拖穿上。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就乐了, 那边苏健已经进入正题,“死者蓝恩娜虽然现在距离影后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她刚出道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名气, 可以说全凭廖凯在背后一手提携, 所以才有了今天。”   苏健用提携这个词其实也是留有余地了,说得好听点就是提携, 说得不好听了,那便是那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娱乐圈里这种情况也是比比皆是。   “而在廖凯之前,蓝恩娜和一位大学里的化学教授也有一段, 他们之间是大学同学关系,在一起也有两三年了,但是和许多情侣一样,都是毕业即分手, 没过多久他们就不在一起了,查过蓝恩娜的通话记录最近他们都没有联系。”   祁白在那边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他想了想,问道:“蓝恩娜死的那天,她的小区进出录像有没查看过?”   “有,但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而蓝恩娜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她的门前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这也是表明只查看小区的进出录像并没有用,蓝恩娜所在的小区范围这么大,有心人想潜进去易如反掌。谢锦堂就是其中一个很好的例子。   苏健挑了重点的给祁白说了,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大,小叶没事吧?昨天的玻璃窗怎么会爆开的?”   楼上的动静他们其实都能听见,事后也去调查过了,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没事,”祁白说着看了叶辞一眼,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放空,精神倒是好了点,他继续问苏健,“蓝恩娜的尸检报告出了吗?”   “出了,一并发你邮箱。”   “嗯,好,我先看看资料,回头再讨论。”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他将电话收好,然后走回到叶辞面前,问她:“有没哪里不舒服?”   叶辞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茫然,直言不讳:“我怎么还活着?”   祁白没想到她一出声就问这句,表情也凛冽起来,他俯低身子直视着她,两人的距离也只有咫尺,“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到自己会死?”   “人迟早都会死的啦。”叶辞语气轻松,但是身体却是紧绷着,眼前这个男人所给予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样死你不觉得窝囊?”祁白冷笑一声,却没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或者是你觉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就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又抑或是你根本认为没有人会为了你的死而感到伤心难过甚至是伤神?”   他一点点靠近于她,直至最后,已经是稍微一动作就能触碰到她脸上肌肤的极近距离。   叶辞侧过了头,语气落寞,“那种情况下,我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不是活过来了吗?”经过这一番对话,祁白坚信叶辞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记得她捅了自己一刀,虽然只是在梦中,虽然现在他看起来没什么损伤,但是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再不强迫她,也不问她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吩咐道:“你去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饭。”   “我能不能……再借贵地洗个热水澡啊。”叶辞见祁白转身就要离开,忍不住脱口而出。   祁白回头看着她微微窘迫的模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热水器会用吗?”   “你别小看人。”叶辞真想翻个白眼给他。   “换洗的衣服我没有给你带来,你这么脏也是要洗洗了。”祁白说着也不管叶辞变得气鼓鼓的脸,进了主卧给她挑了一套男式T恤外加一条宽松九分裤,他递给叶辞,“你人太小了,这些衣服我只穿过一次,凑合先穿,回头我给你买。”   “不用你买。”叶辞一口拒绝。   祁白瞥她一眼,目光有如实质,唇边甚至挂了一抹似笑非笑,那表情好像在说:事到如今你还想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叶辞被他看得心虚,吞了吞口水,一把攥过他的衣服就往浴室里走,耳尖氲上了一抹难得的艳色。   祁白看着她逃也似的的背影,一整晚的阴霾消失无踪,他转身,给她准备早餐去了。   叶辞洗完澡出来,发现祁白不在客厅,而是在书房,她边擦着头发边走到书房问他,“在忙什么?”   祁白刚接收到苏健发来的邮件,邮件内容很多,他一个个文档点击看进去,正好看见杨以冬那份尸检报告,听见叶辞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去,只觉眼前一亮,叶辞穿着他的衣服明显是大了,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看不出衣服底下的轮廓,但是他就是觉得她穿得好看。   “洗完澡了?舒服吗?”   他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微笑问她。   叶辞总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本来就觉得穿他的衣服不怎么自在,现在被他这么一笑,就算她再厚脸皮,她也有些经受不住了。   “你在看什么?”她唯有转移话题。   “蓝恩娜的案子有进展,你要不要听听?”   “好。”叶辞点头,眼底迸发出嗜血的光,第三只小鬼她还未找到呢,她还想着要报仇杀鬼。   “我们边吃早餐边说。”祁白说着就虚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出到客厅里。   叶辞感受到背后热得烫乎的体温,脊背愈发挺得僵直,她几乎都要忍不住往外弹开几步了,但是他却若有若无地禁锢着她。   祁白……还真是一颗厉害的刑警之星。   早餐吃粥和三文治,叶辞喝了一口粥,还是忍不住先出声问他,“蓝恩娜的真实死因是另有隐情?”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可以这样说。”祁白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十点来钟的时候左手虎口突然剧痛,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实在是……   另外,炸炸biu同学的评论轰炸真是吓死我了,一下子就多了将近30条评论orz,再然后就是谢谢投喂营养液的童鞋,各位老大厚爱了~ 第61章   祁白将一些案件的最新进展告诉叶辞, 着重说了廖凯和另外一名曾经与蓝恩娜有过亲密关系的化学教授的一些基本情况, 末了, 他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叶辞吃着一口三文治,有些走神, 祁白真是牛掰,连便利店里最难吃的三文治都能做出新花样,跟着他好像常常都能吃到好东西。   她将三文治咽下, 然后才说道:“蓝恩娜死时七窍流血, 身上没明显外伤, 而且她养小鬼, 她养的小鬼比我见过的任何恶鬼都要嚣张和失控,昨晚他也没有出现在七星楼里, 阴气最重的地方他不在……那只能说明蓝恩娜并非他真正的饲主, 他真正的饲主可能另有其人。”   祁白点头, 按照一般性逻辑推理她的确说得对,“那你认为蓝恩娜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好吧, 你肯定是想从我口中听到被小鬼吞噬这几个字然后狠狠嘲笑我蓝恩娜的真正死因根本不是小鬼吞噬,而是另有原因。”   的确, 蓝恩娜的死看起来就是小鬼噬主的情形,但是叶辞始终坚信蓝恩娜不是因为这种邪物阴物的缘故。   祁白看着她这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知是笑好还是生气好,“你就这样想我?就没想过我会知道你的想法吗?”   “咳——”   叶辞瞬间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踩进去,祁白这类人最擅长就是不动声色地撩拨,明明意有所指但偏偏你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就是默认,说出来就证明你听懂了他的话,这就是中了他的陷阱,不说出来呢,心里总是不舒服。   叶辞决定继续心里不舒服下去,“那你说说蓝恩娜的真正死因好了。”   “你在楼上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他是在吞噬着同类是吗?”   祁白本来还猜不出那个玩具房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昨晚听到叶辞和那只小鬼之间的对话他猜出了大概,“一般情况来说,那只小鬼如果反噬主人杀死了蓝恩娜的话,那么一时半刻他不会再去吞噬他的同类,我并不相信一个人的灵魂或是别的东西他会这么快消化完毕。”   “如此反推的话,小鬼反噬主人从而导致蓝恩娜死亡这样的假设并不成立。”   祁白说至最后给出结论。   “那蓝恩娜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亡?”   “我看了尸检报告,蓝恩娜内脏有过损伤,她生前不久曾经出过车祸。”   “这能证明什么?”   “这能猜测出蓝恩娜的死因。”   “比如呢?”叶辞对这方面其实比较匮乏,孜孜不倦地问道。   “比如?”祁白看了她一眼,“比如你要先吃完你碗里的粥。”   “诶喂喂,你怎么这么扫兴。”叶辞皱眉,表示不悦。   “这个问题一时半刻说不清,而且我总觉得蓝恩娜的死不会这么简单。”   “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无非是蓝恩娜很可能是因车祸后遗症从而导致七窍流血而亡对吧?”叶辞想了一会儿,说道。   “对。既然她曾经车祸,五脏六腑又有过损伤,但并没有就医记录,如果处理不当,又或者是某个内脏功能出现问题的话,就很容易会导致身体衰竭,七窍流血而死。”   “但是你又不完全认为她是因车祸而死?”   祁白点头,表情逐渐凝重,“这里面疑点实在是太多,比如蓝恩娜为什么出车祸,在哪里出的车祸,和廖凯还有她的初恋情人关系如何……这些都是要亟需解决的事情。”   “那么你们警方对于蓝恩娜的死会对外界说一些?”   “并不说一些什么。”   祁白说着已经打开了电视,上面正播放着蓝恩娜死亡的新闻,新闻里提到的蓝恩娜的死因很可能是被小鬼吞噬而亡,圈内早有传闻蓝恩娜是因为养了小鬼才开始红起来,而她的死状正好印证了这一点,所以短短一两分钟的新闻被他们吹得天花龙凤,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所以,不用我们去说,媒体自己也能脑补出一场大戏。”   祁白最后关了电视,又催促叶辞赶快吃早餐,而且逼她吃多了两碗粥。   待早餐吃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今天叶辞不用上学,祁白原意是让他留在他的家里休息,但是想到她肯定不肯的,只能问她:“我待会儿要去廖凯家里看看,你跟我一起还是?”   “第三只小鬼还没有找到,杨以冬少了的一抹魂魄没找到,廖凯嫌疑又这么大,不去看一看那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走吧。”   “我先去换回自己的衣服再走。”   叶辞立即往主卧里去,她的衣服还在浴室里,必须要换回来。   “你的衣服都这么脏了还怎么穿?”   祁白拦住她,他忽然想起上次给她买的衣服其实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给她,刚才急,想不起来,现在他是记起来了,在衣柜里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套衣服给她,“穿这套。”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变态将女生的衣服放你衣柜里。”   叶辞的语气是十分鄙夷。   “你的衣服例外。”祁白笑着说了一句。   “……”叶辞这回想听不懂都难了,唯有恨恨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进去换了。   ……   屋外阳光正好,虽然天气渐冷,但是这般灿烂秋景让人有了好心情。   他们出门的时候刚刚是8点,去到廖凯家里估计他还未离家,而事实上祁白的时间点也是掐得刚刚好,到达廖凯家里的时候,他还在悠闲地吃早餐,仿佛蓝恩娜的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有钱人的生活的确是不一样。   祁白出示了警官证,带了叶辞进去,廖凯自然是认得出祁白和叶辞,他的家味道是更大了,装修奢华那是肯定的了,无论看一个角落都被打扫得纤尘不染,窗外明明是大好的艳阳天,但是里面却是窗帘紧闭,几乎不透半丝光。   叶辞一进来就觉得极度不舒服,想要干呕但是呕不出来,她想起蓝恩娜家里也有这种味道,但是这里的是更大更难闻,比死人堆里的更加让人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六公司组织去旅游,选了珠海海洋王国!!我要看海豚和白鲸还有企鹅!!感觉封存了很久的单反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话说,祁白真是腹黑,首先说是家里没她的衣服,这会儿又说有了,哈哈哈~   这里是一更,晚上6点定时二更~   估计下次加更是收藏达100? 第62章   廖凯对祁白十分客气, 看到叶辞跟在他身侧, 表情瞬间有些微妙, 他养的小鬼在黎冠杰的宴会上看见她之后对着她说好吃,事后他问他究竟是什么好吃, 他说都好吃,可想而知这个少女也是养小鬼的。   一名警官带着一个看上去未成年的少女来他这里查问,还真是耐人寻味。   简单的招呼打过之后, 祁白也不客气了, 直接问道:“廖先生知道女星蓝恩娜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廖凯坐在沙发上, 呷了一口茶, 却不立即回答,而是看了叶辞一眼, 状似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看上去像未成年的高中生, 不像是刑警或是你局里的同事吧?这样的场合她在场的话好像并不合适?”   对于这一点, 祁白早已想好了说辞,“局里来了实习生, 这回是她跟着我通勤,请问廖先生还有什么意见?”   叶辞看着手里的录音笔还有别的文具, 瞬间明白了祁白的意思,果然是……安排周到。   廖凯这回没话了, 开始回答祁白的问题,他在祁白年前也不必隐瞒,既然他在案发后能第一时间找到这里,那只能说明他已经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再作隐瞒只会加深自己的嫌疑,所以他选择实话实说,“祁先生既然能来找我问话那肯定是知道了我和蓝恩娜之间的关系,她死的那一天下午我刚好出差到叶城谈生意,出入境记录应该不难查到。”   祁白目光有些利,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廖凯在谈话的过程中一直有条不紊地把玩着他手中的佛珠,而且意态悠闲,仿佛丝毫不把蓝恩娜的死放在心上。   “廖先生难道不为蓝恩娜的死感到伤心么?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而且法医到现在都无法鉴别她的真正死因。外界传闻蓝恩娜有养小鬼助运,因为压不住小鬼而被小鬼吞噬……”祁白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盯紧廖凯,问出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廖先生,你认为这样的说法如何?”   廖凯唇边的笑容凝滞了半分,祁白这番问话看似寻常,而且一个刑警问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失偏颇,但是他是话中有深意,并非是真的问他的意见,而是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底细,不要想着玩什么花样。   而事实上祁白而不打算等他的回答,抓人要讲证据,而廖凯那天有不在场证据,他无法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祁白还是透露了些许情报,“对了,廖先生,在案发现场我们抓到了一位名叫谢锦堂的男子,他有重大嫌疑,不知道廖先生是否认识这名男子?”   廖凯这回面色终于忍不住变了,警方将抓到谢锦堂的消息给封锁了,所以廖凯一时半刻还不知道谢锦堂原来是被警方控制住。这回可真的要糟糕了,没有了谢锦堂他许多事情都无法做。   祁白将他的表情变化给看在眼里,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携着叶辞告辞离开。   在祁白离开之后,廖凯立即打电话让人去打听谢锦堂的消息,并且走上二楼打开一个房间的门,看到那两只小鬼还完整无缺地存在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他这回好像是有点儿玩大了,再不找人收拾残局恐怕就无法挽回了。   祁白和叶辞一起回到了车上,祁白边发动车子边问叶辞:“你认为廖凯有没杀人嫌疑?”   “祁先生,你也是太看得起我了,就只是问他几句话就能猜出事实真相,我还用坐在这里吗?”   祁白笑,也没有反驳于她,“那你的小鬼呢?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叶辞接口道,在后视镜里看见无忧和永乐在后面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不由奇了,“你们是在廖凯的家里看到了什么吗?把你们吓成这样?”   叶辞其实并没有安排他们进廖宅一看究竟,蓝恩娜屋里的事情已经让她心有余悸,她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但是这俩小鬼却是不怕,自告奋勇进去一探究竟,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出来了,现在回到了车上,自然要好好问问他们廖宅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我们看到了那对吃人的小鬼,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里。”无忧先说道。   “我好像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看到失踪了的第三只小鬼。”永乐接口道。   叶辞当时是让永乐去跟踪杨以冬看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后来永乐失踪不见,最后是在蓝恩娜的家中发现他的,差点被蓝恩娜养的小鬼吞噬,现在想起来……的确是事有蹊跷。   “那么有没有看到杨以冬的灵魂?”既然杨以冬是被第三只小鬼附身,而她现在又神志不清,这很可能表明杨以冬的缺失了的灵魂在第三只小鬼的附近。   “房间里太暗,看不太清楚。”事实上,永乐差点被第三只小鬼发现了,而无忧的处境也没有例外,他们也属于半阴邪之物,同类相吸,自然容易被发现。   叶辞问完将情况复述给祁白听,祁白听完,觉得现在这个案件被干扰的因素实在是有太多,梳理了脑海中的线索之后,他打了个电话回局里,让法医李立秋再次进行一次尸检。   电话打完之后,叶辞问他,“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廖凯这边没什么破绽,我们要再去找一下蓝恩娜的初恋情人,洛城医科大的化学教授刘隽。”   “好。”叶辞并无异议,扣好安全带等着出发了。   祁白看着她这副这么有干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样来回折腾你不觉得累吗?昨晚……还是挺严重的。”   “不累,我觉得我睡了一觉之后浑身舒爽,力气都回来了。”   “是吗?是这样就好。”祁白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那样的目光不再是往日里内敛而不露痕迹,而是带有些许侵略性,甚至是藏了点叶辞看不懂的深沉心思。   叶辞侧头避过他的目光,但是心里禁不住在打鼓:她不会又欠了祁白一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commutes~ 第63章   接下来祁白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而是驱车直奔洛城医科大去找那名名叫刘隽的化学教授。   蓝恩娜在毕业之后虽然和刘隽分手, 然后攀上了高枝, 但是她在大学里可是妥妥的学霸,那时候也是追求者众, 但最后还是挑了一个理科生做男朋友。   刘隽长得和想象中差不多,他瘦而高,架一副金丝眼镜, 也不知是不是长期待实验室的缘故, 脸色苍白而透着一层青色, 穿着白大褂, 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其实他和蓝恩娜同年,只有32岁。   祁白和叶辞看到他的时候, 他正在做着一个比较简单的化学实验, 看到助理领来了祁白和叶辞, 示意他们先等一下,他先将余下的课程教授完, 再去理会。   15分钟之后正式下课,刘隽走进接待室, 问自己的助理,“这两位是?”   祁白起来出示了警官证, “我是祁白,洛城刑警大队的刑警,现在能否和刘先生聊一聊?”   “刑警?”刘隽皱眉,明显不解也有些不悦, “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女星蓝恩娜的死你知道吗?”祁白重新坐了下来,并打开了话匣子。   “知道。”刘隽并不隐瞒,“新闻里都是她死亡的消息,能不知道那真的是奇怪了。”   “听说你和她是初恋情人?”祁白继续问下去,眼睛始终盯在他的身上,不放过他身上丝毫的变化。   刘隽听到这句话之后果然闪了闪神,“那都是将近10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拿出来说?”   他一副十分困扰和懊恼的模样,回答祁白的时候也没有躲闪。   “蓝恩娜和你还有另外一位富商廖凯有密切关系,当初也是因为廖凯的介入从而导致你们分手,现在蓝恩娜离奇死亡,循例还是要问下话的。”   刘隽暗叹一口气,表情很平静,“我和她分手之后再也没有和她有过联系,当初她为了进演艺圈可是拼了全力,她有她的选择,我尊重她。但是我也规劝过她,让她不要泥足深陷,然而她却是不听,现在可好了,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的家中,真不知让人哭好还是……唉。”   他说着,脸上有着深深悔恨和痛苦,似乎真的为蓝恩娜的死感到伤心,又似乎真的和过去彻底切断了联系。   祁白忍不住和叶辞对视了一眼,刘隽如果刚刚不是在说谎那他真的是演技高超,直觉这个人比廖凯还要难搞。   现场气氛一度有些凝滞,祁白并不想说场面话,继续问道:“案发当天,也即是10月1号下午2点至4点请问你在哪里?”   时间间隔不是很长,刘隽想了想,“在学校里授课,3点下课,我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同办公室的何教授可以为我作证。”   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媒体已经公布了蓝恩娜的死亡时间与死亡地点,就连死因都推测了,如果刘隽真的是杀人凶手,他大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据。   但是还是那句话,循例还是要问一次,有疑点和是否有参考价值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可以知道的情况了解清楚以作下一步的行动。   基本上祁白问完这几个问题之后就没有别的问题要问了,但是临走前还是问道:“蓝恩娜养小鬼助运,你是否知道?”   “媒体报道的……她是被小鬼吞噬而死,难道是真的?”刘隽一听,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毕竟是无神论者,骤然听见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咂舌。   “我并没有说这是真的,只是循例问你一遍。”祁白说完之后,不再停留,而是携着叶辞离开,但只是离开实验楼,他还和叶辞在大学校园里漫步。   校园里满是掉落的枫叶,十里红枫和落叶,偶尔有载着恋人的单车擦身而过,风景美如画。   他和叶辞都不紧不慢地走在校道上,仔细谈论着案件。   “你怎么看?”祁白问叶辞。   相对于之前和廖凯的谈话问不出一些什么,这次问完了刘隽之后可就大不一样了。   “从头至尾都是一种‘再见亦是朋友’的正常人的反应,对比廖凯的毫无所谓,他好歹表现出痛心和悔恨。”   “所以你认为他没什么问题?”   “现在还不能这样说。”叶辞摇头,“我觉得案件关键还是在蓝恩娜的死因上,一天不知道她的死因一天没有大的突破。”   祁白点头,表示赞同,从表面上来看,蓝恩娜死于车祸后遗症,但是真正是否如此还真是有待考究。   “事到如今唯有等立秋的尸检报告了。”祁白最后只能说道。   “话说起来,这么久了我居然没有看见蓝恩娜的灵魂。”叶辞忽而想起这个问题,一般情况来说,如果一个人是冤屈而死的话,她心中有积郁和怨恨会徘徊人间不走,而七星楼因为阴气极重,所以是成为了这类型鬼魂的好去处。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祁白说着带着她拐了个弯,食物的香味飘然而至,现在都差不多是中午了,他看叶辞应该都饿了,工作是要忙,可并不代表别的事情都不做。   “可能入了轮回,也可能在某些地方徘徊,没被我找到吧?”事实上叶辞的确是饿了,早上虽然吃得多,但是这么两轮问话下来精神还要高度集中,她不饿才怪了。   闻到这食物的香味,也不想谈论鬼魂了,她侧头问祁白,“我听人说医科大饭堂的饭菜特别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今天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祁白说着带她进去,现在正是吃饭高峰期,虽然还在十一黄金周,但还是有许多学生留在学校里,所以饭堂里人数还是可观。   祁白没怎么来过这里吃饭,但是对于这个饭堂也是熟门熟路,对叶辞介绍:“这里最出名的是蛋包饭,你可以试试。”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叶辞斜睨他,眸中带有好奇。   “这里饭菜好吃,偶尔会过来蹭下饭。”祁白也不隐瞒。   “哦。”叶辞不再问下去了,祁白比她大了10年,人家知道的可比她多得多了。   同样地,经历也比她丰富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嘛,昨天去长隆很好玩儿,不过看得纪录片多了你会思考更多,昨晚十一点多才到家,然后因为昨天加更了,所以我洗完澡之后又码了一章……好吧,我承认我有可怕的强迫症。 第64章   吃完饭之后, 祁白接到局里的电话火速召他回去, 定然是为了案件的事情, 而叶辞自然是要去做兼职赚钱,祁白不想她这么操劳, 毕竟是大病初愈,给了她家里的钥匙,“你到我家去收拾收拾, 这是钥匙。”   叶辞看着那串钥匙,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但是她并不十分想接, 本来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有些纠缠不清了,再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可是她欠他钱是事实, 她无法拒绝。   认命地将钥匙接了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了。   祁白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她沉默的背影走远了才开车去局里。   她脖子上的淤痕他在早上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消失了,人也恢复了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剑的干系。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她捅了一下会有什么后遗症, 但是,无论真有什么事情, 这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更改。   开车回到了局里,局长就将他找了过去,问他案件的调查情况, 毕竟死的是知名女星,而且死因不明,外界都猜测纷纭,警方再不找点事实来澄清的话恐怕上头会怪责了。   祁白将案件的最新进展告诉了谭清华,谭清华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按照你的意思是现在廖凯和那个化学教授都有作案嫌疑?”   “是。”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现在还要等立秋更加全面的尸检报告,蓝恩娜的死的确离奇。”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谭清华非常相信祁白的能力,再和他讨论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如果有空的话就去看看以冬吧,她的情况也不太好。”   “昨天已经有看过她了,如果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可能要开颅手术。”   丘脑底核受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是她的情况是否能够手术,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以冬还没有男朋友,刚毕业就遭遇这样的事情她也是不容易。”谭清华暗叹一口气,又看了祁白一眼,“祁白,你多点担当。”   祁白眼神一凛,敢情谭清华这次叫他进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提醒他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说的?撮合撮合就能成功的事情他还需要单身这么多年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道:“我快要有女朋友了,而且我对杨以冬没兴趣。”   这句话说得当真不留情面,谭清华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想要说一些什么反驳,仍旧被祁白截住了话,“所以不劳局长多费心。”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完全不管谭清华瞪大眼的错愕表情。   …………   叶辞最后还是去了祁白的家帮他打扫卫生,祁白虽然是一个人住,可是他的家的确很大,之前还没有发觉,但这次自己一个人来就真的发现乾坤了。   他屋里的阳气足,到处都是他的气息,那是一种干净有被阳光炙烤过的味道,和阴暗的七星楼截然不同。   无忧和永乐仍旧跟着她,叶辞怕他们无聊给他们带了玩具,而后就真的替祁白打扫起来了。   一个单身男人而且还是个工作狂住的家肯定不能面面兼顾,这样一番打扫下来之后她累得已经是直不起腰,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看居然是店老板打来的,来不及想为什么神棍会有自己的号码,她先接了起来,“喂?店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   “丫头,你在哪里?库房的封印好像被人破了,你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店老板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估计是在街上,叶辞一听,忍不住皱眉,按理来说鱼肠剑所下的封印没理由这么容易被破的,难道这里来了什么高人?   她简单应答几句之后便挂掉了电话,无忧和永乐见她想出门,立即紧紧跟着,这种情况之下叶辞并不想他们露面,谁知道越前街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入侵者真的将封印破了,将小鬼都放了出来,很难保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她阻止了他们的动作,语气也严肃起来,“你们不要跟着我了,先回七星楼看看那边有没异动。”   “姐姐,你不会有危险吧?”无忧欲言又止。   叶辞看着他们担心的眼神,觉得这段时间没白养他们,对他们笑了一个,“放心,店老板还在呢,没这么容易出事的。”   说完又催促他们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她才坐车到了越前街,到了库房的时候发现库房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她的封印也消失无踪。   祁白其实安排了人守在这里,那个监视这里的刑警可能是入职没有多久,被人打晕在楼道里,半天才醒过来。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说出几句不太相干的话来。一头雾水。   林渊和他的爸爸得知事情之后也上来了,叶辞问他们,他们也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自从被警察知道之后他们都没有再上来了,谢锦堂被抓到局里的消息他们也全然不知,叶辞仔细看他们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发现他们并不像在撒谎,只能打个电话给祁白。   祁白那边正在开会分析案件,接起电话听明白叶辞说的话之后,也是表情凝重。   叶辞此时已经进了库房去察看情况,库房看似只是被打开了门,里面的东西完整无缺,十几具被浸润着的婴儿尸体还在,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可是叶辞是有阴阳眼的,自然看得出这些尸体有哪里不同,她每个玻璃罐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些尸体都没有了灵魂,彻底变成了空的躯壳。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祁白,这里的婴儿尸体灵魂都被人抽走了。”   “十几具都是?”祁白那边也听得出惊讶和错愕。   “是。不可思议。”叶辞从地上站起来,直起了腰,“很可能洛城来了什么厉害的人,而我是不知道的。”   要将十几具小鬼的灵魂给一次性抽出来,这究竟是怎样可怕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做什么?会不会是廖凯派来的人?毕竟这里的小鬼和廖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大boss出来了?噗噗噗。   我:阿辞辞你都登堂入室了,就别逃避了吧。   叶辞:哼。 第65章   “祁白, 我建议你还是再查一查廖凯, 他非同寻常。”   “已经让情报局的同事进一步查证了。”祁白想的事情不比叶辞少, 蓝恩娜的命案和小鬼有关,而小鬼也是他们最初发现的嫌疑, 现在随着案情的深入,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结在一起了。   “好。那你过不过来这里看一看?”叶辞心中无比郁闷,这封印来得不容易, 一下子便被破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等一下就会过来, 你在原地等我。”   “行, 没问题。”叶辞一口答应下来,她还要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店老板是怎么回事。   祁白挂了电话, 叶辞将手机放回兜里, 重新将门关好, 然后便到了店老板的书店里。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刻了,忙活了一天, 面对眼前的事态还是云里雾里。   店老板在招待着店里的客人,也或许是这样一时半刻无法走开, 所以也没有看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店老板也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能打电话让叶辞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店老板,你是真的不知道库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进店之后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哟,小辞辞, 你的气息好了不少喔,不错不错。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了。”店老板一如既往吊儿郎当。   “店老板,我时间不多,你就别和我转圜抹角了。”叶辞表情十分认真。   “丫头,那个人你惹不起,这个案子我劝你不要再管下去。”店老板敛了脸上的笑,也非常严肃。   叶辞虚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果然店老板知道内里乾坤。   “我既然要看着七星楼,那么这案子我不得不管。”叶辞说出实话,有些事情真不是她想管,而是不管不行。   七星楼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片不祥之地,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或灵异或带有一定技法的人来说却是一片宝地,就谢锦堂而言,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但他也知道来这里找自己所需的。   按照谢锦堂当时的举动,叶辞后来去查了资料,知道他很可能是想在七星楼里多收几只小鬼,以供他差遣或者是做别的更阴毒的事情。   但这也只是猜测,现在不好确定。如果去见一见谢锦堂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你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就不要想着折腾自己了,七星楼管不管也就那样,逃一两只鬼魂而已,出不了大事。”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叶辞不明白为什么店老板总喜欢将事情瞒着,事情的发展都已经到这里了,还瞒着有什么意思?   “叶辞,就是让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你没有能力对付他,让你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   “起码我问心无愧。”   店老板抬头看住她很久,眸光深暗如晦,仿佛在权衡着一些什么,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七星楼变成怎样他并不在意,他只在意叶辞的安危。   思索再三,还是妥协一步,“你晚上回七星楼看看的话,或许会发现一些线索。” 第66章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 才松了松唇角, 想要继续多问一些, 却被他一口截断,“祁白注定是你命里的贵人, 他阳气足,你多待他身边,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   “没有他的时候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叶辞皱眉, 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   “丫头你别逃避, 最近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 如果没有祁白, 你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了。”   “店老板,你知不知道什么债最难还?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她这样说着, 脸上有微的无奈。   “不是自己就不是自己啊, 哪个人能活得完全自我?你是鬼吗?你不是,鬼可以离群索居, 但你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有自己的活动和生活圈子, 从你管第一个案件开始你便注定和祁白纠缠不清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理不清的线团。”叶辞一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能把你理好的线团给再次搅乱。”店老板继续和她抬杠。   “……”   叶辞已经是不想和他再说一些什么了,恰是祁白到达了这里, 她趁机带他上去看看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谢锦堂。”   上楼梯时,叶辞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祁白听她这样说,禁不住停下了脚步问她。   “我想了一下谢锦堂那晚在七星楼里的举动, 猜测他很可能是想继续制造小鬼,毕竟库房里的封印寻常人是破不了的。”   “想继续制造小鬼?目的?”祁白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回路,制造这种邪物真的能不付出代价从而心想事成吗?   “目的……可能会有些骇人。”叶辞不打算现在说出来,她抬头看向祁白,眸光透亮,“可以吗?”   祁白比她站得上了几级阶梯,从他的角度能将她整张洁白的面容都收进眼底,微微仰头的角度下颔线条优美,红唇微翘,染上夕霞的橘色,莫名让人心猿意马。   他的眸光深了几许,但还是克制地侧过了头,继续往前走,“这里忙完之后我带你去。”   “好。”叶辞听他答应,这才露出笑容,有了谢锦堂这条线,她想他们离真相真的是不远了。   他们进了库房,这次是加派了人手过来调查,林渊父子也暂时被控制住,祁白在库房里看到的情景是十几具婴儿尸体仍旧完整无缺地浸润着,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的灵魂都被抽走了?”祁白有些不可置信,再问了一次。   “是。”叶辞蹲下来,指着其中一个玻璃罐,“你可以看这里,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在翻白眼?上次我来这里看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睁开眼。”   祁白循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库房里光线黑暗,而且婴儿的躯体这么小,什么翻不翻白眼的他根本看不清楚,唯有凑近点去观察,“他的眼睛在哪里?”   “这里。”   叶辞又指了指,祁白再靠近一点儿去看,两人此时靠得极近,鼻息可闻,叶辞察觉到不妥,屏住呼吸往侧挪了挪,祁白似乎有所察觉,也没有多想,直接伸手勾住她的腰,叶辞反应不过来,身体僵了僵,待意识清楚的时候她已经被祁白搂着腰带了起来了。   ……所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疑惑朝他看过去,祁白也疑惑地看她,“这世界上真有人这么神经将十几具婴儿尸体的灵魂都一同抽出来?”   他明显不那么相信。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叶辞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发现原本自己腰侧的那只手已经不见了,他又变回那个进退有度的翩翩绅士。   “那这些小鬼的尸体是继续放在这里还是可以找人处理掉了?”   “现在这些尸体其实没什么用了,但是如果能将灵魂找回来的话,或许能让他们有个好的来世。我会送他们进轮回。”   “好。”祁白并无意见,和她一起并肩走了出去,让人过来将锁再次锁上。   林渊父子此时也被问完话了,林渊看起来表情十分担忧,也有些无措,看见叶辞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叶辞,你们有没看出一些什么来?”   “这个库房建议你们暂时别用了,还有,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了。”叶辞说话算得上是客气和有耐心了,毕竟她和林渊之间有一份寿司的情谊。   “我们都知道的了,以后不会再想着这些旁门左道了。”   林渊一口答应下来,看到叶辞身边的祁白又欲言又止。   叶辞知道他有话想问,直接说道:“如果你想问谢锦堂的情况的话,我们也不知道。”   谢锦堂被捕的消息,警方还对外保密,自然她也不会告诉林渊。   林渊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是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叶辞和祁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案子会牵涉到她身上?   但是叶辞不让他有多问的机会,跟在祁白身后走了。   从越前街出来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正是晚饭时间,祁白带她去吃饭,洛城里不乏便宜好吃又健康的老店,他不敢带叶辞去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虽然看她的模样并无大碍,但他仍旧担心。   叶辞并不拒绝,事实上她也一早就饿了,跑东跑西还要帮祁白打扫屋子,不饿还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在一家老火靓汤的老店里坐了下来,点了餐之后,叶辞还是忍不住问道:“蓝恩娜的真正死因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这么快。”祁白摇头,“之前的尸检只是做了一些常规性的抽查项目,但更深入的剖析还没有进行。”   “那么蓝恩娜的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比如凶手留下的指纹之类的。”   “目前为止,发现的只有谢锦堂的指纹,当然,也有其他人的指纹,但是屋里出现指纹的地方都很凌乱,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如果谢锦堂不是凶手的话,那么从一定程度上来看,凶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第67章   案件看似的确是让人束手无策, 作案动机和根本死因都无法断定目前最大的疑凶有两个, 廖凯和刘隽, 也已经问讯过他们,但问讯过后, 案件是更加扑朔迷离了。   不过,看似这么棘手,但其实还是有突破点的。   谢锦堂就是一处, 新出现的那个将十几具小鬼的灵魂全都抽走的江湖术士又是另外一个。只要解决其中一处, 祁白便相信这个案件不日便可以告破。   吃过晚饭之后, 祁白问叶辞是先去看看谢锦堂还是先到七星楼去看看, 叶辞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七星楼, 原因是现在虽然有一定的事实可以质问谢锦堂, 但始终是不清楚事实真相, 先回去七星楼看看的话,兴许会碰见那个新出现的江湖术士也说不定。   祁白对于她的选择并无异议, 回到车上,他问她, “下午都一直呆我家里吗?”   叶辞看见他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就一阵气闷,这是来查岗了是吧?看看自己有没将他的屋子打扫干净?   “是啊, 几乎一下午都帮你打扫房间啊,你满意了?”   “我怎么听到了一股怨怼的味道?”   叶辞转头就看到他唇边的笑容,忽而觉得他很欠揍,“祁白, 我能不能揍你一顿?”   “叶辞,古今往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允许你用劳动抵债,而且还没有规定的期限,你还不满意吗?”   “哼。”叶辞冷笑一声,心情极度不爽。   祁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好再说话,当初不是他不让步,而是她一定要计算得清清楚楚,既然一定要分清你我,他也只能奉陪。   他发动了车子,将车子开了出去,叶辞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生气,祁白当时是没有让她给钱,也从来没说过让她给钱,是她自己一定要坚持原则而已。   有时候原则真不能当饭吃。   这么说起原则的话,就会涉及到人情,所以她是越来越还不清了。   这让她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强到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既定的生活被打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祁白,过了这个案子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我会尽快将钱还给你的。”   祁白手上一顿,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究竟是有多排斥自己?   “有生气到这个地步吗?”   祁白忍不住问道。   “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什么原则问题让你我连朋友都无法做?”   他将车停到路边没人的地方,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要,重要到他不得不立即问清楚她。   “祁白,我原本的生活圈子就只有这么大,”叶辞伸手比了一个圆出来,“但是你出现之后,我的生活圈子不仅变大了,而且还变得陌生了。”   “陌生?”   叶辞无奈,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还是将话挑明,“你的存在让我很无措,甚至说是彷徨。这样说你懂了吧?”   “叶辞,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祁白问她,眼角眉梢都是笑。   “你怎么反问回我这个问题了?”叶辞若无其事答道,耳朵却有些热。   “我不收取你的现金,总之你一天还欠着我钱,你一天不能和我分道扬镳。”祁白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下了结论,语气霸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给钱你你不要的?”   叶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乎都要目瞪口呆了。   祁白不理会她,继续开车去七星楼,唇角的笑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不见了。   兴许刚刚的好风度都是伪装,他的真实情绪是生气。   叶辞知趣地不再作声了,而是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看外面的夜景。   他们回到七星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七星楼在平时这个时候的话是开始活络起来的,但是今晚却是安静得让人心生胆寒,甚至说是有不好的预兆。   叶辞下了车,目光所及之处居然没有一只小鬼,就连小莹也不在。   她朝楼里唤了一声无忧和永乐,但得来的却只是回音。   “无忧!永乐!”   她不甘心,又大喊了一声,这次得来的除却回音之外,还有无忧嘶哑的声音传来——   “姐——”   叶辞只来得及听到这个字,也不去分辨这声音的来源,直往婴孩埋葬的安息地里狂奔,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假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无忧和永乐永远都进不了轮回。   “叶辞!”   祁白担心她有危险,她脸上那种凝重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由得他多问,和她并肩而跑。   数分钟之后,他们到达婴孩埋葬的安息地,果然如叶辞所想的那般有一个人影出现,无忧和永乐正被他抓住,往一个玻璃罐里装,看见祁白和叶辞来了也不慌张,依旧有条不紊地抓鬼。   “无忧!永乐!”   叶辞不知道这个人要在做什么,但是他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在他的身边,已经有十几副棺材被他挖了出来,有些已经开了棺,有一些还没有,可能是来不及开棺,叶辞来不及去看棺材里少了什么,只想着要先将无忧和永乐救下来再说。   鱼肠剑已经在手中了,剑是原来的剑,但经过昨晚之后,这把原本黯淡无光的剑重新焕发了光彩,光亮的剑身泛出一层暗红的光,让人畏惧。   “好剑!”   那人居然出声了,无忧和永乐已经被他给抓紧了玻璃瓶里,叶辞打算冲过去和他打一场,但祁白先阻止了她,从后腰掏出□□朝着那人的方向就是一枪。   “砰啪——”   枪声响起在寂静的安息地里,“嘭铃——”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应声而起。   祁白并没有朝着那人身上开枪,而是朝着他手中的玻璃瓶开枪。   装小鬼的玻璃瓶可能是普通的玻璃制成,所以祁白一枪就将无忧和永乐解救了出来。   他们俩小鬼简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连滚带爬地返回至叶辞身后,浑身发抖。   “小子,你的枪法挺准。”   黑暗之中,那人又开声说话了,但是他身上是盖了一件黑袍的,你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能听见他沉闷的嗓音传来,明明听起来很愉悦,但偏偏激不起波澜。   “你是谁。”叶辞不欲和他废话,直接问道。 第68章   七星楼静得可怕, 被挖出来的棺材周遭逐渐有黑气蔓延而出, 上次谢锦堂只挖了一副棺材便已经给七星楼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这一次是更不例外。   叶辞紧紧盯着斗篷男人,祁白举着□□也蓄势待发, 然而斗篷男人却视他们如无物,轻笑一声便转身往后逃遁而去。   他的姿态从容,全然不像被威胁着的模样, 祁白这回再不犹豫, 扣下扳机, 朝斗篷男人的方向连开了几枪, 但是男人的反应极为灵敏,即使祁白枪法如神, 子弹也只能接触到他斗篷的边缘。   眼看着男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叶辞也没打算去追, 一是因为他的逃逸速度太快,二是因为她要检查七星楼的情况, 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辞这回是彻底察觉出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如果按照昨晚的情况的话, 她的身体就已经被黑气所侵染,但是现在完全没有, 不仅如此,鱼肠剑也重新焕发活力,比她小时候的还要有力量。   她不由得看向祁白,眼神疑惑, 她早上是从他家中醒来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肯定知道。   祁白已经是蹲下来检查那些棺材的状况了,看见叶辞在发呆,不由问她,“怎么了?”   “祁白,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他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表情有些冷,好像又恢复当时刚刚认识的模样,“真要知道吗?”   “是。”   “你刚刚不是还在说要和我撇清关系吗?真要知道的话,恐怕你是要欠我一辈子了。”   他所说的话毫不夸张,以叶辞的性格的确会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所以一直不说。   “做人活得太糊涂不好,该欠的总要还,你就不要让我有任何侥幸心理了。”叶辞反过来怪责他。   祁白无奈,但还是不想说,“当务之急不是说这件事情,而是看看那个人在七星楼里做了什么。”   叶辞没想到他会坚持,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你不要想着可以蒙混过去,我肯定要问清楚的。”   说罢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也蹲下来察看那些被撬开了棺材。   被撬开的棺材足有十副,这还不包括那些被挖出来来不及撬开的,这样数下来一共十三副棺材,数量之多让人咋舌。   叶辞看着眼前的惨况直皱眉,她问无忧和永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们知道这里有人来,特地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只是偷偷来看看,但是没想到那个人发现了我们,对着我们的方向也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我们无法动弹,然后那个玻璃罐就出现了。”   无忧断断续续地答道,他起码还能说出话来,永乐是害怕得直接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也难怪他的,先后遇到被同类吞噬和被不明江湖术士活捉,那种感觉……简直了。   “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叶辞浅叹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   “就是觉得有些晕,想吃东西补充能量。”无忧说道。   叶辞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敢情他们没什么大碍,就是想吃夜宵。   “被挖出来的棺材都少了一根肋骨。”   祁白趁着她说话的罅隙,认真察看被挖开的棺材的情况,十副被挖出来的棺材都是婴孩的棺材,有些左边少了一根肋骨,有些则是右边少了一根肋骨。   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就只是少了一根肋骨而已,但是在叶辞看来,却看出了至邪甚至是毫无人性的术法。   “这好像是追魂骨。”叶辞的语气有一丝不确定。   “追魂骨?是什么东西。”祁白对这种一窍不通。   “你可以看这里,这副骸骨左边少了第三根肋骨,看尸骸大小,应该是个男婴,这个是右边少了第四根肋骨,应该是个女婴。”   叶辞指了指尸骸空缺的位置给祁白看。   这里的尸体大多数都死得不明不白,有些灵魂还长久徘徊在七星楼,那个斗篷男人很可能是想来这里取魂。   “他的目的是什么?”   “取魂。”   叶辞说出自己的猜测。   “取魂?都死了这么久了,还能取魂?”   “的确如你所说那般,追魂骨作用不了没有肉体的尸体,但是七星楼始终是一个例外。”   叶辞其实赞成祁白的说法,追魂骨一般作用于死去不久,灵魂还附在身体里的婴孩上,施术之人通常会将婴孩的尸体开膛破肚,童男取左边第三根肋骨,童女取右边第四根肋骨,取骨之后再辅以邪术便能将他们的灵魂收复,以作己用。   现在的情况虽然差不多,但那个斗篷男人取的却是骸骨的肋骨,除非他真的是特别有本事,不然一般情况之下想要收魂,这简直是天荒夜谈。   “你这话怎样说?”祁白继续问道,她说话说一半,让他着急。   “七星楼阴气太重了,而且这些都不是正常死亡的婴孩,有些婴孩的灵魂很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里,既然走不出这里,那那个人就有机会取魂。”   “他取魂有什么目的?制造更多的小鬼?越前街的库房是否是他的所作所为?”   “目前线索太少,我猜不出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叶辞呼出一口冷气,也有点无奈,“库房的事情恐怕是他做的了。”   “这么多棺材被挖出来,七星楼会不会出什么状况?”祁白觉得现在事情发展到这里,是可以把目前已知的线索都连接起来了,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可能还是处于空白状态,但就好像拼拼图那般,总有一天缺失的拼图能找回来的。   “放心,这次绰绰有余。”叶辞对他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就是这些棺材要埋回去的话会花很多时间。”   七星楼以南死人区没什么人会来,而且让人来帮忙也不切实际。最后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第69章   将十三副棺材都埋回原地, 这可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而且还有十副是被开了棺的, 更是费时费力。   叶辞从头至尾都严肃至极,这不是一件可以儿戏的事情, 祁白在旁边协助她的时候,听到她嘴里念念有词,具体念什么他不知道, 但这般情况大概也是念那类超度的咒文了。   她的确是个谜。祁白心里想。   叶辞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 将棺材钉完放回原地之后, 她返回自己住的小楼一趟, 带来香烛元宝之类的,先给无忧和永乐点了几炷, 余下的全用来祭奠刚刚被挖出的婴孩。   烛火燃起, 照亮了两人的脸, 两人都一直沉默没有作声,祁白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看着叶辞不言苟笑的侧脸,她的瞳仁被火光映亮, 有种玻璃剔透的光泽,神态很专注, 好像在做着一件特别虔诚的事情。   他喜欢这样的她,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落入她眼中,然而她的世界却没有他。   “祁白,时间不早了, 我这边也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还是先回去吧。”   叶辞估摸着时间,应该都有十二点了,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始终不好歪麻烦别人的。   祁白皱了皱眉,觉得这种状况似曾相识,下意识开口拒绝她,“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留在这里。”   “……您是在开玩笑吧?”叶辞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睁大眼睛看着他,表情说得上惊悚。   “这不是玩笑,这是实话。”   “你这样太无理了,凭什么管我?”   是啊,他既不是她监护人,也不是她的谁,凭什么管她?可他就是想管怎么办?   “你之前说得对,我是管出瘾来了。”祁白这回寸步不让说出实话。   “七星楼我离不开,我家也没有你住的地方,请你回去。”叶辞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她不放心七星楼里的情况,这里的结界昨晚明显是被人加固过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今晚的状况依然有变,她必须要再检查一遍。   “我是男人,可以随意一点儿。”   叶辞这回还真的不得不认真看向他了,“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脸皮这么厚呢?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   “我做的事情和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无关。”祁白答道。   “神经病,你自便恕我不奉陪。”叶辞觉得自己再和他对话下去快要绷不住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他这样做的原因,但她依然能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定然很严重,严重到让他惶恐不安。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真的不再管他,祭出鱼肠剑开始在七星楼各个设立了结界的地方重新加固结界,现在她精力充沛,区区加固结界不在话下。   祁白见她在忙,也没有打扰,而是继续善后,一直过了凌晨一点,他们才真正忙完,叶辞画下最后一处结界之后,转身就往自己住的小楼走,脚步如飞。   祁白紧随其后,倒是不疾不徐,没办法他腿长,三两步抢了她的风头总是不好的。   叶辞上了小楼之后立即掏钥匙开门,本想将祁白锁在外面不让他进来,但她低估了男人的力气,也低估了祁白的耐力,几乎不用吹灰之力,他直接将门格住,登堂入室。   叶辞:“……”   她沉默看他三秒,看了看自己小得可怜的破屋,“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不要紧。”说罢,先是上了三炷香给她奶奶,然后问她,“我能洗个澡吗?”   浑身脏污,他忍受不了。   “只有冷水。”   叶辞到了现在也知道自己无法抵抗了,唯有对他说道。   “冷水?一直都是这样?”祁白边说边看了看她的厨房和洗澡间,没有热水器没有煤气,只有一个花洒,真是潇洒得很。   叶辞已经是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了,土豪的生活她比不上,自顾自地坐到了床上,捧了一本书看。   说起上来,彭艺的藏书实在是很对她的口味,如果他不是去了坐牢,兴许他们能交个朋友聊聊天也说不定。   祁白看着她居住的生活环境直皱眉头,之前虽然知道她的家家徒四壁,但几次上来都没细看,这回他是彻底看清楚“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飞速洗了个澡,秋夜的冷水打在身上对于他来说虽然说不上什么折磨,但对叶辞来说,还是太冰了。   女孩子是用来宠的,这么糟糕的居住环境他看不下去。   叶辞见他出来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黑着脸出来,可看他滴着水的头发,还是在衣柜里拿了毛巾给他擦头,“没电吹风,只有毛巾,干净的,你将就。”   “明天你跟我回去。”祁白接过毛巾,边擦头边对她说。   这次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叶辞不出声,也不看他,径直收拾了睡衣便往洗澡间走,但是临进洗澡间她还是对他说,“你今晚睡我的床,我去睡我奶奶的床。还有,我的生活不是你可以置喙的,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管自己,她始终不喜欢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今晚只能说是一个例外,他帮助了她,她只能做出让步。   祁白同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倒是趁着她洗澡的时候将她奶奶的床铺收拾了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床铺很干净,看得出平日里是有人整理的。   他返回至叶辞的床上,看到她扣在床上的一本书是关于新疆的,微微挑了挑眉,心中存了一丝悬疑,他将这件事放到了心上。   叶辞冲完澡出来,见祁白还没有睡,唯有和他打了个招呼,“好梦。”   然后头也不回进了隔壁她奶奶的房间了。   这一晚本来算是过得相安无事,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还是别的缘故,睡至半夜的时候,祁白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几乎是喘不过气来的那种疼痛,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4500米的西藏时,那种缺氧的感觉和现在的如出一辙。 第70章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想要醒来, 可偏偏像困在梦魇里, 他醒不过来, 只能感受到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的心脏,大概他要窒息而死了。   他无声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完全是本能为之,他醒不过来也死不去,那种煎熬实在是让人难受。   然而他无法拒绝。   ……   叶辞在睡着之后发了一个梦, 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她梦到了鬼魂一直都没有现身的蓝恩娜, 寻常鬼魂入她梦那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蓝恩娜作为一只鬼,入梦的方式也是特别点。   完全是出乎叶辞意料之外, 她看到蓝恩娜的时候, 她是被十数只小鬼给一起吞噬着的, 成年女性的魂魄滋润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然而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极具冲击力, 蓝恩娜的惨叫声在耳边绵延不断,她也没有看向叶辞的方向, 想要挣扎出那群小鬼的范围之外,可是那群小鬼似乎是饿慌了,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每人都抓住她不放,龇出尖利的牙对准她的灵魂就是一口下去。   叶辞自认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眼前这般像是饿狼抢食的场面也让她有些吃不消, 噬咬声和惨叫声绵延于耳,她听得心烦,这是她的梦境,她除了看着别无他法。   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蓝恩娜入她梦就是想告诉她,她现时的处境,达到了目的之后,她便醒过来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摸了摸额头,居然出了一头冷汗,还真是见鬼了。   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的图腾文身居然亮了,还火烧般灼热。   没来由地,她察觉出隔壁房间的祁白应该有不妥,穿上鞋子之后便走到他的房间,开了灯。   “祁白?”她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侧对着自己,高大的身躯委屈地缩小一团,她的床小,于他来说根本是不够看的。   叶辞看着他这副称得上可怜的模样,有些心软了,又叫了他一声,“祁白。”   依然没有回应。   叶辞这回察觉出不妥了,强行扳过他的身体察看,却是发现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祁白!”   她又叫了他一声,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仍在睡梦中的男人居然一把搂紧了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叶辞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头顶顶着他的下颔,她嗅到一阵香皂的味道,还有明显不均匀的呼吸声。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痉挛,完全是无声的,但又是那般清晰。   “祁白?”她再唤他一声,除了他身上的温热传来,别无其他。   叶辞这回是真的急了,知道祁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并不想是沾染了邪祟之物,倒像是被梦魇魇着了,一时半刻醒不来。   然而祁白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并非是不清楚,能做刑警的人心志哪会脆弱到哪里去?怎么会被梦魇给魇住?这简直是天荒夜谈。   所以她断定了祁白的异常肯定是和自己有关。   本想挣扎起来给店老板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却被祁白牢牢扣在怀里,不得动弹。   叶辞这回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知道自己继续挣扎也没有用,唯有安静下来,靠在他怀里。   这么小的床也难为他睡得下,她平时睡是刚刚好的,祁白睡这里确实是委屈了,明明已经说尽好话让他离开,但最后她还是无法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何必呢?   叶辞胡思乱想着,想到最后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天还没有要亮的迹象,她却是睡不着,因为她发现祁白已经动了,呼吸也有所变化,应该是醒了。   “祁白?”她又叫了他一声,希望得到回应。   “嗯。”祁白是真的醒了,没想到怀里居然有小小的一团,他扣着她的腰完全不让她动弹,他大概能猜出一些什么了。   “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他放开了她,问道。   “你昨晚好像是魇着了,我本来想叫你起来的,但你……”叶辞已经从他怀中起来了,披散着头发,一脸无辜摊了摊手,“好吧,真不是我厚颜无耻滚到你怀里。”   “抱歉,肯定是我情之所至,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然而某个道歉的人脸上却无什么道歉之色,叶辞懒得和他计较,反正他没对自己做什么,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充当了她的暖炉,她现在只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祁白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发现没什么不同,“我昨晚看起来很吓人?”   “也不算,就好像呼吸不过来而已,既然你没事那就好了。”   叶辞觉得他气色好,精神也不错,猜测他昨晚真的被魇住了,也没有再怀疑,转身再回自己的小房间里补眠。   今天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明天就要上学了,睡眠时间来得不容易。   然而祁白却是睡不着,他关心案件的进展,起来刷了一会儿手机,这里插座有限,昨晚他并没有充电,现在已经是电量不足了。   七星楼幸亏并无大事,他今天打算回局里再看看谢锦堂的状况,顺便问他们最新的调查进度。   摆在他面前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刻不容缓。   他穿戴好之后见叶辞房间的门还紧闭着,敲了敲她的门,“今天你去不去看谢锦堂?”   “去,怎么不去?”事实上叶辞回到房间之后睡不着,索性穿戴好出来找祁白了。   “那好,你准备下,我们待会儿就去。”祁白见她一脸热切,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叶辞想要躲避开他的触碰,但还是迟了一步,被摸了一个结结实实。   “你怎么总爱摸我发顶?”她黑着脸问他。   “可爱啊。”祁白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可爱你妹。”   叶辞冷着脸拨开他的手便去洗漱。   祁白侧身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看来的确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坐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狼人杀有人玩不? 第71章   叶辞的速度很快, 祁白在等她的罅隙间顺便将两人的被子给叠好, 他是参过军的人, 对自己的言行和某些生活习惯都有严格的要求。   将被子叠好算是最基本的事情。   叶辞穿戴整齐出来之后看到的是床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这么一张破被能被他叠成这样也是难为他了。   “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了。”   祁白从床上站了起来, 走到她身前问她。   “可以了,我们走吧。”   叶辞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出了七星楼。   他们出门的时候不过是早上七点, 天才刚刚亮, 七星楼里大雾一片, 但并没有异样, 基本上没有黑气满溢而出,这让叶辞颇为满意。   祁白先带她去吃了早餐, 虽然是老字号的招牌, 但叶辞还是颇为怀念祁白之前给她做的三文治和粥, 那也是人间美味之一啊。   祁白见她恹恹,好像没什么胃口, 以为她不舒服,关切问她:“不合口味?”   叶辞看他一眼, 不想说出真相,免得某人嘚瑟, “我一向吃得少,不用管我。”   “改天有空给你做蛋挞?”祁白随口道。   “好啊!”叶辞脱口而出。   祁白看着她,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敢情她是想吃他做的早饭对吧?   叶辞知道自己这回是马失前蹄了, 回答完之后也不再说话,沉默且迅速地将面前的早餐给吃完,然后和祁白一起回局里去看谢锦堂了。   谢锦堂因为是犯罪嫌疑人,但精神有些失常,所以暂时被安置在特别拘留所里。   经过神经脑外科医生的鉴定,谢锦堂应该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才变得一问三不知,过一段时日就会好的了。   叶辞才懒得管他是真傻还是假癫,跟在祁白身后到了刑讯室,看到了精神不那么正常的谢锦堂。   她在谢锦堂对面坐了下来,动作不疾不徐,神态也十分平静。谢锦堂被固定在她对面,低头耸肩,并不直视于她。   叶辞看了他好一会儿,直至他好像都快要被她看到绷不住的时候,她才出声说出第一句话,“谢锦堂,那晚你在七星楼挖棺材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只可惜你能力有限,没能达到你的目的,倒是给我带来了不多不少的麻烦。”   谢锦堂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还是怂,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   “你的金主是廖凯,他已经知道你被抓了,但仍然没有动静,甚至装作不认识你……”她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这回是顿了顿,声音变得极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找了另外的人代替了你的位置。根据现在种种证据显示,你已经是杀害蓝恩娜的最大嫌疑人,再过不了多久,兴许你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余生了。”   祁白并没有跟她进去审讯,而是站在室外听里面的动静,现在听到这里,也不得不赞一句,叶辞真的是个会玩心理战术的人,谢锦堂脸上是有些绷不住了。   然而叶辞此时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锋,“警方多次来审讯过你,但你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好转,现在我再问你的话或许你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若是如此的话,那你杀人的罪名可能就会成立了……诶诶,别用这样惊恐的目光看着我,你肯定是想说你既无杀人目的警方其实也没有找出证据,所以是不可能治你罪是吧?”   “这些其实你都不用担心,你的金主廖大富商为了明哲保身肯定会将养小鬼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而他都已经找到新的人来代替你的位置了,所以……嘛,其实也就这样了。”   叶辞说完,也不作停留,而是微笑着看他一眼,而后站起了身,想往外走了。   谢锦堂被关在这里好几天,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实话,他和廖凯的确只是雇主和被雇的关系,他进来这么久廖凯都没有联系过他,证明他真的是要放弃自己了,承认养小鬼事小,至多坐几年牢,可是被架陷杀人这可是大事,搞不好连性命都搭进去。   叶辞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白,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而是明哲保身的时候,说出他已知的真相这才是正道。   眼看着叶辞就要走出审讯室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慢着。”   叶辞脚步停了停,转头看他,唇边笑容不变,“谢谢你的合作。”   ……   一个半小时之后,叶辞和祁白从刑讯室里出来,谢锦堂将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了,包括他突然精神失常的原因。   祁白拿着谢锦堂的证供,带叶辞到了另外一处安静的地方,给她斟了杯热奶,才在她对面重新坐了下来,开始整理新得来的线索。   谢锦堂这次招供得十分详细和配合,祁白觉得缺少了的拼图又补上了几块,只要再找到一个突破口便能破案。   “还真没想到廖凯这么有钱了还想着买卖小鬼赚钱。”叶辞看着证供上涉及的第一个问题,有些唏嘘。   祁白瞥了一眼证供上的问题,上面正写着:库房里的小鬼来自什么地方?又是作何用?   根据谢锦堂的回答,他的确是一个不怎么地道的江湖术士,平日里帮人算命看相什么的都是带有半欺骗性质的,一次偶尔的机会下他认识了廖凯,并得知了他养有小鬼,但是养一只小鬼并不能满足他自身的需求,而且小鬼属于暴利行业,他不仅仅是想要满足自己的需要,还想暗中售出以牟取暴利。   当然,廖凯想要做的小鬼生意定然不是面向普通人的,而是面向洛城身缠万贯的富商,将小鬼从泰国运回来藏好那只是第一步,但没想到还没有进行第二步便被叶辞他们发现,使得谢锦堂不得不先躲起来。   在他躲藏期间,其实也没有少回去越前街的库房去开门,但就是开不了门,叶辞和祁白合力所下的咒术比他之前的符纸强多了,根本不得章法。   也就是这样,到最后他只能放弃库房里的小鬼,暂时转移目标。 第72章   谢锦堂的确如叶辞最初猜测的那般, 并没有阴阳眼的异能, 但是既然能成为所谓的江湖术士, 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神神叨叨,虽然看不到鬼魂, 但他能够感受到他们,如果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还能真的看到他们。   库房打不开门之后,他决定将目标转移, 廖凯知道库房被封印了也是发了一通大火, 祁白他们做得隐蔽, 而库房也被盯得紧, 所以廖凯根本不知道是叶辞和祁白做的好事。   越前街算得上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 叶辞不常出现在越前街, 林渊父子又时刻被紧盯, 谢锦堂不敢妄动,所以最后没有办法, 只能转移目标。   他能感受到第三只小鬼的存在,追踪他便不在话下, 所以便盯紧了杨以冬姐妹,因为他不能确切得知第三只小鬼附身在谁身上, 所以杨以冬和杨以南都成为了他的目标,最后他确定了杨以冬是第三只小鬼的附身对象,所以抓了她,逼第三只小鬼现身。   也不知道过程是出了什么问题, 杨以冬回来之后一抹魂魄就不见了,而第三只小鬼的确是被谢锦堂抓了,永乐一直盯着谢锦堂,目睹了第三只小鬼被收复的过程,那第三只小鬼不甘心自己被抓住,看到同伴,便让谢锦堂将永乐也给制住了,这才发生了后面叶辞在蓝恩娜房间里看到的小鬼吞噬同类的一幕。   至于第三只小鬼去了哪里,原意是给廖凯养的小鬼补充能量的,但后来因为蓝恩娜的死,谢锦堂被抓,事情后续无法完全得知。   “叶辞,我有疑惑的地方是,小鬼是以同类为食的吗?”祁白将手头上的资料整理好之后问道。   “并不是。”叶辞摇头,“小鬼一般以主人的血为食,当初是以血认主,以后在豢养他们的时候也理所当然以他们主人的血为食。谢锦堂他们的做法是特殊做法,一很可能是小鬼不满足于主人的血液,想要吃能量更大的东西,二是他们的主人想要在短期内得到更多的助运,所以走这样的邪路。”   “那么后遗症就是更容易遭到小鬼吞噬?”祁白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理论上来说就是这样。”叶辞想了想,又说道:“你还记得我在宴会上看到的廖凯养的小鬼吗?”   “半小鬼半古曼童的那只?”   “就是那只,不明白为什么廖凯这么奇葩,能养出这么变态的玩意儿。如果第三只小鬼真的在廖凯那里的话,那么此刻可能是魂魄无存了。”   祁白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他们自然是问了那个新出现的江湖术士的事情,但并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廖凯对谢锦堂并非是完全信任。   而这个案件的重中之重就是谢锦堂当时在案发现场到底看到了一些什么,为什么突然被惊吓成那副鬼模样。   谢锦堂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眼神里全是惊恐,“我当时是来送小鬼给蓝恩娜的,在送完小鬼之后我其实已经离开了,但是发现还有些话没有对她交代完,唯有又折返回她的豪宅里和她交代,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看到她死时挣扎的模样,她死得很痛苦,好像浑身的器官都已经扭曲了一样……我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那样的一幕,我都从事这种邪物玩意儿很久了,见识过不少奇异的事情,然而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还是以那么难堪的姿态。”   ……   那是谢锦堂的回忆和描述,大概蓝恩娜死的时候真的太痛苦了,刺激了他。   而且他接触到了太久的小鬼,身上的阳气其实也有耗损,很可能在那一幕里还看到了别的幻境,以至于他有一瞬的精神失常。   “是否会是廖凯杀的她?”祁白当时也加入了审讯,直接接口问道,“又或者是说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矛盾?”   “这还真不好说。”谢锦堂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替廖凯服务的时间不算很长,他们二人的关系时好时坏,高兴时廖凯可以为蓝恩娜豪掷千金,但是闹矛盾了,他可以对她很狠,谁知道廖凯当时和她关系是好是坏?”   “那当时是谁让你将小鬼送她家的?”这个问题是叶辞问的。   “廖凯。”谢锦堂没有再隐瞒他所知道的一切了,“蓝恩娜觉得自己的运势可以再好一点儿,但不想再用自己的血喂养小鬼了,所以让廖凯为她找来别的小鬼供养她的。”   蓝恩娜找廖凯,廖凯自然会找谢锦堂,所以谢锦堂当时才会在犯罪现场。   “在蓝恩娜死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吗?”   听谢锦堂自己描述,他从离开蓝恩娜的家到重新折返回蓝恩娜的家里前后不过是半个小时,如果凶手当时就在屋里的话,也不可能逃离得这么快。   “我当时完全被惊恐所支配,根本无暇去想别的。”看得出他也很懊恼。   审讯到了这里其实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该问的都问完了,谢锦堂的线索拼接进去之后,关于杀人动机还是十分模糊。   祁白和叶辞坐在房间里安静了很久,两人都在细细思索着这个案件里的任何突破口,有时候线索太多太繁杂也不是一件好事,这会让整个案件埋得更深。   而现在他们算得上是卡在了某个地方,拨不开眼前的迷雾。   一个凶杀案找不到杀人动机,什么都是徒劳。   而蓝恩娜死时透着种种不妥,他们完全没能猜透。   “我出去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下。”祁白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起身对叶辞说道,然后便出了房间。   片刻,他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别的案件资料,其中有蓝恩娜死时的照片,还有她家里的一些布置。   “这些照片里有线索?”叶辞问道。   “大概会有,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再看一次犯罪现场兴许会有用。”祁白解释道。   “好。”叶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伸手拿着照片观察起来。 第73章   照片有很多, 从蓝恩娜家中庭院的环境再到她家里的摆设布置, 然后再到她的死状, 这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叶辞每一张照片都仔细看过去,试图在脑中构建蓝恩娜死时的情景。   但是思来想去, 最后只能被她诡异的死状占据脑海。   “不让你的同事一起来看看吗?”叶辞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插手案件并非是一件好事。   “刚刚谢锦堂提供的口供很大部分在某些程度上其实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外界传媒已经将蓝恩娜的死传得有多玄就多玄,今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刑警队不止这个案件要忙, 有线索了我会再通知他们行动。”   祁白既然这样说, 叶辞也无话可说, 她点了点头, 盯着蓝恩娜死状的那张照片看了起来。   老实说照片拍出来的效果比真人死的时候更加让人惊悚,所有当时没注意的细节都在照片上被放大, 脸上的五行血泪横亘眼前, 眼神惊愕似不可置信, 她死得突然,完全像是意想不到。   祁白的目光也停在叶辞手上的照片上, 他突然说道:“蓝恩娜的目光好像在死死盯着什么地方,并不像没意识地看着某处。”   叶辞经他一提醒, 也看了照片一眼,果然如祁白所说那般, 有种发现真相的惊恐和错愕。   “凶手就在她眼前吗?”叶辞随口说道,但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看法,“不,不可能, 凶手当时很可能并不在现场。”   “凶手并不在现场却能杀人的话,那要不蓝恩娜之前有和凶手有过接触,要不就是在蓝恩娜不知情的情况下,凶手事先潜入她的家中布置好了一切。”祁白顺着目前发现的线索说出自己的猜测,“蓝恩娜的这个案件其实就是一宗密室杀人案。只是谢锦堂的突然闯入破坏了封闭的密室,以至于我们调查的方向产生了混乱。”   “现在我们既找不到杀人动机,也找不到杀人方法,所以蓝恩娜的案件才成为悬案。”   “密室杀人其实有多种手法,最常见的是药物致死,或者是利用某些契机使受害人身上的某些隐疾突然发作,以达到杀人的目的。”   祁白继续将自己的推断说完。   “按照你的说法是蓝恩娜很可能是药物致死?”叶辞问道。   “蓝恩娜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我只是做这样的假设。”   “那我们现在要怎样做?”   “再去蓝恩娜的家看一遍或许会有所收获。”   “廖凯那边……不去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黑历史?”   “自然要再去看看的。”祁白接口道。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吧”。叶辞点头,站起身来就想出发。   “不急,现在是饭点了,先去吃饭吧。”她的动作太快,祁白下意识擒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叶辞只觉他手掌温热,贴在她手背上让她觉得好像触了刚刚发热的烙铁,有种熨帖。   她忙不迭想甩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祁白却紧紧握着,和她持对峙状态。   叶辞没有作声,只是皱眉看他。   “现在好歹是有点温度了。”祁白也和她对视,燥热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肌肤,似挑逗又像关切,激起微的颤栗。   “放手。”叶辞有些抵挡不住,就连声音都轻颤。   祁白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门边有一抹人影在等着,轻轻松开了她的手。   叶辞松了一口气,只觉身上莫名燥热,浑身不舒服。   站在门口的不是谁,正是苏健,他又得到了情报科传来的一些有关于廖凯的情报,正想拿进来给祁白,不成想看到了刚刚那么暧昧的一幕。   老大怪不得不让人进来打扰了,原来是寄情趣于工作中啊。   苏健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怠慢,他将手上的情报放到祁白手边,对他说道:“老大,这是情报科得回来的最新情报,廖凯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要混。”   “怎么说?”祁白问着已经拿起手边的情报看起来了,叶辞也是好奇,但终归是不想和祁白靠太近,唯有等他看完再作讨论。   祁白看报告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完了之后将报告递给叶辞,对苏健说道:“情报里说的和廖凯有过一段的女人最后都消失了不见了?”   叶辞刚好看到这一页,不由得冷嗤了一声。   “是的,就是这样。”   “消失的原因也查不出来?”   “廖凯很有些势力,又是富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他的家庭关系怎么样?”祁白记得廖凯有个独子,还上了美国最出名的斯坦福大学,但他极少听见他家里的情况。   “不怎么样,廖凯十分花心,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有多,蓝恩娜只是其中之一。”   “他离婚了还是怎么样?”   “离婚了,前妻在国外,和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   “好,我知道了。”   苏健调查回来的资料和他记忆里的差不多,祁家在洛城其实都极有影响,就算不喜欢涉足这些名人圈子,但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老大,蓝恩娜这个案子你们都探讨了一个早上了,有没有发现最新的疑点?”   不知怎地,叶辞总觉得苏健说的这句话有些暧昧,但她又无从说起究竟是哪里让她觉得不妥。   “蓝恩娜这个案子其实属于密室杀人的范畴,初步推断蓝恩娜很可能是被药物致死,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她的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药物致死吗?那么她服用的药物是有多么的霸道啊。”苏健喃喃。   “下午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再去蓝恩娜的豪宅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摄像头之类的物品,记住,每个角落都要搜寻清楚。”祁白开始吩咐道。   “摄像头?!”苏健有些不可置信。   “嗯,估计凶手不在现场,但以蓝恩娜的面部表情来看的话,很可能是在临死之前发现了一些什么。”   苏健突然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祁白接着说道:“我下午会去廖凯的家再看一遍,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1.3万了,有些唏嘘。   另外解释下,谢锦堂这个人的能力和这个案件的一些走向。   目前主要是围绕小鬼来说。   谢锦堂没有阴阳眼,但他有些鸡毛蒜皮的本事,能够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库房的封印是他下的,但也仅限于这样而已,他无法看到灵魂,只能通过一些符咒来控制灵魂还在躯体里的小鬼,一旦灵魂脱离了躯体他要再控制他们将会很麻烦。   所以他同时盯上了杨以南和杨以冬。   而他真正变得精神失常的原因有很多重,文里有提及,想要强调的是蓝恩娜其实死得很惨,很壮烈,远比想象中让人吃惊。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认真研究案件,虽然涉及阴阳眼和这些灵异的东西,可是案件的每个细节我都有仔细推敲,觉得合理了才写出来。   如果有研究剧情的童鞋一直看的话,会发现这个案件最大的疑点还是在杀人动机,杀人动机不明又牵涉了这么多东西,嘛,不妨从某些章节上突破吧,相信你会找到杀人凶手的。   然后,没了。文文我存稿到第四个案件了,明天会正式开始写这个案件。如果按照这个进度写下去可能会有50万字?   文文实在是太冷了,希望能写到那个时候吧。 第74章   午饭过后, 组里的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叶辞自然是跟着祁白一起去问话, 无忧和永乐不敢去廖凯的家里,呆在祁白的车里等他们回来。   这回再去廖凯家里, 叶辞是发现尸臭的味道更加浓郁了,她看到了廖凯身旁养的小鬼,这会儿是只剩下眼角的一点白皮肤了, 黑化得真是严重。   例行问话, 廖凯依然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叶辞呆在这里浑身不舒服, 那小鬼估计是怕祁白,她也将鱼肠剑祭了出来, 一瞬间尸臭的味道是散去了不少, 叶辞顿觉舒心。   问话自然是问不出什么, 更多的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趁着廖凯出其不意, 看到他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一个小时之后问话结束,祁白和叶辞一起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叶辞错觉,她觉得祁白的脸色比来时苍白了几分, 也缺了点精神。   “祁白,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叶辞问道。   “没有,”祁白立即答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问,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而已。”叶辞说出实话,“因为你看起来挺没精神的,廖凯的家这回是尸臭味更加浓重了,我担心你受到影响。”   “哦。”祁白应了一声,似笑非笑看向她,表情有些微妙。   “你‘哦’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叶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以为自己说错了一些什么。   “没怎么,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而已。”   “我倒是忘记了你其实是百毒不侵的。”叶辞被他说得噎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关心过度了,她扭了头,若无其事上了车,问他,“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局里。”   “哦,那行,”叶辞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有时间可以去做兼职,“回头你随便在某个地方放下我就可以了。”   祁白问她,“你下午有节目?”   “兼职啊。”   “又去做什么?”祁白皱眉,直觉不喜欢她去做兼职。   “派传单之类的,但是这个有提成,奖金丰厚。”   “他们给你多少?我给三倍。”   “不需要。”叶辞一口拒绝,几乎是斩钉截铁。   祁白虽然一早想到她会拒绝,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躁了,她这朵荆棘玫瑰还真是浑身是刺,没有一处啃得下的。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开车,开回市中心的时候叶辞让他在某个地方放下她,祁白没有说什么,黑着脸将她放下,叶辞看着他依然苍白的侧脸,动了动唇,同样没有说什么,激怒他让他远离自己这正是她想要的,保持一段距离很必要。   下午的时候相安无事,叶辞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回家,这一个下去手机毫无动静,没有人来找她,她也没有去找人。   这回是真把祁白给惹怒了,她暗叹一口气,有些怅然若失,可是很快又释然了,今天赚了不少钱,她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买了东西回到七星楼,检查了一圈发现七星楼也没有异动,舒了一口气,便回到自己的小楼里吃晚饭了。   吃着饭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叶辞屏了屏呼吸,想到某种可能性,唇边似乎有一丝浅淡的笑意,她拿出电话接通,“喂?”   “喂?是不是丫头啊,在做什么啊。”   “店老板?”叶辞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灭了下去。   “咦,我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失望?你不想我打给你吗?”   “有屁快放。”   “啧,怎么还是这么粗鲁啊,祁白没调-教你的吗?”   “别提他。”叶辞心里有些烦躁,语气也不好到哪里去。   “真是抱歉,今晚打给你就是要提他。”店老板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火气,继续自说自话,“丫头,你最近可要对祁白好一点啊,快十五了。”   “什么意思?”叶辞听出这里面的不妥,立即问道。   “没什么意思,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懂的了,不懂的时候再问我吧,哎呀,我这边有客人了,先不说了。八八。”   说着那边就挂掉了电话,叶辞看着手机屏幕,觉得店老板这通电话来得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给放在心上,在吃完饭之后检查了一下无忧和永乐的状况,发现他们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看书去了。   永乐的小腿那次的确是补回来了,没有大碍,想了一下她的血和她奶奶吃剩的香灰果然是好使的,这不,又是生龙活虎一条好鬼了。   最近她也琢磨着挑选个良辰吉日将他们俩小鬼送入轮回,留在人世太久可不好,会影响他们的后续命数的。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他们心智还不全,也好像过于留恋人世,这很容易会导致他们走偏门邪道,到时候又出什么乱子那可不好了。   她准备了一下便去洗澡了,深秋渐冷,可不能再拖那么久了。   洗完澡之后发现门被敲响,叶辞擦头的手一顿,还未去开门,无忧便来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姐姐,是祁叔叔来找你了。”   “祁白?”叶辞这回终是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她走到门边开了门,果如无忧告诉她的那般,祁白站在门口等着她,手里还一袋二袋提了不少东西,让她惊奇的是,他的脚边还放了一小罐的煤气,还有各种管道设备那些,让她忍不住重新抬目看他。   “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肯来我那里,唯有我来你这里了。”   “那……也太夸张了吧。”叶辞叹气。   “女孩子还是少洗冷水澡。”   祁白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眼神沉了沉,他还是迟来了一步。   将东西都搬进她的家里,又将一个包装精致的食盒放她桌子上,“蛋糕,味道还不错。”   “……你吃过?”心里有些微妙。   “没有,这玩意儿我不喜欢吃。”   “那你又知道味道不错?”   “局里的人下午茶,他们说味道不错,我多预订了一盒。”祁白头也不回地说道,然后进厨房帮她安装煤气那些去了。   叶辞看着桌子上的那盒蛋糕,又看着他在厨房里忙出忙进的背影,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很喜欢店老板啊啊啊啊,莫名自带喜感!! 第75章   祁白一直忙活了一个半小时才将所有的东西都弄好, 再回头去看的时候, 发现桌子上的蛋糕并没有动, 叶辞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好像在做着作业。   “蛋糕怎么不吃?”他问道。   “明天做早餐刚好。”叶辞头也不回地说道。   祁白:“……”   他也没有多说话, 觉得自己忙活得一身臭汗,拾了衣服去洗澡了。   这回他来早有准备,收拾了几套衣服过来, 打定主意要做长期抗战了。   叶辞拿他没有办法, 但仍旧忍不住隔了一道门问他, “喂, 祁白,你真打算在我这里长住吗?你看看, 七星楼其实没什么大事, 你也不用担心了。”   “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七星楼, 而是因为你。”   洗澡间里水声响起,祁白的声音有些模糊, 但叶辞仍旧听清楚了。   “祁白,你这样算什么啊。”叶辞忍不住恼了, “我之前说过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你今晚不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会将你赶出去的。”   “你舍得吗?”祁白似乎轻笑了一声。   “……臭不要脸。”叶辞暗叹一声,决定不再理会他,回房去睡觉了。   祁白洗完澡出来之后发现叶辞的房门已经关了,给她奶奶添了三炷香之后, 他也关灯睡觉。   今天忙活了一天,他入睡得很快,但和昨晚一样,他依然觉得心脏窒息,那股紧攥他心脏的力量是来得更加毫不留情了。   叶辞就是担心他会出事,睡至半夜还是不放心来到他身边,又看到他毫无意识紧攥胸口的一幕,这样的祁白看起来让她很心痛,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满手都是汗。   依然是猝不及防地,她又被他一个大力给扯进了怀里,叶辞在不能自主扑入他怀里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回还真是怎样扯都扯不清了。   她这晚没有睡,一直关注着祁白身上的动向,她发现她的靠近好像使他好受了一点儿,虽然还是颤抖得厉害,但好歹没那么难受了,她将他身体的一切变化给记录下来,打算明天打电话去问问店老板。   这一折腾她只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还是被祁白给叫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他略带青色胡茬的下颔,叶辞顿觉浑身僵硬。   他低眸看她,对上她的眼,“昨晚我又梦游了?”   “……是我又梦游了。”叶辞无奈,唯有这样答道。   “那你梦游的话,我总不会没有知觉的啊。”祁白想不明白。   “估计你是太累了。”叶辞从他怀里起来,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腰,返回房间里开始换衣服上学了。   祁白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开车将她送到了学校,而后又火速返回局里继续忙活。   这一整天除却中午的时候给叶辞打了电话,其余时间都在忙。   自黎研的生日宴会过后,大家其实都很好奇叶辞和黎研舅舅之间的关系,因为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   叶辞当然是无视这些目光的了,依然我行我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生活又过去了几天,她是越来越发现祁白身体上的不妥了。   天气愈发地冷了起来,祁白打电话来都带了点咳声,许是不想让她听见,都是压抑着。   蓝恩娜的案件依然没什么进展,那天去蓝恩娜家里查证的同事并没有找到摄像头之类的,就连指纹都没有找到一枚。   案件似乎再次陷入停顿,就连最新的尸检报告出来都没有发现蓝恩娜的血液里存在药物,所以现在只能初步判断蓝恩娜是因为车祸的后遗症导致的内脏出血致死。   这天祁白又打电话来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叶辞现在似乎是认命了,不再和他抬杠,反正最后都是他赢的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便吧,够饱就行了。”叶辞毫无所谓地答道。   “叶辞,你就不能有追求一点儿吗?”祁白在那边都要被她气乐了。   “那你想怎样了?”   “水煮牛肉喜欢吃吗?”   “没吃过,不知道。”   “今晚回我家,煮给你吃。”   “你亲自下厨?不忙吗?”叶辞好奇。   “再忙也要吃饭。”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这玩儿弄起来应该很麻烦,我最近赚到不少钱,你就不需要再接济我了。”叶辞试图反抗。   “叶辞,你有多久没来我家清洁了?”祁白一口打断她的话,问道。   “……”叶辞立即不敢吭声了。   最后她还是被祁白载着到了他家,趁她忙活的时候,她还是走到阳台那里打了个电话给店老板,因为她觉得祁白是越来越不对劲了,没以前那么精神,记性也没以前那么好,这不得不引起她的重视。   然而店老板的电话并没有打通,无奈之下唯有发了条信息过去问他。   发完信息之后左右无事,她便到厨房帮忙,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将所有饭菜做完的,她主动请缨包揽了一两个菜式,祁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嘛。”叶辞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虚,撇了眸问道。   “没什么,觉得今天荣幸而已。”   “哼,荣幸你个头,待会儿难吃的话别怪我。”   “某人曾经说过自己做饭很好吃的,现在说法倒不一样了?”   “……”   晚上吃完饭之后,祁白还是将她留在这里过夜,他其实没有别的想法,纯粹是想她生活得好一点而已。   破天荒地,叶辞并没有推辞,她这会儿倒是想看看是不是因为七星楼的缘故而令他这么没有精神。   临睡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店老板还没有回复过来,皱了皱眉,总觉得店老板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也只能将手机放好,盖被子睡觉了。   原以为她能观察观察祁白的一举一动,可是睡至半夜的时候,祁白的房间门突然开了,叶辞警觉,立即起来,打开门问他,“你要去哪里?”   祁白似乎愣了一下,他还在穿外套,本来不想吵醒她的,可没想到她这么浅眠,唯有说道:“局里来了电话,廖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补更之前没更的一章,所以今天会是两更,晚上6点第二更。 第76章   “廖凯死了?”叶辞错愕, 看向祁白,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最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人居然死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是,局里打来的电话应该不会有错。”祁白已经穿好了外套了, 见她只穿一件单衣出来,“你是否要去看看?还是留家里?”   “我要去看看。”叶辞毫不犹豫,直接说道。   “那就多穿几件再出门。”祁白看了表, 发现现在是凌晨3点20分, 还真是一个引人遐想的时间。   叶辞转身返回房间穿了一件大衣, 跟着祁白就往外走, 祁白觉得她穿得还是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一条围巾围她脖子上, 见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唯有解释道:“晚上外面只有零下几度, 不多穿点可会冷。”   “那你怎么穿这么少?”   “我是男人,比你强壮。”   祁白速度很快, 帮她围好围脖之后便虚搂着她的肩往外走了,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叶辞被他圈在怀里,破天荒没有抵抗。   他们速度很快, 刑警队的同事在到达没多久之后他们便到了,祁白领着叶辞进去,发现整座廖宅已经被围圈起来,都是他们局里的人。   “老大。”苏健先和祁白接头, 告诉他一些基本情况。   祁白边听边往案发现场走,“廖凯死在哪里?”   “他的房间里,在二楼。”   祁白点了点头,便往楼上走,叶辞自然是紧跟在他身侧,苏健看到叶辞也热情打了招呼,“小辞明天不用上学吗?都这么晚了。”   “案件重要点。”叶辞实在是好奇廖凯是怎样死的,也好奇他宅子里藏着的秘密。   “你晚上是在哪里歇着啊,七星楼离这里可不远啊。”   “我睡祁白那里。”叶辞随口答道,并没有发现说出这话之后苏健没有再说话了。   “怎么了?有问题?”叶辞侧头看他。   “咳,没……没问题,想不到……”苏健本来想将话给说完,但祁白横眼扫过来,他立即噤了声。   ……是真没想到老大平时这么闷骚的一个人居然动!作!这!么!快!   完了完了,他刚刚那通电话不会是打断他的好事了吧?   毕竟叶辞看起来并不好嚼啊。   廖凯的确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在踏入廖凯房间里的那一刻祁白就后悔让叶辞一起来了,法医李立秋正在检查着廖凯的尸体,屋里除了刑警队的同事之外,墙边还站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女人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依稀还能看到睡袍之下斑驳的身体。   而廖凯的状况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他死在床上,浑身赤裸,阳物还高高挺起,仿佛在宣泄着某些未完的快-感和激-情,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他是永远都无法将这件快乐事给进行到底了。   “叶辞,别看。”祁白一踏进房门就愣了一下,叶辞关心案发现场,在他身边钻了个头进去,但还没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情了?廖凯死得无法看了?”叶辞掰着他的手指,想要往外看。   “儿童不宜,你在外面等我。”祁白捂住她的眼睛将她往外带,一丝缝隙都不让她看见。   叶辞郁闷,“什么儿童不宜啊,我都成年了祁叔叔!哎呀——”   她话音刚落,便发现自己的屁股被拍了一下,力度虽然不大,可仍旧是痛的啊,“你打我干什么?!”   祁白仍旧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似乎有一丝压抑,但更多的是生气,“你再敢叫我‘祁叔叔’一句试试,可就不止是打你屁股了。”   叶辞简直气乐了,“你比我大起码十年,不叫你‘叔叔’难道叫你‘弟弟’啊?好啊,祁弟弟好。”   “你还真是……”祁白已经放开了她,看着她得意洋洋的面容,还真是拿她毫无办法,“我大你不到十年,九年零九个月。”   “呵。”   叶辞斜眼睨着他笑,脸上尽是嘲讽:某人居然为了那一毛几个月和她计较喔,真是好玩儿啊。   祁白也不介意她这样笑,整了整她的领子,“廖凯这里的状况我先跟着,你可以在屋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不妥。”   他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妥,廖凯这屋子大,又是个养小鬼的,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乾坤,这屋子在一定程度上比蓝恩娜的宅子还要邪门,他可不想她再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是将刚刚的话收回,“不,你还是跟在我身旁,免得又让我担心。”   “……你这样效率也太慢了吧?还有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叶辞分明不赞同他的看法,“你以为我会这么蠢再在同一个地方里翻船吗?”   “效率低就低了,你必须要留在我视线之内的地方。”祁白不容她辩驳,牵紧她的手控制住她,这时恰好周谦过来,看见他们牵手的一幕,霎时间不知是走是留,祁队还真是风骚,谈恋爱谈到案发现场来了。   祁白正好看到周谦,见他表情有异立即问他,“有新进展?”   “是的,老大。”周谦收回后退的步伐,笑嘻嘻地来到祁白面前。   “什么发现?”祁白理所当然无视他暧昧的笑容,直接问道。   “发现廖凯的宅子里有个地下室,里面有着各式各样古怪的器材。”   叶辞知道这回周谦肯定是有重大发现了,搞不好还能破了这个案子,她侧头和祁白对望一眼,正好触碰到他看过来的眼神,问他,“现在去看看?”   “好。”   祁白表示没有异议,毕竟时间不等人,他不想叶辞太累,她是学生,总归要有学生的样子。所以这回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和她下楼去地下室。   地下室被收拾得很干净,阴暗但干爽,大,的确如周谦所说那般放满了各种器材,也有小口的棺材,里面已经空了,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   而最让人诧异的还是要数这地下室陈列着各种造型的婴儿,这些婴儿比他们在越前街库房里发现的婴儿看上去还要小,但是整齐地码在架子上,你一进去就发现自己被这些婴儿尸骸给包围着,有一种荒谬恐怖的怪诞。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有想法的可以留言。   假期快乐。 第77章   他们所有人都置身于这个放满了各种婴儿尸体玻璃罐的房间里, 顿觉阴气沉沉, 浑身发冷。   叶辞看着眼前的情况禁不住皱眉, 她一个个玻璃罐子检查过去,发现没有一个玻璃罐子里的婴儿尸体是有灵魂的, 这也即是说,他们的灵魂全部都被抽走,只剩下一个没用的躯体。   “……”   叶辞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自己看到的事实, 抽走一两具婴儿的灵魂那还好说, 要抽走这里起码三十具的婴儿灵魂, 这是需要多大的力气?而且她不明白的是, 抽走这么多的灵魂究竟要做什么?   虽然屋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但叶辞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神秘的江湖术士, 也只有他有这么大胆去抽走婴儿的灵魂, 而且还不止打尸体的主意。   “有没头绪?”祁白问她。   叶辞微微点了点头, 表情凝重,“应该是那晚那个江湖术士。”   “是他?”祁白条件反射问出一句, 说完之后又觉得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这里初步看来是廖凯存放“货物”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那个江湖术士将他的“货物”最有价值的那部分给取走了, 现在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我并不知道他取这么多灵魂要干什么,而且都是婴儿的灵魂, 这令人十分心惊。”叶辞暗叹一口气。   祁白刚想对她说一些什么,但楼下来人了,说是李立秋那边的初步尸检已经做完了,向他报告情况。   “廖凯的尸体都盖好了吧。”祁白先问苏健。   苏健看了站在他旁边的叶辞一眼, 觉得他老大真是细心,刚刚离开也是为了叶辞吧。   “已经盖严实了。”   “好,我们过去看看。”   李立秋早已等在楼上了,坐在她对面的还有那个穿着浴袍的女人,这会儿为了问讯她已经是让她穿戴整齐了。   祁白并没有让李立秋先报告情况,而是看向那个还在哭泣的年轻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和廖凯是什么关系?”   女人似乎被吓坏了,仍旧抽抽搭搭地哭,哭得人心烦,祁白没什么耐心,这么晚来扰人清梦他还真是有些起床气,“收声,回话。”   女人没想到祁白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半刻忘记了哭泣。   叶辞看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非常不喜欢她看着祁白的那种眼神,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名字。和廖凯的关系。”祁白又问了一句。   “田蕊,我……是他的情人。”女人说着又低下头去了,似乎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很可耻。   “他死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说他为什么会死?”   祁白问这句话的时候,李立秋将一张纸递给了祁白。   祁白扫了一眼,看到纸上写了几个专业名词,“西地那非”、“万艾可”什么的,说白了就是伟哥。   他忍不住侧头看了李立秋一眼,李立秋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轻微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总之他就很突然地死了。”田蕊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祁白这回没有继续问话,而是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仿佛在考量她话里和举止之间的可信性。   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没什么好问她的,廖凯的死就这样看起来就是服用了过多的性-药物承受不住从而死亡,还十分窝囊地死在床上。而这个女的,自称是他情人的,就非常倒霉地撞到这一幕,被惊吓得不会说话了。   祁白见时间不早,叶辞都在打呵欠了,不欲浪费时间,拿了李立秋的一份初步的检查报告和叶辞先行离开,载她回家。   车上,两人为了提神,还是讨论起案件来。   这回没有外人在,叶辞也不做隐瞒了,直接对他说道:“那个叫田蕊的女的好像有问题。”   “怎么说?”   “就是直觉,我觉得她眼里没有感情,并没有看起来对廖凯那么用情。”   “你看看李立秋给的初步尸检报告,或许会有发现。”   “好。”   叶辞拿起他放在车挡板上的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车里只有纸页翻动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夜路安静,没有多少车辆,祁白专心开着车,突然觉得心脏骤停了一下,带来一阵难忍的痉挛。   “哧啦——”   他当即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某个地方,捂了捂心脏的位置,眉头紧锁。   “祁白,你怎么了?”叶辞立即紧张问他。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的情况,今晚的状况让他猝不及防。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叶辞虽然不认为医院能检查出一些什么来,但好歹还是要去试一试的。   “今晚太晚了,改天吧。”祁白在车上歇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了最初的不适之外,现在他是恢复正常了。   但始终是不敢冒险,在车上歇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真的没有事之后,他才继续开车回家。   “叶辞,抱歉。”他低低道出一句。   “你既然觉得‘抱歉’的话就免掉我的债务吧。”叶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那我将刚刚的话给收回。”他苍白的唇边有了点笑意。   叶辞似乎拿他没有办法,唯有转移话题,将刚刚自己看了尸检报告的想法说出来,“廖凯如果真的死于服用过量药物,那还真的是窝囊了。”   “不少富商这样死在家里,他不是第一个。”祁白想到的是,明天媒体又有大新闻了。   “但是他的死还是有重重疑点。我不认为这是简单的药物误服。”   “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不好判断。”   “我总觉得廖凯的死和蓝恩娜的死有一定的关联,那三只小鬼至今都没有找出来,廖凯死了之后我也没有看到他的灵魂,他家里的怨气其实是大到无法再呆下去的情况。”   按照以往叶辞早已呆不下去了,但许是恢复了力量又有祁白在身边的干系,她还能忍受下去。   现在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停顿,他们找不到突破口。 第78章   祁白和叶辞不再讨论案件, 夜已经很深了, 思维都陷入了停顿, 实在是不适合过多地分析和讨论。   他还是将叶辞载回到他的家,叶辞还是破天荒没有拒绝, 这让祁白有些许好奇,问她,“妥协了吗?”   叶辞还真是想翻个白眼给他, “我最讨厌那些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 我这不是妥协, 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罢, 就进了客房,关上了房门。   祁白摸了摸鼻子, 觉得她生气也特别可爱, 他怨怼不起来。   如此过了一个晚上, 意料之中的是,富商廖凯之死被媒体大肆渲染, 各种牛鬼蛇神的版本都出来了,让人啼笑皆非。   警方自然是说会尽快破案, 但是上次蓝恩娜的案子叠加在一起的话,还真是没这么容易能忙得过来。   但无论如何, 叶辞又恢复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她是学生,的确应该要有学生的模样,更何况高考即将靠近, 她也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祁白那边也是忙,除了偶尔打电话督促她好好吃饭之外,其余时间都没怎么找到她。   叶辞心里虽然有微的失落,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始终是不习惯靠别人太近。   不过就算祁白再忙,他都会接她到他家里睡觉。   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事情,叶辞根本无法拒绝。   而与此同时她发现祁白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咳嗽迟迟没有好,人也没有精神,这看起来让人十分心痛。   他太忙根本没时间去医院检查,自己也不甚在意,每逢他咳嗽叶辞都怨念地看着他,让他好笑的同时还是不得不去医院看了一次病,医院诊断结果就是他病毒性感冒,打点抗生素就没有事了。   抗生素的话祁白自然是不会随便乱打的,不过感冒药倒是搞了点回来,还当着叶辞的面服下。   叶辞见他肯主动服药,心中的疑虑虽然没有消除,但好歹是定了点。   祁白说起了正事,“今天局里找到了廖凯家里的监控录像,他有在家里安装监控的习惯,所以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发现了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江湖术士出现在他的家里,田蕊也不例外。”   “你们发现了他?能不能让我看看录像?”叶辞没想到廖凯的录像并没有被销毁,居然还能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祁白知道她肯定要看,特意将录像拷了回来,他点了点头,示意她坐到电脑前,一起看录像。   录像是在地下室里拍摄的,虽然有些地方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能清晰看见里面发生着一些什么。   叶辞很认真地看着,黑斗篷在地下室里不做着什么,就是靠近那些婴孩尸体在做着某些莫名的动作,从叶辞的视界看过去,是能清楚看到随着他的动作,玻璃罐里的婴儿尸体轻微动了动,紧接着一抹白色的灵魂从尸体里飘出来,进入到了一个灰色的布袋里。   整个过程都非常诡异,且让人不可思议,叶辞没有见过这样的施术手段,也完全猜不出他要这么多婴儿灵魂来干什么。   她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告诉祁白,“他在抽魂。”   “抽魂?”从祁白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在靠近这些尸体,顶多是看到他手里拿了个布袋而已。   他完全想象不出他在做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抽魂,非常残忍。”叶辞的话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是黑斗篷的行径让人咂舌。   录像还没有完,她继续看下去,发现黑斗篷又到了楼上,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又要做些什么。   地下室的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叶辞问道:“有没有后续?”   “有,但不长。”   祁白将另外一个视频打开,是黑斗篷在一个房间前开门,开门之后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楼下走。   这个视频莫名其妙,黑斗篷的脸也看不见,不能琢磨他的表情变化,所以祁白看了好多次都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案件的突破口可能就在这几个关联的人物身上,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姐姐,他是站在上次我们看到的关着小鬼的地方!”   无忧和永乐也在身旁观看,无忧认得出这个房间,立即说道。   “关小鬼?什么小鬼?”   叶辞问道,脑中似乎有一些线索了。   “就是那两只都会吃人的小鬼!”永乐说着已经是浑身发抖了,断腿之痛还历历在目,他不得不怕。   “那我明白了。”   叶辞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祁白,“廖凯家里的小鬼包括蓝恩娜之前养的那只不是去了哪里,而是逃掉了。黑斗篷当时就是发现了他们不见了,所以才没有进房间。”   “那两只小鬼为什么要逃?又是要逃到哪里去?”祁白经她这么一解释,算是豁然开朗。   “不想成为刀中俎吧,逃去哪里的话……可能会是七星楼。”   叶辞说着已经是按捺不住了,“我必须要回七星楼一趟,搞不好又有大事发生。”   “我和你一起回去。”祁白知道自己肯定劝阻不了她,主动说道。   现在都是夜晚十点多了,太晚了也没有公车,而且他也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回去。   “那……先谢谢你。”叶辞觉得这种情况之下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就显得造作和矫情,干脆直接道谢。   “不用客气。”祁白听她这么一说,唇角微微上翘,拿了车匙就和她一起回七星楼了。   一如叶辞所想那般,那俩小鬼逃到了七星楼,正和黑斗篷激烈对峙着。   他们身上黑气或者说是煞气过重,看上去非常不好惹。   而叶辞也看到了当初在库房里逃逸而出的第三只小鬼,那只小鬼身上还黏缠着一抹白色的意思魂魄的东西,叶辞猜测那很可能是杨以冬丢失了的那一抹魂魄。   这回还真是有好戏看了。   她和祁白隐在暗处,并没有出手,那三只小鬼既然能逃出来那证明他们有一定的本事,既然这样,她倒乐意拭目以待,看看他们怎样斗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是真的有意思了。   昨晚看到营养液多了!!谢谢!!记得前几天也有童鞋投喂了的,多了一瓶!!我都有看到的!!谢谢!!   ——   五一三天都在赶隔壁的小言,每天存稿2万字,我争取5月中要存完稿,因为中级备考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我危机感太强了,时间总不够用,所以想提前存稿完结那个文。这几天我存稿三个文,一天码了2.3万字,快晕了=。= 第79章   许是他们之间的争斗过于专注,一时半刻也没有察觉到叶辞和祁白在场。   黑斗篷男人依然是那一身装扮, 黑夜之中如果不是他手中丢出的符咒, 几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那仨小鬼努力躲避着,拼了力气想要躲避他的攻击, 但是始终是魔高一丈, 第三只小鬼并没有另外那两只小鬼那么厉害,被黑斗篷一道符咒打过去, 打得他几乎半死。   叶辞仍旧没有出手,祁白也没有动作,他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看到符咒乱飞,突然停在了地上, 虚空悬着,他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斗篷见制住了其中一只小鬼了,这才不慌不忙将灰布袋给拿出来,想要将那只小鬼给收进去。   但是另外俩小鬼可能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黑斗篷快要成功的时候一起攻击他, 黑斗篷等的其实就是这个时候, 又是两道符咒从袖子里打出, 将他们打在原地, 让他们动弹不得。   这下子可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将仨小鬼给收复回来了,简直是易过借火。   黑斗篷全程无话,沉默着将他们靠近他们一点点想将他们逐一收回来, 叶辞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鱼肠剑祭出,直接朝黑斗篷的方向掷过去,她的力度其实不大,可是鱼肠剑是她的所有物,所以它能感知到她想做些什么。   黑斗篷看着在黑暗中飞来的剑,立即闪身躲开,与此同时祁白出现,朝着那三道符咒的方向飞速跑过去。   所幸的是他们离仨小鬼并不是特别远,祁白有进行过类似跑酷的训练,本来又是特种部队出身,所以在黑斗篷手下抢人根本不在话下。   他很快便将那三张符咒给撕了,叶辞也及时闪身返回,挡在那三只小鬼身前。   “你是什么人,要这么多小鬼的魂魄干什么?!”   叶辞掣着鱼肠剑,站在祁白身边,厉声喝道。   黑斗篷仍旧不作声,倒是盯着叶辞和祁白,好像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叶辞将他们护得严严实实,丝毫不让黑斗篷有趁虚而入的机会,黑斗篷观察了好一会儿却不恋战,最后败兴而走,但是他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叶辞听到有一阵惨烈厉呼从他的灰布袋里传出。   那惨呼实在是太过刺耳,而且是混合着传出,她听到的不仅仅是一女声,还有一男声。   黑斗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七星楼又恢复平静,叶辞转身看那仨小鬼,发现他们还未恢复元气,依然在原地喘着粗气,身上黑气倒是消失了一点儿。   无忧和永乐不敢靠近他们,只呆在叶辞身边,瑟瑟发抖。   叶辞走到那仨小鬼面前,将那仨小鬼上上下下叠加在一起,一脚踩在他们的胸口上,然后用鱼肠剑对准他们的锁骨就是一剑穿刺下去。   “啊啊啊啊啊”   仨小鬼同时大叫出声,叶辞的动作简单粗暴完全没有顾及他们的感受,祁白在一旁看着能猜到她在做着什么,也觉得她实在是……干脆利落,颇有大将之风。   “哎呀,刚刚好像刺得不准,再来一次吧。”   叶辞将剑拔出,十分抱歉地说道。   祁白:“……”   仨哭泣得不成样子的小鬼:“……”   叶辞玩这个刺不准梗玩得不亦乐乎,直将他们身上的黑气刺得差不多之后才十分精准地找到他们的锁骨,将他们给收复回来。   这他妈的收复小鬼是一项体力活,这会儿她又饿了。   转头看见杨以冬的一抹魂魄还在,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将杨以冬的魂魄给放进去。到时候只需要物归原主就好了。   她将玻璃瓶交到祁白手上,对他说道:“这玻璃瓶给你,是你宝贝下属丢失的魂魄。”   祁白看着那个玻璃瓶没有接,“她不是我的宝贝下属。”   “那无论是谁,你是她上司,都要给她的吧。”叶辞无奈,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祁白仍然没有接,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也有如实质,叶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这种目光算什么?好像亵渎了他什么权利那样。   她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你们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她加重了“普通”两个字。   祁白听得虽然不算满意,但是还是将玻璃瓶给接过来,这正是一个牛奶玻璃瓶,早上他给她买的,想不到还留着。   “你的道歉毫无诚意,打的白条再加一次清洁卫生吧。”   叶辞:“……”   她和他计较还真的是小狗了!!   现在重点也不是这个,那仨小鬼被她收复了,现在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她本来想直接带他们回家看看他们是怎么回事,但考虑到祁白的身体状况,还是主动提出先回他的家。   他的家起码阳气重一点儿。   祁白十分微妙地看她一眼,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终归是将自己放在心上了,这是好事。   两人五鬼最后还是回到祁白的家,都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叶辞打算速战速决,尽早解决这件事情。   灯光之下,她倒是完全看清楚这俩小鬼长什么样,居然长得极其相似,眉目之间有点儿像蓝恩娜。   第三只小鬼她暂时不想理会,必须要先弄明白这?z小鬼的来源。   祁白无法看到这仨小鬼,叶辞也没有办法让他看到,只能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顺便告诉祁白她的发现。   “祁白,蓝恩娜和廖凯养的小鬼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叶辞说道,隐隐觉得头痛。   “……双胞胎?”祁白也皱起了眉头。   “大概是。”叶辞暗叹一口气,觉得事实的真相很可能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唯有先问他们,“名字?”   语气很凶又直接。   这仨小鬼慑于叶辞的力量,也忌惮祁白,身上气焰早就消失无踪,而且黑气从他们身上消失之后,他们只是寻常鬼魂形状,长得颇是可爱。   “我叫蓝皓。”   “我叫蓝恬。”   “父母是谁?知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死的,为什么又走上了邪路?”叶辞继续问道,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第80章   这仨小鬼人精似的, 自然知道叶辞和祁白都不好惹的, 虽然祁白看不到他们, 但是气场就是力量啊,他们不敢造次。   蓝皓先答话了, “我和蓝恬应该是兄弟,我们的妈妈是蓝恩娜,不知道爸爸是谁, 好像是被妈妈直接堕胎弄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走上了邪路。”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 但是里面的信息量大得惊人。   叶辞将蓝皓的话转述给祁白听, 祁白也蹙紧了眉头。   “他们的意思是蓝恩娜在他们还是胎儿时期的时候就将他们弄死,然后弄成了小鬼?”   “是, 就是这个意思。”   俗话说, 虎毒不吃儿, 不成想,这次遇到的情况却是比吃儿更让人觉得糟心。   “蓝皓被分给了廖凯, 制成了古曼童,古曼童并不能够助运, 只是保家宅平安而已,廖凯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形象, 他并没有养小鬼,而是让蓝恩娜去养,但是到了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某种邪术,说是将古曼童和小鬼结合运势会更强, 所以开始着手改造他。可是小鬼是比古曼童凶狠好几倍的东西,一旦开始之后原来的古曼童会心智尽失,搞不好还真的会反噬饲主,所以当时蓝皓常常处于暴走状态,需要的食物也更多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蓝皓会黑化。   “其次便是蓝恬的情况,他的情况应该简单多了,就是蓝恩娜不满足目前的一切成就,想要更上一层楼,是以让廖凯帮忙,给她找来能使小鬼快速成长的东西……这不用我说,你都知道那是永乐的灵魂。”   叶辞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祁白,表情渐趋凝重。   祁白自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这些其实都是小鬼的事情,和案件扯不上什么关系,他比较好奇的是,“他们的爸爸是谁真的不知道?”   “他们什么都知道的话,还要你们人民警察做什么?”   叶辞讽刺了一句。   祁白倒不恼,相反地,心情还很不错,“你说得都对,证人真什么都知道了,那这案子查起来倒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你现在是有头绪了吗?”叶辞问道。   “起码能猜出杀人动机了。”祁白并不隐瞒,直接说道。   “杀人动机是?”   “夜深了,你也该早点睡了,明天还要上学不是?”   祁白轻描淡写岔开了话题,叶辞知道他是在怼自己,刚刚那话他肯定听得不舒服,这会儿来给自己找不舒服来了。   盯着他好一会儿,也不问他,直接从沙发上起来往客房里走,门也关得用力。   祁白听着他这声音,倒是有点儿乐了,“小姑娘这么容易生气啊。”   房间里叶辞重重哼了一声。   她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旋的是黑斗篷离开时那一男一女的声音,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她能想到的是那两人应该就是廖凯和蓝恩娜了。   成年人的灵魂祭鬼……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她想不通,打开手机发现店老板回复她信息了,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随机应变。”   尼玛的随机应变。   叶辞心里烦躁,不再多想,蒙头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祁白仍旧很忙,但是案子是已经有了头绪了,蓝皓和蓝恬是双胞胎的事实给了他很重要的线索,而李立秋那边也稍微改变了一下尸检的方向,将毒的检测也放了进去。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盯紧了廖凯的情人田蕊还有那位化学教授刘隽,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处理。   加入了毒的检测之后,李立秋终于找到了廖凯和蓝恩娜的真正死因,既不是药物服用过量致死也不是车祸后遗症引致的五脏六腑出血致死,而是死于一种毒——   一种见步封喉的蛛毒。   这种蛛毒并不常见,也极少有人用,甚至说是没有人多少人能得知这种毒的真正用法。   这种毒是自一种名为“巴西流浪蛛”的蛛毒,来自蜘蛛身上,根据科学研究这很可能是世界上最毒的蜘蛛,每0.006毫克的分量就能毒死一只老鼠,这种蜘蛛来自南美洲,如果人不小心被咬到的话轻则会感到伤口剧痛、血压上升,重则会丧命于蛛毒之下。   但也有研究表明,被这种蜘蛛咬了之后,性-能力会在短期之内大增,能够持续勃-起数个小时。   廖凯死状难以言喻,但和中了蛛毒之后所表现的症状一模一样,他的血液里也被检验出微量蛛毒,那很可能是高度浓缩的一种蛛毒,所以以这么憋屈的方式死在了床上。   他们对这种蛛毒的了解有限,毕竟不是常见的毒物,也没有多少人研究,但是这种毒物给了他们新的调查方向,看起来最正常不过的化学教授刘隽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祁白让人持续盯紧刘隽的同时,也让人调查他最近所进行过的一些学术研究和实验,刘隽在学校里的地位不低,又是年轻有为,许多科学研究都非常前沿,其中真的包括了一项对世界上各种毒物的研究。   而巴西流浪蛛蛛毒的提取赫然在列。   一旦打开了某个豁口,所有的线索都能连接起来了,毒物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接触到的,情报科的同事顺藤摸瓜,查遍了刘隽和蓝恩娜所有的个人经历,终于查到了蓝恩娜在出道不久之后曾经息影过一段时间,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继续出道,这之后她的星途一直顺风顺水,一直到了今天,离影后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只可惜红颜薄命,就这样死了。   现在虽然没有确凿证据表明刘隽杀了他们二人,但是蓝恩娜息影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是有待考究。   祁白将所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叶辞,叶辞大致明白祁白想表达的意思,“刘隽会是杀人凶手?”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   “……看他的样子这么绅士,并不像啊。”   “这世界上的真相并非如我们肉眼所见。”   “可我们并没有看到他在犯罪现场出现啊,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就是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快完了,大家能不能猜到杀人动机?? 第81章   “我们总不能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就不去查证, ”祁白说道:“去到那里总会有办法的。”   叶辞对他的说法其实并无异议,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某些应该要问的问题。   想了想, 她还是先问祁白,“你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是在聊着电话, 不等祁白回答,她便听到那边有人找他了,他让她等一会儿。   歇了一会儿之后, 祁白又返回来继续聊, “田蕊那边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   “买了不少纸钱之类的, 好像要去祭奠某人。”   “哦。”叶辞漫应一声, 忽然想到自己错过什么了,“祁白, 你等我一下, 我稍后再打给你。”   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丫头……”祁白本来想问她要去做什么, 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挂了。   叶辞想到自己忘记了的事情是要问那对双胞胎小鬼的出生日期,如果凶手真的是刘隽的话, 那么他杀人的时间应该是经过筛选的,因为这个案件所有的线索都表明, 凶手是要报复,他是在报复杀人, 有非常明确的目的性。   而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做个大胆的推测吧,如果蓝恩娜息影的那段时间是为了去堕胎,而她当时其实还是和刘隽有联系的话,那么她堕的会是谁的孩子?   所以, 那对双胞胎的死忌成为了重中之重。   她挂了电话之后就立即找到那对双胞胎,她自然是不会将他们单独留在七星楼,那个江湖术士实在是太过邪异了,她不会留给他任何机会。   “蓝皓蓝恬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身世经历是什么?”这算是婉转的说法,也是比较全面的问法了。   “妈妈曾经告诉我们,我们是十一就没有了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她也没有告诉过我们,到了后来等我们长大了才渐渐知道一些事情。”   “几个月大的时候的事情?”   “5个月。”蓝皓答道。   叶辞看他们的体型其实也就1-2岁,蓝恩娜距离息影都过了很久了,他们才长这么一丁点儿大,是因为养小鬼的限制还是别的原因?   叶辞问明白了这个问题之后,已经是完全猜出了案件的来龙去脉了,但是现在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隽要用毒?   她立即打电话给祁白,告诉他,她的发现,“祁白,你带我一起去,这肯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祁白在那边笑,“你怎么这么雀跃,不用晚自习了?”   “破案重要点啊。”叶辞脱口而出。   “好,晚上吃完饭带你去。”   “还吃饭?去哪里吃饭?”   “难道你不用吃饭的吗?”   “……我还以为你是工作狂,肯定要第一时间去抓真凶。”   “那也是要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   “嗯,那倒是。”叶辞表示同意。   “晚上去吃粤菜吧,新开一家粤菜店,不错。”   “好。”这段时间她都和祁白同吃同住,已经是习惯了,虽然内心还是排斥的。   “那我5点40来接你。”   “好,稍后见。”   叶辞说着便挂掉电话,说起上来,她某次偶尔查话费看看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充值,好腾出一些零花来充值,但是打过去问里面居然有2000元话费……   !!!尼玛的2000元啊!!!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柔陷阱里。   5点40,祁白准时来接她,天气已经是很冷了,叶辞仍旧穿得单薄,不过倒是把他给她的围脖给戴上了,祁白看着她笑,笑得叶辞面热。   “你笑什么呀。”   “这围巾都买了很久了,你戴着好看,也不浪费。”   “话说这围巾是从哪里买的,我怎么觉得你侄子好像认识这围巾?”   “是吗?”祁白笑了笑,但并没有下文。   “喂,说话别说一半啊,快点说完。”   叶辞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说道。   “你确定你要知道吗?”他笑得不怀好意,叶辞看着他这般笑容就知道没什么好答案,立即闭嘴不问了。   “那是他妈妈也就是我姐姐去英国的时候买的,买回来送给我,说是一人一条,凑对。”   “……”叶辞理所当然知道他话里的“一人一条”不是他和他姐姐一人一条,而是他和他的女朋友一人一条,这还真的是……   “这围脖我洗干净还你还来得及吗?”   “叶辞小朋友,已经迟了。”祁白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笑得勾人,“货物出门,恕不退换。”   “……”叶辞听得直想跪地,十分哀怨地看着他。   祁白愉悦大笑一声,随后便驱车出发了,叶辞还不死心,“你的围脖呢?从来没见过你戴过,要不我这条给你吧。”   祁白:“你确定要这么高调吗?”   叶辞:“……”   祁白先是驱车到了大学去找刘隽,发现他还没有走,还留在化学实验室里做实验,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他看到祁白和叶辞来了,没什么表情地打了个招呼,“两位,来找我有事?”   “廖凯死了,你知道吗?”祁白不和他废话,开门见山。   “知道,新闻有报道,不可能不知道。”   “我们怀疑杀人凶手是你。”   祁白丝毫不转圜抹角,说得非常直接。   刘隽整个人似乎僵了僵,但很快恢复正常,“我想这应该只是您的个人猜测吧?”   “廖凯死的那一晚,也即是11月1号晚上凌晨,你在哪里?”   “家里睡觉。”   “可有证人?”   “我家小区有监控的,你可以调出来看。”   “听说你在研究一种名为‘巴西流浪蛛’的蛛毒?”   祁白换了话题,完全问得猝不及防。   这次刘隽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眼镜之后的眼睛好像聚不了焦,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那是他紧张的表现。   “一项研究并不能代表一些什么吧?”   “是不能代表一些什么,但是在某些特定的原因之下,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即使你没有出现在犯罪现场。”   祁白这次查问不明人物算得上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叶辞在一旁听着一如既往做着笔录,她明白祁白这样的做法,对于刘隽这种看似怯懦但实则是过度自信的人,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我,文文的甜度够不够?哈哈。   另外,今天收藏达到101了,周末加更一章~谢谢大家的厚爱。 第82章   果然, 祁白说完这句话之后刘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但他仍旧死撑着并不承认, “办案拿人要证据天经地义, 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却来我这里问东问西怀疑这怀疑那,我可以告你们诽谤的。”   “刘先生, 我想你现在要搞清楚的是,我们并非是没有任何证据,而是先不去进一步挖掘, 你以为我们已经查出你在研究这么一项蛛毒之后还会查不出什么吗?”   祁白索性将话挑明, 他说的大部分是实话,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刘隽认罪那还算是态度可嘉,判个无期徒刑在监狱里了结余生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再不承认的话, 那真不好说了。   刘隽沉默了下来, 低垂着眉眼,掩饰着眼底所有的情绪, 似乎在思考着祁白话语里的真实性。   祁白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继续将最新的情报说出来, “田蕊你知道吧?她买了很多纸钱,今晚或许我们能抓到她问个明白。”   刘隽一听到“抓到她”这几个字立即抬起头来看向祁白, 想要说一些什么但始终是按捺着。   祁白毫不退让与他对视,眼中有看透一切的光。   叶辞乘胜追击,觉得这是一个让对方心志动摇的好时机,“我看到了蓝皓和蓝恬, 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只有5个月的模样了。”   “……你骗人。”刘隽这回终于是忍不住了,祁白说别的什么他还能忍住不露出破绽,但是一提起他的孩子他就再忍不住了,瞪大眼睛看向叶辞,眼眶渐渐红了。   叶辞看着他这副涨得满脸通红的模样,突然觉得接下来说的话会很残忍,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猜对了案件最开始的源头,但却是高兴不起来。   “我有阴阳眼,”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蓝恩娜和廖凯一起养小鬼,蓝恬是蓝恩娜养的,蓝皓是廖凯养的,他们差点变成恶鬼永不超生。”   刘隽这回再是忍不住了,突然一把握紧叶辞的肩膀,语气激动,“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祁白自然是不会让刘隽触碰到叶辞,一把隔开他的手臂,皱了眉头看他,也不说话。   这种时候没什么话好说的,多说一句会是恶言,少说一句吧……心里起码会舒服一点儿。   叶辞也同样没有说话,她被祁白护在身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刘隽。   现在杀人动机基本清楚,就差作案过程了。   她也是十分好奇刘隽的杀人手法,毕竟现场非常干净,并没有他的犯罪证据。   然而刘隽情绪失控,盯着叶辞发了疯似地问道:“他们在哪里?!他们究竟在哪里?!认不认得我这个爸爸?!我要见他们!我真的想要见他们!”   叶辞看到最后已经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一句话就能让人的心理防线崩溃,她这次再次见识到。   “他们就在你面前,看着你。”   叶辞突然说道。   刘隽立即不哭了,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虚空,伸手就是一把搂住面前的空气。   “皓皓、恬恬你们在这里吗?爸爸在这里啊,来看看爸爸好吗?”   蓝皓和蓝恬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懵懵懂懂地又看向叶辞,希望她能解释给他们听。   “他是你们的爸爸,你们不是常常说自己没有爸爸吗?他就是你的爸爸了。你们的爸爸很爱你们。”   叶辞只能这样解释给他们听了。   祁白低头看着她,看着她微微皱眉哀伤又无奈的脸庞,心头一片柔软。   刘隽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田蕊是帮凶,不仅是廖凯凶杀案里的,也是蓝恩娜凶杀案的。   蓝恩娜的案件中由她暗地里出面雇佣肇事车辆冲撞蓝恩娜,造成她五脏六腑出血,再由刘隽偷偷潜入蓝恩娜的家里给她下毒。   他熟悉她的一切生活习惯,所以下毒不在话下,蓝恩娜有吃维生素的习惯,他觑准机会在她只剩下最后一次药的时候给她下了毒,他是化学教授,长期浸淫化学实验室里,改造三两颗药不在话下。   “为什么选择蛛毒?”祁白问道。   两个案件之中,他都是使用了蛛毒,明明有许多种杀人方法,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是有什么玄机?   “你们没有深入了解过蛛毒,巴西流浪蛛的蛛毒毒性强,中了毒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亡……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身体上每一个器官每一寸地方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那种畅快淋漓的痛苦,死而不得……撕心裂肺……能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形,能感受到自己的内脏受到毒的挤压、腐蚀,一寸寸地衰竭无力,他们死而不得,又享受着这种毒给他们身体的痛苦和快感,但是到了最后他们还是要死在这种毒液之下。”   刘隽说出自己用蛛毒的真正原因,“我恨这对狗男女,我恨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他们试一试灵魂剥离身体的感觉,我要让他们最最痛苦地死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面容扭曲,金丝眼镜的镜片透出凶狠的光,他心里是真的憎恨他们,所以才痛下杀手。   “你不在犯罪现场,但却是清楚知道他们的死法,你是否在蓝恩娜的屋子里安装了监控?”   “是。”   刘隽供认不讳,“我计划了杀他们将近6年,我熟悉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安装一个摄像头不在话下。”   “蓝恩娜在临死的时候发现了你的摄像头。”祁白将自己观察到的告诉他。   “我特地的。”刘隽冷笑一声,全然没有了那副老学究的模样,他变得嗜血变得残酷变得不近人情。   “田蕊为什么会帮你?是因为她和你有一样的经历?”   “是,廖凯惨无人性,知道田蕊怀孕之后强行让她堕胎,想要将她的胎儿制成小鬼供他使用。但是却是失败了,田蕊不仅没有了怀孕的机会,她的孩子或许也灰飞烟灭。”   刘隽不懂也不太相信小鬼这种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这也是给了他契机,让他让蓝恩娜死得好像遭到小鬼吞噬那般,让她名气尽丧。   而廖凯更是死得窝囊,死时一副色-相,丢尽了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关注2000话费,这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谜底揭开了,大家有什么想法?找个人来和我一起说说吧~   orz文文最近好像都很冷清啊。   另外,周六双更,收藏好歹过100了。 第83章   刘隽策划的这两宗命案不仅巧妙, 而且几乎毫无漏洞, 唯一算漏的是他没想到他的两个儿子的鬼魂居然还在, 有人能看到他们。   他将一切命案的细节都招供了,包括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作案工具等等都一一详细说明, 末了,他忍不住问叶辞,“我能不能见一见皓皓和恬恬?”   这两个名字其实是他取的, 大学的时候他们畅想未来, 刘隽这个人其实很简单, 只是想有一个温暖的小家庭, 但没想到的是家庭没有组成,却是搭上了两条人命。   他那时候哀求蓝恩娜不要打掉肚子里的胎儿, 但是并没有用, 准确说来他们是在6个月大的时候被打掉的, 那时候其实已经是极度危险的了,而且还检出来是一对双胞胎, 难得一对双胞胎。   真是难得一对双胞胎啊。   刘隽很喜欢孩子,家里他是独子, 小时候没有兄弟姐妹,所以那时候他便计划要和蓝恩娜要两个孩子, 让他们都有个伴。   明明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但偏偏……世人啊,总是被世俗名利蒙蔽了双眼,既然你不仁, 那我便不义。   刘隽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田蕊是他后来认识的,因为要计划杀掉廖凯和蓝恩娜,所以他用尽所有手段去调查他们两人的关系网。   蓝恩娜自不必说,亲手杀害两个孩子的杀人凶手,刘隽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而廖凯这个人人面兽心,祸害了不少无辜女子,更是该死。   田蕊是廖凯的情人之一,没想到自己动了真感情,本来想将孩子生下来养着,可是廖凯却不屑,他觉得孩子就是负担,有正妻生的儿子就够了。   可是廖凯这个人痴迷异术,他早期是靠小鬼发家的,偶尔买卖小鬼能让他赚一大桶金,到了后来富有了,这项生意还是保留了下来,不过倒不是自己亲手去看着了,而是交给诸如谢锦堂这类的江湖术士。   田蕊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所以和刘隽一拍即合,一边潜伏在廖凯身旁搜集他的资料,一边给刘隽提供廖凯的信息,助他策划谋杀案。   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谓是相当成功,廖凯死得痛苦且死得不明不白,简直让人大快人心。   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被发现,刘隽本还计划着移民到外国重新开始,眼下是不可能的了。   祁白在刘隽招供之后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早就让他们组里的人盯着田蕊,一有异动便抓住她。   他挂了电话回来,听见叶辞在对刘隽说:“我无法让你看见他们,但……或许我能试试让他们制造一些存在的痕迹让你知道他们。”   这已经是叶辞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因为这阴阳眼的异能而差点陷入绝境,能让他们制造痕迹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的吗?谢谢,谢谢谢谢你啊。”刘隽很激动,眼泪又要流出来,看得叶辞很是唏嘘。   蓝皓和蓝恬依然在她身边,也已经从最初的茫然中缓过神来了,目光期待地看着叶辞。   叶辞拿着一支笔,让他们其中一鬼握紧那支笔,然后对他们说,“说出或写下你们最想对你们爸爸说的一句话吧。”   她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否可行,但总好过什么事情都不做。   蓝皓和蓝恬是认字的,没有人教他们,但潜移默化之下他们还是懂得几个字。   蓝皓想了好一会儿,又看了刘隽一眼,就着叶辞的手虚握住那支笔,按理来说他们鬼魂的话是不可能握到实体的,但或许是因为她也握住了那支笔,而她又收复了他们,所以蓝皓才能随心所欲写下自己想要对刘隽说的一句话。   他的话很简单,就只有几个字——   爸爸,希望以后,儿子。   字迹歪歪扭扭,那是孩童的字体。   蓝恬接着在那句话下面写道——   我和哥哥一样。爸爸,保重。   刘隽攥着那张纸泣不成声。   …………   “小鬼难养”这个案子彻底告破,刘隽和田蕊双双落网,但是警方并没有将案件的详情都对外公布,而祁白也对上面隐瞒了“小鬼”这一段。   反正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他也没有必要自讨苦吃。   杨以冬还没有恢复正常。他们解决了案件之后得知杨以冬快要进行丘脑底核调整的手术了,祁白无奈,唯有和叶辞赶到医院在她进行手术之前将丢失的那抹魂魄给回她。   杨以冬在随后三天之内恢复了正常,但因为手术干系剃了光头,嫌自己的发型太丑,没有脸见人。   叶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知怎地觉得好笑。   “阿辞,你在笑什么?”   车上,祁白问她。   “别叫我‘阿辞’,我和你没这么熟啊。”   “那小辞?”祁白换了称呼。   “叫我全名啊。”   “个个都叫你全名,没意思。”   “名字而已,我能听懂就可以了。”   “阿辞好听,就叫阿辞好了。”祁白坚持己见。   叶辞一如既往拿他没有办法,这个案子破了之后他们都难得有一小段轻松的时光,但是廖凯和蓝恩娜的灵魂到最后还是没有看见。   甚至是那个江湖术士他们都没有看见。   江湖术士可能并不涉案,就是来凑个热闹捡捡便宜的,按他的行动看来好像是需要大量的鬼魂,而且还是小鬼的灵魂,至于他要这些灵魂干什么,她猜不出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祁白问道,顺带拂了拂她的头发。   “总之就不是在想你吧。”叶辞就喜欢和他抬杠。   “我就在你身边,当然不需要想我啊。”   叶辞瞥他一眼,觉得他笑得可恶,但还是说道:“我在想那个江湖术士的一举一动。”   “他消失了。”祁白有让队里的人留意黑斗篷的动向,但找不到他。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叶辞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太大的期望。   “这个案件先不谈了,想想今晚吃什么?”今天是周末,难得叶辞放假,他打算亲自下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写了将近11万字,终于完结了。很唏嘘。   写这几章的时候心情其实很激动,=。=但是我发现你们好像关注的点都不在案件,有点儿挫败。   目前来说写了三个案件,比较满意的是这个了,真心不太容易,大纲我都写了一千字了。   然后今天本来说双更的,但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再多码一章,先留着,有空再更。   明天开始新的案件,也是新的故事了。   不过先要解决男女主的终身大事先,哈哈。 第84章   “随便吧。”叶辞对吃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 也不挑嘴, 基本上祁白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那么好, 那我就看着来买了。”祁白答道。   两人很快到了超市,直奔生肉蔬菜区, 他买的都是进口新鲜的食材,一包包好像不用钱地往购物车里丢,看得叶辞直瞪眼。   “土豪就是不一样。”末了, 她评论一句。   “多买点, 有时候呆家里也能吃。”   “行, 反正是你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我瞎操心什么。”   祁白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转头似笑非笑看向她, “你在我那里住了多久?再怎么说我那里都算你的半个家了吧?”   “小鬼的案件破了, 我会搬回七星楼。”叶辞十分淡定地说道。   “天气这么冷, 你那里能住多久?”祁白这回没和她抬杠了,很认真地问她。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今晚我会把东西都收拾好离开的。”   叶辞打算今晚将那几只小鬼都超度走,留在不属于他们的地方太久的话, 不好。   而且她看祁白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能那几天在七星楼呆久了, 他受到了影响。   祁白没有再作声了,而是将东西都付完钱,然后驱车往家走。   叶辞自然也不会闲着,祁白买了很多食材回来, 煮的菜式几乎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她在他身旁打下手的同时也好奇他怎么懂这么多生活技能,按她的目光看来,他是富家子弟,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才是。   可是他再一次颠覆了她的想象,每一样菜式做出来都有模有样,色香味俱全。   “叮咚——叮咚——”   菜做到中途,门铃响了,祁白在做一道煎酿三宝,腾不出手去开门,让叶辞去开门。   叶辞自然表示没有异议,只是心里在想,今晚还有人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门开了之后她就后悔了,站在门口的人不是谁,正是祁白的爸爸和妈妈。   叶辞:“……”   祁老和祁夫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过也只是呆愣了一瞬,祁夫人想起自己今晚过来是见媳妇儿的,叶辞在这里也不奇怪啊。   “叔叔阿姨好。”叶辞虽然傲,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有的。   祁老这才缓了缓脸色,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小辞吗?祁白在哪里?”   祁夫人说着已经搀扶着祁老走进来了。   她看起来比祁老年轻,穿得大方得体,脸上没有贵妇人的那种尖酸刻薄,是一位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阿姨。   相反地,祁老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严肃的脸容,生人勿近。   叶辞只知道祁白家是军勋之家,高干子弟的那种吧,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家族,她并不清楚。   祁白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锅铲,围着围裙,看上去总有一种违和感。   “爸妈,你们来了?很快就好了。”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又看向叶辞,“小辞,你给爸妈倒杯水喝喝吧。”   叶辞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她可是非常清楚地听明白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一时之间有些不想动了。   但祁白并不打算放过她,依然笑得温柔,“小辞,总不能让爸妈等着吧?”   “哎呀,小辞不想装的话也就算了,大家一家人嘛,这么见外干什么?”   叶辞:“……”   她感受到来自祁白和他家人们的深深恶意。   一群心机boy(girl)。   最后自然只能认命地给他们倒了水,半杯水下肚之后,祁白的菜肴也做好了,叶辞进了厨房一趟美其名曰帮忙,可是却是先用力踩了祁白一脚。   祁白自然没有躲,看了自己可怜的脚背一眼,“消气了?”   “一脚就想我消气吗?”叶辞抬头和他对望,“拜托,你做这些事情能不能先问我一下?”   “我问了你,你会留下吗?”   “……”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   “我问了你的话,估计你现在不在这里了。”   “我现在可以在这里,那我也可以立即离开。”   “叶辞,我欠你一份表白。”   祁白料定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的确自己这样的做法也很不合理,所以他并没有把握她会不会发飙什么都不管就离开。   叶辞听到“表白”两个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虽然脸上表情还是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绪,祁白趁机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给拉向自己的怀里,他贴近她的耳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叶辞,留在这里吧,我愿意永远供你差遣。”   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很轻的一吻。   叶辞整个人被震得有点儿懵,祁白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就连这表白都有些铁血的味道,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阵阵发烫,完全是不受控制的。   天知道为什么形势会发展成这样子啊!   她哀嚎一声,认命地将煮好的菜肴都捧出去,开始这场莫名其妙的见家长饭宴。   祁老和祁夫人在餐桌上都没有太多的话,也没有问长问短,祁白偶尔会夹菜给他们吃,夹的时候肯定会带上叶辞的一份,这夹菜的动作在二老的眼皮子下转来转去,让这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和奇怪。   叶辞吞了好几次口水,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但每次看到祁夫人看过来慈祥带笑的目光,总会泄气。   她这回真的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祁白又切来水果,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不过电视只是装饰品,重点是……盘问家宅。   “听祁白说,小辞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吗?”祁夫人先问道。   “嗯,我一个人住在七星楼,寻常人不敢去的地方。”   祁老听到七星楼这几个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现在不是住祁白这里吗?既然在这里住下了就继续让他照顾你吧,他不找个人管管可不行了。”   祁夫人说得直接但又婉转,叶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祁白一眼,敢情这祁阿姨想喝媳妇儿那杯茶想到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有点儿甜。   我其实很喜欢写表白的情节,每本文写到表白情节都觉得自己特别有创意。咳咳咳。 第85章   “我还是高中生, 不合适。”叶辞决定怎样抬杠怎样来, 反正她不想和祁白沾上关系, 即使他说了让她很心动的话语。   “那正好,祁白什么都不懂, 就懂煲汤,你太瘦了,高三压力又大, 刚好补一补。”   “……祁队他平时工作很忙的。”   “再忙也能腾出煲一碗汤的时间。”   “……”   叶辞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说什么祁白的妈妈都能圆回来,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祁白和祁老由始至终都没有作声, 但是叶辞能清晰看到祁白唇边的笑容。   这TM简直太可恶了。   这一晚叶辞很艰难才过完,一送走他的爸妈之后她就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了, 祁白知道这丫头是生气了, 倚在她的门边问她, “这就要收拾东西离开了吗?”   房间里叶辞的确是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看都不看祁白一眼, 手上的动作是愈发快起来。   “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说走就走真的舍得吗?”   叶辞仍旧没有作声, 祁白没有话了,就一直倚在门边看她, 末了,他听到她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看,脸色已经变了变。   “祁白,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她收起了手机,来到他面前问道。   “没有。”   “没有的话那最好,今天十五,你自己小心点。”   “十五是指?”   “农历十五啊。”   “我没有看农历的习惯。”   “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吧。”叶辞说着说着就觉得烦躁,恨不得立即离开祁白的家,现在都已经将近十点了,再过2个小时就是子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真如店老板在短信里说的,祁白会永远陷入梦魇之中不得解脱。   她摸着兜里的手机,发现又有短信传进来了,可她没有心思看下去了,店老板在关键时刻总不靠谱,她不想和他扯淡。   将兜里的手机也一并拿出来放桌子上,她提起自己的包,对他说道:“欠你的我会全部还给你,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可是祁白却是站在门前看着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叶辞抬头看他,也不作声,可是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真要分得这么清楚吗?”祁白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问道。   “祁白,你喜欢我不是什么好事,我有阴阳眼,通常有阴阳眼的人不会太长命。”   “那又如何?”   “你有大好前程,无谓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有大好前程,但那些都不如你。”   春风十里……始终不如你。   叶辞看着他没有再辩驳下去了,她的眼皮好像狠狠跳了一跳,突然觉得在他的执拗面前她长久以来的一切坚持都是白费。   有些人啊,总能不动声息将你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给一寸寸给捏成齑粉,而你在被重重一击之后,居然还感到一丝窃喜,甚至是……甜蜜。   “好吧,我过了今晚再走。”叶辞丢下了包,终于松了口。   祁白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走前几步将她搂到怀里,搂到怀里还觉得不够,抱着她在原地旋了好几个圈,让叶辞简直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至于这么高兴吗?”过了今天晚上她明天还是要离开这里啊。   “不能只用‘高兴’来形容。”祁白低眸看着她,眼底闪烁着某些危险的光,看得叶辞往后一缩。   “算了,先留着吧。”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放她去洗澡。   叶辞等他离开之后才关上门,在门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平常都没有这么紧张,怎么今晚格外不一样?   “哈哈,叔叔刚刚是想亲亲姐姐吗?很羞羞啊。”无忧从角落里飘出来,围着叶辞说道。   “闭嘴。”叶辞说道。   “不不不,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没机会说了。”无忧这会倒不怕叶辞了。   “是啊是啊,姐姐,你什么时候会送我们走啊。”永乐也一起出来问道。   “明晚。”   “进入轮回会不会很痛苦的?我不想那么痛苦啊。”   “有我在,你们不会痛苦。”叶辞笃定道。   “姐姐,我会不舍得你的。”无忧大胆抱住她的手臂。   “是啊,姐姐,下辈子我们再做好朋友吧。”永乐也偎依在她身边。   叶辞抬手摸了摸他们俩小鬼,心中浅叹了一口气,“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总能相见的。”   最后叶辞还是留在祁白家里歇息,但是她其实一整晚都没睡着,一直留意着祁白那边的动静。   不过祁白家里隔音效果好,即使安静,她还是没能听出什么所以然来。   终于到了子时,她还是放心不下,蹑手蹑脚起来走到祁白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祁白?”她又敲了敲门。   仍然没有人回应。   叶辞忍不住心中一沉,打开了他的门。   床头有一盏灯亮着,昏黄,明明是暖色,可是却照得祁白的脸一片苍白和不祥。   他仍旧像之前那样死死捂住自己的心脏不知道被什么梦给魇住,怎么样都睁不开眼来。   “祁白!”叶辞又唤了一声,这回是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了,可是仍旧没有用。   “姐姐,叔叔他是怎么了?”无忧和永乐也十分担心。   “我也没有头绪。”   她知道祁白现在的状况是应验了店老板短信里的意思了,他并没有发来解决的方法,她甚至连他变成这样的原因都不知道。   她再次返回自己的卧室,拿了手机给店老板打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店老板在那头说道:“喂,丫头?”   “店老板,祁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快就不行了?”店老板在那边惊讶道。   “不行你个头,赶紧说正事。”叶辞没好气对他说道。   “丫头,你有一晚不是快要挂掉吗?是祁白救了你。他进了你的梦里救了你。”   “……”   “你的鱼肠剑捅了他一剑,应该是透心凉的一剑,就因为这一剑你重新得到了能量,身体里的阴阳气息调和也平衡了,所以才没事。”   “……他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谁告诉他这样愚蠢的方法的。”   “现在重点好像也不是这个吧?”店老板莫名心虚。   叶辞有些烦躁,不用说这肯定是店老板做的好事,“他会不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虐,别怕。 第86章   “有你在不会。”店老板实话实说。   “那我应该要怎样做?不会进他梦境被他捅一剑吧?”   “……你想多了。”   “那应该怎样做?”   “我不是早已经发你了吗?”店老板问道。   “我没看。”   “那你挂掉电话看一看。”   “好。”   叶辞没有多说, 挂掉电话将手机打开, 点击新的一条信息进去看, 店老板发来一句简单的话:亲亲他就能好了~~   Shit!   叶辞想骂人。   回拨电话过去,几乎都要破口大骂了, “店老板,你个坑爹货!”   “丫头,时间不多, 别骂我了。”店老板将电话远离了自己一点儿, 说道。   “我主动亲他的话还真是小狗。”   “那你想想人家当时是怎样救你的?几乎是什么都没有问就给你捅了一剑, 事后也没有威胁你让你以身相许什么的吧, 现在就只是让你亲亲他而已,就这么难?”   “男女授受不亲。”   “谬论。不搂也搂了, 不一起住也住了, 还说这句话?”   “店老板, 你是不是瞒着我一些什么?”   “没有。”   “那是要亲哪里啊。”叶辞咬了咬牙还是问道。   店老板在那头笑了,口是心非又别扭的丫头啊, “你说要亲哪里了?”   “不知道。”叶辞没好气说道。   “把他的脸都亲一遍就对了。”   “……”   “嘟嘟嘟——”   “喂喂喂?丫头?!”   店老板说完最后一句话,叶辞就将电话给挂掉了, 尼玛,她相信他才怪了, 他倒不如说把祁白的全身都亲一遍?简直岂有此理。   “叮铃铃——”   电话挂掉没多久,店老板又打过来了,叶辞耐着性子接起。   “丫头,别动不动挂电话啊!很吓人啊有没有?!”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下次砸你的店。”   “好好好, 你亲亲他的嘴和眼睛就好了,他很快会没事的。”   “就这样?这是什么原理。”   “阴阳调和你懂不懂,”店老板索性将话都挑明了,“现在你们的命运算是连接在一起了,每月十五是他‘发病’的时期,按照我刚刚说的步骤去做你们两个都会没有事。”   “我以后不用再捅他了是吧?”   “一般来说不需要。”   “那行。”   叶辞没有多说,她注意到的是祁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必须要赶快行动。   不再是亲亲眼睛和嘴巴吗?她自认没有难度。至于以后的事情?等下个月再说好了。   她挂掉了电话,重新返回祁白身边,她先是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他还活着,摸了摸他的眼睛,闭上眼睛亲了上去,等亲完眼睛了,她又亲他干涸的唇。   叶辞原本预想的是这只会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离开他的唇瓣,他便突然睁开了眼睛,大手禁锢在她的腰身上,将她整个人给扯了过去。   “……”   叶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看到他的眼睛幽深如大海,将她整个人给牢牢摄住,再而后是直接被他压在身下,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带着疯狂而炙猛的气息。   她依稀感觉到唇上有血液的腥味传来,心中一边骂他一边默默忍受着,这种时候越是挣扎越是死得快,反正看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醒来之后记得所有事情的几率几乎会为零,所以她并不担心。   这也算是还债吧,欠这么多还不还一点儿的话,以后还真是还不清了。   叶辞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事实上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身体接触,而是一种占有、一种发泄甚至说是一种强取豪夺,她感觉她的唇应该都被他咬破了好几处了。   眼前也始终闪烁着他那双过于明亮却又幽暗的眼睛,让她感到胆寒。   她无法想象如果现在祁白是清醒的话露出这样的目光会是怎么样的后果,那样的目光实在是太让人忌惮了,有情-欲的成分在里面。   好不容易承受了一轮被动的亲吻,他突然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叶辞松了一口气,唤了他一声,“祁白?”   得到的自然是没有回应,她想将他推开,被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压在身上那种感觉还真是了,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将他移开,相反地,他的手覆上来将她紧紧搂住。   叶辞:“……”   平时总不见他这么流氓的!!   唉。没有办法,她只能从他身前露出小半张脸,呼吸。   这一夜就这么奇奇怪怪地过去了,第二天还是祁白先醒来,发现自己身下压了一个人,温软的肉体贴在自己身前,呼吸匀净,他看着她干净的脸容,倒是睡得舒服。   但他注意到的不仅仅是叶辞的睡颜,还有她的唇,血色淋漓一片,好像被什么咬过一般,往外翻着些许皮肉。   究竟是谁这么凶狠啊?   心里这样想着手便往她的唇边摸去,叶辞一下子格住他的手,睁大眼睛警惕看他,“你想干嘛?”   “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你别多想了。”简直是此地无银。   叶辞用力推开他,这么被他压了一整晚还真是浑身都麻痹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也不看祁白,直接往房间外走。   但是祁白却是不放过她,伸手扯住她,“你的嘴谁咬的?”   “疯狗!”   “大晚上的哪会有什么疯狗。”   “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咯。”要她说出昨晚发生的事情还不如让她去死。   “叶辞。”祁白似乎拿她没有办法了,又或者是不想进一步对她施压,所以他对她还是很宽松的。   “无可奉告。”叶辞想甩开他的手,往外走。   然而祁白还是没有放手,将她直接扯到怀中,抬起她的下颔对准她的唇就……舔了上去。   感受到舌尖湿漉漉的触感,叶辞浑身打了个寒颤,死死盯住他,满脸戒备,祁白被她这幼兽般的眼神看得心软,停止了动作,对她说道:“你受伤了,帮你治疗。”   “……”有这样治疗的吗?   “我受伤了也不关你事。”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写了将近18万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吻,我天,不容易啊orzzz。   为了让这个吻顺理成章我花费了不少力气,看了这章的筒子们记得留言啊啊啊~没有留言和互动很寂寞哒~哭唧唧~   这感情戏展开真是写死我了=。= 第87章   “是吗?”祁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但没有再多说, 而是进洗手间洗漱, 今天叶辞还要上学,他要为她准备早餐。   叶辞见他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缓了一口气也飞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裳。经过昨晚之后祁白应该没什么事了,她也思量着离开他的家,人情债可以慢慢还, 有些事情还是要分清楚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全都塞书包里绰绰有余。   20分钟之后她出了大厅, 看到祁白已经在给她热牛奶了,唤她过来坐下。   叶辞神色略带复杂地看着他, 发现这样的早晨几乎都要成为习惯了, 有时候她会早起煮早餐, 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祁白做这样的事情。   洛城没什么命案的时候,祁白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空的,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工作狂,相反地, 他很会享受生活。这是高干子弟的普遍特性,他是更特显那种性质罢了。   “怎么站在那里?过来吧。”祁白微笑道。   叶辞移开了眼, 发现自己对他这样浸润在清晨阳光里的笑容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她叹了一口气坐到他对面,对他说道:“祁白,我今晚会返回七星楼住。”   祁白将牛奶放到她面前, 抬头极缓又极重地看了她一眼,“好。”   叶辞没想到他这么顺从,本来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也派不上用场,不由愣了愣,“你就不用和我一起回去了。还有,你放心,我欠你的不会落下的。”   祁白听着她的自说自话,忽而有些烦躁,自己看上的媳妇儿实在是比想象中还要倔强,一口打断她的话,“叶辞,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欠我的,除非将你整个人抵给我,不然你这辈子是还不清的。”   “……”   叶辞几乎想一口牛奶喷出来。   她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埋头吃早餐,她必须要远离祁白的原因很简单,她不想他出事。   她体质特殊,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多麻烦,她不想再看着他有事。   那个谁不是说过吗,喜欢一个人就放手啊。   所以她也选择放手,这在她看起来没什么的,就只是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罢了。   祁白将话说完之后也同样没有出声,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吃完之后还是由祁白送她到学校。   “晚上晚自习吗?”他问她。   “要。”   “那我十点过来接你。”   “祁白。”叶辞听到他话里的坚持之意,转头看他,“你刚刚答应过我的,我自己回七星楼就可以了。”   “我睡哪里其实都没关系,你在哪个家其实都行。”   “……以前我总没发现你这么固执的。”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祁白索性将话挑明了,眼神灼灼,“叶辞,不要用什么体质有异的鬼话来拒绝别人,我并不在乎。”   “你……”她说了一个字之后没有再说下去,他能清晰看到她微颤的眼眶,那是她想掩饰自己心绪的表现,她整个人好像都陷在后面发白的天光里,有种清晰的模糊。   末了,她还是先移开目光,低声说道:“你不在乎我可在乎得很啊。”动不动就被她捅一剑,捅了还要不告诉她,这让她很难受好不好。   祁白看着她这副赌气的模样儿忍不住乐了,揉了揉她的发顶,又将她轻轻搂到怀里抱了抱,纯粹带有安慰性质,却是让叶辞想窝在他怀里不想动了。   “丫头,赶快长大吧。”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叶辞忍不住攥了攥他的衣襟,她现在无法选择,只能妥协在他的倔强里,轻吁一口气,她从他怀里坐正,对他说道:“今晚我还是要回七星楼一趟。”   “回去有事?”   “无忧永乐他们留在阳世太久了,必须要送他们进轮回了。”   “超度他们耗费精神吗?”   “还好。”   “晚上几点?”   “晚自习过后。”   “好。我来接你。”   叶辞没有话了,她现在算是和他确立了所谓的男女关系了?   慢吞吞地背好书包,叶辞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今天收拾出来的东西,顿觉郁闷,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就不多此一举了。   祁白见她一脸郁卒,微笑问她,“怎么了啦,小朋友?”   “我才不是小朋友。”叶辞皱眉,下意识否认。   “那好,”祁白拐了个圜,凑近她耳边,唇边笑意更盛,“怎么了啦,我的小女朋友?”   叶辞:“……”   她大睁眼睛看他一眼,眼底有震惊和一丝慌乱,但她并不说话,故作镇定转身离开。   祁白在她身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叶辞还是整点回到教室,今天她难得心情好,最近也休息不错,所以上课也格外认真。   高三的课业越来越重,过几天又要月考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祁白准时接她。   不过在她要离开教室的时候,黎研还是拦住了她,鼓起勇气问她,“叶辞,你现在是和我舅舅一起吗?”   “班长,你这个问题这么敏感应该去问你舅舅吧。”叶辞笑而不答。   “……”   黎研被呛了一下,神色是更加黯淡,叶辞实在不想和他多说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自己,但出于同学的友谊,和对……侄儿的关心,她还是说道:“班长,高三时期重心还是在学习上吧,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说完就走了。   黎研:“……”   祁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叶辞上了车,他递给她一瓶热牛奶,“趁热喝。”   叶辞接过牛奶,冰凉的指尖有了暖意,“谢谢。”   “不谢。”祁白说着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不知他是不是做习惯了,总之做得非常顺其自然,让叶辞郁闷至极。   “那我们现在去七星楼?”祁白启动了车子,说道。   “好。”   说着往后看了一眼,她收服回来的几只小鬼正齐齐整整坐在后座,一脸凝重和对未来的不安。   “他们在身后了吗?”祁白也往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嗯,都在。”   “好,那我们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都是专注撒狗粮和解决前面案件的一些后续事宜?   叶辞这个女主可能是我写过的最死鸡撑饭盖的女主,哈哈哈哈哈,太好玩儿了!!   另外,我最近实在是太不够时间用了,可能更完这个月2000字之后,以后每天更1000字了,因为我9月要考试,题目多又难,要花大量时间去准备,所以……每天时间都很赶,我觉得我压力很大,很累=。=所以只能在这里减减压了,写少一点儿,不过周末会适当加更。   并不是骗大家点击什么的,而是……好吧,我真是尽力了。 第88章   祁白载着他们, 很快就回到七星楼。   这里还是老样子, 安静幽深诡异, 让人毛骨悚然的亘古不变。   叶辞下了车,先回了自己住的小楼一趟, 拿了些东西过来,大多数是线香和金钱冥纸等,应该是要给他们吃饱了送他们最后一程。   她将香都点燃, 每人六炷, “六炷香够了, 不要吃太饱, 不然走不动。”   今晚被她送走的除了无忧和永乐之外,还有蓝皓蓝恬两兄弟, 除此之外就是当初走失的第三只小鬼。   五只小鬼让她同时超度, 还是够呛的。   不过也许是有祁白在身旁, 叶辞没有那么压力大,祁白问她:“你打算怎样做?”   他没有看过超度小鬼的过程, 徐途也不是这方面的,不知道具体做法。   “挖个坑, 埋了。”   “……”   叶辞睨他一眼,见他一脸不相信, 使起小性子来了,“你当我骗你吗?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先走,这里不需要你。”   “你说得都对,我没有说不相信。”祁白说着连目光都温柔下来, 眼里尽是纵容和溺宠。   这样的眼神看得叶辞极不自在,她转了目光,攥了攥手心,指着前面一块空地说道:“那里其实是一处结界,通向别的地方的结界。”   “那要怎样打开?你会不会有事?”超度小鬼什么的还是其次,他担心的始终是她的安危。   “你在我身边,不会的啦。”叶辞口快,将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发现旁边的人没有再说话,心中一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叶辞,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孩。”   “你刚刚听错……”   然而不等她将反驳的话说完,突然觉得颊边一热,有温热的唇瓣擦过,还有他身上好闻的皂荚香,煽动着这死寂如渊的死楼。   亲吻也只是一瞬,但是叶辞几乎能想象到祁白每一寸的动作,他转头看她,唇边定然带了淡淡笑意,察觉到她心烦意乱还要再加一把火,仗着身高优势俯身若无其事地在她颊边留下一吻——   实在是太该死了。   叶辞心里想,点完火就走人,简直无耻。   她侧头瞪他一眼,又不好发作,当务之急不是和他磨嘴皮子,而是尽快完成今晚的任务。   “我待会儿再和你计较。”   说完,又转向那几只小鬼,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完成最后的愿望。”   “姐姐,我有我有!”无忧先举手。   “说。”   “姐姐,我以后投胎之后能不能做你弟弟?”   “对对对,我也要!永乐会乖乖的!”永乐和无忧挨在一起,目光闪烁。   对于他们期待的目光叶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没有应付过这样的情形,许多情况下徘徊在这世间的鬼魂都不会对她有什么特别期待,甚至是避之而无不及,她看惯了人情冷漠,也看惯了鬼魂之间的自私自利,骤然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可以吗?”永乐见她不回答,怯怯地问。   “不不,或许我们还来得及做姐姐的儿子啊!”   叶辞黑了脸:“……”   “儿子?什么儿子?”永乐一头雾水。   “永乐你这个笨蛋,”无忧点了点永乐的太阳穴,“姐姐现在不是和叔叔在一起吗?以后肯定要生宝宝的,我们快点的话,或许能成为他们的儿子啊!”   “咦,是喔!无忧你真聪明!”永乐一脸崇拜。   于是叶辞的脸是更黑了。   祁白见她站着一动不动,面上表情也变幻莫测,碰了碰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   叶辞侧头没好气看他一眼,也不回答无忧和永乐的问题了,径直往刚刚说的那片空地里去,心里一直在腹诽:谁和他在一起了?!谁要和他生孩子了?!简直不可理喻!   祁白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跟在她身后,眼前原本是平白无奇的黑暗,只有她的发尾在晃动,可是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他发现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叶辞仍旧走在他前面,她的手里不知拿了一把剑,剑上有反复的图腾,像她内侧手腕上的花纹,整个七星楼都被白雾笼罩在,这些雾气不知从哪里来,有鬼魂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目光忌惮和畏惧。   紧接着他看到了叶辞说的那块空地,说是空地并不尽然,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中间花纹同样繁复深奥,但他依稀看到某些像是星座图的图案分布其中,觉得有趣,遂问她:“叶辞,那阵法上的星座图是什么意思?”   叶辞本来站在阵法旁边,想要将这个空间打开,没想到祁白突然在身后来了一句,像见鬼那般回望他,“你能看到这里的阵法?”   “是。”祁白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看到的?!”叶辞十分惊悚,害怕他出什么事,立即拉他离开这个阵法五丈远的地方,紧张问他。   祁白见她这么紧张的模样,唇角又忍不住翘起了,“就刚刚我跟在你身后,走了几步路就看见了。”   “……就这么简单?你没有做别的什么?”叶辞不相信,祁白身上阳气够足,不可能看到这座楼的真实状态。   “刚刚吻你算不算?”祁白想了想,答道。   叶辞一听到“吻”这个字眼又不争气地脸热了,她放开了他的手,没好气看他一眼,“下次你不要随便碰我。”   “情之所至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我无法……”顿了顿,他继续将话说完,“也不可能答应你。”   “……”   叶辞拿他没办法,气鼓鼓看他一眼,又转身回到那个阵法前,走了一圈之后又返回原地,她让祁白和小鬼们都站远点,她则站到阵法中间,从脖颈上掏出一枚像是玉器的东西,不过说是玉器又不尽然,夜里太暗,从祁白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丝藏青色的光闪过,而后她将那个吊坠往虚空中一抛,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手中鱼肠剑一动,剑尖刹那穿过了吊坠的中间,一刹那,以叶辞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整个阵法像是活过来那般,从里而外迸发出金色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来几个人一起讨论讨论吧,我冷死了orzzz。 第89章   这绝对是祁白见过最恢弘的奇景, 没有之一。   然而这样的奇景却是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形之下, 让他莫名感到诡异。   叶辞只是一个18岁的少女, 她的外表和别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儿不同,可是她身上所拥有的力量是他此时此刻能够真正感受到的, 她的身上一切都是谜。   包括她突然能携在手里的剑,包括她脖颈上的吊坠,包括她能够开启这么大个阵法的神秘力量。   阵法上的光芒越来越亮, 他能看到的是分布在西北方向的一些星宿比周遭的亮得明显, 仍旧是金色的光芒, 这光芒金得已经有些变得赤色了, 更加是瑰丽无比。   随着这阵法上的光芒大亮,叶辞突然将鱼肠剑的剑尖往脚下站着的一个圆形图案里用力穿刺进去, 剑尖没入三分。   “轰隆——”   更让祁白惊奇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叶辞所在的方向开始向两边裂开来, 像是大地突然撕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也像一道倒扣在地上的门, 现在是缓缓向这阳世开启。   随着门的出现和开启,叶辞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和谨慎, 她观察着这门开启的速度和开启的大小,直至到了能够容纳一个小孩进去的大小之后, 她将剑收回,门开启的速度也停了下来。   叶辞似乎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那几只小鬼说道:“你们过来,这里是通往轮回之境的入口, 在这路上你们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特殊情况,但是不要害怕,只要一直坚定地往前走,心中想着彼岸,就能到达轮回之境的另一端,那里,你们可以投胎。”   “姐姐,我们会不会过不去?”无忧仰头看着她,眼里尽是不确定和害怕。   “不会。你们身上还有我的封印,那封印可以辟邪,只要你们不生邪念,身上的封印可以支撑你们到达彼岸。”   “姐姐,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拥抱?”永乐请求道。   “好。”叶辞并没有拒绝他们,事实上她也是有些不舍,这些小鬼生的权利被人剥夺,死后也要被人利用,比怨灵和恶鬼还要让人感到伤心。   她弯腰将他们逐个抱了抱,蓝皓和蓝恬其实还是怕她的,可是这会儿也忍不住红了眼,不知所措。   “姐姐,我们走了,你和祁叔叔可要好好的,等我和永乐下辈子做你们的儿子。”   叶辞:“……”   为什么临走了还要说这些漫无边际的话!   理所当然不会去看祁白的方向,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祁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炽热又直接。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离开吧,这里我支撑不了多久。”这扇门叶辞平常绝不会轻易开启,而且每次开启的时间都不会超过10分钟,轮回之境是一处禁忌,看起来好像很平静,但是底下怎样的暗流汹涌寻常人是无法看见的,甚至说是有些拥有阴阳眼的人也是无法得知。   但不知道她的阴阳眼特别还是别的缘故,她能看到这扇门下面的所有暗涌,各种恶灵横行,有不少还想冲破这扇门来到这莽莽阳世,可是他们都被七星楼本来的结界给阻挡回去。   无忧和永乐他们不再说话,开始一个个进入轮回之境,叶辞一直绷着神经,耳听四方,生怕在这紧要关头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第三只小鬼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可是在他踏进最后一步的时候,忽而就动弹不得,动作了几下都不得章法之后,忍不住看向叶辞,声音里带了哭腔,“姐姐我动不了!我动不了!”   “砰——”   “砰砰砰——”   不等叶辞回答,枪声忽而在七星楼里响起,祁白不知何时掏出手-枪朝着七星楼的某个方向射击而去,并且头也不回地对叶辞说:“叶辞,他腿上有线,把线砍断。”   说完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了两枪,终于从原地出现了一个黑袍人。   叶辞来不及理会祁白那边的情况,手上鱼肠剑往第三只小鬼的腿上砍去,果然砍到一条细丝线。   “快点离开,不要回头!”   叶辞低声喝道,随即推了他一把。   第三只小鬼不敢怠慢,得了自由之后立即离开,只是随着他的身影消失,门里原本平静的氛围被打破,各路恶灵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叶辞回头朝黑斗篷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他在斗篷之下露出的一丝诡异的微笑,看得她打了个寒颤。   不管他突然出现有什么目的,现在是必须要将轮回之境的门给封掉,不然真不知会出什么她控制不了的大事。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蜻蜓眼?”   黑斗篷一直盯着叶辞看,目光丝毫不掩侵略和占有。   叶辞皱了皱眉,不管他是怎样知道她脖子上的吊坠,她都将吊坠放回衣服里。   祁白举着手枪和他对峙,方才他有一枪是打中了黑斗篷的,但不知他对子弹免疫还是别的原因,手-枪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冲击力。   叶辞不再管黑斗篷,全神贯注关掉轮回之境,事实上黑斗篷好像也不打算做什么事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叶辞的动作,看着轮回之境的门关掉,突然说出一个字:“好!”   语气里居然不掩兴奋和期待。   叶辞懒得理黑斗篷,但还是将鱼肠剑攥紧在手里,戒备地看着他。   “你应该是叶家后人?”黑斗篷突然发问。   他这句话成功让叶辞和祁白都怔了怔。   “你是什么人?”叶辞紧紧盯着他,眼神凌厉带着研判。   “哈哈,跟我走,我会一一告诉你。”   “砰——”   话音刚落,祁白又朝着他的方向射了一枪,而且来到叶辞身边,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呵——”   黑斗篷手也只是将手轻轻一抬,将祁白射出的子弹打落,他好像也不想恋战,这回来本来是想再多抓几只小鬼回去的,但是现在是无法做到的了。   他冷笑一声,挥了挥宽大的袍袖,而后三两个起落之间又离开了七星楼,动作敏捷而利索,愈加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在某个地方找到了存稿~( ̄▽ ̄~)~ 第90章   黑斗篷来去无踪, 让人无所适从, 祁白和叶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留下一系列的谜团让他们无端烦躁。   祁白先转头检查叶辞有没受伤,发现她没事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些问题他可以暂时不问,但有些问题他始终是要问的。   他握紧了她的肩,问她:“叶辞, 你老实告诉我, 你的父母是谁?”   黑斗篷说出的那句“你是叶家后人”让他非常在意。   叶辞被他这副紧张严肃的表情弄得也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我奶奶养大的, 记忆中并没有爸爸妈妈这样的字眼。”   “……对不起。”   祁白没有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的表情谈不上悲伤, 或许有些许遗憾, 紧蹙眉头的模样让人莫名心痛。   她总是这样,在他面前很坚强, 在所有人面前都很坚强,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会自怨自艾, 如果有能力的话就会去解决,没有能力的话, 就顺其自然。   可是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感到心痛,而别人的心痛她并不自知。   ……这也是最致命的地方。   因为这样她很容易活得特别自我,不会理会别人的想法。   或许她理会了,但只是以她自己的想法去理解。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想时时刻刻宠着她,想让她毫无保留地说出心中所想,他想分担她的一切。   “对不起什么啊,没有父母的人多得是,难不成你逐个向他们道歉啊?”   叶辞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笑了笑,让祁白忍不住将她狠狠搂入怀中,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别人有没父母我可不管,但是你的……我是管定了。”   “所以你要怎么管?”叶辞这回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她在他的怀里闷笑,还真是想听听他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确定要听?”   “……那我不听了。”每逢祁白这样卖关子的时候她都会有不好的预感。   “嫁给我,我的爸爸妈妈就成了你的爸爸妈妈了。”   “祁白,你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叶辞忍不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不大。这是迟早的事情。”   祁白比她高出一个头,这样低头看她,实在是很有冲动想吻她,但他还是忍住了。   “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叶辞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你今年18,再过2年不就能领证了吗?”   “你……”叶辞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某些事情,又或许是她已经说过许多次了,他仍旧坚持己见,她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祁白等着她的下文,可是叶辞面色突然一变,回到那个阵法之前,凝重说道:“……有一只小鬼走不到轮回之境的出口。”   祁白听到她的话语之后并没有出声,而是等她继续说出下文。   叶辞转头缓缓将视线转到祁白脸上,眼神明亮似乎蕴了一层亮光,“是第三只小鬼……他没有顺利走到终点。”   祁白翕动了一下唇瓣,想要问走不到终点的下场会是什么,但是这个问题叶辞早就说过:走不到终点的话很可能只能灰飞烟灭,永远转世不了。   叶辞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阵法的边缘,低下头,像是在悼念。   祁白陪在她身边,许是那一吻的作用快要失效了,他的眼前逐渐恢复正常,但还是能依稀看到那个弥漫满了雾气的阵法。   他们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后来祁白觉得夜里愈发寒冷起来了,才搂着她的肩,问她:“我们回去好吗?”   “我们,走吧。”   叶辞点了点头,心情明显低落,她任由祁白带她往回走,并没有再提起那几只小鬼的事情。   车上,祁白问她:“回我家?”   叶辞点了点头,看向有着浓重黑暗的车窗之外,想起很小时候奶奶还在她身边的一件事。   那件事和现在这样,也是如出一辙。   当时改变不了的东西,现在仍旧改变不了。   人啊,始终不能放太多感情在某些人和事身上。   祁白发动了车子,往他家的方向开去,叶辞突然转头看向他,目光非常专注,被她看得久了还会觉得侧脸发热。   祁白侧头看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祁白,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还真是直接啊。   “没为什么,喜欢就喜欢,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那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不喜欢我了?”   “不会。”   “这么肯定?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啊。”   “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我是觉得假如有一天你觉得我烦了,而我可能又对你有那么一些留恋的话,我肯定会非常难受。”   “那一天不会出现。”   祁白将车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她,语气笃定且不容置疑。   叶辞突然笑了,她笑得很高兴,笑得眼尾都翘了起来,祁白很少见她笑得这么高兴,也笑问道:“笑什么。”   “你说过的话你自己可要记住。”   “那你又是怎样看待我们的关系?”祁白还真是好奇她的想法,毕竟要说服她真的很不容易。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她又恢复之前那副酷酷的模样了,唇角都噙着笑。   “都听。”   “‘这小子追了我这么久了,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的话会让他很丢脸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下去,“‘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我做了这么多不值当的事情我再不明白他对我有什么企图那还真的是枉为人了,本来以我这样的铁石心肠不可能为他心动,但是还是打破了我自己的规矩……没办法,谁让我自己也把持不定同样动心了呢’?”   “这是两种说法?你心里出现过的两种想法?”祁白问她。   前一种其实更像她。   “是啊,我也不想承认我自己动心,但我最后还是给了面子你了。”   叶辞很直白,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她不会再想着转弯抹角藏着掖着。   “我很高兴你对我这么坦白。”   祁白微微牵了唇角,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大声告诉我,这章甜不甜?!hhhhhhh~所以不要再说女主犹豫不定还是别的了~她也是很喜欢祁白的啦~   另外,向大家推荐下我隔壁更着的网配文,收藏很冷淡……如果大家喜欢看的话,就藏一个?   以下是文案:   《大神是治愈系》   楚沉:“我配BBC野外纪录片的时候,无论是北极熊还是树懒又或是信天翁,到了一定年龄都要求偶,北极熊求偶的时候就比较凶残,近一个月都要击败竞争者,才能获得交/配的权利,树懒还好,至多是找错对象,再凫一次水回归正途就好了,信天翁这种生物很长命,一旦找到伴侣,能长相厮守50年,分分钟虐你一脸血。”   徐栩:“所以?”   楚沉:“所以?所以我要做信天翁啊,与你长相厮守50年,虐别人一脸血。” 第91章   自从小鬼的案子破了之后, 崖城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起码没有轰动一时的案件以至于人心惶惶, 夜晚都不敢出门。   叶辞也恢复了三点一线, 不,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祁白不让她每天都出去做兼职,每天都管着她,不让她天天操劳。   对此, 叶辞自然反抗过, 可是毫无用处。   七星楼现在她是无法常常回去了, 每次回去祁白都要和她一起回去, 生怕她再出什么事情。   “你不像我对象,倒像我哥哥。管得这么严, 让人想打你。”叶辞不止一次这样怼他。   她现在能坦然承认祁白是她“对象”了。   “得空的话可以到我爸妈家坐坐, 帮我爸妈打下手。他们都很喜欢你。”祁白每次都微笑着挡回去。   “……”   于是叶辞就怂了, 祁夫人对她太热情了,祁老每次看到她都要扯住她让她和他下象棋, 每次赢了他还要被他耍赖,然后再多下几局, 实在是让她吃不消。   今天祁白约了她去看电影,叶辞还真的不像是一个现代人, 电影院卡拉ok房全都没有去过,问她什么现代的玩意儿都不知道,所以他决定让她好好恶补一下。   最近热映一部欧美电影《房间》,得了某卡最佳影片的, 虽然不涉及爱情什么的,但网上评价很高,祁白觉得叶辞应该会喜欢,所以带她去看。   叶辞对此并无意见,大部分时候,祁白决定了的事情她都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顺从。   不过嘛,电影还是很好看的。   电影讲述的是一位在18岁的时候就被邻居囚禁在一个小房间里的少女,被强-奸、囚禁之后诞下一名男婴,和他在一个小房间里度过了7年最后逃出的故事。   故事题材出自真实的事件改编,对于少女被拐卖,以及母爱等等的主题都有很高的诠释,故事一开篇就留下了很深的悬疑,非常引人入胜。   叶辞看得很入神,祁白在黑暗中看着她的侧面,看着她折射出琉璃色的眸子,心中一片柔软,他希望她永远都像这样,可以像同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在青春无忧无虑的岁月中可以享受这样的美妙和全身心贯注。   电影完了之后他们往回走,天气已经是越来越冷了,都快零下了,祁白携了她的手让她的手放他的大衣里取暖,叶辞虽然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永远不会主动享受“男朋友的福利”,既然她不肯主动,那么就由他主动吧。   “手太冷了,怎么不戴手套?”   “没这样的习惯。”   “放我口袋里暖暖吧。”他说着就握着她的手连同他自己的手一起放进大衣外侧的口袋里。   他的手很大,将她的小手包裹住绰绰有余,叶辞摸到他虎口上好像有一条伤疤,以前不留意,现在却是十分清晰。   “电影好看吗?”他问她。   “好看。实至名归。”   “我也觉得好看,虽然背景很残酷。”   “就是因为背景残酷,才需要你们啊。”   叶辞侧着头仰望他,眼睛微微眯起。   祁白刮了刮她的鼻子,“那倒是,如果世界和平的话,我可能要失业了。”   “你如果真失业的话,会想着做什么?”   “可能会做领队?”语气并不十分确定。   “领队?”   “嗯。那种越野车队的领队,探险的,你懂的。”   “去大西北的吗?”   “是呀。”祁白见她一脸雀跃,微笑说道。   “那你赶紧失业吧!”   “你呀……”   祁白忍不住失笑,本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她的鼻尖落下了一颗雪粒,很微小的一颗,在她的鼻尖上漾着,娇态可爱。   他突然情动,想吻她,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方面是考虑到她的性格,二是考虑到他自己,他年纪其实不小了,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忍着对身体不好,不忍着呢,对她身体不好。   18岁,还是小了点。   所以他一直做着君子,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可是今晚他实在是有些不想忍,看着她红润微掀的嘴唇情不自禁俯身吻下去,叶辞本来注意力都在洋洋洒洒飘落的雪上,赫然觉得头顶一黑,他强烈的气息汹涌而来,淹没至她的头顶,唇上翻涌出巨浪骇人。   “这是……在大街上……”   祁白没让她说完后面抗议的话语。   ……   回程的时候,叶辞一直低着头,她的手还在祁白的口袋里,死死掐住他的虎口,好像在泄愤,祁白唇边一直保持着微笑,任由她掐着。   他的车停得有些远,要穿过一条人流汹涌的步行街才能看到车的位置,这期间叶辞不小心被一个埋头走路的人撞了一下,力度撞得有些大,撞得她踉跄,幸而祁白及时护住她才没有大碍。   “没事吧?”祁白关切问道。   “没事。”叶辞已经转头看向那个人,发现那个人走得很急,一路上撞倒了不少人。   她看了他很久,一直到看不见那个人为止她才转过头来。   一转头就撞上祁白探询的眸子,她下意识想往后缩,心里也有些发毛,看得祁白忍俊不禁,“你在怕什么?”   “你心知肚明。”叶辞吞了吞口水,瞪他一眼。   祁白没有再说下去,姑娘面皮薄,还是不要再逗了。   “刚刚那个人有问题吗?”他转了话题,问她。   “很有问题。”   “嗯,”祁白点头,“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   “你也看到了?”   祁白挑眉,“是啊。不然呢?”   叶辞又低下了头避开他的目光,他的目光真的是太具侵略性了,“他六指其实没什么关系,我注意到他是因为觉得他精神有些问题,而且身上有黑气。”   “浓吗?”   “浓,很浓。”叶辞毫不犹豫地答道:“他最近肯定很倒霉。”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很可能会死。”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静了静。   “通常发生了什么事情人身上会产生黑气?”   “身上气场不对的时候,人病入膏肓或者是气场达到极端不好的时候。”   “有没化解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进入正式案件了。   最近有些卡案件,第五个案件以及日后的一些布局,这个文文我写的时候同样没有大纲,许多都是即兴写的,现在都存稿到22万字了,卡稿也是时候了=。=主要是不够时间去想,抓头。   另外房间这部电影是我看过为数不多的印象深刻的电影之一,看完之后思考了很多,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写这处情节除了发糖之外也肯定和这个案件有关的啦,我从来不写没意义的情节。   就这样啦。 第92章   “轻的话不会, 浓的话很难说, 基本上他的结局是无法改变。”   叶辞轻声答道, 语气沉重。   每个人身上都是有气场的,这玩意儿会变化, 并不是时刻恒定不变的,就好像人有三衰六旺,人的气场其实和三衰六旺的意思差不多。   只是轻的话, 还好化解, 可是重了的话, 要不是那个人本身命道有问题, 要不就是他身患绝症,真的药石无灵。   但看刚刚那个人的话……她看不出他是因为什么而陷入了这样的状态, 他大概是活不长了, 但她不知道他能活多久。   事实上, 她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多管闲事。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也不想看她想得这么伤神, 携了手重新往前走,驱车回家。   最近他们局里虽然没有大的命案发生, 但是人口失踪案却是多了不少,好像都是在接到一通诈-骗电话之后就不见了, 有些人最长的失踪时间已经达到了两个月,虽然没有查出人员伤亡,可还是引起了局里的重视。   车里,祁白和她讨论这个案件。   诈-骗案他接触得其实不少了, 近年来随着金融和电子、网络等等的发展更是层出不穷,有许多人被骗了全副身家被骗得倾家荡产,多年来的辛苦努力都入了别人的口袋,实在是让人惨不忍睹。   他们警方也为此做了许多普法宣传,但是仍旧没有完全起到防止问题发生的作用。   人的思想和意志始终是主观的,但这种主观又不是静止不变的主观,是可以动摇的,是可以被入侵的,所以才出现了这么多的社会问题,这其中就包括被一通电话就骗到钱的诈-骗问题。   “失踪人口依然是一个都没有寻回来,就连派出去的卧底……都没有消息,随着他被‘诈-骗’之后消失无踪。”   “这么悬?”叶辞侧头看向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就是这么悬。”   “你们的卧底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吗?”   “但这并不代表不会发生问题。”   “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静观其变还是再派人去?”   “失踪的人最长都失踪了两个月,按照以往的经验,也是时候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了。”祁白说道。   “所以你们打算继续等?”   “继续等等。”   “好。”   他们又转为聊别的问题,基本上他们无话不谈,什么都聊,祁白比她大10年,理应该和她有很深的代沟才是,从一开始他也不指望叶辞能和他天南地北地聊,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你和她聊什么她都能聊下来,明明没有去过某个地方,可她偏偏能说出那个地方的特点和风貌等等,绘声绘色到好像她真去过那里一样。   祁白平时得空的时候是喜欢看书的,他看的书一般人都不爱看,但是叶辞还是很喜欢去他的书房里捣鼓,捧着他看开的大部头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觉得她神奇又特别,不仅仅像个谜了。   诈-骗案件导致的人口失踪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进展,失踪的人口仍旧处于失踪状态,每天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普通市民失踪,让人防不胜防。   警方加大了反诈-骗的宣传力度,对所有的疑点窝点都不放过。   是以,老人保健品一类的诈骗案首当其冲。   老人保健品这类的诈-骗案其实很好查,也不需要用到刑警队,但是这类诈-骗案其实和传-销作案手法没什么分别,都是利用老年人想要健康长寿的弱点而让他们入坑,从而骗取他们的钱财也让他们认为他们公司里的药品是有用的。   没有了这么保健品你们就活不下去。   本来端了这些窝点之后他们会幡然醒悟,可是让许多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那些买了保健品的老年人有些接受不了被骗了而且被骗了多年积蓄的事实,到了顶楼寻死寻活,差点救不活。   而也有些老年人认为警方多管闲事,夺去了他们的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己少了一个长寿健康的机会,某些偏激的跑去警局堵人,想要揍办案民警一顿,某些心生绝望的,又爬上顶楼寻死觅活去了。   总之整座洛城都处于一种很奇怪的风气里,你根本意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祁白有一次去了某老人的跳楼现场观察,叶辞在不远处观看,他们本来约了去吃饭的,但是遇到这种突发案件,又恰好在这附近,他们唯有停了下来察看情况。   那个跳楼老人属于后一种情况,认为警方多管闲事断了他长寿和健康机会,现在生无可恋,要跳楼了。   他的老伴在楼下等着,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三个警员扯着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其他的警员严阵以待,也有心理专家上去和他谈话了,以营救他为主。   那老人看上去可能有75岁,并不十分年老,中气也足,一直谩骂着,口里念念有词,什么“神要离开我了”、“没有了神的圣水我活不过明天了”、“神就要抛弃我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句子都从他嘴里蹦出来,祁白在楼下听着还真不知道买个保健品还能买出神来,看来这个案件还真有必要好好查查。   然而这种在市面上显而易见的窝点并不好找到幕后策划人,只能抓到一些小喽啰,根本不成气候,也问不出什么。   虽然没有出什么命案,但是诈-骗案件和传销案件频繁,所涉金额巨大,也涉及到了失踪人口,他们刑警大队不得不涉足案件其中,以找到真相。   最后这个老人还是勇敢地跳了下来,营救的同僚早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但在他毫不犹豫跳下来的那一刻,整条街上的人还是忍不住静了一静,随即便是惊叫声,心中好像也跳了一跳,让人心惊胆颤。   叶辞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个跳下来但跳不死的老人的时候,她敏感地注意到人群里又出现了那个六指男人,然而他的脸也只是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直觉觉得他有问题,身上黑气浓重到这个地步还存活人世的话……还真是世间少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昨天来一闪小天使的4个雷!!在jj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雷,实在是太太太惊喜了!!我会努力想剧情的~>.<   然后便是,作为一个曾经有过被诈骗黑历史的人,还有我同学的奶奶和爷爷都喜欢买保健品什么的,我对这个案件有着很微妙的感觉,写这个案件更多的是想提醒各位小天使社会复杂,许多时候让我们防不胜防,什么都要谨慎而行,多看社会新闻和热点,提高自身的警惕和常识等等,这样才不会被骗。   嗯,教训很深刻。 第93章   这个从28楼跳下来的老人大命, 只是断了一条腿而已, 其他的并无大碍, 这场闹剧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祁白直觉,这所有看起来并不相关的案件内里都有一定的关联性, 他决定静观其变。   就这样等了好几天之后,洛城里传销和老年人保健品的窝点都被端掉了不少,与此相对应的是有许多人都精神失常, 要去寻死觅活。   警方明显又开始忙活起来, 但是再忙都好, 祁白都会在饭点准时出现带她去吃饭。   其实常常在外面吃饭对身体很不好, 所以祁白除非特别忙,不然他会回家煮饭给她吃。   叶辞每次看到他一个大男人下厨总觉得心中微妙, 1米8几将近1米9的个子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走出走进, 看着都替他委屈。   叶辞理所当然不会只吃不做, 都会负责做一两个小菜,祁白有时候会让她一起做菜, 有时候会赶她去做作业,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早餐午餐和晚餐都给她备好, 想吃什么都给她买,天气冷了她衣服不够穿了,也会和她一起去买……就好像即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尽办法义无反顾帮她摘下来。   他对她好到觉得很不真实, 仿佛前十几年的人生自己看到的人情淡薄只是假象,他才是那个真实的世界。   “今天吃鸡排,喜不喜欢?”   “你做的我都喜欢。”叶辞直接回话。   祁白走过去抬起她的下颔吻了吻她的唇,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但还是看到叶辞的脸很不争气地红了。   这让他颇为着迷,他最喜欢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少女风情,虽然她的思想和许多行为都成熟得不像18岁的少女。   “祁白,你就不能动不动就亲我吗?”叶辞气恼地看着他。   “不能。”   “为什么?”   “我现在是饮鸩止渴,你明白吗?”   “不明白。”   祁白见她是真的不懂他在说什么,唯有放下手里的食材,一步步逼近她,直至叶辞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微微伸手抬起她的下颔,直视着她,“我今年多少岁?”   “28。”   “那便是了,我28年来都没有过女朋友,你觉得我能忍多久?”   “……我今年才18。”   叶辞刹那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偏偏他靠自己这么近,她几乎都要感受到他满身灼热的气息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不是顾虑着一些什么,她估计她这会儿早就给他给办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平时饮鸩止渴的话,我还是能忍一段很长的时间的。”他说着,颇带威胁性质地拨了拨她的刘海,动作虽然温柔,但还是害叶辞一脸紧张。   “好了,不和你玩儿了。我的傻姑娘。”祁白见自己真把她吓着了,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的空间,转身继续去料理食材了。   叶辞心中蹦蹦跳个不停,祁白虽然没有流露出特别强烈的渴望,可是她还是真切感受到那种来自男人原始的渴望和欲-望,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在乎,也感受到他对她独有的占有欲。   男女之间的欲-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叶辞觉得。   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想,但是心里还是想着以后要尽量远离祁白,尽量少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   ……即使她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天下间没有便宜的午餐啊,她欠他的,已经还不清了。   吃完晚饭之后,祁白载她回学校晚自习,其实叶辞不去晚自习也是没有问题的,提早将作业都拿回家里做就好了,可是今晚他们学校有小测,她不得不回去。   车开到半程的时候,局里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一独居老人死在了家里,且死相恐怖,触目惊心。   祁白将案件了解了个大概,便挂掉了电话,转头看到叶辞看向他,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有个独居老人死了,被开膛破肚,死得十分难看。”   “那你现在就要去现场了?”   “先将你送回学校。”   “晚上你得空么?”   “再怎么不得空都是要睡觉的。”祁白笑道,好像话中有话。   叶辞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生怕真聊出火来了,那就麻烦了。   她也不提出去看凶案现场,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还是少多管闲事。   祁白将她送回学校之后又驱车离开了,叶辞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路上才慢吞吞往教室里走,意态悠闲。   两人平时聊天中,祁白许多时候都有让她考上大学读大学的意愿,叶辞对于读不读大学其实没什么所谓,有钱自然读下去,没有钱的话,她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祁白极少要求她做什么事情,这是目前为止他对她的唯一要求,而且还不是强迫性或命令性的,她还有选择的余地。   理所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因为她也想让他开心啊。   晚自习考了2个小时的试,考完之后也下课了,祁白正好打电话过来问她放学了没有。   叶辞回答说有,收拾好书包就要离开。   她的同桌薛雪飞这回终于是忍不住拦住她了,问她:“小辞,他们说你恋爱了这是不是真的?”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叶辞奇了。   “其实班里已经流传了很久了,一直没有问你而已。”   “那今天怎么想着问我了?”叶辞笑着看她。   “就是突然找到机会,所以就问了。”   “我恋爱与否会影响到你一些什么?”   “没有影响我什么,就只是担心你而已。”班里的传闻都很难看,许多人都不喜欢叶辞,羡慕嫉妒她,所以说的话有多难听就多难听,她每天停在耳中都觉得很难受,这会儿是逮到机会问她了。   “如果他们说了我一些什么请你不用理会,我的对象是黎研的小舅舅,他小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问问黎研就知道。”   “小辞,我以为你不会轻易恋爱的,起码现在不会。”   薛雪飞很认真地说道。   “是啊,我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喜欢的人,没想到就摊上他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温柔,多了一丝独属于同龄人的娇态。   作者有话要说:ok,开始死第一个人了!!在卡案件卡了几天之后我突然有灵感了……估计接下来会很有趣,这个案件仍然不单纯只是死人和杀人,还有别的一些元素掺杂进去,多加了进去之后我觉得好看很多~哈哈。   另外,昨晚看到童鞋的评论,说是我害怕别人不喜欢我的文,嗯,说得很正确,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过只管努力写就好了,总有一天会进步哒~谢谢你们的评论啦~23333~ 第94章   这样的叶辞让薛雪飞看得微微有点呆了, 她和她做同桌这么久, 从来没见过叶辞会有这样的表情出现。   所以她是真的相信叶辞恋爱了。   能让叶辞这么喜欢的, 黎研的小舅舅应该对她很好吧。   叶辞没有和薛雪飞继续说下去了,祁白还在外面等她, 她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和她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出到校门,看到祁白果然在外面等着她, 她上了车扣好安全带, 车子才发动, 往他的家开去。   车上, 两人都没有立即说话,祁白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今晚的案情要不要听听?”   “好。”叶辞颔首。   “死者是一名独居老人, 名叫陈豪, 今年75岁, 平日是老年人保健品店的常客,前几天那家店被封掉之后他就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出过门, 但是今天晚上突然被邻居发现他被人开膛破肚,死在了家里。”   “……他得罪了什么人?”   “一个独居老人, 能得罪什么人?”   “不会是得罪了卖保健品的那些人吧?”叶辞说道。   “现在还在做着背景调查,暂时没什么头绪。”   “他就只是被开膛破肚, 没有别的死症?”   “辞,开膛破肚已经足够让一个人痛苦地死去了。”   “我意思是,凶手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杀死一个独居老人?不觉得这样很不可思议吗?”叶辞继续说下去,“你之前不是说过杀人手法有许多种, 但是现在凶手分明采取的是最不省心的一种。”   “你说得都在理,目前来说看不出是什么原因的凶杀,但是应该和传销、保健品这些有关。”   “或许我该回七星楼看看。”   “想要找他的鬼魂吗?”祁白侧头瞥她一眼。   “嗯,是。问问是怎么回事。”   “阿辞,我不想你再插手案件,实在是太危险了。”祁白语气认真,“我说给你听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别无其他意思。”   “你说与我听却不让我参与破案,这样太没有人性了。”   “你还是学生不要胡闹。”祁白忽而有点儿后悔告诉她这个案件,按照她的性格,肯定要管到底的,即使她没有去凶案现场。   “如果这只是简单的凶杀案我可能不会管,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案件不会这么简单,祁白,尽快解决才是正道。”   “现在线索太少又毫无证据,只知道凶手用电锯之类的重型危险工具用得特别熟稔罢了,别的,现在还没有头绪。”   “那有现场照片么?”叶辞并非想多管闲事,她也不打算直接插手,只是想从旁协助而已。   “有,在我手机里。”说着示意叶辞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拿手机。   叶辞看着他的大腿,总觉得这样拿他的手机好像不太礼貌,祁白被她盯得颇为不自在,转头瞥她一眼,唇畔似乎有一丝笑,“怎么了?你这是要目测我尺寸吗?”   “什么?”叶辞反应不过来。   祁白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的小女朋友还是学生,他不能说得太过分,唯有趁等红绿灯的时候将手机掏出来给她。   祁白的手机自然是有密码的,但是叶辞早就知道了他的密码,很快就解了锁察看上面的图片。   手机里存储了十几张现场照片,老人死不瞑目,神情非常错愕且面容扭曲得非常厉害,看情形当时肯定是死得非常痛苦。   其实,只需要看那留了一地的肠子脏器就知道现场的场景有多恐怖。   她又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这个老人住的地方偏僻吗?”   “还有些偏僻。但是四处都有人,凶手其实不能轻易行凶,除非他觑准了时机。”   “如果按照你这样的说法,那么他死的时候邻居怎么样都在屋子里,这样的死法不可能不痛呼出声吧?”   “我们检查到他的口腔里疑似有布絮的痕迹,很可能是当时被捂住了嘴鼻才进行的谋杀。”   “……也太残忍了点吧?目的何在?为钱为权为利?”   叶辞说着眼睛已经定在其中一幅照片上了,这幅照片特地放大了一个图案,那个图案画得很简单,就是一个圆,但是这个圆上面写了一连窜的英文字母,但由于血迹浓稠,早已经将字迹给化了开来,根本看不清具体写的是什么。   叶辞问祁白:“这个是什么东西?”   祁白:“类似于图案标志一类的东西,在死者身旁发现的,按照画的笔迹和顺序,看样子并不像是死者自己画的。”   “那这很可能是凶手画的?”   “很大程度上有这个可能。”   “我觉着像某种仪式的进行,这个图案不可能没有意义。”   “你说得都对,我们都在往这方面进行着调查。”   “我明天回七星楼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灵魂。”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和你一起回去。”   “明晚放学吧。”叶辞说道。   “要回去睡么?”祁白问她。   “……不回。”叶辞家里的床都这么小,他睡着那么委屈,她怎么忍心?   “好。”祁白这才笑了起来,丫头这回是真的对他上心了。   两人讨论完这个案件的情况之后,有转而去聊别的话题,聊着聊着祁白倒是好奇叶辞在别人面前是怎样称呼他的,毕竟他们年龄相差得其实有点儿大。   “你学校里的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祁白问道。   “知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他们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没有。”叶辞回答得很快。   “真的吗?”祁白笑了笑,“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没怎么说,就直接说。”   “胆子真大啊,但我喜欢。”   “你少臭美。”叶辞瞪他一眼,看不得他得意的模样儿。   “我这是真高兴,学校不让学生早恋,你就这么光明正大说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让我意想不到而已。”祁白实话实说。   “那你明知道学校不让学生早恋,而你又想我做个乖学生,怎么就让我触犯雷区了?”   “情之所至。”   作者有话要说:情之所至。   hhhhhh~ 第95章   ……又是情之所至。叶辞突然有些气闷, 什么都用“情之所至”来解释, 还真是省事。   “又生气了?”祁白刮了刮她的鼻子, 笑问道。   “我觉得你又矛盾又敷衍我。”叶辞说出实话。   “你怎么这样评价我?”祁白笑了,笑得有些雅痞, “如果我敷衍你的话,这会子就不是这种状况了。”   “你既想让我做个乖学生,但是又要和我谈恋爱, 这不是矛盾又是什么?”   “但是你只用‘情之所至’来解释, 这不是敷衍又是什么?”   叶辞斜睨着他, 神情很不满。   “这两者并不矛盾啊。”祁白依然笑着, “谁说乖学生不能谈恋爱?况且我又没真对你做什么,也没有扰乱你的心神, 所以这两者你依然可以兼得。”   “至于‘情之所至’那是真的理由, ”祁白突然扯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每一次看到你它都在加速跳动。”   叶辞很想面无表情地给他一个白眼,但是末了还是说道:“从前总不觉得你这么肉麻和不要脸。”   “在什么都不懂的小女朋友面前还要藏着掖着, 那我这有女朋友和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区别?”祁白笑着回应了一句。   于是叶辞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我真有这么差劲么?”   祁白只是笑了笑, 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一天晚上祁白还是先载她到七星楼看看,叶辞还是觉得他身上阳气足, 让他留在了车上,自己独自回了七星楼查看。   半个小时之后她从七星楼里出来返回至车上,祁白看她的模样已经猜出事情可能并不顺利,他没有开口问她, 而是等她自己告诉他。   叶辞没有作什么隐瞒,直接说道:“没有找到陈豪的鬼魂。”   “这会是什么原因?没有来到七星楼?”祁白问道。   “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叶辞解释道:“他刚刚死了没有多久,可能还找不到路飘到七星楼。”   “那他会不会入你梦之类的?”   “也有可能,但可能不会在今晚。”叶辞想了想继续道:“我没有接触过他,也没有见过他的鬼魂,他不一定能找到我。”   “好。”祁白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开车回去。   那一晚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叶辞一觉睡到天亮,还是由祁白载她去上学。   叶辞总觉得这样太麻烦祁白,想要问问他有没有公交路线可以自己坐车过去,却被祁白一口打断她的话,“照顾女朋友天经地义,没什么累不累的。”   “……”叶辞瞬间觉得她这辈子好像就只能做他女朋友了,被他宠惯了,还能接受别人吗?   今天祁白尚算得空,傍晚下课的时候打算载她到他爸妈家吃饭,他老爹口里虽然说他荒谬,但是心里的确是很喜欢叶辞,因为有人可以陪他下象棋,还可以让他耍赖悔棋,他妈妈自不必说,一直都想要个小女儿,大女儿大了,都不在家了,叶辞刚好弥补了他们的那份空虚,所以他们都喜欢她。   叶辞在车上和他聊着天,聊着聊着突然看到前面的马路上有个老人闯红灯,被来往的车辆撞了个稀巴烂,但是被撞了之后还能将身体拼凑完整。   叶辞瞬间明白了她刚刚看到的是鬼魂,而不是活人。   至于那抹鬼魂是谁?她认得。   “祁白,陈豪的鬼魂就在前面被车撞着。”   “……他怎么又去寻死了?”   “他好像想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去。”   “要不要找他问问?”   “可以。”   “怎样找?”按照叶辞的描述他应该在马路中央,这么多车来来往往还真是一个问题。   “开车过去的时候直接把他攥上车就好了。”   “……”   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异议,虽然觉得叶辞的方法粗暴,但是有效,在过完马路之后,叶辞手里已经虚握着什么东西,和那个人说着话了,“你是陈豪吗?”   叶辞嫌拎着陈豪的魂魄不方便,直接将他扔后座上。   “我……我是,你们是谁?很恐怖。”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陈豪分明还是很忌惮祁白,因为他身上的阳气,在这么狭窄的空间还要忍受这么大的冲击也是难为他了,不过现在快是晚上了,说一会儿话没什么影响的,反正他都被车撞了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们要问我什么?”毕竟是75岁的老人,反应是有些迟钝。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这是叶辞问的第一个问题。   “知道,今天早上刚知道。”   “怎样死的知道吗?”   “还能怎样死?今天早上我看到自己的肠子都漏出来了,连胸腔的骨都被割断了,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么?”   现在这老人倒像是普通魂魄那般没有把死状露出来,那证明他也很厌恶自己的死状。   “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以及被什么人杀死吗?”这个才是叶辞要问的重点,而是警方要知道的问题所在。   不过大多数时候鬼魂都可能不记得自己被谁杀死罢了。   果然,陈豪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叶辞也不指望他会回答,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刚刚想去哪里?为什么要停在马路中央?”   “我,想去西边,但是遇到红灯十字路口我就懵了,分不清方向。”   “去西边?”叶辞皱了皱眉,“去西边干什么?”   “不知道,总之就是要去西边。”陈豪答完,脸上还是有着茫然之色。   叶辞看着这个脸上都长出了老人斑的老人,心中有些感慨,尤其想起他的死状更是让人唏嘘,真真不知道他是得罪了什么人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样。   祁白一直在开车,但也会听叶辞问他话,叶辞这会儿将问话的结果告诉他,但是这些线索好像一无所用,最后他将手机掏了出来,让叶辞问他那个图案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看文都会有惊喜的感觉……噗噗。 第96章   陈豪作为一只鬼魂, 记忆非常有效, 只知道临死前最后一刻要去哪里, 其余的一概不知道。   于是叶辞几乎是在做无用功。   她给那个图案陈豪看,“还记得这玩意儿吗?”   “这是什么?”陈豪茫然。   “你仔细看看, 仔细回想一下这是什么。”叶辞这回出奇耐心。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这个图案,不过仔细去看的话又挺有艺术感的。”   “……”   “这个是在你尸体旁边发现的, 你真的没有印象?”叶辞说出最后发现的一些线索了, 希望能有所突破。   但是陈豪还是仍旧摇头, “真的不知道了。”   叶辞无奈回望祁白, 将刚刚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要去西边。”   “西边?要去投胎?”   “我觉得应该不是。”   叶辞觉得陈豪没什么用处了, 让他先去七星楼呆着, 案件还没有完,真凶还没有找到, 他投不了胎,乱走被车撞也不好, 所以指了个方向让他去七星楼。   “我要去西边。”陈豪还是坚持。   “等我确定了西边在哪里,我再带你去。”   “真的?不骗我?”   “嗯, 不骗。”   陈豪这才乖乖地飘走了。   车里又安静下来。   祁白和叶辞继续讨论案情。   “证据显示陈豪曾经是老年人保健品的受害者,但是他死前他买保健品的那个窝点已经被端了,并没有漏网之鱼,所以就算我们从这方面入手去调查也无从考究。”祁白将最近的调查方向说出来给她听。   “他的社会关系网查过了吗?”   “首先排查的就是他的社会关系网, 陈豪做了一辈子的烂好人,十年前老伴死了一直是自己在家里住,他并没有子女,孤家寡人,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邻里街坊都说他这个人对人很好,也不计较什么。就是半年前被卖保健品的骗了入窝,直至最近被人杀死了。”   祁白继续将案情的情况说明给她听。   仿佛最近和叶辞讨论案件成为了一个习惯。   “西边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祁白他们既然调查不了什么,那只能证明突破口不在陈豪的社会关系网上,而是在别的地方。   “那只能先排查一下西边?”关键是“西边”这是一个抽象的范围,洛城这么大,怎么逐一排查?而且还不知道排查的对象是什么,也压根是无从谈起。   “按照我们的分析研究得出,凶手应该有以下特征。”   两人边分析着案件,这会儿已经是回到家里去了,祁白将电脑打开,登录了邮箱,将一封邮件打开来给叶辞看。   “一、现在其实还没有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陈豪独居,但是朋友还是有很多的,可是经过这几天的排查,将最有可能犯罪的熟人都调查了一遍之后,我们发现他们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所以如果真的是熟人作案的话,有可能不在我们调查的范围之内。”   “我想问的是,平时你们是怎样判断是否熟人作案?”   “一般看作案手段,还有现场的蛛丝马迹去判断。”   叶辞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祁白曾经给她看过的案发现场的照片,从门口开始到整间屋子的布局再到死者的死状……最后再定格在尸首旁边那个奇怪的图案上,的确是不好判断是否为熟人作案。   这样无疑是给案件的破解增大了难度。   “一般来说熟人作案的话,熟人都会对现场的布局有个比较熟悉的认识,理所当然也是和受害人相熟的,从犯罪现场来看的话,不明人物应该是正常进入犯罪现场对受害者进行了加害,因为大门没有被撬锁的痕迹。”   “经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傍晚5点至7点之间,陈豪住地偏僻,都是老人居住,那个时间点他的邻居们不是去了买菜就是去接孙子放学,算是比较清闲的时候了,这恰好利于杀人凶手进入杀人现场杀人。”   祁白开始更加全面地分析案件,叶辞在旁十分认真地听着,问道:“你确定凶手是从正门进入吗?”   “确定。”祁白点头,打开了一张陈豪屋子的布局图,“陈豪的屋子相对来说比较封闭,他家住三楼,除了正门之外,只有阳台的窗户可以进出,但是我们之前猜测凶手是用电锯之类的行凶,凶手不可能提着电锯从一楼或者别的地方进来,而且阳台有积尘,除却陈豪的脚印,并没有别人的脚印,所以排除了别的进入途径。”   “他死的时候真的没有人在附近吗?”按照叶辞本来的猜测,她是认为陈豪死的时候附近是有人的。   “很恰巧地,那个时间点并没有人在。”   “这证明这宗案件很可能预谋已久。”叶辞接口道。   “现在来看的确是这样。”祁白点头,“不能判断是否熟人作案是因为现场没有更多的犯罪痕迹,凶手好像是单纯为了杀人而杀人,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生活痕迹,诸如喝茶、闲聊等等,一般熟人作案总有个程序,可是这宗案件并没有,凶手很可能是蓄谋已久的突然杀人。”   叶辞听明白了祁白在说什么,综合案件的前述资料,他们可以暂时还原一下现场的情况,“死者陈豪有买保健品的习惯,但是因为保健品的窝点被端走了,他没有了寄托,于是那几天都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去。”   “他呆了几天之后突然有一天有人来找他了,那个人他可能是认识的,也可能是不认识的,但不论他们的关系如何,不明人物还是进了陈豪的屋子,还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其不意杀死了受害者。”   “陈豪的家里并没有财物损失,屋子也非常整齐,保健品一件不少。”   祁白补充道。   “我猜不出凶手的杀人动机。”叶辞对祁白说道。   “不为财,家里也整齐,看着也不像个人恩怨,这是本案的最大疑点所在。”   祁白点头,表示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日更2000的时光快要结束了,最近都只在写1000字……噗噗,我作死在三开,没办法有灵感憋不住唯有写下来。 第97章   找不出杀人动机, 但是作案手段、凶器那些基本上都能推测到, 最大的疑点是留在尸体旁边的那个图案, 可惜已经被血泅开了,看不出图案的意义所在。   “凶手的作案手段相当残忍, 陈豪被人开肠破肚,胸骨断裂了好几处,脏器留了一地, 现在遗留下来了小刀之类的, 但是上面没有指纹。”祁白继续分析凶手的作案手段, 也把在现场找到的作案工具调出来给叶辞看。   “能够割裂胸骨的话, 肯定不可能只用小刀吧?”叶辞是见过陈豪尸体的惨状的,图片上的小刀分明是不可能将陈豪的胸骨给割开。   “之前法医推测是用移动型电锯之类的东西, 那种东西便于携带且锋利。”   “既然是用移动型电锯之类的东西的话, 那肯定会有噪音啊, 这么大的动静的话难道没有人发现?”   “我们分析过了现场,很凑巧的是陈豪楼上有装修, 装修工的声音很大,从陈豪屋子里发出来的这么一点儿噪音并不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凶手是挑选好了时间去行凶的,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想要教人不发现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那你能从中分析出凶手是一个怎样的人?”叶辞觉得他说得都在理, 现在其实他们都分析了不少了,怎么样都对凶手的性格特征和行为特征有一定的推测了。   祁白将另外一封邮件打开,叶辞看到这封邮件是杨以冬发给他的,算起来, 继上次杨以冬丢失了一缕灵魂之后她就没有见过她了,最后记得的一幕是呆滞的美人顶着个光头,穿着病号服呆滞地看着她。   好吧,那样的最后回忆的确不太好。   “这是杨以冬写的凶手行为分析条目,你可以看看。”   “哦。”叶辞点了点头,然后一目十行看完了。   文档上面的分析以列点的形式给出,一共写了四点,每一点都非常详细。   她在邮件上写道:   一、凶手男,年龄介乎25-35岁之间,身高应该和陈豪差不多,1.7米左右,长相普通,应为无业游民;   二、凶手很可能有精神问题,但是又意外地具有逻辑条理,因为陈豪的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以及能够提取DNA验证的证据;   三、凶手肯定是蓄谋已久,对于受害人的家庭背景以及居住环境等都有一定的了解,凶手很可能与受害人认识;   四、凶手很可能具有某种宗教狂热,尸体旁边的图案是一种暗示,像是宗教仪式的暗示。   写完了分析之后后面还有别的一些行为分析,每一点都有理有据,且结合上自己的猜测。   “杨以冬是什么专业的?”叶辞看完之后问道。   “行为分析理论和犯罪心理学。”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的简历不错。”祁白点头,给出中肯的评价。   “哦。”叶辞漫应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转回到案件上,“现在你们的调查方向是?”   “可以往三个方向调查,一是保健品的窝点,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二是楼上的装修人员以及附近的工地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三是调查具有宗教狂热性质的人,看是否有作案动机。”   “我觉得应该可以多加一点,”叶辞接口道:“去排查一下陈豪所说的西边,看看有没收获。”   “对。你说得在理。”祁白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案件并没有那么快有这么多头绪,但是经过晚上一个多小时的讨论之后,现在案件有了新的突破,起码找到了调查的方向,以及对凶手有了更完整的补充。   在确定了调查方向之后,叶辞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看了祁白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都快12点了,我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   “嗯。”祁白没有多说什么,今晚这一个多小时的讨论也是相当用脑的,他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辞摆了摆手,“不需要了,我都快困死了。”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祁白此时也站起身来,一把从她身后搂住她,吓了叶辞一跳,“喂,你干什么呀。”   “想你。”   “每天不是都在一起吗?还想什么想。”她的语气算得上粗鲁,但是听在祁白耳中还是觉得她口不对心。   “难道你不想我吗?”他贴近她的耳朵,轻声呢喃。   “不想。想什么想。矫情,哼。”叶辞被他禁锢在怀中一动不能动,耳廓被他呵过的地方莫名发热。   “是这样吗?既然不想我的话,那我可要采取点措施让你想我了。”   祁白的嗓音突地变得低沉,轻轻吻上她已经红透的耳廓,他的动作很轻柔,落在她身上的吻似有若无,好像春天的雨水打在人身上,润物细无声。   偏偏是这种暧昧缠绵的感觉最让人吃不消,叶辞僵着身子不敢动,因为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欲-望,情-欲、渴望,以及占有-欲。   “祁白,你……你确定要这样一整晚都难受下去吗?”叶辞想起他之前说过的一些话,微微侧过头去看向他。   祁白其实也没有吻得太深入,就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吻她而已。   他停了下来,却是碰了碰她的鼻尖,“你很怕我?”   “没有。”事实上她的腿快软了,如果不是他搂着她的话,她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站立不稳。   祁白放开了她,唇边笑意不减,“我送你回去。”   “就在旁边而已,就不用送了……喂——”   话还没有说完,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突然失重,脚上一轻,祁白已经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她。   叶辞瞪他一眼,“你现在是闲着没事做吗?”   “是啊,就是闲着。”说着已经将她抱着出了门了。   “平时不是吃挺多的吗?怎么还这么轻?”祁白掂了掂她的重量,皱眉道。   “增重总不是一朝一夕的。”   “那就多吃一点儿,我妈的手艺很好,多点回家喝汤。”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520,双更。补上很早之前说的过100收多更一章。   这个案件到目前来说被我写复杂了,本来只是个过渡案件,但是手一痒,又扩大了布局。   大家可以适度存文。 第98章   叶辞不再说话了, 每次和祁白斗嘴都没有好下场的, 初看他时淡漠得不近人情, 等到熟悉之后才知道他有多腹黑。   祁白倒没有对她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将她抱回房间, 放到床上,看她一脸戒备的模样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阿辞, 好梦。”   然后他转身出了门。   叶辞看着他将门关上, 莫名松了一口气。面对祁白的攻势比面对恶鬼还要来得费神三分, 在两人的关系里, 她始终不习惯这种感觉,又或者是说, 除了奶奶之外, 真真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她浅叹一口气, 觉得自己现在骑虎难下,现在她还没出什么事, 还是普通人一个人,但是以后呢?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通常有阴阳眼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和她靠得太近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好下场的。   之前祁白被她捅了一刀的后遗症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这是她遇到祁白之前一直都有的想法,这也是奶奶要求她做到的,然而现在……似乎无法实现了。   祁白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也是她……想守护的人。   这么矫情的想法, 理所当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人情债还不完的话,那唯有……嘛,总之就这样吧。   她不再多想,收拾好衣服去洗澡,她现在是住在客房,什么家居摆设都齐全了,其中衣柜里更是摆满了衣服——   大部分都不是她想买的,而是祁母硬是塞给她的,其中以裙子居多。   叶辞每次看着满衣柜各式各样的裙子都有一种窒息感,这他妈的男朋友妈妈特别有少女心让她很恐慌怎么办?   叶辞决定无视这满衣柜的衣服,收拾好了就去洗澡,澡洗完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她躺到床上直接睡觉。   祁白家里的条件比她的那个家好了不知多少倍,她住得其实很舒服,睡眠质量也好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遇到了陈豪的灵魂的缘故,她梦见了一些情景。   那些情景很混乱,零散片段,拼凑不到完整的,大部分让人惊心动魄。   她首先梦到了陈豪无力地躺在地上,有个男人面对着他,背对着她,手里拿了一把小型电锯毫不犹豫地往陈豪身上割过去,肠子脏器留了一地,这血腥的情景实在是太多真实,陈豪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但由于他被凶手压制住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开肠破肚……   叶辞很想走前几步看看杀人凶手的脸容,但是她始终只能停在原地,看着杀人凶手在她面前杀人。   这种感觉很难受,无能为力。   后来梦的情景又转换了,她梦到了有一大群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在拜着什么神还是佛之类的,表情虔诚,姿态恭敬,而陈豪也身在其中。   这样的梦境太奇怪了,也太诡异了,她想走前几步看看他们在拜什么真神,但是瞬间所有的人和空间都远离她而去,她抓不住任何线索,但却于这迅速倒退的情景中看到了那个黑气浓重的六指男人。   叶辞惊醒了过来,她满头的汗,脑海中还是刚刚梦中的情景,在不断回放着,让她想作呕。   “阿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突然出现在门口,开了灯。   叶辞有些反应不及,抬起头来略微呆滞地看着他,待看清楚是他的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祁白看她大梦未醒的模样,立即走过去,搂紧她,轻拍她的肩,让她平静下来。   叶辞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   “我梦到了陈豪的死状,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场景。”   她低声说道。   “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先不说。”   祁白虽然也想破案,但是三更半夜的,他不想她这么累。   他放开了她,到客厅装了一杯水给她,让她喝下,“好一点儿了吗?”   “我其实没这么脆弱。”叶辞将水放下,回望他。   “嗯,你是没这么脆弱,但是……”祁白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提案件的事情,而是问她,“自己一个人能再次睡着吗?”   叶辞想翻他个白眼,“当然能啊。”   “那我走啦。”   “祁白,我还是想和你说说我梦到的情景。”叶辞害怕自己会将一些细节忘记,还是主动说道。   祁白回身看向她,似在考虑她的身体状况,片刻之后还是说道:“你说。”   他重新坐回她身旁,开始听她说。   叶辞将梦中的情景复述了一遍,特地详细描述了一遍她所看到的那些拜神的情景。   “我看不到他们在拜什么,但是看到了陈豪和六指男人都在其中,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儿的时候我已经醒过来了。”   “六指男人……好像出现了不止一次了。”祁白自然知道叶辞说的六指男人是谁。   “他在那次那个老人跳楼的时候也出现过。”叶辞回忆道。   “既然出现在陈豪的梦中,或许和案件会有关联。”   “我在梦中也梦到杀人凶手的背影,和陈豪的有些相似。”   “或许要调查一下这个六指男人。”祁白能够联想到这其中的可能性,遂点了点头。   “我梦到的大概就是这些了,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警方会做事的。”祁白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3点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好。”叶辞将自己梦到的事情都说出来之后觉得轻松了不少,她没有再说更多的话,想要躺下的时候却发现祁白在她的床上还不走。   “你还不回去睡吗?”   “我等你睡着再走。”说得理所当然。   “……我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祁白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叶辞觉得自己无法再装傻扮懵了,他眼里的意思最明白不过,他是要和自己同床共寝了。   “你不觉得我们跨度太大了吗?”叶辞盯着他的眼睛,也同样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99章   “你想到哪里去了?”祁白失笑, 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以为我会做些什么?”   “我哪知道你想做些什么。”叶辞拿后脑勺对着他, 脸上却是热了。   祁白没有和她多说这个话题,搂着她直接睡了下来, “我不会做些什么,时机不对,你就安心睡觉好了。”   “诶诶诶, 不对啊!”叶辞被他搂着睡了下去, 却忍不住挣扎起来, “你怎么又睡下了?不是说看着我睡下你就走的吗?”   祁白躺在床上看她, 唇边有不经意的笑,“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这么较真做什么?”   “哼, 我不较真的话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现在有我, 可以不用太较真。”祁白知道她说这句话的分量, 并没有否定她以往的一切努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搂紧她的腰强行将她按倒在床上,“睡吧, 我在你身边不会再发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叶辞被他按倒在床上,脸颊贴紧他的胸膛, 房间里有暖气,祁白穿得其实很少,薄薄一件T恤,好身材表露无遗。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才睡不着好吗?!你究竟知不知道?!   就好像他给她充了2000元花费那样, 强行对她那么好,她都没有办法拒绝了!!   叶辞心里万分怨念,从来没见过这样不把钱当钱的人,闷在他怀里说道:“祁白,你以后不准悄悄瞒着我做任何事。”   语气非常之霸道。   “我瞒着你做了什么事了?”祁白奇了。   “你瞒着我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叶辞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神情愤懑。   “你都说说看。”祁白看着她这副模样儿就觉得好玩,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了。   “一、瞒着我给我买了手机,还要强行借给我用;”   “二、瞒着我强行帮我家安装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改变了我的生活;”   “三、瞒着我带我见了你的家人,又不澄清我们当时的关系,让你家人误会;”   “四、瞒着我给我戴了你的围巾,害我顶着你侄子奇怪的目光那么多天,后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辞越说越起劲,都要说上十大罪行了。   祁白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不说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为她做过这么多事情。   “你最最最可恶的是瞒着我让我捅了你一剑,还要隔了这么久才被我发现,你真是可恶死了!”   叶辞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都要起来打他了。   她当时没表现出太多过激的情绪,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生气不在意。   现在可好了,什么都爆发出来了,祁白知道了她的心思,但还看着她笑。   “你被人骂啊,还笑什么啊?!”叶辞情绪激动,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打是情,骂是爱啊。”祁白不怕死地接了一句,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叶辞立即收声,十分怨念地看着他,“你这人还有没有皮脸了?”   “我的脸不是在这里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似乎有暗示的意味。   叶辞看着他这回是彻底没脾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那难不成要我怎么样?”祁白摊手,也很无奈。   “你对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好的?”   “你说呢?”祁白斜睨她一眼,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我不准你对别人这样好。”叶辞这回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然我会嫉妒的。”   “你嫉妒的话……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祁白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愣住了。   “我一嫉妒的话,我会让恶鬼折磨你,哼哼。”   “哈哈,好,我以后只对你好。”祁白坐起来重新搂紧她,和她再一起躺下来睡觉了。   再不睡的话,他们两人明天都要没有精神了。   叶辞安心躺在他身边,也同样没有出声继续说话,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安宁。   翌日,继续循规蹈矩地过着。   叶辞没有再去管这个案子,祁白也没有告诉她这个案子过多的进展,两人见面也没有谈这个案子。   只是,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了案子的联系,关系还是日益亲密,叶辞一直暗暗留意着祁白每月的身体状况,害怕他出什么事情。   然而,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的身体健康得很,这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吻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有关。   叶辞最近简直是受不了他的热情了,好像那晚两人同衾而眠之后有什么东西就被冲散开来了,他不再掩饰自己的一切,在她面前也越来越不要脸。   她想,她是不是按错了什么按钮,启动了一个假的祁白。   这一天,正好放假,她决定要回七星楼看一看,给奶奶添炷香,再看看七星楼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刚到七星楼是傍晚,依然没有人,死气沉沉的,由于她太久没有过来了,所以这里的鬼魂都特别热情欢迎她回来。   小莹也在其中。   “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了?是搬到那个叔叔家了吗?”   “嗯,我现在是住他家。”叶辞点点头,表示赞同。   “祁叔叔对你好不好?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瘦,好像没有吃饱?还有祁叔叔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   “他对我很好,好到都无法再好了,”叶辞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今天有事要忙,不过来了。”   “那姐姐你回来是要做什么啊?”小莹好奇。   “回来看看你们啊,毕竟太久没有见了,而且这里还是我的家。”   叶辞说着已经上了小楼,给她奶奶上了香,也给小莹几炷香,接下来她开始巡查整座七星楼了,害怕出什么事情。   奶奶千叮万嘱让她看好七星楼,在没有认识祁白之前她自认她做得很不错,在认识祁白之后虽然出了些岔子,可是她真的是很久没有回来看了。   这样可不好,特别不踏实。   “最近七星楼有没有出什么大事?”叶辞问小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两更,没有人看,这么冷的文加更好像也没什么用。再则就是,无论要写多少字,我都一定要到300收藏顺V,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拼了。   这个文,如果我真是要一直写下去的话,可以写很长很长,永不终结,所以我做好了长期奋斗的打算。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坚持下去,不到300收这本书都不会结束的,不为别的,只为争一口气。 第100章   “大事吗?那好像没有。”小莹想了想说道。   “有没有新来的鬼魂?”叶辞这会儿倒是想起陈豪的鬼魂如无意外应该会在这里。   “新来的鬼魂?今天刚刚来了一只。”小莹在这里待得久了, 也知道这里的情况。   “在哪里?”叶辞没想到还真是有新的鬼魂来了。   “好像在乱葬岗那里飘着。”小莹回忆了一下, “那个鬼魂是个男人, 一只手有六根手指。”   “……”叶辞微微愣愕,“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应该没有吧, 他一直在玩自己的手指。”   “那好吧。”叶辞再说话,而是让小莹赶紧带她去看看,在乱葬岗的高坡上, 果然看到了之前曾经见过的六指男人。   他死了, 在乱葬岗的高坡上坐着, 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陈豪的鬼魂她没有看见, 这种情况,她唯有唤他下来问一问。   六指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 转头看向叶辞的方向, 眼神呆滞, 那是一般鬼魂死去的形态。   叶辞觉得在这种情况之下问他问题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倒不如问问祁白那边有没有出事更好。   她打了电话给祁白, 电话很快就通了,祁白原来就在七星楼外等着她, 让她赶紧出来。   叶辞挂掉电话之后出了七星楼,看到了祁白的车, 上了车之后,祁白问她:“你刚刚说看到了六指男人?”   “是。他死了。”叶辞说道,语气严肃。   “我们警方还没有接到报案。”祁白说道。   “很可能在西边。”叶辞想了想说道,“我在七星楼见到他, 但是他的眼神呆滞,可能问不出一些什么。”   她话音刚落,发现窗外六指男人的鬼魂已经在跟着他们,吓了叶辞一跳。   “怎么了?”祁白见她神色有异,问道。   “六指男人的鬼魂就在车外,跟着我们。”   “……”   “要不要停车等等他?”祁白缓过神来,问道。   “或者你开后窗让他飘进来吧。”   “行。”祁白开了后窗,叶辞对着六指男人指了指后面,示意他进去。   六指男人听明白了,呆滞地点了点头也到了后面去,祁白随即关上了车窗。   叶辞看了六指男人一眼,问他,“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六指男人看着自己多出了的手指并没有回答。   叶辞唯有继续问道:“是谁杀了你?你认不认识陈豪?”   听见陈豪的名字六指男人终于有些反应了,“他不乖。”   “他不乖?他为什么不乖?”叶辞心中一动,察觉六指男人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总之就是不乖。”六指男人似乎不想多说这件事,叶辞拿他无可奈何,但还是问道:“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知道,你看着我我就跟着你了。”   “……”   叶辞总觉得六指男人有些傻,现在什么都问不出,也不知他死在哪里,实在是没有线索。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六指男人茫然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叶辞的话刺激了他,他身上的肠子都露出来了。   叶辞看着他死得血肉模糊的惨状,皱了皱眉,祁白见她面色有异,忍不住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看到了六指男人的死状,估计也是被开肠破肚而死。”   “……”祁白似乎有些无语,神情也很严肃,“他身上有没少了什么?”   “有,少了一部分内脏。”   祁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六指男人留在车里也说不出一些什么,而且祁白身上的阳气也重,没过一会儿他就离开了,车里只剩下祁白和叶辞二人,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过这安静的氛围没有过多久,又要另外一只鬼飘进来坐到后座,叶辞往后望去,正好看见陈豪佝偻着的身影。   今天鬼来鬼往的,好不热闹。   “刚刚那个六指男人有没有说什么?”陈豪似乎很害怕他。   “没说什么,他也死了,和你的死状一样。”叶辞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利,“是不是他杀死你的?”   “不是。”陈豪摇头,“他是个疯子,不会杀人。”   “那是谁杀你的?”叶辞觉得他想起了不少事情,立即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他抱着头神情痛苦,满肚子的肠子又露出来了,叶辞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肠子突然有些想吐,这他妈的这些鬼一激动就喜欢坦露自己的死状,太恶心了。   这时祁白接到了局里的电话,听到周谦在那边说接到了民众的报案说是发现六指男人死在一间废弃出租屋里,他报出了详细地址,让祁白赶紧过来凶案现场。   祁白挂了电话之后脸色凝重,他将地址也告诉了给叶辞听,“果然是在西边。”   “如果这样说的话,当初陈豪是想告诉我们西边会有人死?”   “很有可能。”   祁白点头,马上往凶案现场而去,六指男人死得偏僻,出租屋里都是一些伪造的□□,还有一些保健品,警方也在现场找到了一些抗抑郁的药,叶辞看着那瓶药一会儿,知道六指男人很可能精神有问题。   周谦搜集到了第一手资料之后就过来报道了,“死者名为汪大华,今年36岁,应该有精神病病史,长期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有家室,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人又是到哪里去,算是无业游民的那一种。”   “死亡时间推断出来了吗?”   这间废弃出租屋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汪大华也是死在房间中央,和陈豪死的位置一样,都是被开肠破肚,流了一地的肠子,这其中有部分的肠脏不见了,很可能是被杀人凶手取走。   而且这次他们同样发现了那个图案印记,这次倒是看得清楚了一些,好像写了一串字母,但是具体的意思还是要回去细想。   “应该是昨天下午死亡的,死者身上已经出现了生活反应,尸斑也出来了。”李立秋来到他们面前说道。   “凶手杀人太频繁了。”距离陈豪死亡才一个星期,这么快就有第二起案件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饭时别看吧~噗噗。 第101章   祁白直觉觉得不妥, 这不用看便知道是一宗连环杀人案, 两宗案件的凶手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因为作案手法都如此残忍, 而且这两宗案件之间是有延续性的。   “这延续性是怎么说?”叶辞虽然被带到案发现场去了,但是祁白不让她进去详细看, 只能在外围看被搜出来的证物。   “我们可以来看看这两宗案件的相似之处。”祁白起了一个头,然后直接看向叶辞,意思最明显不过。   叶辞挑了挑眉, 也没有犹豫, 接口道:“相似的地方有很多, 第一是陈豪和汪大华都是被开肠破肚而死的, 作案手法基本一致;第二是这两人都和传销、保健品组织有一定的联系;第三他们二人都是独身居民,无儿无女;第四凶案现场都有一样的符号, 符号意义还不明;第五凶手作案手段非常干脆利落, 很可能毫无人性……”   叶辞张口就来一点点说下去, 刑警队的好几个同僚这其中包括杨以冬在内都在现场,听着这纤瘦的少女将案情一点点分析出来, 佩服的同时也暗暗心惊。   她连犯罪现场都没有完整看过,仅听周谦他们几句供词就说出了这么多推测, 实在是让人感到……好吧,这种很奇怪, 甚至让人生出一种忌惮之感。   祁白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眼底不乏激赏之色,“那你再说说不同之处?”   “不同的地方吗?”叶辞也没有多想,眼珠转了转, 继续说道:“那就是第一起案件之中陈豪仅仅只是被开肠破肚,并没有丢失一些什么,但是第二起案件之中汪大华则是缺少了部分肠脏,凶手取走的目的不明。”   “对。”祁白同意,“这就是两宗案件之间的延续性。”   叶辞看向他,眼神有些锐,“你是不是有了某种可能性的猜测?”   祁白却是不回答,揉了揉她的刘海,笑了笑,“还没有完全成熟,先不说。”   “……”叶辞听到他这个回答就想打他,一把按住他在她头上作乱的手,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真混蛋。”   众人默,敬畏地看着叶辞,心里觉得她说得对的同时也钦佩这姑娘行事大胆,说话直接,完全不怕他们老大的冷气场。   祁白反握她的手,五指无意滑过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手给放了下来,完全放开她手指的时候尾指勾了勾她的尾指,也只是很细微很隐蔽的一个动作,但是叶辞还是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这大庭广众之下是太不检点了!   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带着警告,祁白却毫不在意,一贯淡漠的脸上多了一抹笑,看着让人不忍心揍他。   他妈的,笑得真风骚。敢吃我豆腐,看我今晚不戳死你。   对于这两人眼神的互动,众人都心照不宣移开了目光,之前还不确定祁白是不是谈恋爱了,但是今晚这一遭是彻底证实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们千年钻石王老五的老大真的脱离了单身狗的行列!还找了一棵嫩得不能再嫩的嫩白菜!   谈了恋爱的祁队给人的感觉也很好,每次看到他都好像有一阵春风吹过来,吹得他们可舒服了。   祁白又在现场和他们整理了一会儿案情,觉得线索和推测都差不多了,才转身交代一些事情,主要是交代他们去查一查那个两次都出现在犯罪现场的图案,看看有什么含义。   但是目前来说,能查清楚图案上写着的是什么字符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他心中有大概的猜测,可还是要找到能够支撑他猜测的依据。   忙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晚上11点了,祁白不再停留,这两宗案件一时半刻都不会查出一些什么,凶手有计划有预谋,他们防不胜防。   更何况,就算他要加班,也总需要先将叶辞送回家里,让她休息。   两人和众人告辞,并肩走了。   车上,叶辞静静地想了想,才转头问他:“你的猜测究竟是什么?”   祁白勾了勾唇,没有直接回答,“太晚了,想太多不好。”   “哼。”叶辞冷哼一声,分明不屑。   祁白没哄她,她是学生,太多精力放这些命案上面不好,“今天你看到汪大华和陈豪了,晚上会不会又做梦?”   “哼。”叶辞扭头,继续不理会他。   “现在你是懂得向我撒娇了是吧?”祁白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这才像18岁的高中生啊。   “我是在生气,不是撒娇!”叶辞又转过头来去看他,装出一副非常生气的模样。   “无论怎样看都像是撒娇。”祁白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直接评价。   “你别想着岔开话题,赶紧说你瞒了我什么?!”   祁白这时已经回到地下车库停好车了,他看向叶辞,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模样,抬手顺了顺她的毛,语气温柔,“乖,明天有更多的证据之后告诉你听。现在已经夜深了,小朋友要好好休息,洗澡睡觉了。”   叶辞想要打掉他的手,但还是被他的笑容所折服,祁白这人表情看起来冷得要死,但是温柔起来的时候真是要你的命。   就好像现在这样,她什么脾气都发不出了。   任由他搂着回了家,他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让她去洗澡,她上床睡觉之前他敲了敲她的门,“阿辞,睡了没有?”   现在他叫她“阿辞”已经叫得很顺溜了,叶辞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睡了。”她闷在被窝里回答。   祁白似乎笑了笑,笑声低沉,“没有睡的话我进来了。”   “你进来干什么啊。”叶辞从被窝里钻出来说道。   “咔擦——”   响应她的是门被开启的声音,祁白手上端了一杯热牛奶,看着她头发蓬乱的模样,无奈笑道:“就这么没有形象吗?”   “我喜欢,你管不着。”   “把牛奶喝了再睡。”说着便将牛奶放到了她手上。   叶辞看着手上的牛奶,皱了皱眉不想喝,“太晚了,不喝。”   “喝了好睡觉。”祁白寸步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撒糖好像太多了,是不是要酌情减一点儿?[摸下巴.jpg]   这个案件,可能没有案件三那么脑洞大,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比较精彩的,噗噗。 第102章   “你怎么不喝?”牛奶一股腥味, 叶辞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喝。   “我还要工作, 没这么早睡。”祁白如实说道。   叶辞看了看挂钟, 都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了,还要工作?   不由皱了皱眉, 还是将牛奶接了过来,“你还要忙什么?”   “现在懂得心疼你男人了?”祁白看着她,笑得促狭。   “咳咳咳——”   叶辞被他这句话说得彻底噎住了, 狠狠瞪他一眼, 想要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只能干瞪眼。   “慢着点喝, 没人跟你抢啊。”祁白说着便顺她的背,大掌温暖, 顺得她更加不舒服。   “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厚脸皮?什么我男人?”叶辞终于顺了一口气了, 坐前一步避开他的温度, “还有,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你不要信口雌黄。”   “哦?难道某晚某人被咬了不是心疼她的男人吗?”祁白索性将话摊开来说,这姑娘不能暗着撩, 要明着来。   “你实在是够了!”叶辞恼羞成怒,伸手想打他, 他妈的真是三分颜色上大红啊!   祁白倒是任由她打,反正她的拳头落在身上又不痛。   两人闹了一阵,叶辞也将牛奶喝了一半了,实在是喝不下去, 唯有将牛奶递回给他,“你可以留作明天早餐。”   “不用这么麻烦。”祁白说道,接过她的牛奶仰头喝了一口。   叶辞看得目瞪口呆,“……杯子上有我的口水。”   “臭丫头。”祁白实在是觉得她逗,看似很大胆,什么都懂,但这方面还是保守得很,笑着拂了拂她的长发,“吃你吃剩下的东西天经地义啊。”   叶辞:“……”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这句话了。   祁白没有再和她多说话了,等她躺下了才离开她的房间。   房间瞬间黑了起来,叶辞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顺着回忆里的日期掰着手指开始数日子,很快又要到农历十五了,祁白应该不会又犯病吧?   她才不想每个月都亲他。   还要主动亲他!   这样想着想着还是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睡了好一大觉。   也不知道心里有事想着,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半夜她醒了一次,一看挂钟已经是凌晨3点,想起祁白还在工作,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睡,还是起来去看看他,毕竟太晚睡觉不好,她……可不是心疼他呢,哼。   打开了门走出房间,她到了客厅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祁白低声讲电话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关于案件的事情。   叶辞悄步走过去,刚到门边,祁白的声音便从房间里传来了,“阿辞是你吗?”   叶辞跺了跺脚,觉得挺没瘾的,这么快就被发现。   她推开房间的门,走到他面前,噘了噘嘴,也不说话。   祁白拉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睡不着?”   叶辞在他大腿上坐着颇不自在,想要起来,但他放她腰上的手的力度毋庸置疑,她不得动弹,唯有说道:“没睡不着。”   这什么回答?祁白埋在她颈窝处笑了笑,笑得叶辞心脏嘣嘣跳,“喂,你笑什么呀?大晚上的还不睡觉?”   “晚上回来的时候想起了某些线索,如果能推测正确的话,这个案件会有重大突破。”   “嗯?什么线索?”叶辞好奇。   “现在太晚了,明早再告诉你听。”祁白的确是累了,白天本来就忙,晚上还要花费大量精神去研究数据和地图。   叶辞侧头看他一眼,看到他眼里的血丝,还是点了点头,装作非常不在意地说道:“那你还不去睡?”   “就去。”祁白每次看到她口不对心的模样总觉得好笑,每次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叶辞被他笑得不自在,被他搂着在怀里也不自在,只能凶他,“还笑还笑,不准……!”   最后一个字她无法说出来,便被他一瞬吻住,她睁大眼睛,几乎能碰到他的睫毛。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她心慌。   祁白也只是用力亲了亲她,便放开了她,并没有做更深入的动作,他起来顺便将叶辞抱到怀里,他1米8几将近1米9的个子抱起她来自然是不在话下,放手里掂了掂,“还是瘦,多吃点。”   叶辞这回破天荒没有和他抬杠,只红着脸咬着唇低头不说话。   祁白低头看了她一眼,短促一笑抱着她便回她住的房间。   他将她放下之后,也顺势躺了下来,叶辞这时终于清醒过来,戒备地看着他,“你也要在我这里睡?”   “不然?”祁白挑眉。   “……”   叶辞听他说得理所当然,竟然无法反驳,也不赶他走了,挪开一段距离之后才盖上被子睡下。   但是睡下没有多久,她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祁白灼热的气息从她身后传来,他的呼吸落在她头顶,没过一会儿,她感觉到他进入了梦乡,呼吸匀长。   这个人连睡觉的动静都这么小,是因为曾经经历的问题吗?   她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怕自己一动会吵醒他,毕竟他这份工作真的是吃力不讨好,现在还要多了她这样一个拖油瓶,每天早上雷打不动6点40送她上学,再说什么,都是她欠了他。   她总不能连个好觉都不让他睡的吧?   叶辞这样一想才镇定下来,觉得祁白这样做好像也是理所当然,没有纠结多久也重新睡下了。   就在她睡下没有多久之后,祁白才从她身后睁开眼睛,唇边勾了一抹笑。   翌日,还是祁白早比她起床,为她准备早餐,六点起来还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时间实在是很赶的,所以他晚上就开始熬粥,早上煎两个鸡蛋或者准备别的一些糕点就可以了。   这样既能饱肚也有效率。   叶辞其实也很早醒了,只是始终是不好意思面对他,两人这样的状态她还没有适应。   一直拖到6点25分她才从房间里出来,祁白已经穿戴整齐,在餐桌上等着她了。   “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吧,还有20分钟的时间,不急。”   “嗯。”叶辞点了点头,立即坐下吃早饭。   祁白手上拿了份报纸看,并没有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很遗憾地告诉大家,25号开始只能每天更1000字了,我习惯日更,所以也不2天合并更一章了。   文文这样的进度大家觉得怎么样?案件三……嘛,感情戏是会比较多,大家习惯下。   然后好像最近看的人多了点了,估计是写了新文案的原因。希望第三个案件再多点人看到后面吧,哈哈。   另外就是,想做设计一版新的封面,好吧,我是换封面狂人。   今天落大雨,浑身湿晒,我们离地球末日不远了吧? 第103章   叶辞边吃东西边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但是又不出声说明自己想做什么。   祁白甘之如饴受着她的目光, 一直到6点38了, 才问她:“短短18分钟之内,你偷看了我20次, 是终于发现了我的魅力了吗?”   “嘴贫。”叶辞被他发现偷看也不尴尬,这次是直接问他,“你昨晚究竟查出了什么线索?”   “你猜?”祁白始终没有回答, 而是将报纸放好, 然后站了起来, 提起公文袋拎了车钥匙便招呼她去上学。   叶辞叹了一口气, 背了书包,在临出门的时候, 她突然停在他前面, 对他说道:“你低头。”   祁白垂眸看着她, 却没有动。   “喂,你低头呀。”叶辞又说了一遍, 语气非常不好。   然而祁白却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一丝羞赧来。   “干什么?”祁白还是看着她一动不动。   叶辞似乎拿他完全没办法了,直接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脖子给勾了下来, 微仰下颔吻了吻他的唇。   “这是交换条件。”也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她吻完之后迅速后退, 很聪明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祁白被她这么主动的动作给震得有些呆了,微微虚了虚眸看向她,眼中闪烁出危险的光。   叶辞抿了抿唇,觉得脸上躁得让她很不自在, 她转了头避开他的目光,也不等他的回应了,直接开门离开。   再呆在那里和他对视,她真的要受不了了!   祁白在她离开之后,才突然大笑一声,笑声愉悦,透出一股释然。   到今天,他才真正确定了她的心意。   他挑中的姑娘,和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同,她会对你好,无声无息的好。   锁好了门,他随即跟了上去,不由分说搂紧她的肩,抬起她的下颔深吻下去,延续了刚刚的那个未完成的吻。   叶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心里愤懑:她真的不想一大早就顶着一张红唇进教室被人围观!   祁白看着她郁闷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也没有吻她太久,只是在车上问她,“为什么?”   “都说了是交换条件。”她加重了“交换条件”这几个字。   祁白失笑,抽出一份资料给她,“你怎么就这么急?呐,给你。”   “你怎么这么迟给我?”叶辞一手接过资料,怨念地看着他。   “一大早探讨案情不好。”   “那你可以先告诉我啊。”   先给她资料,她可以先不看啊!害她出丑!   “唔,以后我会考虑吊着你的胃口。”毕竟能享受到叶辞的主动亲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心,不会有下一次。”叶辞非常笃定。   祁白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着她绯红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先看看这份资料吧。”   “嗯。”叶辞平静了心情,拿出祁白给她的资料看了起来。   他给她的资料其实很简单,就一张类似地图的东西,还是彩打的。   叶辞看了这张地图一眼,问道:“洛城的地图?”   作者有话要说:彩蛋驾到。   我知道悬疑文如果只更1000字真是很影响观感,但是目前来说我也没有办法=。=等到200收的时候加更两章?每章2000字这样子?我这个文文基本上是没有存稿了……   接下来回归案件走剧情~ 第104章   “嗯。”祁白点了点头, “但不是普通的地图。”   叶辞看着上面红红绿绿的标记当然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地图了, 她害怕祁白将这幅地图的真实用途给一下子说出来, 立即对他说道:“你先别说话,我自己研究研究。”   “好。”祁白看着她这副较真的模样就忍不住笑, “用不用给你一点儿提示?”   “暂时不用。”说着已经是不理会他,低下头去看地图了。   祁白也没有打扰她,一直载她到了学校之后才离开。由于昨晚得出了新的线索, 今天他们每个人都有事儿忙了。   至于叶辞的话, 他十分相信她能看懂那幅地图, 毕竟她聪明至极。   叶辞下了车之后便往教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踱过去, 今天她的同桌薛雪飞也来得迟,这会儿已经是从后面跑上来, 要越过她了。   看到叶辞走得这么慢, 不禁停下脚步问她:“叶辞你怎么还这么慢?快迟到了!”   “不会的, 整点到达。”叶辞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薛雪飞见她手里拿了东西在看,以为她是在拿什么学习资料在研究, 乍一看看到她手里拿的居然是一份很奇怪的地图,也凑近去看了看, “这不是洛城的地图吗?”   “嗯。”叶辞漫应。   “我家就住在南边,为什么那里赤红一片?”薛雪飞好奇, 指了指地图上的某个位置。   叶辞听着她的话突有所思,转头看向她,目光有些冷,但是很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薛雪飞被叶辞的眼神看得有些怕,但还是重复道:“我说我家就住在南边,但是地图上都被红色覆盖了,这里是有什么特别吗?”   叶辞再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地图,而是将地图往班里一塞,开始往教室的方向跑,“小薛,你还停在那里干什么?快迟到了!”   薛雪飞呆了一瞬,知道自己被甩了,立即朝着叶辞的方向跑过去,“叶辞你这个混蛋!”   ……   课间做完课间操之后,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叶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祁白,告诉他自己发现的线索。   祁白那边正商讨着凶手下一步可能会做一些什么,其实是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但看到叶辞打来,还是停下手头的工作,拿起手机到外面接听去了。   组里的同僚看到祁白出去了也停下了手头工作,七嘴八舌讨论。   “喂喂,有没有看到祁队的笑容?是不是接到小叶的电话?”周谦最八卦了,小声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看到自己女朋友打来的才不接吧。”苏健瞥他一眼,表示无奈。   “每次小叶打来总会有新线索被发现,真不知道她是怎样得到这些线索的。”周谦吐了吐舌头说道。   杨以冬由始至终都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作声,她头上的头发还没有长回来,还戴着假发。若然要说叶辞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线索,大概她能解答这个问题。 第105章   那些天灵魂脱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她其实是能感受到外界事物的变化的, 即使外人并不知道她能感觉到。   或许是没有了一缕魂魄, 她内里的意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一些,也要更敏锐一些, 叶辞和祁白在她面前说的话、做的动作她都能感受到,包括叶辞从一个玻璃瓶里将她丢失的魂魄给拍回她体内的情景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叶辞是故意的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她灵魂归窍的那一刻真是被她拍得死痛死痛的, 到现在那个被她拍了的位置还隐隐作痛。   那段回忆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而除却看到自己一缕魂魄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之外, 更深刻的就要数当时祁白落在叶辞身上的目光, 她和他共事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祁白露出那样的眼神,就好像一块以往无坚不摧的坚冰在她面前突然融化, 露出里面被包裹着的最柔软的本质, 他看向她的眼神, 温柔得让人心里都化了。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无论她如何痴恋着他。   杨以冬想到这里暗叹了一口气,她无话可说。   祁白到了走廊之外才接起了电话, 走廊外的雪地反射着阳光,刺得他微微眯了眼睛, “喂?已经看出来了?”   “嗯,我看出来了。”叶辞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你给我的那张分布图是传销以及保健品窝点的分布图,其中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出去的很可能是凶手的杀人方位图。”   叶辞深呼吸了一口气, 继续说下去,“不明人物第一次杀人是在北边,第二次则是在西边,如果是以东南西北逆方位来选取人选的话,那么下一步不明人物很可能会选择在南边继续杀人。”   “南方因为是CBD,分布的区域也特别广,如果按照不明人物前几次的作案特征来看的话,很可能会选在偏僻的地方作案。”   她一口气将自己想到的可能性都说出来,祁白在那边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多加评论,末了,他在话筒那头还是沉默,让叶辞微微急了,“喂?你在听吗?”   “我有听。”祁白答道。   “那我说得对吗?”叶辞的语气有些着急,她不习惯将话憋着,所以直接问道。   “说得都对,我之前的推测也是这样的。”   “那你就要说我对呀,为什么听完之后不作声?害我还以为自己错了。”话里带着明显的责备成分。   祁白有些哭笑不得,“当时我听完之后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   “这图也没有多难啊。”她听明白了祁白是在表扬她,也有些得意洋洋。   “你特别聪明,所以我特别喜欢。”祁白终于笑着回应了一句。   “少跟我嘴贫,我可不是那些被人哄一两句就翘尾巴的小姑娘。”   “对,你要别人哄很多句才会翘尾巴。”祁白接口道。   “哼。我管你爱哄不哄,我要上课了,不和你聊了。”   说着便要挂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的阿辞辞辞~ 第106章   “阿辞, 等等。”祁白叫住了她, “你推断得很好, 我给你的地图的确是分布图,接下来我们会结合地图以及手头上的线索去做下一步的分析, 锁定凶手可能会下手的区域。”   “那个留在尸体旁边的图案你们有没有去查?”叶辞问道。   “有,正在让鉴定科的同事做着字迹鉴定,今天应该会有结果。”   “我觉得那个图案至关重要, 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的话, 可能这个案件就能解开大半了。”   “嗯, 我知道。”祁白应道, 当然知道叶辞说的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抓住了这个重点, 只是这个图案真的是不容易被辨认出。   “那我挂了, 真要真要上课了。”她强调道。   “好, 去上课吧。”祁白听着她传过来的软糯嗓音,还是微微笑着答道。   祁白挂掉电话回到办公室之后, 便有同僚接到电话说是各个派出所、警务区、政府办公大楼等被多人无端袭击,更有甚者直接冲进里面自焚。   “可有人员伤亡?”祁白听完报告之后, 首先问道。   “有三名恐怖分子被当场击毙,四名自焚的焚烧而死。己方人员只有受了轻伤的, 并没有死亡。”苏健说道。   “好。”祁白说着便打开了办公室的电视,看媒体播放的新闻。   “洛城今天早上突然出现了多宗袭警案,恐怖分子携带凶器闯入大楼进行一系列烧砸抢的行为,造成了政府机关部门的财务损失及人员受伤, 更有甚者携带着火种进去自焚,想要和别人同归于尽,搞得人心惶惶……”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现场场面,浓烟滚滚,喊声冲天,有些血腥的场面早已被屏蔽掉,但是光从现场来看便看得出这次的袭击真的搞得很大,而且肆无忌惮。   分明是向他们警方挑衅。   祁白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在看完之后问苏健:“这些搞袭击的人是什么身份?”   “是之前购买过被端掉了传销窝点和保健品窝点的那些受害者。”   “……”祁白听到这个答案也是觉得醉了,“我们过去问问话。”   “老大,这些袭击和凶杀案有关?”周谦立即举手提问。   “初步看来是的,”祁白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推理,“凶手之前连杀两个人,第一个人只是开肠破肚,并没有取走什么东西,第二个死者则是被取走了某部分内脏,虽然不知道动机是什么,但是这两个死者一个是保健品的受害者,另外一个则直接是卖保健品的,他们都与传销、保健品有关,假设凶手也是与保健品有关的,我们端了他们这么多窝点,来报复我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看看他们在想一些什么便好了。”祁白有直觉如果这次把握得好的话,能从这些搞袭击的人身上得到大量的信息。   他始终在意叶辞发过的那些梦,看过的那两只鬼魂给她报的信息,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所有事情都事出有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 点击过800了?哈哈。本来放假应该要加更的,但是真是写不动。事实上每天只写1000字断断续续也很辛苦=。=很想一口气将这个案件写完。线索基本上都安排好了,目前来说不会虐,后面就很难说了。   第五个案件我想写狼人杀,第六个案件可能写点灵异点的,赶尸人啊什么的,不过不知道写不写,看灵感如何。   阿辞辞这个文虽然很冷,可是这算是我写过最酣畅淋漓的一个文,我喜欢挑战高难度的=。=   好了,端午快乐。我要去听课和做题了,明天要出去浪,看两部电影!连场! 第107章   众人很快就到了关押这次肇事者的地方, 扰乱社会秩序、藐视政府机关还造成了人员伤亡, 这样的案情情节严重, 已经算得上是刑事案件了。   肇事者都被分开关押,祁白让周谦他们一起去分组问话并做好笔录, 他也不例外,进去问了其中几人。   1个小时之后问话结束,他们重新返回刑警队, 在办公室里集合, 祁白让他们说出自己这次的问话结果。   他也拿起他们的笔录来看。   周谦:“我问了2个人, 这两个人精神好像都有些问题, 一直说要炸了政府大楼,炸了人民暴-政, 不然真神不会保佑他们。”   苏健:“我和张希也是问了2个人, 基本上也是这样的回答。”   杨以冬:“我们这边也是。”   “我们也是。”   ……   各人报告了自己的问话结果, 祁白边听边将他们的笔录给快速看完,末了合上他们的笔录, 看向周谦问道:“那个图案的调查结果如何?”   “刚刚鉴定科的同事发了邮件过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看。”   “你先将邮件打印出来, 我们再讨论。”祁白点点头,心里逐渐有了计较。   周谦动作很快, 将邮件打印了几份,并分发给了众人。   祁白将打印出来的报告看完,然后看向众人,“邮件上的报告大家都看了, 结合刚刚的审查笔录,大家有什么看法?”   众人一时之间也是沉默,歇了一会儿还是杨以冬举手发言。   “祁队,邮件上说的那个图案是一个类似宗教的象征图案,写了一串英文字母,Cronus,这串英文字母其实是一个名字,上面也写了,翻译过来就是克洛诺斯的意思,克罗诺斯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古希腊神话,而报告上也说了这很可能是借由这个神话而衍生出来的宗教……传销看起来像是传销,但实际上很可能在暗地里发展成了邪-教。”   传销窝点发展成邪-教的事例层出不穷,许多人不仅被骗了钱还被骗了健康,包括生理健康也包括心理健康,如果结合这次的袭击事件来看的话,就真的完全印证了之前祁白所说的话语:他们很可能是来自这个新兴的邪-教,在打击报复他们。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麻烦了。   许多历史数据都表明,这种打击报复具有延续性,这次他们的声势如此浩大都没有搞出什么大事来,幕后主脑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肯定会做更加激烈的事情而引起世人的注意。   祁白静静将杨以冬的话给听完,然后起身在白板上列点:   “目前来说凶手肯定是和传销窝点有关的,也肯定是混在那些传销人员之中,之前已经做过凶手的形象描述,大家在办案的时候也应该着重留意。”   “现在,我们应该要注意的是,让所有公共地方做好防护措施,不能再让这个邪-教有机可乘。”   “地铁口、学校,包括中小大学,政府办事大楼、摩登大楼这些地方都是要重点留意的地方,我们现在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次会在哪里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点童鞋的投雷~~阅读愉快~   目前案件四狗粮是多了点,但其实也符合感情线的发展,案件五估计没这么多了~大家尽情享受吧~ 第108章   这些袭击者的身份都是保健品和传销的受害人, 从他们口中得出的信息有限, 公共区域这么大, 又没有确切的信息推测出幕后指使人下一步会在哪里动手,祁白他们只能划出一个大致的范围。   而且这并非只是刑警队一个部门的事情, 还牵涉了整个洛城的事情,洛城分为6个区,横跨一个区都需要起码1个小时的时间, 幕后指使人如果真要在洛城里作乱的话, 是非常容易的。   政府高层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进行讨论, 祁白也在受邀之列, 现在已经到了开会时间,他交代众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后便离开去会议室了。   这个会开了整整一个下午, 各个部门各抒己见, 最终定下了一套防治的方案, 和祁白所想不差的是,各个公共区域都需要进行严格的防护, 不要再让袭击者有机可乘,与此同时也要尽快找到这两宗凶杀案的凶手, 揪出幕后主谋。   这分明是上头直接施压力给他们,风口浪尖之上, 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   会后,局长也单独找他谈话,希望他能尽快找到真凶,还受害人一个清白, 也还社会一个平静安宁。   对于案件祁白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凶手处理凶案现场的手法这么干净,而且动机不明,仅有的推测可能是和宗教有关,进一步是为了做什么他们根本无从得知,想要在短时间内揪出凶手又谈何容易?   和局长谈完一席话之后他重新返回办公室,马不停蹄地布置下一步的任务,与此同时也问周谦第一名死者陈豪家楼上的施工现场有没有调查完毕。   由于陈豪是被小型电锯一类的凶器开肠破肚杀死的,而楼上又是施工现场,很可能凶手混在楼上的施工队伍里,拿着凶器随意进出。   如果能调查清楚楼上施工队有什么人装修的话,很可能也会找到相应的线索也说不定。   周谦很快就将那份调查报告拿出来放到祁白面前,“老大,根据上次的人物刻画,我们找到了有2名符合条件的人选,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会尽快去问话,做背景调查。”   “好。”祁白简单应答一声,便拿起报告看了。   “但是老大我有一点疑问,凶手很可能并不在施工队伍里,但是却拿了电锯进出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从查起。”   “陈豪所在的小区是否有监控?”   “查找过几遍了,并没有。”   “我记得门口是有保安的,出入也是需要登记的,你们可以结合保安的记录名册和施工队里的人做对比,或许会有结果。”   祁白说着已经将报告给合了起来,直觉告诉他,疑犯在施工队里的几率并不大。调查施工队也是为了心安罢了。   目前来说还能调查的方向似乎是在六指男人的社会背景上,以及那张分布图上,凶手这一次玩得太大了,眼前迷雾也太多,一时半刻真找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又或者是,很难分析出哪些线索是有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orzzz是不是因为我撒狗粮撒了太多而抛弃了我(哭唧唧~涨收不容易,好几天没涨了还要掉,顿觉眼前一片黑色。   真真害怕写到50万还不到200收,我真的会哭死的 π__π看多少遍摔跤吧爸爸可能都热血不起来了=。=   不过案件三的点击倒是多了点!!哈哈哈。谢谢大家~~   另外另外,端午快乐,多吃粽子哟~ 第109章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 在这批袭击者被抓住了1天之后, 他们纷纷出现了诸如呕吐、腹痛、头痛等等的症状, 其发病的状况凄惨,因为其发病的严重性, 也不得不被送进医院就医治疗。   这件事引起了祁白他们的注意,为了不让社会产生恐慌,这件事情暂时被封锁, 待查明之后再给公众一个交代。   这个案件看似是普通的谋杀, 但是一旦沾上了传销、宗教之后就变得复杂起来, 让人找不到头绪。   祁白将新闻看完之后, 关掉了电视问周谦他们,“你们在问这些袭击者话的时候, 有没有问他们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   “有, 但是并没有用, 他们根本不回答。”周谦答道。   “他们的神智看起来很不清晰,有个别人还将苏健当作他们口中的神那样去供拜, 神情虔诚好像真有这回事一般。”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很可能服食了某类致幻的药物, 又经受他们唆使所以做出了这类过激的行为,这个案件……是越来越复杂了。”祁白听到最后, 缓缓说道,神情异常凝重。   这样僵持着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也只能找到部分线索,六指男人的社会关系起码查清楚了,他并非是无父无母, 只是父母都不在洛城,而是在洛城下的一个小县里,已经很久没有和汪大华联系了,到目前为止好像也不知道汪大华出了事。   另外的便是汪大华在洛城也有些许个朋友,只是这些朋友都不是和他相熟,只知道汪大华这个人孤僻,偶尔会到工地里做些零工,其他的倒不是特别清楚。   祁白带着线索边想边到了叶辞的学校,刚将车停好的时候看到叶辞和黎研居然一起出来了,叶辞脸上似乎挂着笑,眼尾轻挑,带了三分揶揄。   祁白也不自觉挑了挑眉,他这个外甥是终于忍不住要来找他了是吧?   车外的温度很寒冷,深冬来临,车玻璃上都结了霜,黎研将叶辞送到车旁还不肯走,隔着车玻璃倔强地看着祁白,那眼神儿可怜,让祁白不得不叹了一口气,下了车。   “阿辞,你先上车等我,我和黎研说几句。”   叶辞却是看着他们不动,唇边还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你要和他说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听?”   祁白看着她没有回答,脸上虽然也有笑,但是目光很坚定,不容置疑,叶辞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了,耸了耸肩上了车等他们。   祁白带着黎研走出了几步,走到灯光下面,双手放到大衣口袋里,看向他,“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舅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和叶辞在一起了?”黎研几乎是脱口而出,也不知是太冷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祁白看到他的眼眶红了,神态紧张。   “你这个问题要让我怎样回答你?”祁白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又或者是说你知道了答案又怎么样?”   “我们还只是高中生,而且你大她太多了。”黎研深呼吸一口气,将后面一句话说出来:“你们不适合。”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掀桌:作者你给我出来!28岁很老吗?!   ————   这里看似是感情戏,但是有铺垫,总之文文格局比较大,后面剧情会有些烧脑,黎研注定是炮灰,与第六个案件有关。 第110章   祁白似笑非笑地看着黎研, 也不说话, 但那神情分明在说:我不适合难道你适合?   黎研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不能因为舅舅的目光而有所退缩。   “小研, 好好读书吧。”祁白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叶辞她也需要好好读书!”黎研有些慌了, “舅舅, 你就不要玩了。”   他一紧张就脱口而出, 祁白听到一个“玩”字还是顿住了脚步, 转头看向他,目光堪称锐利和锋峻, “什么都可以让, 但她绝对不行。”   他说完, 也不再看黎研一眼,直接往车的方向走了。   黎研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 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败得彻底,事实上他的舅舅给足了面子他, 并没有说任何让他难堪的话语,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甘, 明明是他先认识叶辞的啊。   祁白很快就回到车上,叶辞看他回到车上也没有说话,祁白的表情很平静,也没有说一些什么, 而是直接驱车离开。   路上,还是叶辞忍不住问他,“你外甥没什么吧?”   “我外甥喜欢你,你知道吗?”祁白抽空侧头看她一眼。   “不知道。”   “你们平日里在学校的关系很好?”祁白倒是有些好奇了,虽然黎研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叶辞,但他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何。   “还好吧,”叶辞不甚在意,“我这人不讨人喜欢,班里没多少人愿意和我相处。”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是蠢蛋?”祁白突然问出一句,让叶辞噎了噎。   “黎研是我看着长大,这孩子人很不错,但是他还太小了。”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复杂,叶辞自然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这人明里是在称赞自己的外甥,但实际上却是在称赞他自己——   黎研年纪太小了,不足以照顾你。   “祁白,我以前还真是没有发现你这么厚脸皮的。”叶辞自然是听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评价道。   “现在发现其实也不迟。”祁白笑道。   叶辞还真是拿他没办法,转而谈起案件的事情,“今天案件有进展吗?”   “挖掘到一部分的线索,但是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陈豪和汪大华的灵魂也没有来找我了,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会不会去了投胎?”   “心中有怨气,案子还没有破,他们不会轻易去投胎。”   “那些袭击者今天出了状况,全都被送去医院了,我怀疑他们服用了致幻的药物,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等他们的情况稳定下来才能断定。”   “我们现在对凶手毫无头绪,难道就没有突破口了吗?”叶辞总觉得他们错过了某些线索,这看似单纯的凶杀案牵涉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们都陷入了迷雾之中。   “线头其实都已经理了出来,现在只剩下抽丝剥茧。”祁白心中早已经对案件有了计较,找到真凶只是时间问题。   “你还有什么线索没有告诉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黎·真·炮灰·研~╮(╯▽╰)╭   文文在榜了!!很大很大一份儿童节礼物!!稍后二更!! 第111章   “没有, 就这些。”祁白摇了摇头, 实话实说。   “你这样说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很蠢。”叶辞鼓了鼓腮, 很不高兴。   “怎么了?”祁白看到她鼓腮就想要掐一下,这鼓起的包子脸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和你掌握着同样的线索, 但是我一点儿线头都理不出来,宝宝不高兴。”   “那可能是你对这个案件还不够熟悉,也因为经验缺乏而缺少了某些直觉。”毕竟他当了刑警都很久了, 一些职业性直觉还是有的。   “那你赶紧告诉我, 你掌握了一些什么了?!”叶辞心里痒痒的, 最不喜欢谜团藏在心中的感觉, 缠着祁白告诉她。   “你不是快要期末考了吗?花这么多时间在案件上并不合适。”祁白岔开了话题,并不打算回答她。   “喂喂喂, 你不带这样的, 简直是太讨厌了!”叶辞斜眼看他, 非常怨怼。   祁白忍不住笑了,“等你考完了如果案件还没有破的话, 我告诉你。”   叶辞撇了撇嘴,并不十分甘心, 但现在又毫无办法,唯有挥了挥手算作答应, “你可要等着了,我这次绝对要考个第一,全年级第一。”   “好,我一定等着。”祁白一口答应下来, 唇畔笑意明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叶辞没有再过问案件的进展了,而是专心备考,她现在是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了,这次期末考试对她来说其实格外重要,祁白不想让她分心,虽然知道她的学习成绩好,学习什么的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   然而,该是学生的模样就始终要有学生的样子。   不过,在这段期间里这个传销案子还是有很大的进展的。   洛城在经历了“恐怖袭击”之后恢复了平静,不论幕后主使出于什么原因归于沉寂,总之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而祁白他们也得以在这段时间里整理和挖掘更多的线索。   首先是那帮袭击者当时所服用的药物,的确如祁白所想,他们服用了致幻剂,致幻剂名为“LSD”,中文学名为“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一种非常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在天朝,应该是说在全世界范围内,那都是被认为是毒-品的存在。   服用LSD的人在这之后的12小时里会在感官、感觉、记忆甚至是自我意识上出现不同程度的迷幻作用,会使人做出一系列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服用LSD也不需要过多,每次只需要服用100毫克便足以让服用者看到强烈的幻觉,若然服用过多的话还会出现持续性知觉障碍,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医院的报告里指出这些袭击者都不约而同服用了相当剂量的LSD,且因为服用后有副作用,他们出现了头晕、作呕、短暂性失忆等症状,现在这些人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而祁白猜想,他们口中所说的真神很可能是他们服用了LSD之后所看到的幻觉,然而在药效过了之后,他们大部分人丧失了那部分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些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达!!   嘻嘻今天6·1很高兴!!不仅申榜的两个文都在榜了,更是因为!!咳,好吧,总之就很高兴啊啊 啊啊啊~   这里像要感谢韩雨嫣童鞋早起给我投的两颗地雷,心花怒放ing~ヾ(=^▽^=)ノ   还有还有谢谢编编给了推荐位,虽然悬疑频道冷到掉渣,但是但是起码是肯定了我的努力!!   哈哈哈。   其次是LSD这种东西在案件里的作用,其实都写了出来了~   不过老实说,文文存稿我只有一万字,但我这周要更1.5万字,所以压力还是很大的~但是我会努力挤时间写好哒~哈哈。   然后就是85章我已经申请网审了,我就说为什么那一章只有55人看……感谢啊啊啊童鞋提醒~   过节快乐哟~ 第112章   祁白由此可以推断出的是, 这个传销组织的规模真的不少, 而且背后还很有势力。   LSD这种毒-品如果是纯品的话, 价格会比一般的毒-品高,而且因为有强烈的致幻性所以很受别人欢迎。   能够毫不吝啬提供LSD给他们的人, 只能说明这个组织很有财力。   除了查出他们所服的致幻药品是LSD之外,他们所派出去的那个失踪已久的警员的父母也秘密找来了,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极其重要的线索和信息。   他们所派出的那个警员名为田简, 2个多月之前潜入其中一个买卖保健品的传销组织之后就失踪不见了, 一直和他们没有联系。   他的父母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儿子失踪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尝试着发送信息或打电话给他, 然而一直没有回应,一直到了前几天。   儿子可能得到了别人的手机, 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给他们, 但是他们看不懂儿子发过来的这些救命关键词, 思前想后还是来找祁白他们了。   老实说,田简所属的刑警队伍并不是由祁白负责审核, 他们这个组是专门负责离奇难案的,卧底的派遣并不由他们负责。   但是田简所在的组在研究了田简发来的信息好几天之后还是没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上头认为救人重要,不能拖沓太久, 所以给让他们和祁白联合,一起调查这个案件。   今天祁白所在的组非常热闹,几乎整个办公室都坐满了人,平时开会讨论用的白板上面都贴满了关键词, 这些信息都是田简发到他们父母手机上的,现在他们打印出来,一起讨论。   白板上分别贴着的是:   “桃”、“圆形”、“熟蛋”、“健康”、“窗户”这五个关键词,单独看的话可能还能联想到一些什么,但是摆在一起还真是什么都看不懂了。   田简所在的组的组长名叫陈曦,陈曦在白板前拿着笔开始叙述自己的想法,祁白在座位上认真听着陈曦的叙述,偶尔会在本子上记一些重点,据陈曦的说法,他是认为田简被困在一个盛产桃子和鸡蛋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人可能很健康,而“窗户”的话……   陈曦:“很可能是他被困在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里,出不去。”   “以目前情况来看,只能说明田简被人困住,好不容易寻到机会给我们发信息,但是却没有发送出有效的关键词,可想而知他的处境并不好。而在洛城符合这样条件的地方……我想不出来,盛产桃子的地方是有了,可是生产鸡蛋的话,真没有什么头绪。”   他说完之后便看向祁白,想看看他的反应,或听听他的见解。   祁白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来到白板面前,开始说出自己的见解。   这五个关键词看似没什么联系,但是一旦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就豁然开朗了。   “陈队分析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认为前两个关键词的话,还是有地方是符合田简的描述的。”   “祁队,你这话怎么说?”陈曦听祁白的意思,知道他完全有头绪了,能猜到这些关键词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把握我能完全猜对,但是应该是89不离十了。”祁白并没有完全将话说死,凡事留有余地,总没有错的。   “祁队,你别谦虚,先和我们说说看?”陈曦也是找人心切,虽然他们组和祁白的组有些龃龉,偶或也是针锋相对,然而这关键时刻,他无意与他争锋。   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场面话了,直接指着那几个关键词开始说起来:“‘桃’和‘熟蛋’应该可以联合起来看,但并非是同时盛产桃和鸡蛋的地方。根据资料显示田简最后失踪的地方是在火车站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而如果他真的是被传销组织控制了的话,那很可能已经不在洛城市区里了,目前来说我们也端了不少的传销窝点,以至于对方也忍不住出手对付我们了,而我们在此期间并没有找田简,那只能说明他并不在洛城的市区范围之内。”   祁白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众人,说道:“我在这里问大家一个问题,既然田简不在洛城的市区范围之内,那你们说他能去哪里?”   立即有人举手回答,祁白向周谦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回答:“不在洛城市区,但是又在洛城范围内的话,那只能在洛城的县城里,或者是在离洛城不远的周边地区。”   “对,你想得没有错。”祁白继续说下去,“这样一推断的话,搜索范围就能缩小了,再结合‘桃’、‘圆形’、‘鸡蛋’前三个关键词,不难得出这个地方的大致位置。”   祁白说着又将洛城的地图给贴了上来,但是这次贴上来的地图和之前的传销窝点布局图不一样的是,这张地图扩大了一倍不止,包括了洛城周边的地方,这其中也有红色蔓延出去的地方,那些地点依然是洛城存在的传销窝点,田简可能存在的地方。   “大家请看这张地图,结合刚刚说的三个关键词,可以推测田简可能在这三个地方,一是盛产桃子的桃县,二是盛产鸡蛋的清溪镇,三是不仅盛产桃子还因为温泉而知名的三伏县,三伏县因为地势险要,并没有完全发展起来,许多地方都处于开荒状态,如果想进三伏县的话,必须要开至少两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再进一段隧道,如果遇到天气恶劣的时候,隧道还会被封住,交通极其闭塞。综合以上描述的话,我认为田简很可能就在三伏县里。”   “祁队,这怎么说?‘健康’和‘窗户’你并没有说出具体代表的意思,就连‘圆形’也没有解释到。”陈曦虽然觉得祁白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是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他们既然要找田简的踪迹,理所当然是要最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不然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灵感来自上星期看到的一则新闻,有个人被传销困住了,后来通过发关键词被警察找到了!   另外,文文不是单纯的破案文,包含的元素会有很多,后面会写公路情节,探险 妖神 考古之类的都会涉及到,然后就是关于开车问题,阿辞辞才18而已!!让她高考完再说吧~相信祁叔叔也是这样想的~ 第113章   祁白也不隐瞒, 田简发出来的关键词的确晦涩难懂, 但他没想到他解释到这个程度, 陈曦还要继续问他。   当下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圆形’是指盘山公路, 从上至下一圈圈看下去的话公路是呈圆形的,我估计田简是在短暂头脑清醒的时候发出这条信息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用了圆形来代替盘山公路;除此之外的‘健康’和‘窗户’, 一则即是指泡温泉可以让人健康, 代表的是温泉;窗户, 应该就是指陈队你说的他被关押的地方了。”   祁白三言两语将这五个关键词给解释完毕,从头至尾几乎找不到漏洞。   洛城并非是一座有地热的城市, 这也即是说有温泉的地方很有限, 而三伏县正好符合全部的条件。   他将所有的关键词都说完之后, 大家都不约而同静了静,祁白的判断很少出错, 若然他推断出是在这里的话,那么有90%以上的几率是在这里了。   接下来再结合情报科所给出的信息发送线路侦查报告去判断就可以了。   洛城最近恢复了平静, 凶手也没有新的动作,以目前的状态来说能够找到他们真正隐藏的窝点以及田简的所在变得重中之重。   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大家又讨论了一些别的事项, 散会之后已经是下午4点了,想起叶辞是今天早上就考完这个学期的期末考的,这会儿倒不知道会在哪里?   心里始终是记挂着她,会散了之后就打电话过去问她在哪里。   叶辞今天破天荒和同桌薛雪飞一起去逛街, 祁白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们正在去地铁的路上,要搭乘地铁2号线到另外一处地方。   薛雪飞和叶辞其实做同桌做了很久了,和她也算相熟,叶辞平日里虽然看起来不多话,而且非常高冷,可是一旦和她熟络之后你会发现她是一个特别贴心的女生。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聊到薛雪飞的弟弟。   薛雪飞比她的弟弟大了11年,今年他的弟弟才刚刚上小学一年级,平日里的爱好是弹钢琴和学习声乐,是一个非常惹人喜爱的小弟弟。   “你弟弟……”   “叮铃铃——”   叶辞本来还想继续聊下去,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叶辞掏出手机看到是祁白打来的电话,立即接通,“喂?祁白。”   “是我。”祁白已经出了走廊,嗓音里有笑,“考完试了吗?”   “早上已经考完了。”   “我这边也开完会了。刚刚讨论了田简可能失踪的地点。”   叶辞微微挑了挑眉,“话说,我也猜出来了哦。”   祁白自然也给了第一手资料叶辞,与此同时也嘱咐她不要太费时间在这上面。   现在听她说她也猜出来了,丝毫不意外。   “你说说看?”他问道。   “应该是在三伏县吧。”叶辞直接说出答案。   “说说理由?”对于叶辞能猜到答案,祁白完全不觉意外。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田简是不是就在那里。   相比于祁白心思缜密的推断,叶辞的则是简单粗暴多了,“你不是还给了我看一张新的传销分布图吗?我直接看那张图推断出来的,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这怎么说?”祁白发现叶辞还是毫不吝啬展示自己智力超群的事实,但是她的自负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相反地,更加让人想逗她。   “只有三伏县那附近的红色最集中也最明显,再联想一下你给的关键词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从她口中听来虽然简单,但是一般人想要猜出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祁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猜得没有错,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具体正确的地点晚上应该能出来了。”   “三伏县离我们这里起码6个小时的车程,你是不是也要出差过去?”   “如无意外应该要的。”祁白笑道:“怎么了?现在就开始舍不得我了?”   “你太臭美了。我巴不得你走。”叶辞皱了皱鼻子,语气非常不在意。   因着自己还在和薛雪飞逛着街不好说太久,她想将电话挂掉,但是还没有挂掉,陈豪满脸惊慌的模样便出现在眼前。   叶辞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即说话,恰好到一家药店,薛雪飞要进去买点药,让叶辞先在外面等她,叶辞这才正眼看向陈豪,对着话筒那头说道:“祁白,陈豪的鬼魂突然出现了,你先别挂。”   “好。”祁白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边叶辞已经在问陈豪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很久没有见陈豪了,觉得他的灵魂淡了不少。   “不要进地铁,有危险。”陈豪慌慌张张地说道。   “有什么危险?”叶辞没想到陈豪第一句开声说的就是提醒她,然而既然能让他这样说的,那只能说明地铁真的很危险。   “有人拿了炸弹。”   “……”   叶辞沉默地看他三秒,“谁?还剩多少时间?”   “她正在地铁里,藏了起来。时间……时间还剩不到20分钟。”   “……”   叶辞觉得这回还真是玩大了,这会儿薛雪飞刚好出来,什么也来不及解释,立即让她有多远就离多远,而她已经在电话里告诉祁白了,“祁白,陈豪告诉我地铁里有人携带炸弹,只剩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不到20分钟……”祁白呼吸凝了一瞬,“你马上离开那里,我安排同事过去。”   “不,他们看不到陈豪,找不到那个身上携带炸弹的人的!”叶辞边说着已经跟着陈豪的灵魂跑到地铁里去了,陈豪移动的速度很快,他大概是适应了自己灵魂的姿态了,被人穿过了身体也没有丝毫避让,但是叶辞不一样啊,她是人,即使她动作快反应快,要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跟上陈豪那是非常难的事情。   祁白一听她不肯走一定要进地铁找到那个人,心里已经是急了,他知道叶辞的倔脾气,这丫头永远都是外冷内热,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叫支援,让拆弹专家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真的真的是玩大了~~   感谢shella、正在发育的丁少女投喂的营养液~ o(*≧▽≦)ツ 第114章   “阿辞你别挂电话, 就算把手机放兜里也不准挂电话, 要让我时刻知道你的动态。”祁白的语气虽然十分镇定, 可是心里却是跳得厉害,就连左眼皮也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不祥的预感是越来越浓烈了。   他和叶辞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拿起另外一个手机拨通反恐部的电话,让他们安排拆弹专家去地铁2号线中华广场站。   然而对于祁白这口头的报案,他们并不相信, 祁白几乎都要大吼出声了, “你他妈的真要等出人命才来计较这个?”   对方似乎愣了愣, 没有想到祁白这么大火气, 立即让他们的上司来听电话,反恐部的上司名叫靳景, 和祁白很是相熟, 让祁白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一遍给他听。   祁白懒得理他, 直接丢了一句话过去,“只剩不到20分钟, 我们在这里闲聊一秒就是浪费一秒的时间。”   他和靳景说着话的时候也已经打了手势让他的部下开始跟进这件事情了,地铁2号线的人必须要疏通, 而且列车也要停止运行,让地铁局的负责人播放疏散人群也显得重中之重。   “那我就只能问你一句。”靳景在那边沉默一瞬, 终是妥协。   “你问。”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他们出队总不能什么依据都没有,这种事情一旦出现失误很容易引起社会恐慌的。   “我女朋友。”祁白毫不掩饰,直接答道。   “你他妈的我记得你女朋友好像才18?祁白你是被一个小屁孩逗着玩儿吧?!”靳景简直被他气乐了,两人平时虽然不怎么见面, 但是当初在军队里的时候也是穿过同一条裤子的交情,铁得很,这会儿听到他这样说,也是火了。   “和年龄无关。”祁白叹了口气,“她和苏途一样有阴阳眼,而且她没有必要骗我。”   “她有阴阳眼?”靳景愣了愣,思考一瞬便立即下了决定,“这回我帮你。”   “谢了。”祁白稍微松了一口气。   “话说你女朋友现在在哪里?”   “就在地铁2号线里。”祁白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这会儿已经是开了车放了警灯,直接飚速赶往地铁2号线了。   “卧【哔——】,你这个女朋友有胆识啊。”靳景说完已经挂了电话,估摸着是在布置接下来的行动了。   祁白掏出手机来听了听,发现叶辞并没有挂电话,试着唤了两声,然而那边只有毫无意义的杂音,她并没有应答。   事实上,叶辞很艰难才从人群之间挤了过去,地铁2号线是洛城无论何时都特别热闹和喧哗的一条线,连通着另外五条地铁线,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恰好是一班地铁离开,人群都涌了出来,南来北往,行色匆匆,都不知道这里即将会发生什么。   叶辞紧跟在陈豪后面,问他:“那个人在哪里?长什么样子的?”   “刚刚……刚刚她躲在电梯后面,但是现在不见了……”陈豪说着已经是带着叶辞来到电梯后面,可是那里空无一人。   “不明人物是男是女,外貌特征?衣着特征?”叶辞着急问道,现在只剩20分钟不够,寻找不到不明人物就相当于在浪费时间。   “她是女的,身上穿了黑色的外套,头上戴了帽子,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她身上的确是携带了炸弹。”陈豪害怕叶辞不相信他,立即一咕噜将自己看见的事实全部都说出来,眼睛微微焦灼地看着她。   “我相信你。”叶辞察觉到他的不安,立即给予他安慰。虽然在这种时候她宁愿相信陈豪是在骗她,然而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上不可能。   陈豪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啊——”   “快点来人阻止她啊,她要冲向地铁!”   “快点报警!”   就在两人对话的瞬间,地铁里突然有人大叫出声,叶辞立即转头往吵闹的中心看去,果然看见有一个身穿黑色外套头戴帽子的女人朝着铁轨的方向冲过去,有警务人员已经发现了她的危险举动想要前往阻止,但是却是来不及了!   地铁2号线因为是洛城早期的地铁设计,这条地铁的设计特别开放,能够看到铁轨,如果你想冲过去自杀那也是相当简单的事情。近年来洛城市政府正规划着要对地铁2号线进行改造,但是现在还是呈开放状态。   在别人看来女子是看不开要自杀,但是在叶辞眼中看来却不是,她还是能看到她身上漫溢出来的黑气,而且和六指男人那样,非常浓重,这是她将要死的预兆,然而她现在的寻死不止是她自己一个人死,她是要整个地铁站的人都陪她死!   叶辞不再多想,事实上身体也是先于意志行动,朝着那个女子的方向就是一个扑将过去!   列车正好入站,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驶过来,女子已经挣脱开了警务人员的束缚,朝着列车的方向飞速疾奔过去,眼看着已经无法阻止她了,叶辞几乎是使出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将她扑倒在地上,眼神严厉透着毫不留情,她先她一步将她制服,将她的手反绑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疯子!”   “咯咯咯——”女子被叶辞制服之后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对着她阴森地笑,她头上的帽子脱落,露出了一个满是癞痢和伤疤的头。   围观群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女子露出这么恐怖的脑袋之后,纷纷发出嫌弃的声音。   此时,祁白安排的人也来了,示意叶辞让开一下,让他们来接手这件事情。   叶辞本来是乐得给他们处理,但是在临放手的时候她看到女子唇边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叶辞这回是不放手了,她害怕女子会在她放手之后做出一些什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她让其中一名便衣解开女子的大衣,看看她身上是否真的藏有炸弹。   便衣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的,按照叶辞的吩咐将女子的大衣解开,果然看到她身上绑了一个鲜红色的炸弹,炸弹倒计时只剩下10分钟不到。   现在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在场的人并不多,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各人都忍不住下意识对视一眼,手心出汗,心情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我必须要承认的是这炸弹的剧情其实都是我即兴添加的……总觉得之前案件四过于简单,所以写着写着就来了一个炸弹,当然肯定不是随便添加的,和案件有密切关联,也是为了铺垫而为。   然后就是感谢收藏的童鞋,虽然离目标还远着,可是好歹收藏有动静了!!我心欣慰。   ps:昨天今天一共码了10000字,我都要把脑给烧了~   100章已经通过了审核,可以看了~以后如果有章节看不了的话及时告诉我,我马上手动申请审核哟~~ 第115章   叶辞并没有松懈, 虽然有这么多人到场救援, 可她的心里还是极度不安, 这女子看起来平静得诡异,被人抓住了也不反抗, 总让人觉得她会有后招。   “这位同学,你可以先放手了,我们来善后就好了, 你马上上去安全的地方等你的家人吧。”一名制住了女子的便衣好心提醒道。   “我的家人还没有赶来。”叶辞说着已经是缓缓放开了那个女子的手, 可是她的双眼还是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和表情, 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便衣接手了叶辞的位置, 拆弹专家也及时赶到,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那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攻击力的女子突然用力挣脱开便衣的禁制, 直接暴起撞开了周围的人, 伸手就朝着胸前炸弹的某处地方移动过去,仿佛要做一些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   叶辞早有注意, 脚步一动就要阻止她的动作,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女子已经将手伸向炸弹的位置,即使叶辞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冲过去。   “真神!我终于能看见你了!”女子不是想做什么, 正是要扯断炸弹的其中一条引线,和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现场一片混乱和狼藉,惊呼大喊的声音不断,似乎还有浓烟漫出, 让人心茫茫然,不知道该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祁白这会儿正好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叶辞离她的位置最近,也是最让人心惊胆颤的一个位置,在女子将引线拉断的那一瞬间,祁白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彻底停止了转动,颤抖的感觉席卷全身,他大喊出声,可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叶辞淹没在炸弹爆炸引来的碎片中。   “砰啪——”   炸弹毫无悬念地炸了起来,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和叶辞呆在一起久了,祁白居然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看到好像有一只巨龟从炸弹爆炸的中心位置出现了影像,影像出现得非常快,几乎是一瞬而过,然而祁白还是看到了。   “小子,你也看到了?”   正在惊愕间,身侧突然有一人在身边说话,祁白侧头看去,骤眼看到店老板的鸡窝头。   但是他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叶辞的方向冲过去,店老板在他身后嚷嚷,“喂喂,她死不了,丫头命大得很。”   祁白不管他说什么,人没事了再说。   事实上叶辞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她猜到了那个女人的行动,但她的动作却不够快,以至于错过了最后的机会,让她引爆了炸弹。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脖颈上戴着的蜻蜓眼忽而发出了一阵亮光,他们在场所有人除却引爆了炸弹的那个女人都被笼罩在一层光里,然后她看到了头顶有一只巨大的乌龟,乌龟也垂眼看着她,似乎在笑。   这还真的是奇怪的幻觉,叶辞不置可否,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弥漫着一大片烟雾,她看不清周遭的东西,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   “……祁白?”叶辞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到头顶那人炙热而急促的呼吸,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死里逃生。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日更了2000字许多天之后才发现文文在榜时间是2个星期的……2个星期1.5w字,我我我我要减少更新字数了orzzz。突然感觉存稿很充足~哈哈。 第116章   “叶辞, 你该打。”祁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感受着她的呼吸是鲜活的、温度是炽热的, 紧绷着的情绪依然没有松懈下来,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他当时还真的是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错觉,整个人的头顶都是黑的,乌云压在他身上, 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祁白, 你先放开我, 我透不过气来了。”叶辞闷在他怀里, 真的很辛苦。   “闷死你总好过看你这般鲁莽。”祁白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说话毫不留情面, 但是终究是心软, 微微将她放开, 再次察看她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那只巨龟太厉害的干系,离炸源最近的叶辞除了脸上沾了些灰之外, 全身上下毫发无损。   反观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点轻伤。   那个携带炸弹的女人不用说,早就被炸成碎肉了, 断肢碎肉散了一地,惨不忍睹。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炸弹怎么就爆炸了?”其中一名死里逃生的便衣茫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眼前一亮一切事情都完了。”   “那我来这里还拆什么炸弹?炸弹爆炸了,只爆死了携带炸弹的人?”拆弹专家也一头雾水。   于是叶辞也装出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附和点头。   “祁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有其中一名便衣问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祁白了。   “我也不知道, 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完结了。”祁白很配合地摇头,也一头雾水。   “这事儿还真是撞邪了。”   “是啊,怎么就炸死了那个女的?”   “难不成出现幻觉了……?”   后来靳景也过来了,一查看周遭的情况就直皱眉头,拉着祁白在一旁问话,“兄弟你老实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并无我方人员伤亡?”   “这不挺好吗?我方人员零损失。”   “祁白,不要试图岔开话题,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搞的鬼?”靳景何其敏锐,一听就知道祁白想要带过这个敏感的话题。   “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祁白瞥了叶辞一眼,她已经坐在救护车的后座喝着热茶了,呵出的热气晕红了她的鼻子和眼睛,这样看过去格外可怜。   靳景就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叶辞分外无害的模样儿,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有阴阳眼,是怎样活到现在的?   “行啊,好小子,当时一起在部队里的时候不知谁说要做单身狗一辈子的,还没过完半辈子就找颗嫩白菜了?”靳景说着就捶了他一拳。   祁白也没有躲,而是很认真地说道:“当时年少无知,现在不了。”   靳景没有再打趣他,他知道祁白做事从来认真,这回是真的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了。   两人转而去商讨案件,祁白的效率很快,似乎是不想留在这里太久,地铁2号线这个地铁口已经被封锁起来了,该取证的也开始取证,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忙活,虽然这个女人身体大部分地方都被炸成肉渣,可法医仍旧在很尽职地提取有用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实在是太冷了……大热天的真要冷成冰渣了……   好不容易涨了几个收藏又掉了,不知道文文出了什么毛病≥﹏≤建议大家多看几章才收藏吧,不然还真是…… 第117章   这样忙活了也将近有好几个小时, 祁白才忙活完毕, 叶辞在救护车里歇了半个小时候之后就恢复了精神, 回到他的车上等他。   这期间薛雪飞其实来过,满脸紧张地看着叶辞, 害怕她真的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爆炸里受伤。   媒体也闻讯而来,看到这第一个出来的幸存者表现出莫大的兴趣,纷纷拿着摄像头对准她, 叶辞当时仍旧处于呆滞的状态, 身上裹着毯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摄像头, 问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其实也不是真的被炸懵了, 她只是在尽力回想,爆炸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记忆真的有限, 忆不起一些什么。   或许等祁白回来了, 再问问他会有线索。   祁白在3个小时之后才回到车上, 脸上尽是疲惫,但还是第一时间摸了摸叶辞的额头, 检查她有没有头晕发热的症状。   叶辞任由他摸,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 祁白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问她:“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   毕竟是离炸弹那么近的地方, 那个女的都已经被炸死了,你说叶辞完全没有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叶辞摇了摇头,就攀着祁白的大手不肯放了。   祁白看着她这副对自己依恋的模样,目光也柔软起来, 伸出另外一只手顺她的头发,“今天是不是被吓怕了?”   “我当时还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叶辞的下颔枕在他的手背上,侧头看着他,眼神清明,语气里有一丝后怕。   “唉。是我不好。”祁白一听她说这样的话就受不了,再加上她明明害怕又故作镇定的模样,更是让他心里内疚。   他轻轻将她搂入怀里,吻住她的发顶。   “祁白,你说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报复吗?”这样的行径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报复了,而且究竟是谁指使他们这样做的?   “也为了挑衅。”祁白想了想,答道。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对方的确是想造成社会恐慌,那名女子的身份还有经历等等也要等情报科和法医做好调查之后才能知道。   这次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损失,除却那个女人作死自己炸成了自己。   祁白不想叶辞想那么多,而是帮她扣好安全带,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辞脑袋沉重,不过一听到吃的,立即来了精神,“我要吃你做的。”   “我做的比外面的好吃?”祁白失笑。   “当然,好吃一百倍,让我吃一辈子也愿意。”叶辞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   “那你当初答应我是不是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厨艺好?”祁白打趣她。   “哎呀,这都被你猜中了。”叶辞故作惊讶和懊恼。   “臭丫头。”祁白已经驱车回家了,抽空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吃什么?”   因为有叶辞在,冰箱里的食材应有尽有。   “你做决定,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她说着已经是靠在椅座上缓缓睡了过去,脸上是疲惫而心安的神色。   祁白看着这样的她,才想起自己明明想板着脸不理会她给她一点儿教训的,但是刚刚上车之后是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唉,真是失策。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我居然忘记了发火!!!   看了下前三章的点击,相差一百再二百,看来我这个文是真的不那么讨喜。   我以为喜欢这类题材的童鞋会有很多,然而我还是错了,错得很离谱。   为什么要写这类型的题材呢,一是我自己喜欢看这类型的,二是想挑战自己,然而好吧~继续加油吧,起码现在有推荐有榜单,有曝光率啊~   在幽谷可以碰到豺狼,但从幽谷也可以去到银河。   一切皆有可能。   哦,今天高考第一天,高考的童鞋加油吧~   对了,突然想起来,曾经说过收藏到200会加更4000,虽然忙,但没忘记~ 第118章   最后还是无法对她生气起来, 祁白在想, 当时换作是他, 他也会毫不犹豫冲下去去找那个携带炸弹的人,所以叶辞这样做不是不自量力, 也不是冲动而为,而是……好吧,这丫头是仗着自己有外挂也不怕危险了。   回到家之后叶辞还没有醒, 祁白不忍心叫醒她, 毕竟是刚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人, 他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既然不想叫醒她, 那唯有从副驾驶座上背起她,冬天穿得多, 她好像比较怕冷, 裹得像小熊模样。   祁白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她身上, 这样才觉得没那么臃肿。   叶辞还睡得熟,睡颜恬静, 唇边甚至浮现一丝笑。   “在做什么好梦吗?”祁白喃喃了一句,已经是背起了她, 往家里走了。   他并没有把车停在车库里,晚上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 脚下尽是“咯吱咯吱”的声音。   祁白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平静,很久没试过有这样安心的感觉,这些年来见过的命案太多,每天都在紧张的时刻里度过, 他的神经其实无时无刻都紧绷着。   许是因为穿了太多衣服的缘故,祁白觉得叶辞有了些体重,事实上,她近段时间也长高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不再是以前在七星楼里居住的模样儿了。   祁白心里有些自得,能把人养得这么好,他功不可没。   他沉默地背着她回去,停车的地方离他家里有一段距离,可他享受这样的安宁,尤其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叶辞其实很早就醒了,醒了之后发现祁白在背着她,不由得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祁白。”   声音有些涩,有些哑。   “这么快就醒了?”   “嗯。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香,不舍得。”   “口甜舌滑。”   祁白闷笑一声,倒不否认,“有没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   “还好。没有。”   “在炸弹爆炸的时候店老板曾经出现过一会儿,在我身旁说了一两句话。”   祁白忽而想起这茬,便和叶辞说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命大,死不了。”   叶辞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阿辞你告诉我,店老板是什么人?”   越前街里卧虎藏龙,店老板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叶辞没有说谎,“我虽然认识他很久了,但他一向神秘,展现在我面前的仅仅是一位穷又挫万年不变的书店老板。”   “那你是怎样认识他的?他又叫什么名字?”   “奶奶认识他的,小时候没钱上幼儿园,她会从那里借书给我看。但是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奶奶叫他店老板,我也叫他店老板了。”   祁白听了叶辞的叙述之后陷入了沉默,本来就觉得店老板古怪,现在更是觉得他古怪而神秘。   “迟点儿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吧。”叶辞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寻常,不找店老板问个清楚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了。   “好。”祁白赞同她的做法,“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现在不发火不代表以后不发火=。=   叶辞:某人总喜欢秋后算账。   ————   这几天大脑会突然想下一个案件的剧情,第五个案件写狼人杀,打算换一种新的写法,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换成怎样的形式=。=   目前来说才想到第二个人的死法,非常有意思的一种死法,狼人杀的案件我自个儿也构思了许多,不过总是觉得不太够,打算再多查一些资料多看一些纪录片。   ————   没有放弃这个文也没有失去热情,一是感谢你们的一路支持,收到评论、营养液、霸王票、收藏的时候真是很有动力,所以就算再冷也没有放弃,虽然有沮丧,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过冷静下来还是继续坚持写,因为……可能自己以后文荒的时候也可以翻这本书出来看看,哈哈。   -----   最后,感谢“正在发育的丁少女”和“不点”童鞋投喂的营养液,也感谢所有收藏、留言的童鞋~ 第119章   事实上叶辞已经是饿惨了, 不过睡了一觉情况倒是好了不少。   回到去之后洗了把脸也没闲着, 主动去帮祁白做饭, 祁白肯定比她累,但他从来没有怨言, 甚至说是任劳任怨。   她有些心痛他,不想他这么辛苦。   祁白见她进来了,立即赶她出去:“你在厅里等着, 马上就好了。”   “你一个人效率太低了, 我快饿死了。”说完也不理会祁白, 直接择起菜来。   祁白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 然后放下手里的食材来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低头靠近她, 对她说:“你心疼我了吗?怕我辛苦?嗯?”   灼热的气息氤氲在她耳边, 叶辞颇不自在地侧了侧头, 没好气对他说:“我是怕饿着我自己。”   “就不怕饿着我吗?”他缓缓俯身靠近她,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但又不马上离开,灼热的鼻息仍旧停在她身边, 不愿离开。   叶辞心跳加速,故作镇定推开他, “做饭啦,亲什么亲?”   “为什么你还这么害羞?脸都红了。”祁白轻笑一声,只轻轻抚过她的脸,没有再逗她。   叶辞被他这么一闹, 浑身不自在,只拼命准备食材,也不和他说话。   祁白知道她害羞了,唇边笑意更是压不住,好不容易煮好一顿饭了,两人沉默地相对而坐,谁都没说话。   饭后,祁白直接赶她去洗澡,他把碗筷收拾好,等她洗好了,他才进去洗。   整个洗澡间都是她的味道,氤氲着热气,她的气息无处不在。   祁白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体内的燥热,越是和她亲近,他就越控制不了自己,他不知道这种状态他能忍多久。   到底,在她面前,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   快速洗了个澡,他擦干头发出来,看到叶辞还倚在床头在刷手机,不禁奇了,“在看什么?”   “新闻。”   “这么迟了就不要再看了,早点休息。”   “好。”叶辞也只是随便刷刷,顺带发了信息给店老板,不过店老板还是没有准时回复。   她将手机放好,也不立即躺下睡觉,而是看着祁白,棉被盖住了半张脸,似乎要看他下一步做什么。   祁白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你先睡,我还要加班。”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独自回家已经是例外,不能只留下一帮兄弟在局里死磕,他却不出现。   “又要加班吗?”叶辞的眼神有些飘,就是不望他,这呆萌的眼神真是让祁白心都软了,可他还是按捺住,对她一笑,“我就在书房里,不用害怕。”   “我才不害怕呢。”叶辞说着便躺了下来,留给他一个背影。   祁白看着她这副模样轻声失笑,也没有多做停留,将门小心关上便到了隔壁书房了。   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他打开手提,邮箱已经发了好几封过来了,近期来各个案件的资料都有,其中也包括前几天讨论过田简的状况。   根据情报科给出的最终依据,还是证明田简在他所说的三伏县,但是具体在哪个位置还是无从得知。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第一章 加了一个楔子,大概1000来字,算是提前加更吧。   加了楔子之后感觉这个故事不缺什么了,就差后面的实现脑洞了。   呃,然后看了之后给了点反馈?拜托了,不然写着真没太大意思。 第120章   而且情报科还给出汪大华身份的最新资料, 他的家人都在三伏县, 其中包括一个哥哥。   如此, 祁白想着这次是真的要亲自去一趟才行了。   三伏县因为地处偏僻,即使民风淳朴, 也照旧排外,如果他们想在那里调查出一些什么的话,只能深入当地, 和村民混熟之后才能问出一些所以然来。   祁白在看邮件的同时也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一些什么了。   服用了LSD致幻剂的那些人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 但是他们身上有-瘾, 必须要留在戒-毒-所里进行戒-毒才行。   他一封封邮件认真看下去, 待看完之后,又开始写邮件, 写下一步的计划, 也写报告, 案件的报告,这次爆炸事件的报告。   写着写着突然感觉到颊边贴上了温热的东西, 转过头去看到叶辞手里捧了杯温水,玻璃杯的外壁正贴着他的脸。   “怎么醒了?做噩梦了?”祁白将她手上的温水接过, 仰头喝了一小口。   叶辞看着他堆满了文件的桌面,也看着他还没有写完的文档, 皱了皱眉,“还没有忙完吗?”   “快了,你先回去睡?”   叶辞摇了摇头,“睡太多了, 睡不着。”   祁白失笑,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牵过了她圈怀里,“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所以睡不着?”   “才没有。”嘴硬,可还是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祁白想起自己今天来不及发的火,这会儿倒没有心思发火了,只是顺了顺她的头发,“知道害怕,知道有危险,下次就不要这么冲动,你不珍惜你自己,我可珍惜你。”   这话说得直白,叶辞僵在他怀里没作声,祁白低头看她,见她垂着睫不知道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脸,“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   “我在反省啊。”叶辞仰头看他,说得真是煞有介事。   祁白看到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真是有些生气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对她说:“想不想去三伏县玩儿?”   “三伏县?泡温泉?”叶辞才他怀里起来,有了些精神。   祁白看着她笑,“当然不止泡温泉那么简单。”   “哦~”叶辞拉长音调应了一声,“那什么时候出发?”   “越早越好。可能明天下午。”   “这样子啊,要去几天啊?”期末考试完了她其实没有课了,能有几天空闲,不过一直到过年之前,她还是要补课的。   “少则三至五天,多则十来天。”   “那我在那里呆几天然后就回来吧。”   “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好了。”祁白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但转而问她,“泡温泉的话最好带上泳衣,你有没有?”   “你这不废话么?”叶辞瞪他一眼,“我哪里会有泳衣。”   “那出发之前去买一套?”   “我明天早上自己去买,不劳你操心。”开玩笑,和祁白逛街又花一大笔钱怎么办?她现在吃他的住他的,几乎什么都不用愁,她可不想添加一套泳衣的钱。   “毕竟是贴身衣物,我有相熟的泳衣店,还是一起去好了。”祁白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给出的建议,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想想,咱们也很久没有约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章并没有走太多剧情,案件四感情戏居多,可能会有些偏离主题。但还是那句话现在不写,后面的剧情不好展开。   祁叔叔的心头肉手上宝,不多点展现怕是我后面脑洞不好开。   过了这几章,这个案件会逐渐加快。   剧透下:还会死两个人。 第121章   那一天晚上祁白一直忙到凌晨3点才算忙完, 叶辞真是心痛他, 眼睛都熬到黑了, 肩周炎也上来了,她让他坐床上, 她帮他按摩眼睛和肩膀。   祁白自然是不愿意累着她,但还是敌不过她的坚持,只能听从她的建议。   叶辞睡不着大多数情况是因为被梦里的情景惊得睡不着, 倒不是说她害怕, 但始终会有所介怀。   “今晚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祁白倚在她的怀里, 任由她帮他按摩眼睛和肩膀。   叶辞的按摩手法很地道, 她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梦到了广袤星空, 梦到了一座奇怪的城, 梦到了今天我看到的巨龟。”   “怎么说?”祁白心里的感受不太好, 拧眉问道。   “梦境很奇特,一时半刻我说不清楚。”叶辞似乎不愿意多谈, 梦境里的事物好像和她都没有关系,然而又好像和她有着深刻的关联, 在一切事情都没有露出端倪之前,她不想庸人自扰。   祁白似乎知道她的想法, 也没有强迫她再问下去,这么晚了他也不想谈案件,伸手按住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她带入怀里, “你按摩的手法怎么这么老道?”   “以前有去老人中心里帮老人按过摩。而且我奶奶那时候年纪大了,腿脚其实都不太方便,多按几次就熟练了。”   祁白记得叶辞的奶奶已经去世了三年,这三年真不知她是怎样过来的,想起她在七星楼家徒四壁的家,心里就莫名一阵刺痛。   他搂着她睡了下来,问起她一些往事,叶辞通常都避重就轻告诉他,可祁白还是能从这些轻描淡写的描述中听出她当时的窘困。   他觉得他对她还不够好,他无法弥补她那段灰暗的时光,他希望他能完完全全参与她的未来。   这样想着,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极尽温柔和情深。   翌日下午,祁白按照原定计划准时出发前往三伏县,这次行动只有他和叶辞前往,其他人在后面跟着殿后。   这完全是出于对三伏县民风的考虑,那里过于闭塞,即使有旅游景点,然而去的人还是极少的。   一次性去太多人的话,很难免会引起县里人的怀疑,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计划。   但是局里的人对于祁白这次安排也是彼此心照不宣,办案的同时谈谈情,想想都觉得美啊。   出发之前祁白还是接了叶辞去吃午饭,饭后是真的带她去逛百货了。   祁白是高干子弟,所穿所戴都是有专门的店铺打理的,就算是泳衣这种私人物品也不例外。   他带叶辞来到一家私人订制的店铺里,来之前他早已经在电话里预约了,直接让导购将泳衣拿出来给叶辞试穿。   导购给叶辞选了三套泳衣,每套都各有特色,祁白仔细看了一眼之后问叶辞:“喜欢哪一套?”   叶辞神色复杂地回望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码数的?”   祁白但笑不语。   叶辞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随便指了一套,“就这套好了。”   “好。”祁白倒不想她在店里换泳衣了,反正码数肯定是够的,直接对导购说道:“3套都包起来,结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喂的营养液~看见有个投喂的童鞋没名字的,给大神那边投了,阴阳眼这边也投了,真是万分感谢~   也谢谢水獭王童鞋投雷~   希望文文真的真的能写到后面,我申榜时预计这文有50万字,这也是保守估计,真真多少字我自己心里也没谱。   最近倦怠期,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说好的加更我要等下个星期了~还差3000字。 第122章   叶辞有些傻眼了,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将3套泳衣都买给她的话, 那还让她选什么选?   “我就要这一套够了。”叶辞阻止导购的动作, 转头对祁白说。   开玩笑,她平时都不怎么游泳什么的, 买这么多泳衣不是浪费吗?   “你要这一套,另外两套我留着。”   “……”叶辞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祁叔叔。”   祁白听到“祁叔叔”这三个字时眼神有些危险, 叶辞后退两步, 害怕被他打。   导购羡慕地看着他们, 拿着三套泳衣转身就去包装了。   店里只剩下祁白和叶辞二人。   “过来。”祁白见她离自己远远的, 唯有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叶辞说怎么都不肯过去,祁白倒是不急, “我数三声, 你不过来的话我可要过去了。一……”   “诶, 你怎么就数起来了?我这就过来。”叶辞理所当然知道祁白在暗示一些什么,也不和他闹别扭了, 直接走过来站在他身前,干脆利落地道:“对不起, 你不老,我刚刚是一时口快。”   “迟了。”祁白才不管她说什么, 他曾经说过他听“祁叔叔”这三个字一次就打她一次,现在也是要履行诺言了。   “那……那不要打我屁股。”叶辞说着就伸手捂住屁股,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卖萌也没有用。”祁白说着是直接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力度还真不小, 一下子就留下了牙印。   “你你你……你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叶辞往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鼻子惊讶看他。   “这样才让你长点记性。”祁白笑道,笑得真可恶。   导购很快就将叶辞的三套泳衣给包裹好递给他们,祁白付了钱之后正式出发。   天空突然阴沉起来下起了大雪,祁白看了看天色,眸光沉了几分,他再次检查一遍后车厢的装备,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驱车离开。   正如之前案件分析所说的,前往三伏县的道路曲折,十八拐又拐,而且沿途还会经过河流湍急的伏江,就算不是在下雪天这样的路况也大意不得,更不用说现在在下着大雪。   车子在驶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拐上了盘山公路,祁白在这之前也安装了铁链在轮胎上好减少阻力。   若然他自己一人开车的话那是无所畏惧,但是叶辞在车上他不敢大意。   沿途并没有多少人,一直在行驶了2个小时之后看见一辆大货停在路边扬手,似乎是在求助。   祁白迅速看了这辆大货一眼,发现是一辆运送物资的车,也在路边停下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终于能遇见一个人了!”司机是个黑黑实实的年青人,看到祁白肯停下来十分激动。   “有事吗?兄弟。”祁白主动问道。   “有啊,兄弟,我们的车胎爆了,没有办法运货下去,想找人帮忙帮忙。”   祁白看了一眼这车的状况,发现这车连上司机共载了2人,后胎的确是有一个被戳穿了,在这种下坡的路面上并不好修理。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总不按常理出牌~╮(╯▽╰)╭   这三伏县的一些路况是参照了318的邦达72拐,当年走这条路的时候旁边就是金沙江,好像是这条江,我夏天去的,河水很湍急,有种失重,不过倒没头晕。   文文后面会写到大西北的剧情,打算从成都往西一路出发,但是新疆我自己没有去过,如果9月还没写到那里的话,我打算先去玩2个月回来再写。不过最近只能看纪录片做了解了,下了很多新疆啊法医之类的纪录片~ 第123章   “有备用胎么?”祁白并没有立即下车, 而是在车上问道。   “有的, 大兄弟, 但是我自己一个人不好弄,我车上的那个兄弟生了病, 这趟出去刚好带他去看病呢。”   这司机看上去就是乡里人腼腆勤劳的形象,祁白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终是对叶辞说道:“我下去帮他修下车, 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好。”叶辞并没有异议, 但却是对祁白小声说道:“这两个人身上都有黑气, 虽然并不浓郁, 但是极之不寻常。”   “嗯。”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而是拂了拂她的头发便下车帮他们修理了。   叶辞在车上也没有闲着, 专门观察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两个人, 也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一路行来,这大山里基本上没有车和人行走, 赫然出现一辆车,还要是大货车, 据她所知,这三伏县冬天好像不产出的吧?   不过叶辞看着看着倒是被祁白修车的动作所吸引了, 为了修车方便,也为了不弄脏自己的衣服,他将外套和毛衣都脱掉,只穿里面的单衣, 露出结实的肌肉。   祁白本来就高瘦,属于那种穿衣耐看,脱衣有肉的类型,现在因为要修车,不仅要将车的底盘升高,他更是要进去检查轮胎的情况,以便做出判断。   叶辞一向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非常帅气,祁白自然是不例外,甚至是更加突出这种特质。   不过看归看,她还是十分注意周遭的动态的,所以当身旁突然伸出一个老人头来的时候,叶辞一把摁住了他的头,皱眉看他:“你怎么跟来了?”   “我看见你离开了城内,以为有什么状况,所以也一路跟着飘着来了。这沿途的风景不错,适合养老啊。”来人并不是谁,正是在这个案子里第一个死去的人,独居老人陈豪。   叶辞本想问他最近有什么发现,案件迟迟没有破,除了牵引出更多的线索,谜团越来越多之外,别的一无所获。   祁白表面上虽然不急,可是最近他的工作强度越来越让人担心,案子一天不破,他们也一天要这样不断挖掘线索,直至找到真正的凶手。   然而还没问出个所以然,那个一直坐在车里没有动静的蓝衫男人突然醒了过来,他的神情还有些迷瞪,好像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叶辞盯着他,想要看看这个蓝衫男人要做些什么。   通常来说,一般身体没什么大碍的年青人身上不会出现黑气什么的,人虽然有三衰六旺,然而只要在一个合适的度里的话,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   然而这两个男人身上都不约而同出现了黑气,再结合最近的事情来看的话,不难想象到这两人可能会和案子有什么关联。   对于这样找寻线索的机会叶辞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蓝衫男人坐起来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清醒了不少,他晃了晃头,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看到司机在修车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脚步还是虚浮的,“阿坤,修车?你速度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城里爽一下啊,上次看到的那个骚娘们可是约了我……哟,怎么那里有个小姑娘啊,嘻嘻……”   蓝衫男人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居然朝着叶辞的方向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感谢作者给了我一次脱衣露肉的机会~   ————   最近收到了很多营养液,有点像在做梦_(:3 」∠)_ 感谢“正在发育的丁少女”投喂的巨多营养液,真爱啊,让祁叔叔亲你一口!!还有“ ”这个童鞋给投喂的营养液~~哈哈哈。   不过我始终还是那句话,能看完第三个案件再收藏也不迟,文文好像还是特别小众~但我热爱它。 第124章   祁白自然是听到他们的动静的, 皱了皱眉心中不悦, 他扔了扳手, 从车地盘里出来,朝着蓝衫男人的方向走过去, 扳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往公路一侧的草丛里甩过去,这一记真的是毫不留情。   他的面容冰冷异常,仅仅是看他一眼, 便让人不敢动弹。   蓝衫男人趴在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被人打了这是事实, 立即骂将起来, “他妈的谁敢打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祁白站在原地不动,冷冷地看着他, 那个叫作“阿坤”的司机现在也回过神来了, 马上呵斥蓝衫男人, “喂,阿刚你给我省心点行不行?净说一些瞎话, 人家这位老板好心帮我们修车的,车上那位和你屁点儿关系都没有, 长长心吧!”   阿坤恨铁不成钢,骂完他之后又回头来看祁白, 笑容讨好。   祁白压根不想理会他,只丢下一句话,“你的车修好了,以后别再让我遇到你兄弟。”   这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震慑作用, 但是阿坤依然是听出了一身冷汗,这他妈的他们这回是遇到了一个什么样恐怖的人,从他停车下来帮他修车再三两下手势把车修好,然后再将阿刚甩到地上的这一个过程,快到让人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不简单,起码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倒是不知道他们去三伏县是干什么的。   阿坤觉得心里不安乐,回到车上之后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此时叶辞和祁白已经是继续出发上路了。   路上,祁白的面容还是紧绷着,一想到刚刚那个小子说得荤话就火大,恨不得将他的嘴巴都揍肿。   “喂,祁先生,至于这么生气么?”叶辞坐在副驾驶座上,斜睨着看他,眼神带笑。   “哼。你倒不在意。”祁白也看她一眼,但是表情是稍微缓和下来了。   “我不是不在意,而是有人替我在意啊,我还一起在意的话……那个人估计现在要半身不遂了。”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不计较。”祁白听明白了叶辞的意思,也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生气,这会儿也不想坏了好心情,所以彻底缓和了下来。   “刚刚那辆大货很有问题。”叶辞想了想,还是说道。   “嗯,问题的确很大。”祁白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两人身上都有黑气,而且这大冬天的,三伏县都没什么特产可产了,他们还开着大货出去送货?你不觉得奇怪吗?”   “的确是形迹可疑。”祁白并不否定,然后便让叶辞替他拨通了电话,通知在后头等着的伙计注意这辆大货。   叶辞听着他说电话,听到他将大货车的尺寸、车牌号码以及两个人的特征都分毫不差地描述出来,最后他还说出了一个关键点,“那两人起码有一人是服用了药物的,要仔细留意。”   那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静了静,叶辞倒是对祁白有这样的推测不意外,因为刚刚那个叫“阿刚”的男人说话是太口没遮拦了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韩雨嫣童鞋投的两个地雷!!投喂的60瓶营养液!!我生平第一次收到这么厚重的礼物啊啊啊啊啊~快高兴得不能控制自己了!!哈哈哈。   另外,还需要再次澄清的一点是,之前有说过要写妖啊怪的那种呢,其实是类似小鬼那个案件之类的形式,这个文文涉及的元素很多,可以写各种各样,不过主要还是猎奇破案,后期会有探险,但还是由案件串联起来的,所以不用太担心我会偏到西伯利亚那里去~~   安心石德禄~~   ————   下一个案件我想到了第三个人的死法……第五个案件我打算写赶尸人,这接下来的两个案件估计都会非常有趣。   这个案件我会加快进度,大家酌情攒文看吧~ 第125章   电话通完了, 车厢里静了一静, 叶辞朝车后厢看了一眼, 对祁白说:“祁白,陈豪也在我们车上。”   “哦?他怎么了?”   “没怎么, 就是也想去旅行,想搭一程顺风车。”   “……让他立即滚。”祁白的语气并不十分好。   “为什么啊,有陈豪在的话, 办案估计会方便不少。”   “管他办案方不方便, 总之我不想车上出现第三个不明物体。”   被称作“不明物体”的陈豪膝盖莫名中了一箭。   “我说祁队, 你不会是醋了吧?”叶辞觉得他莫名其妙, 但往深想了想便想明白某人是傲娇了,虽然他是看不见陈豪, 但陈豪始终在车里, 如此一来这趟旅行的一半意义就没有了——   某人为什么要带她来?理所当然不止为了办案。现在有只外鬼在, 许多许多想说的话想办的事情估计都实行不了了。   “心情不好,让他识趣点。”   “我……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都说出来,你们就好心载我一程好不好?”陈豪为了坐顺风车这回也是拼了。   叶辞眼睛亮了亮, 立即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刚刚我虽然没靠那两个人太近,但是我却嗅到他们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 刚刚祁队不是说他们有可能服用了药物吗?可能就是那种药的味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药吗?”叶辞问道,觉得内里大有乾坤。   “不太清楚,”陈豪摇头,“那是高级会员才能买到的好东西, 我们这种普通会员……根本连碰的机会都没有。”   叶辞将她听到的消息都告诉祁白,祁白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如果他口中所说的药物是LSD的话,逻辑并不特别相符,LSD无色无味,怎么会被他嗅到?”   “兴许是对方掩人耳目将LSD混合在某些东西里面,所以才有味道?”   叶辞自然也有仔细调查过LSD是什么东西,LSD一般口服,也可以混进食物和饮料里吸服,食用的途径多了去了。   “有这个可能。”祁白并不否认,“或许去到三伏县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陈豪因为提供了有特别利用价值的线索,所以最终并没有被赶下车,两人又赶了3小时的路之后才到达三伏县。   这个小县城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原以为这里会是一片乡村气息,然而进来之后发现并不是,县城里的建筑还是挺现代化的,就是人不多,而且表情大多数很冷漠,并不像一般乡里人的淳朴和友善。   祁白这次和叶辞是以旅行泡温泉为掩护来调查的,自然是要装得像一点儿的。   他开到一家店里开始问住宿,“店家,我们从外面来的,听说这里的温泉很出名,想今晚去泡一泡,你这里有没有住宿?”   店家是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比街上的人要好脸色一点儿,看到祁白和叶辞也没有多么态度恶劣,毕竟是客人,立即笑道:“住宿吗?我这里就是旅馆啊,至于温泉的话,这寒冬季节的,还要上山吗?”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我今晚是要加班的=。=计划又被打乱了。也不知道这个星期有没有榜单。在榜一期涨收不多,不过也是预料之内,继续努力吧。   近期因为备考,加上要工作每天的强度真是很大很大,不到10点30就想睡觉,但还要强撑着。为了使复习的效果好一点儿,我是调整了时间,先看书后码字,路上码好一个的话,还剩两个,所以我是……虽然不卡文也不会断思路,但是脑汁真快烧干了。   下午收到了上榜通知,未来半个月也要看到大家了,更新2.5w字,所以文文进度会加快的。   明天补更今天的吧~谢谢大家~   还有的就是,虽然我啰嗦,还是多看几章感兴趣再收藏吧。虽然我重视收藏,但文文到了现在我也淡定了。 第126章   “温泉在山上?”祁白来之前肯定是做过一定调查的, 这会儿为了演戏逼真, 倒装作不知了。   “是啊, 还挺远的。如果不急的话,先在我这里住下, 待会儿在县城里逛逛,三伏县虽然没什么好的,但也是一处宁静的好地方。”   “好。”祁白笑着应了下来, 停好了车之后提着两人的行李到了前台去登记。   老板娘叫阿燕, 骤眼一看便知道祁白和叶辞是情侣, 就是叶辞年纪看上去是太小了一点儿, 她问道:“是要一个房间还是两个?”   “一个。”   “两个。”   不用说,前面回答说“一个”的肯定是祁白说的, 叶辞觉得在外面真不好叫一个房间让人诟病, 而且这房间里的床肯定是比家里的小的, 两个人睡肯定不舒服。   老板娘倒没有说什么,而是微微笑地看着他们, 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小盒东西推到他们面前,“其实睡一个房间也好, 暖和,而且……你们备上一盒这个, 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   叶辞看了桌子上的东西一眼,突然很想扶额。   祁白也看了桌子上的东西一眼,觉得自己如果真要做,肯定不会戴这玩意儿。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给一个双人床的房间。”   “好叻,要住几天?”   “暂时两个晚上吧。”祁白说道。   “好叻。”老板娘做了登记,拿起钥匙的时候又忍不住暧昧地问了一遍,“真不需要吗?”   “……”叶辞真想让老板娘滚。   待终于到了定下的房间之后,叶辞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冷却下来之后觉得脸上滚烫得不像话。   “你的脸怎么这么烫?”祁白抬手抚上她的脸,将她拉近到自己身前。   “这里有暖气,热。”叶辞略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她忽而发现她最近真的真的和祁白走得太近了,近到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暖气?你当这里是我们的家吗?”祁白看了一眼这旅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炭炉,室内气温低得并不像话。   “你先放开我吧,我热。”   叶辞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论祁白对她有多好,但是总有一天她还是要离开的,这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本来她以为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就能远离他,可是连日来两人的相处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想,她必须要和他好好保持一段距离。   就算无法完全做到,她也要努力去争取。   祁白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强硬,心中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但他还是放开她,可是双手还是放在她的肩上,语气霸道:“不要想着离开我或者疏远我,你想一些什么我都知道的,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最好现在就给我扔掉。”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叶辞不可思议抬头看他,“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或者我厌倦你了,难道你要和我死磕?”   “没有那一天。”祁白的态度很强硬,他直视她的眼睛,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思绪都看到眼里掌握到心中,“我也不允许有那一天。”   叶辞沉默,垂下了眼眸,掩住眼底汹涌复杂难辨的思绪,她知道这个问题今后不能再和祁白讨论,甚至是连提起都是冒险,因为在主权问题上,从来无解。   她敛好了自己的思绪,再抬头和他对视的时候已经是显得毫不在意,“你倒是太较真了,我只是随意提一提而已。”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只是装得太过用力,失去了说服力。   祁白看着近在咫尺笑得灿烂但特别牵强的她,忽而手上用力一把将她从腿窝处抱起,直往不远处的大床处走去。   叶辞没想到他这么突然,被抱起的时候惊呼一声,忙不迭搂紧他的脖颈,语气有些慌张,“你……你想干什么?”   “干你。”祁白轻声吐出两个字,语气却是坚定。   “咳咳——”   叶辞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一时之间接受不来,她腿上用力想从他身上下来,但是祁白紧紧钳制住她,根本不让她动弹。   “砰啪——”   他直接是将她扔在了床上,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朦胧,但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炙热满满都是侵略和占有。   叶辞看着他这副明明冷得要命但偏偏带着压抑渴望的冷峻面容,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和他平静对话,“祁白,刚刚是我不对,你……”   然而祁白压根没有打算等她将话说完,直接俯身擢起她的下颔,毫不温柔地吻了上去。   叶辞不敢闭眼睛,被动承受着这个渐渐疯狂缠绵的吻,她看到他的眼睛表面像是浮了一层冰,可是破冰之后又能看到一团火,他眉峰冷凝,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能看到长期被压抑住的欲-望和狂热,炙猛得让人害怕。   叶辞手上用力,想要推开他,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激怒了他,但是她也只是随口一提而已,怎么就惹来他这么大的意见?   祁白一手按住她并不安分的手,唇上动作不停,火热的舌已经是长驱直进捣进她的丹唇之内,她平时最喜欢用这张嘴说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语,他喜欢吻她,但也只局限于恪尽礼节地吻她,从来没有侵入过她的个人领地。   可是今天她的一个问题,她拼命想要掩饰的心绪莫名刺激了他,叶辞虽然擅于隐藏和掩饰自己,然而这次她是失败了,她心里盘算着一个计划,一直以来都有的计划,那个计划里没有他,也从来不打算让他参与进去。   他忽而觉得自己不能等,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未来里没有他,也无法忍受她对他的隐瞒。   两人的唇舌激缠,叶辞从来没有尝试过舌吻,祁白平时喜欢吻她也仅仅是限于表面的缠绵,可是这一次却不同,她能感受到他的霸占和蛮横,她在拼命逃离他的束缚和控制,然而他却是完全占据了主动权,似是被驯服了的猛兽忽而苏醒过来,摧毁着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起了车??   文文没有存稿的,估计我周末又要加把劲了。2.5万字真不是开玩笑的唉。想起我的财务管理公式还没背完就心慌。 第127章   “祁……白……”叶辞被他吻得模模糊糊浑身发软, 可是脑海中始终存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不断推拒他, 想要从他手下逃离,但是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异根本不容她挑战, 她这样做除了在点火之外,别无用处。   祁白一手禁锢住她,另一只手已经是从她的毛衣里伸进去, 从腰间开始往上蔓延, 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肆虐的痕迹, 像是被踩过了的白雪, 留下了他清晰的脚印。   叶辞本是在拼命挣扎,然而于某一时刻却是不敢动弹了, 只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 眼神里有倔强也有惊惧, 更有茫然不知所措。   掌下是柔软雪白的一团,不大, 能完全拢在他的手中,再之后感受的是她跳得过快激烈的心脏, 即使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料,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惊疑不定。   祁白蹙紧了眉, 深深闭上了眼睛,掌中温软和小巧玲珑让他留恋,唇上激狂的纠缠让他上瘾几近无法自拔,但是她一个可怜的眼神看过来便让他心软。   他深叹一口气, 缓缓放开了手,规矩地从她的衣间退了出来,只是依然是搂住她,将她搂紧在身前,仍旧炽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害怕吗?”   叶辞浑身无力,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可以生我气,可以说我无理,可以说我霸道,你怎样想我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有任何,哪怕分毫要离开我的念头。”   祁白在她耳后静静地说着,仿佛想要她彻底记住自己的话,“你想去大西北,行,那没问题,我陪你去;你想探明自己的身世,行,那更加是没问题,我会时刻在你身边帮助你,无论你想做些什么,我都想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在我视线范围之内,我毫无异议。”   “祁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叶辞静静地将他的话听完,此刻也镇静了下来。   “我第一次被你捅了一剑的时候,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进入你的梦境,看到了你真正的世界,那时候我想我对你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就只是在想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死了多可惜啊,反正我也活了28年,为你续命让你看更美好的风景那也是值得。但是当我看到你所处的真正的世界,看到你守在一棵枯死的树之前,看到你似是永无尽头斩杀着身边恶灵的时候,我发现我是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我不希望你留在那样的黑暗里,不希望你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你值得更好的东西,你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阿辞,那是你第一次快要死的时候,我都要痛到无法呼吸,那么第二次呢?眼睁睁看着你被炸弹……”   他忽而停了下来,顿住了话锋,语气变得无奈而带有一丝丝的脆弱,“你啊,居然让我承受第二次这样的酷刑,你真是残忍啊。”   叶辞静静地听着他说出的这番话,尾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连带着好像起了连锁效应一般,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疙瘩,那其实是她在极致紧张时所呈现的一种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她闭了闭眼睛,伸手握紧了祁白的手。   祁白心中动了动,但手上并没有动,任由她握着,虽然没有那么生气,可他就不想这么快原谅她,让她心安。   叶辞比他小了很多,虽然心智成熟,然而依然是高中生,高中生总有叛逆期,她虽然不至于是叛逆期,可是依她这般性格,不能总惯着,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适度强硬。   所以他僵着没动,任由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想要听听她会说一些什么。   良久,他才听见她说出几个字。   “好吧,我输了。”   语气很淡,听上去倒没有不甘心,只是有些挫败和落寞。   祁白吻了吻她的发顶,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回握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这种地方太脏,而且,我也不会这么潦草。”   说着,在她手上用力捏了捏才松手放开。   他也不管叶辞有没有听懂他的话,直接下了床,背对着她,对她说道:“待会儿我们去汪大华的家看看吧。”   说完直接拉开门出了去。   叶辞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被捏痛起了红印的手,觉得自己的脑海有些乱糟糟的,她努力想着祁白最后对她说的几句话,忽而骂了一声,“混蛋。”   祁白在外面等着,天气一如既往的冷,手中夹了一支烟,他看着烟圈飘散在空气中,看着灰霾的天空,忽而想起自从叶辞住在他家里之后,他就没有再碰烟了,烦了累了的时候也只是喝口红茶或绿茶,压制住燥意。   一支烟吸完,烟灰落了满地,一双厚实小巧的登山鞋出现在他面前,叶辞低着头也没有看他,脸色也有些臭,“我可以了,走吧。”   祁白伸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但是手伸到半空还是放弃,他收回了手,在前面带路,“走吧。”   老板娘在前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闹别扭了。城里人真的会玩。心思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懂的。   祁白在来之前早已经做好了调查,汪大华的家离旅馆其实并不远,走大概15分钟的路程就能到了。   三伏县看上去非常冷清,一路走来开着的店铺没有多少家,但大部分都是出售一些绚烂的糖纸的,那种像是七彩的水果糖纸,在阳光的反射下能折射出不同光泽的廉价糖纸。   祁白暗暗留了神,心中也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他走到一家相对冷清的店铺前停下,状似好奇地问店家:“老板,三伏县不是盛产桃子的吗?难不成这里还盛产糖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 第128章   “这位兄弟你是从外面来的吧?”老板缩在前台后看报纸, 架了一副老花镜, 看到祁白来了, 自眼镜之后看了他一眼,又看到叶辞安静地站在他的不远处, “是和小女朋友来这里玩儿吗?”   “是啊,天气太冷了,来泡温泉。”   “三伏县不是常年盛产桃子, 非旺季的时候我们也要想些别的办法养活自己是吧?”老板可能是闷了很久了,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也就多说了几句, “这里在不久前开了一家制造糖果啊的工厂,就在温泉附近而已, 他们缺包装材料的时候会来这里买, 久而久之这里也变成了供给的地方。”   “产糖果的地方?”情报上并没有这样的消息, 祁白低声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内里有乾坤, 他拿起一包糖果纸又问道:“这样一包糖果纸大概要多少钱?”   “怎么了?你要买?”老板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生意,报了一个价, “一包糖果纸有100张,5元一包。”   祁白低头看了好一会儿, 看到有各种各样的图案,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然后拿起其中一包图案最多的递给老板钱,“老板, 谢了,我要一包。”   “好叻。”老板立即出来收钱,5元钱也是钱啊。   祁白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糖果纸递到叶辞手上,“拿着,给你玩儿。”   叶辞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糖果纸,掂量了一下,“轻。”   “嗯。”祁白点了点头,这回是放缓了脚步走到她身旁,“走吧,差不多快到了。”   “嗯。”叶辞没说话,沉默地走到他身旁,和他并肩而行。   5分钟之后他们找到了汪大华的家。   汪大华的家并不好找,在一个非常偏僻的旮旯角落里,屋子破败又漏风,即使里屋生了火炉仍旧冷。   祁白并不打算过于声张,据调查显示,汪大华的爸妈和哥哥都住在三伏县,平日里鲜少有联系,汪大华死了这么久,也没有家人帮他收殓尸骨,更不用说过问死因之类的,简直是神奇的一家子。   或许是汪大华有精神抑郁,他的家人抛弃了他,他跑了出来,和家人断绝了联系。   汪大华的家家徒四壁,院落破败,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在院子里缓慢地活动着,手里提着水桶、提着柴。   他们看到有人进来了,立即停下手里的工作看过去,祁白的表情有些严肃,也有些郑重,看得那对老夫妇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老奶奶问道:“你们是谁啊,又是来找谁啊?”   口语很重,要很认真听才听得清楚。   “老太太,我是你的儿子汪大华的朋友,你的儿子在洛城里出了事你知道吗?”   “什么?”老太太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头也晕了一晕,“你说什么?大华死了?不在了?”   这样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老太太和她的老伴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手里的东西打翻了满地,呆愣在原处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出来,“造孽哦,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阿爸阿妈都没来得及见上你一面啊!白头人送黑头人啊!”   老太太哭得撕心裂肺,叶辞看在眼里,略带责怪地看了祁白一眼,走到他身旁小声道:“你怎么一来就说这番话?为什么不缓一缓再说?”   “没时间。而且我要试探真伪。”祁白理所当然知道自己的态度粗暴直接,汪大华死得惨,又是长期独居,尸首现在还在停尸间没人认领,他的家人一点儿风声收不到或许属于正常,但是他仍旧需要排除一切犯案的可能性。   屋子里只有汪大华爸妈,他的哥哥汪大壮不知所踪。   祁白决定在屋里待会儿等一等汪大壮回来。   手头上所得的情报得到的是汪大壮并没有出外干活,一直呆在父母身边,现在这个时点的话许是在外面干活,一时半刻回不来。   他和叶辞进了屋子,老太太哭得都快要晕过去了,老爷爷还好说一些,看起来比较镇静,然而半边面孔陷在黑暗里,烟枪磕在炕上,沉重窒闷。   叶辞呆在这样的房间里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用眼神示意让她来问话,他在旁边听着,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再提出来就好了。   这么复杂的一个眼神,祁白看了一眼就懂了,他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叶辞转过了头去,看向老大爷,手里还捧了一杯热水,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缓声音说道:“老爷爷,我知道我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引起你的不适,但是……这是事实,我们是大华的朋友,希望你知道事实的真相。”   老大爷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浑浊,但意外明亮,他看着叶辞,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小姑娘,我这个老人家还能承受得住,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叶辞舒了一口气,开始道出汪大华已死的事实,但是理所当然是避重就轻去说,“大华他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他平时住得很偏僻,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住在那里,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大华平时并不怎么和我们联系,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桌子上有一瓶抗抑郁的药,老爷爷,大华……他是被谋杀的,但是至今死因不明,现在尸体还只能放在停尸间,不得火化,也无法回归故里。”   “我们来这里是想替大华找出真凶,可是即使我们是他的朋友,仍旧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为什么会患上抑郁,为什么又这么长时间不和你们联系,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们原因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感谢留言的童鞋~~哈哈。 第129章   老大爷很认真地将她的话给听完, 在听完之后, 他又磕了磕烟管子, 眼神专注地盯在那黑漆漆的烟管子上,叶辞和祁白都知道他在考虑, 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儿子的事情都说出来,说给两个陌生人听。   叶辞并没有打扰他,祁白也是静坐如山, 反正他们都打算今天耗在这里了, 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歇了也不知道多久, 老大爷才再次开声, 声音沙哑低沉,“大华这孩子从小就被烧坏了脑子, 他的智商不高, 只有十几岁小孩的智商, 后来他哥哥的腿瘸了,三伏县赚不了什么钱, 他也随着大流到城里去找工作,打算赚钱帮补一下家里人。然而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我们一直没有他的音讯,他哥哥腿脚不便, 也到过城里找了他几遍,但是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老大爷说到这里很深地叹了一口气,眼里似有浊泪,“没想到再次听见他的消息之后竟然会是……我儿啊, 这都是命都是命啊!”   祁白将汪大华的经历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来到外面打了个电话,天色已经开始黑了,汪大壮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在屋中又听到叶辞问起汪大壮的事情。   汪大壮一如老大爷前面所说的在几年前就瘸了腿,一直在家里呆着没有出去,偶尔会到县里打一下零工,赚点钱帮补家里。   叶辞趁机提出到汪大壮和汪大华以前居住的房间里看一看。   老大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她指了方向,然后又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一直到晚上七点灯才亮了,汪大壮才从外面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一个男人,中等身材,年龄介乎35岁至40岁之间,微微蹙着眉,似乎在和汪大壮谈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看到祁白和叶辞这两个陌生人立即噤了声,眼底有一丝戒备和狐疑闪过。   老大爷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回来了,思绪也有了一丝波动,他站起身来,又看了旁边的男人,语气仍旧低而模糊,“大壮你回来了?小潘今天也过来了?”   “阿叔好,好久没有见了。”小潘全名叫潘敬,看到老大爷之后神情恢复了正常,但看到有祁白和叶辞这两个外人在,倒是没有再开声说话了。   “阿爸,这两位是新来的客人?”汪大壮的确是瘸了一条腿,走路一拐一拐的,看他走路也是艰难。   祁白和叶辞面生,又是出现在自己家里,理所当然要问清楚的了。   “是你弟弟大华的朋友。”   “大华?大华他回来了吗?”汪大壮立即反应过来,往屋里张看,但并没有看到里屋有人。   此时老太太大概是醒来了,听到屋外有动静,蹒跚而出,看到大儿子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可怜的大华,你弟弟他死了!可怜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老太太伤心欲绝,看到自己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之后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完全不管有没有人在场。   汪大壮扶着老母亲身体僵硬了半分,侧头看向潘敬,黝黑的脸上眉头暗蹙,显露出一种疑惑和讶异。   祁白和叶辞暗暗将他们的表现和举动都看在眼中,脑海中的头绪也渐渐连贯起来。   “大华……我弟弟他真的已经不在了?”汪大壮颓然坐了下来,神色萎顿。   祁白看着他们一大家子人的眼神,知道今天再呆在这里也问不出一些什么了,而且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俩人还没有吃饭,这会儿也是要告辞了。   叶辞也没有要逗留的意思,和祁白一起从汪大华的家里出了来,沿着并不明亮的小道往回走,祁白也同样在想案件,但是还是带叶辞来了一家相对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店坐下来点餐。   叶辞坐在他对面,离他远远的,抿紧了唇也不说话。   祁白知道她在生他气,今天他的确是有些混蛋,但是逼得她说出那句话,他觉得很值得。   而且,这天底下哪有情侣不吵架的,姑娘是被他气坏的,他乐意去哄她。   将菜单推到她面前,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随便一个盖浇饭就够了。”叶辞看了一眼菜单,说道。   “好。”祁白没有多说,而是让老板下单,又多了一个炖汤给她。   店里几乎没什么人,祁白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便开始和店家攀谈起来,“老板,你这里多人吃饭吗?我看这里人不多,店应该关挺早的吧?”   “嘻,小伙子你倒是看得明白,和女朋友来旅行吗?我店里是没什么人,不过偶尔还是有些走货的晚归,我给他们留个方便而已。”   “走货的?是运糖果出去的人吗?”   “是呀。”老板点了点头,“三伏县穷乡僻壤,只能生产这些了,偶尔也会运桃子出去卖,但是这大冬天的运什么桃子啊,恰好几年前有人在这里建厂投资,所以才有了一些工作的机会和人气。”   “糖果厂的规模很大吗?”祁白在来之前是做过详尽调查的,还真不知道这里开了糖果厂。   如果糖果厂真的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联的话,那么田简会不会身处其中?   现在看县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这糖果厂的具体情况,还当它是一个宝给贡着。   “不大,哪会大到哪里去?一个月运货也不到五次,但好歹跑货有收入嘛。”   “货都运到哪里去啊?我在这里也没见到有糖果买呀。”祁白不动声息地问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小女朋友闹了别扭,想买点糖给她吃,但今天都逛了挺久的,什么都没买到。”   他说着还捏了叶辞的脸一下,想让她高兴点。   叶辞特地鼓起了脸不让他捏,眼睛也毫不顾忌地瞪着他,这一幕看在老板眼里简直是辣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迟了。   感谢章鱼老丸子的投雷,感谢换个马甲不让人发现童鞋投喂的营养液~~   111章已经手动申请审核了,半小时左右可以看了吧。   另,文文快300收了,奋斗到现在我觉得我真是不容易,还没看完的童鞋尽早看完吧,或者下载。 第130章   店老板也没有再怀疑, 直接说道:“平时运货的两个男人, 叫阿坤和阿刚, 今天刚刚拉了货出去,你在来的路上没看到他们?我们的糖果产量不算多, 所以都外销了,其实说白就是代加工,到了外面之后也不知道会贴上什么牌子的标签, 你在这里买不到也是正常的。”   老板是个特别热情的人, 和这个县给人冷漠的感觉不一样, “你想给你小女朋友买糖的话, 去厂里看看有没有直销吧,运气好的话可能会买到呢!”   “好, 那就谢谢老板了。”   祁白将要问的问题都问得差不多了, 他们的饭菜也上来了, 叶辞也是饿了,执了筷子就开始吃, 席间和祁白完全是零交流。   祁白也知趣没有讨她不快,一时之间店里只剩下沸水烧开的声音, 略微沉闷。   叶辞是饿狠了,今天其实很奔波, 虽然她没有开车,也没有做什么体力活,然而坐在车上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还有的就是她今天和祁白在旅馆周旋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不累才怪了。   她吃饭的速度很快,祁白给她点来的东西都吃完了,完了摸了摸肚子,察觉自己是真的饱了,才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祁白几乎和她是同样速度吃完,停下了筷子问她,“还饿吗?”   “不饿,可以走了。”   “好。”祁白点了点头,让老板结账。   从店里出来已经是没什么人了,倒是有一条小河,他们不打算这么早回旅馆,而且今天得到了这么多线索,不整合讨论一下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有这么多线索,你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祁白还是先问叶辞,在某一程度上,他更喜欢听她说出自己的见解,而自己从旁指点。   “信息量太大了,我想到了某一部分的可能性,但又不能完全确定。”涉及到案件的事情,叶辞并不和祁白闹别扭,直接回答道。   “你说说看。”   “今天我们在盘山公路上遇到的那两个男人肯定是和案件有关的,其中那个叫‘阿刚’的很可能是服用了LSD也说不定,因为我看他的精神并不特别稳定。”   “嗯。”祁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辆大货车运送的可能是所谓的‘糖果’,但真正运输的……”叶辞说到这里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觉得这整个三伏县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你说这里的人冷漠但我们遇到的又热情得很,什么都告诉我们,可是你说他们友善又不像,总之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下午在汪大华家里你有什么感受?”祁白没有接着叶辞的话茬说下去,而是继续探讨案情。   “潘敬很有问题,你应该让你的同事去查证他了吧?”   “嗯,还不止这一些。”祁白觉得叶辞说得七七八八了,才接茬,“汪大华父母的确是不知道汪大华已经死了,从当时汪大壮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不知道,然而他看向潘敬的眼神很复杂,震惊之余还带有责备,这只能说明汪大壮本应该会知道一些事实的,然而潘敬却没有告诉他。”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彻底调查汪大壮和潘敬这两个人,今天遇到的货车司机也是要调查的。不过这些目前来说交给局里其他人去做就好了,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继续调查一下糖果厂是干什么的,很可能田简就在里面。”   其实祁白心中已经有数,现在就差找寻证据罢了。   “嗯。”叶辞点了点头,表示并无异议,她也没什么话要说了,只低了头沉默地走着,故意落后祁白一步。   祁白侧头往后看她,浅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等她走上来,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是做得有些过火,叶辞大多数时候是吃软不吃硬的,今天他的确是惹火了她。   “还生我气对吧?”祁白停在原地等她走上来,想要牵她的手。   “我哪敢生你气?”叶辞避开他的触碰,眼神有些冷,“我吃你的住你的,哪敢生什么气?就算你让我以身相许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你这是在说气话。”祁白浅叹一口气,忽而觉得有点儿累,虽然他和叶辞朝夕相处每天都能见面,然而即使他们同榻而眠,他依然感觉到不踏实。   “我这是实话。”叶辞冷了脸,继续往前走。   “阿辞,上次店老板有没有回复你?”他记得叶辞在爆炸事件之后发了信息给店老板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听她说过店老板有回应。   现在在这个节骨眼儿里问她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岔开话题,而是他真的察觉叶辞的身世越来越可疑,越来越不可思议,一个正常人身上能随时祭出一把剑出来已经是十分让人起疑的了,她在最最危机的时候还能祭出一只巨龟来,那更加惹人起疑了。 第131章   “没有。”叶辞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这几天她也忙, 店老板没有回信息她也没想着打个电话过去问。   “有时间你问一问。”祁白说道, 已经是绝口不提刚刚的话题了。   叶辞见他没有意向再说刚刚的事情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祁白再问下去的话,很难保她不会将自己以后的打算全盘说给他听,这几个月都被他养得懒了, 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去做, 那些事情总会找上门来的。   她不得不提早做好准备。   而她又不想祁白牵扯在其中, 从小到大经历过这么多事情, 她也隐隐察觉到她不是一个长命的人,本来和奶奶一起生活着好好的, 也不用在意太多的东西, 可是有一天奶奶去世了, 她不得不面对更多的事情。   她想自己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尤其是她喜欢的人——   她不想他受到伤害,不想他为她涉险。   什么十里春风不如你是说得动听, 而他也的确时刻将她放在了首位,可是啊可是,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和她在一起只会不断遇到危险,拥有阴阳眼的人的体质就是如此,她无法改变。   既然无法改变, 那么就从现在起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好了,这样他受到的影响或许会小一点儿吧。   叶辞这样想着这个问题,也想到了自己的生计问题,她现在的确是吃祁白的又是住祁白的,住在他家里一分钱都不用出,他还会定期给她零花,对她好到无可挑剔。   然而一旦有一天她离开了他的话她怎样生存下去?她一无所有,只有聪明的头脑和看到鬼魂的阴阳眼这压根是不够的。   所以,她是时候也……   “夜深了,我们回去早点休息吧。”祁白见她一个人越走越远,始终是走上前来牵住她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动了动,似乎有些抗拒,但到最后还是没有真正拒绝。   她的手安静了下来,祁白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握着放进了大衣口袋里,动作缓慢而郑重。   天已经是越来越冷了,说话的时候都能呼出白气。   叶辞看着祁白鼓鼓的大衣口袋,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   可是现在对自己心软,对他心软,那就是对以后对未来的残酷。   她估计她在高考完左右差不多会死了,事实上,她多活了好几个月,奶奶曾经告诉过她,她并非是长寿的人,她的父母也有和她差不多的能力,在生下她之后没有多久就死了,她遗传了他们的能力,也维持了他们的短寿。   可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趣而无聊,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也就是这样。   她无意于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想将毫不相关的人等给牵扯进来,然而她遇到了祁白。   这个看似冷漠可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男人。   她忽而不知道该怎样拒绝他,他纵容她做一切的事情,在她犯错之后也没有真正地责备打骂她,他们常常拌嘴,针锋相对,却是在这样奇奇怪怪的相处模式中产生了微妙的感情,破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案件——   她开始不知道该要怎样回应他的好了。   或许她欠他的真的无法用金钱衡量,必须要以身相许,但这并没有关系,她会想办法还清这一切。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即使她真的很留恋很留恋他掌心的温度。   两人往回走回住宿的地方,老板娘已经睡下了,听到敲门声从房间里出来给他们开门,笑得十分暧昧,“哟,才回来?我还以为我这里服务不够周到,你们去了哪里开房呢。”   但是两人都没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祁白微微点了点头便和叶辞一起进了房间。   可是还没有进房间,祁白就觉得不对劲。   特地压低声音对叶辞说道:“有不妥。”   “什么不妥?”叶辞问道。   “我走的时候只锁了一重门锁,但是现在是被锁了两重。”   “有人进过我们的房间?”还如此光明正大?叶辞立即明白过来,也警惕起来。   祁白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而是叫来老板娘,“老板娘,我这门好像开不了了,能不能过来开一下?”   “诶,来了,怎么会开不了的?”老板娘又从房间里出来,这回还专门拿了电筒,好照亮。   这宾馆今天貌似就住了祁白和叶辞两人,冷清得很,站在走廊里也莫名阴森。   祁白并没有说话,而是让开了一个位置给老板娘开门,站在旁边认真观察她的举动。   老板娘拿着钥匙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将门给打开了,微笑着将钥匙还给祁白,“你可能临走的时候上了双重锁,刚刚已经开了一重,还有一重没有开,回来的时候不记得要多开一重对吧?”   “双重吗?不是单重?”祁白掂量了一下钥匙,故作疑惑。   “绝不可能是单重,这样多不安全啊。虽然我这店里没什么人,但我也肯定让你们上双重锁的。”   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谢过老板娘就携着叶辞走进房间了。   临进房间的时候老板娘还是忍不住笑问了一句,“那个,情-趣用品真的不用备一点儿?”   叶辞脸色一黑,直接用力将门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突然出现神助攻?   评论区里恐怖的评论轰炸……但是我喜欢。哈哈哈。 第132章   “火气这么大。”祁白在门后看她, 笑得有些促狭。   “哼。不痛快的又不是你, 凭什么要给她好脸色看?”叶辞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看祁白, 直接走到最里面的大床上坐着,面若寒霜。   “你这样把话说出来也好。”祁白突然说道, 语气有些柔又有些轻,“我最害怕你什么都憋心里不说,到时候你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叶辞仍旧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她心里的确不怎么高兴, 反正他会纵着自己, 她又怕什么?   眼睛转了几转, 她忽而觉得这房间有些不妥,虽然摆设和他们今天刚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她还是察觉到有细微的不同。   “祁白, 我们房间是不是被人翻找过了?”叶辞想起祁白刚刚和老板娘的一番对话, 品出了一些端倪。   “嗯,是被人翻找过了。”祁白看向叶辞, 眼底有一丝激赏闪过。   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探员也没有她这么快能察觉到房间的不妥来。   “谁?原因?”   她说着已经走到他们放在墙角的行李的位置上,仔细检查他们的行李有没有少东西。   出乎所料地, 并没有,他们的行李也只是被翻找过, 并没有少东西。   看来对方并不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试探性质可能更加明显。   “东西并没有少。”叶辞说道,转身看向祁白。   “嗯。那就好。”祁白点了点头,并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   “好什么呀?你又知道什么不告诉我?”   叶辞没好气问他, 最不喜欢他将话藏着掖着的了。   “今天我们在盘山公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司机自然是有问题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对我们的身份产生了嫌疑,而这县里的人恐怕有和他们接壤的对头人,让他们来刺探情况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祁白说道,已经是脱了大衣在床上坐下了。   “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孤立无助。   “可以这样说。”祁白的语气还是很冷静,好像不是在谈论他们的处境,而是在谈论着今晚吃饭了没有这类的问题。   叶辞有些担心,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她担心的是他们还没有查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被人发现了嫌疑可不好,然而她想起祁白今天打了两通电话,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可祁白可不是坐以待毙的平庸之辈,他打了的这两通电话肯定是做好了安排。   于是她也不担心了,看了看这宾馆房间的设备,发现能烧热水,但热水器没热水,她想了一会儿,拿了水壶屁颠屁颠去烧水,祁白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姑娘爱干净,总不好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少点,明天入v了,如果可以的话,支持下?是否能排上榜单现在是看订阅了~熬到现在真不容易。 第133章 晋·三更合一·江   叶辞觉得自己在外面一天, 虽然冬天少洗一两遍澡无所谓, 但如果有条件的话, 还是选择收拾一下自己。   她在洗手间擦好了身,又调了一盆热水给祁白, 放他面前,“洗手间的热水器好像不能用洗不了澡,你将就下?”   祁白看着面前的那盆水其实有些惊讶, 眉梢带了点笑意:“好。”   “那……那你擦擦吧。”叶辞攥了攥掌心, 回身回到自己的床上盖被子躺下睡觉了。   这屋子里没暖气, 只有一个炭炉, 害怕晚上睡死了中毒所以又开了一线窗隙通风,叶辞睡下暖了很久被窝其实都没暖着, 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祁白熄了灯, 她也逐渐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实际不怎么好, 她不喜欢冬天,小时候冬天就代表着挨冷挨饿, 奶奶还会生病,现在她大了, 遇到了祁白,好像这一整个冬天都不知道寒冷是什么滋味。   直到了后半夜, 她才渐渐觉得身上暖和起来,她感受到祁白的气息就在身旁,厚重而沉默,他似乎小心翼翼将她搂到了怀里, 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她浑身都冰冷得很,这屋里的炭炉根本不起保温作用。   “从前总没觉得你这么畏寒啊。”   祁白似乎喃喃说了一句,将她搂紧在怀里,给予她温暖。   这一觉似乎过得格外漫长,但叶辞并没有感受到严寒入侵,她睡得很香很沉,一直到第二天8点才醒来。   祁白比她早醒来,为她烧水也发了信息给刑警大队的同僚安排了一些后勤工作,今天他们要去探一探温泉那里的工厂,昨晚已经发了资料让他们查找更加深入的资料,今天早上很应该给他发送过来了。   祁白在查收着邮件的时候叶辞才醒过来,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看到她醒了停了停手上的活儿,眉眼带笑,“醒了?睡得好吗?”   “现在几点了?”叶辞起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8点。还早。”祁白看了看表答道:“烧了水,可以用温水洗漱。”   “哦。”叶辞避开他的目光,从床头柜里将衣服拿好穿上,她的速度很快,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还冷?”祁白看着她一副呆萌的模样,不禁问道。   “不冷。”叶辞的态度还是有些冷淡,一方面是她还要装出生气的样子,而另一方面是真的要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了,即使这有些难做到,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契机,可以慢慢疏离他。   叶辞其实想得很美好,虽然不切实际。   而她本来还有所动摇的,可是她收到了店老板的回复,上面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是什么事情,可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她看出了这里面的玄机。   即使她的命星是紫微星又如何?依然是逃不过命中劫。   叶辞觉得自己有时候不必多想,总之远离一切自己在乎的人便可。   不过,这个度并不好把握。   她很快就洗漱好,喝水的时候问祁白,“今天是不是去温泉那里看看?”   祁白瞥她一眼,答道:“嗯。你过来看看这份资料。”   说着便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叶辞知道他肯定是给什么重要的情报他看,立即坐到他身边,凑近到他的手机旁查看。   他点开了一封邮件,上面有三份不一样的资料。   第一份是那天那次地铁里被炸死的女人的具体身份以及她的一些经历和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   女子名为陈晶,今年35岁,离异,有一个儿子,由前夫抚养,她本人本是一名企业高管,生活富裕,但一年前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多次治疗无效,辗转找到了售卖保健品的这个传销团体,并投入了大量资金去治疗自己的病症,然而仍旧无果。   愤怒、抑郁和绝望充斥在内心,想起自己并不如意的家庭生活以及被毁得彻底的人生,她携带了炸弹到地铁处打算炸毁地铁,报复社会。   炸弹的来源不明,指挥她来的人也不明,唯一知道的是她的举动充斥着负面情绪,想和所有人都同归于尽。据法医给出的报告显示,当时女子身上所携带的炸弹足以将整个地铁口给炸成碎片,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只有女子一个人死去,在她周围的人毫发无伤。   地铁口处是有监控摄像头的,刑警大队里的同僚将当天监控的录像看了多遍之后都只能看到女子炸弹爆炸的一瞬,其余人在她身旁躲避不及抬手护住自己的情景,别的情景他们看不清楚。   这其中离陈晶最近的是叶辞,在爆炸的时候她明明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中,就算侥幸不死,也是会被炸成重伤残疾的,然而却没有。   她毫发无损。   如果不是叶辞不在洛城,指不定她这会儿就要被当作怪物拿去研究了。   第二份资料则是关于汪大华生前更加详尽的一些事实的。   汪大华患有抑郁,智商也较常人低,平日里只在工地里做一些事情,也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每月的工资并不超过2500元,然而警方却是查到他每月都有固定转一笔数目大概在3000元左右的资金给自己的哥哥汪大壮,他和他的家人看似没有联系,可是查证出来的线索并不尽然。   汪大华每月这笔额外收入是从哪里来,答案不言而喻。   然后他最后为什么会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死去警方还是无从得知。这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死结。   最后一份情报是关于三伏县的,重点查证了那家糖果厂在哪里。   糖果厂在所谓的温泉度假村附近,那里因为各方面的条件都具有优势,所以当初是将糖果厂建在了那里。   这家糖果厂异常低调,产出也不多,然而三伏县小,这是这里唯一一家相对来说有些规模的工厂,招进去的人有些是本地人,有些则是外地人,非常神秘。   汪大华的哥哥汪大壮就是在糖果厂里工作的,具体做一些什么他们暂时无从得知。   从现在的情报看来,汪大华一家都和传销组织以及他们贩售的LSD有关。   至于这些线索和凶杀案之间有什么关联,今天查证完糖果厂应该会有答案。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温泉?”叶辞很快就将情报看完,看完之后将手机还给祁白,问道。   “嗯,今天一定要去探个究竟了,此地不宜久留,昨天我们的身份已经引起了这里的人的注意,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今晚就离开。”   祁白毫不忌讳,直接说出事情的严重性。   “好。”叶辞说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事实上她也打算速战速决,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回到洛城还要补课,多耗费一天就是一天。   祁白坐床上看着她收拾倒没有说什么,叶辞收拾了一半见他如此悠闲,不由问道:“不是要去泡温泉吗?你不用收拾一下?”   “男人没你们女孩子这么麻烦,一条泳裤就可以了。”祁白答道。   叶辞顶着他分外异样和古怪的目光,忽而后悔问他这个问题,“话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码数的?”   虽然她住在祁白家里,但她自认将自己的隐私保护得不错的,更何况祁白也没有做出什么偷窥或是别的特地的举动,她就想不明白了。   “阿辞真要知道答案吗?”祁白就只是看着她笑,并没有回话的意思。   这回叶辞觉得他的目光是更加古怪了,心慌回了一句,“我不想知道了。”   接着又低头继续收拾,但是她始终察觉到祁白炽热的目光盯在她身上,让她分外不自在。   她要带的东西其实不多,末了祁白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布袋示意叶辞替他一起装上。   叶辞打开自己的小背包,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目光看着祁白将他的贴身衣物放进了她的包里。   “阿辞你这样的目光真的很容易让我想歪的。”祁白在临放进去的时候忽而说了一句。   “我……我是什么目光了?我的思想从头至尾都很正常好不好,是你……是你思想不正确,多想了。”叶辞结结巴巴地说道,在这样的话题上,平日里的伶牙俐齿真真不见了。   祁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又拿了围巾替她戴上,三伏县由于在深山里,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冷一点儿。   两人准备妥当终于出门了,今天的任务虽然比较重,但是他们还是意态悠闲地在三伏县里逛着,今天他们遇上了集市,平日里不出来活动的人都出来采买了。祁白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带着叶辞逛起市集来。   叶辞自然是听从祁白的安排的,这三伏县的市集倒是比想象中热闹,东西应有尽有,两人在一个小摊档前吃了早餐,便往更深的地方逛了起来,但是叶辞还是发现了不妥。   “祁白,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此时两人恰好逛到了一处买盆栽的摊档前,叶辞从地上拿起一盆花便凑到祁白面前问道。   “是。来者不善。”祁白简短应道,倒没有看叶辞手里的盆栽,而是看着她。   “那我们是继续还是找个地方……嗯?”她说着眉峰便微微上挑,眼里有凌厉闪过,看得祁白忍俊不禁。   “喂,你笑什么呀。”叶辞郁闷。   “笑你有匪气。”祁白拨开她颊边的两缕头发,笑说道。   “喂,你认真点啦。”叶辞避过他的触碰,又拨了拨盆栽的叶子,飞快问他:“接下来应该要怎样做?”   按照叶辞的想法理所当然是将对方找出来揍他们一顿逼供,但以祁白的手段的话,并不好说。   老实说,被人跟踪还真挺不爽的,昨天放在旅馆里的行李被人翻找过了也是令她非常不爽,今天她是想一次性报仇了。   “任由他们跟,我们秀恩爱齁死他们。”   “……你真不是假的祁白?”   叶辞看着祁白的眼神像见了鬼那般,刚刚那句话从祁白口里说出来简直是违和到让她无法接受。   “我就是我,没毛病。”祁白将她手中的盆栽拿掉放下,又逛起别的地方来。   他倒是心大,被两个人跟踪也丝毫不见异样和紧张。   叶辞在他身旁走着,看着他一副淡定的模样,唯有叹气,这回她是真服气了。   市集逛了一个来小时逛得其实差不多了,在这一个小时里祁白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撇开后面跟踪的人,但他始终是没有这样做。   叶辞自然是明白他的用意所在,祁白这人的心思很深,每一步看似很浅,看总能让你看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会儿她猜他已经是猜到这两名跟踪他们的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祁白又打包了一杯热豆浆给她捧着之后便说道:“我们现在去温泉那里看看吧。”   “好。”叶辞并无异议,她等得也算久了。   祁白随后的速度快了起来,这去温泉的路其实并不容易走,都是泥泞山路,且山上有积雪,即使穿了防滑的靴子也仍旧要小心。   叶辞一直跟在他身旁,知道他这会儿是想摆脱掉后面两个跟踪他们的人了,所以步伐也没有落下。   祁白在上山的时候紧牵住她的手,给予她支撑,就连她肩上的背包都接过去了,就是为了减轻她的负重。   叶辞在赶路的同时也会往后面看一看,会看到时不时有人影在身后闪过,他们的速度其实也很快,而且对这一带的路也熟,追上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祁白,如果我们甩不开他们应该怎么办?”   他们被人跟踪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们的身份被人怀疑了。但他们还没有确定他们的身份,所以这会儿还没有人来对付他们,可这并不代表如果他们触及到了对方的核心利益,对方还会对他们仁慈。   “阿辞,你记不记得去糖果厂的路怎么走?”   “在温泉的后面。”   “你先到那里等我,在门外等我,我可以先解决掉他们二人。”   “我刚刚说错了,其实我并不认路。”这里荒山野岭的,又是人生路不熟的,与其单独行动,还是两人一起行动会来得安全。   “乖,你先去那里等我,我随后就到。”祁白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先走。   叶辞皱了皱眉并不愿意,本想说一些什么,突然看到汪大华僵白的脸出现在树上,有些惊奇,“祁白,汪大华在树上。”   “他来了?”祁白也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但那里是空无一物。   “在树上飘着。”叶辞点点头,再次确认。   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汪大华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原因,所以叶辞直接问他:“汪大华你来这里是有什么发现吗?”   “味道很大。”汪大华心智不全,再加上生前有抑郁,所以在死后说话也不十分利索。   然而他这会儿的表情是分外认真。   “味道?什么味道?”叶辞并没有嗅到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跟我来。那里不正常。”   他说着便从树上飘了下来往温泉的方向走。   这里许是有温泉在,又是冬天,深山里逐渐一片大雾弥漫,掩去了人的踪迹。   叶辞并没有多做犹豫便跟着汪大华的方向走,祁白也没有说什么,他一向相信叶辞,更何况,在温泉的范围里是更加容易摆脱跟踪他们的两人的。   汪大华的速度很快,叶辞觉得难得能看到他,于是抓紧时间问问题,“你有没有看到陈豪?昨天还看见他的。”   “他怕我。离开了。”汪大华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他本来就长得憨厚,这会儿看上去是更加傻了。   “离开?回了洛城城区?”   然而汪大华并没有回答。   叶辞也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继续问道:“你回到这里有回去看你的家人吗?他们都很伤心。”   “家人?什么家人?我没有家人。”汪大华茫然,但是飘着的速度仍旧不减。   “潘敬你认识吗?”叶辞一个个问题问下去,直觉这个潘敬是早已经认识汪大华的,因为汪大壮得知自己弟弟死因的时候看向他的表情十分微妙。   汪大华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他垂下了头似乎在想一些什么,叶辞眼睛一亮,下意识和祁白对视了一眼,希望这次能问出一些有利用价值的线索来。   “不认识。”汪大华很缓慢地说出这三个字,似乎在特意否定一些什么。   “是真不认识吗?”叶辞微微挑眉,这会儿已经是把潘敬列入了黑名单。   “快到了,你别吵。不然我不认路。”   汪大华不肯再说下去了,叶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到最后还是退到了祁白身旁,小声对他说道:“潘敬嫌疑很大。”   “嗯。”祁白点了点头,事实上昨天他也已经让局里的伙计去查这个人了,但这个人凭空出现,一时半刻查不出一些什么。   “目前能得到的只有这些线索,看汪大华的样子其实记起了不少事情,但他好像有所隐瞒,不肯说。”两人脚步不停,已经是弯弯绕绕经过了好几个偏僻的山路口,汪大华对这一带似乎非常熟悉,祁白留意着周遭的路,发现这路是情报里没有给出来的。   可到了某一处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带着叶辞躲了起来,叶辞理所当然也把汪大华扯住不让他离开。   “你在这里等等我。”祁白简短吩咐了一句,便突然闪身而出抬手就劈晕了一个人。   这里雾大,那个人也是被袭击得一个措手不及,祁白弯腰看去,发现正是上次在盘山公路上遇到的司机阿坤。   祁白的手势从来都是快狠准的,阿坤这会儿已经是晕倒在地上没有知觉了。   这种情况他也不打算弄醒他问个明白,只将他拖到一旁,用树木遮掩住,然后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我们继续走吧。”在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对叶辞说道。   “好。”叶辞早已经放开了汪大华,汪大华也没有异议,继续往前面飘去,一直过了好几个意想不到的拐角之后传说中的糖果厂才在他们眼前出现。   “到了。”汪大华说道。   叶辞和祁白并没有出现在糖果厂的门前,而是先躲在一二角探明情况。   祁白看了一下表,发现汪大华带他们走的这条路的确快了很多,起码节省了一半的路程。   “这里都是产一些什么的?”叶辞问道,“你还嗅到那股难闻的味道吗?”   “不是好东西,味道太大了,我要离开。”   汪大华说着脸容就开始扭曲起来,魂体也开始往回飘了。   叶辞简直觉得汪大华的性格古怪极了,也来不及阻止他,只能对祁白说明这件事情。   祁白对于汪大华这样的做法并不意外,当初推理出来的结论就是如此,汪大华就是这样性情无法把控的人。   “那我们现在是自己想办法进去?”叶辞低声问道。   这糖果厂看起来异常安静,也没有人在外面看守,简陋且冷清。   “我们不从正门,从墙上爬进去。”根据调查所得这糖果厂看起来虽然简单,但四处都是摄像头,不能硬闯。   “好。”叶辞点头,并无异议。   但是不等他们出去开始绕路,又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祁白示意叶辞不要作声,而他过了一瞬在来人经过他们面前的树丛的时候又是一记手刀制服了他。   这会儿祁白制服的是阿坤的另外一位兄弟,阿刚。   祁白看到这个面色苍白的阿刚就没好气,狠狠将他的手往后绑上还要拿了一堆枯叶塞住他的嘴,叶辞在旁边看着忍笑忍得痛苦。   阿刚这副模样还真是比半身不遂还要凄惨。   “不准笑。”祁白睨她一眼,眼风凌厉。   于是叶辞是忍得更痛苦了。   祁白看着她这副偷着乐又分外辛苦的模样,暗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颔给了她一记深吻,还要非常坏心地舔了舔她的下唇。   “……流氓。”叶辞已经完全没有了要笑的心思,捂住嘴咬牙切齿。   “走了,小流氓。”祁白看到她脸红了这才满意,拉紧她的手开始找路。   “我才不是小流氓。”叶辞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也知道任务重要,并没有和他打闹。   因着有了可靠的情报,他们很快找到了安全进入糖果厂的路,祁白看了看那堵墙的高度,发现自己进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想了想,还是问叶辞,“这个高度你可以吗?”   “哼,别小看人。”叶辞翻了个白眼给他。   “那好,我先过去,在对面接应你。”祁白笑了笑,倒是忘记了不能将她和一般的女孩比较。   于是他动作非常利落地翻墙过去了,速度之快和娴熟让叶辞措手不及。   叶辞看了看这墙的高度,又看了看自己的腿,想了想,还是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一段助跑的距离,掣出鱼肠剑,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以剑作为辅助,一个跳跃便跳了过去。   祁白一早在那里等着她,见她安全着地才松了一口气。   厂里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种满了树,厂房低矮陈旧,但并没有听到机械工作的声音,这看起来极不寻常。   祁白带着叶辞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暂时躲了起来,打开手机接收邮件,这厂房的内里结构他在来时还没有收到情报,只是给了一个大致的位置,这会儿是要得到准确的情报消息了。   情报科的同僚发了邮件给他,祁白点击开来和叶辞一起看,这厂房结构并不复杂,仅有两处生产车间,和一处包装车间,其余的便是宿舍、饭堂等等,如果速度快的话,很快就能够发现端倪。   “我们先去哪里?”叶辞问道。   “先去包装车间。”祁白想了一会儿说道。   “好。”叶辞并没有意见,跟着他就往外离开。   “知道我为什么要先去包装车间吗?”祁白并没有走大路,专挑小路走,这厂房没什么人,估计现在时间早,都在生产,又或者是本来就没多少人在这里。   “应该是和生产LSD的步骤有关。”叶辞想起昨晚看过的资料,说道。   现在她已经是知道了为什么县里的特产是糖果纸了,LSD有多种呈现形式,而其中最最掩人耳目的是混在糖果里。   那么在包装车间里找到LSD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没有变笨。”祁白笑着对她说了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辞觉得他话外有话,而且这话可能也不是什么好话。   “你自己想。”   祁白不打算明说,这一路走来还真是没遇到什么人,很顺利就来到了包装车间,他们在一处窗台下面往里观看,看到里面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包装,五彩斑斓的糖果纸摆了一桌子。   这些人大多数都没什么精神,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看上去非常邋遢。   有人在监工,是一个特别凶的男人。   祁白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数了数人头大概有十人,他的目光梭巡了一圈,发现失踪已久的田简也在,正在埋头做着苦力。   叶辞似乎也发现了情况,低头扯了扯祁白的衣袖,用眼神问他接下来该怎样做?   祁白在手底下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叶辞接下来要怎样做,这厂里现在看只有十人左右,但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人,一旦惊动了这里的人,他们只有两人势单力薄的,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然而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引起了这里的人的怀疑,在来时解决了两个人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他们不得不速战速决。   叶辞虽然不完全赞同他的做法,但还是点了点头,本来想行动,却在窗前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他们身后有另外一抹人影靠近!   来不及和祁白对望,叶辞便侧身让开,一个闪身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后,抬手就在他脖颈处下了一记手刀,那人身上拿了铁铲,脸上尽是错愕的痕迹,估计没猜到叶辞的反应会这么快。   然而这样一来叶辞和祁白的身份就暴露了,那个监工的从里面飞奔出来,看到倒地的男人,又看了叶辞和祁白一眼,突然大喊一声,“遭贼了遭贼了!”   然后返回到厂房处按响了铃声。   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祁白原先定好的计划都不能用,唯有当机立断冲入车间之内先将那个监工制服,再往他们包装的东西走去,取证之后才对付他们。   这帮工人看起来都毫无还手之力,大部分人精神呆滞,不知道在这里受到了怎样的待遇。   祁白先是来到田简面前,唤了他一声,“田简。”   田简呆呆转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现在的模样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胡子拉渣,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看起来非常之憔悴。   “你是谁?”田简问道。   “桃子、鸡蛋、圆。”祁白说出他当初发出的其中三个关键词,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们……终于来了。”   田简终于反应过来,眼中闪出泪花,此时叶辞已经找到铃声的开关将铃声给按停了,然而出乎所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人来,也没有发生一些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铃声又是怎么回事?”祁白心中怀疑,直觉觉得这厂房不安全,果然没过一会儿这处厂房开始自燃起来,从中间的货物开始逐渐往周围扩散。   “哈哈,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想挡我们的财路,今天都……”   “砰——”   地上的监工还没说完便被祁白一脚踢了出去。   其余人自然也不例外纷纷往外跑,祁白看着逐渐起来的熊熊烈火,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叶辞在他身旁也安静看着里面的情形,半晌才说:“被发现之后以铃声为引子,立即毁尸灭迹。幕后之人似乎不想出现。”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   所有人都已经安全出来了,祁白将他们放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又继续问田简一些问题。   田简这会儿神智还算清醒,因为并没有服用药物,可他的精神很差,看得人也叹息。   祁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田简看着他厚重而复杂的眼神,还是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睛。   叶辞忽而不敢看这一幕,都是铮铮汉子,为了完成任务为了集体利益为了社会安定总会做出不一样的牺牲,你不需要同情或是可怜他们,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证明你不尊重他们,没有体会到他们这份职业的真正价值所在。   从起火到现在都没有多少人从厂房里出来,祁白心中有数,与此同时看了手机一眼,发现他安排过来接应的同僚还没有到达,这会儿是不得不先问田简的一些情况了。   田简好不容易将心情平复,挑了一些在外面能说的基本情形给祁白听,“我被困在这里有两个多月了,这里是生产那种所谓‘圣药’的地方,吃了之后能看到他们所说的真神得到解脱。我们都是被从城里各个地方抓来的,他们为了控制我们会强迫我们服用LSD,当然肯定不是纯品,而是仅仅能达到效果的劣质品,这段时间除了工作的时候能有自我意识其余时间我们都是行尸走肉。”   “这里有没有工厂负责人?你们的生产原料又是从哪里来?”穷乡僻壤,原料不可能凭空出现。   “我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好像都只看到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十几个人,厂房里的把守其实很严格的,我们轻易出不去。”   “很严格?怎样严格?”祁白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特殊的装置。   “厂房里这两天因为大雪积压停电了,围墙的备用电还没有来得及启动,所以电网设备没来得及启用。”   叶辞听到这里禁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所以他们刚刚是找了一处死角跳了进来?   祁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又问了田简一些基本问题,然而田简知道得不多,眼看着厂房里都快要燃烧完毕了,刑警大队的人才从外面姗姗来迟。   当先带头的是周谦,这会儿看到祁白和叶辞平安无事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即前来报道,“老大。”   “嗯,目前暂时没有人员伤亡,这处车间不知有什么装置所有可疑的货物都自燃了,你们先别进去,先去检查别的地方。”   “是。”   周谦应了一句,也是看到田简,但来不及和他打招呼,便和别的同僚去检查这处厂房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谦他们回来和祁白汇合,手上拿了一些证物,但是并没有发现厂房里有其他人。   “老大,我们都检查过了,这厂房里的车间都是空的,只是放置了一些糖果纸和一些别的普通原料,数量也不多,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祁白点了点头,搜查结果在意料在内,“那你们在来时有没有找到那两个司机?”   “有。”周谦说起那两个司机就有些微妙了,尤其是第二个被发现的,完完全全是现实版的吃土大叔,被找到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吞了好几口土。   他们老大现在整人的手段是越来越层出不穷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他一些什么,形容这么凄惨。   不过肯定是和未来嫂子有关,周谦觑了叶辞一眼,发现这少女是长得越来越水灵了,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   虽然是这样想着倒是不敢这么放肆,毕竟那是老大的心头宝,哪敢造次?   “既然这里没查到什么,那就等这车间里的火灭了再进去看看。”   祁白说着便将在着火之前取出来的证物从口袋里掏出来交到周谦手上。   周谦小心翼翼接过,便又听着祁白安排接下来的事宜,“村里的人肯定都有些嫌疑,隔壁的温泉度假村待会儿还要去调查一番,这些人员估计都被长期用药物控制住,医生带了过来吗?要先替他们检查检查。”   “好的,老大,我们都会行动处理的。”   周谦点头将事项都记录下来,然后开始带着人手执行了。   祁白还是将晕倒的监工踢醒,问了他各种问题,但出乎所料,这个人嘴硬得很,根本问不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周谦给出了一部分的调查结果,发现隔壁的温泉度假村早已经荒废了,只有两个聋哑老人在里面守着,别的居民鲜少上来泡温泉或是取水。   因为那里在不久之前曾经出过一些不小不大的意外,触了居民的忌讳,除非是外地人来说要泡温泉,否则他们都不会提起那处的温泉。   “那其他别的有没有问到什么?”祁白想了想问道。   “并没有,嘴硬,不肯说。”   “时候也不早,你们先下山回去,我再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祁白对于审讯的结果也不急,反正该知道的也差不多全部知道了,这趟旅程远比想象中简单,就是没有抓到主要首脑。   不,不要说抓,就连找,他们都没有找到。   “老大,你要处理一些什么呀?”这么不识趣的人理所当然不是周谦了,而是苏健在那里神经兮兮地问道,眼神暧昧地看向祁白和叶辞。   “去煮几个温泉蛋带回去,你要不要吃几个?”祁白没好气地说道。   “啊?老大你还真不怕那处温泉啊,听说很邪门。”苏健忽而觉得他们的老大是在用生命在谈恋爱。不过转念一想嫂子身上秘密其实有很多,和她在一起总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发生。   每一天估计都不会缺感情调剂。   祁白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携着叶辞离开,山间的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叶辞面色苍白,围脖都围了好几层,仍旧止不住寒气入侵。   祁白将她的双手给包在手心里,朝着她的手呵了呵气,想让她暖一点儿。   叶辞觉得这动作很傻很徒劳,“祁白,你认为这样做能为我取暖吗?”   “不然呢?”祁白挑了挑眉。   “你都几十岁人了,还这么幼稚。”叶辞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的双手抽回,但祁白却不让,依然裹住她的双手,低眸问道:“还在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才是真的V章,更完这章之后我已经是咸鱼了=。=   存稿唰唰唰地不见了。   然后就是因为倒V章节太多了,我没调买多少才能在一小时看到的防盗,不论你有没买过,都在一小时后能看到,7点应该能看到了。 第134章   “我哪敢生气?”叶辞低垂了眉睫, 轻声说道。   “昨天是我不对, 以后不再这样可以吗?”祁白觉得小姑娘就是用来哄的, 即使是面前特别的这个。   叶辞仍旧没有作声,她觉得也是时候要和祁白商定一些约定了, 她现在的感觉真的不太好,特别没有安全感,以前虽然三餐不继, 要拼命攒钱, 可是终归是吃自己花自己的, 心里来得踏实。   但是现在却不是, 她被祁白贡着养着,都快要被他纵成一个傻瓜了。   “祁白, 我寒假想出去做兼职赚钱。”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他包裹住她手上的手禁不住紧了一些。   “寒假肯定闲得无聊, 我闲不住, 自然是要赚点零花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他,尽量用特别真诚的眼神看着他, 试探性问道:“可以吗?”   祁白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有些心软也有些自责,以叶辞的骄傲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他说话的, 不会用这种眼神和语气向他撒娇。   他这段时日把她将养得很好,但是也于不知不觉中磨平了她棱角的一部分, 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每天必须在六点之前回来。”   最后祁白还是做了妥协。   “好!祁白白你最好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叔叔了!”叶辞心思得逞,说话也跳脱了一点儿,祁白在两天之内第二次听到“叔叔”两个字, 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大啊。   “我看起来很老吗?”祁白这回也没有怎么动怒了,只是虚眸看着她笑,叶辞被他看得心慌,也不回答拔腿往前跑,祁白等她跑完了逐渐放慢脚步才抬腿三两步追了上去,从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说,这次想要什么惩罚?”   “我这次又做错什么了?”叶辞装无辜。   “阿辞,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祁白说着已经是开始挠她痒痒了,叶辞一开始察觉的时候心里还说祁白傻,这么厚的衣服挠个鬼痒痒啊,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不知道她家祁叔叔用了什么手法真的真的隔着这么厚的衣料都挠得她笑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哈哈哈哈哈……我天!我知错了……快停……快停……”叶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想要打人了。   “以后还敢不敢说了?”祁白手势不停,倒是抬手抹了抹她眼角的眼泪。   “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如果说了怎么样?”他这回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你想我怎么样?”叶辞真的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能仰头看向他。   祁白这才停了手,倒是没有给出准话,“你自己想。”   “喂,你这个人真是很坏啊,又小气,明明是比我大啊,叫你‘叔叔’又怎么样?”叶辞觉得叫“叔叔”还是挺亲切的,可惜某人特别介意。   “小朋友现在是懂得怼自己的对象是吧?”祁白哼笑两声,这回是不再和她多费唇舌,直接捧了脸在她的脖子上啜掇出一个印记,叶辞脖颈处贴着他微凉的唇瓣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你……你实在是太无耻了。”   她捂住自己的脖颈退后了两步,一脸悲愤地看着他。   “这是盖章。”祁白笑说道,还十分欠揍地舔了舔唇,“不记得一次我就盖一次,盖到你记得为止。”   叶辞:“……”   她这回已经是彻底服气了。   后来两人闹够了,祁白还是带着她往温泉的方向走,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估摸着这会儿泡温泉的话还要摸黑下山。   来时积雪不多,回去的时候积雪已经是很深了,祁白背起了她往深里走,那情景远远看着特别温馨。   温泉里的确只有一对聋哑夫妇把守着,祁白向他们说明来意,那对夫妇便很高兴地表示欢迎,他们寂寞太久了,难得有客人。   其中的老伯伯是能说话的,知道祁白他们想要泡温泉之后引他们到房间里先换衣服,这处条件没想象中那么差,毕竟以前这里还是风靡过一时的。   两人理所当然是分开换衣服,这处温泉度假村设计独特的地方在于每个房间都有两扇门,一扇门让你从外面进去,另外一处则是连通外面的温泉,换好衣服立即出去泡温泉就不会冷着了。   叶辞是第一次穿泳衣,折腾了很久才终于换上,这期间打了好几个喷嚏,都被祁白听到了。   “阿辞,用不用我过来帮你?”   “不用,不需要,我快要好了。”叶辞选的是连体的一套泳衣,看上去格外孩子气,但是不明白这么孩子气的一套泳衣穿起来却让她想起了童颜□□那一类不正当的词。   她明明没有胸前伟大好吗?为什么现实突然间变得这么丰满?她有些接受不来。   想着祁白在隔壁好像还没有出去,她当机立断披上浴袍先到温泉里浸着,免得看了尴尬。   但是没想到的是一打开门便看到祁白正对着自己,某人无声无息,已经是泡在温泉里等自己出来了。   叶辞扶额,突然很想退回去。   “泳衣还合身吗?用不用再把另外两套……”   “合身,很合身。”叶辞点头,生怕他再说出一些什么话来。   祁白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眼睛觑到她脖颈的位置,笑得愈发深沉,“以前有没泡过温泉?”   “没有。”叶辞摇头,这会儿真的是冷得不行了,唯有先伸出脚尖试探了一下水温,老实说来之前没什么特别期待,觉得只是泡澡而已有什么好泡的,但是现在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这里太宁静了,布置得也特别清雅,真不像一处废弃的旅馆。   她觉得水温似乎可以了,虽然有些烫,但还能接受,见祁白还在看着自己,忽而就有些不自在,“你先转过头去吧。”   “怎么就这么矫情?”祁白笑着说了一句,可还是倚在温泉边,并没有动。   “这泳衣……我好像选错了码数,太紧身了,我怕你看了笑话我。”叶辞说着还情不自禁地扯了扯泳衣的衣带,露出一大片玉色。   祁白的目光不易察觉地深了深,某人还没有发现,这说话的期间因为天气冷是又打了个喷嚏了,祁白皱了皱眉,还是从水里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   “喂喂喂,你怎么就突然起来了?!”叶辞吓了一跳,不敢看他,节节后退,这见鬼的温泉真的不想泡了!   “你再磨蹭都要到明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凌晨45分定的时,刚码完1000字的存稿。   感谢大家的订阅~老实说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订阅,很惊讶,也感谢留言的童鞋,如果今天没收到红包的话,那我要迟点补发,这号里没有钱。   目前来说,这文不知道能写多少字,如果真的追的话,恐怕要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不过我大致算了下,一个月看书看下来不会超过2元钱,我一个月只能更6万字,这是极限了,每天更2000字,高v的话6个币一章,这样一想,我就觉得挺好的,不需要花费你们太多的零花去追文~ 第135章   祁白说着动作并没有停, 还是朝着叶辞的方向走过去, 这么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朝她走过来, 还是光裸着上身,力量感与男性魅力共存, 身上只穿一条四角内裤,根本不容得她忽视。   她噎了噎口水镇定了下来,“我现在就下水, 你不需要过来帮我。”   开玩笑, 谁知道祁白下一刻会对自己做一些什么, 而且他是太有魅力了, 仅仅是看着他都要心跳加速了。   “迟了,丫头。”祁白腿长, 这会儿已经是直接来到她面前了, 一把搂过她的腰, 身上一个转身,她肩上的浴袍也随即掉落在地, 叶辞人很小,最近虽然长高了, 但在他面前还是显得纤细,整个人是直接落入他的臂弯里, 如果她愿意,还真的是会让他肆无忌惮。   但他还是收敛了心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她到了温泉的一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 一切都做妥当了,才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   叶辞全程只敢盯着他的脖颈,以前虽然也是一起同衾而眠,但好歹身上是穿了衣服的,现在几乎是裸-裎相对,还离这么近,想要忽略这极大的不同根本不容易。   祁白买给她的泳衣材质真是很好,即使入水了也没有鼓起来或是变形什么的,就是她才发现这看似保守的泳衣后背整片是镂空的,祁白刚刚抱她的时候整只手都贴她光裸的背上,让她非常不自然。   这温泉泡得实在是太尴尬了,早知道就说不跟过来玩儿吧。   叶辞心思转了一遍又一遍,祁白倚在温泉旁,两手手肘撑在岸上的鹅卵石上,侧头看着她不断变幻的眼神,末了伸手拨了拨她的刘海,“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过来帮我擦擦背。”   “擦背?擦什么背?”叶辞立即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眼神特别无辜。   “没去过澡堂吗?嗯,那也是。”祁白若有所思,拿了旁边浴盆上的毛巾在温泉水里浸湿然后对她说:“转身,我给你擦。”   叶辞持续懵逼:“……”   “转身呀。”祁白见她不动,又说了一句。   “这……为什么要擦背?我自己来不行吗?”   祁白看着她这副迟疑的模样,忽而有些挫败,“阿辞,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等你长大。”   “那你总得告诉我这擦背是怎么回事啊。”叶辞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什么公共浴室,祁白说的擦背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在泡温泉,擦擦背暖暖身子可以疏通一下经脉。”祁白解释道:“你不是体寒吗?泡温泉对你有益。”   ……所以才一定要带她来?所以这一天晚上才不急着回去?叶辞眼珠转了转,忽而明白了祁白的用意。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过去背对着他等他动作。   灯光打照在她的背上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细腻和白皙,因为瘦,脊椎骨很深,肩胛骨微微凸起,形成美妙的弧度。   这样的背部完美无瑕,仅是看着已经让人产生绮思。   祁白敛了敛心神,压下心底的躁动,开始帮她擦背,力度恰到好处,让叶辞都要昏昏欲睡了。   这连日来实在是累,又是爬山攀墙套话什么的,晚上也睡不太好,这会儿已经是忍不住,逐渐睡了过去了。   祁白听到她匀净的呼吸,不知怎地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她安静地倚在他的臂弯里,脸上溅上了水,晕染出一片亮色。   叶辞整个人都很白,他发现她好像晒不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脸上是营养不良所引起的苍白,现在养好了,脸上的苍白转变成了如凝脂般剔透的白,让人简直爱不释手。   祁白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她抱起往房间里走去,这温泉旅馆并不让人觉得冷,有天然地热,等她睡一觉起来再换衣服应该也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他并没有叫醒她,而是帮她盖上厚被子在她旁边等她醒来。   这家店里的泳衣就是好,速干材质,一从水里起来也不会黏在身上,所以他不怕她着凉。   换好衣服之后他在她旁边坐下,打开邮件开始工作。   案件的进展还不错,县里的居民大多数是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山上的事情。   阿坤和阿刚都醒来了接受了问话,但说出来的信息有限,估计是要他回去亲自审讯才行了。   三伏县的事情在这里算是暂告一段落了,虽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没有解开,然而追根溯源,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周谦发来信息问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祁白想了想回复道:明天。   这处温泉旅馆看起来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阴森,叶辞进来之后也没有说发现一些什么不妥。天色已经夜了,也走不了。   叶辞这一觉也没有睡多长,一个小时之后她就醒来了,看到祁白在她身旁坐着,浅浅松了一口气,“我睡着了吗?”   “嗯,睡得还不错吧。”   “这里很温暖很舒服。”叶辞点头。   “先起来吃点东西?”祁白说着便站了起来,“我在隔壁房间等你。”   “好。”叶辞知道自己肯定没换那套泳衣,点了点头便目送他离开。   她待他离开了,飞速将自己的衣服换好穿上,这才对着房间某处空阔的地方说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房间里依然很安静,叶辞没时间和对方玩耍,皱眉说道:“出来吧,别藏着掖着,如果你不是女的,这会儿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话隐带威胁性质,甫一说完,便有一女鬼现身在房间里,双眼好奇地看向叶辞。   这女人是乡下妇女打扮,灵魂很淡,只有正常灵魂的三分之一饱和度,淡得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然而让叶辞惊奇的是,这女人的肚子高高耸起,看样子是一名孕妇。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叶辞想,这温泉旅馆突然荒废可能和她有关。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孕妇看着她,迟疑地学着她说话。   叶辞看着她,不作声了,这旅馆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以至于这里有一抹饱和度极低的灵魂,她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穿上鞋子到隔壁祁白说的房间去吃饭。   祁白自然是能听到她屋子里的动静的,待她坐下来布置好碗筷之后才问她:“见到谁了?”   “一抹饱和度极低的孕妇灵魂。”叶辞想了下,“目测孕期至少有6个月。”   “神志清晰吗?”   “不清晰,还学我说话。”   “能不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祁白听了之后也觉得惊奇,搞不好还是命案,他无法不管。   “饱和度这么低的灵魂还是一名孕妇,我还真没有见过。”叶辞实话实说,“或许我问下店老板会有线索。”   “你说她灵魂这么淡为什么还能存活世上不入轮回?”   叶辞曾经和他说过,这世间上之所以有灵魂不入轮回,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冤案,而大部分灵魂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徘徊世上,等待有缘人解救。   听叶辞的意思,这灵魂这么淡还是孕妇的话有可能已经死了,还是在怀孕的时候被杀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停留在这里太久了被消磨了魂魄而冤情也没有解决所以才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叶辞决定不再多想,因为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执箸吃饭,吃完之后才返回房间里继续和那女鬼聊天。   祁白身上阳气太足,估计一现身她就要灰飞烟灭了。   然而即使叶辞极有耐心和她说话,她也只会重复说一次叶辞的话,别的根本不会说。   半个小时之后,叶辞放弃,直接打了电话给店老板。   店老板可能今天还算有空,最近他忙着拓展生意,连神棍好像都当上了,真不知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该要攒钱结婚生子。   “喂?小辞辞,你是想我了吗?”店老板跳脱的声音从话筒里蹦出来,叶辞听了直皱眉。   “闭嘴。别说奇怪的话,我有事要问你。”山上信号不是很好,自然要速战速决。   “问人就是这副态度吗?”店老板声音极其欠揍,叶辞才不管他,直接说道:“我遇到了一抹饱和度只有正常灵魂三分之一的魂魄,还是一个怀孕大概有5-6个月的孕妇。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吗?”   “小辞辞,还真是什么奇葩的灵魂都被你遇到了,”店老板开始吐槽了,“这样的灵魂可是不常遇见啊。”   “说说看。”   “这个人可能还没死,可能只是昏迷造成的灵魂离体,而其中一部分灵魂又被留在了这里,所以你看到了这样的奇景。”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怀孕的话,也能这样灵魂离体?你确定她的肉身会不灭?不会受到影响?”   “这要视情况而定了,我又没有见过她真人,做不出准确的判断。”   “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叶辞始终觉得匪夷所思,倒不是说不相信店老板的话,就是觉得这事儿太诡异了。   活人昏迷灵魂离体这并不常见,因为昏迷的人的场并不稳定,体温偏低,灵魂从身体里逃逸出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现在很有可能是一名孕妇!一名活着的昏迷的孕妇灵魂离体,这一听好像没什么,然而细思极恐啊。   叶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无论怎么样都要听店老板说个清楚明白,店老板这会儿可能觉得没什么顾忌,也说了一些比较罕见的情况给叶辞听,“要被孕妇被诅咒了,一部分灵魂留在这里,一部分还在体内没有出现;要不就是她当初出事的时候遇到了某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将一部分灵魂留在了这里。”   “……”叶辞默默消化了一会儿,“我还从来不知道灵魂是可以分离到这种地步的。”   灵魂总归和三魂七魄是不一样的,将灵魂分成好几部分……那人是有毛病啊。   “嘻,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店老板可能说得起劲又或者是最近生意好了,话也多了起来,“就好像西域水上魔鬼城那边有113具尸骸被挖掘出来,考古专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事儿其实特别简单……”   “然后呢?”叶辞在那边静静听着,可店老板忽而噤了声,打了个哈哈,“今天时间不早了,你还不睡?”   “刚刚的事情,你给我说完。”叶辞的语气毋庸置疑,直觉店老板知道许多事情,可是他就是不说,常常在装高深。   “你想知道后续可以自己查新闻啊,我又不是新闻记者,问我有毛线用啊。”店老板开始耍赖了,完全不怕叶辞的言语威胁。   “神棍,你有种。”叶辞知道他不会再说下去了,只得转回正题,“如果孕妇真如你所说灵魂离体,对胎儿是否有影响?胎儿是灵魂状态还是只是跟随着母体并不出现?只是以一种孕育的形式出现?”   因为胎儿可以是活的也可以是半死不活的,见到这样的情景情不自禁会想到这样的问题。   更何况,孕妇真的可以在怀孕的时候昏迷吗?这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辞辞你问题太多了,再回答的话可要收钱了。”   “那你是答还是不答?”   “不答。你这问题太复杂了,我是单细胞生物,人又老,折腾不起来了。”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我挂了,记住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哈。”   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尼玛。”叶辞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发现那个孕妇正看着自己,眼神纯澈。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说完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也走了。   隔壁,祁白正等着她,那边的邮件也源源不断发来,多日没有动静的凶手在近段时间里似乎又有动作,但是现在还不是特别确定。   他看到叶辞回来,一脸郁色,拉她到怀里,“不顺利?”   “不顺利。”语气特别郁闷。   “那……给你咬一口解解气?”说着把手臂伸到她面前。   “……”叶辞看着面前这条精瘦特别有力量感的手臂,转头翻了他一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这4000字,我只剩4000字的存稿了,真的没了,今天一直都在备考,动都没动过文档,看来今晚要加班加点。   没想到是今天上夹子,还以为是明天,这收藏突然涨起来让我措手不及,感谢所有订阅的童鞋,和投喂营养液、特地留言,给出我意见的童鞋,真是很感谢。   ---   这个案子到了这里算是最大的转折了,也是脑洞最大的地方了,且听我说完后面的故事。 第136章   “怎么?嫌弃我吗?”祁白微微扳过她的身体, 让她正对着自己。   “三更半夜让我吃人肉, 你当我是怪物啊。”叶辞微微昂着头对着他, 说得毫不客气。   “丫头这回是真的当我是出气筒了不是?”祁白看着她一副臭臭的表情仍旧在笑,“可出气了?”   “啧, 你这冷笑话可不好笑,”叶辞被他这么一闹倒没有那么郁闷了,重新倚进他的怀里说道:“那名孕妇我虽然问不出一些什么, 可是店老板却是告诉了我一些特异的情况。”   “什么情况?”   “那名孕妇很可能是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肉身处于昏迷状态, 然而灵魂却被分成了两半。”   “这……怎么说?”祁白觉得自己的头脑转得算快的了, 可是听到叶辞这样的形容,他一时半刻也反应不过来, 她的世界她的观感, 他始终无法完全身同感受。   “这即是说,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这里很有可能发生过某些意外,差点造成命案, 以至于孕妇在昏迷的过程中灵魂留在了这里一小部分,余下的还在她的身体里。”叶辞想了想觉得自己说得并没有什么漏洞, 自己确定自己似的点了点头,“嗯, 没毛病。”   她这副样子落在祁白眼中让人觉得她莫名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孕妇如果真在这里出事的话,又离糖果厂这么近, 很可能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也说不定,看来三伏县一定要好好再调查一遍了。”   “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叶辞转头看他。   “你想回去了?”祁白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后天就要上学补课了,怎么样都要回去吧。”   “还有两套。”祁白突然说道。   “……”叶辞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脸色有些黑,“还有两套你自己穿饱去。”   “我再怎样穿,都没有你穿得好看。”祁白俯身靠近她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廓低声道,嗓音莫名勾人,而比以往极富磁性。   叶辞的耳廓不受控制渐渐红了,她突然觉得倚在他怀里是一个极度错误的选择,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是迟了,祁白直接从侧面擢起她的下颔吻了上去。   “……”叶辞恨恨看着他,这个动作不仅别扭,而且还非常非常不科学,她的脖颈都要歪了好不好!他还在笑!   笑笑笑!笑你妹呀。   …………   翌日,两人在温泉旅馆处吃早饭,顺便在席间打听一些关于那名孕妇的事情。   可是两名老人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说听不见说不出。   祁白和叶辞看着他们过于憨厚的眼神和笑容,心里已经存下了悬疑,看来这个案子还真的是有待考究。   自然是通知了局里的人再次到县里调查这个案件,但是仍旧是秘密调查,三伏县实在是太奇怪,虽然糖果厂初步调查得出的结果是县里的人并不知道LSD的事情,然而这并不特别他们完全与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祁白因为不在局里,所以只能通过邮件来安排他们的工作。   现在具体需要查证的是三伏县有三个疑点的地方。   一是糖果厂是谁开的,幕后之人是谁,LSD又是销售往哪里,与这次的开膛破肚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二是三伏县里的人究竟是否知道这件事,是否有包庇这家糖果厂的迹象。   三是温泉旅馆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曾经发生过重大的命案或是纠纷。   这些都是祁白下达下去要他们继续调查、仔细调查的事情,待吩咐完之后,他便载着叶辞回洛城市区了。   回去的时候比来时的路好走了不少,不过祁白还是分外小心,到了一处休息站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收到局里一位同僚金志的电话,对方给他带来非常震撼的消息。   他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挂掉了电话,转头对叶辞说道:“阿辞,市区那边今天抓到了一个使用电锯想要进行行凶的男人,那人很可能是凶手。”   “具体是怎么回事?”叶辞在车上倒没觉得那么冷,喝了一口热水之后问道。   “具体便是那个男人手持电锯在一些老旧的小区里想要行凶,但是被我们制服了,他当时是想杀一个中年妇人来着。”祁白简短说明。   “中年妇人?”叶辞疑惑,“那个男人长相如何?和我们当初推理出来的相同吗?”   当时推理得出的结果是,凶手是一个25-35岁之间的男人,长相普通,且擅长使用电锯,精神很可能有问题,有宗教狂热性质,除却这些之外,他们推理出来凶手下个将要杀的人应该是在南边,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倒是不知道现在符合了多少点。   “大致相同,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叶辞点头,表示赞同,“凶手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北边。”   “和当初推理出来的不一样。”   “是。”祁白接着说道:“的确不一样,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可以先回去看看再说。”   “好,今天时间还够的,我和你一起去。”   叶辞也实在是被这个案子弄得心痒痒的,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沉寂了这么久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根本让他们找不出端倪。   而且目前他们发现的线索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   他们必须要找到突破口,抽丝剥茧。   她觉得LSD、孕妇的灵魂都是案件的关键,田简既然被救出来了,可以再问问他能发现多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两人一边讨论着案件,一边飞快到了案发现场,这现场一片混乱,能看到受害人在里屋里哭泣,有女刑警陪同着她。   而犯人还没有被带走,被扣押在警车里,看到祁白和叶辞出现的时候,唇边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祁白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护在了叶辞身前,金志此时已经过来了,将一些基本情况和资料都给了祁白,看到叶辞也对她打了个招呼,主动给了她一沓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个案件其实已经码了三分之二了,再过半个月可能能结案吧。昨晚凌晨码完了5000字,感觉不是很满意,今天还要加强细节。   这个案件我每天都只能码1000字,好像挤牙膏那样,实在是辛苦。   目前为止,9月10号之前都只能平时更2000,周末酌情加更……因为要考中级,三科,很恐怖的财管公式会计实务经济法……   ————   要多谢大家的是,谢谢你们的喜欢和包容,每个案件都有主题,不想单纯就这样去写,想揭露一些社会现状,引起大家一些共鸣和注意,心是有些大了。   昨天上了夹子真没想到唰唰唰地涨,留言、营养液、收藏都多了,真是好像做梦一样。对于我来说这个成绩其实可以了,然后,要告诫自己,故事没太多人看的时候是孤芳自赏,多人看了那要更严格要求自己,因为故事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是大家的,更加要好好对待。   ————   昨天感谢嘉树童鞋和福圈儿童鞋的投雷,还有栖迟想吃糖、格格、对,就是许洲喵、浅色、琉璃夜、慕书、并不觉得名字酥、木槿、起名废啊!、正在发育的丁少女、我舞影零乱、章鱼老丸子、Sarha馨、“ ”投喂了营养液的童鞋~~   嗯,周末话有点儿多了,抱歉。 第137章   资料上初步了列了这个案子的一些案情, 并不特别复杂, 凶手到最后也没有行凶成功, 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被抓到的罪犯名为“洪军”,并非洛城人, 今年35岁,在施工队里做维修工,时常出没在小区里, 接各种维修的活儿来做, 由此也给了他极大的便利去选取目标人物下手。   据他的口供是, 一个人在外地太久了没尝到激情, 一时色心起来了,所以想拿着电锯去吓唬一些富太太, 或者是已婚的女士, 从而施暴。又或者是劫财。   洪军这个人还真是枉费了这个这么正气的名字, 长得虽然大众了一点儿,可是看上去并不像这样的人。   然而事实就摆在面前, 不由得你不去相信。   祁白将资料看完之后又在犯罪现场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金志,“这里最近有没发生过别的奇怪的事情?”   洪军交代自己今天是第一次作案, 没想到就被发现了。   “走访了几户居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案件。”   “嗯。”祁白点了点头, 并没有多说什么,“将洪军带回去吧,按照程序去审讯。”   “老大,他没有嫌疑?”金志还以为这次抓到了凶手呢, 激动了好久,没想到祁白话中的意思并没有怀疑他是另外两个案件的凶手。   “目前来说,并没有。只是普通的犯罪,他还是新手。”祁白并没有卖关子,给出了结论。   “为什么?明明和我们分析推断出来的结果一样啊,也是擅长用电锯,也是挑病弱的人下手,怎么就不是了?”   祁白直接丢给他一个“你太天真了”的眼神给他,转头又看向叶辞,以眼神相询:你想明白了吗?   叶辞直接翻他个白眼,“废话。”   祁白好脾气地笑了笑,“那你来说说?”   “其实答案很简单。”叶辞说道,“主要有三点。”   “一、洪军虽然和我们推断出来的结果差不多一样,无论身高、年龄、现在的生活环境等都非常吻合,然而他的精神并没有问题,也不像是有精神问题的人,纯粹是见色起意,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   “第二则是……”   “等等,我要打断一下,”金志听着着急,生怕自己待会儿忘记了疑惑的地方,立即问道:“你都没有和他交谈过,怎么知道他精神没有问题?”   不要说叶辞没和他说过哪怕一句话,就连祁白也只是远远瞥了他一眼,完全没和行凶者接触。   “唉,”叶辞觉得解释这么多很累,看了祁白一眼,眼神有些小哀怨:为什么你的下属要我说这么多话。   祁白笑了笑,接过她的话茬,“金志,这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来,给你三个关键词,口供、动机、作案手法。”   金志仍旧一脸懵逼:“……”   “洪军的口供逻辑和条理都很清晰,而且他的动机没有宗教性质,作案手法也是很一般。”叶辞最后还是做了简短的说明,“如果他真的是那两个案件的凶手的话,不会这么轻易失手。”   之前有关两宗开肠破肚杀人案的资料表明,凶手是一个犯罪手法成熟且在犯罪时候极具耐心和细心的男人,虽然他很可能患有抑郁症。   更何况,凶手杀人是有计划的,而且目的性极强,洪军不敢和他们长时间对视,而且给出的口供又是关于别的内容的,所以他们有理由相信洪军不是那两个案子的凶手。   祁白和叶辞不再多逗留案发现场,一方面是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他要带叶辞回去吃饭,另一方面是既然洪军不是凶手,就没有必要逗留在这里。   案件到了现在似乎又胶着了,找不到任何有用的头绪,更重要的是凶手似乎是知道避嫌,并没有继续出手,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们动作太大的原因。   叶辞明天是要开始补课的了,祁白不想她思考太多案件的事情,让她早早去休息,不过临让她进房间之前还是将那新买的两套没穿过的泳衣交到她手上,这寓意十分不明确。   “给我保管?”叶辞看着那两套材质同样极好的泳衣却不伸手接过。   “本来就是你的。”言下之意即是给她穿了。   “……我都说了不需要这么多套泳衣,你是要浪费这个钱。”   “每套泳衣都各具特色,不全买了浪费。更何况,泳衣也是要分场合分不同的年龄段穿。”祁白说得若无其事,可是叶辞却是听出不良居心。   “我还真想不出我还会有什么场合要穿泳衣的。”这泳衣穿得人的身材比例都变形了,她才不要穿第二遍。而且另外两套一套比一套少布,这光天化日之下的露这么多肉不会被人说露肉狂么?总之她是怎么样都接受不了。   “去沙滩游泳的时候适合穿,”祁白拎起其中一套泳衣给她看,鹅黄色的,这颜色真是特别显眼也特别难穿得好看,“不过还是等你大点儿再穿吧。”   祁白瞥了一眼她的胸前,将泳衣叠好直接交到她手上,叶辞觉得他的目光真是不怀好意,有时候某些暗示是比直接的话语来得微妙也暧昧,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将泳衣接过,“那么另外一套那么少布的,又是什么时候穿?”   她倒是想知道祁白会给出什么答案了。   “玩情趣的时候穿。”祁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眉梢处还要挂上欠揍的笑容。   “……你妹啊。”叶辞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抬手就将门用力关上。   第二天早上叶辞回校上学,上次的期末考成绩也出来了,毫无意外地,她考了全年级第一,足足甩开第二名50分,班主任对她的成绩赞不绝口,原本想找她谈谈男女关系什么的,也忘记了谈。   随着高考临近,学校里也是要让学生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应该填报什么志愿,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可以努力奋斗一下。   薛雪飞这次也考了很不错的成绩,不知怎地聊着聊着聊起了她的弟弟,说她弟弟最近学钢琴,学得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烧脑。嗯,没毛病。 第138章   叶辞始终是坚信自己的推理是没有错的, 凶手如果还会行动的话, 那下一个目标肯定会在洛城的南边, 而薛雪飞就住在南边,她觉得可以问问她南边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她也是走读生,每天都上下课。   和薛雪飞聊了一会儿就要上课了,其他什么的倒没有了解太多, 就知道她是住在富人区里, 那片小区非常开放, 像是外国的街区, 全都是清一色的落地玻璃窗外加大庭院别墅,住在里面非常舒适。   叶辞没有时间和她再聊太多的事情, 学校对他们这帮应届高考生是愈发上心了, 不断发卷子给他们做, 都要当他们是做卷子机器了。   这样一直做卷子做到晚上放学的时候,祁白打了电话给她, 说是在洛城南边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现在正潜伏在附近准备捉拿他。   叶辞心中一喜, “凶手终于现身了?”   “嗯,是, 我就在南区这边潜伏着,今晚可能无法和你吃饭了。”   “你忙工作吧,我自己忙得过来。”叶辞不甚在意,也不和他多说, 挂电话的时候让他小心点才挂掉。   然而,刚刚挂掉了电话,陈豪突然拖着一地的肠子和肝脏飘到她面前,语气特别焦急,“姑娘姑娘,我知道我去南边是要做什么了!”   叶辞觉得他张口就是血沫横飞的样子特别出戏,往侧退了一步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去西边?怎么又改了?”   “西边那人已经死了,我还去西边干什么?”   “那你去南边又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你不是一直在找凶手吗?根据我连日来的观察,我已经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如无意外他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所以你为了及时告诉我跑得连肠子都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现在就要去杀人,快点阻止他啊!”   “他是谁,又是要杀什么人你知道吗?”叶辞倒没有他那么心急,如果祁白真的找到了凶手的话,她这会儿不赶过去也是没问题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认得出他身上的味道,他要杀一个小孩!那家伙要杀一个小孩!”   “小孩?”叶辞察觉出一些不妥来了,“你说清楚一点儿,你是怎么发现的?凶手的具体位置又是在哪里?”   “在南边啊,那个小孩会弹钢琴,有时候还能看见我,弹琴给我听,和我说几句话。”陈豪越说越着急,“他就在南边啊南边!你赶紧去救救他或者去报警啊,不然他真的要死了!”   陈豪说着说着连血泪都流出来了,衬上流了一地的肠子和脏器实在是……惨不忍睹。   叶辞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想起薛雪飞不止一次说她的弟弟是弹钢琴的,又问了陈豪一些细节性的事情,发现和薛雪飞曾经描述过的差不多,再不犹豫立即拨通了祁白的号码,问他:“祁白,你盯梢的不明人物是想杀谁?”   “一个中年妇人。”发现这个不明人物还是下午群众举报给他们听的,也是携带着电锯假装上门维修去杀人,他们发现他的这会儿已经是他快要上门造访的时候了,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布置。   “我们这边已经制服了他了,就差审问他。”祁白那边非常嘈杂,说话的语速也非常快,叶辞知道他肯定很忙,直接将陈豪告诉她的话给说出来,“我刚刚遇到了陈豪,他说凶手另有其人,虽然也是在南区,但是想要杀的人是一个小孩,一个会弹钢琴的小孩,那个小孩今年7岁左右,我怀疑那个小孩就是我同桌薛雪飞的弟弟。”   叶辞的语气非常凝重,“祁白,时间无多,不论陈豪的话对不对,你能不能到香榭利亚大街72号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我这边也立即通知薛雪飞的家人让他们马上赶回去。”   早上和薛雪飞聊天的时候叶辞暗暗记住了薛雪飞的地址,这会儿是毫不犹豫说给祁白听了。   祁白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叶辞的,立即指挥同僚去她说的地址察看,叶辞听到他在电话那边安排却没有松口气,“我现在也赶过来,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   “好,你小心点,不要着急。”祁白说完便挂了电话,也一起忙去了。   叶辞出了校门之后便马上拦了一辆校车去薛雪飞的家,陈豪也飘了进来,这会儿是收拾好自己了,虽然脸上还是非常惊慌,“你让司机开快一点儿,不然赶不及了!”   “你说你认得出凶手身上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叶辞没有理他,而是挑重点问他,“汪大华也说闻到味道,那是什么味道?”   “就是那种甜得发腻的味道,还有香油的味道,真是很难闻的,我感觉我自己又要鼻塞了。”   “那你看到凶手之后记得自己是怎样死的吗?”叶辞趁他头脑还清晰,继续问道 :“你知不知道谁是杀你的凶手?又是为什么要杀你?”   “我就是被人开膛破肚死的,死的时候可痛苦了,但我还是想不起来是哪个龟孙子杀我的。”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这宗案件已经断定了熟人作案,既然陈豪都记得自己是被人开膛破肚的,怎么又会不记得凶手的脸?   “哎呀,一紧张就记不起来了呀。”陈豪觉得叶辞啰嗦,“你别和我闲聊了,赶紧让司机开快点啊!”   如果他不是鬼魂帮不上忙的话才不需要抛头颅洒热血屁滚尿流滚过来找叶辞帮忙呢!   “司机这已经是很快了,我那边已经让祁白去察看情况了。”叶辞今天算是有耐心的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你,这你也不记得?”   “不记得不记得,这些事情我怎么会记得?”陈豪有些不耐烦了,想也不想便答道。   叶辞皱眉,虽然陈豪是老人,倒她不待见他的语气,更何况想也不想便说“不记得”,这也太敷衍她了。   一把抓起他又轻了不少的灵魂,直接往车窗外放,“我数三声,你不记得的话我就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案件四可能要再过半个月左右才能结束,可能要攒下文,另外便是重申一次开车问题……   车会有但会在很后很后面,和晋江大多数披着言情的悬疑不一样,我是主打剧情和悬疑,不然也不会到25万字才能上架,因为这个频道真是很冷很冷,但我不后悔写。   因为写的时候真是很有趣,虽然时常想剧情想到头脑爆炸,然而真是很有成就感。   这不是普通言情能给我带来的乐趣。   所以,耐心等等? 第139章   “……”陈豪欲哭无泪, 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恶劣, 面前这个真的不是善茬, 虽然她只是一名高中生。   “你……你先将我放回车里,我老了折腾不起来了, 啊啊,这车……要撞倒我了!啊啊啊,我的一只手啊, 又被撞断了!我的腿!”   “别废话, 记得还是不记得?”叶辞说着已经松了松手了, 威胁意味十足。   “我记得!你这样一说我就记得了!”   “说, 现在就说。”叶辞没有收回他的灵魂来的意思,仿佛还要听他的回答是否有价值。   “就是为了田简那小子, 我就是为了他!不对, 不全是为了他, 我还因为什么而要死呢……”陈豪说着说着语气又飘忽起来了,连带一只手又被撞断。   “为了田简?你认识他?”叶辞听他答出有价值的线索了, 这才将他抓回来,重新放到车后座。   “怎么不认识?都是一个组织里的。”   一人一鬼正交谈着, 司机已经到了叶辞所说的地方了,香榭利亚大街, 由于是放学时段,这里又是富人区,轿车豪车那些摆放到了满街,也有校车在道上, 好不热闹。   叶辞下了车之后立即让陈豪带路带她去被凶手盯上的地方,一边跑一边注意方向,发现离72号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心中逐渐紧张起来,然而还未跑到那里去,便听到有人在大喝“站住不要动警察”之类的话,叶辞在心里真是很想翻个白眼,这喊大街的话语还真是愚蠢至极,喊这么大声除了加剧凶手的紧张还能做一些什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叶辞以为自己会看到真凶的真面目,然而这凶手也实在是狡猾,穿了一整套小丑服,背上还要挂了几个气球,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孩,小孩圆脸,哭得稀里哗啦的。   小丑自是不管他哭得撕天裂地,只管提着他逃跑,后面跟了一大帮的警察,然而却没有祁白的身影。   叶辞顿时紧张起来,这里人多车又多,警察就算见到凶手也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开枪打人的,所以除了一个劲儿地追赶他别无他法。   人群早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小丑和一大帮人给吓得退避三尺,叶辞并没有上前,而是躲到一二角里看现在的情况会如何发展,好及时做出判断。   小丑尚算是冷静,这会儿是提着小孩窜进另外一条比较窄的街道里了,那里放满了杂物,并不容易通行。   叶辞估摸着他很可能是没有想到警察这么快就发现他的行动,所以这会儿也来不及找退路,只能凭借一些地形做出判断。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随大流尾随他而去,而是从另外一个路口窜了进去,等待着他的经过。   小孩的哭声还在持续着,那小丑被他吵得不耐烦,抽空砸了他的头一下,让他安静别吵,叶辞在暗处看着他拍的那一下真是替那个小男孩心痛,实在是太用力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砸出后遗症来。   她在暗处等待着,想要看这小丑要做些什么,他似乎对这一带都非常熟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摆脱掉了后面的警察,继续往前面走去。   敢情是已经找好了后路,现在是要全身而退了。   叶辞沉住一口气等他靠近,终于等他走到一个路口处,她突然伸出右脚绊了他一下,小丑身上本来就穿得笨重,被叶辞这么出其不意地一弄,立即摔倒在地,然而这小丑非常聪明,在叶辞乘势而上踩到他胸前的时候,他的刀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在了小孩的脖颈上。   他紧紧盯着叶辞,那眼里有疯狂的笑意,也有无声的威胁——   要么放他走,要么这小孩死。   “我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我的了。”   叶辞说着已经是抬腿踢到他手上的刀,小丑似乎没有料想到她这么大胆,手上的刀顿时被她踢飞,而他也乘势将小孩往外抛出,自己则是拔腿狂奔!   “SHIT!”叶辞骂了一声,只能跑过去接住那个快要落地的小孩,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跑。   那小孩早已经是被吓倒不会出声说话了,脖颈也流了不少血,叶辞看着他这张呆滞的脸只能将他搂在怀中安慰他,“别怕,这会儿没事了。”   刑警队里的人随后赶到,叶辞将小孩交给他们,看到依然没有祁白的身影,唯有问道:“你们祁队呢?去了哪里?”   “小辞,凶手是跑了吗?”   “嗯,是的,他为了逃命,扔掉人质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快要去支援老大了,他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好像是发现了嫌疑人的同伙,现在正堵在那里了。”   “这样子?”叶辞不再多问,马上朝他们所说的方向跑过去,然而没跑多久便遇上了陈豪的鬼魂,“姑娘你别再往前面去了,太危险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被他这么焦急且无奈的语气一说,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那个男的打算和你的男朋友同归于尽啊,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什么?”   叶辞一听,脚下的速度是更快了,这长街的距离真是很长,长到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再也跑不出去。   而长街之外的情况也是紧张而激烈。   如祁白所猜的那样,小丑早已经找好了退路,这会儿已经上了车里,让他立即开车。   这车里本来有另外一个司机的,但是早已被他制服,他穿了那个司机的衣服,这会儿是伪装成那个人的样子。   幸而这是冬天,遮住一点儿不成问题。   “开车。快点!”小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明显变了声的,他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粗喘着气,还未平复过来。   祁白不等他发现端倪,突然出手如电拍向他的面门,那小丑吓了一跳,然而惊变能力也是极快,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装置对着祁白邪恶一笑,然后便按下了装置的按键,自己也以极快的速度跳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区出现了某些明显无理取闹且来找茬的评论,与其让你们被错误的舆论误导,倒不如我第一时间说明原因给你们解释。   话有些长,但请看完。   1.阴阳眼少女出现不好评论的原因是因为我隔壁的他笑起来又邪又浪涉嫌抄袭,被举报过,但没按流程来所以不成功。而我也让许多朋友看过那个文,说出前几章的确撞梗,我受她的小梨涡影响太大,以至于造成这么大的风波。   对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写好了声明且改写了自己前几章全部的内容,等那本文一下榜单便会处理,给追文的读者一个交代。   2.我没想到真是会烧到阴阳眼这里来,被人说抄袭浩瀚大大的受害人总来找我。   阴阳眼少女我敢说全部剧情都是我自己独立思考想出来的,不存在任何借鉴、或抄袭的痕迹。   文文自2月份开文以来直至前几天上夹子,一直到25万字才有资格申V,一个作者写冷频还是蹲悬疑坑的,真抄袭了能写这么久吗?   而且,如果悬疑文能够抄袭的话,悬疑的榜单会这么冷吗?我还能在写到22万一个榜单都没有的时候通过编辑建议去悬疑申榜,还成功了?   你们看看哪个频道上还有22万字没有上架还有榜单的文。   文文从2月开文到之前一直的免费期被不少读者看过,从来没有谁指出本文涉嫌抄袭,或是和谁的文有相似的地方,突然走出一个路人甲来说我抄袭,还威胁我要告我,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追文的你们应该知道每一个案件都有主题,都有一些异想天开的脑洞,还有一些你们可能想象不出来的奇葩情节,那都是我一点点想出来的,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文文的剧情想出来的,不是说抄别人就能做得到。   这件事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没日没夜想剧情查资料学习推理手法,想怎样可以把故事写得更好,就算再忙再忙再忙都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现在竟然被一堆喷子给毁了一担心血。   我浑身都在打寒颤,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我真是很喜欢喜欢这个故事,喜欢到就算当时没人看也要写到300收,一直一直写下去,因为他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让我感受到写作的最大乐趣。   我始终觉得读者的眼光是雪亮的,尤其是理智的读者,所以刚刚出现这些不好评论的时候我并没有理会,然而我现在发现不行,一条出现肯定会有第二三条,与其让你们被误导,倒不如由我自己说明真实的情况。   真金不怕火炼,这本文我走得正站得正,我不怕你们任何的检验,谢谢。 第140章   “轰隆——”   一声爆响传来, 面前不远处的一辆轿车突然爆炸起来, 叶辞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骤停,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小丑一个人逃了出来,他也是好魄力, 刚刚跳了车便立即爬起来抢了一个人的电动车便扬长而去,只剩下飘到天空上的几个气球。   “祁白?!”叶辞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那辆车是否会再次爆炸, 还是疾冲过去想要找到祁白的身影。   她于一堆玻璃碎片中找到了祁白的身影, 那车实在是爆炸得厉害, 虽然没有完全被炸飞, 可是因为热力膨胀而导致玻璃和别的零部件碎了一地,祁白虽然逃出来及时, 但还是无可避免受了伤。   他的左手正扎在一堆玻璃碎中, 其中有一块特别尖锐, 整个掌心完全被贯穿,这玻璃的一端沾了血迹明晃晃地在叶辞眼皮底下叫嚣着, 而男人的掌心血肉淋漓,已经是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仅仅是看了一眼她便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然而下一秒又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快步走到他身前, 察看他的伤势,“祁白,你怎么样?没事吧?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阿辞,你怎么来了?”祁白整个人被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有些晕, 伤口自然是痛的,只是为什么在看到她蕴满了泪的眼眶之后,他不觉得手上痛,而是觉得心上痛?   “我伤口不痛,你不用哭。”说着还扯出一记浅笑想要安慰她。   “我没哭,我哭什么哭。”叶辞抬手抹了一把泪,“他妈的,你真不要命了,居然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就对阵那个亡命之徒。”   “时间危急,无法选择。”祁白看到她眼泪越掉越哭,心里虽然不舍得,但是好像又乐于看到她这样对着自己,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遇到多大的事情。   刑警大队的人很快就封锁了这里,并且叫来了救护车送祁白去医院,叶辞自然是跟了上去,那个小孩和他们同车,已经确认了他是薛雪飞的弟弟薛从飞。   他的家人还来不及赶回来,只有一个保姆陪同他上车去医院,祁白伤势严重,必须要做紧急处理,叶辞在旁边看着那个过程其实都怕了,因为害怕玻璃碎在移动的过程中会越来越多,所以必须要马上进行处理,叶辞虽然不忍心,可是还是睁着眼睛将全过程给看在眼里。   祁白自然是疼得嘴唇发白,甚至是发紫,即使他由此至终没有吭一句声,可是就单凭看着玻璃和血肉分离的那一个缓慢至漫长的瞬间,叶辞已经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下去。   “别怕,不痛。”祁白突然对她说道,唇边还带了一抹笑。   “你不痛,我可痛死了。”叶辞皱着眉头怼他一句。   祁白轻笑一声,额上全是冷汗。   在救护车上十分艰难将祁白掌心上的玻璃碎片给取了出来,堪堪止了血,然而玻璃碎渣还是夹在掌心里,血肉翻飞,狰狞而让人头皮发麻。   祁白已经睡下了,掌心只被包扎了一半,并没有完全包扎好,待会儿到了医院还要做更详细的处理,将他掌心里的碎片都夹出来。   叶辞一直捧着他的手不敢放,一直稳稳地捧住,看着白色纱布一点点被染红,看着他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她突然就忍不住,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来,又害怕眼泪滴到祁白的伤口上,只能咬着下唇拼命忍住,可是啊,她就是不争气啊,越让自己不哭越是哭得厉害,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啊。   怎么……突然就这样呢?   祁白被抬进医院的时候已经醒了,叶辞还是一直捧着他的手,不让他有任何机会磕磕碰碰,她捧得用力,捧得他手腕生痛,可是仍旧笑着问她:“我刚刚睡了?”   “嗯,伤口还痛吧?快要到急诊室了。”叶辞一直垂着头没有看他,祁白突然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脸,发现黏腻一片,甚至还有一丝潮意渗入了掌心。   他收回了手,心中似乎有些梗塞,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受伤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从他入了部队一直到现在大大小小其实受过许多次伤,有次还一根钢管直接插进了肺部,就是命大,躺在医院里几个月没死成,又继续出去做他的刑警之星。   现在也只是一块大的玻璃碎片插入了他的掌心而已,他是男人,皮粗,很快好的,至多就是留下一条伤疤罢了。   想要对她说几句话让她不要担心,可是又说不出,最后只能盯住她的侧面看,想要将她这一刻永远记在脑海里。   很快就进了急诊室,医生也是相熟的,看到祁白那张煞白的面容还有掌心上的伤口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么久不见怎么又来光顾我了?”   祁白只能对他虚弱地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后等他处理。   医生姓冯,看上去也是那种冷漠不好惹的类型,不过处理伤口的手法倒是十分老道,在凳子上坐下,瞥了叶辞一眼,看着高高瘦瘦的少女还捧着祁白的手不放,不由问她,“你捧着他的手干什么?”   “止血。”叶辞老实答道。   “现在在医院,有护士会照顾他,你可以放手了。”   “不,我不放心。”叶辞摇了摇头,半步不肯退让,冯医生似乎有些惊讶,看向叶辞的目光也微妙了几分,但是并不多说,微微纠正了她的姿势和力度,也让她的手消毒戴上手套,而后工作起来了。   这夹玻璃碎出来的过程自然是不容易的,冯医生也不打算给祁白打麻醉剂,就这样硬生生将他好不容易弥合了一点儿的血肉又重新扒出来,一点点清理着他掌心上的碎片。   这清创的过程一直持续了5个小时,叶辞的姿势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偶或是冯医生让她变变角度她才缓慢而精准地移动几下。   “好了,已经全部清出来了,这还是大工程啊。”冯医生到了最后松了一口气,脱下了胶手套。   他似乎想对祁白单独说一些话,找了个借口让叶辞出去,叶辞看了祁白一眼,看见他点了点头,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出去。   急诊室里只剩下祁白和冯医生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虐?咳。   昨天谢谢冽七童鞋的留言和投雷,还有我要回天庭童鞋 Sylvia童鞋 并不觉得名字酥童鞋的鼓励,还有投喂营养液的童鞋~~   昨天的评论已经被举报且处理了,再来一次举报一次,也是真心感谢帮我举报了的朋友。我公司并无外网,回家处理已经迟了~   另,争取这星期存完第四个案件,然后开始第五个案件。为了写好案件五,估计要把解剖学之美这部纪录片看完,还要研究一下别的人体结构什么的,最关键是想写个惊艳的案件开头,还没想好orzz。 第141章   “祁队, 刚刚你女朋友?”冯医生全名冯明亮, 人长得其实一张娃娃脸, 虽然看上去冷漠,但还是十分讨喜。   “嗯, 我女朋友。”祁白这会儿已经是累得不行,很想倒头就睡,但还是强撑着和冯明亮聊了起来。   “有胆色也有耐心, 目光不错哈。”冯明亮回想刚刚叶辞一丝不苟、静坐不动的动作, 赞了一句。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祁白并不认为他单独留下来就只是和他闲聊。   “你的掌心刚刚很险, 再插错一点儿的话估计会彻底伤到手部的神经, 你的手就算是彻底废了。”   “现在不就没事了吗?”祁白说得不甚在意。   “那是你运气好,你觉得你的好运气能遭你折腾多少次?”冯明亮似乎冷笑了一声, 见不得他这么没有所谓。   “做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危险系数就高, 今天不知明天事, 哪能想这么长远?”   “祁队,不要忘记你现在有女朋友, 我记得你是独子吧,你还有家人。可不能这么任性。”   冯明亮也不打算等他的回应, 仔细交代了几句也离开了。   后来祁白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需要留院几天观察。   对此, 祁白的内心是拒绝的,然而祁老和祁夫人都急匆匆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还不到他说不。   再后来还换了私人豪华病房,这病房祁白之前住过, 想不到这会儿狭路相逢了。   两老坐在床边除了脸色担忧、脸色铁青再也没有话,祁白实在是累,撑不住多久便睡着了,留下叶辞和他们面面相觑。   祁老了解了大致的事实,从前还想儿子娶一位名门闺秀对他不离不弃,可是啊,他忘记了他儿子干的是难度系数特别高的工作,又有哪位名门闺秀能忍受得了?又有哪位名门闺秀能在他一出事就陪在他身旁任劳任怨?   没有的吧,除了叶辞。这个才18岁成年没多久的少女。   祁老的心情很复杂,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没这么不待见叶辞了,最重要的是这儿媳妇还会纵容他悔棋,听他说养兰草的心得。真是夜里挑灯笼找不着的了。   他们毕竟是年纪大了,也没有留下来陪护,坐了好一会儿和祁夫人离开。   这会儿叶辞才觉得饿,拿了祁夫人带过来的饭菜到沙发那边吃,味同嚼蜡。   吃饭的时候陈豪也现身了,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旁观察她的表情,总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看着我不动。”叶辞放下了筷子,说道。   “那个,今天谢谢你。”陈豪挠了挠头说道。   “还有呢?没了?”叶辞还指望他能说出一部分凶手的特征来。   今天离凶手这么近居然也没有抓住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没了。我记得的只有这么多了。”陈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真的不是特别清楚现状,许多记忆都没有了,现在知道的一部分事实也是从那些人身上嗅出来然后再跟踪到他们的。   “那好吧,你走吧,我想歇一歇。”叶辞现在头脑一团浆糊,不想想案件。   陈豪也知趣离开,他其实也很想将凶手绳之于法,因为作为灵魂天天飘在这阳间实在是格格不入。   然而他的能力始终有限。   叶辞收拾好桌子上的餐具,还是忍不住来到祁白身旁找了张椅子坐下,握紧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才趴下来睡觉。   这一觉并没有睡多深,醒来之后发现祁白还没有醒,倒是发现自己身旁又出现了两只鬼魂——   不,看清楚一点儿的话,应该是一只又三分之二的鬼魂。   那个在温泉旅馆曾经出现过的三分之一孕妇灵魂现在居然又出现在她面前,难道真的是死了?   “汪大华,她是谁。”叶辞问道。   “我朋友。”汪大华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朋友?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她没死,她还活着。”   “那为什么她的灵魂却是在这里,”叶辞冷笑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人死了灵魂才会离体。”   “总之她就是没有死,我只是没找到她的身体在哪里给她送回去。”汪大华这会儿头脑意外清晰,涨红了一张黒实的脸说道。   “不知道她的身体在哪里?”叶辞抓住了关键,“那么你是从哪里找到她的?过来找我又是干什么?”   “偶遇不行吗?”汪大华心虚,支支吾吾,倒是不说来这里找叶辞是为了什么。   叶辞懒得和他周旋,本来想揭穿他的目的,可是祁白这会儿皱了皱眉头就要醒来了,叶辞自然是顾不上汪大华,立即问他感觉如何,还让值夜医生过来。   祁白看着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禁不住叫住她,“阿辞,我没事,你别太紧张。”   叶辞噘了噘嘴不理会他,就算没事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她才不要掉以轻心。   一切检查完之后,她才坐了下来,再次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真如刚刚医生所说的那样发起了高烧,实在是觉得不省心,轻叹一口气又坐到他身旁。   “阿辞,对不起。别生气。”祁白这会儿没太大睡意了,握紧她的手,歉疚说道。   叶辞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低垂着眼睫并没有动。   对于祁白这种舍生就义的行为她也责备不起来,她闯了祸撒撒娇也能应付过去,可是祁白不一样,他是人民警察,他有责任所在。   有时候不容得他退缩。   忽而痛恨起他这样的职业来。   “祁白,要不你还是辞职吧。这份工作太危险了。”反正她觉得祁白做什么做哪一行都可以赚到钱的,他从来不愁生计。   “这回还真吓倒你了?”祁白倒没有生气,只是低头想要看她的脸,叶辞还是侧开了头避过他的目光。   “怎么不敢抬头看我?”祁白放开她的手,转移想抬起她的下颔看一看。   叶辞却一把按住他的手,“我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你还是不要看了。”   接着又说起汪大华的事情,说起那抹孕妇的三分之二灵魂,他们二人还在这间病房里坐着呢。   “我让局里的人将最新的案件资料传给我一下。”祁白听完她的描述之后,静了一静,说道。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叶辞说着还是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顺便将餐具都准备好,为祁白喂粥。   祁白颇为受宠若惊地看着她,洗了一把脸之后她精神了很多,眼睛也舒服了,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挑眉看他,“怎么?不想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略大。   凶手其实出现了很久,有A-F个选项,大家可以选一选,噗噗。   感谢投喂营养液的童鞋,周末充值了要发红包给大家的。也感谢大家的支持和信任,让我觉得我的坚持没有白费。   案件五的开头我大概想好了,想起来会有些惊悚而不是惊艳=。= 第142章   “那倒不是, 就只是想不到……你会喂我呀。”   “说得我这么粗鲁不体贴大方, 那你自己吃了。”叶辞说着就要将粥搁他面前了。   “别, 最难消受美人恩,但是这恩我也受了。”   “啧, 受了伤还这么浮夸。”叶辞不屑,但倒是仔细喂起他来了。   祁白这会儿真的是饿狠了,吃的速度很快, 连吃了三碗才停下来, 叶辞担心他伤口感染会发烧, 毕竟是一整块玻璃碎片刺穿了掌心, 但是看着就让人胆颤心惊。   喂完了粥之后她探了探他的额头,察觉虽然真的发起了烧, 倒不是特别烫手, 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私人病房大, 显得静,倒是那汪大华和孕妇在, 一直在看着他们,总让叶辞不自在。   “他们还在?”   “嗯, 一直都在。”   “也不嫌酸。”   “什么?”叶辞没听明白,祁白也没再说什么, 转而问她别的问题,“孕妇会不会是汪大华的妻子?”   “之前调查过的不是说汪大华并没有妻子吗?”叶辞瞥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虽然呆在一起,可是还是隔了一小段距离的。   “很有可能有许多隐藏的事实并没有调查出来。”祁白说道。   “我觉得他们不像是那种关系。”叶辞不想祁白过于操劳, 又让医生来检查了一遍,便让他躺下来睡觉。   祁白也没有逞强,多点休息就会早点恢复,他可不想成为累赘。   叶辞这会儿还没有睡意,有些事情不搞明白总觉得心里不安,她待祁白睡着了之后带他们到了隔间,私人病房有个好处是地儿大,而且隔音效果还挺不错。   她首先问汪大华:“你带她过来找我干什么?”   “肉身,我要找到她的肉身,她不能在外面太久。”   “那你上次去三伏县是不是为了找她的灵魂?”那三分之一的灵魂还在温泉旅馆,所以她现在看到的孕妇是不完整的。   “是,但我没有找到。”   “就在温泉旅馆里,你可以去那里找一找。”   “真的?你没有骗我?”   “没空骗你。”   “太好了!罗小姐,你这回肯定能恢复原状的!”神情虽然激动,但还是和她隔了一段有礼的距离。   罗……小姐?居然称呼她作“小姐”?不是说是朋友吗?称呼很见外。   罗小姐憨憨对他笑了一笑,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找到的话宝宝就会出世了。”   这还是叶辞第一次听到罗小姐开声说话,她的灵魂虽然被削弱了三分之一,但她身上身为准母亲的光辉还是璀璨得惊人,叶辞看着她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这天下正常的母亲应该都好像她这样子,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孩子平安出生吧。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忽而萌生了一个想法,问罗小姐:“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肚子?”   “不能!”汪大华听叶辞这么一说,立即护在罗小姐身前,警惕地看着她。   “闭嘴,我是问罗小姐又不是问你。”叶辞懒得和汪大华废话,又看向罗小姐,“罗小姐,可以吗?”   “嗯,可以的。”这三分之二的罗小姐倒是神志清晰,叶辞心里定了一点儿,靠近她隆起的肚子伸手摸了摸,动作小心翼翼的,其实她没感觉到什么,就是觉得新奇,“多少个月了?”   “六个月了。”   “平时感觉到他胎动吗?”   “有的,但很少,大多数情况下宝宝都很乖。”罗小姐的神情愈发温柔,看在叶辞眼里更加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收回了手,看向汪大华,再次交代,“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越快找到她余下的灵魂越好,我会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她的身体。”   “好好好!”汪大华这趟来就是想叶辞帮忙的,这会儿她主动答应,心里更是高兴得不行不行的,完全不像是生前忧郁的人。   “那你赶紧行动,罗小姐留在这里就好了。”   “她留在这里?”汪大华一听,又沉寂下来了。   “还害怕我害她不成?”叶辞的语气有些讽刺。   汪大华不敢作声了,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了,叶辞的行动力以及能力他有目共睹,不然也不会来找她。   到最后汪大华离开了,叶辞也将罗小姐安顿好,本想问她几句话的,但是罗小姐还是像常人那样会累,是需要睡觉和休息的,她不好折磨一个孕妇,唯有拿了薄毯盖她身上,罗小姐小声对她说了声谢谢。   灵魂怕冷,还要盖被子,这样的认知在叶辞看来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她说了一声“客气”便往外走去了。   她担心祁白半夜发起高烧会昏迷不醒,已经是打算彻夜照顾他了。   一直到了早上,她才发现自己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盖了薄被,有一只大手盖到了她的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叶辞瞬间觉得自己像只小猫,一把伸手握紧他的手腕,“你真当我猫了?”   “不是,你是豹子,还是阿尔卑斯山的雪豹,哪敢小瞧了你。”沉沉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叶辞郁闷地抬起头来看他,“不准嫌我丑。”   祁白笑,“我阿辞什么时候都最好看了。”   经过一晚的休息之后祁白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掌心虽然还是钻心地痛,可是有叶辞在身边,他倒不怎么觉得痛了。   大概是……猝不及防看到了她哭泣的模样,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紧张而默默哭泣的模样。   他有点迷恋这种感觉,又有点沉沦,总之是说不清了。   “你醒了很久吗?”叶辞担心他还在发烧,昨晚烧得真挺厉害的,她让医生来了三次。   “就一小会儿。”   “感觉怎么样?不会太难受吧。”   “有你一直守着,又怎会难受?”祁白笑说道。   “你少在我面前贫嘴了。”叶辞还真是想狠狠数落他一顿,这他妈的之前让她遇到困难就避让,现在他自己遇到了危险怎么就不避让了?简直MMP。   “阿辞辞不是生气了吧?”祁白笑着打趣。   “我才懒得生气。”叶辞从凳子上起来,守了一整晚还真的是腰酸骨痛。   祁白见她一脸倦容,心中升起一丝内疚,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勾过她的腰让她俯下身来,他迎上前去吻了上去。   叶辞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挣扎:“我……我还没刷牙……”   “我也没有啊。”   “……”   “咔擦——”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黎研恰好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他顿时停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叶辞立即打了祁白一下,示意他松手。   祁白眼角余光瞥到了黎研惊愕的面容,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应该要以身作则,还是缓缓放开了叶辞,对他打了个招呼,“小外甥来了?”   黎研瞬间觉得自己一口年轻的血都要吐出来。   “舅舅早。叶辞早。”   “早。”   黎研进了来,随后而来的还有他的父母和祁白的父母,祁夫人这次带了很多东西来,知道叶辞一整晚都在这里照顾祁白,不仅给她带了粥、饭食等等,还给她带了换洗的衣服,总之应有尽有。   叶辞看着面前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心中郁闷:真当这里是酒店么?   一大家之人围着祁白问长问短,叶辞抽空进了隔壁的小房间看了看罗小姐还在不在,罗小姐大概是被他们给吵醒了,这会儿从沙发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叶辞。   叶辞看着她的表情和神态总觉得有些不对,然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好在他们不想打扰祁白休息,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叶辞向黎研请了几天假,班长嘛,请假方便啊。   于是黎研的心情是更加郁卒了。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一点儿东西?”叶辞现在是给祁白准备早餐了。   “饿。”   “只有粥。医生也说你要忌口。”   “嗯,吃什么都没所谓,就是我的手现在不太方便。”   叶辞看过去,看见某个说自己的手不太方便的人正唰唰唰地刷着手机,接收着局里给他发的邮件。   “我喂你吧。”叶辞拿他没办法,这人明明病着的,怎么还这么拼命?   “好啊。”祁白立即笑起来,他起了床去洗手间洗漱,叶辞默默地看着他进去了,觉得他虽然伤了一只手,不过病号服这么松,应该不用她帮忙吧?   最好!不需要她帮忙!   但是她想错了,祁白刚刚进去没多久叫她了,“阿辞,能不能来帮我挤点牙膏?”   “好。”叶辞听到他是说这个请求这才松了一口气,来到洗手间帮他挤了点牙膏让他刷牙。   叶辞不太好意思看他刷牙,出去给他准备早餐,然而一直十分安静的罗小姐突然就发起疯来!   “啊——”   叶辞听到她的喊声吓了一跳立即走过去察看。   房间里罗小姐突然就大叫起来,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用自己的头去撞墙,本来是鬼魂又是三分之二鬼魂的话是不可能撞墙成功的,还有可能直接穿墙而过,不再留在这里,然而她却是制造出声音来了,好像活人撞墙那样制造出声音来了——   叶辞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半活人的状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发生在她身上的情形更加是匪夷所思了。   一抹只有三分之二饱和度的灵魂,并不存在实体,却是忽而情绪失控,朝着墙上撞起来。   “我要……我还要!”   “别跑,妈妈呀妈妈!救我!”   “孩子,妈妈会护住你的,别怕别怕……”   ……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越说越混乱,叶辞听着也一头雾水,却又害怕她真的把自己的脑袋给撞坏了,大人身体不好的话,胎儿哪会发育良好?   她直接走过去,将她的双手给禁锢在身后,也拉她远离那堵墙那里,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要糖,我要吃糖果!”   “糖果?什么糖果?”叶辞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大致的想法,但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   “糖……我头痛,我要见妈妈我要见爸爸……”   “你爸爸和妈妈在哪里?”叶辞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说着又大叫起来,叶辞嫌她吵,而且继续吵闹也不是一回事儿,所以她当机立断劈晕了她。   罗小姐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利落,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阿辞,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大吵大闹?”这会儿祁白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你也听见了?”叶辞将罗小姐安顿之后,出去问道。   “嗯,一个女人在凄惨大叫,听起来很凄戚。”   “就是罗小姐在大喊大叫,说了许多胡话,但那些好像又是某些隐藏了起来的线索。”   “怎么说?”祁白并不知道她听见了什么,只能问她。   “我认为罗小姐就是破案的关键了,只要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大概就能找到凶手了。”叶辞说出自己的见解。   “我连罗小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且她又是灵魂状态,是否存活于世也是个问题,这怎么找?”   祁白说的倒是实话,只有叶辞能看到她,找个毛线身份呢。   “大概,我们可以先问问医生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叶辞斟酌措词,“问问医生有没有可能一个女人在昏迷期间怀孕,且对胎儿是否有影响等等这类的情况?”   “好。”祁白并无异议,这会儿洗漱好仍旧是坐回床上打余下的点滴。   不过倒是掏出手机来,开始分析情报了。   邮件实在是非常多,而且信息没有整合,非常杂乱,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找到线头还是难上加难。   祁白还是打算就线索的重要性来分类,再结合案件去分析。   叶辞怕他饿着,在旁边已经摊凉了粥喂他喝。   祁白看着她心甘情愿照顾自己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包扎成一大坨的左手,忽而觉得这次受伤还是值得的,虽然他很不想看到她不开心的模样。   “你这样看着我是干什么啦?怪奇怪的。”叶辞看他不动,唯有问道。   “就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很少哭?”祁白说着已经是伸出指尖触碰到她的脸上了。   叶辞侧了侧脸,躲避开他的触碰,“没什么伤心的事要哭。”   祁白手长,看她躲开了,更加伸长了一点儿,直接是整个掌心熨帖在她侧脸上,“我受伤了,你是很伤心?伤心到要哭了?”   这话听着是疑问,但是是肯定的语气。   叶辞实在是不习惯将自己的心思全部剖析在别人面前,她伸手想要拉下祁白的手,“还吃不吃啦,都冷了。”   “小朋友这会儿是害羞了吗?”祁白手劲大,直接反手拉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祁白,你有时候还真的是很讨厌的。”明明知道这是事实,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哭,却偏偏要揭露出来,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是吗?有些话不说出来心里总不痛快。”   “你现在痛快了,我可不痛快。”叶辞没好气,看着他们紧握的手,觉得他的掌心还是烫,估计还未退烧,“你赶紧放手,我喂你吃粥。”   “好。”祁白没再闹了,放开她的手,任由她喂自己吃粥。   喝完一碗粥之后,一瓶点滴也打了三分之一了。   祁白首先问叶辞,“罗小姐醒了没有?”   “还没有。”   “你这一记手刀还真用力。”祁白评价道。   “见笑了。”叶辞拱手回礼,把祁白直接引笑。   “刚刚我整理了一下局里同僚发来的资料,线索非常多,我先分析一些重要的。”他说着已经将手机递给叶辞,示意她查看了。   “好。”叶辞将手机接过,将他的邮件大致看了一遍,然后说道:“可以了。你可以开始了。”   “净是我自己说有些枯燥,要不我问你答?反正资料你大部分都看过了。”   “行呀,你现在是考我了对吧?”叶辞抬头看他,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   祁白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案件涉及的层面真有些广,和你一起讨论的话会很有趣。”   “所以你也当你局里的同僚是蠢蛋么?”叶辞拿这句话问回他。   “总之不够我媳妇儿高智商。”祁白敛眉微笑,笑得温柔。   叶辞受不了他这样肉麻的表情温柔的语气,撇过了头去,“赶紧开始啦。”   “好。”祁白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了。   “你认为本案最大的嫌疑在哪里?也就是说最容易让人关注的地方。”   “宗教、LSD。”叶辞毫不犹豫地答道。   “关于宗教的话,你想到了一些什么?是否能和LSD关联在一起?”   “我觉得这个传销组织就是打着宗教的旗号在骗钱,用LSD控制他们的会员,让他们沉浸在LSD的美好之中,以为神会来拯救他们。”   “那么你认为凶手杀人又和宗教之间有什么关联?”这问的是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叶辞看他一眼,觉得他根本不按常理出题,一下子就跳到作案动机,那即是要她作长篇分析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7.1-5每天连更10000字的话能有什么榜,好像还挺好的,就是字数太坑爹了,这是我截止昨天的仅有的5000存稿,早上全部贡献出来了。   今早六点多醒了,七点多开始码字,一直到现在才写了一万来字,这文很烧脑……还有1.4万才能完成任务。   然而我还有经济法56页第四章 课件,很恐怖的财务管理公式,超级变态的会计实务没看完。。。   嗯,加快速度。   谢谢你们的留言和订阅。看到很多童鞋都订全本,或者是连续订阅好几次,把全文给订阅,真的很很很高兴,哈哈,再累也值得的。   晚上6点二更,再来5000字。   凶手真的已经出现很久了,不难猜哈。 第143章   “你这人不太厚道。”叶辞没好气说道:“才刚刚开始就问我杀人动机, 就不能循序渐进, 从简单问起吗?”   “不能。”祁白勾了勾唇, 一口否定,“如果循序渐进的话, 那我和你讨论又有什么意思?”   “那倒是。”叶辞顺口道,回答完之后忽而觉得他局里的人很惨,上司都不喜欢和他们讨论的, 都嫌他们蠢。   她沉下心来回忆了一会儿, 想起曾经看过凶手在犯罪现场留下的一个奇怪图案, 第一次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他们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但在汪大华死了之后那个图案又出现了,刑警大队里的人调查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代表的是古希腊克洛诺斯这个神变态的故事。   克洛诺斯英文就是英文Cronus, 希腊文是Κρνο, 在神话里是被誉为同时拥有时间的创造力和破坏力相结合的神祇,是在推翻了他父亲乌拉诺斯的暴政之后才有资格当上了希腊神话众神之王, 然而这样的荣誉得来不久,又收到预言说他将来的统治会被自己的儿女所推翻, 所以也不管这事情的真实性,总之凡是他宫里有孩子出生, 就被他吞进肚子里,不让这个预言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注1)   俗话说虎毒不吃儿,这时间创造和破坏力之神的逻辑还真是有些奇葩,可他的能力是很强的, 据神话记载,他能扭曲时空,吞噬一切时间,也能创造宇宙,如果他愿意的话还能在顷念之间毁灭宇宙。   这真是一位拥有强大创造力和破坏力的神。   神话真TMD夸张。   叶辞其实是很不屑这种古希腊神话的,没有一点儿科学根据,就只会在那里胡乱想象,将狗血和乱伦想了个彻底。   任何一个学过点物理的现代人都知道,要想同时改变时间和空间那是需要类光速的速度,而且你个人还要承受得起这种类光速所带给你的强大冲击,不然你整个人以差不多299792458m/s的速度行进,不被这种速度压成一张薄纸才真是奇了怪了。   话题的确是扯远了,叶辞想起这些被骗的人群之中虽然也有中青年群体,但是大部分被骗的还是老人和无业游民,甚至是一些智商低下的人,便知道这邪教发展神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恰好能让他们在暗地里销售LSD,敛尽财产以及危害社会公共安全。   这些事情看起来好像和杀人动机没什么关联,但如果往深层里想的话,不难得出,凶手很可能信这个所谓宗教信得疯魔了。   “祁白,我觉得凶手杀人的顺序以及在年龄的选择上都有规律的,在选择被害对象时,他好像也经过了慎重考虑。”   在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思考之后,叶辞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继续。”祁白点头,表示赞同。   叶辞拿了一张白纸出来,就着自己的大腿好像画起思维导图来,“目前真正与凶手有关联的受害人有三名,一是75岁的老人陈豪,他出生在4月,第二名是36岁的汪大华,也是出生在4月,而我们及时救下的薛从飞,今年7岁,依然出生在4月,这三者之间的关联在哪里?除了年龄逐渐递减之外,便是出生的月份相同。”   “凶手为什么在杀害陈豪的时候并没有取走他的一部分脏器?因为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凶手就是想拿这些受害人的脏器作为某种用途,而我猜测这种用途便是祭祀他那个什么真神。”   叶辞说到这里缓了一口气,她看向祁白,目光有些古怪,语气也有些奇特,“祁白,会不会很可能是因为凶手第一次以这样的理由杀人,也没有具体依据,在看到陈豪漏出来的脏器觉得不合适,所以并没有取走,而是在杀了人之后就离开?”   “咳——”   祁白当然明白叶辞的意思,不外乎说是凶手嫌陈豪的脏器老化了,不好看,对真神不尊敬,所以也不取走一些什么作为纪念,而仅仅是将陈豪作为一次杀人的练手。   如果原因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凶手还真不仅仅是变态那么简单了。   “哎呀,你咳什么啊,赶紧告诉我说得对不对。”叶辞说了这么多话这会儿也渴了,替他们一人斟了一杯热茶,又重新坐下来讨论。   “我之前也有这样猜测过,但并没有将这种可能性列入陈豪的报告里。”   “为什么?”   “这猜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然而也不是毫无道理。”   “你们刚刚是在讨论我的死因?”两人正讨论着这种可能性,陈豪的灵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旁,幽幽地看着他们。   叶辞看着他哀伤的面庞,知道他刚刚将他们全部的话都听进去了,破天荒安慰他一句,“你不老,真的,是凶手有眼不识泰山。”   陈豪:“……”   怎么他觉得这安慰的话语好像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阿辞,陈豪来了?”祁白看向她看向的方向,仍旧是空白一片。   “嗯,就在我身边。”叶辞说道:“他将我们的话都听进去了,现在整个人都非常不好。”   被凶手杀了之后还要被凶手嫌弃自己老,这种感觉还真甭提有多爽了!   “有没办法让我也一起看到他?我想亲自问他话。”   “让你也看到他?”叶辞皱了皱眉,想起祁白上次出现异常也是在七星楼那里吻了她之后就能看到七星楼里隐藏的景象,再之后就没有看见过了。   所以这人是想自己吻他吗?   叶辞立即鄙夷地斜睨着他,目光非常不屑。   祁白摸了摸鼻子,依然挂着人蓄无害的笑,“阿辞,快十五了。”   “十五又怎样,上个月你不是也没事儿了吗?”   祁白几乎天天吻她,根本就不分什么十五不十五的,所以他上个月十五根本没有任何事情。   “这个月不一样了。我失血过多,这里又是医院,一个不留神……”   “诶诶诶,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叶辞及时止住他的话,先是转头对陈豪说道:“你出去走廊等我们一会儿,顺便冷静冷静一下。”   原本一脸期待想看两人亲亲的陈豪:“……”   “快点,不准扁嘴。”叶辞看他像个孩子似地想向她撒娇就一脸嫌弃。   “小辞辞,我受伤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不看一点儿刺激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陈豪活到75岁还是单身狗一只,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拿着自己的退休金被人骗,这会儿有这么好的福利自然是不想离开的。   “我不介意让你再轧一次马路。”叶辞对他老实不客气,直接威胁道。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陈豪非常哀怨,但还是不敢忤逆叶辞的意思,飘着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她和祁白两人,还有隔壁小房间里还未醒来的罗小姐。   祁白坐在床上看着她,目光深暗,又偏偏染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显得禁欲的同时也和煦无比,仿佛松间的积雪突然掉落,露出了一枚松子。   叶辞在这一刻还真不想看懂他眼里的意思,又让她主动吻他,这事儿怎么听怎么难以启齿,更加让人难以去行动。   祁白似乎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也不作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妥协。   叶辞觉得自己如果在遇到祁白之前是一头猎豹的话,那她现在已经是快要被他训成一只小猫了,得闲没事的时候,只会伸出爪子抓抓别人,不能给别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她知道自己这回铁定逃不过,就好像那一回一样,对方几乎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就只需要静静地躺在床上就能命令她做任何事情。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站起身来,站到祁白身前,祁白是坐在床的正中央的,这豪华病房的病床比普通病床自然是要大很多的,叶辞就这样弯腰过去还不能吻到他,想了想,还是脱了鞋子上了床,跪坐在轻软的被褥上,正对着他。   因为是跪坐着,她和他差不多同高,祁白现在在她面前完全没有了身高优势,但饶是如此,也没有让叶辞生出哪怕一丁点儿的优越感。   他的目光莫名带有侵略性,像静静趴在茂密林间伺机而动的豹子,即使此刻受了折损,仍旧不灭威压。   叶辞觉得,在他面前,他是真正的猎豹,而她真真的是小猫儿了。   “一点即止,你不能这么过分。”叶辞提出要求。   “好。”祁白颔首,他可不是那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   叶辞这才吁出一小口气,缓缓靠近他,倒不是直接吻上去,这他妈的他平时吻她总会擢起她的下颔嫌自己长得不够高,这会儿她也要他尝尝这不够高的滋味。   当她的手落在他的下颔上的时候,他低眸看了过去,眉梢染上了一抹笑,“就不嫌扎手?今天可没有剃须。”   “哼。”叶辞轻哼一声,她才不管他有没有剃须,“你闭眼,快点。”   语气非常粗鲁。   “好。”祁白看着她轻笑,这笑带有深层的戏谑,而且丝毫不掩促狭,让叶辞心跳加快了几拍,她暗骂一声,这次不再拖延,直接吻了上去。   自然是轻浅一吻,在他唇上轻轻碾压了一下便打算离开,祁白在感受着她柔软唇瓣的时候,觉得她较之前进步了不少,不过这温柔缠绵没享受多久,她又想着离开了。   这样的福利真真来得不容易,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叶辞正盯在他脸上,目光其实很专注,就是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一下子收不回来视线,只能慌乱地后退。   祁白趁机采取回主动权,“这回轮到我了。”   “你有没……”叶辞本来想抗议,她想到了他会耍无赖,但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耍无赖,一时之间躲避不及,被他扯入怀中,直接低吻下来。   叶辞本来是想挣扎的,但是瞬间不敢乱动了,她正压在祁白左手的手臂上,而他的掌心包得老高一坨,就这样看上去就觉得痛,她怕压迫住他的神经,所以只能任由他的吻落下来。   果然……亲吻这种事情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可能有占据主动权的时候,特别是摊上祁白这么腹黑的。   这一吻绵长,叶辞脸上都显出红晕了,他才恋恋不舍放手,“要等每个月的十五实在是太难熬了。”   “呵。”叶辞轻笑,从他怀里起来,笑声莫名讽刺。   “怎么?难道不是?”他盯着她的红唇,笑问道。   “你他……算了,看在你是病患上,我这次不和你计较。”叶辞下了床,穿好了鞋子,先是问他:“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祁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病房周遭,摇了摇头,“并没有。”   “难道是无效?”叶辞皱眉,“我先让陈豪进来。”   “好。”   她说着便让陈豪进来,又问祁白,“能看到他吗?”   “可以了,我看到他了。”   “……居然真这么神奇?”叶辞真是觉得奇了怪了,祁白身上阳气有多重她不是不知道,就仅仅是一剑就能让她重新恢复身体的平衡,可想而知他的气场是多么强大。   她觉得就这件事情她要问问店老板,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陈豪重新进来了,目光暧昧地看看叶辞又看看祁白,指了指自己,“你能看到我吗?警察先生?”   “嗯,可以的。”祁白点头。   “那这样呢?我的肠子啊心脏啊那些你看到了吗?”说着就真的变成了自己死时的惨状,坦露在祁白面前。   “……”   叶辞真想一脚踹过去。   祁白也非常淡定,继续点头,“嗯,我也能看到,和你死时一模一样。”   这话怎么听怎么瘆人,陈豪偏偏无所觉,大概是觉得新奇,也觉得祁白好说话,捧出自己的心脏给他看,“虽然我的心脏有些老化而且膨胀了,可是我仍旧能感受到它的跳动,我虽然死了,但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所以这会儿你还要感谢凶手了对吧?”叶辞简直拿这滑稽的灵魂没办法,都死了,还缅怀过去。   “那倒不是……”话痨陈豪还想继续说下去,祁白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他:“你现在想起了多少事情?”   “我认识田简,在死前和他有来往这算不算?”   “怎么说?田简和你有什么关系?”祁白可没有忘记还有田简这号人物在,被救出来之后现在还在恢复期,传销组织为了控制他们,都给他们服用了LSD,毒发的时候不吸食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应该还在戒毒所里呆着。   “我就是认识他,对我还不错的,常常拿些日用品给我,和我谈天说地,挺好的一孩子,不像某人,三言不合就开骂。哼。”说着轻轻瞥了叶辞的方向一眼。   “就是这挺好的孩子为了解救你们而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现在也是被毒-品毁得差不多了,你这话还有理了?”叶辞对陈豪的态度不客气一方面是因为觉得他们蠢,不做正事还要被别人骗,被人骗了之后还要搭上别人,田简一大好青年,就差点被他们害死了。   “我记得我好像在临死的时候看到过他,凶手会不会是他?”陈豪的记忆慢慢回笼,虽然只记得一些片段,可是还是不遗余力地搜索着。   “你说话也真是矛盾。”叶辞嗤道。   “什么说话矛盾啊,怀疑他不是很正常吗?我在临死之前真的真的有看到他。”陈豪反驳。   “田简在那会儿都失踪几个月了,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叶辞记得田简失踪了至少2个月,这2个月都有不在场证据,除非他在这期间曾经逃出来过。   祁白并没有说话,而是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回局里,接电话的人是周谦,直接问道:“田简的恢复情况如何?能不能录口供?”   老实说,对于田简的事情,自然是要尽快处理,但是田简刚被救出来除了那会儿神志清晰之外,其余时间都被LSD所控制,不断产生幻觉,没有幻觉的时候毒-瘾又上来了,根本无法和他沟通交流,这种情况,只能将他的事情先放一放。   “今天早上刚刚让人去问了,这会儿正传着数据回来。”   “好。你发我一份。”   说着便想挂掉电话。   “喂喂喂!老大你等等啊,你的手没事吧?我们今天想去医院探望你。”周谦叫住了他。   “没什么大碍,我会尽快回局里,你们太忙的话也不用过来了,早点回家休息。”   “不不不,我们都约好了要去探望你的,就让我们过来吧,没见这么久,可想死我们了。”   “那你们晚上过来吧,不用带东西过来,吃不完。”   “嗯嗯嗯,好好好。”周谦应道。   “那我挂了。”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转而接收邮件。   田简的口供录得不多,比较简洁,估计是因为精神不稳定而导致。   LSD虽然可以通过人的肾和脾排出体外,可是对人体造成的伤害还是会累积的,一旦染上之后,你不想吃也得吃。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看到后面的人不多?今天一万达阵。   这章非常有意思。   从早上七点多一直到下午五点多,码完了2.5万字,然后我累得像条狗躺长凳上睡着了=。=很烧脑,明天还要码完另外的2.5万字,然而我的考试一点儿都没动过。   现在在一步步排除嫌疑人了,明天能知道凶手的啦,耐心等等。   另外关于女主的设定,看到位路人甲看到31章还没看懂我设定,也有些心累。男主开头不惨,这个故事没你想得这么狗血。女主不是没事找事,七星楼是整座洛城阴物的命脉所在,女主是七星楼的守护者,洛城出了什么事,七星楼也不能幸存,她理会小鬼那个案子大部分是为了七星楼,为了自己,为了责任。   还有,女主过得也不惨,她要攒钱,她要去西北,就算没遇到祁白她也不会饿死。   不过有一点是说对了,女主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基本是没有的,我就是要写这样的一个女主。   就这样。话多了。 第144章   祁白让叶辞拿出包里的pad来, 他倒是忘记了, 自家母上替他收拾的话肯定会把他的常用工具给拿过来。   医院里有无线, 轻易能连上。   叶辞将他的pad给拿了出来,递他手上, 等他发话。   祁白划开那封邮件,放在两人之间一起看,陈豪被他们排除在外, 嚷嚷着要挤进来, 被叶辞一把给拍飞。   “田简潜伏在这个组织里有半年了?”叶辞一项项口供记录看下去, 大致明白了田简的卧底流程。   在最开始的时候, 警方在派出卧底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传销组织的背后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不仅销售假的保健品, 还销售LSD。   保健品自然是销售给陈豪这种只有一份退休金的老人, 而且他们也不敢过于张扬, 万一服用过量药物死了怎么办?这可是一件大事。   LSD则是制造成普通糖果的形式销售给高级会员,好像自爆想要和大家同归于尽的陈晶就是这么一类。   这个组织的人向他们宣扬错误的观念, 让他们相信只要拜祭真神如同克洛诺斯这样的真神就能得到永生,就能改变时间和空间, 回到过去,改变自己。   而为了让他们相信这一点是可以实现的, 他们利用了LSD这种高级又昂贵的毒品来控制他们,让他们产生幻觉,再也摆脱不了他们的控制。   而这个组织背后的人是谁,田简还没有查出来, 倒是给了好几个嫌疑人的名字,这其中包括汪大壮、潘敬,三伏县里的若干居民,自然,他们第一天入住的那个女老板也有嫌疑。   然而,说到杀人嫌疑的话,又可以更加缩小范围,祁白并不认为旅馆女老板有杀人动机,至多是掩饰他们在深山里以糖果厂为名,制造毒-品的意图。   三伏县里的人大部分都有奇怪,这在田简的口供里也有提及到了。   根据他的自述,“许是我的行迹被他们发现了,但又不确定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可能当我是普通记者或是别的调查身份,他们并没有立即将我处理掉,而是当我是‘资源’那样利用起来。”   “他们引诱我吃一种糖果,说是这是给高级会员准备的,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有幸能尝到鲜,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为只是普通的糖果所以就吃下了,没想到就出事了。”   “再后来我就被他们转移到深山里了,用一辆大货转移,同时转移的还有和我同期的几名工作人员,他们可能是缺人手,所以一次转移了好几名男子到糖果厂里,帮他们生产‘糖果’。”   “这糖果倒是真实生产的,并不全部混有LSD,他们应该也害怕有人来查,所以都做得非常‘正规’且隐蔽,山下也有就地取材的地方,那些廉价的包装纸就是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而听了那里同样被囚禁的人说了之后便知道自己惹上了大祸了。”   “我们并不是每天都生产‘糖果’,大概是原料太贵了,用的也不是纯正的LSD,掺杂了别的原料的,这LSD每次放出来也非常少,都由监工保管,轻易找不出来在哪里,我试过找过几次都没找到,还被他们打了几顿,只能作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被囚禁在工厂里,只能住在车间的小隔间里,头顶一扇天窗,真真像坐牢那样。没活干毒瘾又犯的时候会忍不住自残,或者是相互残害,许多忍受不了毒瘾的人都自杀了,我不知道他们怎样处理尸首,总之那些自杀的人最后狰狞的目光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   “这真的不是好的体验,我也没有多少头脑清醒的时候,然而一有机会我还是想着要将这里的线索传递出去,我在静待机会,终于等到有一天,我从那个司机阿坤的手上拿到了手机,发送了几个关键词出去,然后立即将信息删掉。”   “那个阿坤也是有毒瘾的,他的哥哥倒没有沾染上,许是觉得自己是司机,怕被警察查。”   “再后来我就是等到你们来了,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不能再回想。”   田简的自述不算长,将交代的都交代了,这样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人动机,而且也没有可能杀人。   他本来就不相信宗教,也没有被凶手利用,陈豪死的那一天,他还在生产着糖果,那天他有了点精神,本来想藏起一些原料以后作证据使用,却被监工及时发现,暴打了他一顿。   和他同期进去做工的人都可以作证,而且三伏县里洛城十万八千里,如果能逃出去的话,那还会回三伏县那个如龙卧虎之地吗?   这想想就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此,田简的嫌疑可以排除。   那么接下来,他们应该关注别的点了。   “田简在自述里给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汪大壮有没有可能?又或者是潘敬?”叶辞看完口供之后问道。   “还有阿坤阿刚那对兄弟其实都有嫌疑。”祁白补充道。   他开始逐个分析,“汪大壮是死者汪大华的哥哥,智商等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但因为是残疾人,所以常年留在家里做一些体力活儿,表面上和汪大华没有联系,但是每个月家里的钱都从汪大华那里得到,而且以汪大华的经济水平来说,那笔钱的数目还不少。”   “我觉得潘敬的嫌疑其实更大。”叶辞想了想说道。   “原因?”   “那一天我们告诉汪大壮他弟弟汪大华死了的时候,汪大壮眼里的错愕和不可置信,以及看向潘敬的那种责备是不能作假的。”   “真的真的只有自己的至亲死了还被别人蒙在鼓里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叶辞观察得非常细致,汪大壮当时得知了消息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她现在还记忆犹深,毕竟……丧失了亲人之后还不能第一时间得知,还要由两个不相干的人告知,这种情况是有多么糟糕。   祁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想起她的奶奶也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一段过往他没有问她,可是从现在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3年前,她才15岁,初中的年纪,别人家孩子和父母闹别扭的时期,而她就要面临唯一的亲人逝世的惨事。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经历,甚至说得上是呕心。   他握紧了她的手,沉静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温柔,看得叶辞有些想哭。   “潘敬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祁白划开一张照片让陈豪看。   “不认识。”陈豪看了一眼之后便答道。   “再看认真一点儿?”叶辞催促他。   “真不认识,这人容貌这么普通,我是真不认识。”   “……”叶辞还是想赏他一巴掌,“如果凶手长得出众估计还杀不了你。”   上次问汪大华认不认识潘敬,汪大华也是矢口否认,忌讳如深。   越是这样越是有嫌疑。   叶辞记得祁白已经着人调查潘敬的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潘敬的话,看起来并没有异常。”祁白给了另外一封邮件叶辞看,“这是他的日常。”   潘敬此人,三伏县出身,和汪大壮他们是好朋友,穿同一条裤子玩大的,但是因为县里贫穷,在很小的时候已经出去干活了,一开始他还是县里的伐木工,使用的还不是现代的电动机器去伐木,用的是木锯,只能用力气和技巧去使用的那种工具。   后来三伏县出了森林保护政策,不允许再无休止地伐木,他的生计受到压迫,唯有出去找工作,因着有伐木和搬运的经验,他轻而易举进了建筑施工队里做学徒小工,几年下来也有积蓄,将父母都从三伏县里接出来,和三伏县彻底断了联系。   调查潘敬的是苏健,在调查的过程中也问过他周遭许多的朋友,就是施工队里的朋友都说他为人很老实,也不会想着偷工减料,所以口碑很好。   “潘敬的家庭背景怎么样?”叶辞问道。   “人口关系还是相对简单,家有两位老人,也是结了婚的,但是还没有孩子。”祁白答道。   “这样子。”就这样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难道他们推断错误?   但有一点绝对没有错的是,汪大华在撒谎,他是认识潘敬的,而且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但他对他们说他并不认识对方。   还是在他死了之后说这样的话,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或是被威胁的地方么?   分析案件实在是太烧脑,时间也过得很快,祁白点滴打了好几瓶,这会儿想要站起来活动了,叶辞带他去看罗小姐,并作人像刻画,搞不好还真能从罗小姐身上找到一些什么证据。   罗小姐还没有醒来,肚皮高高隆起,呼吸有些重,如若不是她的三分之二灵魂有些透明,这会儿看过去还真是活人一个了。   “潘敬不是有妻子吗?他妻子是什么来历?”   “好像也是普通的工人,苏健并没有详细说明。”祁白翻了翻邮件,做最终确认。   “你说这罗小姐会不会是潘敬的妻子?”叶辞做出大胆假设。   “不是,绝对不是,你们不要胡乱猜测!”   叶辞话音刚落,汪大华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他带回来的还有罗小姐那三分之一的灵魂。   灵魂非常懵懂地看着她,面露傻笑。   叶辞忽而有点儿头痛,汪大华每次都出来捣乱,除却扰乱他们的视线之外,也没有给出他们多少实质性的线索,是在隐瞒着一些什么?!   几人正僵持着,冯明亮便来巡房了,祁白和叶辞只能将这件事搁在一旁,再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过去了4个小时了,该中午了。   祁白坐回床上,他早上的时候已经换了医院的病号服,穿回自己的家居服,这人受伤了就算没怎么收拾自己也是另有一种魅力的,短短的胡茬长出来扎在手上的那种感觉其实也挺好玩儿的。   “点滴打完了吧?”冯明亮问道,开始拆他的纱布察看。   “都打完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祁白伸出手给他检查,直接问道。   冯明亮瞥他一眼,拆纱布的动作顿了顿,挤出一句话,“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就彻底做个检查,该修的地方修一修,该补的地方也补一补,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   “……”哪有医生这样说话的。叶辞看向他的目光不怎么好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冯明亮察觉到她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   “你说话不厚道,”叶辞也不和他客气,“虽然说得在理。”   “噗——”冯明亮被她逗笑,“小妹妹,你还是高中生吧,你的祁队受过多少次伤他自己心里清楚,每次进来躺不了多久又说要出院,我估计他身上许多旧患还没有好的,别看他现在年轻好像没事儿,年纪一大他就知道错了。”   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就是让叶辞也劝劝他让他多留医院里几天。   反正他家又不缺钱的。   “你先检查他的伤势怎么样吧。”叶辞听他这么一说也想祁白留下来检查一下身体了,毕竟能寻到这般空闲并不容易。   虽然现在破案还是迫在眉睫。   冯明亮没有多说,将祁白的纱布给解开,看到他的掌心真的已经肿了,肿得惨不忍睹,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叶辞心里难受,可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冯明亮翻看他的掌心,“你的掌心有没有知觉?”   虽然说没有伤到神经,但还是要仔细问清楚,不能出半点意外。   “你再这样戳下去我的手真要废了。”祁白的掌心摊着不动,看他的表情也不像痛苦,但说出来的话让冯明亮停了手,“很好,痛就好了,你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最害怕细菌感染了,伤口的面积太大了,而且还要再用仪器检查一遍有没有残留的玻璃碎,不然以后伤口长好了再去发现,更麻烦。”   “说来说去还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祁白有些不耐烦了,医生都这么磨蹭。   “起码留院三天,今天第一天,稍后会给你做一些检查。”冯明亮看到桌子上的草稿纸,还有pad,知道他们肯定在讨论案情,又有些感慨,“案子是很重要,但是现阶段身体更重要,可以的话还是歇一歇,不要太操劳。”   这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听得叶辞和祁白都浑身不自在,冯明亮瞪了他们一眼,“怎么啦?露出这样的表情?医生关心病人很奇怪吗?”   “别人说不奇怪,你说就分外奇怪。”叶辞毫不犹豫怼回去。   冯明亮寒了脸色,发现自己无言而对,果然这什么帅气温柔的医生形象并不适合他。   冯明亮走了之后祁白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另外一个世界了,估计是吻效失效了,抬头看向叶辞,“阿辞,我看不到他们了。”   “都5个小时了,还不够?”叶辞瞥他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祁白当看不到她的表情,“我还没有得出最终的结论,下午的时候你再吻一吻我?”   “……我听你说是小狗!”   说着“嘣”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分析这破案分析了一整个上午还没分析出一个所以然来,害她连洗手间都忘记了去。   刚刚关上了门就听见祁白在外面轻笑,笑得非常愉悦。   这他妈的,怎么就被他给降伏了呢?   中午的时候祁夫人和仆人一起来了,这天又下了一场小雪,空气分外清新。   叶辞问起祁老为什么不来,她说祁老中午有聚会,一帮学生都要到他家里来提早拜个早年,抽空过不来。   更何况,祁老真的是年纪大了,快70岁的年纪了,常常来医院也对他不是十分好。   叶辞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老实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祁白的具体家世,就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很牛逼便是了。   祁夫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向对她说这种事情,反正儿子选什么人都好的,总之是快点儿将儿媳妇娶回家就好了。   现在不能结婚,订个婚也可以啊。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具体倒没有表现出来,这次她带了佣人过来,让佣人收拾病房,又给祁白布菜,这受伤期间着实要小心照顾。   叶辞拿了祁夫人带来的新的餐具开始为祁白准备吃食,其实是可以吃饭的了,他是左手受伤,右手其实没什么大碍,这会儿是不需要她喂他了。   “自己可以吃吧?”叶辞将饭菜都放他面前,问道。   “没胃口。”饭菜虽然色香味俱全,但他真的没什么食欲。   “那你想吃什么?”不吃总不行的吧。   “没什么。”祁白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但还是动手吃饭了。   都不是小朋友了,他自然不会太忸怩。   祁夫人在旁边陪了很久留下了一堆水果和零食才离开,叶辞看着那堆零食再次觉得祁夫人真真当她是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凶手出来了,大家猜到了没有?今天继续码2.5万字,才码了1.2万,周身骨痛=。=没想到这个案件这么大,比小鬼的还要大。。。 第145章   “怎么了啦, 小朋友, 不高兴?”   “都说了我不是小朋友了。”   叶辞回瞪回去, 挑了点蓝莓洗给他吃,“你失血过多, 多吃点蓝莓补血。”   “手痛,吃不下。”祁白略带哀怨地看着她。   “那……我喂你?”   “好啊。”   “哼,骗你的。你爱吃不吃。”   “啧, 小女朋友真的是毫不怜香惜玉。”祁白虽然是埋怨着, 但唇角的笑意已经是压不住了。   “怜香惜玉?你一个大男人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玉!石头还差不多!”   “我有这么糙吗?不是对你挺温柔的?”   “温柔你妹, 每次都让我顶着张红唇去上学……”   “情之所至没办法。”   ……   两人又开始斗嘴, 这午后的时光实在是太让人昏昏欲睡,冯明亮在饭后替祁白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 叶辞都陪着去了, 忙前忙后, 分外谨慎和上心。   足足两个小时之后他们才重新回到病房,叶辞拿着一大堆的单子十分哀怨地看着祁白, “怪不得你都不肯住院了。”   “是啊,才知道。”祁白揉了揉她的头, 带她回病房。   “下午暂时不用打针,你先歇一歇?”叶辞知道他也很累, 这掌心其实是痛得无法睡觉,但他硬是忍着,也没说什么。   “我想先擦个身换套衣服,总觉得身上都是细菌。”祁白其实顶不喜欢医院, 人来人往都是病菌,而且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充满生离死别的地方,让人高兴不起来。   “好。我去给你收拾。”叶辞将单据都放好,然后去忙去了。   祁白进洗澡间准备,他觉得他还是可以洗个澡的,虽然左手不是很方便。   叶辞很快将衣服收拾好了给他,姑娘许是面皮薄,他的贴身衣物都放下面了。   祁白将衣服接过,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谢谢。”   “你……你赶紧去吧。”   “好。”   “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事随时叫我。”   “嗯。”他听到这个回答,笑得更加高兴了。   叶辞无语,一直低着头也没有看他。   祁白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水声就起来了,叶辞觉得守在外面这么近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好,想起罗小姐那诡异的灵魂还在,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中午的时候应该问问冯明亮会不会有孕妇昏迷还能安然无恙怀孕的情况出现,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就能断定罗小姐是活是死了。   她来到隔间,发现罗小姐的灵魂还没有合体,两抹灵魂还并排坐着,汪大华一如既往离她们比较远,正襟危坐。   “怎么回事?不能融合在一起吗?”叶辞奇了。   “试过,但不会。”汪大华说道。   “……”叶辞唯有看向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罗小姐,“三分之一的罗小姐你试试走到三分之二的罗小姐的身体里去?”   这称呼实在是别扭。   “我不会。”三分之一罗小姐对着叶辞摆手傻笑。   叶辞真心觉得和她们沟通很累,这会儿直接走到三分之一罗小姐面前,拉着她的手来到三分之二罗小姐身后,对准三分之一罗小姐的后心一掌劈过去——   她其实是想利用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将三分之一罗小姐的灵魂和三分之二罗小姐的灵魂给重合到一起。   然而并没有成功。   三分之一罗小姐直接从三分之二罗小姐身上穿过去了。   叶辞:“……”   这冲击力太大,三分之一罗小姐差点撞墙上,还是汪大华接住了她,回头恶狠狠地看向叶辞,“你干什么?!她还怀着孕!”   “真性情。”叶辞倒没生气,虽然想法不厚道,她倒想知道如果三分之一罗小姐真撞墙了,会怎么样,真真会流产还是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她们的灵魂给重合在一起吧。   还未想好对策,祁白便在洗手间里叫她了。   叶辞害怕他出什么事情,丢下这里的事情,来到洗手间外面。   “祁白?”   “能不能进来帮我一下?”   “……帮?帮什么?”叶辞的语气有些犹疑。   “你给我拿的裤子有拉链,现在拉链卡在了某个地方。”祁白平静陈述。   “……”叶辞顿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一想就知道肯定不会卡在什么好的位置,“你用力一点儿不是能弄出来吗?”   “你试试用力点看看会怎么样?”祁白在那边似乎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我是真没办法才找你。”   “那好吧。”叶辞叹了口气,开门进去。   这洗澡间其实也十分豪华,祁白这会儿是坐在一张沙发上,裤子穿了大半,真真如他自己描述的那样卡在了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   叶辞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上次在温泉里灯光昏暗,她还能装作看不见,这会儿是真的不行了,那里……真的……好吧,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祁白转头看她,目光很沉,但又十分清澈,根本不会引起你有什么别的邪念。   “卡哪里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再忸怩就显得矫情了。   “这里,你过来看看就知道。”   叶辞走过去,看到链子真的卡在那高高鼓起的地方,真是想立即夺门而出,她转过头去不想多看一眼,“这个地方太敏感了,我让别人来帮忙。”   “你找谁?护士吗?”祁白问她。   “找冯明亮也行。”叶辞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靠谱。   “你将他找过来,我可能都要感冒了。”不轻不重地拨回去,叶辞顿时无话可说。   “那需要我怎样帮忙?”叶辞微微弯着腰,又不蹲下,她总觉得蹲下来的话,姿势太别扭了,也太奇怪了。   “其实很简单,用力点将我的链子拉下去就好了。”   “这链子卡得多深?”叶辞说着又瞥了一眼,“没有卡到肉里去吧?”   “没有。”开玩笑卡到肉里去他现在还能镇定?   “那就好。”叶辞看了看这位置,最后还是蹲下来,蹲在他面前,倒没有立即动手,似乎是在观察着看看怎样能一次性解决这件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会儿,她觉得祁白那鼓起的地方好像更加鼓了,都要昂扬起来了。   “……”叶辞立即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枉费了她生物成绩满分了。   然而祁白比她的动作还快,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她带入怀里,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到了什么这么慌张?”   他在她耳畔轻轻呵出一口气,嗓音微哑带着致命的撩拨,叶辞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么像触了电般的嗓音,一方面小心翼翼警惕着不要碰到什么不应该碰到的地方,另一方面还要回应他,“我看到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还反问她。   “他没见过你,是和你打招呼。”祁白一本正经地回答。   “……招呼你妹。”叶辞涨红了脸,“你快放开我,我要出去了。”   “链子还没弄好。”祁白不咸不淡地说道,嗓音含笑。   “你自己弄,我不弄。”说着又要起来了。   “阿辞,我们是情侣,以后是要结婚的,你这样总躲着避着不是一回事。”祁白的语气突然低沉起来,莫名有一丝落寞和失望。   叶辞在和他在一起之前根本没想这么多,和他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逃避就逃避的,然而要她……这样子,她做不到。   他妈的,她才18岁!   “有时候真是很想直接要了你,不理会你的感受不理会身后的事情,但……最有可能的那一次我还是放弃了。”祁白轻叹一口气,手上用力让她站起来,“你去拿另外一条裤子给我吧,不带链子的。”   “好。”叶辞生平第一次这么尴尬,她忽而想起店老板让她记住的话,如果她和祁白真的……那样子了的话,有些事情很可能是无法回头了。   她不能冒这个险,而且也要找个方法让祁白彻底好起来。   总不能每个月十五让她吻他,他才能恢复体内平衡,万一她以后不在呢?那他怎么办?难道等死吗?   不,他不是任何人的附蛆,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有独立的意志和思想,她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   叶辞这么一想便平静了心情,出去拿了另外的裤子给他替换,祁白将她手中的裤子接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在外面等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沉闷了下来,叶辞想明白以后的事情之后这会是更加冷静了,不过某人的脸看起来真的是像罩了一层霜。   “喂,别生气了。”她碰了碰他的手臂。   祁白瞥她一眼并没有出声。   “要亲亲才能好吗?”叶辞咬了咬牙说道。   祁白继续瞥她一眼并没有出声。   叶辞泄气,“那我到外面等你。”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了。   祁白及时在她身后说道:“亲一次不够。”   叶辞顿了顿脚,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那要亲多少次?”   “三次,每次10分钟。”居然若无其事说出来。   “……”叶辞真是想拿出鱼肠剑去打他。   “少了吗?不够的话……”祁白见她不作声,补充道。   “够了!三次还不够啊。”   叶辞回头,神情懊恼,语气微微激动。   祁白看到她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说的。你可要记住。”   “知道了!”叶辞简直拿他没办法,她觉得自己的脾气挺好的,虽然没什么耐心,但总没有被逼到这种程度。   气鼓鼓地出了去,等他出来,这会儿冯明亮又过来了,要为祁白配药打点滴。   医生巡房巡得这么勤,叶辞还是第一次看见。   祁白在里面也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出来了,冯明亮让他坐床上,吩咐护士为他打点滴,也向他说明一些情况。   叶辞静静听了一会儿,察觉他不再说下去了,才问道:“冯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冯明亮本来打算走了,这会儿停下来等她问。   “我刚刚看了一本悬疑小说的情节,说是有个女人昏迷了,但她却怀孕了,肚子还有6个月大,这种情况可能吗?”   “小叶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冯明亮还以为她要问什么,想不到是问小说里有关医学的情节,觉得她的心真是大,这种情况之下还有心情去看小说。   叶辞没做声,等他回答。   冯明亮感觉到她是认真的,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很可能当初这个女人只是单纯昏迷了,大脑还没有停止活动,不过,就算大脑停止了活动,”他顿了顿,说得更严谨一点儿,“我说的是如果她陷入了永久性昏迷,只要有足够的氧气能给大脑供给,便能存活下来,而且存活的时间不定,她的胎儿也能正常成长。”   “那病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之类的?”   “并发症可多了去了,其中包括褥疮、肺炎、泌尿道感染等等,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小说里的情节是真的话,那这个病人即使以后醒来了也没有办法完全康复。毕竟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所以才导致这种情况。”   “这样子。”叶辞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医院里有这样的病人吗?多吗?”   “怎么,你还打算去实地观察?”冯明亮觉得叶辞问的问题好像多了点,不由笑着问道,目光研判。   “我将来想读医科,所以才想着多点看看,了解情况。”叶辞随便找了个借口。   “医科?哪一方面?脑外神经还是别的?”   “还没想好,”眼看着话题要越扯越远了,叶辞觉得他不会再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开始赶他走,“我没问题了,多谢你的解答。”   冯明亮微微惊讶地看着她,觉得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快,再看了祁白一眼,居然见到那个人在微微笑着,仿佛看到他吃瘪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   冯明亮简直没辙,叹了一口气便和护士一起出去了,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告诉叶辞,“医院里没有你说的这种情况。”   这句话听起来虽然没什么用,但却让叶辞肯定了某件事情。那便是如果罗小姐真的因为这样而昏迷不醒的话,很可能不在医院里,而是在某些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要将一个正常人变成昏迷不醒的样子,是需要多大的力气?   “罗小姐还没有死,还存活在世上。”祁白想了一会儿,说道。   “或许是这样。”叶辞不好作出判断,瞥了一眼隔间,“两抹罗小姐的灵魂重合不了在一起,我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事情。”   祁白并不了解这种情况,“灵魂融合是需要什么特定条件吗?”按理来说,如果是同一个人的灵魂的话,融合在一起的话应该不难,可现在到了他们这里却陷入了僵局。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灵魂我也是第一次见。”叶辞有些烦躁,思前想后找不到任何方法,都想在房间里暴走几圈了。   祁白看到她这模样就想笑,姑娘急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你笑什么?不准笑,和我一起想!”叶辞气不过,直接打他。   祁白任由她打,末了攥住她的手腕,给出建议:“打个电话给店老板?”   “……也行。”现在叶辞毫无办法,但又必须要解决这件事情,不然还不知道罗小姐的身体会出什么状况。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店老板的电话,店老板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可能是在午睡,声音有些慵懒,“喂?小辞辞怎么又来找我了?”   “两抹灵魂融合不到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叶辞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可能是分离太久了。”店老板歇了一会儿说道。   “分离太久?”这什么狗屁理由。   “是啊,分离太久,灵魂也是一样东西,会认主的,如果你说的那个孕妇还存活着的话,离她的身体越远,灵魂感应力也越差,将来能够回去身体里的话也会有所损伤。”   “那我现在要怎样做?”   “喂,小辞辞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吗?”店老板在那边非常揶揄。   “难道不是吗?”现在她有求于人,自然是给他戴高帽。   “哎呀呀,嘴这么甜,怪不得祁白白这么喜欢你。”   “……”叶辞能感受到店老板的老男人心都炸裂起来了。   自娱自乐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答案其实很简单。”   每次听到“答案其实很简单”叶辞就开始紧张,店老板又要不按常理出牌了。   “真是很简单哦,别紧张。”   “别废话,快说。”   “咳,一次不行那就拍两次啊,两次不行就三次,拍到行为止。”   店老板猜测叶辞是直接将人家其中一抹灵魂给拍到另一抹灵魂身上,但是没成功。   “你说得是很简单哦。”叶辞想起自己第一次失败之后就被汪大华恶言相向,就知道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真难。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店老板想了一下,还是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剧情都会很烧脑,大家做好准备。   今天又写了2.5万字,还写了番外,也在写第五个案件了。   为了让小说看起来没那么枯燥我都会适当发糖,纯推理估计你们看不下去。   有一点佩服自己的是,昨天加今天这5万字写下来没有卡文,全部剧情都顺下来了。谢天谢地。   另外,我昨天写的(注1),那部分是引用希腊神话,但后面会有改编。大家知道就好了。   还有的是,罗小姐这种情况是真有可能出现,变成了植物人但还能孕育生命这是能够真实存在的。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医学知识而想写这个案件。可惜的是,真是被我写了很多社会元素进去。   这会儿我手软脚软=。=   然后然后,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文,不过也要时刻告诫自己,不要沾沾自得,要随时回望过去反省自己哪里写得还不够好的。不然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最后,大家看了之后记得留言啊,会不定时有红包砸落的~~ 第146章   “什么办法?”   “找到孕妇的身体, 给她喝下一道符水, 直接召唤她的灵魂进身体。”   “……”叶辞沉默一瞬, “那我还是试试第一种方法吧。”   “也行啊,祝你好运。”店老板说着还想给她一个飞吻, 叶辞似有所觉,立即说道:“您老别恶心我了,祁白就在我身旁听着。”   “啊?是这样吗?我男女不限的, 祁白白住病院住得还爽吧?怎么在那里暗搓搓听又不说话啊?”   叶辞简直想将电话给盖了, 但还是忍耐着问完他最后一个问题, “店老板, 灵魂体之下,孕妇的胎儿是活着的还是也是灵魂体?”   “怎么你问的问题总这么挑剔和刁钻?”店老板非常嫌弃, “这和破案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去了, ”叶辞也不隐瞒, “我融合她们灵魂的时候,力气大, 把她那抹三分之一饱和度的灵魂都拍飞出去了。”   “……真厉害。”   “所以是怎么样?答案是什么?”   “那孕妇有没有感觉到胎动?”歇了一会儿店老板才问道。   “有,她说有。”   “那很可能是活体。”店老板给出结论。   叶辞这回真是忍不住要和祁白对视一眼, 觉得这真的是莫名惊悚。   灵魂体里存在着活物,母亲不知死活, 也不知道是谁害成她这样。   “还有问题吗?没的话我要去做生意了。”   “没了,你滚蛋吧。”叶辞说着也不让店老板有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病房里静了一静。叶辞觉得自己要消化一下这么多信息,真是想想都觉得头脑爆炸。   “如果罗小姐真和凶手有关的话, 那么凶手是想做一些什么?”叶辞最后问道,自然是问祁白了。   “假设罗小姐是被凶手害至这个模样,而凶手暂时不打算杀她,想要留她下来,那只能说明罗小姐对凶手还有极大的用途。”   “祁白,你说凶手不会想着用罗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来做祭祀吧?”叶辞越想越觉得心慌,结合那个神话来看的话,那凶手很有可能想要小孩来献祭,给所谓的真神食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罗小姐真的是危在旦夕。   祁白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危急性,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着急,他沉下一口气,开始思考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开始开声剖析这个案件,“从最初的传销分布图看来,凶手是要杀四个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选取合适的人,现在他杀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摘取了部分肾脏,再之后凶手利用声东击西的计策,想要抓走薛从飞,那个也是一个小孩子,可惜他并没有成功,到了现在他其实已经打草惊蛇了,在短期内如果再出现的话,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如果计算日子的话,罗小姐也会在4月生产,那么这样说的话,罗小姐会不会成为最后一个被害对象?”叶辞明白祁白在说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罗小姐的肉身在哪里,不然一切都白搭。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根据现有线索的猜测,具体事实是不是这样,真是很难说。   除非汪大华肯说出一部分事实真相吧。   “无论如何,先让队里的人行动找一找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关押着孕妇的房间。”   “房间?”叶辞听到“房间”两个字忽而灵感一闪,“祁白,你还记得那部电影吗?”   “我记得。《房间》。”他的眼里分明也闪烁着亮光。   “或许循着这样的线索去找会找得到也说不定。”   “对,”祁白表示赞同,“而且集中在东方找的话可能会更好。”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祁白立即打电话让局里的人行动。   还是周谦接的电话,听到祁白给出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都忍不住兴奋了,“老大为什么你都躺医院里了,还能给出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们都想了很久,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某人在旁边协助,想得快一点儿。”祁白笑说道,毫不吝啬。   “哎呀呀,为什么你要时时刻刻秀恩爱,有没想过我此等单身狗的悲伤。”周谦在那边瞎嚷嚷。   祁白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换了话题,“你们今天不要来看我了,抓紧时间抓凶手。另外,再传一些具体的资料过来给我,有关那个神话的。”   “好的,没问题,老大,等我!”周谦说着挂掉了电话。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叶辞看他的点滴快要打完了,先是唤来护士替他换药瓶,其实浑身都紧绷着,她觉得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将真凶抓住。   “阿辞,先坐下来歇一歇,别急。”   “好。”叶辞觉得自己的脑袋真是要炸开来了,她走到那堆零食那里选了一包那种巧克力味的可可球开始吃起来,从前她没有吃过这种玩意儿,就是和祁白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有这种老外的奢侈玩意儿。   吃了一些之后她觉得自己好了不少了,陈豪也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脸上还带着笑容,叶辞瞥他一眼,问道:“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小孩,对我弹钢琴跟我说话的那个,他没事了,今天可以出院!”   “你说薛从飞?”   “是啊,就是他。”   “话说那天是怎么回事,你记不记得?”   “就是凶手假扮成小丑想要拐走小从飞啊。”   “他出现在那一带很久了?”   “一个星期左右吧,”陈豪回忆着,“每天都掐着点过去,一开始我还没发现异样,但后来我发现他问的问题都很奇怪,都是问人家生日年龄什么的,一个小丑问小孩子这些事情……多半是拐卖,不是拐卖的话也是别的不好的事情。”   “所以你来找我了?”   “对啊,那一天闹得特别凶,我没有办法,只能赶紧去找你帮忙。”   “陈豪,我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梦到过你的生前。”叶辞想了想,说道。   “生前?我的生前?是不是特别帅气,风流倜傥?”陈豪这脸上都有老人斑的老年灵魂摸着自己的脸臭美,叶辞见着真是很想吐。   祁白看到她皱鼻子的模样不由问她:“和谁说着话?怎么看你好像很难受?”   “陈豪在那里臭美着,太恶心我了。”   “哎喂喂,什么说我臭美,信不信我拿我年轻时的照片给你看?”   “啧,你都死了还年轻年轻,”叶辞不打算浪费时间,“我是梦到你在祭拜你们的真神,还拜得不亦乐乎,这种黑历史你还记得多少了?”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陈豪仔细回想了一下便说道:“那时候好像是每月20号就要去教堂里跪拜,祈求真神保护我们,我们都十分虔诚的,因为那些保健品还真是不错的,包治百病啊。”   “别将话题扯远,”叶辞真想骂醒他,“你因为传销而死,现在还说那些保健品有用?你心是太大了吧?”   “咳,别这么气嘛,我都已经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也是想尽快找到凶手去投胎啊。”   “那你将你所记得的都告诉我。”   叶辞并不认为凶手会在一个房间里直接解剖罗小姐的肚皮,也不认为凶手能等到4月,毕竟以他这么频繁的动作来看,他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也很可能要在某个特定的时点去完成这件事情。   所以她才这么急。   “那座教堂其实很隐蔽的,”陈豪不再说废话了,开始细细回忆,“但我还是记得路线,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画。”   “不,你说我画就好。”灵魂状态画个鬼啊。   “嗯,也行。”陈豪并没有异议。   叶辞拿出刚刚的草稿纸将他所说的路线和大概的地址给画了下来以及抄了起来,陈豪毕竟是灵魂体,而且逗留在阳世也是有点儿久了,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好歹是将有效的线索给到了叶辞。   叶辞拿到了这处路线图心中松了一口气,愉悦对他笑道:“回头给你烧香,6炷够不够?”   陈豪看着她笑得毫无阴翳的笑容,泪流满脸:尼玛,和她认识了这么久,除了恐吓他就是威胁他,现在终于良心发现给他几炷香了。他真谢谢她。   那边祁白也接收到刑警大队里给他最新神话故事的具体细节,祁白觉得凶手遵循这样的顺序和找这样的人去下手肯定是有缘由的,而这个缘由很可能来自他信的教。   所以再看一遍源头信息非常有必要。   “阿辞,最新的情报过来了,要不要看一看?”   “要。”叶辞将纸收好,然后走过去,坐到床边和他一起看起来。   这次发的神话故事是更加详细了,故事上说的是克洛诺斯是在春夏之交出生,他出生的那天一半世界充满生机,而另一半世界则是万物凋零,他的父亲认为他不祥,本想让巫女处置了他,但还是让他的母亲给救下。   非常符合克洛诺斯的神话人设,也阐明了为什么凶手选择4月出生的人。   ……线索说隐蔽也不隐蔽,说不隐蔽其实也非常隐蔽。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根本想不明白凶手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祁白,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叶辞将情报看完之后说道。   “你打算怎样做?”   “我还是坚定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潘敬真的很有问题。”   “我已经让他们再去查他了,不日会有结果。”事实上,现在种种线索还不明确,可是用排除法的话,现有的嫌疑人之中只有潘敬有最大的嫌疑。   最不起眼的,往往是最出其不意的。   “或许再问问汪大壮也会有结果,毕竟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叶辞本来想问汪大华的,可是一看汪大华炸毛的模样,就不想问他了,当初他黑气这么浓重,也是情有可原啊,这人真心不好相处。   “嗯,别太急,稳住。”祁白看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就忍不住抬手顺她的头发,“做你现在能做的事情。”   “好。”叶辞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刚刚从陈豪那里得来的情报给祁白,“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20号的时候逮住凶手。”   “今天18号,那我们只有2天的时间。”   “对。”这也是叶辞为什么紧张的原因,如果最后一个要死的不是孕妇,她还没这么着急,可现在罗小姐是孕妇,还怀疑染上了LSD,时不时会发狂那种,想想都觉得心惊胆颤。   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凶手很可能会活剖罗小姐取婴儿出来祭祀。   这样的情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叶辞强迫自己定下来,祁白已经将点滴打完了,提议出去走走,一天到晚闷病房里人都要憔悴不少。   叶辞并无异议,替他穿好衣服,居然在他的行李里看到那条羞耻的情侣围巾,立即装作看不见,祁白眼尖,看到她的动作,走过去搂住她的肩,“今天下了雪,带条围巾会暖一点儿。”   叶辞还装不知,“那你戴我的吧,我不怕冷。”她才不要和他带情侣围巾!   “可以啊,你帮我戴吧。”祁白也没有拆穿她,陪她演。   “你这么高,我够不着。”叶辞噘嘴,拒绝。   “我弯腰就可以了。来。”说着便弯腰到她身前,薄唇就在她跟前。   叶辞瞬间觉得祁白在勾引他,后退了一步,拿起自己的围巾帮他戴上,她现在戴围巾的手艺好了很多了,会打各种各样的结,总之就不是乱糟糟的一团戴脖子上。   她为他打了一个简易又大方的结,完全围住他脖颈的同时又不会一坨堆在那里显得臃肿,祁白身上穿的是呢子大衣,深灰色的,料子特别好,衬得他身材分外挺拔,她觉得光是这样站着欣赏也是让人心满意足的。   “看呆了?”祁白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说你皮肤怎么总这么白?好像晒不黑似的。”祁白不像别的糙汉刑警,老实说,单是这样看他也不觉得他是一个刑警,他身上的气质让人想起的更多是飞行员或是模特那一类。   然而光是这样形容又好像太肤浅,因为他的眼睛装有许多旁人看不透的东西,你不知道他的过去经历了多少,只能从他身体上偶尔显露的伤疤才能窥得一丝半分。   “跟着你多,所以晒不黑。”   “噗,你这是近朱者赤,近白者白吗?”叶辞忍不住打趣。   “是啊,”祁白说着已经是越过了她从他的行李里拿出另外一条围巾围她脖颈上,他从她身后围住,叶辞想要拒绝,却听见他在身后说道:“原来妈妈也戴了我的围巾来,你也戴上吧。”   “……”演,真会演。叶辞转头瞥他一眼,真是想打他了。   “你确定要这么高调吗?”这围巾的颜色很特别,深蓝色,大海的深蓝色,远远就能看见,眼睛小一点儿都会被他们闪瞎。   “从前并不觉得需要高调,但今天想高调一回。”祁白一本正经回答。   叶辞觉得心累,以前和他斗嘴她和他不相伯仲,现在都是他占据上风。   果然祁叔叔脸皮太厚了。脸皮太厚的人通常能笑到最后。   祁白单手为她戴上了围巾,替她打了一个和自己围巾上一模一样的结,叶辞看着他的杰作,忽而觉得自己刚刚演了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到最后还是逃不过他的魔爪。   两人出了门,祁白牵她的手到他口袋里,整只大掌将她的手给拢在手里,这样让他觉得踏实,也让他觉得这个冬天不那么冷了。   出门的时候陈豪也飘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再后面一点儿是汪大华和两个罗小姐,叶辞往身后看了一眼,觉得这茫茫雪地里走着这么多活人和特别的鬼魂,实在是出戏。   “他们也跟来了?”   “嗯,不远不近地跟着。”叶辞说道。   “我们在这里走一圈?”祁白已经和她下了楼了,医院的草坪很大,这医院非常出名,不过这会儿天冷,人倒是不多。   “好。”叶辞答道,往他的位置靠了靠,祁白有所察觉,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恣意而满足。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听见陈豪在后面嚷嚷,“诶诶,我看到小从飞了!小辞你赶紧去和他打个招呼啊!”   薛从飞就在前面,薛雪飞和他的家人都陪在他身边,薛从飞许是听见身后有动静,立即往回看,果然看到叶辞和祁白他们。   立即挣脱开薛雪飞的手往后面跑过去,“小叶姐姐,祁叔叔好!”   好家伙,都认得他们是谁了。   叶辞弯腰和他打招呼,倒是没有平时的冷漠,大概对小孩子还是有些耐心的,“小从飞今天出院吗?”   “嗯嗯,我听姐姐说祁叔叔受了伤,一直想去找祁叔叔和你道谢一声,但是又不敢打扰你们。”   小童软软的嗓音传过来,让叶辞心里也软了几分,“你没事就好了,可不要再让家人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仍旧万更。   大家会不会觉得看得很累?   看到许多童鞋留言说没猜出凶手,也是正常的,不过线索可以从129章开始找,一直看下去会有发现的~   估计看完今天的章节大概都会想懂了,至于更深层的杀人动机会在明后两天一并揭晓。   大家有疑问的随时留言,欢迎和我讨论哟_(:з」∠)_ 第147章   “从飞, 你怎么跑这么快?都吓死爸爸妈妈和姐姐了!”薛雪飞这才跑到叶辞和祁白他们面前来, 还喘不匀气。   她看到祁白和叶辞站在一起, 戴了同款深蓝色围巾,还打了同样的结, 是丝毫不怀疑他们会成为某些摄影师街拍的对象,长得太太太出众了,简直不能直视自己的同桌……和她的对象。   薛雪飞从前是觉得自己的同桌特别, 不仅长得好看, 成绩又好, 做什么事情都不费吹灰之力, 有好东西吃的时候也不吝啬分享给自己,唯一说的缺点就是……贫穷?   虽然她身上没有穷人的那股寒酸气, 即使她的校服有段时间短得已经穿不上了。   后来薛爸爸和薛妈妈也上来了, 一个劲儿向他们道谢, 就是看向叶辞的目光非常微妙,祁白虽然长得帅又有魅力, 但是在他们家长眼中,叶辞就是在早恋, 这是非常禁止的事情,不过人家想怎么样是人家的事情, 他们总不好说什么。   人家祁白为了救他儿子后来还把手给弄伤了,现在还要住院,怎么着都要感谢他们啊。   人民警察真是很不容易,他们应该要尊重他们, 也别管那么多私事。   几人走着说了一会儿话,薛雪飞问叶辞什么时候回校,都快要填第一次志愿,她不回来可不好吧。   “过两天就回。”叶辞知道她关心自己,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那我就等着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薛雪飞没有再和她多说,倒是想牵起薛从飞离开了。   薛从飞依依不舍,临走时靠近叶辞,问她:“姐姐,那个爷爷是不是还在附近?我听见他刚刚在喊我小从飞!”   他的声音很低,不过叶辞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不见他了?”叶辞问道。   薛从飞环顾四望,只能看到雪地白茫茫一片,其他什么都没看到,“是啊。我没见到他。”   语气有些落寞,那个爷爷虽然古怪了一点儿,可他会陪他玩,会赞他弹钢琴弹得好听,让他不再那么孤独。   “他就在你身旁,牵着你的手。”叶辞看着眼前的一幕,语气虽然特平静,但心里动荡得厉害。   “咦?是吗?爷爷牵着我的手吗?”他举起自己的手往眼前凑了凑,仿佛要看到陈豪的手那般,然而任由他怎样看都没看到什么。   最后只能珍重地将手放下,在虚空拍了拍,“爷爷,你也早日投胎吧,在这里一个人太寂寞也不好。”   陈豪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泪流满脸。   叶辞莫名想起自己的奶奶,她奶奶去世之后她等了很久都没看到她的灵魂,在高兴的同时也觉得落寞,从此之后这偌大天地间,她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那种感觉……她觉得和现在薛从飞的感觉差不多,是如出一辙的。   薛从飞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就和自己的家人离开了。   陈豪还在那里哭,哭得叶辞心烦,“都多大年纪了,还哭。”   “我就是忍不住啊。”陈豪继续哭。   “你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就不结婚?”叶辞忍不住问他。   “年轻时没钱啊,蹉跎着就没结婚了。”   “那下辈子就投个好胎,生一堆孩子。”   ……   祁白一直在她身边听着,虽然没听到陈豪的话语,可他能猜出他们之间的对话。   薛雪飞他们离开之后,他们也往回走,这天气太冷了,冻得鼻水都出来了,祁白直接伸手搂紧她的肩往回走,低声问她,“刚刚是不是想起你奶奶了?”   “你怎么知道?”叶辞抬头看他,眼神诧异。   “我是你肚子里的虫呀,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假。”叶辞面无表情地回答。   “以后你还有我,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们还会有孩子,会有许多许多亲人。”祁白凑近她耳畔轻声说道,明明是温柔呢喃的语调,却是字字句句落入叶辞耳中,叶辞垂眸,心中又甜又苦,不知道该要怎样回应他的感情。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也不觉得这景色单调,祁白问起她填志愿的事情,“有没有心仪的学校?”   叶辞读的是理科,选择很多。   “没有,随便都可以。”叶辞说道,可有可无。   “你刚刚不是说想当医生?”   “医生的话还是算了,”叶辞摇了摇头,“我这种体质天天见鬼魂也是够了,还要去医院被一大堆鬼魂缠着……不要了吧。”   叶辞想想那样的情景就觉得恶寒,而且做医生每天都要面对生离死别,她本来就感情淡漠,还看这么多这种事情的话,迟早变成面瘫。   “看来天才也有烦恼的时候。”祁白觉得她是选择太多,什么都可以做,所以到了最后干脆不选。   “我不是天才,只是比常人聪明一点儿而已。”叶辞可不想为自己冠上一个天才的名号,“你呢?你有没读过大学?”   她还不十分清楚祁白的生平经历,在网上查过他的名字,几乎没有任何信息,许是因为他身份的问题,也许是因为他家世的问题,总之她没查到有效信息。   “我有读过大学啊,我是跳级读的,本来16岁的时候想去参军,但老爷子不让,要我一定要先读大学。”   “16岁就读大学?”叶辞微微咋舌,“你这级跳得也挺快啊。”   “所以才一直没女朋友。”祁白低头看她,果然看到她眼里揶揄的笑意滞了滞。   “喂,你是故意的。”叶辞扭了头,不看他。   “老爷子小时候对我很严,上学那时候都是一些哥哥姐姐,前几天这帮人还让我去聚会,去到那里估计要被叫弟弟了。”   “那不是挺好吗,从叔叔变成弟弟了。”叶辞这语气真是有些微妙,好像一天不给他找不痛快,她自己就要不痛快。   “今天的白条,多打一条,每次多坚持5分钟。”祁白听到“叔叔”两个字目光逐渐危险起来。   “……”鉴于前面几次的经验教训,她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乖。”祁白见她老实了,这才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和他返回病房里。   这会儿走了这么一大圈之后,叶辞觉得自己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儿了,对祁白说道:“我现在再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将罗小姐的灵魂给融合在一起。”   “好。”祁白点头,却是看着她不动。   “还有事?”叶辞问他。   “我也想在身旁看着。”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叶辞再吻吻他,让他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祁白,这不太好吧?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你也没有那样的异能,总不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怪圈里吧?”叶辞是真担心他,有些事情不是开玩笑的,有一次就会有两次,她可不想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发生什么意外。   祁白提出这样的要求,不仅是因为好奇,也因为听叶辞刚刚的话语里,似乎有汪大华在,她的进展不会太顺利。   他身上阳气足,那些鬼魂也怕他,有他在,看着汪大华,叶辞会轻松很多。   他站着不动,眼里有种坚持。   叶辞觉得他很有可能随时俯身吻下来,唯有暗叹一口气,踮脚吻了吻他的唇,然后立即放开。   祁白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在静静等待着,可惜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怎么会?”叶辞觉得奇了。   “可能是时间太短了。也不够深入。”   “……”叶辞真想面无表情地走开。   后来还是祁白采取主动,直接将她拦腰抱起狠狠吻了一次。   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浑身都几乎软了,祁白也得偿所愿,看到她的世界。   汪大华和两个罗小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勾唇笑了笑,“怎么,羡慕?”   汪大华狂点头,但下一秒又拼命摇头。   “待会儿阿辞对罗小姐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不然我会让你看不见明天的月亮。”祁白直接威胁他。   汪大华完全噎住了,还真没想到有人会被叶辞更加蛮不讲理,叶辞是不屑理会他,可祁白不一样,他不把他放在眼里,还要提醒他这个事实。   汪大华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辞刚刚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儿,看到汪大华怂了坐在角落里顿时乐了,“祁白,你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祁白不打算说,理了理她的头发,让她开始。   罗小姐除却今天早上突然发疯之外,其余时间还好,现在看上去也不错,没什么大问题,想不明白这灵魂是怎么回事,她索性不想了,又拉过那抹三分之一透明的灵魂到三分之二的罗小姐身后,不过这次倒没有立即拍过去,她总觉得店老板说的方法不是十分靠谱,这灵魂里孕育着的是活着的婴孩,她可不敢那么大意。   毕竟是一条人命。   而且肯定是有什么玄机的。   叶辞盯着这两抹完全相似但饱和度完全不一样的灵魂,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最后她还是祭出鱼肠剑,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个口子,祁白看着她的举动,想要动但没有动,或许她又要画符咒解决了。   叶辞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流出来了,也没有立即动作,只是看着两个罗小姐的脊背若有所思,想了好一会儿,等血差不多干了她才上前在两个罗小姐的脊背上画了一道,在脊椎骨的位置上直接画了一道,有些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从祁白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两个罗小姐的脊背上各自出现了一个金色跳跃的点。   叶辞看到那两个点才将剑收好,拉过三分之一罗小姐到另外一个的后面,让她们站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她才抬手就着那个金色的点的方向拍过去。   这一拍倒算不上特别用力,她有所斟酌,感受着自己手上还未干涸的血液,还有两个罗小姐身上的血液,形成一个整体,穿透而过。   这其实有点儿像原子核里中子和质子之间的感应关系,由中子引导着,也就是以她指尖上的血为媒介,引导这两抹灵魂归位。   并不好十分理解,一言蔽之,就是找到这两抹灵位堪堪重合的交点,然后让她们归位就可以了。   这两抹灵魂终于融合成一体了,叶辞松了一口气,吮了吮手指上的血,祁白立即走到她身旁查看她的状况,叶辞用的符咒什么都极伤心神,他可不想她这么耗费脑力和体力。   他扶她坐下,也没有立即问这是怎么回事。   罗小姐可能太久没变成一抹灵魂了,刚刚融合了之后就晕了,汪大华立即上前接住她,放她到沙发上。   祁白斟了一杯葡萄糖给叶辞,“先喝杯水补充体力。”   “我没什么大碍,这次我是智取,用了一些trick。”   说着还对祁白得意地眨眨眼睛。   “那个金色的点是什么。”祁白忍不住想摸她的睫毛,但还是按捺住。   “就是她们灵魂上重合在一起的点,我总觉得不可能像店老板那么愚蠢的方法那样一次次拍,这样显得很蠢的。”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店老板,打他的脸了。”祁白笑道。   “诶,这次就算了,难得他说了这么多话给我听,给他点面子。”叶辞觉得自己很大方。   这会儿pad又有信息进来了,祁白走过去将pad拿过来,划开屏幕,看到周谦将潘敬更加详细的信息发过来了。   和叶辞一起看。   前面的信息大致没有变,但是情报里着重提及潘敬的妻子回了三伏县老家,由母亲一起陪同,好像是因为怀孕了,回去待产。   三伏县空气好,较之这里好上不少,他想给妻子一个健康的孕育环境,所以将她们送回去三伏县,留下父亲在县城里。   “有没有说他妻子的名字?”   “并没有。”祁白翻看了一遍情报,“潘敬好像对提及自己妻子的时候非常忌讳,也甚少在别人面前提及到她。”   “那照片有没有?”现在就是要确认罗小姐是不是潘敬的妻子了。   “照片也照样没有。”祁白说着已经向汪大华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他微微出神的模样。   或许现在就是从汪大华身上问出有用价值的时候。   “汪大华,现在罗小姐的灵魂已经复原了,你打算怎样做?”祁白直接问道。   “将她送回去。”   “送回哪里?”   “我也不知道,总之要送回去。”   “你是不是喜欢她?她是不是潘敬的妻子?”   “不是,不是,你不要胡说!”汪大华这次是分外的激动,肚皮开始开裂起来,血水从肚子里开始流出来,伴随着肠脏等器物,看得人真的恶心。   祁白这回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些灵魂的恶意,寻常女孩子看到这样的情景,不被吓晕过去已经很好了,哪会像叶辞那么淡定。   “你再露肠子的话,我让你直接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汪大华又怂了,慢慢将血水和肠脏收回去。   叶辞在旁边倒是乐了,摸下巴思考,“看起来我对他还不够狠。”   “你最近沉浸在恋爱中,温柔一点儿也是正常。”   “……”听得叶辞想打他。   “汪大华,你最好立即说实话,多拖一分钟罗小姐就会危险一分钟,到时过了时间那更加麻烦。”祁白直接陈明厉害关系,在人命和时间面前,容不得他矫情。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送她回哪里。”汪大华非常无奈,“我真的在路上遇到她的。”   “那她的身份是?”   “她是潘敬的妻子。”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听在耳边又不是那么真实。   这是汪大华目前说出来最有价值的线索。   祁白立即打了一个电话回局里,让他们时刻关注潘敬。   接电话的是杨以冬,周谦和苏健都去忙了,听到祁白的吩咐,杨以冬有些不可置信,根据他们的逻辑推理分析,他们分析出来的凶手不是潘敬,而是司机阿刚。   这会儿正想盘问他呢,但没想到祁白给出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祁队,你确定你这个答案是正确的?潘敬从头至尾看上去都没有异常,最正常不过了。”   “我只是让你们盯紧潘敬,但不需要采取什么行动。”言下之意即是他并没有说他是凶手。   杨以冬立即噤了声不敢说话了,祁白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好和她说,只能着重加重那句话,“记住,不要轻举妄动,时刻盯紧就可以了。”   “是,祁队。”   “嗯。”说着就想挂掉。   “等等,祁队,你的伤没事了吧?”杨以冬还是叫住了祁白,脱口而出。   “还好,有人时刻在旁边照顾着,不会有什么大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叶辞的方向,叶辞触到他的目光,抬头对他一笑,这一记笑容简直要把祁白的心都笑化了。   也不管杨以冬说什么了,直接盖了电话,擢起叶辞的下颔吻了上去。   可怜叶辞一脸懵逼只能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   今天是第三次了!他却闭口不提打白条的事情,简直无赖!   罗小姐的身份终于揭晓,接下来的事情其实简单了很多,最简单的是问一问罗小姐是否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看看她的肉身是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薛从飞以后可能都看不到另外的世界了。写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我爷爷过世的时候我没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所以写这里特别感触。   再则就是两个罗小姐融合那里,其实就是找准两抹灵魂之间的一个卡位,直接卡进去就行了,看不懂那个物理原理的可以不看。   文文做了许多铺垫,但是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剧情,并没有偏离主题。   明天开始会进入破案和结案,剧情还是有许多。   大家别怕,都能看明白的,我也不会写到复杂到大家都看不明白,那不是一个好作者。   总之,跟着我一起揭晓谜题就好。 第148章   罗小姐一直到晚上8点才醒来, 醒来之后汪大华一如既往离她有一小段距离却又莫名关切地看着她。   这样微妙的表情却矛盾的动作看在祁白和叶辞眼里, 并不难让人猜出汪大华和罗小姐之间肯定有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罗小姐你觉得怎么样了?”汪大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华, 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在这里?我是逃出来了吗?!”罗小姐看着这完全陌生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再看回汪大华的方向,在狂喜过后瞬间发现了问题,“为什么我们的身体都这么透明?这里又是哪里?那个人会放我们出来吗?”   罗小姐的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 已经是惊恐至极, “宝宝, 我的宝宝!”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那般,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还在怀孕, 这才稍微定下来。   汪大华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 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这憨厚的汉子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还是那般内敛而克制,仿佛他对一个有夫之妇的爱怜就如同世人对他多出来的第六根手指那般, 他爱惜至极,可他们却是敝如鞋履, 他对她的感情是不耻的,以前是远远地看着, 想救她出来,可却无能为力。   他忘记了生前具体的情景,可对她的感情他还是记忆得清楚。   然而他现在死了,还是什么事情都无法为她做到。   生前活得窝囊, 死后……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叶辞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有些感慨,汪大华爱而不得,在死了之后也无法放弃,这样的感情兴许真的如同那首歌里说的:一人幻象,如入无人之境。   她忽而想握紧祁白的手,他们现在还能在一起,还有时间做一些他们都喜欢做的事情,这样的时刻兴许平凡而普通,却是最大的幸福。   祁白直接搂紧她的肩,如果不是汪大华他们在,他都想吻她的发顶了。   “罗小姐,我们必须要告诉你的事实是,汪大华已经死了。”叶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事实说出。   “死了?大华你死了?怎么可能?前几天才刚刚见过,不可能死了!”罗小姐语气激动,想要抓住汪大华的手臂看个清楚,却是被汪大华一把避开,他似乎镇定了下来了,又变回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已经死了,现在我是灵魂体。”   “你死了,我却能看到你,那我是不是也死了?他们是不是也死了?”罗小姐搞不明白状况,看了汪大华一眼,又看向祁白和叶辞的方向,试探性问道。   “你应该没死,但再找不到你的肉身,恐怕离死不远了。”叶辞害怕罗小姐又突然毒-发什么的,决定赶紧问话,“你刚刚醒来的时候说‘他不会放过我们’,你说的‘他’是谁?”   “他……他就是那个疯子!他就是一个疯子!他不相信我!还打我囚禁我!喂我吃药!还想让我将宝宝打掉!”   一连串的控诉从她口中说出来,叶辞和祁白静静地听着,突然祁白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潘敬?”   “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恶魔是疯子是……”罗小姐表情惊慌,目呲欲裂,捂住自己的脑袋颤抖个不停,她的身躯其实很瘦小,肚子隆起来更显得她无助而凄惨。   叶辞莫名想起了电影《房间》里的情节,或许罗小姐也是被拐卖的受害者之一,所不同的是她并没有那么幸运,能把孩子生下来,还将他养活成人。   因为以她现在的状况来看,她很可能也染上了毒瘾,又是这样糟糕的情况,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是否存活还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将孩子养大成人。   汪大华实在是见不得她这么痛苦,离她近了两步,安慰她:“没事儿的罗小姐,他们都是警察,是来帮助我们的,只要找到他关押着你的地方,你就有救了,再也不用在那里了。”   “大华,你说的都是真的?”罗小姐现在并不相信什么人,戒备心其实也很强,汪大华帮助过她,她才没对他这么防备。   “真的,他们都很厉害的,看到我的死状都完全不怕的。”汪大华点头,眼神真挚。   “……”   “……”   叶辞和祁白突然觉得汪大华非常走心。   罗小姐哭闹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说出自己记得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其实记不特别清楚,就是记得我被关押在一个只有一扇天窗的小房间里,那个房间潮湿阴冷,常年看不见阳光,他对我也不好,我怀孕了他不仅不想要孩子,还想……”   罗小姐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叶辞知道现在让她认出嫌疑人非常残忍,可她还是这样做了,翻出潘敬的照片来给她看,“是这个人吗?”   “啊——啊——”   罗小姐看到潘敬的面容立即大叫出声,眼神惊惧而惶恐,“就是他,这个人渣!恶魔!疯子!”   “具体记不记得你被关在哪里?”叶辞和祁白对望了一眼,目中尽是了然之色。   “我不记得,我醒来之后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我不知道他想对我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做错事情,错的是他,对,错的是他!”   罗小姐说着整个人再次陷入疯魔的状态,已经是不知道胡乱说着一些什么了。   叶辞和祁白不再问下去,祁白到了外间,开始打电话布置任务。   不论潘敬是否是这几起案件的主谋,他都要将他逮捕,不然罗小姐就真的是一尸两命。   叶辞则是留下来安慰她。歇了很久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对祁白说道:“她已经睡下了。”   “好。这就好。”祁白点头,莫名松了一口气,“我已经着人全天候24小时跟踪潘敬了,一有异动立即逮捕他。”   “就不能现在将他抓住然后盘问吗?”叶辞皱眉,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拖这么久。   “现在还不能。”祁白摇头,“一是潘敬的底子本来就非常干净,二是此人非常懂伪装,完全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他没有任何犯罪动机,我们也没有证据指证他,所以根本不能抓住他。”   “还有的是,潘敬很可能还有同党,这么大一个传销组织不可能只有他一人在,如果我们现在就打草惊蛇了,恐怕得不偿失。”   “你说得都在理。”叶辞暗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了。   “现在急也没有用,我们还有2天的时间,好好利用这两天,一切悲剧都可以阻止。”   “对,你说得都对,”叶辞想了想,看了房间一眼,“如果罗小姐能感应到她的肉身就好了,我们可以立即找到她在哪里,那么凶手也无法行事了。”   “她还是不记得她自己被关在哪里?”   “是这样。”   “我们最终锁定嫌疑人最后一次行凶可能会在东方,东方的传销组织并不多,或许载罗小姐去那里兜兜风会有什么线索。”   “现在时间尚早,要不现在安排?”叶辞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9点整。   “还是等她休息一晚再说吧。”祁白虽然也急,然而现在罗小姐神智不太清晰,又是这般状态,让她去那里恐怕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那好吧,明天就明天。”叶辞这会儿也不急了,收拾衣服去洗澡。   祁白继续和局里的人远程讨论,指挥他们做事。   再等到叶辞出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穿了一套可爱的兔子睡衣,非常少女风的粉红色,穿在她身上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   “阿辞这是要换风格了吗?”祁白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微笑看向她。   叶辞非常无奈,左看看自己的袖子右看看衣领,“还不是你妈妈做的好事。”   并不明白祁夫人在想什么,每次给她塞的衣服风格都不一样,虽然都很好看,她穿得也不错,然而这什么少女心炸裂的风格是怎么回事?   真当她是小孩子了?   “过来我看看。”祁白向她招手,笑得人蓄无害。   “我才不过来。”叶辞撇嘴,斜睨他,“我还不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今晚只能和我一起睡。”祁白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了。   “隔壁有小床,我去那里睡。”说完就想离开。   “我还没退烧。”祁白忽而说道。   “没退烧那就赶紧休息啊,还这么折腾自己。”叶辞嘴硬心软,但还是毫不留情数落他。   “休息是要休息,但你不在我身边,心里始终不安稳。”这是变相哄诱,装可怜了。   叶辞觉得他们还是不要这般亲密,“祁白,在某些事情被搞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会好一点儿,你都说了,你是成年男子,有需求……”   “饮鸩止渴,之前和你说过的。”祁白打断她的话,直接走过去将她搂紧,嗅着她身上的发香,“我甘之如饴。”   叶辞僵在他怀里,听着他再一次对自己的深情告白,忽而觉得,这冬日真的是格外漫长。   第二天早上还是从祁白的怀里醒来,他的手伤得还是非常严重,并没有丝毫要退肿的迹象。   冯明亮来复查的时候,发现叶辞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哀怨,不由问她,“小姑娘,你怎么了?我得罪你什么了?”   “你这个庸医。”语气毫不留情。   “咳——”冯明亮轻咳一声,看了祁白一眼,“他不是好好的吗?我怎么就庸医了?”   “人是好好的,可是他的手还没好。”   “才一天你就想他那只破手好?”冯明亮的目光立即变得鄙夷,“有毛病啊。”   “你就是有毛病。”叶辞立即回话。   冯明亮彻底被噎住,恨恨看了祁白一眼,“你还在笑?总不管管你家小朋友?”   “我觉得她说得都对,不需要管。”   “……”   复诊过后,祁白一早安排好的车子便来了,今天还是要带罗小姐去认认路,看看记不记得她被关在什么地方。   本来这种事情祁白不需要假手于人,然而他的手真的伤得太严重,这会儿还是发着烧,冯明亮也勒令他不能踏出医院哪怕半步,无奈只能安排别的人手去跟进这件事情。   罗小姐现在是半灵魂体,想要这件事情安排得名正言顺也是有点困难。   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惊动局里的人,直接让家里人派了一辆普通大众过来指路。   对外自然是宣称载叶辞去买点日用品之类的,虽然他们还真是没什么需要买的。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好像没什么,可是听在知根知底的祁夫人和祁老耳中就真的是惊起了一道炸雷。   大早上的,祁夫人就笑不拢嘴。   祁老在桌前吃早餐看报纸,瞥她一眼,“大早上的你笑什么?”   “哎呀,我们快要有乖孙抱的啦!”祁夫人满脸笑容,脸上都是期待之色。   “什么乖孙?”祁老没反应过来,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外孙,黎研。祁白那小子还在蹉跎着,总不着急。   “老头子,刚刚祁白让我安排一辆车去带小辞采购一些‘日用品’,他们在医院里的东西我都准备好给他们了,你说还需要准备什么‘日用品’啊?”   祁夫人说得隐晦,但祁老还是听明白了,立即扔了自己的报纸,“这臭小子,丫头这么小他真敢?还在医院里?!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着拄着拐杖就要起来。   祁夫人立即止住他,“我说你这个人永远都这样的,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小辞不挺好吗?我看你也挺喜欢她的,一切事情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这是一码归一码,丫头还未成年!”   “她今年都18了,怎么就没有成年?”   “肯定还差几个月。”祁老一口断定。   “祁白不是大她10年吗,怎么就不是18了?”祁夫人郁闷。   “祁白大她9年零9个月,什么10年。”祁老语气鄙夷。   “……”   这一大家子奇怪的人。   叶辞和祁白自然是不知道祁老和祁夫人想到了西伯利亚那里去了,还是由司机带路,载着她和罗小姐到东边的范围去兜风。   局里的人其实也找了很久,但是并没有发现。   废弃的小屋、任何有嫌疑的屋子他们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对此祁白早有预料。能这么轻易被找到,罗小姐也不会被关押了这么久也没有人知道。   叶辞和罗小姐坐上了车,一开始自然是要装模作样去百货里采购一些东西,她自己没什么要买的,而罗小姐则是一脸新奇和兴奋,完全沉浸在新世界的热闹里。   冬天的阳光不怎么猛烈,许多鬼魂都滚出来活动了。看到罗小姐这么奇特的鬼,都忍不住和她打招呼。   “这个世界好像还不错啊。”罗小姐恢复了一点儿心情,抓起一个小孩用的玩具笑得高兴。   叶辞笑了笑,“你说的世界是哪一个?”   “我现在看到的世界。”   “阳世还是阴间?”   “……就是能看到鬼魂的这个世界。”罗小姐想了想说道。   “你所认为这个美好的世界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叶辞的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的,可她的眼里已经彻底没有了笑意。   罗小姐被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忘记了说话。   “有机会还是回来阳世好,起码,你能用你的手真正抓住一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叶辞说道。   然后也选了一盒乐高积木放购物车里。   罗小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玩具,垂了眸并没有说话。   司机一直在身旁陪同着,结账埋单的时候看见叶辞买了一大堆婴幼儿玩的玩具心里顿时变得微妙,他必须要将这件事情记在纸上,详细报告给夫人听——   少夫人这回跳过了那一关,直接让你抱小孩了!看!这玩具都买好了!   结账之后是正式进入正事了。   叶辞对司机说常常呆医院有些闷,也没怎么逛过这东边,所以让司机载她兜兜风。   司机自然是没有异议,载着她兜了一圈又一圈,速度并不快,能让罗小姐有充分时间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是否在。   然而东边算得上是密集的居民楼,都是老式的,街街巷巷非常多,车辆穿梭在这其中还真的是有些困难。   有好几处地方叶辞都是和罗小姐下车去寻找的。   在寻找的过程中其实也害怕对方有眼线认出她来,毕竟在这么多案发现场露过面,所以她都非常小心。   但是找了一个早上,能让罗小姐感应到的地方真是寥寥无几,饶是这样,叶辞还是亲自去看了一遍有嫌疑的地方,没想到仍旧一无所获。   叶辞心里想:这回可糟糕了。   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唯有和罗小姐一起回到医院里,看看祁白那边有什么线索。   出乎所料地,祁白那边也没有新的线索,潘敬仍旧和平时一样去工地里工作,他现在是包工头了,有了一定的地位,人缘又好,生计已经是不愁问题了。   看起来真的没有丝毫嫌疑,也没有看他和什么人有什么联系。   莫不是这回真的是搞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在这里必须要向大家郑重道个歉,如果之前作话里有影响你们阅读体验的话的话,我在这里作出郑重道歉。也及时做了删减。   有时候情绪的确没有控制好,我会及时改正。给大家造成影响不好意思。   晚上6点二更。 第149章   就算罗小姐指证潘敬, 可是罗小姐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 又染上了LSD, 她话里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但就算现在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指证潘敬,叶辞还是相信自己的推断没有错, 罗小姐虽然神智有些不清晰,可是在第一眼看到潘敬的照片的时候那种惊惧的神情不是能装出来的。   一个人突然看到最害怕的人时,大脑里条件反射所作出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这回找不到什么线索索性不找了, 她回到医院坐了下来开始玩积木, 说起来叶辞不爱玩网络游戏, 也不爱用社交工具, 但偏偏喜欢益智的游戏,比如乐高的积木, 比如超高难度的拼图, 又比如祁老最喜欢的象棋, 她都玩得有模有样。   象棋是早就懂了的,奶奶痴迷, 每天都要和她杀上一局,还给弄了很多残局, 让她破解,或许她最早期的智商就是这样被奶奶开发出来的。   而乐高积木还有什么限量版的拼图都是后来认识了祁白之后才迷恋上的。   祁白或许过得还真是非常孤独, 一个人玩积木都能玩上一天的。   而且积木的价格还真不便宜。   祁白一早上都在打电话,这会儿空了一些下来,也坐到叶辞身旁玩积木,这次叶辞买了一款较高难度的积木, 编号是4433,有201块积木的城市系列积木,如果专心的话,一天的时间就能打发下来。   他随手拿起几块积木也拼凑起来,顺便说一说局里的调查情况,“早上没有收获?”   “收获不大,有嫌疑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并没有发现罗小姐所说的地方。”   “我这边再次着人从阿刚和阿坤身上找线索,得出了一些新的线索。”   “怎么说?”叶辞停下了手,转头问他。   “阿坤染上了毒瘾,这会儿在戒毒所里,问他平时LSD的来源,他说是糖果厂供给的,糖果厂聘他们做司机运货,并定期给他们分红,也提供这种快活的来源给他们。但是阿刚只要钱没有要LSD,从某一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LSD分销的策划者了。”   “因为LSD的产量不多,他们也没有用纯品来做药引,也是混合了许多别的原料,所以在我们找到糖果厂的时候,那个监工才毫不犹豫地燃爆糖果厂里的东西。”   要知道纯品的LSD是很贵的,价钱以微克来计算,引爆这么多的LSD真是不知道分销多少才能收回本。   这本来是一处祁白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他想通了。   “那么阿刚和阿坤有没有提及潘敬?”如果也是一处组织的,肯定认识潘敬。   “有。都是一个县里的,自然是认识的。”   “可他们依然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这个组织看似很随便,然而内里分工还是非常严格的,运货的就只是做运货的工作,潘敬并非是负责运输这一块,平时虽然有和他们见面,可他们兄弟基本是不知道潘敬是负责什么。”   “听起来还真的是井井有条,且极其神秘。”叶辞已经盖好了屋子的一部分了,她停下了手,问道:“既然现在有人指证潘敬和案件有关,那么是否能够抓他回来问询?”   “还是操之过急了。”祁白摇头,“现在证据不足,而且还有一天,我想看看潘敬他们最后要策划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可是罗小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祁白的做法叶辞不是不懂,然而他们现在一天找不到罗小姐的肉身,一天主动权都在潘敬那里。   就算到时能抓到他又怎么样?还是阻止不了人命死亡。   “这也只能等。潘敬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现在我们也将陈豪提供的那处教堂给监控起来,就算现在找不到罗小姐,也迟早会现身。”祁白说得笃定,他在说话的时候也将城市的街道给组合起来了。   叶辞看到他组合起来的街道就一阵气闷,“你速度这么快,我还怎么玩儿?”   “乐高不是有很多系列吗?这个搭建好了再买便是了?”祁白笑着揉她的头。   “那不一样,我要自己玩儿,你是伤患,快点去休息。”叶辞本来想好了要自己玩积木玩一天的,反正她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这连续来的几天身心都非常疲惫,她必须要有效放松一下大脑。   “丫头现在是嫌我碍事了不是?”祁白斜睨她。   “不是啦不是,我只买了自己的份儿,你的并没有买。”这么伤神的东西某病患并不适合玩吧?反正她是这样想的。   祁白没有再作声,而是坐在她身边,将余下的点滴给打完。   点滴打得太多,另外一只手都肿了。   下午的时候叶辞睡了一觉,却没有梦到什么和罗小姐有关的事情,倒是梦到了一些汪大华的过往。   谈不上是什么让人愉悦的回忆,汪大华的确是智商不高,又常常被人欺负,说是不认识潘敬那也是骗他们的,因为正是潘敬领他入传销的坑,让他赚快钱,帮补家里。   不然以他自身和汪大壮那份的微薄工资是无法生活下去的。   她有些魇住了,祁白唤了她很久才醒来,叶辞茫然了很久突然看见罗小姐打开窗户想往外走,叶辞吓了一跳,立即扯住她的手,“罗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找到了,我找到她在哪里了。”罗小姐语气激动,回头看向叶辞的时候眼里都是泪花。   “她?你的肉身?”叶辞依稀猜测。   “嗯嗯,我找到了,我要回去!”   “为什么?你是怎样感应到的?”叶辞觉得不可思议,她们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找到,现在回到医院里就感应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感应到,我感应到我自己的心跳,我必须要回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那你也别跳窗,”叶辞不再多问,“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你会残废的。从正门走。”   说着汪大华也出来了,感受到她们之间的紧张,叶辞见他来了正好,“汪大华,你和她一起去吧。”   “好。”汪大华沉默地跟在罗小姐身后。   叶辞自然也要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祁白起来跟她一起去,这次的行动至关重要,不能有一点儿的差池。   这次他是直接让局里派车到某个地方等他们,来接他们的是金志,这个入行没多久的小伙子,在看到叶辞的时候眼中不掩鄙夷和不屑,叶辞无视他的眼光,想了想,还是直接坐到车副驾驶座。   祁白看着她的举动有些无奈也有些甜,“阿辞,还是我坐副驾吧。”   “不行,你是伤患,老实呆后面。”坐副驾自然是指挥金志做事的,祁白来指挥金志自然是无话可说,可是叶辞就不同了,他不会听一个少女说话的。   然而叶辞明明知道这样还是要这样做,一是不知道罗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肉体,如果是对方对她做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这样的结果,那么待会儿到了现场会非常危险,祁白已经受了伤了,本来就不应该再参与案件里来,可是他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她就要将他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副驾真的是除却驾驶位最危险的地方,她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而且,她见不得金志这副眼高于顶的嘴脸,存心要整整他。   祁白最后只能坐到车后座,和两只鬼挤一起。   这两只鬼其实都很害怕祁白,又是大白天的,浑身都冷飕飕的,快要灰飞烟灭了。   “老大,我们要去哪里?”金志问道。   “去东边,一直往东走。”叶辞重述罗小姐说出的话。   然而金志却没有动,分明是不听叶辞的话语。   祁白懒得和这样不懂事的小孩周旋,直接发了话,“她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你照做。”   “老大,她是谁?是你女朋友就可以这样任性吗?”金志表示不服。   局里怎么就派这个小孩来掺和?   祁白觉得心累,“你有疑问的话现在立即下车,我来开车。”   “老大!你的手还伤着!”金志立即怂了。   “时间无多,你是做事的就听她话。”语气毋庸置疑。   “好。”金志泄气了,转头看到叶辞却是笑得可恶,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大会喜欢这样的小屁孩。   车子往东边一直去了,罗小姐一直在指着路,指得尚算清晰明了,金志也没什么话了,虽然不知道叶辞要让他去哪里。   一直开了一个来小时,叶辞才让金志停下来,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之前,周遭都静得很,只有几条狗在吠着,生人勿近。   叶辞往后看了罗小姐一眼,眼神示意:这里?   她点了点头,从车子里飘了出去。   叶辞和祁白也下车,叶辞一直跟在罗小姐身后,不过这处汪大华似乎更加熟悉,好几次罗小姐走错了路他都指证了回来,让叶辞心里留了一个神。   到最后汪大华和罗小姐在一处非常不显眼的类似仓库的地方停了下来,并没有动。   这处仓库是连在身后的独立居民楼的,祁白让金志去看看居民楼有没有人住,自己则是留在叶辞身边,谜底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只要揭开了这处谜团,真相就能全部被剖析出来。   这处仓库是全密闭性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罗小姐虽然是半实体的形状,可还是能穿墙过去,汪大华自然是跟过去。   叶辞和祁白在外面等着,这天气该死的冷,怎样呵气手都是冷的。   祁白握紧她的手,给予她温暖。   本来想着罗小姐会从里面打开门出来的,好歹是灵魂回体了,深层昏迷也应该能好了吧,然而等到最后,罗小姐和汪大华还是以灵魂体从里面出来,一脸沮丧,“不见了。”   “不见了?”叶辞有些愕然,“你的身体不见了?”   “不见了……”罗小姐语气里都是哭腔,“真的不见了,那个疯子将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叶辞无法作出判断,只能将这件事复述给祁白听。   祁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让刚刚回来的金志通知局里来几个开锁的专家,潘敬如果能囚禁罗小姐这么久的话,这处仓库肯定内有乾坤。   “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并没有人居住。我没找到人。”   “有一个受害人被长期关押在这里,但现在我们无法进屋里察看情况,必须要撬锁。”祁白简短说明原因。   “受害人?还有受害人?嫌疑人不是已经被我们监视了吗?还怎么行动?”   “这个组织不止嫌疑人一个,还有别的人。”换而言之,潘敬肯定还有同党。   “那我立即去安排。”金志没话说了,马上打电话去安排。   祁白和叶辞沿着仓库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嫌疑的地方,这样的仓库太普通,东边随便一处居民楼都有这样的地方,没被发现也是在常理之中。   而且罗小姐带他们来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导航上根本找不到。   这里荒废了很久,杂草都长得很高,依稀能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然而并不深。   看来不是常常来这里。   “并无发现。”祁白摇了摇头,和叶辞一起去居民楼察看。居民楼一如刚刚金志说的那般已经久无人类居住的痕迹,蛛丝蛛网糊了一墙,祁白检查了一遍之后直接携了叶辞出来,“不用看了,这里不是潘敬的据点,他只是单纯在这里关押罗小姐。”   叶辞点头,并没有多说话,似乎在沉思某些事情的可能性。   等了好一会儿局里的人才来到这里,祁白在此期间打了电话给周谦那边问情况,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案件彻底陷入了胶着状态,潘敬倒是沉得住气,依然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看不出任何异常。   局里的人虽是带了工具,但还是十分难打开,在打开了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开锁专家突然停下了手,看向祁白,“祁队,这门后面应该装了报警装置,贸然打开的话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知道。”   事情愈发的棘手起来。   嫌疑人已经是完全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好像也不在意他们警方会做一些什么,罗小姐说她的肉身已经不在这处仓库里了,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那只能说明凶手提前转移走了罗小姐,不让警方采取任何行动。   这次只能说是棋差一着,还要落入嫌疑人所设的两难选择中。   门继续开的话那相当于告诉凶手他们进行到了哪一步,打草惊蛇,门不开的话那便是警方向凶手妥协,被凶手完全牵着鼻子走。   一时的妥协或许没什么,可带来的后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祁白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那几个解锁的专家说道:“你有几成把握门后的只是报警装置?”   现在还有的疑惑是,如果凶手猜到了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提前将人转移走了,那么他会不会在门里设置炸弹一类的东西毁尸灭迹?   不过他们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证潘敬。   “五成把握。”解锁专家给出答案。   “我让汪大华到门后看一看。”叶辞知道祁白在顾忌什么,他们现在来了这么多人,什么决定都不能有差池。   “好。”祁白并没有拒绝,让叶辞去安排。   汪大华再进了一次屋,着重看了看门后面,再出来的时候告诉叶辞,“门后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如你们所说的有一个报警装置。”   叶辞将结果告诉祁白。   祁白当即下了决定,“开锁吧,但是也要小心。”   他最终还是选择不向罪恶的一方妥协。   现在双方是不相伯仲了,就只差将罗小姐找到指证潘敬了。   虽然离破案还有点儿远,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潘敬的犯罪工具,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证明他有杀害陈豪、汪大华的可能性。   因为知道一部分实情的人都死了。   然而,总归是要让对方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好!”解锁专家知道祁白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没有再犹豫,一钳子下去,“咔擦——”   门应声而开的时候,报警装置同时也响了起来。   在这深冬格外刺耳。   祁白进了现场察看,叶辞和金志紧随其后,汪大华和罗小姐也跟着。   这久不见人的房间终于坦露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叶辞走进去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电影《房间》里的情景,都是只有一张很小的床,没有衣柜,有灶台,没有暖气装置,有一个火炉,在里面取暖还要想着自己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条件非常简陋,根本让人无法直视。   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医疗器械,插头也不多,不知道是嫌疑人将所有的医疗器械都带走还是别的怎么回事,总之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安排人来做痕迹调查。”祁白看了一圈之后对金志说道。   “是,老大。”   “这里没有发现,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事情?”叶辞有些挫败,没想到凶手这么狡猾。   “回去等。”祁白说了三个字。   这里并不特别方便说话,祁白让有空的人送他们走,但是不回医院,回局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案子会正式完结。进入第五个案子,真.狼人杀。 第150章   局里的人都忙到要发疯了, 看到祁白回来都吓了一跳, 叶辞跟在他身旁, 觉得就这样明目张胆进局里并不合适,所以想着在哪里等着他。   祁白自然也知道程序不合, 给了她一个证件,叶辞看了看,看到上面写了几个字:证人X。   “证人X?”什么鬼?   叶辞抬头看他, 不掩疑惑之色。   “那便是你是我们的王牌, 能坐专家席位的那种。”   “噗, 这听起来像神棍。”虽然是这样说着, 但好歹是给了她一个身份了。   她将证件挂胸前,证件的设计很不错, 不是普通的烂大街设计, 戴着也不会难看, “话说这玩意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局里的人会同意?”   毕竟她只是一个高中生,能让人相信她的能力也是有待考究。   大部分人其实都像金志那样不相信她的。   “向他们提供证明便可以了。”祁白其实也没做什么, 提交了一部分资料给局长之后就和自家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不几天这证件就下来了。简直易过借火。   “有没有这么简单啊?”叶辞明显不相信。   “别多想, 总之他们不会再说你什么的了,安心呆我身边。”祁白揉了揉她的头, 携了她进办公室。   嫌疑人既然是要和他们一较高下,他们也必须要严阵以待,也只能严阵以待,不然会错失最后的机会, 到时候即使抓到真凶也是迟了。   周谦看到祁白和叶辞回来非常惊讶,纷纷问候祁白的伤,杨以冬这会儿头发长出来不少了,不需要再戴帽子了,看到祁白安然无恙出现的时候,眼眶微热。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要住院吗?”   “小辞也来了?哟,还真有这种特殊证件!”   “案件是不是有新的突破?”   ……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祁白来到白板之前,清空上面的东西,拿了一支笔示意他们都静下来听接下来的布置。   他现在其实还在发着烧,手上也没什么力,这手伤实在是太耗人了,叶辞心疼他,接过他的笔,说道:“你说我写。”这样起码可以帮轻他一点儿。   “好。”祁白并没有拒绝,而是坐了下来,开始说了。   “刚刚我们去了找最后一个受害人所处的地方,但是凶手已经提前转移走了受害人,这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动,又或者是他们已经是有所警惕,害怕我们提前查到他们身上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祁白继续说道:“凶手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会在20号的时候在这处教堂里进行所谓的祭祀,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祁白说着,叶辞已经将一栋教堂样的房屋画白板中间了。   “这次行动必须要慎之又慎,不能有任何的损失。”   他说着转头问周谦,“教堂那处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有异动。”   “好,我们现在再来重新布置。”   祁白说着已经重新安排人手了,叶辞边听边在白板上画导图,什么人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和用处都一一列了出来。   祁白其实说得很快,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们平时听他布置任务必须要非常认真,一走神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叶辞这个写字的偏偏能跟上他的速度,而且还有条不紊将他们全部人要做的工作都列了出来,简直是恐怖。   “大概是这样,行动在明晚,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去布置。”祁白说得口干,喝了一口温水。   “老大,我有疑问!”周谦举手问问题。   “问。”   “如果凶手不是在20号行动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虽然证据上是显示20号他们会去祭拜真神,但万一有例外呢?   祁白实在是不想浪费唇舌和他解释,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这样认为的?”   没有人出声,但却有人点头。   祁白有些火了,用力敲了敲白板,“从凶手种种杀人现场和心理看来,此人狂傲至极,也心狠至极,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提前得知了我们的行动,将最后一名潜在受害人给转移走,还特地留下了报警装置警告我们,但他很可能不知道的是我们发现了教堂那处线索,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是一个宗教狂热分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雷打不动去祭拜,更何况他的下面还有千千万万的教徒,是不可能将祭拜给延迟或押后的,所以无论如何20号晚上必定有行动。”   “更重要的是,他的杀人动机就是充满了宗教味道,从一开始凶手就表现很着急,在杀了陈豪之后的一个星期再次作案,杀害了汪大华,到后来恐怕是知道我们找到了更多线索快要发现他了,又缓了动作,然而从三伏县回来之后他再次行动起来,还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混淆我们的视线,就是想杀害第三个受害人,但被我们及时阻止。”   “我们已经成功阻止了他一次行动,激起他好胜的心,也肯定是因为时间关系,他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情,祭祀仪式还是会继续进行。”   “用你们的脑子给我好好想想为什么凶手要将受害人开膛破肚,取走他们的部分肝脏!”   祁白真不知道他们的智商去了哪里,杀人动机如此明显,还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所有人都噤了声,祁白已经将这个案件最核心部分的推理给说出来了,他们要做的只是行动,阻止凶手。   祁白缓了一口气,叫苏健,“查一查罗小姐是谁。看看是不是潘敬的妻子。”   “老大,罗小姐没真名吗?”   祁白看向叶辞,觉得这会儿其实能问出罗小姐的真名是什么了。   叶辞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回来,告诉祁白,“罗小姐原名罗歆,忘记了自己多少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线索的确有限,叫“罗歆”的人千千万万,这很难查到。   但是容易的话也不用他们去查了。   祁白将名字给了苏健,苏健十分苦恼地接过,这让他怎么查?   “另外一封邮件已经发你了,罗小姐的人物刻画就在上面,你去查查。”   “是!老大!”有了人物刻画图就容易多了,苏健立即眉开眼笑。他其实是很奇怪,老大在医院里躺了几天,怎么还能找到这么多线索?难道叶辞这个“证人X”真有什么语言能力?   祁白无视他八卦的眼神,完了这边的事情之后便接到冯明亮的电话了,看了一眼之后接起,直接说道:“现在回来。”   也不等冯明亮说话,将手机给按掉。   那边来不及说一个字的冯明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病人。   “明晚我再过来,能不能阻止凶手而且抓到凶手就看这次。”   他说着便携了叶辞离开了。   出门之后发现家里派来的车在等着他,想了想便知道这肯定是自己妈妈的安排,也没有说什么,和叶辞上了车返回医院。   洛城表面看起来非常平静,但是平静之下又暗藏着暗涌,所有人都静待明晚的到来,祁白回到医院之后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还被冯明亮给数落了一顿。   但自然是当他的话耳边风,不放在心里的。   叶辞玩了一天的积木,也将几套卷子给做了,看似没什么挂碍,但也是时刻留意着局势。   适当放轻松那是要的,继续和罗歆聊天也成了她的消遣之一。但是没问出太多实质性的东西来,只问到她被关押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   这样“轻松”度过了一整天,终于迎来了20号晚上。   陈豪给出线索的时候还表明了具体的祭拜时间,必须会在月上中天10点月亮最明亮的时候进行,那时候真神才会出来。   他们进场也不是轻易能进去的,在买保健品的时候他们会先成为这个组织的会员,有一张凭证这样才能进去,而且非常严格,在进场之前必须要说出这次祭拜的主题或暗号,如果说不出的话也不用进去了。   这个骗钱的传销组织能有这么精密的布置,也是令人咋舌。   这次祁白也是暗中找到了几个会员,问他们要了暗号,和别的会员一同混进去。   而其他人则是在原地待命,一有异动要立即行动。   他们所去的教堂非常大,其实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了,很久之前是被一个富商给买了下来,建了城堡一类的建筑,但是富商后来不知所踪,这处教堂也一直没有被处置。   想不到现在成为传销组织聚会的地方。   叶辞自然跟着祁白来到了现场,让汪大华带着罗歆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发现。   汪大华自然是乐意揽下这项活儿的,而她也成功混入了这群人之中,来到了所谓的祭拜现场。   和想象之中一模一样的是,祭拜的人数众多,每个人都不言苟笑,还要掩住自己的面容,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9点半,集会正式结束,叶辞是普通会员,站在靠后的地方,也学着别人虔诚跪拜,与此同时亦是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这次她是和靳景一起来,这是祁白要求的,靳景做这种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行动,什么时候应该撤退,他不放心局里的人带叶辞,也担心叶辞有危险,所以便借了靳景过来跟进。   她和他一样是普通会员,靳景站在叶辞后面不远的地方,等着集会的人出来说话。   等了并没有多久,便有人从教堂里面出来了,出来的是一个男人,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站到高台上,双臂合十交叠胸前,对着台下的人说道:“致敬我们的真神克洛诺斯,今晚我们所有人将会看到克洛诺斯,得到真神给予我们永恒的祝福和长寿的生命,所有的病痛和痛苦都会从我们身上远离,接着,请服用我们的圣品,服用之后祭祀会正式开始!”   面罩男人将开场白说完,便有别的戴面罩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堆堆的五彩斑斓的糖果出来分给他们了,这次的聚会其实很大,叶辞大致数了一下,聚会的人将近一百人,有一小部分站前面的应该是高级会员,而他们这些普通会员占了也有一半的人数。   糖果派到她这里来的时候,那个派糖果的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辞,一定要看着她吃下去才肯离开。   叶辞并无什么表情地将糖果拆开,丢进了嘴里。   那个人看到她吃下了才离开去派给下一个人。   这糖果尝起来和普通的糖果差不多,LSD无色无臭,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吃到进肚子里。   她看到自己的鞋带松了,弯下腰去绑好,顺带将糖果吐到袖子里。再起来的时候,便看见罗歆站在她面前,满脸惊慌和泪水。   叶辞无法和她说话,只能眼神交流。   她注意到的是汪大华并不在。   叶辞:汪大华呢?   罗歆:“他进了我的身体里!”   叶辞:……怎么回事?另类鬼上身?   罗歆:“我也不知道,我找到我的身体了,但是一时半刻进不去,他推了我一把,但我还是没成功回到自己的身体,反而他进了去。”   罗歆说到这里是非常崩溃的,眼泪留个不停,更重要的是汪大华进了她的身体之后还出不来,又醒不来,她只能留在原地着急。   叶辞似乎也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了,她似乎低估了罗歆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却进不去,这是被下了禁咒还是别的怎么回事?   正思索间,所有人都把糖果都吃完了,叶辞知道接下来就是戏肉了,黑色面罩男从里间推了一辆车进来,车上用黑色的布盖住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肚皮高高隆起,罗歆看到那辆车的时候是哭得更凄惨了。   叶辞皱了皱眉,知道那是罗歆的身体出来了,可是里面却是汪大华的灵魂。   这会儿还真是太好玩儿了。   “我们的真神克洛诺斯为了使自己的统治永恒,会将他出生的孩子都吃掉,这样永远没有人可以推翻他的统治,现在既然我们要献祭祂,那必须要用一个婴儿让祂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的虔诚,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永恒的健康和永恒的生命!”   黑色口罩男越说越激动,也终于说出了这次聚会的重头戏,“然而仅仅用一个未出生的婴儿献祭是并不足够的,我们的真神喜欢活人的肝脏,那是祂最喜欢的零食,所以我们今晚也准备了足够的祭品献祭于祂!”   说着,又有另外的工作人员将一坨坨红彤彤又血肉模糊的东西给拿出来,举高让所有人都看见。   “真神万岁!”   “真神万岁!”   “真神永远保佑我们!”   “真神请赐予我们永恒的生命!”   ……   不知谁带的头,所有人都跪拜起来,面上带着叶辞看不懂的虔诚。   看着这些此起彼伏的身影,叶辞简直觉得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这个世界毫无科学根据,也毫无人性和伦理可言,这什么真神全都是他们臆想出来的,在服用了LSD之后达到了高-潮。   他们的行为和心理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在一片欢呼声中,面罩男让他们停下来,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刀尖在灯光之下闪出亮光,“现在让我们一起见证真神出现的一刻吧!”   他说着便将那块黑色的布给揭开,露出底下那人的面容来,果然是和罗歆一模一样的面容,她还没有醒,平静地躺在床上。   她脸上也没有戴着呼吸的仪器,仿佛她就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深度昏迷。   罗歆看到那把刀快要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叶辞知道这里还潜伏了其他刑警大队里的人,如果面罩男真的落下刀的话,他们不会就这样看着的。   然而刀落下了一半,便有另外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仿佛在找着什么,先是对面罩男说了几句话,又看了推车上的罗歆一眼,翻了翻她的眼皮,面色微变,立即往场里看过去,一眼就落到了罗歆的灵魂上。   叶辞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他也同样戴着口罩,还戴了帽子,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是知道他在寻找罗歆的灵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过来,而罗歆已经是被那个男人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叶辞微微屏住呼吸,思索着下一步应该要怎样做,最坏的情况是暴露自己的身份制服这个突然出现的帽子男,但是未到最后一步她都不想这样做。   因为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在是最愚蠢的做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天万更了,过后会变回短小君了=。=望大家见谅。因为最近都是晚上10点后才能开电脑写作40-50分钟,时间非常有限。   也不知道有没有从一开始就追这本文的童鞋,文文最初是叫《证人X》的,寓意就是文里的意思。不过这文名太含蓄了,后来还是改掉。 第151章   帽子男逐渐靠近, 那边面罩男也继续他刚刚未完的动作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罩男那里, 仿佛没有看到帽子男,叶辞忍不住往台上看了一眼, 两边的情况都非常紧急,根本不知道该要怎样处理现在的情况!   然而在刀快要落到罗歆的肚皮上时,她突然醒了, 一只手制住了面罩男的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 吓了面罩男一跳, 想再制服她的时候,罗歆已经是从推车上跳了下来和她打起来了。   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是有多么混乱和不可思议, 一个明明陷入深度昏迷的人突然醒了, 而且还变得力大无穷, 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惊呼起来。   “真神是不是显灵了?!”   “是不是附身那个女子身上了?”   “太神奇了!”   “真神保佑我长命百岁!”   “真神保佑我永远富有!”   ……   也不知道现场哪个神志不清的教徒突然说了一句“真神显灵”, 全场跟着起哄,更加是混乱一片。   也正因为那边的异动而使得帽子男的动作缓了缓, 他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在他回头看的时候,叶辞趁机推了罗歆的灵魂一把, 示意她赶紧躲起来,罗歆会意,立即转身离开。   帽子男这会儿终于注意到叶辞了,目光盯在她身上, 叶辞的打扮自然也是和别人一样,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的,这会儿她也和别人一样跪了下来,在虔诚祈祷。   “叶家后人?”帽子男忽而出声,出手如电朝着叶辞的肩膀就是一个小擒拿手抓过去,企图要将叶辞抓住。   他也不去追罗歆了,仿佛叶辞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叶辞没想到对方会发现她,再躲已经是来不及了,立即侧身躲开,再横腿一扫,扫向帽子男的方向。   帽子男立即避开,叶辞得以有喘息的机会,这会儿靳景也发现她这边的不妥了,索性不装了,和帽子男缠斗起来。   现场持续混乱起来,祁白指挥着刑警大队的人冲进来,将里面的人都制服,而被汪大华上了身的罗歆那边也将面罩男给制服住了,这会儿正等刑警大队里的人过来善后。   至于那个帽子男却是非常狡猾,趁着混乱从靳景手下逃走了。   整个现场一直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收拾好,汪大华抓住的不是谁,正是潘敬。   潘敬眼里都是震惊和愤怒,他看着罗歆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你怎么不死?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活着?你这个贱'妇!”   所有人都听着他口里的谩骂,罗歆的灵魂后来也出现了,一直紧紧跟在叶辞身旁,害怕自己再次被抓走。   祁白及时找到了叶辞,发现她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这次他们赌对了,这个组织以及其幕后之人都有狂热的宗教属性,也是没有猜到他们能找到这里来,还不动声色沉住一口气这么久。   又或者是,他们猜到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然而还是一意孤行。他们可能认为在祭祀完之后还会有一线生机可以逃脱,所谓的真神会保佑他们。   这次落网的传销份子足有30余人,而潘敬更是其中的头领,算得上是这个传销组织的创始人。   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抓了回去。   祁白也立即派人去搜潘敬所有有可疑的地方,在他平时施工的工地里找到他杀人时用的电锯,电锯被埋了好丈深,上面用发光氨发现了血迹。   经法医的检测和鉴定,证实上面的血迹是属于受害人陈豪和汪大华的。   潘敬罪证确凿,无法抵赖。   他将所有的事实都说了出来,供认不讳。   祁白坐到潘敬面前,手还伤着,但这并不影响他审讯他。   潘敬这会儿终于不伪装了,神情阴狠眼神鸷冷,与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人的眼神变了,整个人的气质也连带变了。   他看到祁白过来了,扯着唇笑了笑,“你好啊,刑警先生,手还痛吗?”   祁白并没有回答,而是问第一个问题,“小丑也是你?”   “你们不是已经搜出我的作案工具出来了吗?还要问?”潘敬的态度老大不客气,也不是特别配合。   “搜出来是一回事,要你承认也是一回事。”祁白的语气很冷静,从头至尾都思路清晰,没有被他带着走。   “是,小丑是我,杀人的也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潘敬大方承认,听他的语气还非常有成就感。   “幕后之人是谁?”祁白并不相信他一个人能策划一整件事,肯定有幕后之人指使。   “逃了。”   “是谁?”祁白重复。   “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听他的话能给我带来财富,能让我消除我心头的烦躁。”   “为什么要选陈豪作为第一个受害者?”祁白换了一个问题。   “他面目可憎。”   “说实话。”祁白的目光和语气都非常冷,“你最好配合一点儿。”   对于这种杀了人的罪犯,他们有千万种方法让他们顺服听话,但是非到必要时候并不使用罢了。   “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发现了我们是骗钱的组织,也分销LSD,而且还不配合,想要联合田简一起举报我们,这么不听话的人不杀了怎么能行?我们教里不需要这么不听话的信众。”潘敬这会儿终于说出实话了。   “为什么没有取走他的内脏?”   “他人又老,器官又萎缩,想要献祭真神?想多了吧。”   ……居然真被他和叶辞猜对了原因。   “那么杀害汪大华又是为了什么?”汪大华后来他们又做了详细的查证,发现汪大华是替潘敬做事的,平日里和他的关系也不错,按理来说这样的好帮手应该是受到重用才是的,然而却不是。   “别和我提那个呆子,他该死。”潘敬说到汪大华语气突变,整个人的情绪激动起来。   “他已经死了,是你杀死的,亲手杀的。”祁白提醒他,他的犯罪事实。   “哈哈,他该死,是啊,我报了仇了!我差点全部报了仇了!如果不是你们出现,那个贱'妇现在也是死在我的手下,真神肯定会眷顾我的!”   “罗歆是不是你妻子?”祁白无视他激动的情绪,继续问下去。   “我没这样的妻子,你们不要乱说!”   “我们找到了你们的结婚证,问了你的父母,为什么要囚禁自己的妻子?”   “她给了绿帽子我戴,难道我就不应该惩罚她?”   祁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但是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又觉得这样的理由非常充分。   但是做法也是太极端了一点儿。   “她怀了你的孩子,为什么说她出轨了?”   “她肚子里的是汪大华的野种!你不要乱说!”   潘敬一言将最重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祁白在纸上勾选了几下,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让别的同僚将他收监,准备接下来的庭审。   潘敬一路大笑着离开了,那笑声回响在空荡的回廊里,笑得莫名瘆人。   所有的真相好像大白了,但是真相之下好像又隐藏了别的真相。   祁白审了潘敬好几次,每次问的问题都不同样,终于在第三次问完之后将整个案件给完全拼凑完整。   至此,他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快可以拆线了。   而罗歆的真实身份也查到了,最初的最初她是被潘敬给从别的地方拐卖来的。罗歆今年27岁,20岁那年遇到了潘敬,被潘敬使计拐到了三伏县里做媳妇儿,那一年罗歆还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没想到一朝落入这样的困境。   三伏县在7年前交通比现在更加闭塞,一切都没有发展起来,她去到了那里相当于进入了一个狼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向现实妥协之外别无他法。   一年之后她怀孕了,潘敬对她的管制也松了一点儿,她在三伏县里从来没有放弃过逃跑,有一次趁着潘敬出去做工不在家,硬是捧着一个6个月的大肚子离开那个家,打算逃走。   然而她很不好运,遇上了山泥倾泻,滞留在一处地方,被赶来的潘敬一把扯回了家。潘敬当时还找了汪大华兄弟俩帮忙,走失了罗歆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他会被人发现,说他人口拐卖。   罗歆那次失败得非常彻底,在被潘敬发现抓走之后还是不甘心,再次寻机会逃脱,然而却是失足掉落了悬崖,去了半条人命。   她和潘敬的第一个孩子也至此夭折。   后来她还是被救了回来,汪大华也因此认识了她,暗中照顾了她很久。   罗歆一躺就是大半年,这大半年她意志非常消沉,也没有了要逃跑的心思,仿佛已经是向命运低头了,老实本分了起来。   对此潘敬非常满意,在气消了之后也对她好了一点儿。   那会儿潘敬已经到外面的工地里找工作了,他和汪大华、汪大壮都是穿同一条裤子大的,关系其实非常好。   汪大壮腿脚不方便,他不好麻烦他,只让汪大华有空就去看看他的家人,自然也包括罗歆。   罗歆那次的伤给她落下了病根,很长时间都无法怀孕,家里虽然着急,然而潘敬还是宠着她,后来环境好了不少之后,他接了一家人去洛城里生活,只是仍旧对罗歆的身份忌讳如深。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被他拐卖来的,所以也没有让她在人前露过面,便将她关押在一处小房间里。   说是关押也不尽然,就只是不让她出去外面,时刻让父母还有汪大华看住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回来教训她。   教训,自然不是指普通的教训,而是拳打脚踢,暴力解决,每次汪大华看到总要阻止他,然而并没有任何用。   那时候关押她的那处小房间还不是他们之前找到的那处仓库,而是他在洛城家里的一个地下室,暗无天日。   罗歆那段时间都快要疯癫了,想要出逃的决心再次被燃起,她怂恿汪大华帮助她。   汪大华在这长久的相处中的确是喜欢上了罗歆,也觉得潘敬配不上她,所以找准了一个时机助她逃跑。   原本,在洛城里交通方便四通八达是非常容易出逃的,然而再一次逃跑失败,这次连汪大华也被潘敬教训其中。   潘敬那时候已经是开始涉案传销了,传销找钱快,比在工地里做工好赚不少,但他为了掩饰自己,还是隐瞒了部分真实,用了另外的身份去发展传销业务,这会儿罗歆再次逃跑依然被潘敬打了一个半死,潘敬觉得不能将罗歆留在洛城里了,必须要将她送回三伏县里彻底关押住她。   然而他们在路上起了争执,罗歆中途跳车想要寻死,但没有死成,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与此同时潘敬发现了罗歆怀有了身孕。   罗歆的肚子自从那一次之后一直都没有动静,带她去看过,说是伤了根本,很可能不会再有身孕。   然而现在却是告诉他,他的妻子有了身孕。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潘敬立即将矛头指向汪大华身上,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因为汪大华和罗歆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而他的父母也没少在他面前说长说短,潘敬初时不在意,汪大华一个傻子能做什么?可是现在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一起,在一瞬间爆发,他也怀疑是汪大华和罗歆有一段,以至于罗歆对他的态度这么反复。   然而潘敬这个人非常可怕且记仇,当时没有对汪大华发火,也没有说他一个字,只是他改变了主意将罗歆给重新送回洛城里,找了一个废弃仓库将她囚禁着。   他不想她死,留着她有大用途,反正她怀孕了不是?   于是从黑诊所里买来了氧气瓶等东西为她安装上,维持着她的生命,然后他开始策划着一切。   包括杀害陈豪、汪大华、薛从飞等人,他成功了两个,从薛从飞开始却是开始失败了,一直被刑警大队的人发现了他们大型的非法聚会。   “潘敬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帽子男的?”叶辞看完潘敬的供词之后,问道。   这会儿高三补课已经完了,他们也开始放寒假了。   “就在他创建了这个什么真神教没多久之后。”祁白说道。   “帽子男是什么来历有头绪吗?”叶辞并没有告诉祁白那天帽子男对她说的那句话,直觉不应该让祁白知道。   “没有,潘敬只是说他是他的贵人,因为他的出现,他才真正有了自己的‘事业’。”   “……”对此,叶辞非常无语。   “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好像还没有完,还是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解开。”   案子看上去并不特别复杂,潘敬是受帽子男挑唆所以创立了这什么真神教,为了俘获教众,让他们死心塌地信教,他们不仅分销LSD来迷幻他们,更是要将那个真神教的传说给进行到底。   这听起来好像很神圣,但实则还是披着神圣的旗号去报复去释放自己心里的怨恨。   而这其中陈豪、汪大华、田简等人成为了无辜的牺牲者和受害者,让人非常唏嘘。   但是再深想一层,叶辞并不明白为什么帽子男要这么残忍挑唆潘敬去做这样的事情,因为用活人的肝脏去祭祀到后来发展成为活剖孕妇肚子里的婴儿去召唤真神,这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然而这都是他们亲眼所见,没有半点欺骗的成分在。也是这样,这个案件才让人觉得变态和无法用正常逻辑去分析思考。   你根本无法搞懂一群疯子的脑回路是怎样构成的。   这会儿祁白回医院里拆线,而今天也是罗歆要将肚子里的婴儿给取出来的日子。   他们去到医院的时候遇到了汪大华的灵魂,汪大华守在病房外非常着急,叶辞见到他立即过去打招呼,汪大华失魂落魄,“你说孩子会健康吗?”   叶辞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答案说出来会过于残忍,干脆不回答,让他去发现。   不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了,并没有从里面传来哭声,只有医生沉重的脚步声,他捧着一个浑身漆黑的死婴从他们面前经过,面露叹息。   汪大华瞬间痛哭出声。   罗歆怀孕7个月的胎儿最后还是救不回来,她在醒来之后的那会儿身上并发症频发,再加上服用了LSD,染上了毒瘾整个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话,在戒毒的同时医生也决定将她肚子里的胎儿给解剖出来,因为他已经检测出罗歆肚子里的婴儿死去多时,再不取出来的话恐怕连大人都有生命危险。   被取出来的婴儿还发育不完整,小小的一团,但还是能依稀看到他的眉眼非常像潘敬。   汪大华并没有和罗歆行苟且之事,他从头至尾都只是像一个守护者那样守护着罗歆,然而他并没有想到他的默默守护会使他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对于这样的结局叶辞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人性的复杂容不得她置喙,就只是觉得这人世间的悲剧太多,尔虞我诈也太多,她觉得很冷。   她能为罗歆和汪大华做到的有限,只能耗费一部分的精神气将他们的灵魂给互换回来,这以后的事她无法插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个案件还有点后续,争取明天发完。因为明天会变回短小君……可能只能更3000了。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我只写了潘敬的番外,汪大华的没写,大家要不要看?如果要的话,我继续写。   在这里还是要解释一下他们的脑回路,真神肯定是不存在的,然而在LSD还有帽子男的作用下,他们认为存在,加上真神的神话属性所以导致了潘敬杀人。   然而潘敬只说得上杀人工具,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帽子男。也是他想要内脏 灵魂等等,尤其是罗小姐这种特殊属性的灵魂。所以才有这么变态的案件。   文文写到后面特别感触,明天看完番外希望大家都和我讨论一下?   谢谢啦。希望你们能提出疑问,我会尽情去解答,让这个案件少点bug,以后写得更好看。 第152章 后续及潘敬番外   祁白知道她在知道真相之后心绪不佳, 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阿辞, 哭有时笑有时,我们能做的有时候可能真的只能替受害人讨回一个公道, 再多的结局我们可能改变不了。但是活着的人依然活着,死去的人也不是真正死去,他们还能去轮回之境是不是?他们还能喝过一碗孟婆汤重新开始是不是?有时候一切并不是结束, 而是开始。”   可是还是很伤心很伤心那怎么办?叶辞抿紧了唇, 突然搂紧祁白的腰, 将自己的头都埋进他的大衣里, 静静深呼吸。   祁白并没有出声,只是搂紧了她, 等她平复情绪。   后来找到了冯明亮让他拆线。   “伤口恢复得不错, 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一些物理治疗, 做一些常规的肌肉型锻炼,不然你的手很容易风湿。”冯明亮非常熟手, 将他的线都拆除干净,露出新长出来的嫩肉。   只是这只手是真的毁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整个掌心都被贯穿, 上面的纹路都紊乱了。   叶辞有些担心这会给祁白的命运带来影响,问冯明亮:“能不能做掌心复原手术?”   “……这是什么鬼?”冯明亮表示听不懂。   “就是给他的掌心矫形, 他的纹路都乱了。”   “现在哪有这么高科技,”冯明亮仔细捧起祁白的手看了一会儿,“能愈合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想要变回以前那样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说的物理治疗什么的要怎样进行?”叶辞觉得自己问冯明亮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毫无答案, 索性将问题记下来去问店老板。   “每天坚持按摩吧,不要提重物,但可以适当玩一下握力器,不过不要太频繁。这段时间也需要忌口,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也不要吃海鲜一类的。”冯明亮给出建议。   “每天需要按摩那要怎样按?”叶辞还真是有些好奇。   “我给你一套视频,你回去学一学就可以了。”   “也行。”叶辞并无异议。   左右没什么事了,祁白便想着和叶辞离开了,这会儿快过年了,要去买点年货布置一下家里了。   不过临走之前,冯明亮还是及时叫住了他们,“等等,给你们两张套票。”   “什么东西?”祁白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一串英文。   “Satisfied your curiosity, what’s the anatomy.”   “满足你的好奇,什么是解剖学?”祁白翻译过来,疑惑问冯明亮。   “对啊,你的小女朋友不是想读医吗?这套票恰好可以去了解一下。”   “……”   “……”   冯明亮察觉他们的表情有些古怪,干笑一声,“怎么了?这可是限量版套票,别人想看都看不了。”   “大年初五你让我们去看死人?有毛病啊。”叶辞看了看上面的日期,直接吐槽。   “那不成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记得你还是高三学生,没太多时间的吧?”   “那也不是选这个坑爹的时间啊。”叶辞还真是无语了。   但祁白看了看那套票还是道了谢,“下次请你吃饭。”   “总之你不要常常来医院就好了。”冯明亮也和他们挥手道别,两人随即离开了医院。   路上,叶辞问他,“真是要年初五去这鬼地方?”   “这主题好像挺不错的,冯明亮是医科大的高材生,他给的东西不会太差。”祁白解释道。   “这日期也定得……”   “展览有2天,费蒙这座城市的历史比洛城的还要深厚,去了也不会吃亏。学校是不是初八开学?”   “嗯,是的。”   “那我们可以顺便去玩一玩。”   “我还有许多寒假作业。”   “这几天争取做完。我督促你。”   “……”   ………………   -番外·杀人篇-   01.   起初我并没有想着去杀任何人。但是一旦苗头被挑起就会忍不住。   尤其是在巨大利益和强烈快-感的驱动下。   我认识了他,他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教了我怎样去杀人。   杀陈豪纯粹是练手,我天生对电锯的使用得心应手,开膛破肚什么的不在话下。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挑了一个很不错的午后,去找陈豪了。   楼上施工队的声音有些大,但这为我创造了有利条件。   我知道田简一直都和陈豪有联系,但陈豪并不知道的是田简这个反骨仔已经被我们送到了深山去做长工了,他们无法联合在一起举报我们。   我以田简的名义和他约定了见面时间,他并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是这么久没有见到田简这个老朋友了,他非常高兴,一下子给我开了门。   在来之前我是做了一些伪装的,刻意遮掩了自己的面容,将自己打扮得和田简差不多,陈豪一下子失去了戒心,独居老人总是寂寞的,不然又怎么会被骗?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我按照那人教我的方法用棉絮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无法出声,然后我开始拿出电锯来操作了。   杀人这玩意儿还真是一项艺术,看着大量浓郁的鲜血在我面前流出来,流了满地这种感觉还真的是甭提有多爽了。   陈豪这没胆匪类,一看到我祭出电锯的时候已经吓晕了过去,但被我杀害的时候又痛醒过来,看到他痛苦我就高兴了,谁让你是四月出生,还想着背叛我们?   让你这般死去也是太容易了。   本来我想取他一部分的肝脏作为后续的祭祀用,然而他的脏器实在是膨胀得厉害,看上去毫无美感,挑挑选选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作罢。   我清理好现场一切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然后又提着电锯离开了。   反正,这里闲人出出入入,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   02.   当我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并不是高兴而是怀疑。   罗歆这人长得很合我心意,年轻那会儿没有钱,讨不了媳妇儿,看她一个小姑娘落了单便打算接济她一下,我记得她说自己还是大学生,娶一个大学生回家也甭提会有多风光了。   可是她不断想着反抗我们,也厌恶和嫌弃我们的家,渐渐地,我对她的感情也复杂起来,又爱又恨,这种滋味备受煎熬。   为了控制她,我不惜让她染上了毒-瘾,可是她还是想着逃,这不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我将她囚禁起来,每天虐待她,为的只是磨灭她离开的决心,可是并没有用,她背叛了我,为了逃走而背叛了我,我最恨别人的背叛,还给我绿帽子我戴。   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容忍。   然而我知道我要继续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汪大华是一定要除掉的,我记得他也是四月出生的,和真神同一个月出生,那拿他献祭也是正好。   而我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她却昏迷在床毫无知觉的时候,我产生了另外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罗歆折磨了我很久,为什么她总不听话,安分呆在我身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逃?都已经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对于这一对暗度陈仓的男女,我决定给予他们惩罚,并献祭给真神,真神不是喜欢小孩子吗?他们的孽种交给祂裁决不是正好?   我又开始了第二个杀人计划。   杀汪大华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我自己完全上手了,这次他的肝脏很不错,热腾腾透着活力,应该能保存很久。   他死了,死的时候不可置信,大概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会毫不犹豫将他杀了。   然而我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不然我又怎样出心里的一口恶气?   接下来可不那么顺利,警方查到了三伏县那里,比我们想象之中的快了很多,而我也必须要加快速度选第三个人,原本陈豪如果可以用的话,那我就不用这么麻烦,可是我可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啊,一点儿差错都不允许拥有。   于是在缓了计划的同时我也找到了第三个人选。一个会弹钢琴笑起来很可爱的男孩子。   看到他的笑容时,我想起了我和罗歆第一个夭折了的孩子,如果那时候他出生了的话,也像他这么大了吧?   可是罗歆杀了他,亲手杀了他,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这么忍心?   我无法理解。   我取得了男孩的欢心,我假扮小丑逗他玩儿,如果我是一个爸爸的话,我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然而我还没有那样的机会。   我打算给他一个更有艺术感的死法,可惜我的计划还是暴露了,又是被警察追踪发现到,明明我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什么后招都安排好了,可就是棋差一着,但好在我还是在危机之际引爆了装置,逃出生天。   那个刑警恐怕好不了哪里去。   我回到去之后,被那个人责备了一番,他好像也喜欢小孩子,几次三番提议我去找几个四月出生的孩子,但是并不怎么好找,而且时间有限。   算了算时间,离20号祭祀的日子也快近了,这次祭祀必须要大搞,不然下一年真神不会再保护我们。   所以我召集了很多信徒,告诉他们这次集会至关重要,与此同时那个人建议我尽早将罗歆给转移走,那帮刑警的智商很高,侦查能力也特别强,他不想我们再出什么差错。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   本来想在临走的时候在门后安装一个炸弹的,就算炸不死他们也能炸伤他们。   可是那个人还是让我消停一下。我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可我还是遵从他的意思。   罗歆被转移回来了。   那个人特地来看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离开了。我莫名其妙。   看他的样子好像想找什么东西却是没有找到?   03.   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罗歆突然醒来将我制服。难道是那个黄绿医生撒谎,其实罗歆并不是深度昏迷?   可是我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她的力气变得奇大,在我反应不及的时候一下子将我制服,目露凶光。   栽在她手上让我意想不到,祭祀也陷入了停顿,真神……不再保护我们了吧?   我被审讯,又是这个刑警,问出来的问题都让人很难回答,他是特地为难我的不是?   在很后的后来,我知道了罗歆其实并没有背叛我,可是那又怎么样?当时我已经做下了这全部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我记得刚认识她那会儿,她毫无戒心,笑得纯澈,她说她的故乡在樱都,那个樱花常年飘香的地方。   可我永远都无法陪她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怅然若失。本来不打算写潘敬番外,但是不写的话觉得案件不完整,所以还是写了。文中妇女被拐卖的情况比比皆是,外国也如此。   其实是想提醒大家出门都要小心和警惕点,不要太相信陌生人,被拐了就毁了。   这是我在看了电影房间和许多报道妇女被拐卖的新闻之后的感触,所以写了出来。   明天开始案件五,真 狼人杀,主线大概想好了,但还要继续完善,周末会详细梳理一遍剧情。   第五个案件我想了一下,会极富挑战性,比前几个案件都让我兴奋,不过前期还是慢热,铺垫居多,可以适度存文。   另外,看到这里的各位小天使们,应该都不会讨厌女主吧? 第153章 真·狼人杀0   【日行纪事】   9月30号。   这处悬崖有些深。   我循着藤蔓渐渐滑了下来, 就着手电在崖底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那两个人的尸骸。   由于死得久, 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可只要将尸体捡回去, 我还是有方法检测他们的身份和年龄。科学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尸体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也脱水得厉害, 这处崖底很干燥,他们都快变成尸干了,就是身上没有人皮包裹着, 看上去分外寒碜。   我给他们一人盖了一件衣服, 给他们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在胸前划了几个十字, 祈祷了一番, 我才将他们放进尸袋里,再次往上爬。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我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做这种剧烈的攀山运动?即使我觉得极度疲惫, 但我还是觉得痛快淋漓, 人生就应该这样活着, 为一缕光活着。   我决定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光阴啊,请再多给我一点儿时间吧。   -写于9月30号晚-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一章3200字的,请知悉。   这章虽然短,但是信息量大,也是我想写很久的一位人物。 第154章 真·狼人杀1   快要新年。洛城并不同于别的地方, 越近新年年味越是重。   大街上张灯挂彩, 各种广告林立, 一派喜气洋洋。   洛城最繁华的百货大楼外墙广告牌已经是换了另外一位当红女星,世人贪图新鲜, 早已经将蓝恩娜给忘记了,毕竟娱乐圈从来不缺新宠。   祁白和叶辞逛着夜市,难得空闲下来, 他们也打算布置一下自己的家, 买点年货回去吃。   逛到卖春联的地方, 祁白本来想买几贴, 却被叶辞阻止,“不用费这个钱。”   “为什么?”   “我会写啊, 每年过年七星楼的都是我写的。”   “七星楼的鬼魂会过年吗?”祁白大致了解七星楼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诚如叶辞所说的, 是另外一个世界,与世隔绝的一个世界。他无法想象那个世界过年是怎么样的。   “会。常常一大家子人闯进我家给我纸钱、新衣服什么的, 拜托,那都是死人的东西, 给我也没什么用好吧。”叶辞想起从前的情景又忍不住吐槽,但又有些许的愉悦。   祁白听着她的描述, 觉得有趣,“他们是从哪里拿来的贡品?”   “偷的吧,也有家人烧给他们的,每到新年七星楼人也多起来了。”   “那你是怎样过年?”   “奶奶在的话, 就和她一起吃顿饭意思意思,后来她不在,我也没过年了。至多和店老板吃顿饭意思意思。”   语气依然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祁白还是握紧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拉近放自己心上,“以后每个年都陪你过,陪你写对联,陪你买年货,陪你吃团年饭。”   “喂,你别常常这么肉麻好吗?”叶辞抬头对着他笑,脸颊处有红晕。   祁白笑着没作声,只是在她颊边吻了一下,才牵紧她的手找了一家专卖空白对联的铺子挑选了起来。   “平时没见过你练字,你写的什么体?”   “王羲之的行书。”   “这样吗?”祁白侧头看她一眼,“那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书法之一。”   “你家要对联吗?用不用我写两副过去?不过这玩意儿不值钱,我也没什么送得出手的。”   “只要是你送的,他们都喜欢。”   “你家老爷子都不喜欢我,我还真不想在他面前讨嫌。”每次祁老都冷着脸对着她,只有赢她棋的时候才会露出笑意,这老顽童。   “他喜不喜欢你,你心知肚明,”祁白凑近她耳边轻声道,“阿辞就不要闹别扭了。”   叶辞的耳廓被他弄得痒痒的,他离她太近,都要吻过来了,侧了侧身,“这是在店里,你收敛点。”   然而祁白并没有听她的,还得寸进尺在她耳垂上啜了一口,叶辞的耳垂很饱满,尝起来特别有质感。   “喂!”叶辞立即推开他,往后瞪他一眼,“怎么你总跟我抬杠?”   “因为你生气的样子可爱啊。”   “……滚。”   后来两人还是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家,叶辞真的觉得祁白有时候很败家,他们年初五要出去几天,她没有行李箱,他立即让人送了一个过来,还是出国专用的高级定制。   ……明明只是去几天,用的钱可能也不会太多,他却是买了一个比出去玩儿用的费用还高的行李箱给她。   土豪的世界她果然不太懂。   叶辞叹了一口气,化开了毛笔开始调墨写对联。   用的是烫金的墨水,并不怎么好掌握。   叶辞很久没写毛笔了,想了想还是在另一张宣纸上誊写一下。   说是誊写其实也是按照记忆去写,小时候打基础都是练《圣教序》,奶奶写一篇她跟着练一篇,祁白在旁边看她练字,忽而发现她的字和寻常的拓本很有一些出入。   “这是你从小就练的?”   “嗯。怎么了?”   “笔法不太一样。”   “怎么说?”   “我写一段给你看看。”   说着便写起来了。   祁白的一手字和叶辞的非常不一样,铁画银钩却又恣意飞扬,静处如沉静的水,动处又如冰封万里的雪突然飘飞,洋洋洒洒了整片茫茫大地。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他笔法和叶辞的不一样。   后世人都是临摹古代大家的书法,左右不出其章法,即使每人运笔的力度和角度不同,但是祁白还是看出叶辞一手字中的独特性。   好像是比他临摹的字帖有着更加古老的笔法,更加直接而大气磅礴。   他不由自主想起她神秘的身世,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由奶奶一手带大,住的还是七星楼这么邪门的地方,你说住东边的活人区那还能说得过去,偏偏是住以南的死人区,一住还要十几年,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   祁白推测了很久叶辞可能有的身世,但并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是七星楼的守护者,是洛城,甚至是这片大区范围内阴物平衡的制衡者,她身上有一把奇特的剑,与她的体质完全相反,必须要时刻戴在身上才能平衡体内的阴阳,也能在非常关键的时刻从脖颈的吊坠里祭出一只巨龟来,祁白当时记住了那巨龟的模样,专门去查了一下,猜测那可能是玄武,古代四大守护神之一。   而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还有她左手手腕内侧的图腾,会在某些特定时刻发出亮光,总之她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不像是一个正常现代人所拥有的属性。   现在这不确定性又多了一项,练的字体的笔法也特别古老的。   “真是你奶奶教你的?没有别的字帖给你临摹?”祁白并不特别相信,想起七星楼里她奶奶的遗照,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隐藏起来不为世人所知的故事。   “我的笔法是有什么问题?”叶辞不明白祁白的意思,她觉得都挺正常的啊。   “不像后世的拓本,你的笔法还要更古老一点儿。”   “或许临摹的版本不一样吧。毕竟王羲之的字帖有许多人临摹过,我练了比较古怪的一版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祁白点头,没有再多问。   叶辞接下来又练习了一会儿,觉得有感觉了这才开始写起对联来。   祁白在旁边看着,愈发觉得她这手字不像寻常拓本所写出来的那般。   还真是有必要去问一问。   叶辞一共写了十副对联,送给谁她都想好了,“明天我回七星楼一趟,贴对联,顺便清洁一下家里。”   “好,我陪你。”   “你不用上班吗?”   自从“鬼胎母子”那个案子破了之后,祁白因公受伤,近段时间都清闲得很。   “假期还没有用完,最近也没有大的案子。”事实上,局里好像会在年后对他另有安排,这会儿也不急着让他去上班了。   他也乐得一个清闲。   “这样子吗?”叶辞的目光有些游移,“那什么时候到你家去吃团年饭?”   明晚就是大年三十了。   “明晚是大年三十了,只能明晚去吃。”   “我知道是明晚去吃,要一天都呆你家吗?”叶辞其实顶喜欢祁白的家人的,她没有爸爸妈妈,虽然有很疼爱她的奶奶,但是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你想怎么样?”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问道。   “我听你安排啊。”叶辞仰起头来回望他。   “那就中午去?反正有空。”   “行啊,我没异议。”   “嗯。穿得漂亮点去。”   第二天中午果真去了祁白家,早上是去了七星楼打扫卫生贴对联,还顺带去了店老板的店里。   那群鬼还是一如既往给她“进贡”,什么房车屋子大厦游泳池等等应有尽有,可惜都是死人用的物事,她也只能看着不能用。那种感觉甭提有多糟心了。   虽然寒假假期不多,不过叶辞还是去了做兼职赚了点钱,寒暑假她其实一般找家教做,最近因为有了手机,上网什么的方便了许多,也开始做枪手帮人写论文啊之类的,还在某蜂窝上帮别人写游记攻略,那种感觉也别提多爽了。   总之,能赚到钱就行。   不过叶辞的寒假作业真是特别多,想着初五还要去费蒙城,去祁白家的时候还是拿了一沓卷子去做,祁夫人看到她还背了书包来,非常心痛,责怪祁白,“看看你,怎么照顾小辞的,作业都不帮她做!”   祁白:“……”   这样的亲妈真的是亲妈吗?   叶辞做卷子的速度其实很快,几乎是一下午就解决完带过来的卷子,傍晚的时候主动帮祁夫人收拾家里,准备年货。   那边祁老也有自己写对联的习惯,唤了祁白和他一并写,祁白早就将昨晚叶辞写的对联给包装好送过来,这会儿来到老爷子面前,对他说道:“老爷子,阿辞也写了对联,说要送给你。”   “那个丫头片子会写毛笔字?”祁老表示不相信,叶辞看上去就是那种特别桀骜冷漠的人,写毛笔的人是要绝对温良恭俭让的,因为毛笔就是这样逼着你不得不去驯服的东西,你傲了,就握不好笔了。   “嗯,是的,练的还是王羲之的行体,笔法古老,别有味道。”祁白说着已经摊开叶辞写的对联了。   “她是你……谁,你当然帮着她。真正写得好不好看了才知道。”祁老这人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这会儿说着已经看向祁白摊开来的对联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章都会做铺垫,过年嘛也暂时轻松点,不会太快发生凶案~   另,感谢大家的营养液、投雷还有留言,周末继续发红包~哈哈。   下午刷豆瓣,看到居然有部电影叫冈仁波齐的,看了下短评给得都很挑剔,能去冈仁波齐转山的都是牛人,都有信仰的,给低分的肯定没去过。   周末有空的话去看看。 第155章 真·狼人杀2   入眼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笔法不像是现存于世的, 倒是像失传多年的真迹, 非常独特, 吸人眼球。   “她练了多久的毛笔?”这一手字非常老练,不像一个18岁的少女所能够写出来的。   “自小就练。”   “师从何人?”   “她奶奶。”   “她奶奶又是什么来头?”   祁白这回不作声了, 老爷子很少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还一次性问了这么多问题,看来叶辞的身世真是有待考究, 搞不好还真的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所不能涉足的范畴。   祁老见儿子拧着眉深思也没有打扰他, 然而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不论丫头是什么身份, 你既然惹了她就应该负责到底。”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祁白还是笑着应了一声:“这是当然。”   很快就到了晚上吃团年饭的时候。   不仅是祁白和叶辞在, 就连黎研他们都来了, 黎研在来之前就知道叶辞也会过来吃团年饭, 想起她是以自己舅舅的女朋友身份、他的未来舅母的辈分来吃饭心里就像塞了几大板红色爆竹,还持续在他弱小的心灵里爆炸一直爆到现在的那种。   可他还没有被爆炸到麻木那该怎么办?   开门给他们的正好是叶辞, 看到黎研的第一反应是:“除夕夜好,黎研。”   黎研看着她特别灿烂的笑容, 心里有些甜但更多的不是滋味,可还是强行牵起唇角笑道:“叶辞, 除夕快乐。”   黎冠杰和妻子祁静随后进来,看到叶辞也没有多么惊讶,毕竟自己弟弟喜欢这个少女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带她来吃团年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几人打过招呼, 没歇多久便正式入席了,席间的氛围都很不错,祁老的家其实很大,专门配有司机和厨子,还有管家,叶辞每次来都觉得这里军勋的气息特别重,现在虽然布置得非常有年味,还能嗅到百合的清香,然而骨子里的那种肃穆是让人忽视不了的。   而且在祁老家吃饭也是特别有规矩,主人家要先动筷,上来的菜肴也必须要主人家挑了筷子他们才敢吃,这算是最基本的礼仪了,叶辞虽然略觉得不自在,但还是觉得挺新奇的,和这么多人吃团年饭这是她第一次。以前都是和奶奶一起吃,偶尔店老板会邀她们去他的烂书店里一起吃,除此之外,她没过过一个像样的团年饭。   席间还是黎冠杰挑起话端,“爸,后天初二是不是有宴会?这一年似乎特别热闹,许多人都想着要给你拜个年呢!”   “嗯,老赵他们一大家子说要大搞,他说他今年年初要退休了,又是这么久没有见我们,所以想着要大搞。”   “宴会的事情都搞好了吧?用不用我找人再看着?”黎冠杰对祁家真的是尽心尽力,多年来也没有过什么怨言或是不满的地方,可谓说是家庭和睦、事业顺畅。   这回老爷子难得有兴致要过个大年,他也乐于帮忙。   “祁白那小子说要自己去安排,已经订好了凡帝尔宫了。”   “订在那里吗?”黎冠杰似乎有些惊讶,看向祁白的目光也有些变了,但还是微笑着的,“好啊,那里不错,很好,那天肯定准时到席。”   叶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知道祁老肯定要邀请很重要的人,这段时间祁白都在忙这个事情,她想帮他忙,却被他一口拒绝,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弄这么神秘。   吃完饭之后祁夫人便带她进房间里,说是要送她一些东西。   叶辞听到祁夫人要送她东西心里就怂,开声就想拒绝,却被祁夫人一句话给逼了回去,“小辞,祁白那狼崽子如果欺负你的话尽管和阿姨说,阿姨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呃,他并没有欺负我。”叶辞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说这样的话,祁白对她是千里挑一的好,并没有丝毫对她不好的地方。   “啧,你年纪还小,总不能一直纵着他,总需要取回一些名分来的,永远当这里是你的家,有什么委屈了的全部告诉阿姨听,阿姨做你的后盾!”祁夫人十分热情,且话里有话,叶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说,可还是笑着答应下来,“好。谢谢阿姨。”   “哎哟,这声‘阿姨’都要叫到我心坎里去了。”祁夫人说着搂了搂叶辞,带着她进了房间里。   这处房间算是专门的更衣室,房间正中用模特穿了一袭裙子,裙子的颜色介于深红与大红之间,似是旗袍改良而成,严肃端庄的同时又不失俏皮可爱的风格,裙子六分长,到膝盖的地方刚好,搭一件呢子外套会非常好看。   叶辞直觉这袭出众而又特别的裙子是给她的,她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一般都是穿冷色调——   住七星楼那样的地方穿红衣?还嫌那里不够吓人吗?   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人,平日里都是穿校服居多,认识了祁白之后衣柜里的衣服才多起来。   “小辞过来看看这裙子喜不喜欢?阿姨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祁夫人非常热情,拉着叶辞的手就来到那袭裙子面前,问她。   叶辞看着她期待的笑容和目光,并不好意思说自己从来没穿过红色,只能点了点头:“阿姨挑的都是最好的。”   “小辞平时说话可没这么甜呐,不过阿姨喜欢。”祁夫人笑着顺了顺她的头发,“来,赶紧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马上让人过来修改。”   说着已经将裙子取下来推着叶辞进更衣间了。   叶辞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送她一袭红裙子做新年礼物,怎么怎样想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其实现在也只能试穿了,在室内穿的衣服并不算多,她的动作也很快,将裙子给穿好之后然后出去。   老实说,心里有些忐忑。   祁夫人等在外面,看见她出来简直是眼前一亮,端详一番,点头称赞,“儿子的眼光不错。”   叶辞:“……”所以这是赞她好看还是赞他儿子挑衣服有眼光?   她觉得这裙子可能是祁白参与挑选的。   “初二去吃饭就穿这套吧,适合你。”祁夫人也不多说,直接说道。   “初二时的宴会是很大吗?”叶辞总觉得自己跟着去不太好,宴会上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而且她又不是祁白那个圈子的,跟着去像什么?   “总之你跟着祁白一起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他会安排。”祁夫人没有多透露什么给她听,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去。   叶辞知道再问什么都打听不了什么,不再多问,将裙子换下来之后祁夫人又给她装了别的东西,诸如首饰项链鞋子之类的,还有口红,看得她目瞪口呆。   祁夫人注意到她的眼神,笑着解释,“小辞也大了,总需要好好装扮一下自己,这些都是阿姨送给你的,不值钱,你尽管用着,用完再问阿姨要。”   叶辞:“……”   回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祁白发生什么事情。   过去的时候没带什么过去,回家的时候车后座却塞满了衣服、首饰、化妆品,叶辞随便照了照镜子,摸了摸下巴,“我老了?所以需要涂什么唇膏那些?”   “什么老了?”祁白坐进驾驶座,关上了门,问她。   “你妈妈给了许多女人用的化妆品我,让我好好妆扮一下自己,我在想我自己是不是老了。”   “不老。”祁白说着便发动车子,预热一下准备回家了。   “初二是要举行什么宴会?好像这么隆重?”叶辞思前想后还是问道。   祁白却是神秘一笑,“到了初二就知道了。”   ……   大年初一两人睡到中午才起来。祁白比叶辞早起一会儿,最近他们都分开房来睡了,对此叶辞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家里还有些饺子和汤圆之类的,祁白去下了等她出来一起吃,叶辞洗漱完出来发现外面的积雪又深了,问祁白:“昨晚又下雪了?”   “嗯。洗漱完了?”祁白抽空回头看她一眼,微笑说道。   “对呀,我都收拾好了。”叶辞觉得今天心情特别好,走到祁白身后搂紧他精瘦的腰,把额发都埋在他衣服里揉了揉,“新年快乐啦,祁先生,今年又大一岁了!”   祁白从前面握紧她的手,回身往后望,刚好看到叶辞抬起头来,额发还有些乱糟糟的,不由勾唇一笑,“新年快乐了,阿辞。你也大一岁了。”   “呐,新年礼物。”叶辞从手里翻出一个符咒来,递到祁白面前,“阿辞牌限量版开运平安符,包你在新的一年里升职加薪一路开挂不愁健康和钱财!”   “……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店老板会说的话?”祁白还是忍不住笑,拉过她的手将她环自己的怀抱里,他接过她的平安符,放手里仔细端详,“这符好像和平时看的有些不一样?”   叶辞偶尔会画符加固七星楼的某些松动的结界,有时他也会在,看到她画符咒,虽然那些符咒都是用朱砂画的,但是她给他的这个与众不同。   好像红得更加逼真,像血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些忐忑的是案件五没这么快进入真正的剧情,前面会做几万字铺垫,和第四个案件一样,可是第五个案件做的铺垫又是……看起来好像和案件主题无关,但是你不写又不行的那种。   所以真是……有点儿压力大。   早上六点多起来看解剖类纪录片做笔记,看了几小时才开始存稿,好吧,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只是希望这个案件大家可以耐心点?适度存文也是可以的。 第156章 真·狼人杀3   “那当然不能和我平时画的符咒相比, ”叶辞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可是经过我七七四十九天加持的, 有我的意念在, 当然与众不同。”   祁白一时半刻没出声,倒是出其不意抓起她的双手看了看, 叶辞心里有些不稳,但还是由他看,末了, 他放开她的手, 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郑重将她给的符咒收好, 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谢谢, 我可爱的小朋友。”   “咳, 我的新年礼物呢?在哪里?”叶辞往后退了一步, 脸颊微红。   “明晚给你。”   “……究竟什么宴会这么神秘?!”   …………   百般煎熬到了年初二晚上,叶辞还是应祁夫人原先的要求将那晚试过的裙子拿出来穿, 但是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她后背的拉链使劲拉不上去, 将裙子脱下来重新穿上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祁白在外面见她这么久没动静, 敲了敲她的门,“阿辞?”   “祁白,你能不能进来帮我一下?”叶辞看了看时间,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 还有十分钟就要出发了。   因为这次的宴会是祁白一手包办和布置的,算是东道主,不能有半分儿戏。   所以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让他进来。   “咔擦——”   门应声而开,祁白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叶辞背对着他,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背部肌肤,胭脂红的长裙衬上如雪般白腻的肌肤那种冲击还真是让人心猿意马。   目光不禁暗了几分,叶辞仍旧背对着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祁白,我自己拉不上去,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好。”他干脆应答,简单一个字却饱含如深渊般的情绪,叶辞忽而意识到自己让他进来帮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本想转身遮住自己的背,却是迟了——   祁白直接上前一步搂紧她的腰,就着她背上深陷而初显成熟风情的脊椎骨吻上去。   叶辞瞬间觉得背部起了一阵酥麻,那阵酥麻自祁白吻过的地方开始一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觉得很难受,那种感觉很不真实,就好像溺水的人还要于绝境中遇到一尾在水下挑逗你的鱼儿,不断亲吻着你的脚尖和脚踝,你无法摆脱,在渐渐窒息的同时也感受到一种特别特殊的快意。   “你……不要这样……我很痒。”叶辞断断续续将这句话说出,天知道她是花费了多少的力气。   “阿辞,上次在温泉旅馆放过了你,这次可没这么容易了。”祁白一直从她的脊背吻到她的脖颈后方,这一带都是叶辞的敏感点,被他碰一碰就起了颤栗,他伸出指尖轻轻摸了摸她受了刺激的肌肤,察觉到她又瑟缩了一下,好像受惊的含羞草,禁不住低低一笑,“真敏感。”   “你这人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叶辞沉住一口气,转身看他,俏脸微红,“不是说赶时间吗?还在这里拖拖拖!”   “今天肚子太饿了,要先吃点甜点垫垫肚。”祁白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就忍不住乐了,但还是绕到她身后帮她后背的链子给拉起来,整个过程非常轻松,用了三秒不到。   “这链子是成心的。”叶辞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穿了半天没穿好,祁白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还有5分钟。”祁白看了看时间,突然说道。   “什么5分……”   不等她将话问完,她已经被人直接压在衣柜上擢起下颔吻了起来,吻的力度还非常大,深度也较之以往深。   这漫长的5分钟过后,祁白终于放开了她,摩挲着她的下唇,“这回不用涂唇膏也可以了。”   叶辞郁闷地瞪他一眼,这会儿还没喘匀气,她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红了,唇还有点被吻肿了,回头看他还在那里笑,“笑笑笑,还笑!”   叶辞恨恨地从桌子上拿出那支唇膏来,就着红肿的地方涂了一点儿,这唇膏不是艳俗的颜色,而是非常水润青春的浅粉色,涂在叶辞唇上真是意外适合。本来只是想掩一掩红肿的地方,但是这唇膏涂一半不涂一半显得非常奇怪,她唯有全部给涂完了。   涂完之后又发现有些地方出界了,已经是没什么耐心了,祁白在她身旁一直看着她,见她一脸不耐烦,直接拉过了她,将她唇上出界的唇脂一点点给吻掉。   “……”叶辞看着他温柔认真的眉眼,完全石化。   不紧不慢出了门,这天其实冷得很,叶辞畏寒,又是穿着裙子,虽然穿了外套但终归是不够暖的,祁白心痛她,直接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带着她到车上。   “还够时间么?”叶辞不无讽刺地说道,脸上笑容温柔,心里其实是咬牙切齿的。   “够。”祁白知道她意有所指,也笑着回应,直接装作不知。   20分钟之后,到了凡帝尔宫,停车场里已经停放了许多名车了,祁白携着叶辞进去,开始指挥会场。   这次的宴会搞得比上次黎冠杰和黎研过生日时还要隆重,但是并不是那种财大气粗的奢华,一切布置从简,然而你又能于这平凡之中看到不一样的豪奢。   祁老和祁夫人早已经来了,黎冠杰一家刚到,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便忙起来了。黎研的目光自看到叶辞之后就一直没有移开,被黎冠杰提醒了好几次才恋恋不舍离开。   祁白看着自家外甥的背影,觉得还是有必要要和他好好谈一次。   叶辞一直跟在祁白身边,酒店里有暖气,这会儿倒是不冷了,就是这些人奇怪的目光看得她颇不自在。   来的人都是洛城有头有脸的人,叶辞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身份是什么,却是感受得到他们身上那种肃穆沉静的气息,那是军人独有的气息。   “祁白,你爸爸是什么官职?”叶辞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祁白带着她迎接客人,现在刚好有些空,侧头帮她理了理鬓发。   “总觉得这次宴会来的人都不简单。”她还真的是想象不到祁白的家族有多么显赫。   “他也是军人,普通军人而已,就是朋友特别多,他们这一年都寻思着要来见见老爷子,给他拜个早年,所以才举办了这次宴会。”顿了顿,又补充道:“待会儿老爷子最好的朋友也要来了。”   “就是上次说的老赵?”叶辞大概有点儿懂了。   “嗯。”   祁白点头,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便看见身前站了一抹倩影,穿了不知几厘米的高跟鞋,亭亭玉立着,露出香肩,对着他甜甜地笑,“祁哥哥,很久没见,还记得我吗?”   叶辞听到这过于甜腻的声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她没有出声,倒是想看看祁白是怎样应付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会叫他“祁哥哥”的女孩子。   祁白看向来人,回想了三秒钟,礼貌而客气地笑道:“记得,你是赵曦颜,赵老先生的小女儿。”   “祁哥哥,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我。”赵曦颜笑得愉悦,眼底有一丝惊讶闪过,但脸上更多的是倾慕。   叶辞一看这女人的嘴脸就知道她是祁白的其中一朵烂桃花了,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这位妹妹是谁啊?看上去年纪很小啊,未成年吗?”赵曦颜将目光转到叶辞身上,装作好奇问道。   “她今年18了,快19了,不小了。她不是谁,是我女朋友。”祁白主动纠正道,顺便搂住叶辞的肩,直接宣示所有权,“她叫叶辞,你可以叫她‘叶小姐’。”   赵曦颜的脸瞬间黑了,本来想找叶辞不痛快的,没想到被祁白杀了一个回马枪,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维护一个少女,从来祁白对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顾的,性格傲,可他又偏偏有资格傲得很。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辣眼睛,大年初二的就给她派狗粮,还是牌子最好吃的那种,已经是没心情和他们周旋了。   她干笑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走进宴席找位置坐下了。   “她是……”   “她不是谁,我和她并不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许吃干醋。”   叶辞本来想问祁白那个女的是不是来找茬的,没想到祁白完全将她的话截住,害她无法怼她。   两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又有人来了,这回真的是赵老一大家子人来了,浩浩荡荡,有一股正气迎面袭来。   赵老原名赵先正,40年代后期生人,比祁老少上几岁,不过他结婚早,这会儿早已经是儿孙满堂了。   今年他正式从位置上退下来,想起很久没见祁老,特地从别的地儿赶回来了。   以后一家人都会在这里定居。   不过赵曦颜年纪也不大,比叶辞大不了几年,今年还在读大学,就是小时候常常和祁白玩儿,自以为和他有点儿缘分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奶奶生日,一整天都在外面。早上码了5000……其中三千是调整章节,新想的剧情,过两天会发到,始终还是要觉得要扣合主题,加了调整章节之后我心定了点了,昨天一整天都在想怎样写得更好看点,然后终于想到了,谢天谢地。orzzz   新出场的那个谁是炮灰,先不剧透,案件布局是有点儿大,总之不会写毫无意义的章节。   晚上争取给大家发红包(*/?\*) 第157章 真·狼人杀4   “赵老先生很久没有见, 最近还好吧?”祁白立即上前去握手, 将赵老先生他们给迎了进来。   祁老早就看到赵老一大家子人来了, 也拄着拐杖过来和他打招呼,两人实在是很久没有见, 看着各自头上的白发,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哥,你老了。”   “三弟, 你又何尝不是?”   “哈哈哈哈哈。转眼就这么多年了。”祁老走过去拥抱了一下赵老, 声音里都是感慨。   “是啊。”赵老也深叹了一口气, “眨眼就儿孙满堂了。”   ……   两位老人都在各自唏嘘, 说着以前年轻时的事迹,两人在年轻时其实都参过军的, 后来各有成就, 祁家世代都是军勋家族, 从来不愁仕途,而赵先正则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战场上打滚出来的。   后来没了战事进入和平年代, 他便转了业,从刑警做起, 一步步做到了后来的公安部长,带过不知多少学生, 祁白也曾经在他手下办过事。   可谓说两家是非常有渊源的。   现在赵老终于从位置上退下来了,也重拾之前的友谊和情分,回洛城来了。   宴席很快就开始。   赵老一大家子人肯定是坐主席的,祁白和叶辞坐到祁夫人身旁, 互相寒暄一番之后,赵先正便开始打趣了,“听说你前段时间给一个少女弄了个‘证人X’的新奇玩意儿?”   祁老心中一跳,立即看向祁白和叶辞,“你问他去,是那个臭小子威逼我做的好事。”   祁白听到老爷子亲自点名,倒是从容,“当年在赵老先生手下的时候不是说过不要埋没人才吗?要任贤为重,不要多管身份、年龄等。”   说到这里顿了顿,握紧叶辞的手,温柔地看她一眼,“叶辞给我们警队做了良多贡献,但她现在还是学生,不给她一个身份可会惹人诟病。”   “证人X”这名号也是某天一时兴起想的,就只是让叶辞可以名正言顺出入警局,不要被人抓住小辫子。没想到这件事连赵老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赵老因是做这一行的,自然知道这行的水有多深,洛城没大案的时候可谓是平静得水尽鹅飞,可是一旦有大案就会全城震动,每次他们刑警队都会很大压力。   这不最近破了的那宗大案又是非常骇人听闻的,案子的卷宗他都专门来借了看,这才发现了叶辞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女。   赵老这会儿是看到祁白毫无顾忌地握住叶辞的手,便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没想到祁白这平时不言苟笑的会找个少女做媳妇儿,看向他的目光愈发调侃。   祁白坦然让他们看着,待会儿他要做的事情会更让他们惊讶呢,现在提前预热一下就好了。   主持宴席的事情自然是由黎冠杰去做,祁老也上台说了几句话,大家其实都是老朋友,也有许多年轻人在,所以今晚真是特别热闹。   宴席间其乐融融,祁白也被灌了很多酒,可还是保持着清明,他在中途离开了一趟,过了没有多久,酒店大厅的灯便突然熄灭下来,只露出中间舞台的一处亮光,有舒缓的BGM传来,舞台中央缓缓落下一个大屏幕,有少女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语气其实算不上太好。   “喂,你怎么又在拍我?走个路有什么好拍的。”少女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虽然是皱着的,可是唇角依稀有笑意。   不一会儿又转换了场景,是她在厨房里做饭,转头就看到镜头,立即反手捂住,“不要拍,拍什么拍,再拍不给你吃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懊恼,想要生气又生不起来,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让人忍俊不禁。   宴席间许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叶辞那边了,少女长得太出众,打扮得也特别漂亮,想让人不记得其实很难。   ……   屏幕里一幕幕的情景缓缓放映,宴席间不时有笑声传来,叶辞看着屏幕上的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变得非常烫,心跳也莫名其妙加快,她似乎有些不太敢想下去的预想,有那么一刻很想逃离这里,可是祁夫人似有所觉,一早抓紧了她的手让她不能走——   直到最后,祁白的声音在屏幕的画面里出现了,“阿辞,你为什么要写对联啊?”   她站在桌前背对着镜头,并不知道他在拍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希望你的爸爸妈妈希望我们来年希望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能幸福顺遂啊。”   话语说得很简单很朴素,但往往是这样不经意说出来的话语感情至真,祁老看着屏幕上的背影,看着她那支挥舞的毛笔,不知怎地眼眶有些湿了。   “嘣啪——biubiu——”   酒店的天花不知何时被打开了,祁白之所以选这个酒店,主要是因为这处宴会厅的天花是有两层的,其中有一层是透明的,抬头就可以看到漆黑的夜空,衬上烟花格外好看。   祁白就是在视频戛然而止的时候衔接上烟花的,抬头往上望,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震撼。   他放的烟花也非常特别,就四个图案,不多,寓意是“花好月圆”——   你嫁给我。   叶辞看明白他放的烟花的意思了,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后背都要出汗了,生平没试过这么紧张,接下来他还要做一些什么?   焰火看完了,视频也看完了,BGM也停止了,灯光开始亮了起来,祁白突然出现在叶辞身边,低垂眉眼,温柔地看着她,伸出右手,“可以吗?跟我上去听我说几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叶辞浑身发烫,尤其是手腕上图腾的位置,更是烫得厉害,仿佛是着了一团火,都要把她的理智给烧了个精光。   她仍旧坐着,目光低垂着没有看祁白的方向,她觉得周遭静得可怕,祁白的气息就在她身边,浓烈得让她无法逃脱,她突然就被牵紧了手牵了起来,一步步跟着他往舞台的方向走,大脑中一片空白。   浑浑噩噩被祁白牵到了舞台上,他开始对着台下说话了,“刚刚视频里出现的女孩子其实是我的女朋友,今天也算是借这次宴会的机会告诉大家,我会和她在今天订婚,无论如何先盖一个章再说。”   祁白的语气没多严肃,说到最后几乎是笑着说的,参加这次宴席的人大多数长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是替他高兴的。   毕竟无论在军队里还是警队里,老夫少妻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女看上去虽然不怎么好相处,可在军勋之家往往就需要这样性格的人,所以他们都非常友善地笑了笑,要看祁白接下来还会做一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叶辞一直处于呆滞放空的状态,直至最后祁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来将里面拴有一枚戒指的项链拿出来的时候,她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祁白?”她轻声唤了他一声。   “嗯。”祁白微微笑着,“不会拒绝我吧?”   他手里拿着那条项链,意义非凡。   叶辞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她觉得祁白将她所有的后路都截断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得不接受。   你说她心里欢喜吗?那是自然的,毕竟她是很喜欢很喜欢他。   但是明明知道自己不知会在哪一天突然死去,到时丢下他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从一开始就十分抗拒他,不让他们之间有任何的可能性发展,然而不知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发展到现在这种深入的关系,多多少少双眼睛看着他们,想他们成其好事。   ……她的命真的不长,这不是开玩笑的,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给他希望吗?   叶辞看着祁白始终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庞,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台下的人见她持久不动,也有些躁动了,祁白仍旧好耐性,一直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等她想明白。   “祁白。”叶辞深呼吸一口气,轻启唇齿,“我觉得……”   “嗯?”他耐着心听下去。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我不能答应你。”她攒足了勇气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说完之后还是紧盯着祁白的眼睛,要将他的反应都记入心中。   “好。”祁白点头,神色不变,眉梢处依然有笑意。   “嗯,对不起。”她说着飞快地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拼命压抑着呼吸,她生怕呼吸一大,眼泪就会掉下来。   “阿辞,不用说对不起。”祁白靠近她一步,将手上的项链给她戴上,“本来没想过你会答应,但是还是想尽早宣示所有权,你说怎么办?”   叶辞仍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看到自己脖颈前突然多了一条挂有戒指的项链,还是有一些发懵。   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他?   “我家小女朋友闹别扭,说我瞒住她排了这么一出戏,现在是怼我来着。”祁白给她戴好项链之后牵紧她的手,面向台下,“项链我是强行给她戴上了,我接受她的检验,在现在在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甜又虐又虐又甜,这起起伏伏的=。=想写这一幕很久了。阿辞辞真是很喜欢很喜欢祁白。   后面我会尽量手下留情吧。   另,因为留言有点儿多,会慢慢往上翻补发红包哒,大家踊跃留言啊~   另外感谢7月投喂营养液的童鞋:谢谢山鬼、与君相守,长命无绝衰、李小薇薇、山有木兮、紫舞、萌宠喵呜、~荼蘼、“ ”、栖迟想吃糖、EOS、对,就是许洲猫、西洲各位童鞋投喂的爱心营养液~   还要感谢苹果妈妈、冽七、抽刀断水溅一脸童鞋的投雷。应该还漏了一位,但是不在电脑前,回家再找找。   阅读愉快~   PS:明天后半段会正式进入案件的第一部 分。 第158章 真·狼人杀5   “啪啪啪啪——”   “好!”   “我天这个哥哥真是很骚啊!”   “会撩!”   “啊啊啊啊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   祁白其实非常诚实, 叶辞并没有答应他, 他也说出了实话, 只是这答不答应和他送项链根本没什么直接联系,简直像挖了一个大坑, 把所有人都绕进去了。   整个会场的人突然就兴奋起来,祁白牵着叶辞下台,走到老爷子和祁夫人那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叶辞离开了。   临走之前祁老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丫头还小, 你别太折腾了。”居然破天荒没有说他胡闹。   不过这次策划其实老爷子也早知道的, 祁白笑着点头, “是。”   一路上两人都在沉默,祁白因为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 这回是坐司机的车回去。   叶辞坐在他身旁, 全程都转头看窗外的夜景, 没有说一句话。   祁白想牵她的手却被她避开,司机虽然变成了聋哑人, 但终究是不好多说什么的。   一直等回了家,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祁白才在关上门的瞬间从她身后搂紧她。   叶辞站着没动,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浓烈而微微急促的气息, 混合着酒味,直逼鼻端。   “是打算不理我了吗?”他在她身后静静问道。   “祁白,我待会儿将项链还你吧。今晚真是吓我一跳,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叶辞的语气很平静, 可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项链她是不会要的。   祁白没有作声,愈发将她搂得紧了,仿佛这是一种惩罚,惩罚她不解风情。   叶辞沉默地忍受着,屋里来不及开灯,黑漆漆一片,她能清晰感受到两人之间呼吸气息的变化。   腰上横着的那双手真是很用力,她穿得不多,被他勒得生痛,她静静地想等他这场无声的盛怒过去。   在此之后,她或许要离开这个家,返回七星楼里。   然而祁白却突然从的后颈处开始吻她,冰凉的唇瓣贴在她后颈的肌肤上让她浑身不可抑制地起了一阵颤栗,就仅仅是这么轻的一吻,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汹涌的欲'望。   叶辞心里一惊,想要推开他,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知道祁白软硬不吃,然而还是幻想着采取这种缓和的措施会让他好接受一点儿,可她好像又错了,错得离谱。   “祁白,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她试图去解释,想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但他却是直接抱起她将她抵墙上开始疯狂吻她的额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唇,就好像……就好像潜伏在深海已久的虎鲸突然出击,搞乱了浅海的寂静。   风暴快要来了。   叶辞根本无法抵抗祁白的热情和狂怒,不知这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   有那么一刻真是想放弃抵抗,可是她想起了店老板的话,想起奶奶留给她的那封信,想起自己从小到大都异于常人的体质,想起了许多许多,想到了他们二人可能会有的未来……然而想到最后却是愈发地绝望,她生来没有未来,19岁就会终止生命。   或许这就是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代价,她早已经妥协,即使她想查明真相。   事实上祁白并没有想着对她做更深入的事情,之前他承诺过会等她长大,那么无论自己有多么生气和无奈,他都不会践踏诺言。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鼻端呼出的热气灼热了她的锁骨,“项链你收着,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   说着也不管她的反应,直接打横抱起她往她的房间走,“洗个澡好好睡觉。”   叶辞被他放到了床上,他帮她开了床头灯,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关上门离开了。   叶辞看着那扇缓缓关上的门,闭了闭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事情解决了,她还能继续活着的时候,她会好好向他解释的。   后来她还是去洗了个澡,穿衣服照镜子的时候,还是拿起脖颈前的项链仔细端详了一番,戒指的样式其实很简单,内嵌了她的名字,真是一如既往祁白的风格。   内敛而奢华。   擦干头发之后,她调的闹钟就响了,11点整,每天晚上为他按摩手掌的时间。   咬唇想了想,还是觉得某人的健康重要点,她打开了门去找祁白,果然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他。   他在手提前不知在做着一些什么,门其实开着,叶辞敲了敲门,祁白转过头来,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了?睡不着?”   “11点了。”叶辞说着走了进来,坐到他前面来,“伸手?”   “好。”说着便伸出那只仍旧斑驳得不成样子的左手来。   叶辞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有些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才行。   帮他的手按摩的时候还是抽空看了一眼他在手提里查着什么,看到“解剖”、“艺术与解剖”、“解剖学之美”等等的关键词,瞥他一眼,“大晚上的,真有兴致。”   “余温未消,看点冰冷的东西降降温。”话里深意明显。   “……”   “左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叶辞决定换一个话题。   “总归是不比之前灵活的。”手部的神经有很多,人手的构造特别灵巧奥妙,没有影响到筋腱影响行动已经很好了。   “我回头去问问店老板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方法。”叶辞闷闷说道。   “店老板大概会给你一道符让你冲水给我喝下去。”   “他敢?”语气变得暴戾一分。   “他自然是不敢的。”祁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叶辞又低下了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继续帮他按摩。   原以为能这样平安没事过到大年初四,直接下午出发去费蒙,但是没想到年初三凌晨2点的时候便接到洛城武阳区一位流浪汉的报案,说他那里发生了命案,不知道是不是双方混混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在街巷里血拼,现在有两个人死在他平时流浪住的地方。   大晚上还是大过年的接到这样的命案,还是隔壁区的报案,理应不是祁白这边管的案子才是,然而那个区的老大回老家过年了,虽然下面有人跟着,但上头觉得这案子有些悬,流浪汉又是直接打到他们这边来,所以还是让祁白去看一趟,反正跨区协助调查也是常有的事情。   祁白一接到电话几乎是马上就起床穿衣出门,叶辞听到动静,也披衣出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阳区发生了命案,上头让我去看一看。”   “现在?”叶辞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对。他们的老大回老家过年了,只剩一群小的在那边,上头不放心,让我去协助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去。”   “应该不是什么大的命案,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这夜黑风高又这么冷,还是跨区协助,祁白自然是不想叶辞也跟着受苦。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叶辞没有过多的犹豫,回房拿了一件外套,就要跟着祁白出门。   祁白看着她还是穿着兔子睡衣的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搂了她的肩出门,“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这不是紧张,而是八卦,去凑热闹。大过年的还有命案,也是奇了。”叶辞若无其事地说着,她才不会告诉他,店老板闲来没事帮他卜了一卦,说他近来必有凶兆,让他要小心点。   祁白的职业属性本来就够危险的了,她理所当然不会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他,只能在背后尽力为他做一些事情,让那什么凶兆降低一些程度吧。   店老板看似什么都不靠谱,但是卜卦还是十分靠谱的。就是这样,叶辞才紧张。无端端卜什么卦。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命案现场,是在一条小巷里发生的,已经封锁了现场,这小巷很黑,没有任何灯光,只能看见巷子里影影绰绰,是他们的同僚在观察、取证。   “祁队,你来了!”和祁白说话的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其中一名刑警邱亮,看到祁白来了立即从现场出来打招呼。   祁白对他点了点头,便问他情况:“情况如何?”看样子,应该是做了痕检了,现在在做下一步的取证。   “初步来看死了两个人,两个都是男的,都是我们这区经常出来活动的小混混,怀疑是和另一方血拼造成的死亡。”   “具体死因?”祁白说着已经是准备好进现场取证了,叶辞自然是跟随在他身旁。   邱亮看了叶辞一眼,觉得这少女不是公安人员不应该进去,但祁白直接向他亮出了叶辞的证件,邱亮看到“证人X”三个字不出声了,只是再看了叶辞一眼,才在前面领路。   “刚刚法医初步检验,检出具体死因应该是枪击造成的颅内出血,两个都是被人一枪打进了脑部,一枪毙命。”   “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致命伤?”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今明两天一起连看,有点惊悚。后半段是调整章节,修改了好几遍才满意,涉及到后面的案件,所以还要继续精修后面的剧情。   接下来几章都是说这宗命案的一些情况和后续的解剖情节,可能会引起不适,不要在吃饭时看。   还是那句话,请相信我,跟着我一起走下去,看看我们这个新奇复杂又有趣的世界。   PS:作收快到100了,有点儿惊喜,谢谢大家_(:з」∠)_哈哈哈哈哈哈。 第159章 真·狼人杀6   “啊——”   祁白话音刚落, 突然一声惊呼从前面传来, 是法医杨楠发出的声音。所有人都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表情错愕而惊讶。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过于惊悚。   大晚上的那个原本躺在地上的“死人”毫无征兆地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意志从地上坐起,一个劲儿扯住面前法医杨楠的衣领,“我不想死, 我还有事情要做, 医生救救……”   这句话说得急促且断断续续, 口音还要非常重,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诈尸的黝黑汉子又重新倒地, 这回是动都不动了。   法医杨楠也算是从事法医工作多年, 这样的情景亦是第一次遇见, 刚刚他已经用手电照过了这个老混混的瞳孔,发现他几乎没有生命体征, 本想做进一步的核查,却不料对方忽而诈尸, 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攥紧他的衣领,衬上他满脸是血的狰狞表情, 这会儿犹自惊魂未定。   不过也只是呆愣一瞬,他立即做出了反应。   “小邱,快打110call白车!这个人还没有死!”   杨楠回头对邱亮说道,惊惧过后, 脸上是兴奋的表情,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他趁着这白车还未来的间隙,又去检查那个诈尸汉子隔壁的混混,看看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情况。   “还活着?”邱亮也吓了一跳,刚刚的情景他可是看得清楚,现在顾不得问明什么情况,先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然后又返回杨楠身边,问他怎么回事。   祁白和叶辞自然也是看到方才疑似“诈尸”的一幕的,不过叶辞决定还是先观察一下现场,和祁白分头行动。   祁白嘱咐她小心一点儿,便也蹲了下来,听杨楠的详细解释。   叶辞转身去看这巷子里已经被标注出来的痕迹。   巷子不宽,杂物居多,附近其实都有住人,现场外面围观的人数也不少,毕竟群众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是这里还可能发生过枪战。   所标注出来的痕迹比较多,也比较散乱,有血迹有鞋印也有弹痕,各种很可能和命案相关的痕迹都被标注出来了。   叶辞环望巷子一周,发现并没有出现死者的灵魂,不知道是已经进了轮回,还是飘到了去别的地方。   她顺着这些痕迹看了一遍,结合刚刚邱亮告诉他们的简短情报,想要重构犯罪现场。   然而在重构犯罪现场的时候,她发现了在左边的一堵墙上有人用血迹写了两个英文:Game begin。   血迹未干,缓缓沿着墙面往下滴落,用手电照着,红得惊心,看上去格外瘆人。   杨楠还在那边向祁白说明情况,因是伤了头颅,他们不敢随便移动那个命大的男子,至于他的同伴杨楠也做了多次检查,发现他真的死了,还死得不能再透的那种。   不由感叹这诈尸男子真是命大,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活了下来。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将那个黑黑实实的汉子给放担架上抬走,杨楠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希望他们能妥善处理。   搞不好这人最后能重新醒过来,向他们说明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案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按照邱亮的话来说,武阳区小混混太多,又常常抢地盘抢马仔什么的,这种“枪战”发生得虽然不频繁,但也是见惯不怪。由于他们大部分人用的是土手枪,杀伤力并不是特别大,所以平时并没有严重的伤亡。   然而这一回一死就是两个人,上头重视,所以让祁白过来看一看。   救护车走了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祁白将大致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看到叶辞站在一堵墙面前,走过去问她发现了什么。   “祁白,你看看这两个英文字。”叶辞指着墙上的“Game begin”,“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血拼那么简单。”   你说这英文字母如果是喷上去那还好说,可是现在是用血写上去的,现场就死了两个人,而且还是混混,有哪个混混在血拼的时候还会抽空蘸血在墙上写字,故弄玄虚告诉他们Game begin?   而且这Game是指什么Game?写这些字的人又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写?这个案件看起来普通,但是结合现场线索来看的话,真不那么普通。   祁白明白叶辞的意思,他唤来邱亮,让他重点调查一下这两个英文单词是怎么回事,是混混写的还是别的有居心的人写的,是用左手还是右手,用的又是谁的血等等的问题,都要让他调查出来。   邱亮瞬间觉得这是一个不太能够完成的任务,现场痕迹本来就混乱,还要在这么有限的证据里调查出这么多细节,实在是有点儿难度。   祁白把事情交代下去了,自然是让他自己先解决,而他们这边也忙活了几个小时才得以驱车返回家。   回到家都差不多是早上6点了,几乎是一夜没睡,叶辞在车上强撑着,但最后撑不住睡了过去。   祁白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滑过她的侧脸,将她抱了起来送回她的房间。   然而他没有补眠多久,那边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发现了新的证据,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祁白觉得这跨区查案真不是一件好差事,麻烦不说,真的是很费时间。   走的时候叶辞还没有醒来,锁好了门直奔邱亮给他的定位,是武阳区所在的三甲医院,邱亮告诉他,昨晚救治的那个混混被从颅腔外侧取出了弹孔,他是真幸运,弹头并没有射入他的颅腔,而是停留在颅腔外侧,这会儿将弹头取出来他就活过来了。   还醒了。   可是很狗血地失忆了。   更离奇的是,医务人员在帮他换衣服的时候,捡到了一包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钱,数了数大概有三万元左右。随身携带着三万元和别人血拼,还这么大命地活了过来,虽然失忆了,但这也是奇例。   祁白瞬间觉得这新的一年离奇事发生得比上一年还多。   混混失忆了,一时半刻又联系不上他的家人,他们能问出来的情况真的有限。而且医院方面也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为什么这个混混会是这种情况,康复期更加是遥遥无期。   这个案子似乎又要进入无限期的等待期。什么端倪好像都没有看出,但是端倪又是出来了。   “能不能找到你这附近一带的混混出来问话?”虽然一时半刻找不到什么新的证据,但是祁白还是问邱亮。   “能是能,但他们不一定说实话,毕竟死了人。”邱亮有些为难。   “你也会说这是命案,无论死的是谁都要重视起来,不能疏忽。”祁白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邱亮不敢造次,马上答应下来,定会好好搜索。   祁白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叶辞早已经做好了午饭等他回来。   席间问明了情况,祁白也将案情告诉了她,叶辞听完之后也觉得很狗血,“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发生吗?”   “理论上是能的,现在也的确发生了,但是具体的我还是想问问一个朋友。”   “问谁?”   “去到费蒙你就知道了。”   “我们明天还去费蒙?”叶辞还以为这次行程会取消呢。   “当然。”   “这个案子不用管了?”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持续关注下去的。   “一时半刻查证不了一些什么,更何况我们去费蒙也是查证一些东西。”   “那好啊。”叶辞听他这样一说,又重新高兴起来,她还以为祁白肯定会取消这次旅行呢,没想到如期进行。   …………   转眼便到初四,初五费蒙的活动正式开始,所以初四就要搭乘飞机去费蒙了。   祁白订了下午的飞机,中午直接从家里出发时间不会太赶,刚好。   叶辞生平第一次来机场,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全程都觉得很懵逼,跟在祁白身后转,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乖顺得让祁白不习惯。   坐上飞机的时候,祁白问她:“懂了这登机的流程吗?”   “大概懂了。”叶辞点头,“拿个身份证找到合适的登机舱check in就可以了。大件行李可以托运,背包可以背上来。”   “懂得真是快。”祁白笑了笑,弯腰帮她扣好安全带,“待会儿起飞的时候会有些许耳鸣,身体会有点儿不适,你害怕的话就抓紧我的手。我不会笑话你。”   “你别小看人。我才不会怕。”   等到了飞机真正起飞的时候,叶辞还是害怕得脸青口白,紧紧闭上眼睛想要等这一阵不适感过去,这TM何止一点点不适那么简单,简直是整个世界都在她面前颠倒了过来好吗?   祁白握紧了她的手,轻轻拍她的手背,给予她安慰,飞去费蒙需要2.5小时,虽说是短途机,但距离洛城还是有2000多公里的路,并不远。   等飞机飞平稳了之后,叶辞才松了一口气,捏了捏祁白的手,侧头看他一眼,“谢谢。”   “不准对我说谢。而且也不用害怕,下次就会习惯了。”   “嗯。”叶辞的头上又被他揉了一下。   到达费蒙是傍晚六点,这座城和洛城真的是非常不一样,到处都是欧洲的建筑风格,而且并不是仿的,而是实打实从上世纪留下来的。   叶辞在来之前有查过费蒙这座城,这城其实不大,可能只有洛城的三分之一,但是其医学的发达程度是洛城所比不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混混:为什么要写我诈尸!大晚上的吓唬人!   老混混其实是炮灰,想完整了他的故事。   新案件会有很多人出现。明天开始接下来几章都建议在心情不错的时候食用,你会有惊喜的,哈哈哈。 第160章 真·狼人杀7   别在吃饭时看。免得你们给我寄刀片=。=   ——————   祁白带她去酒店入住之后, 便带她到费蒙里逛了起来, 也没有提去见朋友的事情。   先是挑了一家吃法国菜的餐厅进去吃饭, 怕叶辞吃不习惯他都一一介绍菜式,这餐牌上许多都是法英双语并存的, 并没有多少中文字,叶辞看了半天餐牌都没看懂一些什么,本来就对这种西餐厅不感兴趣, 于是都由祁白去决定了。   “没想到真有费蒙这样中世纪氛围浓厚的地方。”叶辞环视餐厅周遭, 总觉得不可思议。   “费蒙曾经被殖民地过, 本来就是交通要塞, 当时占领一方其实并没有想着要把费蒙还给我国的,后来才不得作罢。但也因如此, 当时许多先进的东西都延续了下来, 这座城很丰富, 你可以好好看看。”   “好啊。”叶辞极少出远门,几乎没出过远门, 这算是她第一次来这么特别的地方。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去了费蒙大桥看夜景,祁白不止一次来费蒙, 对这座城都非常熟悉。   费蒙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特别多,看到祁白这么出众的都会打招呼, 偶或有几个还会大着胆子摸叶辞的脸,调戏她。   对此叶辞觉得很无语。   初五第一天的活动是凭票进去费蒙城乃至全国、全世界都著名的哥拉斯大学参观医学生的解剖上课过程,也参观各种浸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   这期间还有TED的医学讲座,分两场, 完全赶得上时间去参加。   老实说,这节目安排得真是很丰富。而且逼格真是很高,一看就觉得这是给医生或是法医一类的专业人士来参观的,怎么冯明亮就摊上了他们?   哥拉斯大学主要是研究医学药学的大学,隔壁有一座历史非常悠久的艺术学院,和这医科大学的解剖学真是很相衬。   “听说赵老的小女儿是在隔壁艺术学院读艺术的。”祁白在和叶辞在经过那座大学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哦。”简直是兴致缺缺。   “怎么了啦?又醋了?”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   “才没有。”叶辞打开他的手立即否认。   “又没有吗?”祁白打趣她。   “什么叫‘又’?我从来没吃过醋。你那些烂桃花。”说到最后语气非常不屑。   “我那些烂桃花还不是被你赶走了?”祁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别冤枉我。”   “我意思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做,只要你站在我身边,就能帮我解决掉啊。”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为什么?”她侧眸看他。   “有你这朵真桃花在,她们哪敢造次?还不速速退散?”   “……”好吧,这回又掉坑里。   进场的时候刚好赶上一节实验室解剖课的开始,不得不说这座大学的学生都非常勤奋,大年初五的还来上课,真是勇气可嘉。   祁白和叶辞一路观察过去,进实验室的时候先是看到摆在架子上的各种人体器官,都浸在福尔马林里,苍白而空洞,但栩栩如生。   叶辞一件件辨认过去,有单独被解剖出来的胃、肾、心脏、眼珠、鼻子等各种各样的器官,也有单独的一只人手,只有手掌的部分,连接前臂和指尖的筋腱都被剥离出来,躺在一个大罐子里,看上去格外瘆人。   福尔马林的味道真是有点刺鼻,不过比起七星楼时不时的尸臭,这其实还能忍受。   祁白见她看得津津有味,并没有打扰她,静静跟在她身旁也一路看过去,直到最后她转过头来对他说:“这里很有趣。”   “有兴趣?”祁白心中微微一动。   “目前来说还好吧,有点儿新奇。”叶辞实话实说,虽然也经常会看到尸体,但是层面是不一样的。   这里能够更近距离看到人体的每一处器官、每一处组织,这是单纯看尸体是没有的感受。   “大家来看这里,我已经在Y同学身上画出了我们心脏、血管、肺部等所在的地方,现在我们来详细看一看……”   两人正交谈间,便听见实验室里有一个小组在教授着人体器官的主要职能了。   祁白和叶辞也走过去听讲。   这处实验室非常大,每个区域分为多个小组,他们现在去听的就是其中讲授身体内部各个器官是怎样协调工作的。   小组有7、8个人围住,其中中央站了老师和另外一名被脱了上衣,光裸的上身被画上了心脏等器官的男同学,他坦然站着接受着同学们和老师的注视,不过在看到叶辞和祁白也在看着他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脸上红了。   “正常心脏虽然只有我们的拳头大小,但是却是我们身上最重要的器官,由横隔膜保护着,外面也有胸骨的阻挡,时刻保护着我们不受外物的强烈冲击,和心脏连在一起的是两侧肺翼,心脏用过的血会通过这处被标蓝了的血管输送到肺部,而在肺里得到了氧气的血又会输送到心脏里,由心脏将氧气输送至全身……”   讲授课题的老师拿着一支笔指着小白鼠同学身上的心脏和肺部还有两大血管在生动讲解着,叶辞真是觉得这里的授课模式很出乎想象之外,其实用那种医学模特上课也是可以的,但是会少了一种互动,也少了一种真实感,在真正的人体上那就不一样了,起码大家都学得非常认真,还时不时提问问题,真不枉小白鼠同学的即场牺牲了。   “看完之后有什么感觉?”在去下一个小组的路上,祁白问她。   “很想求那位小白鼠同学的心理阴影面积。”叶辞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但又好像替那位同学感到担忧,逗得祁白笑了起来。   “费蒙就是这么自由的学术氛围,许多想学医的同学都想考进来。我所说的那位朋友也是这所大学的教授。”   “牛人的确很多。”叶辞点头表示同意,又侧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的那位朋友?”   “不急,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两人交谈着已经到了下一个小组了。这个小组正在做着手部解剖实验,仍然是6-8人围着一个导师听他边讲解边解剖,用的实验用手自然是真的,只是不是新鲜的手,而是被福尔马林泡了不知多久的一只可以做标本的手。   他们去到的时候,那只手的前臂肌肉和皮下“脂肪”(注:被福尔马林浸过其实已经没脂肪了,这里只是形象一点儿做出描述)已经被掀掉了,露出“脂肪”下面的筋腱和各种组织来,这整只手都是浅屎绿色的,像草绿色又不是,枯黄的绿色也不是,总之这整只手包括皮下肌肤和连接到指尖的筋腱。   讲师拿着一支镊子开始慢慢挑起其中一条筋腱,那条筋腱应该是连接着无名指的,原本毫无知觉的手指突然弹动起来,虽然早有准备,知道那是筋腱的作用,可是看到一只屎绿色死去多时的手突然动了起来,那种感觉甭提有多么惊悚和不可思议。   许多学生都忍不住吓了一跳,叶辞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神奇,想起祁白受了伤还没完全好起来的左手,心中莫名一动,她还是想知道人的手是什么构造又是怎样活动的。或许她能够结合自己的观察再加上店老板的协助找出恢复祁白掌心纹路的方法。   所以整个过程她都看得特别认真,把该记住的都记到脑子里。   整堂课自然是不可能由讲师一个人主导的,讲师在讲解完主要知识之后会让同学们轮流上来体会一下这种犹如诈尸的感觉,“谁先来?”   叶辞立即举手:“我。”   所有人都往她的方向看过去,叶辞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大学的,旁边站着一个帅气的男人,正微微宠溺地看着她。   “小同学是来参观的?”讲师一早就知道从今天开始到明天会陆续有人来参观,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来参观的客人。   “嗯,是的,我可以感受一下吗?”叶辞眼神明亮,跃跃欲试。   “可以,去旁边将双手消毒戴上医用手套就可以了。”讲师是个青年男子,对叶辞非常友善。   “好。”   叶辞立即去准备,2分钟之后重新站到解剖台上,按照讲师所说的步骤拿起镊子玩起来了。   不得不说人手的构造真是精妙无比,是所有灵长类动物都无法比拟的灵活和敏锐,叶辞细细感受了一下,又认真仔细看了一遍人手的构造,这才依依不舍将镊子放下。   讲师见她十分留恋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小同学今年读大学了吗?”   “还没有。”   “以后可以考我们大学,我们随时欢迎你。”   叶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看出了一些什么来了?”离开那个小组的时候,祁白问她。   “这手的构造很精妙,我觉得很神奇。”叶辞一路上都若有所思,“不过……我其实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咳——”   猝不及防地,祁白又被她后半句话给逗笑,“阿辞辞现在是越来越会逗我笑了。”   一早上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在参观完早上的实验室之后,两人去了吃饭,下午一点有TED的医学讲座,不长,可能就15分钟,两人打算去看一看。   不过走到举行讲座的大门前,看到门前挂着的易拉宝简介内容时,叶辞掉头就想走。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里的资料出处很多,为了避免过度借鉴的嫌疑,我都全部写出出处,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反正我是全程无尿点看完了全部。   短期内都不想吃鸡。   分别引用了:BBC纪录片《解剖学之美》、《手和足的解剖》;心脏和肺部的功能描写是根据百度图片去描述的,文中那位小白鼠同学是的确存在,解剖学之美第一集 就能看到他,至于手部筋腱和各部分肌肉组织的协调活动我是结合了两部纪录片的一些场景和知识去写的,因为那只浅屎绿色的手真是很出戏=。=   手和足的解剖那集纪录片,解剖的是新鲜的手,看得我真是头皮发麻,但我写了屎绿色的手,那是因为这样戏剧效果会更加突出吧,有看到头皮发麻吗?噗噗。(我恶趣味。哈哈哈。   明天估计会更加让你刺激……   不用怀疑,我在做着铺垫,这处的铺垫不仅和这个案件有关,也和后面的情节有关,然后害怕写得太枯燥,所以增添了一些解剖的知识。   因为这个案件都是和解剖有关的。   未到最后,真相都不会出来哟。哈哈哈。   希望这个圆能顺利画好,因为真是觉得很挑战。   Ps:因为这作话要看完整个章节看才会有触动,所以我无法将这作话放文章前面,只能将前方高能放在文文的开头。抱歉哈。 第161章 真·狼人杀8   “阿辞, 不看了吗?”祁白及时拉住她的手。   “不看了, 不看了, 这题材儿童不宜。”反正某人常常说她是儿童,她这回不介意承认一回。   祁白扯住她的手, 回头看了一眼门前的易拉宝,标题非常辣眼睛:What you don't know about male genital anatomy(你所不知道的男性生-殖解剖学)。   祁白:“……”   “是吧是吧,不看了吧?这多尴尬。”叶辞见他不出声, 趁热打铁道。   “不, 还是看一看吧, TED都是各界顶尖名人做讲师的, 机会难得。”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 我还真是想知道还能怎么样研究。”   叶辞内心在咆哮:“……”   听讲座的人还是不少的, 挑选了两个不错的座位坐了下来没过多久讲座就开始了。   讲师是一位年轻女士, 短发,笑容满脸, 她早期其实是研究动物解剖学的,后来才对这个课题产生了兴趣。   老实说, 全部演讲听下来才知道这个演讲其实非常正经的,并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 而且说的都是非常前沿的一些研究,这让叶辞真是大开眼界。   演讲不长,前后也就15分钟,演讲完了之后所有人都起立拍掌, 氛围达到顶点。   事后两人从大堂里出来,已经出太阳了,晒在人身上特别舒服。   叶辞一直没有说话,低头走路若有所思。   祁白怕她摔到,牵住她的手,让她看路。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叶辞回神,抬头看向他,“感觉今天都像发现了新大陆。人体的构造真是很奇妙。”   “那你需要实际观察一下吗?”祁白逗她。   叶辞立即察觉出他的话不怀好意,“不需要!”几乎是秒答。   “嗯?不是说感兴趣?如果你读医学的话,这些其实都很正常。”   “我不读医学!”叶辞一口拒绝,语气很干脆很冷静,但耳廓还是悄悄红了。   祁白摸了摸她的耳廓,没有再多说下去,但是看着她雀跃的模样,觉得这次没带她来错。   因为以她的能力,她适合更广阔的天地,应该看更多长眼界的东西。   下午去了隔壁艺术学院参观,那里学术氛围也非常自由,同样即使是过年期间,仍旧有许多人在画室里临摹学习。   不小心走到了一个在画着人体模特的画室,各式男模特裸-露着全身给面前的学生做临摹练习。   叶辞:“……”   祁白立即捂住她的眼睛拖她走。   “刚刚看到的赶紧忘掉。”   两人出了艺术学院,祁白对她说道。   “我还来不及看什么你就拖走我了。”叶辞这是实话实话,由于视角关系重要部位都被那些临摹的学生给挡住了,根本没看到什么。   “以后还是别学艺术了。”   “为什么?艺术不错啊。”   “我思想比较传统,接受不了刚刚那种艺术。”祁白特地加重了“艺术”两个字。   “刚刚在医学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叶辞斜睨他,脸上笑容有些促狭。   “那不一样。”   “一样,都要接触人体接触生……”   “再说我要吻你了。”   “……”叶辞立即闭嘴,捂住了嘴。   今天一天的行程都非常充实,叶辞玩得很累,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店老板。   店老板大过年的也没地儿去,只能到越前街那些相熟的店铺里蹭饭吃,接到叶辞的电话刚刚吃饱饭摊椅子上。   “喂?丫头,找我有何贵干?”   “店老板,我想问问祁白的手能不能补救?”上次去店老板那里其实让他看过他的手,但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店老板说他要好好想一想。   这次自然是要再问一次。   “一个人的手相破了那就是破了,上次祁白在我没好意思说出来,你现在再问我,我也不怕实话实说了。”听店老板的语气很没所谓。   “一定有办法的,你别瞒着我了。”叶辞其实一直都很担心祁白那次受伤会对他的命道产生不利的影响,店老板又是卜出了凶兆,所以年初一的时候才送了一个符咒给他辟邪,符咒上的字是用她的血和朱砂混制而写,比寻常符咒好上不少。   但这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她必须要找到万全之策。   如果店老板能说出方法的话,她也打算将她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不过现在她的想法还没有成形,今天实在是看了太多新奇的东西了,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得过来,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祁白是怎样想的。”店老板似乎拿她没办法,只能先问道。   “店老板,自从我奶奶死了之后我就没亲人了,祁白是我亲人,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让他出任何事。”   “他现在不是好端端活着吗?哪有出什么事?那个凶卦你也别太相信,测得不准也有可能的事情。”   “我不管你的凶卦准不准,我要保证他的将来,不止是他的现在。”这或许是她目前为止唯一能为祁白做的事情了。   店老板在那边似乎暗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没有答案,有了再告诉你。”   “大概要多久?”   “还要来催我了?”店老板咂舌。   “你常常不靠谱,不催不行。”   “一个月之内我给你答案。”   “好。”   叶辞挂掉了电话才返回房间里,自然是不能让祁白听到她讲这通电话的,回到酒店发现他已经洗好了澡坐床上了,手里拿着明天的参观详情表。   他看到她进来,问道:“刚刚去打电话了吗?”   “是啊,打了个电话给店老板和他聊了几句。”   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拉过了她到自己怀里,和她一起看节目单,“明天去解剖剧院。”   “解剖剧院?什么鬼?”叶辞眨了眨眼睛,问他。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祁白卖了一个关子。   …………   所谓解剖剧院其实就是16世纪在欧洲流行的专门为解剖尸体所建的一种特殊剧院,像是古代法庭庭审的圆围式结构,从高到低一直下来,中间会空出一大片空地,放上解剖台,解剖的人就会站在上面,向所有人展示他是如何解剖以及理解人体结构的。   解剖的艺术自然是持续发展着,但是解剖剧院许多都荒废了或是被改造成了博物馆,不再像中世纪时候公开进行人体解剖。   费蒙自然也是一样,不过这座解剖剧院现在是隶属于哥拉斯大学的,平时有名师上大课的时候会在这里向学生进行解剖,讲解人体结构。   而祁白和叶辞十分幸运的是,在这次参观的行程之中有幸看到哥拉斯大学乃至是全国最著名的神经外科教授及医生吴卓尔为他们进行一位大体老师的解剖。   这次的解剖课题是肥胖对人类健康的影响,通过解剖一位高175cm,重150kg的青年男子来进行实验和检查。   解剖台上通常需要3个人去协助解剖,一位是主要的解剖医生,另外两位分别是礼仪官和从旁协助的外科医生,这样现场不会过于混乱,主职解剖的医生也不会太累。   然而这次解剖却是由吴卓尔一人进行,没有人从旁协助,只有在搬运大体的时候才有人从里面搬进来放台上。   不得不说,吴卓尔这人还真是非常有勇气,而且十分有实力。   那位大体老师是一名重达300斤超级大胖子,大体运进来的时候由四人协助才能将他抬到解剖台上,进行这次的解剖。   白布还盖在遗体之上,但依稀能看出这位大体老师的身形是真的庞大,是寻常这般高度男子的2倍有余。   解剖剧院里弥漫着一股子甲醛的味道,甲醛用作消毒,让这种解剖前的气氛更加肃穆。   解剖之前是要全体参与的人员起立致敬默哀,毕竟能够在死后捐献出遗体给医学做出贡献的人是十分可敬的,他们应该要在开始之前怀着敬畏的心向每一位大体老师致谢。   吴卓尔已经戴好了医学用手套以及一个透明的护目镜揭开白布开始解剖了。   大体老师看上去的面容非常年轻,40不到的年纪却因为急性心肌梗塞而去世,临死之前还是立下了遗书说要捐献自己的遗体给哥拉斯大学作解剖之用。   叶辞和祁白坐在比较高的位置,能将整个解剖台和医生的动作都一眼看尽,鼻端弥漫的味道也没那么难受了。   尸体因是从别处加急空运过来的,是新鲜的大体,由于保存得好,并没有出现如想象中的尸斑、尸绿等现象,但因为他的体型过于肥胖,又是心肌梗塞而死,这会儿腿上都起了很多密集的红色水泡。   大体老师的面容死白,了无生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任人宰割。   吴卓尔非常沉着冷静,他今年虽然只有35岁的年纪,但是涉足外科已经多年,非常有经验,现在正拿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按住大体老师的胸口,从两胸之间的位置一刀切下去,一直切到腹部盆骨的位置才停下——   黄如牛油的厚厚脂肪层立即显露了出来,简直不能直视。   叶辞离大体老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么一刀切下去其实看得清清楚楚,祁白在她身旁也沉默地看着,没有作声。   “这位大体老师的皮下脂肪层可能厚达10cm,都是由1cm体积的脂肪粒组成的,而且身体内部的各种独立器官都已经看不见了,必须要将一部分脂肪割除开才能找出心脏、肺、脾脏等器官所在的位置。”   吴卓尔边解剖边讲解,叶辞看着那具满是黄油与肥油的大体,忽而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和奶奶去过一次殉葬场,那天那个殉葬员在焚化炉里焚化一位重达200斤的大妈,那可能是她第一次火化这么重的人,在焚化到了一半的时候,尸体内部的黄油都从焚化炉里流了出来,几乎整个焚化车间都是黄油,漂浮着黄油被烧焦难闻的味道。   那次她和奶奶好像是去度化一只冤鬼,一进去就踩到了一脚黄油,黏糊糊的,恶心至极,当时她穿的鞋子还是没有买多久的,没想到以踩了一脚黄油而报废。   那种像吞了死苍蝇的感觉真是甭提了。   “真想不到我死了之后还能被这位医生解剖。”   叶辞正看得入神,忽而有人在她旁边喃喃自语。   她循目看过去,看到自己身旁坐了一缕和解剖台上长得一模一样的灵魂。   叶辞:“……”   灵魂似乎也知道她能看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小妹妹你好啊。”   叶辞继续面无表情:“……”   接下来全程她就在旁边听着这抹灵魂在拼命吐槽自己肥胖到不得的身体——   “真是难为吴医生了,我的胸骨这么难找都被他找到了……”   “没想到我心脏已经膨胀到这个程度,怪不得我生前总觉得呼吸困难……”   “啧啧,这就是所谓的肺水肿吗?挤一挤的话水分真是很多……”   “这么一堆肥油里居然能将我的肝给分离出来,实在是厉害……”   ……   “天!早知道我死之前就听他的吩咐去减肥吧唉。”   解剖足足进行了一天才完全完成,吴卓尔已经将他的死亡全部病因给分析出来,到最后他换了一副手套,开始穿针引线,将全部取出来的脏器都一一放回去,为他缝合早上一刀切下来的刀口。   这个过程他沉默而肃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偶尔会从他脸上看到有痛苦之色闪过,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毕竟这次解剖是一次极大的实验,几乎全部由他一人完成,强度、难度都达到了顶点。   叶辞觉得这缝合刀口的一幕真是很能让人进行深思,仿佛一切因素都尘埃落定,他身而为人的使命也真的到此为止,将刀口全部缝合之后他可以彻底阖上双眼,正式上路了。   虽然事实上,她隔壁那位还在喋喋不休。   全部解剖完成之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祁白并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而是带着叶辞到后台那里等人。   叶辞:“还有事?”   祁白:“嗯,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叶辞:“朋友?是他?”她知道他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祁白:“是。”   两人说着,刚刚进行解剖的那位吴卓尔便从里面出来了,一大群学生围着他问问题,真是乐此不疲。   叶辞看着他,忽而发现他身上的黑气非常浓重,刚刚在解剖台的时候不觉得,很可能有大体老师在旁边干扰着,但是现在她看得清楚明白,吴卓尔身上的黑气已经到了可以淹没他自身的地步。   难道这人患了什么重病,命不久矣了?   祁白和叶辞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吴卓尔有空,事实上对方也看到他们了,立即过来打招呼,“祁队,很久没有见!”   作者有话要说:多更了一千多字,发完整了。   大体老师是医学生对被解剖的遗体的敬称。在知乎上查资料看到的。向大体老师致敬。   另,吴卓尔这个重要人物也顺利出来了,浅松了一口气。   解剖剧院是真实存在的,16世纪便非常流行,现在肯定没有了。   另外便是文文的解剖细节是看了解剖肥胖这部纪录片后写出来的,为了增加趣味性,多加了一只鬼魂,这胖子鬼后面还会出现,先卖个关子。   然后便是……其实还想说很多,不过还是算了。   明天再更4000,敬请期待。   PS:   才发现营养液上升到9字头了!!很惊喜,哈哈哈。来不及看哪位童鞋给的,先说声谢谢~周末继续给大家发红包~ 第162章 真·狼人杀9   “卓尔, 也是很久没见了!最近还好?”祁白也迎上去前和吴卓尔握手, 两人一见如故。   叶辞在旁边也喊道:“吴叔叔好。”   吴卓尔看上去的确比祁白大几年, 也就是比她大十几年,叫他“叔叔”没毛病。   “祁队, 这位是……?”吴卓尔看向叶辞,微笑问道。   事实上吴卓尔看上去虽然瘦,但他高, 而且很有精神, 一点儿都不像黑气浓重的垂死之人, 这让叶辞心里产生了疑惑。   以这个人的精神状态, 不应该是这种场才对的。   “忘了介绍,我女朋友, 叶辞。”祁白笑着介绍。   “你女朋友?”吴卓尔似乎有些惊讶, 但更多的是唏嘘, “终于摆脱了单身狗的行列了,恭喜恭喜。”   “你这话!”祁白笑着捶了他一拳, 吴卓尔伸手挡住,但是力度软绵绵的, 基本上是没有力度。   祁白心中打了个突,一个外科医生如果手上没有力度的话, 那要怎样精准握住手术刀?   然而他刚刚在解剖台上的从容投入并不是骗人的,他是真的很享受解剖人体研究人体病理的这个过程。   “这次是带女朋友来参观?”吴卓尔并没有看出他脸上的不妥,和他们边走边说。   “嗯,冯明亮那家伙还记得吧?给了我两套票, 让我们来看看,也顺便学习学习。”   “那有没有学习到什么?”这句话吴卓尔倒是问叶辞的。   “有,这次的大体老师真的很胖。”   某还跟在他们身边的大体老师的灵魂泪流满脸:“……”   “就这样?”吴卓尔笑着问她。   “当然不止,更多的是意识到肥胖问题已经是刻不容缓必须要引起重视的问题了,昨天参观了实验室的课程,看到都是非常独立且分明的内里人体构造,能清晰分辨出各种器官,然而人一旦肥出一个新界限,就让人感到惊讶和费神了。”   叶辞特别有感触,非常认真地盯着吴卓尔的眼睛,郑重道谢:“谢谢您今天为我们进行了一场这么精彩的解剖,获益良多。”   吴卓尔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特别认真的眼神,心底有微些触动,解剖过的大体成千上万,这样的道谢也是听得多了,可是现在听着面前这个少女说出的话语,他还是忍不住被感动。   许是她是一个并没有多少接触过解剖的新手,也是一个没有看够世界之大的少女,所以当她用这般郑重的语气对你说的时候,你会觉得你的解剖不仅仅是帮助了你的学生,更加让其他有潜质的人看到了新的世界。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他享受这种感觉。   后来还是在吴卓尔的提议下到他家吃饭,吴卓尔平时其实非常忙,今天因为有解剖,所以推了医院的一部分工作,明天再去上班。   他今年35岁,已经是大学里顶尖的神经外科教授,也是医院里快要熬出头的住院医生,可谓说是处于人生的巅峰,只要完全从医院里毕业拿到作为院长的资格,他的前途可谓是无可限量。   途中打了个电话给妻子让她多准备两个人的饭菜,吴卓尔并没有开车,最后叫了Uber和祁白、叶辞一起回家。   吴卓尔的家很大,和费蒙城别的房屋一样,都是中世纪风格,大厅中有壁炉,烧着柴,燃烧着,很暖。   叶辞觉得费蒙简直不要太神奇,在这里你好像到了另外一个新的国度,和洛城完全不一样的。   吴卓尔的妻子比他小了一两年,已经怀孕,4个月左右的身孕,还不那么明显。   几个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落座吃饭了。   做的是西班牙的海鲜烩饭,还有沙拉、蛋糕等等,十分西式的饭食。   叶辞看着那盘花花绿绿的烩饭,不期然又想起今天解剖的情景,瞬间出戏。   偏偏那胖子的灵魂还在,在她身旁指指点点,“少女,今天看了解剖还能吃得下也是心大。”   叶辞:“……”   这么多人在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对着灵魂说话,唯有祭出鱼肠剑吓唬他。   胖子灵魂看到鱼肠剑不敢说话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吴卓尔一家是信基督的,吃饭前要祈祷,叶辞不信神佛,所以是和祁白一起等他们祈祷完再吃饭。   席间不好聊案件,倒是聊了一点儿两人的近况,吴卓尔在费蒙过得其实很不错,他本来并不是学医出生的,大学本科学的还是油画系专业,在隔壁的艺术学院里学习,后来才申请的哥拉斯大学医学院学位。   不得不说这个人真的是天才,跨学科学习,而且还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学科,还分别取得了不同的成就,令世人瞩目。   “听说你还举办了一个画展?这两天来得急,都没来得及去看。”祁白说道。   “不要紧,画展也会去洛城,在你们那边的艺术馆展出。”饭后,吴卓尔为他们泡了茶,开始聊起来了。   “这么多事情,你忙得过来?”祁白知道他一向忙,所以平时也没怎么联系。   “还行,趁着有时间当然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吴卓尔笑着答道。   “这次来找你,除了和你叙旧之外,还有别的事情想要问问你。”祁白轻呷一口茶,开始说道。   “什么事情?”吴卓尔问道。   祁白拿出了混混的那份病历放到吴卓尔面前,“你先看看。”   “好。”吴卓尔什么都没有说,拿起病历看了起来。   5分钟之后,他放下了病历问道:“用的手-枪是什么型号,直径是多少知道吗?”   “我来的时候还没查出是什么型号,但是弹孔所对应的手-枪直径我们是知道的,7.62mm。”   “这个口径很常见,并不好判断一些什么。”吴卓尔答道。他是神经外科专家,经常处理各种头颅受伤的案例,自然也知道得多。   “主要是这次的案件有点奇特,如果双方血拼,他的同伴又是死在枪弹之下,检验出来的是土制手-枪的弹孔,可能是近距离射击才导致他的死亡,然而这个幸存下来的混混,身上中的却是7.62mm这种口径手-枪的子弹,据我所知,这种口径的手-枪大部分是警用的。”   “现在痕检还没有完全出来,你看他中弹的地方,凶手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射击才造成这种伤?”   祁白说着拿了一张X光片给吴卓尔看。   吴卓尔接过祁白递给他的X光片,仔细看了起来,发现这卡住脑壳的地方也实在是奇葩,不知道是不是凶徒所用的手枪不够火力,又还是因为角度问题,总之这子弹没有完全没入他的脑袋之中,可能只是没入了头皮,在头皮中穿行了一段时间,避开了脑里的重要神经,造成对穿伤。   对穿伤一般来说的话,如果你运气好,那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做过手术之后能吃能跳,很快就能出院。   “现在你们搜索到的线索这么有限,我也不好做出太多的推测,很可能是因为凶手使用的枪支和射击时的角度问题从而导致这样的结果。”吴卓尔慎重说道。   “射击的角度是指?”祁白开始有点儿头绪了。   “你说的是两帮混混在火拼,一般火拼是在远距离还是近距离进行?”   “不会超过一条巷弄的距离,他们大多数用的是土制的手-枪,射程不会太远。”   “那便是了。”吴卓尔点头,“很可能凶手是藏在暗处进行偷袭,至于为什么选中这个混混,倒是你们警方的事情了。”   吴卓尔的推测倒是和祁白的合上了,他开始问下一个问题,“这个混混在醒来之后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但他失忆了,医生都束手无策,你对于这类的病人有没有什么让他们恢复的方法?”   “看你给我的病历,他很有可能是伤了额叶,在西医学上来说,一个人的性格、和他人互动的情况这一部分是受到大脑里额叶部位控制的,如果大脑的前额叶受损的话,是极有可能改变他的脾性,还有他和别人交往等的技能。”   吴卓尔说到这里浅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刚刚是这样推测,但是人的记忆区域我们至今还是没有完全知道它们是位于哪里,具体又是受大脑哪些区域控制,如果你想让这个病人恢复记忆的话,没有一个医生可以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样的答案让祁白听了之后有些失望,吴卓尔是脑科领域的佼佼者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就真的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吴卓尔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祁白对一个混混这么在乎,但是这很有可能是涉及更深层的命案,他不好问更多。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吴卓尔突然毫无预兆地呛咳起来,那种咳是非常焦灼的咳,仿佛要将他身体里的内脏都咳出来一样,祁白吓了一跳,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吴卓尔却是硬是止住了咳,抬头对祁白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的一双眼睛都充满了血丝,看起来憔悴又疲惫。   祁白忽而觉得吴卓尔似乎比上次见面瘦弱了不少,是那种瘦弱至孱弱的地步。   “卓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用了比较婉转的问法,毕竟医生真的是很忙很忙的,尤其是像吴卓尔这样顶尖的脑外科医生,每天站在手术台上12小时也是极有可能的。   “老毛病了,小事情,吓着你了?”吴卓尔说得若无其事,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你这份工作辛苦,但是你有太太,太太都快要生产了,要多点爱惜自己的身体。”祁白是真的当吴卓尔是好朋友,两人认识了其实真的很久了,很久之前部队里分配工作,他被分配到费蒙这里来,从而认识了吴卓尔。   那时候的吴卓尔还只是一个刚刚进了医院做住院医生的实习生,转眼几年过去,他的事业也要达到人生的巅峰了。   “谢谢你的关心。”吴卓尔笑着道谢。   “祁白。”叶辞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兴奋,祁白见她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吴卓尔的太太,不由拉过她的手问她,“遇到什么事这么高兴?”   “原来吴医生会画油画的,画得很棒,栩栩如生。”   “你才知道卓尔是一个全才吗?”祁白说着也站了起来,对吴卓尔说道:“很久没看你的画作了,能不能去看一看?”   “当然没问题。”吴卓尔也站起来,携了自己太太在前面带路。   他的画室在二楼,布局非常大,几乎一整层二楼都是他的画室,而且不止有画画工具,还有一整副人体骨骼立在墙边,也有人的头颅骨摆在桌子上,总之什么石膏体、画板等等应有尽有。   叶辞刚刚并没有上到二楼,许是因为创作油画之后还要调整画作的颜色饱和度,保护画面,所以整个画室只有寥寥几盏射光灯照着,这样看进去,一眼便瞥见人体骨骼、头盖骨等等的东西,还真是有点儿惊悚。   “叶小姐不会害怕吧?”吴卓尔在临进画室前打趣了一句。   “当然不害怕。”叶辞笑了笑,跟在祁白身旁一起进去了。   画室里画了各种各样的画,有鲜花静物、也有人物,画的是他的太太,微微侧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神情恬静而幸福。   叶辞在这幅画前看了很久才离开。   后来又看到有一副画被一块白布盖住,只露出画布的一角。   然而这一角似乎非同寻常。   她看到的那一角是一只光裸的人脚,看那脚的角度好像是躺着的,而且还可能画的是男人的脚,这还真是让人产生了好奇,不知道吴卓尔会画什么样的画作?   “叶小姐,那幅画没有画完,因为光感的关系,所以先盖着,要不你看别的?”吴卓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微笑致意。   “好。”叶辞也知道私自揭人画布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坚持。   她逛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他桌子上的那个头颅骨那里,因为那个头盖骨看上去并不大,大概只有10来岁少年的头颅骨大小,看上去非常袖珍。   叶辞走近了一点儿去看,发现这个头颅骨的表面并不是完整的,而是有一道长长的裂痕从脑的中心一直往后面蔓延,形成了一道致命伤。   她想捧起这个头颅骨细看,却不料有一抹灵魂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怯怯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吴卓尔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等这个案件结束了之后我好好解释给大家听,现在先留个悬念。   然后信息量也是很大,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今天码新的章节卡文卡得很厉害,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神外科这种东西不好写,写复杂了大家都懵逼,但还是要努力写得精彩,哈哈。   然后,谢谢正在发育的丁少女、墨看细雨湿桃花、婉姬、“”投喂的营养液~还要感谢抽刀断水溅一脸童鞋投喂的地雷!!   收到这么多鼓励瞬间满血复活!! 第163章 真·狼人杀10   叶辞看着那抹透明的灵魂, 微微眯了眯眼, 这灵魂是一个女孩, 穿了一袭白裙,头发散了开来, 并不长,及肩,然而她看上去非常瘦小, 显得她的脸尖而削瘦, 像是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处境中。   “你是谁。”叶辞小声问她。那边祁白和吴卓尔他们交谈着, 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一边。   “……”小女孩没有出声, 只是神情哀伤地看着她。   叶辞倒是起了点恶作剧心理,她似乎很在乎桌子上的头颅骨, 这颅骨看上去就像是她这般年龄大小的, 她盯着她, 她也盯着她,忽而叶辞触不及防捧起了桌子上的颅骨, 吓得小女孩尖叫了一声。   大概觉得不礼貌,她又捂住自己的嘴, 眼神里居然带着哀求。   “姐姐,别……别弄坏了, 它很脆弱。”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生怕叶辞真的把她的颅骨给摔烂。   “你告诉我,你是谁。”叶辞稳稳捧住这副颅骨,颅骨诚然很轻, 但她感到有千斤重。   看小女孩这么紧张的模样,不用说,这颅骨肯定是她的了。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只知道一定要跟在吴医生身边。”小女孩如实答道。   “你跟在吴医生身边多久了?”   “都有5、6年了。”生前的事情记不得多少,死后的事情倒是记得清楚。   “这么久了。”叶辞若有所思,“为什么不去轮回?”   “轮回?什么叫轮回?我一直跟在吴医生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哦。”叶辞看她一副懵懂的模样便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小心翼翼将颅骨给放回原位,“希望你能够早日轮回。”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听着。   她刚将话说完,祁白他们便过来了,主要是觉得时间不早了,该看过的都看过了,该要问的都问了,很应该回酒店歇息了。   于是他们向吴卓尔夫妇告辞,叫了车离开。   路上,叶辞问祁白有没有问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她自然是知道他这次来费蒙的目的没这么简单的。   “并没有太大的收获,现在很可能只能等那个混混自己清醒过来了。”祁白如实说道:“不过卓尔近期会来洛城举办画展,届时让他看一看应该不成问题。”   “祁白,你和这位吴医生认识多久了?”叶辞始终有些在意吴卓尔以及他的家。   吴卓尔身上的黑气的确很浓重,按理来说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或者是倒霉透顶的状态,可是他并没有,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还为他们呈现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解剖,打开了她的眼界。   可是他的画室里却是有一只鬼魂,还跟在他身旁这么久,那副袖珍颅骨就是那个女孩的,即使她并没有向女孩做最终确认。   一抹灵魂留在世上这么久还不知道轮回之境是什么,那只能说明她是真的有未完的心愿,而且执念越深,在这种执念深沉的时候又遇到了有缘人,那个人不一定能看到她,可很可能为她承诺了一些什么,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走,留在他的身边。   叶辞其实在那一瞬想到了许多东西,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谁杀了那个小女孩,所以才使她滞留在人世这么久。   “阿辞,你对卓尔似乎很感兴趣?”祁白侧头问她,抓起她的右手把玩着。   “天才医生,而且还是艺术家,很难不感兴趣。”叶辞如实答道,“但是我对他感兴趣不止是他在医学上和艺术界的成就,更多的是他这个人是怎么样的。”   她说着便压低了声音,凑在祁白耳朵边上说道:“祁白,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吴卓尔身上的黑气很浓重,浓重到几乎要让整个人都淹没在自己散发出来的黑气中的地步,除此之外便是我在他的画室里遇到了一抹灵魂,那抹灵魂不大,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直跟在吴卓尔身旁,大概有5-6年,问她为什么跟着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看她的态度,似乎是吴卓尔生前对她有恩,所以她才一直跟着。”   “她心中肯定有执念,不然不会留这么久的。”   叶辞最后作出结论。   “卓尔他可能患了重病,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祁白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说法,但是叶辞自然问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也乐意告诉她,“吴卓尔是一个非常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早期他是学习艺术的,专门研究人体结构,画这种各样逼真到不行的油画,他也学哲学,信教,可这并不阻止他热爱科学,大学本科毕业之后他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觉得哲学上的东西都太过形而上学了,所以选择了跨学科读医,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人脑的构造和人的意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可以说是,他不仅是一个医生,也是一位哲学家、艺术家,普通人只能仰望的对象。”   “而他为人也非常仗义和友善,在费蒙呆的那段时间,我有案件上的问题解决不了会找他讨论一番,当然不会涉及案件的核心,只会当他是医学专家那般,拿着问题和他探讨。”   “每次和他讨论我都获益良多,在费蒙,也是因为他,我才接触到了许多以往从未涉足过的知识和领域。”   “而解剖,就是其中一项。”   刑警这份工作可谓是吃力不讨好,不仅常常遭遇危险,也要具备极佳的破案技能、各种专业知识,不仅仅是只有侦查方面的知识就够了的。   所以祁白在破案的过程中也会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这其中就包括医学上的。   可谓说是吴卓尔是他的良师益友,迷茫时的一盏灯。   “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他是一个好人’对吧?”叶辞很少见祁白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而吴卓尔也的确担得起这样的评价。   “对,吴医生是一个好人,我被他剖了也是心甘情愿。”胖胖的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出租车上,由于他太胖了,只能勉强在副驾驶座上就坐,听到叶辞他们在讨论吴卓尔立即接了一句。   叶辞继续面无表情看着胖胖灵魂,不明白为什么他被剖了还不去投胎。   “哎哟,小姑娘,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人家害羞的啦。”胖子灵魂用肥手掩住自己的脸,自指缝间看叶辞。   叶辞很想祭出鱼肠剑将他给收拾了。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两人下了车,胖子灵魂还在身后跟着他们,他也是忌惮祁白的,不敢跟那么近,叶辞告诉祁白今天解剖的那位大体老师的灵魂就跟在他们身后。   祁白:“……”   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又有冤案了吧?”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职业敏感了,今天的那位大体老师是因为肥胖而引起的急性心梗,是机体性病发身亡,和凶案无关。   “他跟着我们干什么?”唯有问道 。   “不知道。今天解剖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讲解,心……很大。”   祁白默然,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突然揉了揉叶辞的头,颇为心痛地说道:“辛苦你了。”   叶辞:“……”   胖胖的大体老师虽然是灵魂状,但是因为胖,他飘得也十分缓慢,所以等祁白将房门关上的时候,他连门缝都没看见。   想蹭房?没门。   因是出发之前洛城发生了命案,原本的4天之旅变成了3天,两人在第三天的旅程里也轻松了不少,倒没有再去看解剖一类的东西了,而是去了费蒙城最热闹的地方闲逛,期间去了一个费蒙博物馆,了解了一大段费蒙的历史。   第三天还是玩得十分尽兴的,叶辞破天荒非常配合祁白在博物馆门前自拍了一张合影,许是不常拍照,两人的表情其实都不怎么自然,试了又试,最后还是祁白出其不意偷袭,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有了些许表情。   对此,叶辞是非常怨念的。   第四天早上回程。回到洛城已经是下午2、3点。   甫一下机,邱亮的电话便打来了,在祁白离开的这几天之中,他们也搜集了不少证据,让祁白赶紧到他们局里一趟,看看案件的诸多疑点是否能解开。   祁白打了出租和叶辞一起去,一个小时之后到达武阳区的刑警大队内部,找到了邱亮一起探讨案件。   邱亮再次看到叶辞出现在祁白身边还是有些惊讶,不过想到祁白这几天都和她出去了,一起出现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祁队,这么急叫你过来真不好意思,咱们老大要后天才回来。”邱亮拿着资料赔笑。   “你这几天搜集到了多少资料?”   祁白不和他客套,放下行李之后便问道。   “首先,我们已经查明白了这两个混混的身份。”邱亮说着便给了祁白一沓资料。   祁白翻开和叶辞一起看起来。   当晚第一个已经死了的混混叫“刘仁”,现年30岁,和大命死不去的那个名叫“徐秉”的混混是同一个帮派的,两人身上都带有土制手-枪,所不同的是,刘仁手枪上的子弹用了几发,而徐秉几乎没有动过自己的手-枪。   是来不及动还是根本觉得不用动?   作者有话要说:发到10了。大家不出来讨论讨论吗??有点寂寞了的说。 第164章 真·狼人杀11   “当时的战况激烈吗?”祁白继续问道。   “就这件事, 我们已经找到了当晚有参与枪战的几个小混混, 搜到他们用的手枪其实都是那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土制手-枪, 子弹的样式和射中刘仁的是一样的,我们又验证了弹痕, 发现大多数弹痕和他们射击出来的子弹是如出一辙的。”   “那有没有问过他们当中有没有谁用的是别的手-枪?”   邱亮听明白他这个问题,因为徐秉中的是7.62mm口径的子弹,找出真凶重中之重。   “他们当中都没有。”   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祁白点了点头, “徐秉的伤势怎么样?找到他的家人了吗?”   “基本上是好了, 但医生还是建议他留院再观察一段时间, 生怕他的情况有变。他还是记不住任何东西, 只记得自己还有3万元,一定要时刻捧在手里才安心。”   邱亮顿了顿, “至于他的家人, 倒是有两个哥哥, 可他的哥哥们根本不理他的死活,而他的父母在半年前也离开了人世。他并没有老婆子女。”   调查回来的信息其实非常详细, 可祁白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东西,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Game Begin”, 他又问道:“那两个英文查得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头绪。只知道是有人用现场的血写上去的,其他的一无所获。”邱亮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有点儿头皮发麻, 那一晚祁白是非常重视这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英文字母的,据后来法医鉴定,这两个英文被人写上去的时间不会超过3个小时,或者时间更短, 也就是很可能在血拼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有人写了上去了。   至于为什么要写“Game Begin”,他们真的是查不出来。   这看似十分简单的仇杀案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们都猜不出什么。   祁白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吩咐邱亮,“现在杀害刘仁的凶手还没有找出来,案件还有诸多疑点,接下来还是要着重寻找杀害刘仁的凶手,至于徐秉的话,暂时按照医生的安排去处理吧,能不动他就不要动他。”   “好的,祁队。”邱亮见祁白并没有怪责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回来?”正事说完了,祁白便问起别的事情。   “过两天吧。”邱亮并不十分确定。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再和他交接一下这个案件的事宜。”祁白没有多作停留,起身便想告辞,他还想去那晚的案发现场再看看,看看能不能模拟出藏在暗处那人射击的角度来。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明,当晚现场有第三方人士在场,而且还是隐匿在某个角落里,故弄玄虚。   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好的,祁队,你们出去这么多天也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邱亮继续客套。   祁白收拾好行李,在临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那晚是一个流浪汉报案的,有没问到他的情况?”   “并没有。”邱亮摇头,说明情况,“流浪汉都神出鬼没的,那晚也是我另外一个先到达现场的同事向这位流浪汉问明了一部分情况,他便离开了,直至今天都没有找到他。”   “如果能找到那位报案的流浪汉的话,也请留下他来问话做笔录。”祁白说道。   “好,肯定会留下来问他话的。”   吩咐完邱亮之后,祁白也觉得差不多了,携着叶辞离开。   两人似乎都有些倦怠,走在大街上,看到武阳区好像新开了许多关于“狼人杀”桌游的馆子,进去一看,玩的人还不少。   “祁白,‘狼人杀’是啥东东?”叶辞没接触过狼人杀,也没接触过桌游,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又这么火爆。   因为几乎每隔一个公交站就有一家面杀的馆子,其火爆的程度让人咋舌。   祁白看着眼前馆子“狼人杀”的Logo,似乎有些怀念,“狼人杀最早的兴起可以追溯至10多年前,是一款玩了会上瘾的桌游,后来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最近才兴起,经典的黑话倒是没有变,不过商业化已经是太严重了。”   听祁白的语气似乎有些怀念。   叶辞心中一动,问道:“你以前常常玩?”   “是啊,有一段时间特别着迷,”祁白倒不否认,不过倒没有继续停留在馆子之前了,而是和叶辞一起打车离开,“我当时有一位朋友玩儿狼人杀特别厉害,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回说出的话夹杂点儿惆怅。   叶辞很少见到这般情绪多变的祁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都记在心里。   “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祁白握紧她的手,笑问道。   “没有啊,没想到你感情这么丰富啊,平时都一万年面瘫。”   “嗯?有吗?我别的一面你没见过?我觉得我面对你的时候情感还挺丰富的。”祁白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会儿。   “是丰富……”叶辞这时候是想起他吻她时候动情的模样,好吧,眉眼冷傲偏偏柔情似水,她想得脸颊有些发热。   祁白知道她想到了一些什么,倒没有嘲笑她,只是搂紧她的肩,对他说道:“今晚我有一个聚会,你可能要一个人留在家里。”   “行啊,我还有几套卷子没有做完,今晚正好做完后天上学。”   于是两人回到了家里,各自忙活了起来。祁白在6点多便出了门,而叶辞则是在祁白离开了之后,也出了门直奔越前街。   这次和祁白聚会的多是旧时刚刚出来做刑警时的同僚,由当时年龄最大的学长牵头组织,来的人也不少,足有30人。   祁白自然是这帮人中的佼佼者,大多数是大老爷们,都没有携带家眷,席间几乎无所不谈,倒也其乐融融,聊得欢快。   不知谁提起重拾下旧爱要玩下狼人杀,那可是他们很久之前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人的推理能力都是一流的,又酷爱使用心理战术,一盘狼人杀玩下来不得不说非常费脑子,然而却是让你肾上腺上升,乐此不疲。   玩了两局之后,忽而有人提起他们的同门,一位狼人杀玩儿得也特别好的同僚,然而话语里尽是唏嘘。   “祁老弟,你最近有没有梁逢青的消息?”一个大老爷们搂住祁白的肩,带了三分醉意问起来。   “没有很久了。”祁白听到他们提起梁逢青,心中也有点儿触动。   “没有吗?这小子莫不成在离开警队之后真的销声匿迹了?这些年都没有他的消息。”   “梁逢青那小子当年最迷狼人杀,每次的战术都非常诡异,如果祁白抽到的也是狼人牌的话,那么我们那局的好人肯定是输定的。”   有另外一个高个子的刑警说道。   “是啊,真是转眼就快10年了,岁月催人老啊。”   ……   似乎一提起往事一提起时光的流逝就会使人唏嘘,大家自觉举杯互相祝敬喝了起来。   祁白对自己的酒量始终保留着余地,散席的时候还是清醒着,看着手中捏着的狼人牌,想起以往的某些时光,唇角依稀有笑意。   聚会散了之后,便接到武阳区那边头儿的电话,说他已经回岗了,谢谢他新年期间的帮助。   祁白和武阳区的头儿不熟,自然也客套了几句,不过在临挂电话之前还是请他提供这次血拼案的弹痕对比资料,他想深入研究一下那些弹痕具体是由什么型号的手-枪造成的。   然而武阳区的头儿却是一口拒绝,“祁队,这个案子你已经转交回给我们了,就不需要花费你的精力去管了吧?我看你那边的辖区案子也是挺多的吧?何必费这个神?”   祁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妥协,“你说得对,这次我的确逾规了,还望海涵。”   “祁队,你肯配合就好。”武阳区的头儿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祁白收好了手机,看着眼前街道无限的黑暗,莫名升起一股不安之感,他沉默半晌,终于是融入了黑暗之中,回家。   叶辞第二天便要上学了,回到家之后发现她已经睡了,在房门处看了她一眼之后他便带上了门,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房门关上之后,被窝里的叶辞才睁开眼睛,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身上其实大衣还没有脱,如果祁白走进房间里看她的话,必定穿帮。   ·   开学之后,高三下学期的课程更加忙碌下来,每天都是做题复习、复习做题,真是枯燥得很。   就是在这么枯燥的范围下,狼人杀逐渐在他们中间流行起来,偶尔做题做累了,会偷偷玩上一局放松一下神经。   叶辞觉得这游戏设计得还是挺有趣的,也烧脑,凑着热闹亦玩了几局,倒是有点儿上瘾了。   祁白最近倒是愈发清闲起来,局里上头对他也不知有什么安排,他所管辖的辖区许多案子都暂时不需要他插手,俨然有被架空权力的趋势。   所以某些时候都空闲得每天能熬好一锅香气四溢的老火靓汤等叶辞回来喝。   作者有话要说:ok,回归到主线剧情。   最初最初这个案子的灵感是来自一篇关于狼人杀时隔10年再兴起的文章,当时写着小鬼的案子,想着一定要写狼人杀,代表了一种情怀,而且这游戏挺好玩儿的,我身边许多朋友都有玩。但我只玩过杀人游戏=。=通宵玩的那种感觉不要太棒。   所以在写第四个案件的时候我开始找视频来看了,panda kill,还是看的最新季,不太看得懂,后来又找了别的资料看。可惜我没时间杀上几盘,有点儿遗憾。   后面会逐渐涉及狼人杀的游戏规则了,但是不完全和游戏里的一样,这里扫个雷。   然后文文信息量还是挺大的,阿辞辞去了越前街做什么应该能猜到?后面陆续有新人物出现,敬请期待。 第165章 真·狼人杀12   叶辞倒是对他这样的状态挺兴奋的, 不止一次问他, “祁白, 你是不是要被降职了?要不要在被降职之前先辞职?免得到时候通知真正下来的时候难堪。”   祁白听到她这样的说法简直哭笑不得,“真有这样想自己的男朋友失业的?”   他彼时靠她极近, 牙齿几乎都要咬到她的鼻尖。   叶辞皱了皱鼻子,说得一本正经,“我还真是宁愿你找一份没那么危险的工作, 不用我天天提心吊胆。”   这个话题真有点儿严肃, 而且两人也不止一次提及这样的话题, 不过每次都是半开玩笑地提起过, 并没有深入讨论。   但是随着最近危险的增加,所遇到的案件的复杂程度增大, 让叶辞不得不愈发重视起祁白的人生安危来。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人民警察为人民嘛, 因公受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经过上次的案件之后, 她开始不这么想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受伤一次,而且还伤得这么重。   “阿辞很怕我会死?”祁白微笑问她, 语气是疑问但实际上是肯定。   “是呀,我真的怕你突然就不在了。你比我老, 哪能比我先走?”   “……这是什么逻辑?”祁白轻声失笑。   “总之吧,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住自己的命,不要时时刻刻想着逞强。”叶辞不回答他的疑问, 而是伸出自己的尾指放他面前,“刚刚的话你没得拒绝,只能和我拉钩答应我。”   这话说得霸道,可是某人作出的举动又十分幼稚且没有任何约束力,然而祁白却笑不出来,他看着那莹白的尾指,也伸出自己的手指和她拉了拉钩。   原以为祁白无端端被局里冷落了这么久肯定会被降职或是作出别的不好的处罚,但是出乎所料并没有。   在叶辞开学大概半个月之后,公安部内部却突然发出指示要在洛城成立首个独立于各个刑警大队专门调查各种特殊案件的小组,而祁白便是其中的一位核心人物。   叶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正在祁白的车上,似乎有些不解,“这玩意儿是干嘛使的?为什么要弄这样一个特殊处理小组出来?”   “怎么?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想我加入这个小组?”祁白侧头看她一眼,眼里有促狭的笑意。   “那你告诉我了,这小组具体是个啥子玩意?我一听它的属性就觉得这玩意儿混蛋。”   祁白被她这般直白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我们这个小组对外界而言还是保密的,不过好像在很久之前上头就有意向要挑选一些人成立这样一个特殊犯罪调查小组,专门去调查一些离奇怪异的案件。”   “离奇怪异的案件是指……?”叶辞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了兴趣了。   “我们之前遇到的小鬼案、还有那个宗教的案子就是属于这一类的,上头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终归是察觉出一些端倪来的。”   叶辞觉得奇了,“他们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人民警察不是都是无神论者吗?信奉马克思主义,哪会相信什么鬼神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祁白说道:“与其说他们相信,倒不如说他们不得不信。”   叶辞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问道:“那你这个特殊案件处理小组的成员又有什么人?都是负责一些什么的?”   这年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是怕猪一样的队友。   叶辞觉得就算她帮不上祁白什么忙,也要了解清楚他组里有些什么人。   “靳景你记得吗?”祁白问道。   “记得。反恐的。”   “他是其中之一,我们这个小组其实没有上下级之分,去的都是研究各种案件的精英,靳景其实不止是做反恐方面的,也是经侦的好手,专门研究各种大型有组织有策划的走私、贩-毒等等的案件,不得不提的是,因是职业需要,他在鉴别古董等各种器皿上面非常有经验。”   “那除了他,还有谁呢?”叶辞现在有了初步的了解了。   古董因为摆放的时间渐久,内里总会附上一些阴物,或吸附古董上的灵气成为妖,或古董本身就能成妖,若是好妖那便没什么大碍,如果妖不好的话,那很可能会贻害人间,到时候这个世界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叶辞只见过鬼,没有见过这世间的妖,或许有见过,但她并不知道。   毕竟她阴阳眼的这种“天赋”已经让她很困扰了。   “另外一个则是专门负责研究各种强-奸、拐卖妇女的案件,先前我并不认识他,好像是从首都那里调过来的,名叫余骊,也是从事刑警工作有多年了。”   “是男是女?”叶辞分辨不出这人是男是女。   “男的。‘余’下的‘余’,‘骊’歌的‘骊’。”   “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叶辞皱了皱眉,“听起来像女生的名字。”   “可人家是妥妥的一个男的,和我同年。”   “哦。29了?”叶辞侧眸看他,语气有些俏皮。   “28,我还没过生日。”祁白纠正道,脸色又有要黑的趋势了。   “好,28~”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在调侃他,祁白有些无奈,这年龄差太多也是一桩麻烦事。   “晚上他们说出来聚一聚,好正式确定成立这个小组,你要不要也来凑一凑热闹?”祁白知道叶辞最近是愈发忙起来了,也不敢轻易占用她的时间。   “我还是不去了,一个晚上我能做许多张卷子了。”叶辞煞有介事地说道。   “别太拼,意思意思就好。”祁白揉了揉她的头。   “啧,你这个家属怎么这样的?应该嘱咐我拼命学,考个全校第一回 来啊。”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与众不同,”祁白笑道:“用几成力气就能得个第一,总不能让别的人毫无用武之地的吧。”   “哼哼,尽是歪理和谬论。”叶辞扭了头不再和他讨论。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祁白载她到了学校便离开了,叶辞看着他的车子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之后,才跺了跺脚转身往越前街的方向走。   那一天晚上她和店老板商量了很久,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办法来恢复祁白的手,倒是看着代表祁白命运的那颗星越走越偏,还要没有任何化解的方法,这可是急得叶辞团团转,几乎要抓住店老板打一顿。   店老板见她这回是真的炸毛了,也不敢忽悠她了,“丫头,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去想办法啊,人有三衰六旺,祁白是人,也不例外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叶辞开始耍赖皮了。   店老板:“……”   到最后自然是叶辞谈判成功,逼得店老板去问远方不知哪里的一位神秘人士,让她给出办法。   算算时间,叶辞觉得可以再去骚扰一下店老板了,不然他又挺尸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店老板看到叶辞来就头痛,店外面的东西来不及收拾便想关门,却被叶辞一脚踢开他的烂木板门,“别想逃!”   店老板暗叹一口气,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趿拉着那双烂拖鞋从容往里走,“丫头,你来得这么频繁是作甚?”   “给我办法,赶快。”叶辞不和他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他那颗星的凶兆停了。”店老板走到里间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杯冷茶。他抬眸看向叶辞,语气严肃,目光隐带期待。   “那又怎么样?”叶辞也坐了下来,同样表情严肃地看向他。   这回店老板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一种执着和坚持。   他知道,这回是无法再躲下去了。   “丫头,你知道你只有不到一年的命了吧?”店老板实在是不想说接下来的一番话,可是不得不说。   “知道。”叶辞很淡定地点点头。   “那你知道还瞎折腾什么?!”店老板试图做最后挽留。   “用有限的生命换自己珍重的东西,我觉得这很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答道。   店老板看了她良久,终于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给她,“这是那人给我的方子,她说,如果你真想尝试的话,在使用之前,她想先见见你。”   “这个人究竟是谁?”叶辞看了看纸条上的字,不多,也就几个关键词,其中最关键的她就有现成的,剩下的估计在要那个人提供了。   “一个脾气和你差不多一样差非常不好相处但是极爱奢侈生活的怪丫头。”店老板几乎气也不喘地评价道。   “……”叶辞默。   “行。我见她,你安排时间。”叶辞说着便从凳子上起来了,桌子上的那张纸也没有带走,这件事是瞒着祁白安排的,她不能让他察觉出任何端倪。   晚上晚自习结束之后,祁白便在外面等着她了,但是他带来了不太好的消息,武阳区的那个案子被原辖区完全接管之后还没有完,出了更大的岔子。   那个案子的消息也是他在聚餐的时候才知道的。   “阿辞,我先送你回去,今晚我可能都不回家了。”祁白开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阳区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吧?今天又有新的进展。”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猜猜案件新进展_(:з」∠)_   然后打个小广告,从本文引申出的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文《妖怪杂货店》,鉴妖少女vs反恐经警。   靳景男主,女主苏卷耳,附身在古董上的妖 破案,应该像是快穿类,不局限于一个时代,会有古代 中世纪 等等的年代(近期看了许多脑洞奇怪的书),嗯,喜欢可以点开专栏预收个,达到50预收可能会先开。   不过再说啦,毕竟继续呆冷频。   然后会任性点,写自己真正想写的,能把看到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真是一件很棒的事。   谢谢阅读23333~~ 第166章 真·狼人杀13   “什么进展?”叶辞问道。   “老混混在医院里昏迷了, 脖子上还有勒痕;另外他们找到了那个当晚报案的流浪汉, 他死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身后的墙上被人用血写上了‘2’这个数字。”   “……这么离奇?”   “对,现场我们还没有去看过, 上头决定将这个案件交给我们组去调查了,靳景和余骊已经在去的途中了。”   “我也去行不行?”叶辞跃跃欲试。   “你还是学生,时间本来不够用了, 回家早点歇着。我已经让家里的司机明天过来接你去上学了。”祁白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脑子太久没有用真有点儿生锈了, 祁白你对这个案子其实有什么想法?”叶辞这回倒没有拒绝他的建议, 她现在有她的顾虑。   “我还是想比对一下那一晚子弹的痕迹, 想看看老混混头上的那颗子弹具体是什么型号的手-枪导致的。”   “这对破案很重要?”叶辞问道。   “嗯,非一般重要。”祁白的语气有点儿飘忽, 微微的走神。   叶辞没有再问下去, 虽然她不能跟去现场查看, 但后面祁白肯定会告诉她的,就算不告诉她, 她也会主动去问他。   所以她并没有再坚持,而是回到家里, 洗漱睡觉。   祁白将叶辞送回家之后则是驱车到了流浪汉死亡的地点。   靳景和余骊早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现场好像在分析着一些什么事情, 看到祁白独身一人来了,先是被靳景打趣,“你那位小女朋友呢?不跟着来?”   “她还是学生,大晚上的折腾什么。”祁白瞥他一眼, 直接说道。   “真没想到祁队会这么疼女朋友,听说她为洛城破了不少案件?”说话的人正是余骊,因是从首都调过来的,对洛城的情况并不特别熟悉。   听到余骊的声音,祁白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了,他回望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入眼的是余骊柔和带着淡笑的面容,他也很瘦,五官看上去并不很有特色,然而就是这样一张脸还是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祁白不明白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他愿意和余骊多说几句话,因为他让他感到一阵久违的安宁。   “工作时间还是不说闲事了,”祁白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看向犯罪现场,“现在情况如何?”   流浪汉的尸体还靠在墙边,眼睛错愕大睁着,死不瞑目。   他双手都沾满了血,其中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那里正有一把刀贯穿了他的腹部,直刺到他的身体里。   而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则是僵硬地伸了出来,指腹染血,疑似写完了墙上的“2”字便死了。   “具体死因是什么?”祁白问还在查验尸体的法医杨楠。   杨楠转过头来,指了指流浪汉的腹部,那里正插了一柄匕首,匕首只露出一个刀柄,整个刀身都没入了流浪汉的腹部之中,可见凶手是多么用力。   “暂时推断是腹部出血过多而死。”杨南说道:“看凶手将匕首插入死者的位置初步可以得出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熟悉人体构造和弱点的人,而且他的手段非常残忍,你看看他的脖颈,有很深的勒痕,很可能是凶手先是出其不意袭击他,再一刀捅入他的腹部,彻底了断了他。”   “那墙上的‘2’字是怎么回事?”祁白看着这名流浪汉死不瞑目错愕的眉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目前凶手的杀人动机还不明,没想到这个报案的流浪汉会被人杀了。”杨楠也叹息。   这边正讨论着案情,那边余骊忽而“咦”了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余队,是有什么发现吗?”邱亮第一个反应过来,祁白和靳景也走了过去。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张狼人杀的牌,好像是平民牌?”余骊说着已经蹲了下来,拿了一个镊子将这疑似证物的纸牌给放到了一个取证袋里。   “狼人杀?”所有人看着那张牌,都发出了疑问。   近日来狼人杀这款游戏实在是太火了,这纸牌众人自然也是熟悉的。   然而这纸牌出现在这条废弃的巷子里,很明显是不合情理的。   莫不是凶手特地留下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每人心中都有了不太好的猜想,又是取证了一个小时,觉得这里的事情都差不多了,便想着去老混混所在的医院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靳景已经在中途离场先去医院看徐秉的情况了,祁白和余骊稍后赶到,期间余骊接了个电话,说话轻声软语的,好像在哄着某人。   祁白开的是自己的车,看到他温柔的眉眼问道:“女朋友打来查岗?”   “是啊,让我不要太拼,早点休息。”他说着便笑了笑,有种宠溺。   祁白再次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然而他还是找不到出处。   很快就到了医院,徐秉进了ICU,因是呼吸窒息大脑缺氧从而致使他进入了深度昏迷,现在只能靠呼吸机活着,情况非常危险。   靳景在走廊里站着靠在墙边等他们到来,走近了也发现他手里拿了一个证物袋,袋里同样放了一张狼人杀的纸牌。   这会儿还真是好玩了。凶手这回是模仿狼人杀的游戏根据角色去杀人吗?   祁白看着他手中的那张牌神色复杂。   靳景看了一眼躺在ICU里的徐秉,看着他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头部,脖颈的勒痕还清晰可见,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他情况很不好。”   “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祁白心情也是沉重。   一天晚上连续两个人有事,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实在是让人头痛。   “脖颈上有勒痕,许是被人从身后袭击勒到脖子造成的脑缺氧昏迷。现在暂时没有并发症,但是不知道过段时间会怎么样。”   “有没有调查过谁来看过他了?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被人加害的。”而且很可能是二次加害。   “从医院里调出监控来看了,晚上7、8点的时候有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男人来探望他,完了之后便发现他出事了,一直放在他身上的3万元也不见了。”   “求财?”祁白觉得现在的线索太乱,有必要重新捊一捊,不然不会被不明人物带着走的。   现在初步看来,不明人物似乎具有很强的目的性,也可能是一名喜爱玩狼人杀的男子。   对,是男子,从种种迹象看来只能是男子。   首先是在大年初三凌晨莫名其妙发生了火拼枪击案,目前已知一人脑部中枪致死,所中的是土制手-枪那种攻击力并不大的子弹,但可能是近距离射击而他真不怎么好运所以中弹死亡。   而他的同伴徐秉,头部虽然也中了枪,可是并没有立即死亡,甚至是在昏迷过后突然恢复了意识,让别人救他。   徐秉所中的子弹应该是出自口径为7.62mm的手-枪,这种手-枪目前已知的有警用手-枪64式手-枪,也有51式同等口径的警用手-枪,这些都是有可能被不明人物使用的枪支。   而如果真的从此处线索入手的话,祁白真不想往里深想,但是现在种种证据表明真的很有可能是那个人做的好事。   “医院那边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他了吗?”余骊也在旁边听着靳景所说出的情况,靳景问了一句。   “没有,现在不移动他是最好的,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本来脑部就有伤,虽然之前大命没有伤到脑干,可是这次被勒住了脖子,而且又是经过了剧烈挣扎,脑部的伤已经有裂开的迹象,没有并发症出现已经是万幸了。”   靳景也觉得这案件难搞,虽然早年也是做刑警出身的,可是处理这类型的案子的确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倒宁愿和某人斗嘴三天三夜,破其他的与古董有关的案件总好过破这种无头无脑非常神经的案件。   “现在似乎也查证不了太多的线索,也只能暂时回局里将资料整理出来了。”余骊思索片刻,提议道。   祁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在徐秉身上能否找到有效指纹?他脖子的勒痕是否可以和那个流浪汉去对比?”   “已经着人手去调查了,凶手的行动太诡异了,估计是搞完了徐秉再去找流浪汉的,是报复他们还是别的缘故?”靳景作出有限的分析。   这忙碌折腾了一整晚其实大家都很累,眼看着案件卡在了这个地方,再回局里讨论也是徒劳,倒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养足精神再来断案。   祁白和他们商量好之后便独自驱车离开回家,靳景和余骊住得还算近,余骊刚从首都调来,车子还没来得及买,所以坐靳景的车回家。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凌晨1、2点了,家里灯光未明,估计叶辞已经睡了。   今天忙活了一天,连轴转了这么久,身心疲惫。   祁白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但是一闭眼就是流浪汉死不瞑目的情景,还有余骊所找到的那张狼人牌。   种种线索在脑中交织,他头痛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无头无脑非常神经的案件……为什么要这样形容我的案件?难道你苏卷耳那边的就特别正常?!哼哼哼。小心我虐你!!   噗噗,此作者菌已经精神分裂。   这一章和明天的那一章写的时候都十分卡文,一是枪支的研究,二是头部中枪能不能活下来的几种情况,还有脑部出现了并发症能不能活下来的几率,救治方法,或是徐秉会不会有别的疾病……要考虑的太多,查了大量资料,神外科的那些古怪拗口的病症都看了不少,最后才写出几千字来。   瞬间,觉得自己在大作死。   64式是我国自主研发的,7.62mm口径,然而这口径我觉得是挺大的了,如果近距离开枪,以凶手的水平徐秉必死无疑,所以改成了合理的情况,不然还真的是逻辑不通了。   话说大家攒了十多章也差不多了吧?再攒下去看着会很累的=。=主要是我这里太冷清了,找个人和我讨论讨论吧~~~   另外谢谢你们投的雷和营养液!!!1000多的营养液了!!哈哈哈。 第167章 真·狼人杀14   叶辞其实一直没有熟睡, 听见祁白回来之后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摁亮了一盏暖光灯, 轻步走到他身旁,唤了他一声:“祁白。”   沙发上的人没有反应, 呼吸均匀。   “这就睡了?”叶辞有些惊讶,将手上捧着的温水放下,在他身边坐下, 看到他紧皱的眉头, 忍不住帮他抚了抚, “在这里睡很容易着凉的。”   说着察觉他是真的睡着了, 才小心翼翼捧起他的左手摊开他的掌心观察起来。   手掌的纹路真的是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完全辨不出的模样, 虽说是可以按照右手的纹路画个大概的出来, 然而这终究是会有所偏差的。   叶辞看得入神, 有些踌躇不定,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做完, 因为是重中之重。   这样看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祁白突然出声了, “阿辞,你再看下去了我可真不用睡了。”   叶辞吓了一跳, 立即将他的手给扔掉,“吓死宝宝了。”   祁白坐了起来,精神倒是恢复了一点儿,理了理她的领子, 问道:“怎么还不睡?”   “听到你回来便打算出来看看。”叶辞倒没有隐瞒,直接问道:“案子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线索多且乱,从哪处入手好像都能分析出一个所以然来,根本不好推断。”   “现在是死了几个人?徐秉没有死吧?”   “流浪汉死了,徐秉深度昏迷,生死不明。”   祁白接着便将案件的一些情况告诉叶辞,纯粹是习惯使然,待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   叶辞可不管他后不后悔,难得有好玩儿的案件,她不介意烧一烧脑。   在分析推理的时候她喜欢画思维导图,这次也不例外,边画案件线索边分析,“那晚报案的是流浪汉,他被杀了,徐秉在那一晚中了枪,子弹是7.62mm口径的手-枪发出的,但他命大没死成,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却被二次加害,陷入重度昏迷,三万元积蓄也不见了。”   “很可能是疑似他大哥的男子来加害他,但不排除是不明人物假扮成他的大哥来对他实施二次加害。”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和徐秉还有流浪汉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叶辞看着自己画的思维导图,也陷入了沉思。   祁白也看着她画的思维导图,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作出一个假设,“假如子弹的痕迹对比还有射击角度等结果能顺利出来,如果不明人物用的是7.62mm的64式警用手-枪,那么凶手的许多举动其实都能解释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和64式警用手-枪有关?”叶辞听到祁白的推论,心中顿时跳了跳,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了点震惊和难以置信。   祁白自然是知道叶辞眼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是怎样来的,警用手-枪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凶杀案之中、用在受害者身上,但是现在这两条禁忌都犯了,更何况当时双方拼杀根本没有警察在场,如果祁白的前提假设成立的话,那么真的可能是内鬼搞的鬼。   叶辞渐渐心惊起来,警队里出了内鬼,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话,那么百姓的人身安全怎么办?   更何况,如果凶手真的利用狼人杀的角色去杀人的话,那这样要死多少人?是单纯想要报复社会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要告诉她,凶手是因为玩狼人杀玩疯魔了,所以想着杀几个真的人玩一玩。   这样的理由她真的无法接受。   “阿辞,我们警队在很久之前的确出过内鬼,那人被开除出警局的时候,连带手-枪也带走了,虽然后来费尽心机将手-枪追了回来,但是局里因为另外的一个案件而丢了另外一把手-枪,那把手-枪也是64式警用手-枪。”   “你说的这个事件怎么这么像很久之前的803专案?”叶辞回忆了一下,说道。   “嗯,其实就是803专案。我们的一位同僚在追击当时的一名凶犯的时候追击至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凶犯没有找到,却是被别人一枪打死,而在他死亡之后他身上的手-枪也不见了。64式是我国研发的一款枪械,也是我们警队里的标配,而后来经过弹痕对比,发现我们同僚头部中的子弹就是来自64式。”   祁白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们那位同僚死得冤枉,当时他刚刚拍完婚纱照要结婚了,没想到……而他身上的手枪也不翼而飞。”   “当时现场其实非常混乱,这应该算是双重犯罪了,不仅要追捕前面的凶犯,还要分析是谁将64式给抢走了,而且还杀了一个人。后来凶犯是抓到了,审问了他,也用了别的排除法作出了排除,证明他和64式丢失无关,这真的加剧了案件的复杂性。   “我们的同僚也在取证了很久才在现场发现了一个鞋印,也在死去的同僚手里发现一个口罩,口罩沾了血,可是经过当时技术的鉴定,口罩上的血是死去的那位同僚的。”   “倒是鞋印有些用途,经过各种检测之后发现凶手是穿43码鞋子的男人,那个鞋印经过对比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汉登牌登山运动鞋,运动爱好者都喜欢的品牌,而在警队内部也是有售的。”   “抢枪及杀人的那名凶徒反侦察的能力还有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我们的同僚在死去的时候可能看到了他的真容,毕竟他手里攥着的口罩很可能就是凶犯的,而他在临死之际,大概是趁凶犯不注意,在地上画下了一个符号,画得虽然很潦草,但是还是能一眼辨认出那是狼人杀的标志。”   “而更讽刺的是……”   祁白说到这里语气是愈发沉重,“死去的那位同僚常常和他搭档,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狼人杀也玩儿得特别好,只是后来因为升职的事情两人闹翻了,他们再没有来往过。我们的同僚在临死的时候做出这样暗示,寓意其实非常明显。”   “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当初803专案其实闹得挺大的,毕竟警察被人抢了枪,还被人用自己的手-枪一枪致命,他是脑部中枪,伤了脑干,即场死亡。   警方也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想要找到丢失的手枪和凶犯,可是并没有找到,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叫梁逢青。比我早两届进局里的,有能力有急智,也聪明,局里是当作重点对象培养,都是在赵老手下共事的,但是后来因为一些龃龉而让局里决定将他开除出去,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虽然803专案里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真凶,可是现在种种证据显示很可能就是他。现在新发生的案件有这么多蛛丝马迹串联起来,我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他和你也是很好的朋友?”叶辞从祁白的话里听出了点味儿来,能让祁白这样纠结真是少见。   “他一直带着我,当初刚刚出来什么都不懂,他比我年长几岁,和我们局里的人关系也十分不错,就是后来在升职那方面不顺利,还有别的一些原因,以至于他最后离开了警局,连枪支都带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单纯是报复社会?以杀人为乐?”   狼人杀这个游戏沉寂了将近10年才再次兴起,和他的突然作案是有什么关系吗?   “我这么久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现在他的目的很明显的是,很有可能真如我们所想的,来一场真的狼人杀。”   “那我们能否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依据,提早作出准备的话,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得逞。”叶辞想了想,说道。   “狼人杀现在衍生出这么多的角色牌,而我们现在不知道他要选哪些角色来杀人,要预测的话并不容易。”   “从最基础的版本来推断会不会好一点儿?”   叶辞这会儿已经是完全被他挑起了兴趣了,狼人杀她平时也有玩几局,虽然没有沉迷,但规则还是懂的,最基础的版本如果是7-9人玩的话,那么就是有3个狼人,1个女巫,1个预言家,2-4个普通村民。   叶辞将这些角色都分别列出来,“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是一个狼人,即凶手,女巫和预言家暂时不存在,或者说是凶手有选定,但是并没有现身。普通村民即寻常百姓,现在已经彻底死了一个,作案意图不明,另一人昏迷,生死未卜,但还有机会救回来。”   “凶手现在的行为其实就是向警方挑衅,我觉得可以加上‘猎人’这个角色上去,‘猎人’便是你们新建立的团队,专门猎杀狼人,‘猎人’不能被狼人逮到,不然狼人一方会胜,凶手的目的可能就达到了。”   叶辞边说边画出分析图,这样画下来之后,线索分明了很多。   祁白看着她画出的关系图,指了指“女巫”那一栏,“这里或许可以加一人上去,由我们选定。”   “谁?”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会看得晕吧? 第168章 真·狼人杀15   “吴卓尔, 吴医生。”   “他能救活徐秉?”叶辞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会问一问他。毕竟他是神外科专家, 临床经验十分丰富,徐秉的问题很可能他能解决也说不定。”   “好。”叶辞在上面标记了一下, 但是没有写出确切的人名,毕竟是机密的命案,不能有半点差池。   “另外, 我们猎人也可以兼任‘预言家’这一个角色, 还差一点儿证据就能验明凶手的真实身份了。”   “这件事你要告诉赵老吗?”叶辞知道祁白对赵老十分有感情, 而凶手如果在赵老手下共事过的话, 恐怕交情也是不菲。   “我明天会打电话给他,向他提一提这件事情。”祁白点了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也晚了, 再不睡觉两人明天都要没有精神。   “祁白,你不要想太多, 想太多容易老的。”叶辞见他站起来要回房间,对他说道。   ……这安慰的话语听起来的确不怎么像安慰的话, 祁白转头看她一眼,唇边牵起一抹坏笑, “今晚你陪我睡?”   “那你会老得更快。”   “为什么?采阴补阳不是永葆青春吗?”   “……”叶辞简直不想和他再对话下去,大晚上的谈论这些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不再理会他,也转身回房间,只是在临关门的时候还是对他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权衡正义的一杆秤, 你是人民警察,自然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里。所以,什么都不需要多想,该抓的还是要抓的。”   祁白是怎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看起来好像冷漠、常常事不关己,但他和她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遇到不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也同样地,他这样的人最讲义气了,也最重感情了,如果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做的好事,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祁白微微睁大了双眼,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在她临进房间之前上前几步搂紧了她,“阿辞,谢谢你。我并没有忘记心里的那杆秤。”   “我才不需要你的道谢。”叶辞撇了撇嘴,嘴上说得虽然不饶人,然而还是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平静。   翌日,祁白彻底忙碌了起来。   在送了叶辞到学校之后,先是打了个电话问吴卓尔最近有没有空来一趟洛城看看徐秉的情况,而非常凑巧的是,吴卓尔因为学术上的关系近期也要来洛城一趟,两人当即约定了时间见面。   挂了吴卓尔的电话之后,祁白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赵先正,老爷子这时候是彻底退休了,定居在洛城,每天都是弄花逗鱼,颇不高兴。   他们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住祖屋里,祁白以前常常和一帮兄弟去他家蹭饭,那段时光过去太久了,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赵老爷子听了祁白的分析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想到逢青会变成这样。造化弄人啊。”   “赵老,我的也只是推测而已,进一步的证据获取还要等对比和报告出来才知道。”祁白并没有将话说死,老实说,他不想自己这次的推测成真。   “不,祁小子,你的直觉和推断向来准,没有7成把握你也不会将情况告诉我,我心里有数的。”   赵先正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觉得十分疲惫,当初是他不让局里的人提拔他的,许多次内部选拔他的体能以及各种专业知识都没有问题,就是测到他的性格有缺陷,这也不仅仅是表现在一些测试上,也表现在他为人处事的方面,警队里不需要太过狂妄自大、为表现个人主义而不顾自己同僚生死的人,即使他的专业能力表现得再优秀也没有用。   这也是赵先正真正没有提拔他的原因,当然也有别的因素。   然而事过境迁,再说也没有用。   “赵老,你近段时间还是小心点儿,如果真的是梁逢青的话,我们很难保他会不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祁白这话说得婉转,但是已经是暗地里在提醒赵老要注意安全了。   “嗯,我会的,我这把老骨头,如果能看见他的话,也不介意和他对决一场。”赵老自己说着已经是自己笑起来了,朗朗笑声传来,让祁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赵老,你自然是老当益壮的,改日还要去拜访一下你,和一帮兄弟一起。”   “好啊,我可是随时欢迎。”   ……   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刚回局里,便有痕迹对比的消息传来了,之前徐秉受伤子弹被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做细致的检验,这次祁白他们重新接手了案件,也重新重视了起来,今天结果终于出来,可是却令人高兴不起来。   祁白的猜测大多数正确,经过多种检测和检验之后,终于得出这颗子弹是来自口径7.62mm的64式,而且在子弹特别隐蔽的地方发现了有锈迹,这很可能是一支陈年的64式,久不被使用。   而流浪汉脖颈上的勒痕和徐秉身上的也对比出来了,来自同一种花纹的绳子,凶手很可能是连续作案,极度挑衅警察的神经。   在得到了最新线索之后,所有人都集中到局里开了会,由于是新成立的小组,而这又是首次接手的案子,所以他们都特别重视。   靳景和余骊自然也没有闲住,靳景针对混混的双方火拼事件专门到了现场再次勘察,找到了多种弹痕,而其中只有一处是和64式有关的。   64式的口径其实并不小,如果是近距离射击又是射中脑部的话,不死也重伤,当然这也要根据凶手当时是对准受害者哪里射击的。   按照徐秉的X光的图片和现场的弹痕对比的话,凶手很可能是躲在某个角落进行远距离射击,他对自己的枪法似乎很有自信,认为可以一枪毙命。   然而事实上,徐秉命大,死不了。   “凶手很可能是趁乱在墙上蘸血写下了Game Begin这样故弄玄虚的字眼,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用的的确是警用64式。”靳景最后给出了结论。   余骊等他说完之后,也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出来,“我这边已经调查过徐秉的哥哥了,那晚录像里的人不是他,身高体型什么的都不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身上有这么多钱,他们一家人似乎很不和,他们的父母死了之后就没有和徐秉有联系。可以说的是,徐秉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而且他从事混混这行已经很久了,可以说得上是老油条。平时他在混混里的口碑也是颇佳的,起码就很仗义,没想到这次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他身上携带3万元巨款是因为什么原因有消息吗?”祁白将他们的资料都搜集起来,末了,还发现有疑点。   “好像那是要还给医院的钱。他的父母之前在费蒙里看过病,欠下了医院几万元,后来实在还不了,医院也不用他还了,而徐秉也消失了好几个月,最近才重新出现。根据推断,那些钱应该是要还给医院的吧。”   ……原来是一名孝子。   众人听完之后也有些唏嘘。   祁白也打算将自己昨晚和叶辞的一些推论说出来,但是还没开头,便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徐秉突然脑出血,必须要立即进行手术抢救,然而这种脑组织被破坏后的大面积出血确实不怎么好医治,死亡率是达到90%的。   祁白他们立即紧张起来,徐秉到了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那么简单了,他的生死牵涉到这整个案件的走向,如果徐秉死了的话,那这次便是狼人的又一次胜利,这会使得罪犯更加铤而走险,从而犯下更多更恐怖的罪行。   如果徐秉命大能存活下来的话,那么这便是他们猎人甚至是预言家的一次胜利,狼人下一次的行动兴许会再三思量,他们也能够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去准备和追踪。   这是一个连环循环的过程,也是一个双方博弈较量的过程,他们不得不掉以轻心。   祁白在挂了医院的电话之后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吴卓尔,发现吴卓尔的电话关机,拨打了几次仍旧是这样,心里是愈发的紧张起来。   靳景和余骊立即问他是怎么回事,祁白沉下一口气:“徐秉出现了并发症,现在生命垂危,必须要做手术。”   “我刚刚打了给一位神外的医生,之前已经约好了他来看看徐秉的病症,但是他电话关机,联系不上他。”   语气里有无奈。   “现在也只能先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如何。”余骊提出自己的建议。   靳景觉得去医院不需要这么多人,他可以去调查案件别的细节,所以留了下来进行别的调查。   最后是祁白和余骊出发去医院查看情况。   刚到医院便被告知徐秉已经被推入手术室做手术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祁白再次打了吴卓尔的电话,依然关机,唯有冷静下来,询问医务人员徐秉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着码着就在凳子上睡着了,醒了之后左脚麻痹,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近段时间太累了。   徐秉的事情有部分是真实发生,还钱的那部分。即使是小混混,有些原则该坚持的还是会坚持下去。   医院就是体现人性的地方。   话说,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害羞,只默默收藏和看文,投营养液却不上来说说话~~这样让我有点儿惊悚啊~~ 第169章 真·狼人杀16   “病人徐秉在40分钟前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由三位医生为他做手术, 这次手术估计要进行5-6小时。”医务人员简单说了几句, 又拿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进手术室了。   祁白知道现在急也没有用,和余骊找了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坐了下来, 继续商讨刚刚没有讨论完的话题。   大多数是在纸上交谈,毕竟是在公共区域,不好说太多案件机密的事情。   然而这样在这里耗着也是耗着, 回局里也是浪费时间, 所以只能谨慎一点儿。   祁白拿出笔记本, 在一页纸上写道:可以根据狼人杀的角色来推测凶手的下一步行动。   余骊抬眸看向他, 目光有点儿期待,“你说说?”   “好。”   祁白在纸上继续列出一些信息:   一、凶手很可能十分缺钱, 在二次加害徐秉的同时也将他的三万元给抢了, 既然如此, 凶手下一步有可能往有钱的方向去找钱。   二、现在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两张狼人牌,都是普通村民, 已经死了一个,但在凶手看来是死了两个, 下一个人他会找哪种角色入手?   余骊想了想,在第一个问题那里打了个箭头, 写道:银行、基金公司、超市。   这些都是存有大量钱财的地方,而银行也是最好抢劫的。   第二个问题他也想了想,但是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凶手现在才刚刚作案,什么动机都不明显, 如果真说他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杀流浪汉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在二次加害徐秉的时候才取走他的钱?   这些其实都是疑点,需要找证据去证实的。   祁白见他停笔不写了,接过他的笔接着写道:如果我是凶手,得知徐秉被救活,当然这只是个前提,我会杀死女巫。   女巫在狼人杀游戏里的作用是救人和毒杀人,如果是救人的话,那相当于他们现实中医生的角色,这些都是绊脚石。   不过这也只是祁白的推测,不一定成立。   两人正商量间,祁白便接到叶辞的电话了,“喂?阿辞?”   “祁白,我刚刚好像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吴医生来了?”   这时候是下午3点左右的时间,窗外太阳正烈,祁白看了看窗外,眯起了眼睛。   他站起来到了偏僻角落才和她说话,“徐秉并发症,脑出血,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我打了电话给卓尔,但是一直关机。”   “那个小女孩一直跟着吴医生的,如果她在的话,吴医生也应该在才对。”   叶辞的班刚刚去了上体育课,她是在树荫底下看到那个小女孩的,不知是随便飘到这里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然而不等她上去和她攀谈几句,她便消失了。   太阳毕竟太大了,不魂飞魄散已经很好了。   “卓尔可能来了,我也不确定,他说近期会来,然而……”祁白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吴卓尔身边有一个小女孩鬼魂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在叶辞的学校里出现?   也不等他想明白,又有电话进来了,看到是局里的同僚打来的电话,立即对叶辞说了一声,转听那个电话。   “祁队!解放路那边的工X银行被人抢劫了,两死一伤,被抢走了50万元现金。”   “……”祁白看了不远处笔记本上余骊写的几个地方,忽而觉得他是神预言家,乌鸦嘴。   “我们知道了,余队和我在一起,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我们也已经通知了靳队过来了。”   祁白挂断了电话,又和叶辞说了几句,同时转身,走到余骊身边,对他说道:“你的预言可能实现了一个,你是和我一起过去还是守在这里?”   余骊当即明白了他说什么,也没有多想,“医院这里我守着吧,总不能没有一个人。”   “这样也好。”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余骊看着祁白离开的背影,眼底有一丝微光闪过,晦昧不明。   20分钟之后祁白到了现场,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许多新闻记者都来了拍摄报道,将现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祁白将车停好,亮出证件便进了现场。   靳景也早已在里面清查现场了。   这家银行的门面其实并不大,保安就算有持枪,很可能长时间放松了警惕,所以才让凶徒有机可乘。   靳景看到他来了,紧绷着的侧脸才松了松,向他简要说明情况,“死了两个人,两个都是保安,银行职员伤了2个,是职员报的警,但是我们来到的时候歹徒已经离开了。”   “歹徒是怎样的打扮进来抢劫?”祁白看着满地狼藉,尸体都横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地,他粗略看了看死掉的两名保安,发现他们都是被一枪爆头致命,而且子弹穿过的地方并不是在眉心或是额头,而是在必中脑干的鼻梁和脸颊两侧。   一个保安是鼻梁中弹,鼻梁几乎都要被打歪了,死相恐怖;另一个则是被人从左边脸颊打了一枪,这一枪的航线估计也是直逼脑干。   虽然还没有做过详细的尸检,然而现在这初步察看的情况,便能推断出凶手是一个具有专业技能的凶徒。   那几名死里逃生的职员根本说不出话来,警员在现场也只能小心取证,不能漏了任何重要的东西,这弥漫了满鼻子的血腥气实在是让人不好受。   “老祁,我们去调录像来看看?”靳景觉得现场已经有人取证了,法医也在检查了,他们可以省点时间做别的。   “好。”祁白点了点头,但是临走之前还是多问了一句,“现场有没发现狼人牌?”   “并没有。”靳景摇了摇头,立即答道,也知道祁白肯定是和狼人杀那个案子联系在一起了。   祁白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和他一起去将监控取出,打算带回局里查看。   银行这边的取证又花费了3个小时,所有人全程都神经紧绷着,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上头,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破案,稳定民心。   然而,破案又谈何容易?   在取完证之后靳景打了个电话给医院那边,发现徐秉的手术还没有完成,余骊还在那边等着,不过听医务人员说,徐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祁白和靳景听到消息之后,暂时松了一口气。   “是回局里继续调查还是怎么样?”靳景问他。   “我先去吃饭,晚点回局里。”祁白看了看时间,说道。   “是和小叶那丫头去吃饭?”靳景打趣道,他倒是想看看祁白是怎样对女朋友的。   “是啊,都这个点了,有点儿迟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凶手的动作太频繁了,真是让人十分起疑。”祁白并没有隐瞒,脑子里一刻都没有放松,还在想着案子的事情。   “那我也去吃个饭吧。”靳景拍了拍祁白的肩膀,“你别太紧张了,录像还没有细看,很可能能从里面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祁白没有再多说,倒是笑着揶揄他:“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女朋友摆脱孤家寡人的行列?”   “呵,你以为我是你,到了年龄就发骚,非找棵嫩白菜,我肯定要找个有内涵的。”靳景其实和祁白一样,都是醉心于事业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案件,所以到了28岁大龄,还没有找女朋友。   不过,若说他没有碰到心仪的人也不太对,起码在进入这个新成立的小组之前,他还是有一些奇特的案子给跟着的,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破案。   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将那件明末的青花瓷给修补好。   祁白看他眉眼突然变得温柔也有期待,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笑着捶了他一拳,“你现在不就是在发骚?”   “去你的发骚!”靳景也回了他一拳,“赶紧去约会吧,时间不等人啊。小心叶丫头生你气。”   祁白没有再回答,而是笑着离开了。   到达叶辞学校已经是6点30,叶辞在门口等着,这时天都差不多全黑了,气温也低了下来,洛城还处于冬天,她将自己大半张脸都缩到了围巾里,等在校门口,偶尔侧着头,好像在和谁在说着话。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忽而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七星楼里相遇的情景,似曾相识,她能看到的那个世界,真不知道对她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辞看见了他,向他挥了挥手,她整个人有点儿懒懒的,好像不愿意动,就等着祁白过来牵她走。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有点儿心软了,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在这里等着不找个暖点的地方?”   “春花在,进不了。”说着瞥了身旁一眼。   “春花?”这名字……祁白眸光转了转,“小女孩?”   “嗯,我问了很久终于问出她叫‘春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叶辞始终对在吴卓尔画室里看到的事情耿耿于怀,并非是怀疑吴卓尔,就是好奇。   “那你还问出一些什么?”祁白心痛她,已经是捂住她的手放自己的手里捂住了,叶辞看到他这副皱眉的模样,忽而恶作剧心理起来,挣脱开他的手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双手往他脖颈处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哈哈。   这里说说一枪致命的两种情况,就如文中所说,打脸颊和鼻梁,直中脑干的话必死无疑。   徐秉的情况造成对穿伤,大命所以死不去,可是被人二次加害,造成脑出血,死亡的几率很高。   然后这个案件算是山路十八弯的破案了,案件之间都是有连续性的。春花这名字我绝对不是恶搞,谢春花知道吗?民谣歌手,借我、我从崖边掉落 都很好听,大家可以去听听。   ps:感谢大家预收了《妖怪杂货店》,虽然不会那么早开文,但我已经在搜集资料了!!哈哈哈。 第170章 真·狼人杀17   她的手真的好像冰那样冷, 饶是祁白扛冷, 也被她这一双手冻得打了个寒颤, 然而还是任由她捂住,眉梢处隐带温柔, “暖吗?”   “呆子。”叶辞见他不躲不避,顿时气闷,将手缩了回来, 倒是放到他的口袋里, 和他边走边说, “5、6年前春花11-12岁, 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我记得我这高中之前是有初中部的, 她回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不肯告诉你?”祁白下意识瞥了瞥她身旁, 不过他并不认为春花会跟着他们。   “嗯, 我磨了她很久,才告诉我她叫‘春花’, 和吴医生一起来了这里。别的她什么都不肯说,”叶辞“啧”了一下, 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她可能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吧,11、2岁的年纪便死了的话, 要么像小莹那样因为一丝执念而留在阳世,要不就好像春花这样的,有人一直惦记着她,她感应到那个人的执念, 离不开这混沌阳世,所以滞留在了这里。”   “按你的意思是,春花因为被卓尔一直记住所以才留了下来?”   “对。很可能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春花可能是卓尔的病人,卓尔对她有恩,所以留在了这里?”祁白按照目前的情况做出合理的推测。   “我觉得不是。”叶辞并不赞同,“你当时没有看到春花的颅骨,虽然我不确定那副袖珍颅骨是不是100%是她的,然而看她的年纪和颅骨的大小,有8成可能是她的,颅骨上有一条很长的裂痕延伸至周遭,我怀疑那是用锐物造成的打击性伤痕。”   顿了顿补充,“很可能还是致命伤。”   祁白的眸光微微锋锐了起来,他看向叶辞,神情有点儿严肃,叶辞话里的意思最明确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搞不好春花的死亡背后就是一宗不见得光的命案。   而无论怎样为吴卓尔推脱,他始终是和这宗命案有关的。   “不过你也不要这么担心,”叶辞看到他又变成那副整装待发准备要去揍人的模样就忍不住要笑,“我们都知道吴医生是神外科医生,又是哥拉斯大学里的教授,还是艺术家,有别的特殊渠道得到这样的颅骨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我们在这里乱猜也是庸人自扰罢了。”   “我回头查查‘春花’这个人的来历,看看有没线索。”   祁白没有再多问下去,这会儿两人已经上了车,在去吃饭的路上了,忙碌了一整天,他其实也有点儿累了。   “解放路那边的工X银行是不是发生了抢劫?”叶辞放学的时候有刷新闻,刷到这一条重大新闻,很仔细地看了几遍,却没能发现什么端倪。   媒体的报道都是千篇一律,倒是从那些遍地是血的照片里看到灵魂出窍,那两个安保应该去了投胎了吧?   为逝者默哀一分钟。   “是。死了2个人,歹徒抢走了50万元现金。”祁白简短说出结论。   “真是明目张胆,也是冒险至极。”叶辞有看那家银行的地理位置,设在并不十分繁华的地方,门面也不是很大,却恰恰给歹徒制造了机会。   “现在录像还没有完全看完,现场取证基本上做完了,歹徒虽然掩住了自己的面容,但是根据目击证人的刻画,应该能将歹徒的肖像给描摹出来。”   “那你今晚也要通宵了?”叶辞侧头看他,眸光深澈。   “怎么了?不舍得?”祁白揉了揉她的头。   “你身体能不能受得住?”叶辞始终是担心他的身体,他的手伤其实还没有完全痊愈,每天还是要按摩做一些复健的动作的,而且每月十五他也是……那种奇怪的状态,她不敢掉以轻心。   就算他现在身体健康,可是常常这样通宵,铁打的人也会有病的好吧。   “多点亲亲我就能好了。”祁白避过她的话题,唇边浮起一抹浅笑。   “喂,我是说认真的。”叶辞的眉头皱了皱,“该要休息的时候还是休息吧,来日方长啊。”   “嗯,女朋友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受教了。”祁白没有再反驳,而是答应下来。   “那你待会儿是还要回局里吗?”叶辞知道他肯定不会将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放心上,洛城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命案,而且一宗比一宗离奇,而祁白算是刚刚升了职,这首次接下的案件肯定是要高度重视的。   而且他的团队不仅只有他一个是核心人物,还有靳景和余骊,大家的压力都一样大的。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将所有的工作都拿回家里做。   团队合作现在是显得更加重要了。   “要回,打算将录像看完再回家。”祁白点头,实话实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我那个证人X的特权应该还有效?”   祁白这回倒是瞥了她一眼,“作业做完了?晚自习不去了?”   “作业早做完了,今晚晚自习没有测验,我可以偷偷懒。”叶辞说着,用一种特别精灵的表情看着他,微微皱起的鼻子好像在求他夸奖。   祁白空了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就今晚而已,以后不准这么胡闹。”   “知道啦知道啦,真长气——”   后来两人去吃了串串,在一所大学附近吃的,学生还特别多,祁白想起叶辞快要报第一次志愿了,上次问她,她没什么想念的,这次是不能再这样回答了。   “第一次志愿提交了没有?”他替她涮碗,问她。   “还没有,明天是最后限期。”听她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非常不着急。   “想好了念什么没有?上交志愿之前不是要家长签名吗?”他看着她,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就是你家长怎么还不给他签。   “喂,你这人是管我管出瘾来了?”叶辞看明白他脸上暧昧的表情,瞪他一眼,“老师知道我是孤儿,不用家长签也行。”   “那总起码让我知道你填了什么吧。”祁白拿她没办法。   “还没有想好,我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叶辞老实摇头,她生命的进度条就在那里,压根没想过以后的事情。   “现在前景大热的是金融保险一类的专业,语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大热的,你可以往这些方面想一想。”祁白根据目前的就业形势给出建议。   “这些都不适合我。”叶辞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我想去读考古,搞不好还能遇到一千几百年前的灵魂,和他们聊天。”   “……”   祁白看她一副雀跃的模样,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姑娘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同,他不能太较真。   吃完饭之后浑身都暖起来了,祁白载着叶辞一起回了局里,靳景还没有回来,而余骊那边也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是徐秉的状况基本稳定下来了,简直命大如猫,有九条命的。   “祁队,你猜猜这次操刀的主治医师是谁?”余骊在那边的语气听起来也很兴奋,祁白在这边听着,又听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也微微笑了起来,配合猜测:“不会是卓尔过来了吧?”   “猜对了!”余骊的声音带着笑声,“如果没有吴医生,这次手术可能也没有那么顺利。”   祁白听着余骊的话语,一直悬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了松,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春花会出现在洛城,那是因为卓尔也来了,她也跟着来了。   “好,那就好!”他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问了一些徐秉的状况,也告诉余骊他们今晚会在局里继续进行今天银行抢劫案的讨论。   余骊想了想,说道:“确定了徐秉这边没什么大事之后,我再过来。”   “这次可能要派一点人手去守着。”祁白觉得这次不能再掉以轻心了,等到明天他也要打个电话给吴卓尔,和他聊一聊。   虽然知道他近段时间要来洛城,不过来得真的挺突然的,让他非常意外。   “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不明人物估计没机会下手了。”   “这次的不明人物不论是论勇气、心智以及胆量、专业技能等等都不容小觑,徐秉的大难不死是给他的一次最大反击,他或许会有所收敛,但是如果他脾气偏激的话,搞不好会出更大的事情。”   “嗯,你说得对,是我太过自信了。”余骊听明白祁白话里的意思,一天没有破案,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会让凶徒有机可乘。   “今天都忙碌了一天了,大家都辛苦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祁白觉得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想着挂电话。   “好。”余骊应了一声,也挂掉了电话。   回头,看见叶辞已经将银行录像调了出来调校播放了,祁白坐到她身边,先是给她递了一杯热茶,“徐秉脱离了生命危险,刚刚手术出来了。”   “是吴医生来了所以逆转了情况?”叶辞自然也是知道发生脑出血是高死亡率的,不要说去医治,就连能不能治都是个问题。   然而吴卓尔便是这般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将一个将死之人给救活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家长签字,哈哈哈。   高考之后我也想读考古,但我没敢说出来,十分遗憾。女主去读考古的话,算是我心愿的一部分?噗噗。 第171章 真·狼人杀18   不期然想起他浑身黑气, 真的重病能撑这么久?   又还是别的原因导致的黑气?   叶辞也是见过许多将死之人, 之前的六指男人就是一个, 他是倒霉透顶,没多久就死了, 可是吴卓尔已经拿到了这么高的成就,将要处于人生的巅峰,家庭和睦、朋友友爱, 并没有传出龌龊之事, 就连那胖子灵魂死后都愿意被他解剖, 毫无怨言, 这样的人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若说他身患重病,可是能在手术台上站这么久, 能凭一人之力解剖一个300斤的大胖子, 这是万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他却是做到了,而且不止一次展现出他的力量和智慧。   在这种情况之下, 叶辞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他身上有黑气,而且还这么浓重。   “卓尔他这次既然成功帮我们扭转了局势, 如果凶手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话,很可能会袭击他, 如果这是凶手所谓的‘狼人杀’游戏,那么卓尔已经被卷了进来,成为游戏中的一个角色。”祁白冷静分析,忽而觉得让吴卓尔来帮忙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然而他们别无他法。多死一个人就意味着让凶手多狂傲一分, 他的狂傲是带有毁灭性的,他们不能、也无法让哪怕一步。   “巫婆?”叶辞说道。   “是。”祁白点头,“狼人杀游戏里,巫婆有一瓶解药一瓶毒药,无论是解决了人又或是毒杀了人,都活不过明天。”   这也即是说,暴露了身份就只能死。   “吴医生来洛城不是秘密的吗?凶手不一定发现是他。”叶辞也听出这话里的严重性来,虽然祁白的语气还是很平缓,没有任何的焦灼之色。   “先下手为强,抓住先机我们可能还能扳回一城。”祁白说着已经拨打了余骊的电话,让他帮忙掩饰,不要泄露吴卓尔帮徐秉做手术的消息,余骊听他陈明了个中的利害关系之后马上领悟,也笑着回答,“祁队,就算你不说,我们这边也是会安排的,毕竟吴医生现在是我们的王牌。”   “倒是我多想了,”祁白也笑了笑,按了按太阳穴,“那你看着安排就好了,我继续忙我这边的。”   “祁队,别太拼了,适当放松也是需要的。”余骊在那边说道。   “好,谢谢关心。”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吴卓尔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祁白便再次回到电脑前,和叶辞一起看今天银行监控的录像了。   今天其实在银行那里看了一遍,但是现场取证事儿其实特别多,并没有细致去研究。   祁白尽量不把这次银行抢劫的案子和狼人杀的案子联系在一起,但是种种证据和迹象表明,这几宗案件都有一定的关联性。   银行被抢大概是发生在今天下午3点左右,那时候是人一天之中最容易困怠的时候,又是冬天,更是昏昏入睡了。   因是解放路处的工X银行门面比较小,人流量并不多,所以给了歹徒行凶的机会。   祁白和叶辞静静地看着录像,进度条已经拉至抢劫发生最伊始的时刻,下午3点06,一名浑身都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从外面进来,他带了黑色鸭舌帽,头低得很低,因为是冬天,他穿着的大衣将领子高高立起,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安保A看见他进来,行迹可疑,已经是抽着警棍做出戒备,上前问他话的时候,那名黑衫男子突然发难,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着他的鼻梁就是一枪。   “砰——”   这近距离的一枪精准无比,安保A立即倒地,流血不止。   “这里先停一停。”是叶辞在控制进度条,听到祁白这样说立即按停了电脑。   “再倒回去看看,在歹徒掏出枪来的瞬间停住。”   “3分18秒这里?”叶辞按照他说的倒退回去。   “是,这里。”祁白接着按住键盘将画面放大至最为清晰的地步,能够清楚看到歹徒的面部轮廓以及的身材和体型。   歹徒从头至尾都是戴了黑色头套和鸭舌帽的,刚进来的那会儿因为是把脸埋进了衣领里所以看不清楚,现在他猛然抬头发难,能够看到他脸上是戴了一个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视频的像素并不高清,又是远距离拍摄,说是放大到最清晰的模样,但其实还是模糊得很。   可祁白还是将图片给截图保存下来,也在另一台手提上做着分析记录。   叶辞不想他的手那么劳累,主动将文档录入的工作给包揽了下来,祁白说,她便打字记录。   “这段视频我其实看了不止一遍,这处算是能清晰看见歹徒面容的地方。歹徒可能曾经多次到这家银行里进行踩点,非常熟悉摄像头摆放和能摄像到的地方,在接下来的不到1分钟的抢劫里,他都没有再露过面。”   “所以歹徒是有备而来?”叶辞将他的话记录了下来,她打字的速度也很快,全然不像一个极少用电子产品的人。   祁白看着她飞舞如蝶的十指,心里有一丝异样滑过,但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案件上,“是,我们不妨继续往下看,待看完了这1分钟之后再详细做分析会更有收获。”   “好。”叶辞说着,又按下播放键了,这次祁白没有再喊停,而是全程观看。   歹徒在一枪击毙了第一个安保之后,第二个安保便立即上前制止他,这个安保其实是持有散弹-枪的,然而还没有开枪制服歹徒,便又被歹徒一枪打中脸颊,这个射击的角度是真刁钻,而且歹徒全程使用左手,毫无障碍。   第二个安保也倒下了,里面工作的银行职员早已经拨打了110救助,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歹徒持枪行凶,又是这般雷厉风行,根本不由得银行职员有所反抗,在胁迫了一名银行职员之后,另外的银行职员不得不将抽屉里的现金都给了他,整整一大袋,50万人民币。   歹徒拿到钱之后也没有恋战,立即逃窜而出,解放路那边小街暗巷特别多,他又是持枪的,根本没有人敢惹他,而且群众都被这两声枪响吓得惊慌失措,莫要说抓他,就连靠近这家银行都害怕。   随后的片段便是警察和大批媒体到场了,现场混乱一片,血迹、鞋印、玻璃碎什么都有,狼藉非常。   叶辞算了算时间,从歹徒进入银行掏枪正式抢劫到他拿到钱离开这个过程统共用了1分12秒,堪称教科书式的抢劫,如果这段视频流出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有不轨企图的人会想着去模仿,然而这人在这短短的一分多钟里所展现出的专业技能、胆识以及临场应变能力和所准备的后路都是常人所不及的,起码她在看完一遍之后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推断出这人的身份。   “用不用再看一遍?”祁白见她陷入了沉思,问道。   “暂时不需要。”叶辞摇头,“他的动作和速度都太快了,再看多少遍也是懵逼,倒不如一个个片段去分析会更好。”   祁白听她说得这么直白,忍不住笑了,捧了热茶给她喝,“辛苦了,阿辞辞。”   “店老板叫我‘阿辞辞’,我听出一股撒娇的味道,怎么你叫我‘阿辞辞’,我总觉得你一把年纪还要在这里卖老萌?”叶辞双手捧住热茶暖手,轻啜了一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祁白被她这副有所戒备又幸灾乐祸的古怪面容给弄得哭笑不得,想吻她又觉得不合适,想要教训她又舍不得下手,唯有揉乱她的头发,“一把年纪就不能卖萌了吗?”   “啊喂喂,你停手停手,都快29了还这么幼稚!我精致的发型都要被你弄乱了!”叶辞想要打断他的手,却被他一手握住放掌心里,侧头就对上他忽而变得探究和深邃的目光,“阿辞,告诉我,什么时候练的打字?”   祁白并不放心,他可不想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叶辞实在是太有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她就打算一直当他是外人,不让他插手她任何的生活和精神领域,连碰都不能碰,只有到了后来遇到的事情多了才慢慢磨合有了今天的关系。   这一路走来不易,虽然她看上去已经不再是当初刚刚认识的那个桀骜不驯又倔强难啃的少女,可是她心思如海,眼里藏着的那种神秘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直觉她有事情瞒住自己,但是她有本事很好地隐瞒着,不让他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越是这样越让他感到坐立难安,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拴在裤头带上,一低头就能看见,一伸手就能够到。   “寒假时做兼职代人写稿啊写论文之类的你忘记了吗?我还征得你同意的。”叶辞看起来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和隐瞒。   “一个寒假就那么几天能练习到这个程度?”祁白还是持怀疑态度。   “一个小时打3000字算慢了好不好,别人都是5、6000的。”叶辞丝毫不退让,进行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ps: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投喂的营养液~~   文文要突破40万了!!!哈哈哈。   如果小天使喜欢我的文文的话,请点鸡一下右上角进入作者专栏把我和我的文文都一起收走吧~( ̄▽ ̄~)~   →_→此逗比作者菌开新文可以早知道呀~~ 第172章 真·狼人杀19   “那些人都是用惯电脑的, 自然打得快, 你有多少时间是用电脑的?”祁白还是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有用的好吗?更何况打个字有多难, 不就是几个拼音的事情?”叶辞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摇了摇他的手臂, “现在重点不是案件分析吗?赶紧分析完赶紧回家睡觉呀。”   祁白被她这么一摇手臂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她不撒娇的时候还好,一撒娇的话, 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了。   最近不是很流行一首歌吗?   女朋友惹你不高兴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原谅她。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 没有再问下去了, 而是重新回归到案件里。   叶辞决定一个片段一个片段那样分析, 她觉得祁白心里肯定有某些结论了,但是他却是让自己先分析, 这是要考她了。   而她也乐意去分析这个案件。   先是调回能清楚看见凶手真面目的那个画面, 说是能清楚看见, 其实也只是能看清楚一个轮廓。   但是叶辞不介意去猜一猜。   “歹徒男,单眼皮, 国字脸,脸微胖, 有点儿招风耳,身高目测175cm-180cm之间, 虽然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大衣,但依稀能看出他有肚腩,此人看上去整体并不肥胖,很可能是中年发福所导致的有肚腩, 如果是这样的话,年龄介乎30-35岁之间。”   “除了外貌特征之外,歹徒是用左手开枪的,而且下手狠辣,完全没有迟疑,我怀疑他在抢劫银行之前将一切人的行动和反应都想好了,所以才这么迅速。”   1分12秒抢劫了50万元,而且在此期间还一枪击毙了两个安保,这是让人非常咋舌的。   祁白看着她将歹徒的特征都打到文档里变成了一些具象的文字,想了想,说道:“录像里所呈现的你大部分都涉及到了,我心里的推测和你的所想所差无几,他用的手枪就是64式,但是不确定是否就是我们丢失的那支,还要配合两名安保的尸检报告才能得出正确结论。”   “祁白,你的意思是这宗案子的凶手和前两宗有密切联系?”叶辞听了暗暗心惊,凶手是有多么丧心病狂才会策划这样的凶杀案。   完全想不懂他想干什么。   “现场没有发现狼人牌,不知道是他没有留下还是这抢劫银行是在他的计划之外。”   “但以凶手的作案风格来看,不像是忘记了留下狼人牌。”祁白随后补充道。   “那我的描述和你之前所说的梁逢青差了多少?你有他的照片吗?”叶辞还没有看过梁逢青长什么样子呢。   “有。但也是将近十年前的照片了,十年之后你都会说,人会发福变形,现在拿他的照片来看,并没有多少的参考价值。”   虽然是这样说着,可祁白还是很快地从电脑里找出一张梁逢青的照片来。   那时候的梁逢青也只是一个20出头的帅小伙,长得也是十分出众的那种,下颔线流畅,小麦肤色,虽然穿着警服拍照,可还是抵挡不了热情的气息。   因为他是笑着的,一派正气。   叶辞想了一下自己所刻画的歹徒肖像,和照片上的几乎完全不一样。   不过梁逢青也是单眼皮的,可他并不是国字脸,甚至连招风耳也说不上。   这样一对比,好像可以直接排除他不是凶手了。   “岁月果然是一把杀猪刀。”她端详了梁逢青那张照片良久,最后憋出了一句。   “怎么这样说?”祁白看见她一脸无奈就莫名想笑,“凭这么有限的线索,你就认定凶手是他了?”   “他用枪习惯是怎么样的?”叶辞忽而发现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右手。”   “有没有可能隐瞒着你,其实他是懂用左手用枪的?”   祁白苦笑,“他隐瞒了我,过了差不多10年我都不知道的话,那我还真的是无法得知真相了。”   案件到了这里似乎又陷入了瓶颈,什么都想不出来,这肖像刻画的精准程度也没有一个定数,按照祁白的意思肯定是要先让近距离接触过歹徒的银行职员去进行辨认刻画了,到最后人物刻画图出来了才和他们所做的分析对比。   这事儿也只能明天开始。   至于这个案件是否和前两个案件有关联,自然是要继续分析的。   祁白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线索,便问叶辞,“如果我们现在想知道这宗银行抢劫的案件和之前的两宗案件有没有关联的话,你会怎样做?”   “这第一宗案件和这一宗案件都死了人,第二宗案件里的徐秉命大,子弹被取出来之后虽然疑似被凶手二次加害,可是他还是活了下来。”   “如果要分析这些案件之间有没有关联的话,我会对比这些子弹之间有没有区别,毕竟丢失的警枪并不可能有太多的,但是所用的子弹却是一样的。”   祁白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   “余队不是看了医院的录像看了二次加害徐秉的所谓哥哥是谁吗?我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叶辞现在几乎都将这些线索记得滚瓜烂熟了,任凭祁白要什么信息她都能说出一个方案来。   “对,的确是这样,按照目前获取线索的便捷程度来说的话,对比医院的录像和今天的录像是最快的方法了。”   祁白说着已经将医院的录像给调出来察看,这次的凶手穿了别的衣服,但是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他佝偻着腰,动作就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和抢劫银行的歹徒的形象完全不符。   叶辞将医院的录像接连看了好几次,当时“徐秉哥哥”出现的时候是随着一群探病的人一起出现的,他混在这一群人之中,非常不显眼。   然而硬是要分析出一些什么来的话,他们的身高还是相近的,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一些什么。   难道这抢劫银行的案件真和前面两宗案件并无关联?而是另外一宗独立案件?   叶辞这次陷入了深思,仿佛走到了一个交叉路口,不知该往左边还是右边去。   祁白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笑道:“其实还有一个途径我们还没有去查证。”   “是什么?”叶辞猛然回神,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我们现在先回家,在车上的时候再告诉你吧。”这么一分析已经快要十一点了,祁白觉得今天也到此为止了,再逗留恐怕也查不出一些什么来。   “怎么你这个人这样子?现在说不好吗?还要卖关子。”叶辞还真的是怕了他说话说一半不说一半的那种玄乎劲儿了,斜眼睨着他,不肯走了。   “也就迟几分钟揭晓答案,这段期间不正好让你的大脑也放松放松?”祁白替她保存好密档,设好密码这才关掉电脑,携着她往外走。   叶辞暗叹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她抓紧祁白的左手,沿着上面的疤痕一路摸过去,祁白任由她摸着,低头看她的表情,也只能看到她微微扇动的睫毛。   这样的她,真的很惹人怜爱。   “还在为我的手惋惜吗?”祁白抽回了手搂了搂她,突然心血来潮将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这初春的夜晚还是寒风阵阵,刮得人脸颊生痛。   “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自然是惋惜的。”叶辞趴在他的后背上,搂着他的脖颈闷声说道。   她的鼻息氲在祁白的脖子侧边,让他感到痒痒的,又有些甜,唤了她一声,“阿辞,你很久没吻我了。”   “吻什么?不吻。”叶辞一口拒绝。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傲娇。   “你不想知道答案了吗?”祁白倒不恼,慢悠悠吐出一句话,逼她就范。   “你现在怎么这么无耻?”叶辞怼他,“用线索来做威胁,忒不厚道了。”   “那你是吻还是不吻?”   “我不吻……”才怪。   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将脸埋到他大衣的衣领里,像小松鼠那般,只露出一双眼睛。   祁白觉得她的脸肯定红了,心情愉悦地大笑出声,脚步是加快了,叶辞背起来还是没多少重量,是怎样吃都长不胖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上了车之后,祁白先将车子预热,这期间还要接到靳景的电话,说他有些私事要处理,今晚到不了局里。   祁白还真是服了这位好兄弟了,打趣了几句,“什么私事比查案还要重要?”   “兄弟,现在没法和你说这么多,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和你说吧,就这样,明天局里见。”   靳景说着已经挂掉了电话。   叶辞一直等他主动告诉她答案,不过某人从上车之后到现在还真的没什么自觉,不由重新提起刚刚那个话题,“还有什么方法去查证?”   祁白瞥她一眼,还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启动了车子往家的方向走,待上了大路了才开口告诉她。   “你觉得歹徒的作案动机包括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是选择原谅她_(:з」∠)_哈哈哈哈。祁叔叔有前途~~ 第173章 真·狼人杀20   祁白依然没有立即说出答案, 每次都直接说出答案, 其实挺没有瘾的。   更何况叶辞够聪明, 只需要提一提就能猜出了。   相比于玩单机,他更愿意和她互动交流。   叶辞想了想, 而后答道:“钱。”   祁白所问的是“作案动机包括了什么”,而不是作案动机是什么,那么“钱”是一个很关键的元素。   徐秉身上宝贝似的3万元不见了, 银行被抢了50万元现金, 假设凶手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 那么肯定是欠下了一身债, 如果不是欠了别人大笔债务的话,那别的因素很可能是“视财如命”?   “让武阳区的警察查一查最近黑道交易中谁欠款最多, 又是要急着还款的, 或许能得出某些有用的线索。”   祁白肯定了她的说法, 事实上,在很早之前也让邱亮他们去查证这一条暗线, 就是不知道案子被他们接管回去之后有没有继续调查而已。   今晚一直都在讨论这个案子,其实已经又腻又累了, 祁白不想再谈论这个案子了,转而问叶辞报考志愿的事情。   叶辞将志愿表拿出来摊桌子上给他看, 就很简单只有一个志愿:考古学。   具体什么学校还没有想。   祁白看到她这么干脆利落的填写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未来的人生就这么轻描淡写翻过去了?”   “难道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还不够惊险猎奇吗?”叶辞反问他。   祁白忽而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彻底被她噎住。   叶辞见他没有异议,将笔递给他, 指住一个地方,“家属童鞋,请在这里签个字,明天就要交了。”   家属童鞋……这称呼,祁白无奈地笑了笑,笑中带了三分宠,接过她的笔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了。   “关于考古的大学的话,洛城有一家大学还不错,改天带你去看一看?”祁白签完字之后抬头看她,想听她的看法。   “好啊,等你有时间了就去看看。反正我是不能长久离开洛城的。”叶辞也不怕实话实说。   祁白听着她漫不经心的回答,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总觉得心里有异样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又不知从何谈起。   吻了吻她的额头,他便让她去睡觉了,叶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他道了“晚安”也回房洗漱睡觉了。   不过在临睡前,她看到她的窗口那里飘飘忽忽好像飘着一抹灵魂,叶辞皱了皱眉,下床穿鞋子走到窗前,也不立即开窗,而是在胸前交叠着双臂,看着窗外,“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不要告诉我你迷路了。”   在外面飘着的那抹灵魂不是谁,正是晚上和叶辞聊了很久天的春花。   春花小朋友没想到叶辞这么快发现她,整个鬼都吓了一惊,事实上她是可以进入这家屋子的,不过以她这样的状态进屋里的话,轻则要休养个半年才能恢复力气,重则直接灰飞烟灭。   所以她只能等在屋外,想要引起叶辞的注意,原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周折,但没想到她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叶辞仍旧没有开窗,隔了一扇窗看着她,小区外面有灯光,能清晰看到她的灵魂,半透明特别瘦小的一抹,看了让人不忍心欺负她,她开了窗,在屋内问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我没事,我睡不着来这里散步而已。”   叶辞瞥了一眼挂墙的钟,十二点整,“那你自己慢慢散吧,我可要睡了。”   春花见她想关窗立即叫住了她,“姐姐姐姐你等等,我是来找你的!”   终于说实话了。   叶辞微微笑地看着她,“你说。”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没有痛苦平静地死去?”   大晚上的问她这样的问题也真有点儿古怪和惊悚。   叶辞神色不变,眼里却是多了点探究,“为什么这样问?谁得罪你了?”   “没人得罪我,我就是想知道。”春花目光坚定,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真的想她给出答案。   叶辞无语,“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办法?”   她对着她的灵魂比了比,“如果你当初没有死的话,你现在的年龄和我是差不多的,大家都是同龄人,普通高中生,我真不懂这么高深的知识。”   “更何况,你是鬼魂,吴医生根本看不到你的,就算你想杀人……”   “我不是杀人!”春花大声辩驳道,又重复了一句,“我不是杀人!”   叶辞看着她变得激动的面容,唇边的笑容也敛去了,“那你是想干什么?”   “总之我不是杀人!我已经死了,还怎么去杀人?!”   叶辞觉得她逐渐陷入了疯狂,这样一逼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到,只能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支宁神香点燃摆她面前,“别激动,放松。”   可是她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迟了,春花控制不住自己,露出了她死时的模样来,头颅骨从顶部裂开,向四周蔓延着,血水沿着颅盖蔓延至她的面容上,一滴一滴血滴入泥土之中。   而且她身上不止只有脑袋有伤口,她的手臂、小腿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伤,新鲜的、陈旧的,交织着,看上去格外瘆人。   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她仍旧能想象到她死时的那种感受——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为什么……我还有血?为什么我的血还一直在流?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身上还有伤口?”   春花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彻底慌了,她呆在吴卓尔身边这么久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想到今晚突然就这样了。   叶辞完全拿她没办法,唯有转身又拿了两炷安神香给她,“你别紧张,深呼吸几次,想想那些平静的日子,你就能恢复过来。”   “……”春花仍旧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头上的血继续流得欢快。   叶辞静静地看着她毫无办法的模样,觉得自己很可能又遇上了一只智商特别低的鬼,唯有举起了一只手朝着她脖颈上的位置劈过去,“会有点儿痛,你忍忍。”   春花哭:“……”   叶辞劈晕了她,她头上的血还在流,仔细拉过她的灵魂看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发现她发顶的伤和她在吴卓尔那里看到的那副颅骨的伤是一模一样的,在一模一样的位置,这已经是确认了那副颅骨是春花的。   年纪这么轻却是被这样打死,而且还可能经受过虐待,这……   叶辞在这一瞬间联想到许多不好的可能性,她的颅骨出现在吴卓尔的美术室里,还旁若无人地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是真的胆子大到这样又或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一些什么?   她并不愿意相信是吴卓尔杀了春花,在春花死前还可能虐待了她,身为一个有着这么高成就的医生却有着这么鲜为人知一面的话那是很恐怖的事情。   她越想越不想想下去,等那三炷香烧完了之后,春花才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叶辞松了一口气。   不过不等她想好怎样安置她,祁白便在外面敲了敲她的门,打开门之后看她站在窗前,还要不关窗,手里好像还捧着点什么,唯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花小朋友来找我了,大晚上的想吓我但是吓不成,被我一记手刀劈晕了,现在她正被我捧着。”   ……神剧情。   祁白走近她几步,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看着她怀里的灵魂,“那你打算怎样处置她?”   “她是灵魂,扔外面睡一晚没事的。”   “……有点儿不厚道。”   “那你认为怎么样?捡她回来让她和我睡?”这屋子其实是加固了结界的,虽然祁白身上阳气足,可是她不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让春花在屋子里睡一晚估计不用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嘻嘻,这种时候理所当然应该让我帮忙啊。”   两人正想着办法,又有一抹灵魂出现在窗外,正是胖子的灵魂,一大坨,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叶辞看到他就头痛,“你怎么还没有去轮回?”   “我太年轻了什么都没看够,想逗留久一点儿。”胖子灵魂说道,脸上的肥肉都要挤成一团了。   “这么胖天天在街上坠着也不嫌丢人,”叶辞自然是不想他在阳世留这么久的,“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赶紧去喝孟婆汤吧。”   “嘻嘻,快了快了,我再等一个人就可以了。”胖子灵魂仍旧在笑,笑得一脸憨厚。   “你要等谁?”老实说大体老师被解剖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庭背景什么的都不知道,他说要等人,应该不是在等他那些老婆女朋友之类的吧?   又话说为什么他也出现在洛城?之前不是在费蒙吗?   等人等到这里来了?   近日来接到的案件遇到的事情都神神叨叨的,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头脑去分析,不然她会疯的。   “这个是我最大的秘密,不能告诉你。”胖子灵魂也玩起神秘来了,叶辞懒得理他,将春花的灵魂放到他手上,“你带着,慢慢等你的人。” 第174章 真·狼人杀21   大胖子接过春花, 也没有和叶辞多说, 拖着笨重的灵魂体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叶辞和祁白二人。   叶辞关上了窗, 转身看向祁白,“他们已经走了。”   祁白看了看窗外, 空无一物,“他们?”   他可记得叶辞刚刚说了只有春花来找她。   又多了一只灵魂?虽然方才从她的对话里能听出来。   “嗯,胖子后来来了, 接走了春花。”叶辞简短解释。   “他们认识?”以他的理解, 胖子和春花怎么都扯不到在一起。   “不知道, 我觉得是不认识的, 毕竟相差了这么大的岁数,又是在不同时期死亡的, 代沟如银河。”   叶辞这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 可是祁白还是沉了面容, 走前几步到她面前,按住她的后脑勺就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一记深吻完全是不让人有所反应的, 叶辞触碰到他冰冷的唇,只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我们之间存在年龄代沟吗?”他放开了她, 指尖划过她下唇的轮廓。   “……”叶辞呆愣一瞬终于反应过来,后退了几步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这人幼不幼稚!”   “我就是心里不爽。”以前真不觉得年龄有什么, 可是遇到了叶辞,和她在一起之后是百分之二百对“年龄”这两个字敏感。   “我又不是说你。”叶辞不知道该怎样和他沟通,也觉得自己多说多错,只能拉了拉他的手, “你不老,看上去只有18岁,和我差不多!”   “……”祁白听到她一本正经地说他年轻,又莫名其妙想笑,他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介意这种问题。   拉着她坐了下来,他将手里的牛奶递给她,继续刚刚的话题,“春花找你有事?”   “嗯。”叶辞点了点头,接过那杯牛奶,虽然顶不喜欢牛奶的腥味,但是祁白每晚都给她一杯,不习惯都要习惯了,喝了一口才说道:“她问我怎样才可以让一个人安乐死。”   “为什么?报仇?”祁白其实已经着人去查“春花”这个人了,但是这是7、8年前就死了的人,年代真有点儿久远。   所以暂时没有什么线索。   “看样子不像。”叶辞说着就放下了牛奶,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和笔来,“我将春花的样子画出来,你可以看看。”   “好。”祁白无法看到灵魂,只有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真的无法去细查。   叶辞接下来没有再说话了,而是专心趴床上画画,祁白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的长发从后背滑落至肩膀之前,帮她捞了几缕掖回后面去,她的头发长而且软,攫一把上手,让人爱不释手。   头发倒是和她的人不一样,一下子让人着迷。   叶辞没管他在做什么,一心一意在描摹,春花的面容十分稚嫩,眼神很清澈,没有任何怨恨的情绪在里面,如果长到现在肯定长成一个让人喜欢的女孩。   她画了她“生前”的模样,想了想,又画了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露出死相的图像,鲜血直流,眼神呆滞,颅盖的伤一直蔓延至后脑勺。   画了大概两幅,她便停下了笔,将画给祁白,“画得糙了点,你将就看看。”   祁白将画接过,是两幅黑白素描,却是画得十分逼真,他能想象到她笑时的模样,也能想象到她死时的惨状。   “阿辞,这很可能是一桩谋杀。”   “是。”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明天我试试约卓尔出来谈谈,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什么来。”   “好。”叶辞全神贯注画了两幅画,这会儿又是深夜,已经累了,开始赶人,“你赶紧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的。”   “你今晚看到了这么多鬼魂,可能不会睡得太好,我和你一起睡吧。”   “……”说得还真理所当然。   叶辞一脸冷漠,见他赖着不走,索性推他的肩膀,“你别闹了,快点回去睡吧。”   “今晚真的想躺你身边。”祁白抓着她作乱的手,直接翻身将她压到棉被上,俯身下来啄了啄她的唇。   叶辞被他弄得微微发晕,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太重了,都要把我压扁了。”   “所以要躺你身边啊。”祁白对着她微微而笑,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叶辞还真是拿他没办法,一个心智成熟的大男人幼稚起来的时候可以比谁都不可理喻,她等他让开之后,便开始铺被子了,“这几天天气很阴冷,你的手有没有痛?”   “暂时没有。”   “有的话记得去找冯明亮,尽早医治。”叶辞听了答案之后并没有放下心来,而是继续嘱咐道。   “好。谨遵阿辞辞教诲。”   叶辞没好气看他一眼,觉得这人耍起嘴皮子来毫无违和感,也不接腔,只是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下,我关灯了。”   说着就拧了床头的那盏小灯,在祁白身边睡了下来。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同衾而眠了,一方面是因为祁白怕自己血气方刚真的把持不住,另一方面是叶辞害怕弄到他的手,毕竟他的手当时还没有好的。没想到这么过去就差不多两个月了。   寂寂长夜温香暖玉在怀,就是单纯盖被子纯睡觉总觉得辜负了大好春光。   终归做不到柳下惠坐怀不乱,也不是什么性冷淡的禁欲系,他还是将叶辞纳入怀中开始吻她的发顶吻她的眼睛吻她的脸颊吻她的唇。   叶辞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的,硬生生被他舔醒,只能睁开眼睛看他,“祁白,你不要这样。”   说着便转了个身。   身后好像消停了一会儿,叶辞也微微放松了心情,她继续闭上眼睛睡觉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刚刚那一瞬的平静只是她的错觉,祁白不知道饥渴了多少天,大手从她的睡衣里伸进来,一直沿着她的脊椎骨蜿蜒而上,现在已经是初春了,她穿得也单薄了一点儿,里面也没有穿白天的那种胸衣,只是穿了一件小吊带,可谓说是半真空状态。   她觉得她自己的身材是完全没有看头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是她的长腿,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喝牛奶喝多了,她飙到了169cm,将近170cm,对此她觉得很满意。   祁白的手十分绅士地滑了下来,并没有接触到她的肌肤,隔着一件小吊带,开始轻轻摩挲她的腰,唇齿靠近,一点点磨她的耳廓。他轻咬住她的耳垂,极尽耐心地挑逗、把控节奏,真有那么一刻不是饮鸩止渴,而是至死方休。   叶辞一直沉默着,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呈保护的姿态,可是最滴水不漏的防护也有疏忽的地方,明明已经掌控住自己了,还是被一点点击溃了城墙。   他明明是吻住她的耳廓,然而她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脚趾都在痉挛,那种感觉似是快活又似是折磨,想要摆脱又不得不沉沦,再这样下去都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事实上祁白也是忍到了极点,虽然还是维持着好风度,但是手掌已经靠近她的肋下,轻轻一拦就能将深雪般的柔软掌握在手中,有些滋味仅是试过一次便能蚀刻在人的大脑中,待这样的时刻再次来临的时候,那种冲动会再次强袭而来。   “阿辞。”祁白唤她一声,声音沉得厉害,好像在天上盛了满缸快要倾泻下来的水,沉甸甸的,根本容不得你逃避。   叶辞浑身僵了一僵,她知道他这次不是在开玩笑了,而是要动真格了,这般好像泼墨般浓重的欲-望她根本无法拒绝,可是现阶段她不得不尽她的全力去拒绝。   “祁白,你……”   仅说了三个字,停顿了一秒,下一瞬她觉得大脑忽而一片空白,她被他直接拦腰抱起抵在了墙上,胸前横亘着他的大手,压得她生痛。   她是背对着他的,漆黑的房间只有挂钟走动的声音,她看不到他的面容看不到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愈发沉重的呼吸,以及贴在她后背灼热得惊人的体温,还有身下赫然高昂的某处……叶辞呼吸一滞,瞬间不敢动弹。   “阿辞,快到极限了。”他贴近她的耳蜗轻喃,字字句句忍耐似无奈,实则是撩拨且点火。   叶辞整个人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根本没有话语权,脑海中的理智都要被他烧得成了渣,事实上她也很难受,小腹鼓胀得她疼痛,她其实也有欲望也有渴求,就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几次三番已经从他手下逃过了,她也不止一次激怒他,和他闹别扭,本来她觉得他不会再对她有那么浓厚的兴趣,可是这一天晚上她又想错了。   她低估了他,也高估了自己。   然而真的要放弃自己的底线纵容一次吗?兴许这次放纵过后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牵绊了。   她想起祁白的那颗始终呈凶兆的命星,也是遇到了她才开始有异数,时期太敏感,她不敢冒这个险。   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维持现状。   祁白见她沉默,往前抵深了一分,叶辞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感受到那种疼痛,她避无可避,忽而觉得他委实是心机和腹黑,什么后路都断绝了,就只是为了让她彻底接纳他。   可是这回怕且是真的不行了。   她的好朋友是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介意大家赌一毛钱猜猜下章是什么剧情~( ̄▽ ̄~)~哈哈哈。 第175章 真·狼人杀22   双方都僵持着, 后者想要继续深入, 然而还是有最后的顾忌, 在征得她最后的同意。   叶辞额上都是汗水,鬓发都被浸湿了, 小腹处开始有暖流往下流,腹部疼痛渐渐如锯刀般侵入她的神经,提醒着她某个条件已经成熟。   “祁白, 恐怖今晚真的不能和你做人间的快乐事了。”她轻喘了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 “我好像来初潮了。”   祁白:“……”   两人之间是死寂的沉默, 祁白在她身后的呼吸仍旧粗重且带有侵略性,他整个人如巨兽, 如巡洋舰, 笼罩在她身后, 将她完全吞噬于黑暗之中,她整个人都是他的, 但是,还是差了一步之遥。   “痛?”   等了很久很久, 他的呼吸才重新平静下来,放开了她, 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手掌摩挲着她的肚子。   “是有点儿痛,但还能忍受。”叶辞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祁白却不让, 仍旧禁锢住她,“想去哪里?”   “……大概裤子上也有。”叶辞虽然不觉得在他面前说这些有什么好羞耻的,初中生物已经科普了每月总有那么几天的知识,也有许多女生在小学的时候已经来了,她是迟迟没有来的那一个,也不在意。   本来命星的走向就和别人的不一样,在意那么多干什么?而且,没有了每月的好朋友来探望,她可是乐得自在。   她原以为她一辈子都这样的了,没想到还是有所改变,出乎意料之外。   这次初潮在几天前已经有端倪了,可是不多,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今晚决堤而出。   “你坐床上,我去找。”祁白反应很快,想要下床帮她善后,他其实也知道叶辞没有寻常女生该有的每月那几天,不过在她住进来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这些日用品,他觉得她总有一天能用到——   就好像他在自己的衣柜里置上几件她的衣服,总相信有一天她能够穿上一样。   嗯,他觉得自己很周到,完全没毛病。   “你去找什么?”叶辞叫住了他。   祁白已经摁亮了床头灯,回头看她,发现她脸色绯红,神情却是镇定,大概是故作镇定,笑了笑,轻吐出三个字,“卫生巾。”   “我……我自己房间里就有,不劳你的。”待说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等等,你刚刚说要去哪里找?”   “我的房间里也有。”   “……变态。”   祁白愉悦地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头,“你的放哪里?”   “衣柜里,书包里其实也有。”   祁白再看了她一眼,略略皱眉,“书包里也有?你早就知道?”   “前几天其实也有点,但是不多。”   祁白很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去她的衣柜帮她找。   放得不深,一找就能找到了。   “这个牌子不好用。”他放下了她的那包,又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一包,超长夜用34cm,祁白觉得应该够了。   叶辞简直哭笑不得,想要自己下床去洗手间,其实现在量还不是很多,不至于把床也弄脏了,可祁白就是不放心,替她把小内内都拿好一把抱了她进洗手间。   “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情叫我。”   “好。你别太紧张啦。”   说着就等他将门关上。   祁白站在房间里,浅叹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火被灭了,莫名其妙被灭了,已经是第四次,前三次让他遗憾,这次让他饮恨。   已经是不想再深想下去了,他到客厅给她调了半杯红糖水又拿回来,听到洗手间里有水声,立即敲门进去,看见她在清洗衣物,虽然用的是热水,还是走过去对她说道:“外面有红糖水趁热喝,我帮你洗就好了。”   “不不不不!”叶辞死攥住自己的小内内不放,“已经洗了一半了!自己事情自己做!”   她真是怕了他了。Orzzz。   “记住,不能碰冷水,肚子也不能着凉。”   “好好好,你赶紧出去吧,我很快能好。”   “嗯。”   祁白这才重新出去,在外面等了她两分钟,她便出来了。   “手擦干了吗?”很自然而然将她搂到身前,递给她一杯红糖水。   “干了。”叶辞点点头,接过他的红糖水,莫名乖顺。   “应该不会很痛?”说着还是将手放到她的肚子上,氤氲着她的腹部,想让她好受一点儿。   “你别这么紧张啦,我没事。”其实感觉真的是还好,比想象中的好。   “晚上我还是陪你睡吧。”祁白接过她的杯子放好,也不由她拒绝,搂住她重新睡了下来。   “……”叶辞真的觉得他体贴得真的很可怕。   大概有他在身边,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坠入梦乡,一觉睡到了明天。   祁白折腾了一晚其实也是累了,温香软玉在怀也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了,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也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看了叶辞一眼,发现她轻皱着眉,手脚也有些冰凉,捂了捂她的手和脚,叶辞迷迷糊糊醒来,觉得浑身骨痛,“祁白?”   “身上是不是很不舒服?”   “很累,没有力气。”   “这是正常的。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   “好。”叶辞说着又躺尸了。   一直到6点30分她才收拾妥当出来,肚子饿得咕咕响。   祁白早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玄关处还放了不少东西,他见她出来,塞了个暖水袋给她,“捂住,作用虽然不大,但总好过没有。”   于是叶辞手里多了个暖水袋。   在餐桌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玄关的地方,她问道:“你都给我准备了一些什么?这么大阵仗。”   “没什么,只是寻常的保温瓶红糖水之类的。”   祁白说着也坐了下来,开始吃早餐。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常识我都知道。以前班里有女生痛经,久而久之也知道一点儿了。”   “不,”祁白抬头看她一眼,“你知道是一回事,我为你做好准备是另一回事。”   “那好吧。”叶辞耸了耸肩,下一刻又是笑得促狭,“昨晚打扰了你的兴致真不好意思。”   祁白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气闷,但还是好风度,“来日方长,总有下次机会的。”   “……”叶辞触到他深暗的眼神不敢再噤声了,继续埋头吃早餐。   6点45分出门,迟了一点儿,祁白搂着她往外走,在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将她抵在墙上深深吻了一遍,叶辞软倒在他的怀里,挣扎无果。   在天光在自己头上淹没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君子。   …………   接下来几天都十分平静。   不明人物也可能觉得自己最近的动作太大了,或许是他达到了初步的目的,打算消停一会儿。   祁白在徐秉手术之后第二天终于约到了吴卓尔出来。   他们约在吴卓尔所住的酒店里见面。   这次吴卓尔其实不仅是因为学术上的事情要来洛城的,还有上次所说的画展展览,将会在洛城展出一个月。   恰是接到了徐秉脑出血的消息,立即扔下手头上的工作来协助医治他的医生。   毕竟是神外的传奇人物,虽然徐秉的状况来得突然,已经是刻不容缓,他还是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和别的主治医生找到了方法,将徐秉的状况给稳定下来。   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真的还需要再观察。   祁白仔细观察了吴卓尔很久,发现他除了瘦了一点儿,可是气色各方面真的还好,并不像叶辞所说的那般浑身都是黑气。   可是以人的肉眼去判断一个人是否健康始终是有限的,他不好下什么结论。   倒是聊起了徐秉的事情,以及他这次来洛城的一些事务。   “祁队,那天下午没能接到你的电话真的很抱歉。”祁白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进了手术室了,手术台上争分夺秒,压根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不要紧,我也是找你医治徐秉罢了。”   “现在他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在得闻这个病人叫徐秉的时候,我便想起我们费蒙的医院里也有个一对老太太老伯伯的家属叫徐秉的,没想到真的是他。”   吴卓尔谈起徐秉的时候颇为唏嘘,“他的父母当时岁数已经很大了,心脏不行,医治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后还是安静地离开,欠了医院几万元钱。”   “徐秉的哥哥们都不理会父母的死活,徐秉又是一个混混,没有正当职业的,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每个月还了几百元钱之后突然有一天他整个人都失踪了。其实医院当时已经当这笔款是坏账了,不指望他会还上。”   “但没想到在前几天听到洛城的一个医生说了徐秉的事情,我恰好也要来洛城,所以便接下了这台手术。”   吴卓尔将徐秉的故事给叙述完整,在看到病床上的徐秉时,他差点认不出他,因为他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好像从不知道哪里被捞出来一样。   后来他帮他检查身体的时候才发现他很可能是去了某个煤矿里工作,因为他的后背全都是那种拉过煤车等的独有压痕,就连手脚的指缝都是黑色的,洗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对购买卫生巾好像特别有经验,hhhhh~   祁白:超长夜用34cm,我只选乐而雅。   叶辞:……你这个变态!   网站8月1号至5号有万更活动,我现在的状态其实不适合参加,但是还是拼了。   案件后期会比前面精彩很多,现在码到戏肉了,后面会越来越紧凑,这里的剧情看似撒糖,其实……不完全是,为了写好后面西北的剧情我也是拼了! 第176章 真·狼人杀23   医院里生离死别的事情见得多了, 为了还钱, 为了心里的那点坚持和原则而差点堵上自己的性命, 实在是让人唏嘘。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台手术,保住了他的命。   幸而他成功了。   “卓尔, 这次不论是为了徐秉还是为了这个案件,我都要郑重感谢你。”祁白不能对他说太多案件的事情,可是还是提醒道:“你还会在洛城留多久?”   “因为展览的事情, 可能还会多留3-5天。如果徐秉的状况稳定了下来的话, 我也会在3-5天之后离开。”   吴卓尔在艺术上的水平也十分之高, 所画的画作大部分是油画, 与宗教有关,也与解剖有关, 大学里解剖学的教材也有他参与的修订和校正。   这样一个牛逼的人物不论是放在18世纪还是现在都是备受关注的, 他的粉丝很多, 在洛城这段时间里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   “卓尔,凶手很可能会以‘狼人杀’这个游戏去随机界定下一个目标人物, 你这次来洛城,替徐秉做手术虽然是秘密的, 但为了保险起见,你尽量不要一人单独行动, 我在局里也尽量申请人手保护你,希望你在洛城之行能顺利结束。”   现在狼人在暗,他们在明,许多事情都防不胜防, 吴卓尔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他自然是大意不得。   吴卓尔明白祁白的意思,表情还是波澜不惊,“好,就听祁队的安排,我并没有异议。”   “谢谢你。卓尔。”祁白伸出右手和他相握。   这次聚会祁白也不想将气氛搞得这么紧张,缓了缓脸色,暂停了这个话题,他点了不少洛城的名点,招呼吴卓尔吃,“都说了这么久了,你试试这里的点心,味道还不错,费蒙里可没有这种特色小吃。”   “好。”   吴卓尔放下了茶杯,轻轻咳嗽了几声,但是并不严重,好像比上次好多了,祁白看着他微蹙的眉,翕动了一下唇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咳嗽过后,吴卓尔执起筷子开始吃点心。祁白想起了春花的事情,其实还没有想好怎样去问一件陈年旧案,倒是想起叶辞在费蒙的时候曾经拎起过春花的颅骨端详过的,所以待吴卓尔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了,才起了另外一个话头。   “阿辞那丫头最近要报志愿,再过3个月她就要高考了,问我要报读什么。”   “是叶小姐吗?你的小女朋友?”吴卓尔对叶辞的印象非常深刻,听到祁白提起她,也抬头问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这话听起来颇为操心。   吴卓尔极少看到祁白露出这样类似懊恼但实则宠溺的表情,笑着打趣了一句,“没想到你有当爹又当男朋友的一天。”   “是啊,她想读医。说起来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祁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她上次不是来过你的画室吗?看到了那副袖珍颅骨,一直缠着我,让我问你那副颅骨的故事。因为看起来不像是寻常颅骨。”   吴卓尔握住水杯的手好像僵了僵,但脸上的表情还是镇定,端得滴水不漏,“以你们的眼力肯定已经知道那副颅骨不是普通的颅骨那么简单,那是我很久之前得到的,颅骨的主人我也没有见过,就只是觉得她的身世可怜,而我又恰有机会可以将她的颅骨给收藏起来,所以便放到了画室那里。”   “那她的身世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祁白听着也有些唏嘘,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得到她这副颅骨的时候,得知到的故事只有三言两语,她是被她妈妈杀死的,死的时候才读初一,准备升初二。她妈妈后来也已经伏罪了,承认了自己杀女的行为。”   祁白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背后的故事会是这样,亲母杀女,这简直是难以置信,即使他从事刑警多年,也是觉得一阵震惊。   “我听到的时候也十分震惊,”吴卓尔苦笑了一下,眼镜之后的眼神很哀伤,“女孩是被她妈妈用锤子一锤敲裂了脑壳的,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小女朋友才会这么感兴趣。”   虽然和叶辞只接触过一次,但几乎是不用多想便猜到叶辞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以祁白的性格和履历,是不可能找个年龄这么小的女朋友的。   是以,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他说的都是实话。   不论祁白是否对他产生了怀疑,他都选择实话实说。   “她的确是因为颅骨上的裂痕而对那副颅骨念念不忘,”祁白说着,语气里也是无奈,可眼角眉梢是笑着的,“既然卓尔已经替我解惑了,我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她吧。”   吴卓尔并无异议,笑着点了点头,“小叶,你不介意我这样叫她吧?她非常有天赋,而且很敏锐,如果真想读医的话,我们费蒙欢迎她。”   “哈哈,难得你会主动称赞一个人,”祁白也笑了起来,笑声愉悦,“你的话我也会转告她。”   两人接下来没有多聊关于案件和颅骨的事情了,就好像一场博弈,博弈之间有平衡,他们都维持着那个平衡点。   临末吴卓尔要离开的时候,他给了祁白两张展览馆的票,他的票其实一票难求,给祁白两张票这也即是表示他是非常重视他这个朋友的。   祁白接过了票,向他道谢,“谢谢,展览期间肯定会去参观。”   回去之后,祁白将今天和吴卓尔会面聊到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叶辞听。   叶辞听完之后,久久没有出声,而是捏着吴卓尔留给他们的票,抬头问祁白,“春花的故事,你相信吗?”   “相信。”祁白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答道。   “他没有说出她的名字给我们听。”   “那是因为他也只是道听途说,只知道事情的大概。”   “那好吧,我也不多想了,反正和现在的案件是没什么关系的,我也不必过于纠缠在春花的死上。”虽然她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哪里有不妥,可是既然祁白相信吴卓尔,她也没有必要怀疑。   而且当务之急要解决的并不是春花的事情,而是狼人杀的这个案件。   抢劫银行的歹徒的肖像已经画了出来了,和叶辞所描述的差不多,目前为止,还是不知道歹徒和徐秉、流浪汉的案件有没关联。   如果按照梁逢青的模样和歹徒的模样去对比的话,那可以将两个案件当作独立的两个案件看待,但是那是十年前的照片,岁月催人老,也是作不了数的。   叶辞不敢轻易下结论。   更何况弹痕对比,还有小混混那边的事情不是还没有调查出来吗?有时候断案和推理还是要全面综合来看吧。   两人在说着春花那件事的时候,是坐在家里沙发上慢悠悠聊着的,这几天案件都没有进展,就算他们再急也只能沉下心来分析线索。   叶辞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毕竟是那么几天,就算她肚子不痛,也是够呛的。   懒洋洋地躺到沙发上,她枕在祁白的大腿上,仰头看他,“如果凶手不再犯案的话,那案件会不会就成为一个无头公案?”   “这个案件还没完,他肯定会有所动作的,”祁白顺她的头发,“毕竟,一盘狼人杀还没有玩完,而且按照犯罪心理分析的话,凶手只会继续犯更多的命案,杀更多的人。记得彭艺的那个案子吗?虽然案件的犯罪动机不一样,但是本质是一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叶辞说着有些想睡觉了,毕竟她寻到的位置舒服,祁白顺她头发的动作也好像在催眠。   “以目前的线索来看并不能准确预测,”他说着便点开手机接收最新的邮件,“弹痕对比的痕迹出来了,混混那边的情况也问出来了,要不要看看?”   “当然!”叶辞立即来了精神,从他大腿上起来,头靠在他的肩上,和他并肩而坐。   祁白嫌手机屏幕不够大,换了pad登录,点开最新的邮件和她一起看。   邮件里附上的报告非常详细,祁白先看结论,上面写着:经对比,两个案件的弹痕一致,出自同一型号的子弹。   “这样可以证明用枪的是同一个人吗?”   叶辞看了之后问道。   祁白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点开歹徒的肖像图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模样真是变化太大,如果他没有帮凶的话,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梁逢青吗?”叶辞问道。   “是,我猜是他。”祁白其实在想同一柄手枪两个人用的可能性有多大,毕竟将近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你是有确定的推测吗?”他在这个案件上其实并没有做过多的猜测,她乐意听听他的说法。   “虽然是左手用枪,但是一个人的用枪习惯是很难轻易改变的,逢青也是特别喜欢一枪致命。我仔细看了那段视频很久,最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能不能找到他?”   祁白揉她的头,有些哭笑不得,“你真当我是神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像是我新历生日,然而我从来不过生日。   也为了拼万更,今天都没出去玩儿,才行写了几千字,估计今晚要通宵。   新的一岁,希望小天使们都健健康康~~~哈哈。 第177章 真·狼人杀24   祁白话里的意思其实是, 对于一个失踪将近十年突然又出现, 作案动机不明, 而且神出鬼没的人,没有足够的线索, 根本找不到他。   就算找到他,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亦无法定他罪。   “大部分情况下, 你就是神机妙算啊。”叶辞侧头看他, 离他咫尺, 笑得灿烂。   祁白忍不住低头啄她的唇, 温声软语:“阿辞现在懂得赞人了,都要将我赞到天上去了。”   叶辞想要推开他, 距离实在太近, 近到心惊的地步。   祁白却不让, 禁锢住她的腰,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整个人给压到沙发上。   叶辞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葳蕤满了背后的沙发,有几缕还拂到了祁白的手臂上, 微微的痒。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猝不及防以及惊慌, 好像森林里的鹿,一受惊可能就会再次隐在深林中消失不见。   可他现在握紧了她的腰,触到她的发,她无法逃脱。   右手往侧移了几分, 他伸进她的衣服里,熨帖到她的小腹上,来回一点点地摩挲着,“还痛不痛?”   这话说得暧昧,而且动作也是不怀好意,叶辞憋红了一张脸,想要打他的手,他却是俯身吻了下来。   “那天晚上就差一点儿,你太调皮了,需要补偿我。”他边吻她的唇,边低声说道,气息都要充盈着她的鼻端。   叶辞觉得自己的肚子本来不痛的了,被他这样一折腾又开始痛了,皱了皱眉,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我肚子又开始痛了。”   祁白直觉她在装,可还是停下了动作重新将她搂到怀中,大手还是贴在她的腹部,他身上够热,能当她的天然暖炉。   “你这么迟来,以前有没有担心过?”祁白心里其实想了挺多,但没有问出来罢了。   “没有。”叶辞几乎没有犹豫,“没有这玩意儿,我乐得自在呢。”   “这是你能够生育和开始长大的特征,你应该要善待自己。”祁白虽然觉得熊孩子很烦,可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在他未来的蓝图中,是有“小孩”这一项的。他希望孩子的妈妈就是叶辞。   然而他大她的确是太多了,让她一个孩子生小孩总觉得于心不忍。   他怜爱她的下场就是自己憋得难受。   最近更加是憋得难受。   她大概不知道的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不经意的风情,有少女的那种娇怯,也有成熟果实的那种诱人,却是只能看着不能吃,那种感觉简直了。   叶辞听完他最后一句话之后并没有立即作声,她觉得有些话应该要和祁白说清楚,“祁白,我身体的状况其实并不是特别好,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而且我还是学生,你都会说我要以学业为重,所以有时候我是无法满足你的需求,所以吧所以……”   她越说声音就越飘忽,说到最后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往下跳。   祁白并没有接茬,只是一直在她背后等着他,下颔搁在她的肩上,见她不再说下去了,才问道:“不说了吗?”   “我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她动了动肩膀,感受到他的下颔骨那种硬朗戳人的感觉。   “我不是放过了你很多次?每次都莫名其妙被灭了火。”这话听起来莫名哀怨。   “咳咳,”叶辞不想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了,反正听祁白的意思短期之内她都能独善其身的了,“你部设备的屏幕一直在闪,刚刚不是说还有一封邮件吗?不看一看?”   “好。”祁白说着已经将pad拿过来了,划开了屏幕,看到上面还有一封未读的邮件,立即点击开来查看。   这封邮件是有关长期盘踞在武阳区的黑社会势力的一些情况说明和调查,祁白和叶辞一起看。邮件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是简述了一些这些地下势力的情况和分布,倒是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武阳区是全洛城地下势力最集中的地方,含有多个帮派,但并不是每个帮派都能形成规模,其中有两个帮派的老大因为事先就有龃龉,所以常常就某些事情而进行血拼和火拼,偶尔会弄伤几个人,但极少有像上次大过年那样的大规模火拼。   “15K和黑骨堆?”叶辞看到这两个帮派的名字,总觉得很奇怪,“帮派的名字是这么奇葩的吗?”   “这两个帮派其实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但是话事人换了很多次,名字倒是没有换。”祁白简短解释道。   “那现在是谁在话事?”   “15K的老大叫‘华实’,黑骨堆的叫‘厉肃’,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是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叶辞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又划到一段报告上,“这里有说近一年来有人相继借了他们钱,而且数目还不少。最近这笔钱也差不多到期了,可是那个借钱的人在借完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这两个帮派的老大也放了话如果那个人到期还不了钱的话,见到他一次就砍他一次。”   “……见一次砍一次,果然很有黑社会风格。”叶辞看完之后做出结论。   “这里也有借钱的人的一些个人特征描述,但是说得非常笼统,并不特别详细。”祁白指了指下面的一段话,“那个人借钱的时候也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不过从外形和身高上来看的话,倒是和我们推测得差不多。”   “那个人是为了什么原因借钱?”报告上显示他先后两次分别向这两个帮派借了20万,统共借了50万左右,这还不算利息。   如果要还钱的话,恐怕是挺呛的。   “报告上没有说,待会儿要再打个电话回局里问问。”祁白将一整份报告都翻遍了,并没有看到有借钱的原因。   “感觉有了这份报告,我们离真相好像又近了一点儿,歹徒抢钱很可能就是为了还债,而他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估计还真的要做更深入的调查了。”叶辞若有所思,想要将目前的线索尽可能串联在一起。   “假使歹徒和前两宗案件里的凶犯是同一个人的话,其实许多事情都能解释清楚……”祁白尝试着做出有效分析,然而刚刚说了几句,手机便响了,是局里的周谦打来的,虽然新成立了小组,不过手底下的人其实没什么大变,他们都各自带了他们认为得力的同僚来。   周谦最近是负责徐秉那边的事情监查,这会儿打过来很可能是徐秉的情况有消息。   他马上接了起来,“喂?周谦。”   “老大,徐秉醒了!哈哈哈,他醒了!这个人真厉害,竟然大难不死!太神奇了!”   周谦的声音透出愉悦,显然非常兴奋。   “醒了?”祁白看了叶辞一眼,再一次确定这个消息,“他什么时候醒的,能不能记起之前的事情?”   “刚醒来可能一个小时,还是非常虚弱,吴医生这会儿还在,已经来看他的病情了。”   “好,余队在医院吗?有没过来?”虽然这个小组是新成立的,但是他们之前或多或少手头上都有一些案件还没有处理完,余骊又是帝都调过来的,就更加了。   “他也在,几乎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那我待会儿过来,记住,封锁媒体,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   黑帮火拼以及银行被抢劫的事情其实已经弄得很大了,都被媒体大肆宣扬,报道的惊悚的程度让人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祁白真是挺不喜欢这一点的,本来警方破案就困难了,万一再泄露一些什么线索出去,真是欲哭无泪。   “老大,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这边已经有一大波媒体涌来了……争相要报道徐秉的事情。”   周谦的语气徒然紧张起来,祁白心中沉了沉,直觉这件事情有不妥,徐秉“死亡”的消息当初已经对外界报出,为的是降低嫌犯的戒心。明暗之间的博弈真的是非常讲究的,他们既要让他知道徐秉可能死了,他的计谋得逞,也要在适当的时机让他再次知道他们已经找人救活了徐秉,而救活他的人是万万不能让凶手知道的,不然整个计划都会泡汤。   可是现在在这个不合适的时机却涌来了这么多记者,这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卖了消息给媒体,在无形之中破坏了他们的部署。   “老大,现在我们应该怎样做?已经招架不来了!来了一波又一波,塞满了整个ICU的走廊了!”周谦在那边的声音也非常急。   “吴医生没有被发现吧?”祁白思考一瞬,问道。   “还没有,你还在ICU病房里巡查着,而且有另外两名医生和他走在一起。”   “好,现在尽你所能配合余队让吴医生离开ICU,不要让他暴露了身份。”   祁白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镇定,让周谦稍微也定了点,关于“狼人杀”的一些推断和角色安排,还有凶手的作案思路等他们这些内部人员都已经知道了,压根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凶手下一个的目标真的是巫婆的话,那么吴医生还有负责这次手术的医生都十分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继续存稿3万……还差2……万。此作者已吐血身亡,需要你们人工呼吸才能救活…… 第178章 真·狼人杀25   可是凶手只会盯着吴卓尔的, 毕竟吴卓尔是他们之中最厉害也是最有名气的, 一次只能杀一个人的话, 他绝对会选择吴卓尔。   更何况吴卓尔是空降过来的主刀医生,凶手为了这个变态游戏的话, 肯定会挑选对他来说最挑衅的人来报复。   考虑了这么多的因素之后,祁白才这样安排。   “是,老大, 我们这边会小心的了。”周谦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一口答应下来, 便去行动了。   祁白挂了电话, 将事情告诉叶辞,他本来想赶过去的, 可是越是紧张越是重视就越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现在有余骊他们去安排,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我们现在是在这里等消息?”叶辞问道。   “是。我们看新闻吧。”凤X台是有现场直播新闻的,在这里留意他们的动态比赶去现场来得快。   祁白说着已经和叶辞坐了下来看电视了。   医院一如刚刚周谦所说的那般被记者和媒体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许多保安都在疏散着人群,病人、家属、媒体记者混成一堆, 祁白眼睛不眨地看着电视机,企图要找出可疑的人物。   徐秉的事情既然闹到这么大, 而不明人物是一定要将他杀害的话,他肯定会来现场确认情况。人多混乱比人少的时候来会增加便利性。   所以他想从电视画面里看一看能不能看到和凶手相似体型的人出现。   然而,一无所获。   更糟糕的是,余骊和周谦他们那边接二连三地失利, 不但没有成功安排吴卓尔离开,还被媒体给紧紧包围住,暴露了身份。   “GOOD LORD!”祁白暗骂一句,看着吴卓尔的面容暴露在媒体的聚光灯下,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周谦,“为什么失败了?”   现在责备已经没有了,只能问他们原因。   “刚刚我和余队其实已经安排了吴医生从侧门离开的,但没想到侧门那里也有媒体埋伏着,几乎要冲进ICU病房,吴医生担心病人的安危,所以还是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了。”   “你们就不会阻止他吗?余队也没有采取行动?”祁白真有些火了。   “老大,当时的情况太过汹涌了,媒体发现吴医生是迟早的事情。”   周谦的语气也很无奈,外面人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平时媒体数量的好几倍,真不知道是谁将消息泄露得这么彻底,而且就算他们能成功将吴卓尔给藏起来,恐怕吴卓尔是主刀医生的事情也隐瞒不了多久。   祁白闭了闭眼睛重新冷静下来,他看着电视机的画面,看见吴卓尔已经是想离开了,他的面色不知怎地比上次看起来苍白了几分,好像随时要倒下的模样。   叶辞看着电视屏幕,看着吴卓尔完全淹没头顶的黑气陷入了沉默,她觉得真有必要要找个机会问问吴卓尔是不是患了什么病,或许……他的情况特殊还能够医治呢?   “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紧跟在吴医生身边,不能离开他半步。”祁白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说道。   “老大,吴医生说过他后天早上就会离开的了,就只有一天的时间,凶手除非有通天之能,否则很难对吴医生做出有些什么的。”   “凶手现在就是有通天之能。”祁白暗叹一口气,语气变得非常严肃,“周谦,现在事态已经发展成最糟糕的地步,暂且不论凶手是否会再盯上徐秉,如果他真要玩‘狼人杀’这个游戏的话,他绝对会将对我们最有利的角色给杀死。”   祁白从狼人杀刚刚兴起的时候就是玩狼人杀的好手,什么角色都能玩儿都很好,就算时隔十年再重拾这个游戏也是毫无难度,掌握了精髓,玩儿什么都是在行的。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凶手,要使狼人胜出,自然是将所有已经暴露了身份的人给干掉,而吴卓尔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也破坏了他的计划,不拿他开刀那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才将这件事情看得这么重要。   “老大,我们会的了,这次一定会小心。”   周谦这次也郑重承诺。   祁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挂掉了电话,回头看到叶辞捧起pad好像要查看一些什么,他走了过去,问道:“是有什么新的资料过来吗?”   “有,刚刚发了新的过来,但是我没看。”她在看着第一份有关于黑帮的报告,刚刚又发了新的一份邮件来,出于隐私和权限的问题,她并没有擅自点击来开。   祁白接过pad,点开那封新的邮件,看到上面正有那个借钱的人的外形描述,也有一些补充说明,比第一封邮件里说得更加详细了。   毕竟是一年多前借出去的钱,而且经手人不止一个,也没有拍照留档什么的,邮件迟了发过来也是无可厚非。   “借钱人男,身高180-185cm,消瘦,每次都是戴了口罩过来借钱,”祁白看着上面的描述,这是其中一个小混混的供词,“有次不小心撞倒了他,一下子就把一个大男人撞倒在地上,看他的动作似乎非常迟笨。”   “真是是来借了三次钱,不止两次,每次的数额不等,偶尔会看到他来赌场小赌两把,但每次都看不到他的面容,似乎十分忌讳别人看到他。”   接下来的一段便是对凶手的外表描述了:   “依稀看起来像国字脸,有点儿招风耳,单眼皮,高瘦却孱弱。”   叶辞小声将这段话给念了出来,脑海中与之前那个歹徒的描述作出对比,发现除了体型不一样之外,其他都能对上号。   “只可惜没有他的照片,不然一目了然。”叶辞最后只能说道。   “假设借钱和抢劫的是同一个人的话,我们也是能从这时间差里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的。”祁白并没有气馁,而是看向叶辞,“你可以发挥你的想象猜一猜。”   “那我接下来直接用‘狼人’来代替他吧。”叶辞觉得这线索推理还是挺好玩儿的,在脑海中理了一下线索便开始进行推理了:   “一、狼人喜欢赌博,他会用借来的钱去赌上几把;”   “二、狼人很可能是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借钱的话也可能是为了治病;”   “三、续上,狼人可能患了重病,不然不会借这么多钱;”   “四、狼人抢劫银行的话应该是为了还钱;”   “五、如果想找到狼人的话,可以继续关注黑帮的动态,有望能找到端倪。”   叶辞推理出5点来,先是从最明显的线索入手再到后面的深层推理,然后再得出结论,许多线索和动机都一目了然了。   祁白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刚刚郁闷的心情也消散不少了,他给她捧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辛苦了,阿辞。”   叶辞看着那杯蜂蜜水,心里有些复杂的感受,终于!不用再喝又腻又甜的红糖水了!谢天谢地。   “那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叶辞喝了一口润喉,侧头问他。   “有。”祁白点了点头,说道。   叶辞期待地看着他,她还真想知道祁白猜出了一些什么呢。   “我也说几点猜测出来,待会儿可以和你的综合在一起再作出整合。”   “好。”   “一、狼人非常谨慎,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二、狼人要不长得很丑要不就是在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两个原因我会选择相信后者;”   “三、狼人很可能是因为接触了黑帮所以才有了‘狼人杀’真正开始的案件;”   “四、大胆推测狼人杀了流浪汉是因为流浪汉看到了他的真容,恼羞成怒所以对他下狠手;”   “五、以狼人借钱的数目及产生的利息的话,他可能还会继续赌博,以本生利;”   “六、狼人不一定会主动还钱给两方的黑帮势力,但我们不妨从这处入手看看能不能抓到他。”   祁白一口气说出了六点要求,每一点和叶辞所说的不一样,但又形成了补充,综合所有的线索来说的话,最有可能找到狼人就是在两大黑帮势力之间。   “祁白,这些邮件的信息都是可信的吧?”   “暗线提供,潜伏了3年,可信。”   “那就好。我觉得我们这次可以守株待兔,运气好的话狼人会自投罗网。”   祁白笑了笑,觉得自己也有些口干了,接过她的杯子在另外一边喝了一口蜂蜜水,叶辞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讲卫生。”   “哈哈,你喝过的特别甜。”祁白说着便靠近她,想要亲她,但是还未成功便被一记电话给打断,两人同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的是“赵曦颜”这三个字。   叶辞颇为戏谑地看着祁白,倒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祁白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赵曦颜这个电话是那晚吃饭她强行留给他的,当着赵老的面不好拒绝,没想到今晚打来了。   手机在桌子上持续震动,祁白并不喜欢调校铃声,任由它响了很久熄掉之后才看向叶辞,“再响起的话你替我接起?”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到差不多一点还差杀千刀的3000!!早上偷偷摸摸码完,晚上还要继续今天的。   案件到后面会有很多转折,现在可能才写了一半,我感觉我快把自己给玩死了T^ T,希望大家能喜欢。   明天开始到5号每天都日更一万,敬请期待~2333~ 第179章 真·狼人杀26   叶辞斜睨着他, 实在是觉得祁白很心机, “你那个赵老的小女儿可不好惹, 我才不要弄到一身腥。”   言下之意即是让他自己善后。   “阿辞辞就忍心看着我被人欺负么?”祁白搂紧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 “真桃花总是有需要露面的时候啊。”   “祁白你真不要脸。”   叶辞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的,想要躲,他却直接吻了过来, 根本不给她出声的机会, 桌子上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显示赵曦颜的名字。   祁白停下了动作, 笑着看着叶辞,想要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叶辞被他这笑容看得十分没辙, 瞪他一眼才拎起手机划开屏幕接听, “喂?你好。”   “喂?请问你是?”赵曦颜在那边问道, 似乎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   “你要找谁?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叶辞不想和她多作周旋,直接说道。   “我要找祁哥哥, ”赵曦颜似乎有些回过味儿来了,似乎认出了叶辞的声音, “你是不是小叶那个丫头?”   叶辞听到“丫头”这两个字就莫名扯火,冷笑了一声, “他在洗澡,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洗澡吗?”赵曦颜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情景,话音也变得有些飘忽,“你们是住在一起的?”   “是。”   “你还是高中生, 总不好和一个成年男子住在一起吧。”赵曦颜不知为何扮演起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叶辞懒得和她再说下去,按了免提,让祁白也能听见,“你要找他的话迟点再打来。”   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喂?喂喂?!等等,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赵曦颜没想到她这么没耐性,立即叫住了她,叶辞手指顿了一下,但没有出声,倒是想听听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小叶,虽然祁哥哥和你订婚了,但是只有你有戒指,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是不会承认你们这段关系的。”   “凭什么?”叶辞还真没想到她会抠住这件事情,忍不住侧眸看了祁白一眼,看到他的唇角隐有笑意,禁不住掐了他手臂一下,让他不准笑。   “凭什么吗?凭我们家和他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凭我是他的青梅竹马,你一个孤女,之前又是住七星楼那栋这么晦气的死人楼,真为祁哥哥好的话就不要靠他这么久,万一祁哥哥沾染了霉运怎么办?”   “……”叶辞这回彻底无话了,说是不生气那是假的,可是觉得这个赵曦颜是不是被家里人宠坏了,这么得罪人的话都说得出口的?是不是要回娘胎回炉重造再出来?   这次她直接不和她打招呼了,将电话盖掉,然后站起来,往房间的方向走,也不看祁白一眼。   祁白立即站起跟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肩膀,虽然她最近高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到他肩膀的位置,所以在身高差上面他还是十分有优越感的。   “这就生气了?”他在她身后说道,话语里有笑意。   “是啊,我是生气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免得倒霉。”   “我身上有你给的平安符,不怕。”祁白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啧——”   叶辞被他缠得烦了,终于忍不住回头捶他的胸膛,毫不掩饰地发泄,“你怎么这么多烂桃花!杨以冬是一个,现在这个赵曦颜也是!还要拿七星楼说事,她没见过那个世界不知道那个世界有多可爱!凭什么说我让你倒霉了!我明明还不想和你在一起呢,是你缠着我!”   祁白任由她打,待她说到最后才抓住她的双手,放唇边吻了吻,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再打下去你的手就要痛了。”   “哼,你没事长这么结实干嘛。”打了这么久打了他这么多拳自然是有些痛了,但她肯定不会告诉他。   “赵曦颜被家里人宠坏了,说出来的话都不经大脑,下次看见她让她给你道歉,为她生气真不值当。”   他说着便将她搂入怀里,轻拍她的后背,“阿辞宝宝乖。”   叶辞其实不是为了赵曦颜的话生气,而是为了她话里的真实性而生气,只有被人戳到痛处的时候她才会炸毛。   但是与其说她生气,倒不如说她恼羞成怒,祁白的确因为她的存在而受了不少苦。   现在就连命格都要变了,而她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方法来帮助他。   心里是内疚、悔恨和无能为力的情绪占了大部分,就好像一处伤疤,不被人揭开的时候还是好的,一旦被揭开了,自然是要情绪失控了。   “祁白,我要你哄我睡觉。”叶辞闷声在他怀里说道。   “要怎样哄?”难得能看到她这么小女孩的一面,他自然是愿意宠着点。   “背我,唱歌给我听,讲故事也是可以的。”叶辞说着便仰头看他,双眼莫名带了期待和一点点怀念。   祁白心中一动,笑着应了下来,“好。”   然后便屈膝将她背起,在屋里慢慢走动,“想听什么?”   “唔,唱首童谣吧。”叶辞开始点节目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毫无睡意。   “我只会一些军歌和民歌,很严肃的那些,你不一定喜欢听。”祁白实话实说,平时虽然有听歌的习惯,但他并不会唱。   “那你哼两句给我听吧。”祁白虽然没对她详细说过他过去的经历,然而她却是能从他平日里不经意的只言片语里想象到他以往鲜为人知的经历。   “马条的《塔吉汗》你听过吗?”祁白想了想,突然想到一首特好玩儿的歌,所以问她。   “没有。”叶辞老实说道。   “那我哼几句你听听吧。”他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哼起来,哼的是舒缓版的:   “可怜的我还没牵过她的手   想起了从前真让我心痛   那时侯我有山一样的体魄   那时侯我有波涛汹涌的豪情   ……”   哼也真的是哼了几句,叶辞在他背上认真听着,末了评价道:“这不是单身狗之歌吗?”   “是呀,这是一首民谣……”祁白似乎笑了笑,“说起来这歌还是苏途教我的,他总是关注一些特别好玩儿的事情。”   “祁白,你有打算去西北找苏途吗?”叶辞趴在他的背上其实有些困了,声音也逐渐低下来。   “早几年每年都会抽时间去西北找,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你不是想去西北吗……”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叶辞搂着他脖颈的一只手垂了下来,这丫头说睡就睡啊。   也没有立即将她放到床上,还是背着她在客厅里走了几圈,待她完全熟睡了他才将她抱回房间里,仔细安置好。   祁白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才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声“好梦”才从她的房间里退出来。   手机还放在桌子上,赵曦颜没有再打电话来了,看了看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想了想还是明天再打个电话给赵老吧。   赵曦颜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然而他并不一定要从她那里得知消息,他可以直接问赵先正。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了一番,他看了看自己斑驳的左手掌心,仿佛上面还有她摸着他的手的触觉,祁白自嘲地笑了笑,还没有结婚却已经被她紧紧拴住了。   …………   吴卓尔医治好徐秉的新闻很是轰动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吴卓尔在洛城办画展,之前也在费蒙里办了画展,媒体乘势跟风大肆报道他的事迹,所以一下子他的名字被炒得火热,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对此,祁白无能为力,只能尽他们所能保护吴卓尔的人身安危。   昨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是有些情绪激动了,但是事后回想回这件事情,便察觉出这里面有蹊跷。从头至尾吴卓尔出现在医院里担任徐秉的主刀医生都是秘密进行的事情,莫要说医院,就算他组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是不仅徐秉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吴卓尔的存在也被曝光。徐秉的生存奇迹自然是夺人眼球的,可是这消息再劲爆也不给吴卓尔这个名人的吸睛量,所以到了最后只有吴卓尔来了洛城的事情被大肆报道,许多身患重疾的人都想找他帮忙治病。   祁白并不敢掉以轻心,也在暗中和靳景商量想要排查这次泄露消息的人会是谁。   靳景前几天到了别的地方处理另外一宗案件,这个特殊成立小组的工作范围可不止洛城,是全国各地的,他手头上本来就有案件,出差是理所当然。   靳景将事情听完之后,蹙紧了眉头,“你是不是有些怀疑余骊?”   祁白看定他,清晰答出一个字,“是。”   “有什么根据?”余骊无论是家世还是战绩都十分好,也没有任何违规记录,而且在洛城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个案子也是尽职尽责并不像是会泄露消息的人。   “并没有根据,就只是怀疑他。”祁白实话实说。   然而靳景却不敢不把他的直觉不放在心里,毕竟祁白总是能凭借直觉猜对许多事情。   “那我尽我所能调查一下他吧。”靳景想了想并没有说别的话语。   “好,那就拜托你了,我的好兄弟。”   两人谈妥了这件事情之后,祁白便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赵曦颜打来电话之后,在第二天他打了电话去给赵先正,说是他在外国一直生活的二女儿回国了,他这个二女儿嫁了给一个商人,长期不在国内,但育有一对龙凤胎非常精灵可爱。   这次回来主要是要打理国内公司的一些事情,也是没有正式和祁白吃一顿饭,所以想问问他和祁老、祁夫人过不过来。   说白了就是他们一家人都到齐了,想要聚餐好好玩儿,但是又想将聚会搞大一点儿热闹一点儿,所以就问祁白他们一家子过不过来。   这让祁白想到了赵老这一生其实带了特别多的学生,上次在新年时的聚会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赵老手下当过差的,这次赵老既然想请人过去玩儿,他也不妨约一约他们。   所以先是逮住了机会问靳景了。   “是这个周六?不用出差,大概可以。”靳景点了点头,也有些感慨,“说起上来,也是很久没见赵老了。”   上次祁白订婚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临时有任务,没有过去,所以也没有见到赵老。   这次既然有机会自然也会去看一看,吃一顿饭。   “那好,我再在群里吼一声,看看他们去不去。”   虽然毕业之后大家都是聚少离多,不过有什么趣事都会在群里分享的,祁白本来就是他们一帮人里年纪最小的,大家也最宠他,看见他在群里说话,也纷纷出来响应。   然而还没有和他们聊上几句,周谦便从外面进来,神色略带紧张,也有兴奋。   祁白一看他这副表情便知道他得到了重大线索了,问他:“有什么新的消息?”   “老大!靳队!”周谦打了个招呼,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而是直接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他们,“根据可靠的情报,狼人会于最近到15K和黑骨堆那里还钱,而且还是一次性还完他借的钱。”   “这样?”祁白和靳景对望一眼,又看向周谦,“召集小组里的人过来开会。”   “是的,老大!”   祁白等的其实就是这次机会,靳景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是确定了真凶是谁吗?”   “没有。”祁白摇头,开始准备开会的资料,“这次的不明人物太过狡猾了,而且线索这么少,压根猜不出他想要做什么。”   “这次他明目张胆去还钱的话,会不会有诈?”靳景自然也知道这个案件棘手,上头虽然没有给压力他们,可是这个外界舆论的压力也够他们好受的了。   更何况这个案子时间一长的话,是更加的不好查。   5分钟之后,组里有空闲的人都陆陆续续进来了,这处成立的特殊犯罪调查小组的会议室比之前的大了不少,窗明几净,采光其实非常好。   祁白示意大家坐下,且发给一份资料给在场的人。祁白看了看,发现余骊他们不在,应该是时刻留意吴卓尔那边的动态——   虽然自己对他有所怀疑,但是一天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也做不了一些什么,只能让靳景暗中协助。   “大家都拿到了资料了吧?”祁白站在白板之前,问道。   “都拿到了。”众人齐声答。   “好,大家先用一分钟的时间看一看,然后我们开始安排下一次的行动。”   “是。”   一分钟之后,有人举手提问了。   祁白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出自己的疑惑。   “祁队,你推理出的这十一点信息可信度有几成?”   提问的同僚名叫“谢辰”,是一名很有办案经验的刑警,这会儿拿到祁白给他们的嫌犯最新信息,觉得有些玄乎。   事实上祁白给他们的资料是昨晚和叶辞一起推理出来的,不过在某些遣词造句上增删了一些字句,看起来更加简洁干练而已。   “7成。”祁白答道。   “如果这几宗的案件都是同一人所为的话,那我们的确是省事了许多。”谢辰想了想,说道。   祁白看谢辰的表情,知道他是对自己和叶辞的推理产生了怀疑,也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看向众人,问他们:“大家有疑惑的尽管提出来,让大家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和大家讨论案件,得出有用的结论。”   “祁队,我有问题。”坐在谢辰旁边的陈锋举手说道。   “你问。”   “看推理出来的11点线索,前提是这几宗案件的主谋是同一个人,请问这个前提是怎样得出的?”   这的确是十分关键的一个问题,只要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这十一点推理是大部分成立的。   祁白看着在座众人,都是有丰富办案经验的人,转身在白板上写道:803专案。   “我这样推测完全是因为803专案。”   猜测疑凶是梁逢青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起码在他们组里是高度机密的事情,这次祁白主动提出“803专案”,也是认为如果能在下次行动的时候可以抓到真凶。   毕竟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靳景是一早就知道祁白的一些推测了,这会儿并没有作声,而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就算现在不明白,多想一会儿也就明白了。   祁白见他们没有再出声,先是问了周谦,“周谦,你来和大家说说你得到的最新情报。”   “是。”周谦站起来,面对大家,“根据线人的可靠情报,狼人会于明天前往15K和黑骨堆那里还债。”   “已经确定了明天了?”祁白问道,刚刚他并没有说具体的日期。   “是的,我又向他确认了一遍,确定了是明天。”   “好。”祁白算了算时间,“现在是上午11点,我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准备。”   接着他便开始根据人员来安排明天的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哈哈哈,满血复活了!!!今天1号,又是新的一个月了,努力加油!! 第180章 真·狼人杀27   祁白对这次的行动谨慎而对, 靳景听他说了一会儿大致知道了他的思路了, 和他一起安排这次的行动。一直商量到下午4点, 才散了会。   祁白看着白板上画的思路图,大概都将所有有可能的漏洞都堵住了, 但是他总觉得这个时间有些奇怪,明天也是吴卓尔离开洛城的地方,如果狼人是同一个人的话, 他会放过这么好报复的机会吗?   “祁白你还在想什么?白头发都要出来了。”靳景见他眉头紧皱, 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他放松放松。   “白头发?你夸张了吧。”祁白听见“白头发”三个字, 眼眉跳了跳。   “哟,开个玩笑而已, 这么敏感?”靳景这会儿是笑得更加高兴了, “是不是怕小叶嫌你老?”   “她不敢。”祁白笑道, 捧起茶杯笑说道。   “话说,你和她进展到哪一步了?”靳景还真是好奇他们之间的日常, 相差这么多,背景、身份什么的都不一样, 就不会有代沟?   祁白斜睨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作为兄弟, 关心你一下啊。”靳景撞他的肩膀,笑得也暧昧。   祁白避过他的话题,不怀好意地反问他,“我说你问这么多是不是也遇到了难题?你喜欢的那位也不好惹吗?”   “zzz——”   祁白这话刚刚问完, 靳景的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他便站了起来到外面接听,祁白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卷耳”三个字。   “苏卷耳”?这名字倒是有些特别。   祁白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了,除了中午15分钟的吃饭时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太过紧绷的神经并不利于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是以他也不想这个案件了,收拾好打算开车去街市想买些菜和肉,打算给叶辞好好补一补。   东西买好之后再去接叶辞时间是刚刚好,今天叶辞做了一天的卷子,累得要命,看到祁白之后忍不住又撒娇,“祁白,我晚上想吃甜酸炸鱼!要你做的!”   “晚上不用自习了?”做那个菜特别费时,不好做。   “今天做了一天的卷子累死了,我要回家躺一躺才能补充体力。”   “也不是不可以,”祁白点了点头,不想她累着,“我明天早上有行动,晚一点还要回局里一趟继续安排一下,晚上可能会迟一点儿回来。”   “明天有什么行动?”   “你猜?”   “安全护送吴医生离开?又还是得到可靠的情报显示狼人明天可能会出现?”   祁白真的觉得她的反应是特别快,“后者。”   “行动会不会很危险?”叶辞蹙眉,开始思考起来。   “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话,危险系数会降低。”祁白安她的心。   “那你紧张吗?”叶辞知道自己担心什么的肯定没有用了,该做的事情他肯定会去做,与其让他心里有负担,倒不如换一个话题。   “阿辞,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他。”这是祁白的实话。是谁都好,自己的推测错了也好,只要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什么都可以。   “我也希望那个人不是他。”   叶辞说着便覆上他的手背,她的手明显比他的小很多,但是她就是想给他力量给他信心。   祁白心里微叹,回握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阿辞,谢谢你。”   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祁白始终是担心吴卓尔那边的情况,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那边询问情况,而靳景也在暗中准备就绪,专门负责吴卓尔的安危情况,这让祁白还是放心了一点儿。   毕竟他是相信靳景的能力的,这么多年同一个部队出来的,知根知底。   待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最后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吴卓尔,让他不要掉以轻心,起码在洛城期间不要一个人落单,免得被狼人有机可乘。   吴卓尔一口答应下来,听的语气还算精神,祁白和他聊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再之后是专心开车回家了,不过刚刚打开门就嗅到一阵食物的香气,尤其是老火靓汤的味道,玄关处有一双女鞋,中年式样的,叶辞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谁来了。   “你们可回来了?”来人不是谁,正是祁夫人,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笑着对他们说。   叶辞觉得有点儿惊愕,叫了一声“阿姨好”之后便看向祁白,想要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不用看了,是阿姨我自己秘密来的,没有经过预约的。”   叶辞被她拆穿了小心思有些尴尬,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去洗了手便想进厨房帮祁夫人做饭。   “你过来帮我也好。”祁夫人本来不想让叶辞进来帮忙的,毕竟是高中生,学业繁忙,但始终是第一次不好糊弄过去,现在不摆正规矩,以后就很难纠正了。   对叶辞说完之后又看向祁白,“你也过来帮忙,不准偷懒。”   “好。”祁白也洗了手,听到自家母上这么严肃的面容,便知道她肯定要嘱咐他们一些什么了。   空气里老火靓汤的味道很浓郁,其中红枣、当归等药材的味道简直要熏死个人,敢情自家妈妈是要给叶辞补血来了。   接下来果然如祁白所想的那样,开始说起了女人心经,要怎样护理自己,不要着凉不要吃什么东西等等等等,完了之后一定要喝足一个星期的四物汤之类的,听得叶辞本来不脸红的都脸红了。   说到后来祁夫人直接将祁白赶出厨房,扯着叶辞小声问道:“祁白那臭小子……应该还有节制?”   问这句话的时候叶辞听出她话语里有一丝犹豫,自然是听明白她在问什么了,“阿姨,祁白没对我做什么。”   “没对你做什么?”祁夫人疑惑,“这就好这就好……”然而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劲,拉着叶辞的手,微微睁大眼睛问道:“你们在一起……嗯?”   她明明记得上次叶辞去超市购物买了许多婴儿用品的,怎么现在听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阿姨,我年纪还小,而且我们是分开房间睡的,谢谢你的关心。”叶辞笑着回答。   “……”祁夫人顿时觉得抱乖孙的梦破灭。   晚饭自然是和祁夫人一起吃的,煲的汤的确好喝,虽然味道真是浓了点。   饭后她也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叶辞和祁白收拾好碗筷便到外面散散步消消食。   祁白过一会儿还要回局里继续布置和检查,恐怕今晚还是要很迟才能回家。   叶辞让他真的真的不要太拼,早点回来休息,毕竟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祁白笑着点头,吻了吻她的额角便离开了。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不怀好意地凑近她耳边,摸了摸她的肚子,“妈妈刚刚是不是以为你有了我们的宝宝了?”   叶辞感受着他手上的热度,红了红脸,打掉他的手,“你别闹了。”   祁白却是笑着直起了身,反握她的手,放脸上摩挲,“妈妈这回是想抱孙儿想疯了,前后逻辑并不通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误会至深。”叶辞有些黑脸了。   “那大概是因为我能力太强,给他们造成了假象。”   “……你滚。”   …………   一直目送祁白离开之后,叶辞才在家收拾了一会儿,便去店老板的店里了。   店老板早早便在店里等着她,这晚他没有打开门做生意,案台上也点了檀香,烟雾缭绕,这店里有些阴暗,看上去是更加像鬼店了。   叶辞走进他的店里,左右环顾,“她没有来?”   “阿辞辞,时间还早,急什么?高人总是很难见到的。”店老板说着便拨开了一张满是书的凳子给她坐下来,顺带给她装了一杯热茶。   “狗屁。”叶辞懒得听他废话,但还是坐了下来,紧紧盯着他。   店老板被她看得害羞,捂住了自己的脸,“阿辞辞你不要这样看着人家,人家也会脸红的。”   “……”很想塞他一嘴的臭袜子。   “她究竟有没有来?”她再问了一遍。   “来了是肯定来了,昨天到的,还迷路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这里来,这会儿不是在越前街看看古玩那些吗?”   “那还要等多久?”她不想耗费时间在等人上,所以特别不耐烦。   “快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有鞋跟踏落的声音,屋里萦绕的檀香香雾似乎都静了静,再那人启唇的时候才重新动起来。   叶辞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和气场从后面袭来,她微微拧眉往身后看去,当先映入眼前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腰以及腰以下一双笔直雪白似凝脂的双腿,她穿着的是一套藏蓝色暗光香云纱旗袍,旗袍上绣有各色花纹,浓笔重墨,非常夺目。   一如她的眼睛,眼线浓黑,于眼角处斜飞,像是燕尾,划过天空转瞬无痕,却又让你看得清晰。   叶辞最后的目光落在她领子的古董花纹盘扣上,她的这套旗袍是凤仙领,更衬得她的下颔尖瘦,面容魅惑。   让人十分惊艳的一张脸,因是穿了旗袍根本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你可以说她20出头,也可以说她已经到了最美好的年龄,然而再怎么着,她的风情,你只需看一眼就能刻入心中。   叶辞与她对视,目光带有警惕,试探问道:“苏卷耳?”   “叶辞小丫头?”苏卷耳启唇,语声和她这个人一样带了三分魅,听得人耳膜都似酥了酥,软而又有力,让人厌恶不起来。   “小丫头?”叶辞站了起来,意外地和她差不多高,苏卷耳也没有穿高跟鞋,但她不穿高跟鞋也照样能将身上的绝俗绝雅的旗袍穿出一股邪魅的气质来。   “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叫我‘小丫头’是要在这里卖辈分么?”   “哈哈——小丫头的确是小丫头,警戒心这么强。”   苏卷耳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身后的门随着她的走动而自动阖上,叶辞将这神奇的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存了嫌疑。   她知道店老板认识的人一向不差,可是苏卷耳这号人物好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门缓缓阖上的时候并没有鬼魂之类的在附近,而事实上就算有鬼魂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除非她养小鬼。   然而她看得清楚的是,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风没有小鬼没有人力,就这样关上了。   兴许她有什么能力她是不知道的。   苏卷耳似乎逛得累了,她一个人来到这里,除了店老板的委托之外,也算是慕名而来,越前街举国闻名,想要淘到好的东西都会往这里走,她今天逛了一天,还是发现不少珍宝的。   然而,并没有哪一件让她十分钟爱,所以也只是逛逛,逛累了便回来了。   檀香逐渐点完了,苏卷耳也不和叶辞客套,抬了抬眉直接问她:“说说吧,你的最终决定。”   “逆转他的命格。”简短的一句话,力逾千钧。   苏卷耳放下了茶碗,看着叶辞浅笑,说不出这笑是什么味道,她觑到她脖颈上带了一颗蜻蜓眼,抬手将她的蜻蜓眼扯了出来,放手里仔细端详,眸底是有暗光流过,看得叶辞直皱眉。   “这颗蜻蜓眼世间少有,好好保管吧。”说着也不留恋,放了手。   叶辞搞不懂苏卷耳要做什么,只能沉默着,等她开口说话。   事实上,她这次来要说的话都说了,店老板既然让她来一趟,那肯定是因为她有方法。   至于她为什么要见自己,那真的要问她本人才知道了。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寿命已经过了98%?再过半年,至多半年你就会死,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知道。”   “如果你要逆转他的命数,你余下的寿命将会支撑不了你3个月。”   “嗯。没问题,我接受。”   苏卷耳听她说得这么轻松,浅叹了一口气,“又要看着一朵花儿死在我面前,实在是忍心。”   “既然这样卷卷你就帮帮她呗。”店老板适时插口,笑得憨厚。   叶辞觉得话题本来不需要这么沉重的,硬是被他们说到很沉重,截断店老板的话,再次看向苏卷耳,“说说吧,具体方法。”   苏卷耳微微一笑看向她,这回没有卖关子了,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小丫头脾气这么暴躁啊,方法不就在这里吗?”   叶辞看着桌子上精致的小瓷瓶,回忆了一下上次店老板给她的配方,“这是缺失的一味药?”   “是。”苏卷耳看定叶辞,“一旦你开始了这次的任务你就无法逆转了。”   “时长多久,又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时长三个月,注意的地方我待会儿和你详说。”   苏卷耳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容精致却带了几分精明,“话说,小丫头,我苏卷耳可不会做亏本的生意,这次我帮你纯粹是因为店老板,不收你本金也要收你利息的。”   “利息么?你想要什么。”叶辞也没想过白白得到别人的帮助,她和苏卷耳无亲无故,对方肯千里迢迢见她一面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话,她可以帮忙。   “我就是和你先提一句,至于我想要什么,日后再告诉你。”   “行。那事不宜迟,现在开始。”   苏卷耳看了她好一会儿,将盏里的茶慢慢喝完之后,才站起身来往里面走,叶辞立即跟上。   店老板在她临进里间之前还是扯住她的衣袖,最后一次确认她的意志:“真的不再想一想?祁小子不是没事吗?你真不用这样……”   然而叶辞却是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复杂,她眼里藏了太多的东西,该有的不该有的,她都藏了进去,根本容不得你置喙。   店老板看着她眼里的深渊,缓缓放开她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苏卷耳进去,只余下一缕茶香。   头上的一轮残月格外凄惨,他靠在竹椅上,暗暗叹气,“当初就不应该……”   叶辞跟着苏卷耳进了去,也不知道苏卷耳对后面这处小型藏书厅动了什么手脚,再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古色古香的房间,长案上置了一个玄武香炉,已经在悠悠往外吐着烟。   叶辞忽而觉得那个香炉玄武的形象很像自己身上蜻蜓眼迸出来的巨龟形象,想要多看几眼,然而苏卷耳却是唤她过来坐下,先是递给她一杯茶。   “苏卷耳,你究竟是什么人。”叶辞站着没有动,落在苏卷耳身上的目光已经是十分探究。   “这是交易之外的问题,与你无关。”苏卷耳抬眸瞥了她一眼,已经是在长案后坐下来开始净手,好像接下来要做一件什么神圣的事情。   叶辞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可对方不肯说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捧起那杯茶喝起来。   歇了一会儿,苏卷耳净完手了,走到叶辞面前,“把你的鱼肠剑给我。”   “你要我的剑干什么?”叶辞抬头看她,已经带了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万更第一天,大家看得高兴吗23333~高兴的话就大声告诉我~~~( ̄▽ ̄~)~   因为案件很长,剧情和后面也是有关联的,所以是不单纯写案件~大家认准我手上的旗子,跟着一起走就好啦~~   然后然后,大家喜欢苏卷耳吗?喜欢的话就去《妖怪杂货店》里将她带走吧~点鸡我的专栏在预收文那里就能看到啦2333~等着你们哟~ 第181章 真·狼人杀28   “自然是要进行下一步。”苏卷耳极有耐心解释。   叶辞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多事情,凭着对店老板的信任她还是将剑掣出递给她。   说起来奇怪的是, 常人用肉眼看不到的鱼肠剑此时此刻却能看到, 还被苏卷耳稳稳握在手中。   苏卷耳握着剑, 试了试剑锋,发现还真是特别趁手,赞了一句:“好剑。”   叶辞面无表情看着她。   接下来苏卷耳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真的进行下一步, 但这下一步对于叶辞而言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人常道: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平白无故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也是时候要还了。   ……   这一晚对于叶辞来说算得上是她18年人生之中最光怪陆离的一晚, 待她从店老板的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残月遮在云层之后。   她握紧了手中得来不易的一小瓶药,忍住身上的晕眩和不适,一步步走出苏卷耳塑造的空间,店老板在外面等了她们很久了, 看到叶辞苍白着脸出来,心里揪着痛, 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阿辞辞,我送你回去吧,不能拒绝。”   叶辞看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往外走。   店老板不知从哪里借了一辆小绵羊,在她旁边停下, “赶紧上车,祁小子比你早回去的话你可不知道要怎样解释。”   叶辞本来是叫出租的,没想到店老板这么热情,唯有坐上后座,等他载她回去。   店老板一路无话,就算担心得不得都没有问一句话,叶辞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格有多倔不是不知道,认定了一个死理不达目标是不会回头的,祁白对她而言这么重要,她无法放着不管。   以前她的奶奶是她第一重要的亲人,奶奶死了之后她从前在奶奶面前掩饰的桀骜不驯全都一点点展示出来——   叶奶奶真的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看到无家可归的鬼魂都会将他们请到家里给他们点一炷香,和他们聊聊天。   然而她永远不可能知道的是,在她死了之后,叶辞很是受了一段时间的苦,冤魂野鬼都认为七星楼没有了守护者,没有人管,叶辞那黄毛丫头能做什么?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洛城的阴阳平衡都十分不正常。   大概觉得叶辞一个孤女好欺负,又是一个人住在七星楼,有一晚将近20只永远不能超生的恶鬼联合起来闯进她的家里,想要一起将她的灵魂给撕碎,将她的血肉给吞噬——   她是至阴体质,是鬼魂的大补之物,仅是啖一口血就能“延年益寿”。   鬼虽然不能害人,可是变得强大的鬼能上活人的身,甚至是对活人施加影响,从而造成阴阳平衡的失调。   而且如果鬼的数量多起来而不能得到有效遏制的话,这座城都能被他们的阴气窒息,从而变成一座死城。   叶辞那时才15岁,初中还没有毕业,还是中考的前一天晚上,因为没有太多的防备,差点被他们的黑气给淹死,到最后才将鱼肠剑摸索出来将恶鬼斩尽,救了自己一命。   从那天晚上开始,她便知道这世界上她没有人可以倚靠,想要生存下去的话只能靠自己。   以前从来觉得月光温柔,那是因为有奶奶在,可是当月光覆盖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的时候,她忽而觉得很冷。   叶辞知道自己很不讨喜,但是相比于在乎别人的目光,她更在乎能否活命。   久而久之,她便变得独立特行,成为普通人中的异类。   “丫头,这道符你拿着回去烧了。”店老板最后还是安全将她载了回去,临走的时候还是塞了一道符给叶辞。   叶辞接过那道符,笑道:“店老板,不会是让我烧了煲水喝吧?”   “我去,我又不是神棍,煲什么喝,你回去烧了就知道了。”   店老板说完之后欲言又止,叶辞看着他就觉得眼冤,立即赶他走,“你赶紧滚蛋,我还要回去洗漱睡觉。”   店老板无奈,骑着那辆借来的小绵羊歪歪扭扭地离开了。   待回到自己店里的时候看见苏卷耳居然毫无形象地趴在他的书桌上装死,没好气地说道:“人走了就不装了?”   她身上已经换下了旗袍,穿着寻常人都穿的T恤牛仔裤,这样看上去威慑力已经没有了,可是身上还是透出一股子妖魅。   “你那个丫头太不好哄了,而且眼力那么好,我不装一装怎么能行?”   店老板没好气,“你也赶紧滚走吧,不要在我店里天天招蜂引蝶的。”   “暂时不行,某人还欠我一顿饭,起码我要将那顿饭吃完再走。”   ……   叶辞回到家之后发现祁白还没有回家,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即收拾好了东西进浴室洗澡,她对着镜子看自己,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心脏上被狠狠划了一下。   她对着伤口的地方比了比,那种疼痛的感觉又上来了。   “真狠。”   她收回了目光,将衣服穿上,拿出打火机将店老板给她的符烧了,在瓷碗装载的灰烬里发现有一颗药,朱红色的,叶辞直觉这是店老板向苏卷耳讨来的,挑了挑唇,真是觉得今晚长了眼界,见识到的东西不比在费蒙呆的三天少,就只是时光太匆忙,她来不及搞明白一切。   并没有什么犹豫便将药吞下,躺床上已经是十二点了,祁白还没有回来,也不打算打电话去打扰,而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让他不要太拼,适当休息。   这样的话真是很无力,可是总好过不说。   等不到他的回复,她便躺下来睡着了。   直至第二天,六点三十,手机响了,是祁白打来的电话,“喂?阿辞早。”   她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也回应一声,“喂?祁白?”   “嗯,是我。”祁白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精神,“我让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上学了,马上要出任务了。”   叶辞听见“任务”两个字立即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也来不及问什么,只能说道:“好。等你回来我给你做火锅。正宗的麻辣火锅。”   “好,我等着。”祁白在那边似乎笑了笑,没有时间和她闲聊,只能将电话挂断。   叶辞看着手里的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活动了一下手脚忽而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精神,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店老板那颗药的作用。   她洗漱好之后司机便来接了,已经认得这个司机了,友好地打了招呼便去上学。   这一天她都心不在焉,压根不知道祁白那边进行得怎么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他们是双线进行任务,祁白指挥的是一处任务,而余骊、靳景他们那边又是一处。   今天也是吴卓尔离开洛城的日子,早上的班机,如果狼人只在洛城逞凶的话,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两方面都刻不容缓。   而叶辞自然也察觉到他们推理结论里的矛盾,如果狼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今天狼人也只能去一边行动,要么还钱要么去杀吴卓尔。   事情还没有进行到最后,并不好继续推断,只能等今天过去再去问祁白。   然而,在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春花的灵魂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叶辞看着头顶这么大的太阳,眯了眯眼,“不怕灰飞烟灭?”   “姐姐姐姐,救救他,救救吴医生!”春花的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辞拧眉,严肃起来。   “胖子在拖着他了,你赶紧去救救他!”春花一急,只能将最关键的部分说出来。   “胖子拖着谁,吴医生又有什么危险。”叶辞说着已经往校外的方向跑了,不论春花说的话是真是假,先赶往现场再说。   “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跟着吴医生好几天了,但我和胖子都没有办法让医生知道,以为今天医生要离开了,不会再出什么事情,可是那个人先是想开车撞医生,但是被吴医生避过……”   叶辞打断她的话,将手机里狼人的照片点出来给她看,“你看看是不是他。”   “是他!就是他!”春花情绪愈发激动。   “吴医生现在在哪里。”叶辞说着开始拨打电话了,先是打给祁白,可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叶辞忽而想到这次的任务这么重要他能按时接听还真的是奇迹了。   “已经在机场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   叶辞说着已经出了校门,但校门口根本截不了车,只能继续往外跑,顺便了解情况。   “飞机延误了,还不知道。”就是这样春花才担心和着急,吴卓尔一天留在洛城一天都有危险,凶手既然盯上了他,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他。   叶辞突然停了下来,觉得现在自己简直是盲头苍蝇不知去往何处,她压根不了解事实的情况,只靠春花片面的描述得不出有用的结论,也不知道该要去祁白那边的现场还是去机场。   万一春花给出的信息是错误的,她去了机场却是发现凶手根本不在那里,而是真的去了还钱,那她是白跑一趟。   白跑一趟那还不要紧,祁白将这次的行动都安排布置好了,他又是这么相信自己,她可不想他因为她而令这次行动有什么差池。   所以她停了下来,开始思考这整个案件的走向,而现在亟需解决的问题是——   狼人到底有几个,是一个还是两个,跟踪吴卓尔的人又是谁,去还钱的又是谁。   “你再仔细辨认一下照片上的人,我要你百分百肯定、确定跟踪吴医生的人是他。”   春花听出叶辞话里的严峻,也镇定下来,再次仔细去看照片,歇了一会儿才再次坚定地对她说:“是他,一定是他,我没有认错。”   “好。”叶辞继续拨打电话,但是这次拨打的不是祁白的电话,也是靳景的电话。   靳景也是歇了很久才接起,叶辞来不及和他客套,“靳队,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水静鹅飞,没情况。”靳景虽然说是秘密观察余骊,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光明正大和他一起共事,更何况都是祁白的猜测,他不会盲目相信他的话,他会自己去衡量。   “吴医生在你身边吗?”叶辞听到他这样的话,并没有放下担心,而是继续确认。   “在啊,就在我身边看着高深的医学杂志。”靳景那边有些嘈杂,但话语还是清晰的。   “好。是这样就没事儿了。”叶辞松了一口气。   “小叶,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靳队,我回头跟你说,我现在要打个电话给祁白。”   “祁白那边估计在忙,你打给他可能找不到他。”   叶辞静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靳队,我们之前的结论可能有错。狼人可能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靳景有些吃惊了,因为种种证据和线索都是直指梁逢青,只有一个狼人。   “是,很可能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让吴医生不要离开你的视线半步,平安送他上客机。”   “好,这是当然的事情。”靳景应了下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叶辞也将电话挂断,尝试再打了一次电话给祁白,但还是没有人听,她唯有将手机放好,转头问春花,“你说胖子阻止了他,是怎样阻止的?”   这一次也不管狼人有几个了,她选择相信春花的话,截了一辆出租便上了去,告诉司机去机场。   “胖子他胖,能产生空气阻力,死死堵住了那个男人,不让他离开。”   “……”还真想不到胖子灵魂能这样利用。   “这样的话根本阻止不了那个男人多久,那又应该怎样做?你们看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那个男人摆脱了胖子的话,那胖子就再次堵住他,总之能拖延时间就可以了。”春花知无不言,知道自己说出的线索非常重要,“我们是在机场那里见到他的。”   “好。”叶辞心里有大概的事情发展轮廓了,继续问,“男人跟踪吴医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跟踪?还是会做别的?”   “仅仅是跟踪,偶尔会做一些记录,但是每次都离吴医生很远,所以吴医生没有发现他,警察叔叔他们也没发现。”   叶辞问完之后没有话了,这个案件太过复杂,如果结合祁白那边的情况来猜测的话,根本猜不出任何什么,就当狼人有两个,这次这个狼人是要找吴卓尔讨回场子,继续玩他狼人杀的游戏。   出租开得很快,叶辞下了出租之后直奔候机楼,还是掏出电话给靳景打了一个,这次却是没有人接听了,距离上次和他通电话差不多是40分钟之前。   40分钟,如果狼人想要做一些什么,绰绰有余。   “姐姐,吴医生不会出什么事吧?”春花真的很担心。   “不知道。”一人一鬼走着走着却在候机楼门口看到了胖子的灵魂,正横躺在大门前,行人都要很费力从进得去候机楼。   叶辞真的觉得眼前的一幕特别喜感,胖子躺下来之后真的很像一头海象,一大坨堆在那里,他一个劲儿翻着白眼,不知道是太累了起不来还是别的怎么回事,每次有人从他身上狠狠踩过,他都会哼哼唧唧一声,然而就是起不来。   叶辞走过去,懒得和他废话,掣出鱼肠剑,“赶紧起来,不然你不用起来了。”   胖子灵魂看到鱼肠剑本能就怕,流着两行宽面条泪就起来,但是动作还是非常迟缓。   叶辞见他站起来了,问他,“情况如何?”   “好像还好吧,吴医生没什么大碍,已经上了飞机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躺尸。   “上飞机了?”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对啊,上了飞机了。”胖子点头。   “嗡——”   一人一鬼正说着,不远处便有飞机起飞的噪音,叶辞看了一眼那架飞机,这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吴卓尔应该是坐那架飞机走了……   但是心情还没放松下来,便听见机场里突然传出了尖叫声和求救声,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叮咚叮——”   “各位乘客,现在是紧急广播时间,恳请还在5号候机楼的乘客立即走出候机室,根据指挥走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如无特殊情况可暂时将物品都放置在原地……”   空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可是听在叶辞耳中却不是那么好玩儿了,能发出这样的广播只能说明机场里真的出了大事,搞不好还是和吴卓尔有关的。   天!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广播还未放完,旅客已经陆陆续续从5号候机楼冲出来了,每人脸上神色都异常紧张。   叶辞就在5号候机楼,也顾不得那么多,避开人群往里走,春花刚刚消失了一会儿,现在又出现了,对叶辞说道:“姐姐,那个男人真的要对付吴医生,你赶紧帮帮他!”   “他们在哪里?”   春花来不及回答,已经在前面领路了,叶辞追上她的步伐,胖子灵魂在后面吃力地跟着,已经是满头大汗,看着真是又惨又喜感。   叶辞自然顾不上他,只能跟着春花走,而事实上在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狼人已经引开了其他人,只留吴医生一个在,手上的64式对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为啊辞辞正名了!!   评论里许多都抨击她的,说她粗鲁暴力讲粗口,连带我也人参公鸡。就不想想她的生存环境是怎么样的?   如果真想看温柔似水的女主,这里真没有~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她的包容吧,哈哈哈。 第182章 真·狼人杀29   相对封闭的空间里。   双方对峙。   吴卓尔因为剧烈运动太久,这次终于忍不住从口里吐出一口血, 狼人面上戴着口罩, 仍然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到吴卓尔这副样子,眼底有一丝惊讶闪过,可他毫不犹豫朝着吴卓尔头上开了一枪, 吴卓尔侧身闪过的同时也快速掏出口袋里的消音手枪朝着狼人的头上开一枪。   狼人似乎没想到吴卓尔身上会带枪, 只能狼狈避开,但是无论他身手多么敏捷, 手臂上还是中了一枪,鲜血直流。   吴卓尔的目的是达到了,扯着唇角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狼人杀的角色牌,正是巫婆的角色牌, 对着狼人的面撕了一半下来,将另一半扔给他。   他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眼前是阵阵发黑, 而狼人似乎不打算恋战,事实上靳景他们也及时赶来了,狼人无法不逃走, 只能怨毒地看了吴卓尔一眼便离开了。   吴卓尔右手受了伤,那一枪入了血肉,也是鲜血直流, 他的情况不比狼人好。   靳景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满地血污,还有地上的半张狼人角色牌,什么也来不及问,只能先打120叫救护车,与此同时询问吴卓尔的健康状况。   吴卓尔毕竟是医生,知道怎样紧急止血,而叶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吴卓尔虚弱地捂住手臂,靠在墙上的情景,他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看到叶辞的时候甚至还笑了笑。   春花看到吴卓尔这副样子禁不住哭了,抱住他的手臂哭得伤心,一个劲儿怪责自己,叶辞知道靳景在忙,不好打扰,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观察现场。   不敢随意走动,只能站在一个角落里观察这处封闭、在不久前发生了对峙的地方,地上还有新鲜的血迹,在东西两个相反的方向,那半张狼人牌还在原位,痕检员还没有过来,估计不敢乱动。   可能这宗事故发生得突然,留下的线索并不是很多,却是令人深思。   叶辞看到那堵墙后面是一道紧急门的,靳景自然也是留意到了,估计已经找人去追狼人了。   而余骊还在外面安慰着那对龙凤胎和他们的父母,所有人都非常忙碌。   大脑取证完毕之后,叶辞便开始根据线索来重塑今天在机场里发生的事情了。   然而还未等她开始重构,便接到了祁白的电话,他那边的情景也非常嘈杂,声音里有一丝疲惫,“阿辞,你找我?”   “祁白,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们遇到了假狼人,过来还钱的并不是我们要找的狼人。”祁白现在已经在救护车上了,连轴转了两天,整个人都有些混沌。   “假狼人?这是怎么回事?”她压低了声音问他,发现这里不是交谈的最佳地方,小心出了案发现场,她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开始问他。   “不知不明人物是得知了我们的行动还是别的原因,今天过来还钱的是过来找茬的,挑衅了15k和黑骨堆的老大,让他们突然就血拼,死伤了不少人,我们安插在里面的暗线也被挑了出来,差地死在枪战之下,好不容易将假狼人捉到,却发现他一问三不知,只是来报复的。”   “……我觉得我今天智商好像不够用。”叶辞默默听完之后,说道。   祁白似乎笑了,眼睛真是疼痛得很,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强撑着精神和她聊了几句,“你现在又在哪里?有没好好吃饭。”   叶辞听着他关切的话语,心里有些酸,“当然吃了,你以为我是你吗?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   “阿辞,我先歇一下,回头再打电话给你。”祁白实在是累得不行,再加上受了伤,虽然不严重,可是也有够呛的了。   “好。”叶辞不敢再打扰他,也没有告诉他靳景这边的事情,事情两边同时进行的话,没有那么快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挂断了电话,看到救护车已经来了,将吴卓尔还有那对受了惊吓的龙凤胎都接走,他们的家人和父母都跟着离开,余骊想了想还是和一名同僚跟上了救护车,现在的情况过于混乱,他不敢掉以轻心。   春花和胖子自然是跟在吴卓尔身旁的,吴卓尔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步,手上的血倒是止住了,倒是因为中了子弹,肯定要立即手术。   叶辞想了想,还是留下问靳景一些这里的事情。   因为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靳景在案发现场外辟出的一块空地里正听着目击者做笔录,看到叶辞过来了,知道他肯定要 问自己,借了一步说话,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瓶绿茶,递给她一瓶,“小叶,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叶辞看了靳景一眼,忽而发现这汉子和看起来的很不相似,他看起来比祁白还要壮实一点儿,身上都是那股子严肃的味道,面容英挺,五官深邃,看着他的眼睛你会发现他的瞳仁是深褐色的,似乎有异国血统,叶辞没有看他太久,喝了一口绿茶之后问道:“我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医生不是已经上了飞机?怎么又下来了?”   她是相信胖子的话的,所以来问靳景。   “是上飞机了,但还没有上去便在上飞机的走道上遇到了一对突发重疾的龙凤胎,刚刚你也遇到了他们对吧?其中的哥哥惊风,必须要就地诊治,吴医生便下了飞机及时为那个小孩医治。”   “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给他们,人也守在外面,但是没想到的是狼人十分大胆,装作机场的医务人员进来便将小孩抢走,从另外一道门出去。”   “他其实就是冲着吴卓尔来的。吴卓尔立即追了出去,因为小孩的病情还非常不稳定。我们自然也跟着追出去,一度造成了混乱,狼人手上有枪,直接用枪指着小孩的脑袋无声威胁我们。他示意我们不能跟过去,不然直接一枪爆了小孩的头,只示意吴卓尔一个人跟过来。”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遵从狼人的意志,让吴医生独自跟过去,但与此同时我们还是暗中安排了人手去截住狼人。”   靳景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慨,“如果狼人真的是梁逢青的话,他是十分熟悉警方对外作战的一套,知道我们会采取什么手段去围截嫌犯,所以他成功避过了我们的追缉,还往我们埋伏的地方开了一枪,打伤了一位同事。”   “……再之后便是余骊找到了那个小孩,而吴卓尔和狼人双双消失到最后才在刚刚的地方找到他们。”   叶辞将他的话听完之后久久无言,案情过于离奇,她猜测不了。   “听完案件之后,你有什么感想?”靳景问她,倒是想知道叶辞有什么见解。   “这回是真正确认了狼人只有一个。”叶辞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祁白那边我打电话过去问了,他说遇到了假狼人,那个假狼人只是挑起两大黑帮血拼,并没有还钱。而且祁白他们将他抓住了,并不知道狼人杀的事情。”   “今天……其实算什么?”靳景哭笑不得,“眼看着真凶在眼前却抓不住他,真是窝囊。”   “但起码确定了一些事实,下次如果狼人再有行动的话,我们就不会被带着走。”   虽然今天的确如靳景所说的那般非常窝囊,可是还是能从其中获益的,确定狼人的身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她大致也能猜出狼人的一些行事风格了,比之前一头雾水的情况清楚了不少。   后来叶辞还是去了医院,想要看看吴卓尔怎么样。   在经过医院大堂的时候看到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今天的新闻,不仅有祁白那边的黑帮血拼,还有机场的挟持事件,虽然媒体的描述已经非常轻描淡写了,可是社会人心惶惶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叶辞在媒体的片段放映里看到祁白的背影,看到他手臂上染了血,心中一阵抽紧,也顾不得去看吴卓尔了,马上打了个电话给他,“祁白,你在哪里?”   祁白接起电话之后并没有立即应答,他那边的背景还是嘈杂,人来人往,叶辞从里面听到挂号的声音,和她现在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也在医院,在她不远处。   拿着手机四顾张望,祁白就在急诊室的位置,隔着汹涌的人潮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由始至终紧张的神色,看着她四处张望无果的焦灼,心里变得沉甸甸的,他们都说医院是最体现人味的地方,现在也不例外。   “祁白,你在哪里?”叶辞找不到他,只能再次问道。   “我在这里。等我。”说着便挂掉电话,大步朝她的方向走过去,搂紧了她。   叶辞被他紧紧搂在怀中,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他便在她头顶说道:“对不起,我这次受了伤。”   “我知道。但是不需要说‘对不起’。”叶辞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觉得在医院这么多人的地方相拥真是不太好,拉着他走到一二角,上上下下检查他的身体。   祁白任由她检查,这次他也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并不严重。   毕竟是突如其来的枪战,而且是混战,己方人员受点轻伤也是正常的。   但是叶辞却是十分紧张,觉得那颗凶星的兆头真的开始应验了,只能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问道:“没有伤得很严重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别扭,但也只能这样问。   “只是擦伤,别担心。”祁白安她的心。   “唉,冯明亮肯定又要嘲笑你了。”叶辞暗叹一口气,伸手摸他的脸,祁白虽然休息了几个小时,但是连续两天紧绷的神经到现在还在绷着,根本容不得他真正地歇息。   “他无法嘲笑我,今天不是他值班。”祁白靠在她身上,似乎靠着她,才能安心。   “吴医生也进了医院,他的手臂中了枪。”   “嗯,机场那边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了。”祁白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祁白浅叹一口气,“就算我今天提早得知机场那边的事情也是无法抽身过去的,黑帮这边的事情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   “你忙活了两天先休息一下再处理?”叶辞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现在他的模样就已经是累极。   “好。”祁白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来不及做什么了,也来不及找什么地方睡觉,他觉得无论在哪里,只要叶辞在,他都能安心睡着。   所以说着也来不及问什么,便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叶辞再转头去看他的时候已经睡着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医院里阴气很重,有不少鬼魂对他们感兴趣,走过来想搭讪,不过也是止住了一米之外的距离,祁白身上阳气还是十分重的,他们轻易不敢靠近。   叶辞让护士拿来一条毯子小心翼翼盖他身上,而她则是腾空另外一只手摸出手机开始整理线索。   祁白醒来之后肯定要继续忙案件的,她不想他这么累,将一些线索和推测写出来的话,能帮轻他不少。   所以一边注意着他的睡姿一边在手机的便签上打字,将自己心中已经成形的推测都写了下来。   后来胖子也过来了,一个鬼占据了三个座位,一脸好奇地看着叶辞。   ——干什么。   叶辞在手机的便签上打道。   “没什么,吴医生没什么事了,所以过来告诉你。”   ——好。春花怎么了?   “还在角落里哭,眼泪好像停不下来了。”   ——……   也是奇葩的一只鬼。   “祁先生是睡着了吗?他看上去很累。”胖子没话找话说。   叶辞可不想跟他闲聊,恰好写到胖子堵住狼人的事情,便继续问他。   ——你说说狼人的特征给我听可以吗?   “狼人?你说的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   ——是。   “单眼皮、微胖、高,动作十分敏捷且机敏,但我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真容,只能暂时阻止他。”   ——他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吴医生的?有没有和什么人接壤或是有联系?   “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是知道他是专门跟踪吴医生的,熟悉他的行程,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没想到会这样下手。”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得知他跟踪吴医生,就反跟踪他,发现他有和另外的人接壤,也是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我还看到他给那些人钱,根据我三十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他们很可能在策划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现在他们做下的事情已经很让人惊悚了。   叶辞立即打断他的话,继续问问题。   ——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你有没有听见?   叶辞猜想的是黑帮那边的事情肯定也是和狼人有关,不然不会这么凑巧。   现在听到胖子的叙述,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有,我当时走得太累了,跟踪到他的时候,已经是蹲在他们旁边气喘吁吁地听着了。不过他们说得真是很小声,我的喘气声好像太大了,盖过了他们一部分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听到‘捣乱’、‘拖住他们’之类的话语,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原来是和祁先生的行动有关,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   ——下辈子我希望你能投个瘦子。   “承你吉言啊小丫头,”胖子似乎很高兴,又说起往事,“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很瘦的,起码18岁的时候就非常瘦,就是后来吃地沟油什么的吃胖了,你知道我是在金融街工作的,天天坐着,没时间……”   叶辞忽而觉得胖子很话痨,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了,迫不及待要找个人聊天。   她任由他说下去,但已经是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必须要赶在有有效记忆之前将全部线索都记录下来。   直至最后一线天光都淹没在地平线上的时候,祁白才从叶辞的肩膀上醒来,这一觉他睡得很深沉,恢复了不少的精神,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看到叶辞还在埋头玩着手机,捏了捏她的肩膀,发现她的肩膀突然塌陷,呆愣了一瞬,便看到叶辞皱着眉哀怨地看着他,“祁白,你个混蛋。”   祁白笑,刹那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放轻了力度帮她按摩,“辛苦了,阿辞辞。”   “有我的人肉靠枕,你睡得好不好?”叶辞的肩膀真是酸得不行,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一抽一抽的,逗得祁白大笑。   “你这人有没良心,”叶辞空出另外一只手拍他大腿,“我肩膀酸可是因为你,还笑。”   “我阿辞最好了,不酸了不酸了。”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叶辞没好气,看了看钟已经是8点了,“你肚子不饿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没套路。你认为他是凶手,可能不是,以为他是,可能不是~( ̄▽ ̄~)~   突破自己就是这么作死,将自己举高高!!   致力于写好玩又搞笑的鬼,哈哈哈。   ps:案件是太长了,请不要拘泥于形式,将这个案件独立成书~~ 第183章 真·狼人杀30   “有点儿。”祁白老实答道。   “那我们去吃饭?”叶辞提议。   “好。”祁白答道,手机已经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黎研的名字, 和叶辞对视一眼, 他接起了电话,“喂?黎研?”   “喂,舅舅是我。”黎研在那边说道:“你们是不是在医院?我恰好路过,在家里吃了饭, 给你们带了饭。”   祁白听着他这个牵强的理由, 心情顿时微妙起来,“你在哪里?我们出去找你。”   “叶辞……真的和你在一起?”黎研的声音很吃惊, 他也只是猜一猜而已,心里是不想他们在一起的,没想到真的是在一起了。   今天叶辞走得这么急和神秘,一整天都没有再回来,他就想到她肯定是去找舅舅了, 在电视上认出那是舅舅的背影,知道他受了伤, 妈妈看见之后马上给他准备了饭菜, 他鬼使神差之下又多准备了一份,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   心塞。心塞到好像有一堆石头梗住了。   “我就在外面的便利店里, 你们没吃饭的话,赶紧出来吧。”   “行,等我们一会儿。”祁白挂掉了电话对叶辞说, “黎研来了,给我们都带了饭。”   “啊?这么贴心?我是不是应该要给他发个红包?”自从有了手机之后,她已经玩转了各大社交,熟悉了各种社交软件的功能。   “不需要。”祁白说着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了,叶辞问他,“为什么?”   “小舅母还没有经济能力,还是由小舅舅代劳吧。”   “小舅舅?”叶辞斜睨他,眉梢带了三分笑意,“装嫩吗?”   祁白看到她这副特别俏皮的模样就忍不住狠狠将她搂在怀里揉了她的头发几下,“是啊,不让吗?”   他好像也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黎研在便利店可以吃东西的一张空桌子上等他们,买了饮料之类的,还将他们的饭菜放好了位置,就差等他们来了。   叶辞和祁白一路说笑着走进来,看到黎研之后立即向他挥手。   黎研也僵笑着回应,觉得眼前的一幕真是很刺眼,叶辞身上还穿着校服,扎了马尾,她近段时间真的长高了不少,不少男生走在她身边都很有压力——   可是别的男生觉得有压力,可她和自家小舅舅看起来是更加登对了。   这让他羡慕嫉妒恨。   祁白和叶辞走了过来,拉开凳子坐下,叶辞看到他还不忘打趣他,“班长,你今晚不用晚自习吗?”   黎研被她这个问题问得红了脸,不过发现叶辞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放心了不少,“作业我都拿回家去做了,待会儿就要走了。你呢?你怎么样?”   “我吗?”叶辞笑着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肚子,“我先吃饭,肚子饿死了。”   黎研没话说了,一个人坐着也是尴尬,可他又不想马上走,有些话他还是要和自家舅舅说的,不管有没有效。   两个人都揭了面前放着的饭盒,祁静给他们准备的饭食自然是丰富而美味的,不过祁白注意到的是叶辞饭盒里菜肴的品种比他的多上了不少。   挑了挑眉看他,黎研心虚,自然是知道自家舅舅在暗示一些什么,“这是我妈妈分的菜。”   言下之意即是“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偏心”。   叶辞看了祁白的饭盒一眼,再看了看自己的,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事实上她其实是挺没有胃口的,将一部分饭菜给了祁白,“你高,多吃点。”   ……这是什么理由?   黎研觉得脸上被打了一巴。   “好。”祁白笑着应下,也没有推辞,动箸吃饭。   席间也没有多话,保持以往的一贯良好教养。   只是他会将自己饭盒里没有吃过的鱼将刺都挑干净然后再给叶辞,也会将叶辞碗里不吃的肥肉给捞过来默默吃掉,丝毫不嫌弃。   黎研觉得自己来给他们送饭完全是找虐,一顿这么简单的饭也能上演花式虐狗,将他虐了个体无完肤。   他觉得自己快要得胆结石了。   两人有条不紊地将饭菜吃完了,汤也喝了。因为带的不是一次性饭盒,叶辞还是将饭盒收拾好便去清洗。   黎研待她离开了之后,脸容才彻底严肃起来。   “舅舅,叶辞今天一整天都和你在一起吗?”   “不是。”祁白摇头。   “不是?那她去了哪里?”黎研真的很担心,祁白的工作本来就危险,叶辞又是个不怕死的,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是无敌了。   “你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可以自己问她。”   黎研觉得自己瞬间被他带偏了,“不,不论她今天去了哪里,她和你呆在一起的话总会有危险,我们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可不能让她有闪失。”   “黎研你话里的意思我都懂,没有护她周全也是我的过失,但是有些人始终是和我还有你是不一样的,阿辞有你一个这么好的同学我很高兴,我也会让她不要再过多地涉足案件,让她一直平安过下去。”   黎研听着他宣示所有权的话就浑身不舒服,说话也有些尖锐了,“舅舅,你这份工作本来就危险,有时候也是自身难保,怎么能完全保证她的安全?我始终觉得你们不适合,而且早恋也是不对的,老师每天都想找她谈话,你给她的生活造成了不少困扰。”   祁白这次是看着他不说话了,再说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了,但是过年的时候说要和他好好谈一下,他还是想了想,说道:“你说得都很在理,的确是我思虑不周。然而黎研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的爱护是一厢情愿?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让她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要怎样选择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既然她选择了我,那我会尽我所能去护住她,而且,你并不了解她,她的能力比你想象中的强很多,不要将寻常少女的柔弱怯懦放在她身上,并不适合。”   “时间不早了,今天的饭菜很可口,改天到你们家吃一顿饭,聊聊天。”   祁白说着已经站起来了,叶辞刚好将碗筷都洗干净拿进来,觉得他们的气氛稍有滞闷,笑着对黎研说道:“谢谢你的饭菜,真的很可口,祁姐姐的手艺真的特别棒。”   黎研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盒,硬是扯出了一抹笑,“喜欢就好。”   “那我们先走了,我明天再上学。”   叶辞说着便侧头看向祁白,询问他的意思。   黎研将食盒放好之后又叫住了叶辞,将书包给回她,“你同桌薛雪飞收拾好让我带给你的。”   “啊?哦。”叶辞接过书包,问他,“今天多少套卷子?”   “三套,语数英各一套。”   “三套不算多,明天能按时交作业。”   说着便将书包背起,祁白也不多作停留,和叶辞一起离开,还是先回医院一趟,去看看吴卓尔还有那对龙凤胎的情况。   吴卓尔的确和胖子所说的那样没什么大碍,手术出来之后便睡了,还没有醒来。   至于另外那对龙凤胎,因为男孩得了急惊风,虽然吴卓尔已经对他进行了紧急的治疗,但还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在他的病房里,祁白居然看到了赵老一家都在。   顿时反应过来这很可能是他在国外的女儿还有她的一双儿女。   事情还真是凑巧。   赵老得闻今天的事情之后马上赶了过来,一家人忙到现在才刚刚能喘一口气,看到祁白和叶辞也是惊讶。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一家人围在他身边,他的妹妹也已经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祁白和叶辞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声音不敢太大,看着床上小家伙熟睡的面容,问道:“赵老先生,他还好吧?”   病床上写了他的名字,叫阮希,今年刚好5岁,这次是第一次跟着爸爸妈妈回国。   “病情已经控制了,当时真是多亏了吴医生,没有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赵先正十分感慨。   真的没有想到女儿和女婿回国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事情还闹得这么凶,光是看新闻报道就胆颤心惊。   “现在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就好了,吴医生的伤势也没大碍,您放心好了。”   有太多的人在场,都不好说什么话,坐下来没有多久之后,便有一个男人给他们装了一杯温水,笑容十分有亲和力,“祁先生、叶小姐请吃茶。”   “谢谢。”祁白接过了茶,便听他继续介绍自己了,“我叫方岸,是阮先生和阮太太的助手,这次是有幸跟他们一起回国过暑假。”   方岸三言两语介绍了自己,祁白和他握手,“你好,方先生。”   “今天也是多亏了小方阻慢了一下凶手的动作,让警方及时发现不妥展开了行动。”说话的正是阮希的母亲,也就是赵老的二女儿赵芝兰,由衷感谢方岸。   气氛因着这样的话题而稍微活跃了一点儿,赵曦颜姗姗来迟,开门的动作也有些大,进来之后看见祁白也在,立即笑了起来,叶辞看到她就觉得烦躁,拉了祁白的手示意他赶紧告辞走人。   祁白看着她的小动作笑了笑,回握她的手站起来向赵老他们告辞,“赵老先生,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   “好,一路小心。”赵老自然知道他们还要忙别的事情,今天下午警方都过来取证了,祁白既然主管这个案件肯定要回局里忙别的事情,也不敢耽搁他的事情。   “这么快就走?我才刚刚到。”赵曦颜分明很失望。   “赵小姐,你舟车劳顿了一天,也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了。”祁白客套了一句,便拉着叶辞的手离开了。   赵曦颜看着他们紧紧相握的手,无可奈何的同时心中也产生了一股嫉妒,凭什么一个孤女能攀上高枝?   祁白和叶辞离开医院之后便接到了靳景的电话,他已经回到了局里,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余骊依然留在医院里走不开,现在吴卓尔被滞留在洛城,又是受了伤,更加要加派人手保护他。   所以他并没有时间回局里。   祁白虽然心里怀疑余骊,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证他,所以也只能先行离开。   叶辞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回局里,祁白的手并无大碍,开车不成问题。   叶辞上了车之后就开始拿出试卷来刷题了,祁白看着她就心痛,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告诉她,“黎研晚上和我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关于你的。”   “哦?关于我的?”叶辞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正做着一道文言文的阅读,一心二用。   “嗯,他还是让我跟你分开,让我不要再带你去危险的地方。”祁白简短概括。   “那你的意思呢?”叶辞侧头看他,唇角有笑意。   “我的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他捏了捏她的下颔。   “那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叶辞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选好便拿别的卷子出来做。   祁白看到一直戴在她身上的戒指挂在了衣领外面,拎起他送给她的戒指看了看,心里有些感触,红绿灯很快就过了,车辆可以通行,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启动车子回局里。   靳景他们已经在局里开了第一轮分析会议了。   下午在机场里搜索到的线索其实有限,除了得出地上的血迹是吴卓尔和狼人之外,那遗留下来的半张狼人角色牌让人非常费解。   这毫无疑问肯定是狼人留下的,但是留下半张这又是什么意思?杀了半个巫婆?   毕竟吴卓尔是受了伤的。   看到祁白和叶辞都进来了,立即通知大家再回到座位上开会,这次开会是要和黑帮那边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   叶辞在来的路上已经和祁白说了一部分自己的猜想,也将春花和胖子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确定了狼人目前为止一个,他们之前的推理并没有错。   祁白看了一遍她写在手机便签上的推理,觉得大部分的推理都是成立的,举起她的手亲了亲,眼睛对上她的眼睛,“我辞棒棒的。”   “噗噗,你不要对我卖萌了好吗?真的受不了。”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办公室,所有人都等着了,祁白先向大家介绍叶辞的身份,事实上不介绍也是行的,因为叶辞在警局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循例介绍完之后,祁白便将位置让给她了,对大家说:“稍后会由叶辞对你们简短说一下她的推理,就今天两边的情况。”   “我会在白板上列出要点,完了之后大家也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说着也没有多话,而是示意叶辞可以开始了。   叶辞脖子上挂了“证人X”的牌子,虽然是名正言顺,但为了不要给祁白造成不好的影响,她在开始讲的时候还是说道:“我只是以证人的身份说一些见解,请大家多多指教。”   杨以冬这几天也被调到这里工作了,其实她并不够资格和经验加入这里,硬是动用了家里的关系过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是遇到叶辞。   这次再看见她觉得她身上的那股桀骜有所收敛,完全是因为祁白的缘故。   微叹一口气,心里有些惆怅。   叶辞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自己的推理了。   “首先第一点是,目前为止,狼人只有一个。这是根据今天发生了的事情所作出的事实推理。”   “既然明确了狼人只有一个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好推理了。”   “根据可靠的情报,狼人有和今天你们抓到的假狼人有过接触,给了钱他做交易,让他扰乱你们的视线。”   “假狼人自然是不知道真狼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是收钱办事,挑起了两大黑帮之间的血拼,还将你们给牵涉其中,不得不说,狼人这一招很高明。”   叶辞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在这里插一句话,不知道当时假狼人对两方黑帮说了一些什么话导致一言不合即就开战?”真是嫌子弹多了。   “只要双方开战狼人背后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主要是将你们这边拖住,甚至是做出假象好去对付吴卓尔,毕竟分散一部分警力再去行动会容易很多。”   “而狼人这次也是特别走运,先是遇到了一个突发性急疾的小孩,抓了他做人质,再引到吴卓尔过来打伤了他,案发现场有两滩血迹,已经证明了一滩是狼人的,一滩是吴卓尔的。这也证明狼人受了伤,但是他怎样受伤恐怕还要问吴医生才行。”   “狼人受了伤又流了这么多血,自己可能处理不了,目前情况又这么混乱的话,他不敢轻易到大医院去治疗,很可能会去小诊所,可以通过这一点去寻找他。”   “而狼人的身份还在做进一步的确认,具体的事宜自然是交给诸位去处理了。”   叶辞说完之后也看向祁白在白板上画的线索图,画得线索分明,一目了然,她对他笑了笑,而后坐回座位上。   作者有话要说:研宝宝要被我虐死_(:з」∠)_   祁白:为什么叫祁静叫祁姐姐,叫我却是祁叔叔??这不科学?!   ——那是因为祁哥哥听起来太别扭了。   另,严重想了好几天,后续案件会做调整,争取尽快结案orzzz。再次谢谢大家的包容。 第184章 真·狼人杀31   “大家有什么看法?”祁白待叶辞说完之后,站起来问道。   大家听完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他们都已经审过那个假狼人了, 他的名字叫陈光, 是另外一个区里活跃的小混混,的确是收了别人的钱替人办事,今天在两个黑帮老大面前说出的话都是那个给他钱的人教他说的,话不多, 就几句, 但足以让两帮老大恼羞成怒,大战了一场。   不少小混混都受了伤了, 他们其中一个卧底也死在混战中,可谓说是损伤惨重。   虽然知道做卧底肯定有这么一天,可是在看到自己的同僚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觉得沉痛和伤心。   他们所能做的是要赶快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才不枉费他们的牺牲。   “祁队,我还是好奇小叶的可靠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们可是审了很久才从陈光口里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但是听叶辞的意思分明是很早就得到这些线索了, 就算她作为一个特殊的证人,这又怎么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她被叫作‘证人X’的原因, ”祁白自然不会将叶辞的阴阳眼说出来, “大家只要相信她就可以了。”   众人听到这个回答又静了一静,其实在进组之前他们便知道他们这个叫“特殊案件处理小组”,案件和线索自然是有特别之处, 所以也没有多问。   而对于叶辞的推理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异议,毕竟全部都有理可循,接下来只需要根据线索去找狼人就可以了。   “祁队, 今天在机场的案发现场里留下了半张狼人的角色牌,如我们之前所想的是巫婆的角色牌,但是一半是被撕下了的,另外一半不知所踪,这是这次案件的最大疑点。”   “有没有仔细检查过狼人的角色牌?比如指纹,或是狼人牌的材质。”   “指纹检查过了,有吴医生的指纹在上面。”   “除此之外没有了?”   “没有了。”   祁白将疑点记了下来,机场那边的情况是靳景负责的,他觉得很应该由靳景来再说明一下,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是要将案件的疑点都列出来,重点进行分析,再定出方案看看下一步的行动。   靳景站了起来,并没有立即说,而是让他们都将疑点写到纸上再汇总。   现在案件很明显是,狼人熟知他们警队内部的办事方式和流程,每一寸都把握得特别好,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十分钟之后,靳景开始让他们说出自己的观点,大家都是有多年办案经验的刑警,现在有这么多线索,又是在现场里呆过的,说出几点见解不在话下。   大部分人都说得很有道理,靳景将他们的疑惑和下一步的行动都列出在白板上。   首先列出的是疑点,杨以冬自告奋勇揽下这项活儿。   她刚进组,又是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自然是要好好表现,和大家打好关系。   靳景并没有异议,将笔递给了她,让她去写。   现在疑点有以下几点的:   一、案发现场留下的半张狼人角色牌的用意是什么;   二、狼人在现场是受了什么伤,又是怎样受伤的;   三、狼人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报复吴卓尔,又还是转移目标;   四、狼人真正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五、狼人是如何得知两大黑帮老大之间鲜为人知的秘辛的;   ……   写下来的疑点还真有不少,靳景看了一眼白板上列出的点数,又让杨以冬列行动的要点了,他说她列,省事。   “其实从过年到现在一直发生的几宗案件看来,可以给狼人的人格补充多几点,之前已经说过狼人狂傲、狂妄自大,但是谨慎细心,再结合今天的案件来看的话,还能看出他固执、全盘操控的能力特别强,可以说是控制欲特别强,擅长把握人心和现场的时机,作出有效反应。”   “这些都可以说是身为一个刑警而必须要有的素质的,弹痕对比已经出来很久了,吴医生身上中的子弹也被拿去做对比了,根据之前所得到的结论,我们推断这个狼人的身份应该是梁逢青,十年前曾经在刑警队里和我还有祁队共事过的一位同僚,但并没有想到他走上了这样的邪路。”   靳景终于将目前最有可能的结果都说出来了,众人在听到“803专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狼人很可能就是被警队驱逐出去的梁逢青,现在听见靳景亲自将答案说出来,心里总有一种微妙和惋惜。   当年的神枪手,又哪会让人想到他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众人都静了一静,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靳景觉得这次的会议的确是开得太久了,让大家休息几分钟,他本来想出去抽一根烟放轻松一点儿的,但想起某人曾经嫌弃过他身上的烟味特别难闻,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改喝绿茶。   叶辞就着白板上的线索补充自己的推理,经过今天的事情,案件似乎明朗了很多了,去缉拿凶手的途径也有了,相信不日就能结案了。   祁白给她端了一杯蜂蜜水,看了看钟,问她困不困。   叶辞确实有些累了,心口扯着痛,店老板给她的药虽然有奇效,但是始终是不能完全使她痊愈的。   “还有一套卷子没做完,估计明天不能按时交作业了。”听着好像很惆怅,但实质上很没有所谓。   “等这个案件过了我带你去看看新大学。”祁白尽量说些轻松的话题,“还有卓尔给了两张票我们,关于他的艺术展的。”   “还会展出多久?”叶辞问道。   “本来只展出1-2个月的,但是因为反饷太好了,延迟到半年。”   “那我们可以慢慢去看了。”   “对呀,到时候等卓尔他们的宝宝出生了,我们可以再去费蒙看看他们一家。”   “行呀,我喜欢费蒙那个地方。”   两人闲聊了几句,靳景便回来了,只是这次面色有些黑,好像遇到了不太高兴的事情,他将手机放回了兜里,理了理思绪等人到齐了之后便继续刚刚的会议。   大概是夜深了,大家这两天都忙活了很长的时间,赶紧结束会议回去才是好的。   所以他也速战速决。   “我们接下来可以通过以下的途径去追缉狼人,时间其实非常紧迫,毕竟我们还不能预知狼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一、大中小型的医院,如果遇到类似狼人的立即让他们报热线;”   “二、地下黑诊所,目前来说其实更有可能在这里找到他;”   “三、小混混聚集地,尤其是赌博的地方,或许会有收获。”   靳景说完又看了一眼他们,“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没有了。”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靳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散会。   祁白和叶辞都没有再停留,收拾好东西之后也打算离开,杨以冬知道祁白受了伤,还是放心不下,来到祁白面前问候他。   叶辞还真是懒得吐槽了,收拾好东西到外面等他,祁白依然是和她客套了两句,叮嘱她小心点回家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叶辞等在外面,仰头看着星空,神情有一丝落寞。   祁白走上前去就牵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比冰还要冷,立即放自己的脸上捂住,叶辞侧头瞪他,“你怎么强迫我非礼你?”   “小生见卿卿一人太寂寞,想要慰卿卿相思之苦。”   “作死了你,”叶辞听他说着文绉绉的酸文,笑了起来,“越来越不正经了。”   “今晚是喝了多少醋?”祁白的手伤了所以不方便背她,平时他是很乐意将她背在背上走的,今天只能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我今晚没喝醋,只是喝了汤和水。醋这么酸,就这样喝下去我要酸死自己。”叶辞特别强调后一句话。   “是吗?真没有吃醋?”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我嗅到一股子醋的酸味?”   “你鼻塞了。”叶辞撇了撇嘴,不理会他,又不想谈案件,只是说道:“赵老的外孙很可爱。”   “嗯,龙凤胎比双胞胎更难得。”   祁白说着已经发动车子往家里走了。   “不是说这个周末有聚会?带上我可以吗?”   祁白瞥她一眼,“怎么这么有兴致?”   她上次这么有兴致还是小鬼案件的时候,这次是怎么了?   “见识见识上层人士的生活。”   “我们家还不够你们见识吗?”   “哎呀,天天学习上课推理破案,这样的日子我都快要呕了,再不找些新的事儿调剂一下的话真要憋屈死了。”   “是腻了推理和破案了么?”   “不是腻了,是精神常常都很紧张,压力很大。”她尚不是他们局里正式的一员,压力还这么大,更不用说祁白他们。   而且今天的案发现场,尤其是机场那边的,失误这么严重,上头定然会对他们施加压力,他们谁人也不好过。   吴卓尔受了伤的消息人尽皆知,即使狼人的计划没有成功,可这也是狼人的一次胜利,按照现在的赛果来看的话,他们猎人比狼人一人是1:2.5的比分,他们只领先了一次。   这是远远不够的。   “周末如果聚餐如常举行的话,我便带你一起去,反正赵老他们也是喜欢热闹的。”   “好,一言为定。”   两人之后再次无话,回到家里之后便各自回房洗漱准备休息。   但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其实怎么样都很难立即入睡,更何况叶辞还有事情要对祁白做,所以在洗完澡之后,她便敲响了祁白的房门。   祁白刚刚洗完澡,因为手臂受了伤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身下,应了一声,“进来。”   叶辞推门而入,没想到当先映入眼前的是他的出浴照,立即半遮住眼睛,“大半夜的为什么不穿衣服。”   “刚刚洗了澡你便敲门了,不想让你等,便不穿了。”   “裤子,你总需穿上吧。”叶辞还是进来了,又不是没见过,矫情什么。   咳,她指的是他的上半身。   “好,你等等。”   祁白说着便将浴巾脱下,叶辞倒吸一口冷气,彻底捂住眼睛转身,“祁白,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   “傻丫头你在想什么?”祁白哭笑不得,“我底下是穿了东西的,你多想了。”   “你多想了”这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叶辞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想多了吗?而且思想还很不正经。   她等他将裤子穿好了才转身过去,先是走到他面前拧了他的腰一下,祁白吃痛,但并没有躲避,“嘶”的一声将她扑倒床上。   底下就是他结实的胸膛,叶辞看到他手臂还渗出鲜血,忍不住摸了摸,“你也应该吃点阿胶补血。”   祁白哭笑不得,“那是女人的玩意儿我吃不起。”   “补血,没男女之分。”那么难喝的东西自然是要他跟她一起喝。   “好,我等你煮给我喝。”祁白没有和她抬杠了,而是静静搂她在身前,轻拍她的肩。   “阿辞找我是想和我睡吗?”   “你想多了。”叶辞从他身上抬头,坐到了一侧,“我向店老板拿了点药酒回来,他说可以治你的手,我寻思着应该还可信,所以带了点回来了,如果用得好的话我再让他给。”   “什么药酒?”祁白搂着她也坐了起来,问她。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是通常情况下磨了他这么久才肯给的话那肯定是好东西。”   叶辞说着便将他的左手捧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好像想找穴位还是别的什么,完了之后发现不够,还捧起他的右手看起来,问祁白,“你左手的纹路还记得吗?”   “你说呢?”祁白简直拿她没办法。   “好吧,不记得也很正常,”叶辞没有再问下去,反正记不记得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她的按摩手法没有错那就可以了。   先是倒了点药酒在自己手上,真的是两滴左右的分量,看起来微不足道,祁白看到之后举起她的手嗅了嗅,没有味道,“这是药酒?暂不说颜色,连味道都没有。”   “私人珍藏,是这样的。”叶辞知道他会有疑问,耐心解释,“我当时也质疑过他,他直接给了张臭脸给我看,说我爱要不要,不要的话就滚蛋。”   “我后来就拿着他的药酒滚蛋了,遇到一只受伤的小狗,灵魂都快出窍的那种,给了它两滴,立即好了。我这才相信店老板没骗我。”   “……”祁白总觉得哪里的逻辑有些问题,可觉得叶辞没有什么理由骗他,于是也任由她折腾。   “每天擦两滴,配合按摩方法,3个月之后就会有奇迹出现。”叶辞说得煞有其事,然后便将那两滴所谓的药酒擦在他的左手手心里,她好像在他的掌心里画了一个类似阵法的东西,祁白看不清楚,因为阵法有些复杂,然后他感到有一股凉意钻入他的掌心里,就好像冰凉的水珠进入液体的那种感觉,直逼到他的心里。   叶辞问他:“感觉还好吧?”   “嗯,还挺特别的。”祁白如实答道。   “我还要帮你按摩一会儿,你累了的话就先睡下吧,我很快能好。”   “好。”祁白说着真的躺下了,看着她帮自己按摩,不知道是不是新学的按摩手法,她运用起来有些生疏,但是眉眼是特别认真而细致,他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柔软一片,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叶辞帮他足足按摩了15分钟才停下了手,昨晚苏卷耳不仅给了她配方,还给了她按摩方法,按摩的方法还是带阵法的,在人的掌心里画阵法,还要画足三个月,简直了。   可她无法拒绝,既然都选择了这条路了,只能继续走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只是在她按摩完了第一遍之后,便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连祁白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了,她撑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东西,手腕内侧的图腾逐渐灼热,她摸了摸,被烫得缩回了手。   祁白已经睡下了,她替他盖好了被子,将药酒收拾好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有躺下歇一歇,她便发现自己的胸口被血水浸湿,揭开衣领察看,却发现那里没有任何伤口,平整一片。   然而那股来回拉扯着的撕痛是真实存在的,叶辞咬了咬牙,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打了个电话给店老板,气息已经很虚弱了,“店老板,我没有伤口却流血这是怎么回事?”   苏卷耳恰是在店老板身边,听到叶辞出现了这种状况,立即用算盘算了算,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让丫头等等,我让青鸾给她送颗药。”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天结束。 第185章 真·狼人杀32   店老板事实上也很担心,但是大晚上的又不敢去她那里, 害怕引起其他不必要的事情, 到时候会更糟糕。   所以只能催促苏卷耳赶紧送药。   苏卷耳还是不紧不慢, 烧了一道符唤来了一只青色的鸟,将另外一道符挂在它身上,对着它轻语了几句便让它离开了。   待青鸾离开了之后,店老板才问她, “丫头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严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发现得早服了药就没事。”苏卷耳浅叹了一口气, 又拨了拨算盘,“看来我这次是不得不要多留几天了。”   “听你的语气还很不愿意?”店老板吐槽她, “吃我的住我的,还不愿意?”   “吃你的住你的,但是还要替你办事,修复你那些被虫蛀得无法看的书,我是赚了吗赚了吗还是赚了吗?”   苏卷耳懒得和他再说下去, 站起身来往里间走,“你不用在这里等消息了, 她肯定没事的。就早点休息吧。”   但是店老板还是不放心, 坐在厅堂里等青鸾鸟回来,那个倔强的丫头,他无法置之不顾。   叶辞看不见伤口根本无法止血, 不,就算看见伤口了也根本无法止血,只能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血从伤口里流出来, 感受着那种好像被凌迟一般的痛楚和煎熬。   她发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演变,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明明已经按照苏卷耳教给她的方法和步骤去做,为什么还会有这么骇人的结果?   手腕上的图腾也持续发热,灼得她浑身发烫,不仅是伤口痛,还要烫得她发晕,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祁白的屋里,不然他会有犯罪嫌疑的。推开窗户想要跳窗,随便找个什么地方都好吧,然而外面漆黑一片,只要出了祁白的屋,以她目前的状态,只能成为恶鬼的食物吧?   叶辞想起了15岁中考前的那个夜晚,那晚她是侥幸逃过了一劫,那种濒死的感觉和现在并无二致,但是那么让人无力而难受,就能让她静静地死去吗?   “嘤——”   还未等她爬上窗台,外边便传来一阵鸟的鸣声,眼前看不到黑暗中有任何东西,倒是看到虚空中有一道符咒,类似店老板昨晚给她的,她立即了悟,将符咒给取了下来,虚空中再次发出一声长鸣,便没有了别的气息。   叶辞还真是觉得这神了奇了,不用说肯定是苏卷耳给她的,究竟她是什么人啊。   想不了那么多,她重施故技,将符咒烧毁,取到了一颗丹药,这丹药这次是藏蓝色的,看起来好像含有剧毒,然而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将药吞了,然后躺到床上等药效发挥。   毕竟是失血过多,她迷迷糊糊就想睡觉,然而还是害怕祁白半夜会过来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只能又强撑着起来去换了一件衣服,身上有血的衣服用热水加洗衣粉泡了,血迹还没有干涸能洗干净的。   待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她才安心地趴到床上睡觉。   半夜的时候祁白的确醒了一次去看了一眼叶辞,发现她的床头灯还亮着,便帮她关了,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便离开了她的房间,回房睡觉。   这一夜,过得格外平静,然而又过得格外不平静。   翌日,叶辞准时起床,事实上是被惊醒的,做了不太好的梦,坐在床上回忆了一会儿,也来不及想什么,先进浴室将睡衣洗了,事实上她想得很周到,睡衣上的大片血迹真的被洗掉了,她随后又用了漂白剂去再清洗一次,待完全洗干净了才晾出去。   祁白经过一晚的休整之后整个人也恢复了精神,给叶辞煮了早餐,让她赶紧过来吃。   叶辞从善如流,将衣服晾好之后便过去了,今天是吃小云吞,她最喜爱的早餐之一,想起祁白的伤口,便问他,“伤口不痛了吧?”   “不痛了。”   “但还是要忌口对吗?”   “嗯,不能吃辛辣的。”   “唉,那我们的麻辣火锅只能欠着了。”   “你就这么喜欢吃辣吗?”祁白其实没怎么见过她吃辣,平时的饮食都很清淡,也没有见她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上次他和她一起吃火锅,也是唯一一次吃,在吃完之后,他没什么不良反应,但她后来却是吐了,吃了等于没有吃。   “辣得刺激,偶尔吃吃会让你头脑清醒,”叶辞说得煞有介事,“更何况,天气越来越热了,再不吃火锅就没机会了!”   “说得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祁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冰淇淋火锅你吃过吗?”   “没有。”   “去赵老家聚餐的时候可能有机会品尝到也说不定。”   “说起来,赵老家好像更复杂一点儿?”又是从商又是从政什么的。   “赵老年轻的时候特别有魄力,结婚比我家老爷子早,儿女都特别有本事,往各方面发展也是不稀罕的事情。”   “这样子吗?”叶辞对赵老一家其实印象深刻,从昨天那个给他们斟水的助手就能窥觑一斑。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说话了,祁白成功用15颗小云吞将叶辞喂饱,他看着她碗里还有剩余,说道:“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儿?不好吃?”   “我肚子原本这样的,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了。”叶辞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看,鼓鼓的,再吃下去我要变球了。”   祁白被她的比喻逗笑,既然不吃了也不勉强她,收拾好了之后便携了她往外走,“再怎么着也不会变成胖子那么胖。”   “那是,他是胖出了一个新纪录了。”叶辞还真是深刻认识到这个世界肥胖问题越来越严重,他们不得不引起重视。   不期然想起祁白的好身材,“你平时没怎么锻炼,为什么身材还这么好?这不科学。”   祁白低头看着她,唇畔笑意明显,但却没有回答,这笑容看得叶辞毛毛的,有些心虚,“我是实话实说啊。”   “是实话实说,但很少听你这么实话实说。”   说着便牵着叶辞的手放他的腹部上,“昨晚有机会让你摸,你却没摸,就这么害羞吗?”   “光天化日的,你耍什么流氓。”叶辞的手僵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想要将手收回,他却不让,眉眼即使显露温柔她也是看到促狭。   “没耍流氓,只是让你深切感受一下而已。”祁白也没开太大的玩笑,将她的手重新牵回手中,不过在载她上学的时候,接到了周谦打来的电话,说是昨晚有几家药店和一家黑诊所被人捣乱,疑似受伤的狼人搞鬼。   “狼人的DNA是不是很难找到?你们局里有梁逢青的DNA留样吗?”   叶辞将消息听完之后,沉默一会儿之后问道。   “10年前,逢青进局的时候还更早,那时候没有DNA对比库这种东西。更何况他做事手段太过干净利落了,现场基本上没有留下他的血迹或是别的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只有昨天他对付卓尔的时候,受了伤,卓尔在临去医院的时候告诉我们他身上受了伤,所以我们才根据血迹的位置做出了合理的推测。”   祁白将事实证据都说完整,“昨天的推测大概有8成是正确的,最近我们再抓紧一点儿时间,不日就能捉拿他归案。”   警队已经放了许多人力物力在这个案子上了,撒网也撒了好几回,还牺牲了暗线的兄弟,再不将真凶缉拿归案,恐怕社会也会持续陷入恐慌。   “那你今天赶紧去忙吧,争取早日将凶手抓住。”叶辞自然知道祁白说得在理,他们已经到了学校门口了,她拿起书包便想下车,祁白及时叫住了她,“阿辞。”   眼里似乎有期待。   叶辞愣了一秒,看着他的眼神,明白了他想自己做什么了,靠近他一步勾起他的下颔亲了亲他的唇角,“祁先生,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说着害怕他会做一些什么那般,立即跳下了车,往学校的位置冲。   祁白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微微失笑,他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明明很美味好不好。   从叶辞的学校出来他先按照周谦发给他的定位去了案发现场,先是去了黑诊所的案发现场。   在武阳区附近,开在十分偏僻的地方,祁白下了车走到巷子里才找到。   他去到黑诊所的时候,周谦他们已经取好证了,也做好了痕检,就等祁白过来看情况了。   “老大,这是一些取证的记录,还有那个黑诊所医生的口供,你先看看。”周谦看见祁白之后也没有废话,直接递给他一份资料。   祁白将资料接过,快速看完,而后问道:“黑诊所里抢不到药物是什么意思?”   “咳,就是字面的意思。”周谦抓了抓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这是那个医生给的供词,他说自己开的是黑诊所,平时都是帮别人做人流啊之类的,用的都是劣质药,而且也是怕被人揭发,所以店里是不会存放药物的,这样从外表看来这就只是一家普通的店铺,没什么特别的。”   祁白听到这样的解释也有些无语,抬头看了一眼这诊所的外形,发现的确如周谦所说,只是一家普通的小店形象,谁想到这里是黑诊所,赚的黑心钱?   “那给你供词的黄绿医生是否有看到狼人进来抢劫了?”   说是狼人进来抢劫,也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   “没有。那个黄绿医生晚上是不在这里睡的,早上才发现自己的诊所被翻找了一遍,就少了几包棉签。”   也是搞笑了,抢劫抢到了几包棉签。   祁白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了,将资料给回周谦,继续往外走,“我看了你给我的定位,诊所和药店都是附近一带的,他也是等药店关门的时候才去抢劫?”   “应该是这样,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去问。”   周谦也是一大早到了这边了,除了告诉祁白这边的事情之外,也让跟来的同僚一起查证了,现在过去应该有结果了。   其实狼人只是抢了一家比较晚关门的药店,还是在药店快要锁门的时候突然敲门说自己要买药才闯进去的。   昨晚值班的店员是个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女生,没想到在突然关门的时候闯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手上是戴了手套的,面上也是捂得严严实实,一把推开药店的门,用抢指着她的头,让她给拿药。   待将药全部都拿好之后,店员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不知道歹徒是不是没什么生命力了,还是觉得她不值得浪费子弹,总之最后只是打晕了她,一直到第二天被人发现。   祁白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女生,皱了皱眉,问周谦,“能不能拿到录像?店里的,街上的,看看有没有。”   现在正式进一步确认狼人身份的最好时机,他们不能放过。   “我立即去问一问。”周谦也知道这次取证的重要性,只可惜这个店员真的被吓得不轻了,刚刚那段供词也是问了很久才说出来的,狼人特征什么的,一问她,她就要翻白眼,什么都说不出来。   5分钟之后周谦回来,祁白正在医药陈列柜前对照着狼人取走的药物做出对比,看见周谦回来了,立即问道:“如何?”   “店里的录像有,外面街道上的没有。”这附近没银行,也不是商业街什么的,并没有调校录像。   “好,将录像带回去我们继续查证。”祁白点头,又问道:“店员还能说多少证供出来?”   “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好说。”   祁白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事情不宜操之过急,现在拿到的证据够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也没有多留,将有用的证据都装袋打包,但是还没有出店门,店外突然涌来了一大群记者和媒体,祁白心里有些烦躁,又退回店里,让周谦找人去应对。   老实说,他们刑警这行是高风险的职业,平时去买商业保险人家都是拒绝你的,还要将自己暴露在镜头下面?那不是死得更快吗?   所以他并没有让周谦出面,而是让店里的相关负责人去澄清事实。   有不少新闻是直播性质的,祁白的背影也只是出现一瞬便消失了,可有人还是看得清晰。   破旧不堪的出租屋里,一台电视机正在放着新闻,屋里烟雾缭绕,一个男人正坐在床上,手里摁着半截燃掉的烟,他右边的手臂已经完全裸露出来,上手臂有一处地方仍在汩汩往外流着血,男人的面容非常脏污,但是异常苍白,他看到了祁白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烟,眼里似乎有嘲笑不屑的光,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桌子上,他似乎觉得解了一点儿气。   “吱呀——”   “哎呀,作死了,你糟蹋我的桌子干什么!”   门突然开了,一个浓妆抹艳的女人扭捏着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的都是廉价的衣物,透出一股子风尘的味道。   事实上,这处屋子到处都是糜烂欢-爱的气息,床单肮脏不堪,不知被多少人睡过。   男人用另外一直没受伤的手将女人抓过来按怀里狠狠亲了亲,还要伸手到她鼓鼓的胸脯里乱捏了一把,女人吃痛,打他的手,“你快要死了还这样糟蹋我!”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4600,这是7.29那天存稿的最后一部分→_→下午再更5500,凑一万。第四天了。   目前为止暂时不虐,放心好了。其实追文的各位小天使应该知道这个文不会一直甜,种种原因导致这个文一定会……嗯,你们懂的。   我也无意争辩什么。晋江上大流是甜文,许多小天使看到虐文会弃文,在人气和自己所想之间,大多数人会选前者吧,毕竟写文不易。   然而我还是想坚持下自我。   大多数人追这本文可能不是为了感情戏,而且为了剧情,所以,好,那就这样~   阅读愉快~ 第186章 真·狼人杀33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男人手上的动作不断,却是邪笑着, “我真死了也要拿你做垫背。”   女人大概是被他伺候得舒服了, 格格直笑, “这么久没过来,就是受了伤才来,是和新闻里有关的?”   女人不是蠢材,从她进来一直到现在男人都盯着电视屏幕, 分明心不在焉, 这么久没出现,一现身却受了伤, 还是子弹的伤,不及时处理还要在这里瞎折腾,这个人的想法她由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   男人似乎被她说中了心思,手僵了僵,推开了她, “你替我取子弹,我一个人做不来。”   “作死了!”女人惊呼一声, “你个杀千刀的, 每次来都没好事,帮你取子弹?我一个弱质女流还晕血哪里能做这种事情?”   “别废话,我真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男人说着便将怀里的药物都扔到她面前, 示意她赶紧帮自己处理。   女人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也会察言观色了,知道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 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捡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消了毒开始帮他取子弹。   这颗子弹不大,直径可能就2.22mm,属于小口径手-枪的子弹,然而却是藏得很深,起码要割开子弹周遭一半的肌肉才能完全看见那颗子弹。   他的手还没有止血,好像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有些地方的血迹还干涸了,撕扯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皱了皱眉。   女人检查了他的伤口好几次,最后还是赌气般将东西扔了,“你这子弹藏太深了,我不敢弄。”   她有各种各样的恩客,处理这些枪伤其实不在话下,然而这个男人的实在是伤得太里面了,贸然帮他处理的话,很可能会失血过多,到时候她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男人冷嗤了一声,将镊子重新塞到她手上,“别废话,我让你弄你就弄。事后不会少了你的钱。”   女人一听到“钱”这个字眼,立即两眼放光,她年纪是大了,最近生意也少了不少,能拿到钱那是最好的事情。   于是也没有犹豫,接过他的镊子,再次大着胆子去处理。   这完全不放麻醉直接进行处理的步骤自然是极痛的,男人咬住自己的破衣服,眼睛还是死死盯着电视屏幕,祁白的背影已经不见了,只出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警员,从很开始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怕死。   …………   祁白拿到了药店的录像之后便回了局里开始分析了,靳景和他分头行动,就昨晚他们商讨出来的结论继续办案,昨天他们的行动的确是有所失误,明明已经安排了这么多警力去保护吴卓尔,但到了最后不仅没有抓到真凶,还要被他伤了吴卓尔,导致案情复杂了几分。   现在他们只能尽全力去搜索狼人,希望能在他受伤之际找到他。   祁白看了好几遍药店的录像,将歹徒的身高、外形、打扮、受伤的位置都一一记录到文档里,他对比了他让店员给他拿的药物,前前后后共拿了十种不等,包括医用酒精、镊子、剪刀、碘酒、绷带等等,其实组合来看的话,就相当于一个外科的缝纫包。   他们并不知道狼人为什么受了伤,也来不及问吴卓尔,从现在他所需要的救治东西来看应该是中了枪伤,这是最有可能的伤源。   然而靳景在赶往现场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枪响,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枪声。   这一枪很明显是狼人打出的,还让吴卓尔受了伤,而狼人也受了伤,不知道是本来就受了伤还是随后受伤,总之他流了不少血,他们发现那些血迹的时候还非常新鲜。   如果这样说的话,狼人很可能是在现场受伤,可惜录像太不出他的伤口大小,也无法通过录像验伤,不然也不用猜得这么辛苦。   刚将这段录像看完,便接到靳景的电话了,先是说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尚算进展顺利,弹痕对比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次效率特别高,“喂?老祁?吴医生那颗子弹证实了是64式的,和之前那几颗子弹一模一样。”   这会儿综合所有的线索来看,他们之前最重要的推测并没有错,狼人的确只有一个,还手持64式。   “吴医生那边的口供你拿了吗?”祁白问他。   “还没有,吴医生刚刚醒来但好像伤口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紧急处理,这会儿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听着语气是十分凝重。   “这样子?”中了一颗子弹在手臂上且及时取了出来的话还会有突发状况出现?祁白心中存有疑惑,不期然想起叶辞曾经说他满身都是黑气,而且还不止一次说过,这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从而导致?   “是。我这边已经和余队汇合了,在等他出来。”   “好的,辛苦大家了,”祁白客气一句,又开始说自己今天的调查结果,“昨晚狼人去了黑诊所还有药店抢东西,这个消息你知道了吧?”   “新闻上有播,在医院里刚好看见。”   “我取回了药店的录像来看,分析到他很可能是中了枪伤。”   “枪伤?”靳景有些疑惑,“当时只有吴医生一人在场跟凶手对峙,现场也没有弹孔之类的东西,真的是枪伤?”   “我也是初步推断。”祁白不好做出结论,现在疑点一个都没有解开,吴卓尔的身体又疑似出了大事,这是让人非常着急的事情。   “等吴医生一出来我有机会了会立即问他,余队在这里搜着搜了这么久也累了,也没有问出一些什么,吴医生的精神好像很不好,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导致的,我会继续在这里守着,不让狼人有机可乘。”   “好,这边拜托你了。”祁白并没有异议,将电话挂掉之后再次看起录像来。   虽然无法进一步证实凶手的模样,但是他们警方已经将刻画出来的肖像图都打印出来,贴在大街小巷明显的位置,如果有人看到类似的人的话,可以立即来报案。   而且在昨天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上头也集中了他们几人开了会,在肯定他们工作的同时也对他们行动上的漏洞作出了批评,让他们在有限的限期里将凶手抓捕。   上头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在开完会之后继续加派人手去暗中搜索狼人的下落,可谓说是警民全动员,翻遍整个洛城都要将他找出来。   但是狼人似乎也知道他们的行动,不知道是伤得太重还是要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动要怎么样,总之不论他们怎样搜索,狼人再次销声匿迹。   祁白走在大街上看着满大街都是狼人杀的馆子,真的是觉得十分讽刺,这会儿因为没有新的命案发生,而他们的搜索也无果,所以也只能缓一缓,抽空买点礼物到赵老家聚餐时带过去。   自然是和叶辞一起去了,事实上赵老是什么东西都不缺,但祁白还是觉得礼节要周全,想起他有一双龙凤胎的外孙,买点孩童喜欢的东西给他们也是好的。   于是便和叶辞到了常去的那一带商业区去选购。叶辞和小孩相处的经验其实并不多,印象之中就是和七星楼的小莹,还有那几只小鬼相处过,如果和薛雪飞的弟弟薛从飞的短暂交谈也算的话,那么她仅有三次和小孩接触过的经验。   小孩子都是喜欢玩具的,她童年的玩具就是符咒和烟灰,还有还不怎么有威力的鱼肠剑,大了之后,祁白就给她买玩具,第一部 玩具是手机,再之后就是将他家里的乐高玩具都拆掉重新装了一遍,其他的她并不十分清楚。   所以在叶辞的心目中,玩具就代表着乐高积木。   “乐高好像出了新的玩具,要不买给他们?”两人去了洛城最大的乐高旗舰店,那里的积木应有尽有,想挑什么有什么,完全不用烦。   “5岁的小孩玩乐高可能不怎么安全。”乐高积木十分精细,如果吞到肚子里去的话就麻烦了。   “这样子吗?那我先买一副可以吗?”眼看着祁白就要离开,叶辞站在一个玩具系列前就不动了。   祁白极少看到她有这么对一样东西执着的时候,返回到她身边,问她:“看中了哪个?”   “这部黑珍珠好像不错。”叶辞看中的是乐高积木里的船系列,黑珍珠那一套是由《加勒比海盗》电影衍生出来的,还没有绝版,但是价钱也绝对不低。   祁白仔细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副积木还是挺有难度的,“喜欢就买。”   “不不不,价钱太贵了,还是算了。”毕竟赚钱不容易,看看就好。   她又害怕祁白硬是要给他买,立即挽住他的手臂,“你不用给我买,我最近快发稿费了,我要用自己的钱买。”   祁白听着她像是撒娇的语气就心软了,每次都是这样,他拿她完全没办法,只能将积木的型号记住,便和她出去了。   到最后是买了安全又好玩儿的东西给赵老的那对龙凤胎,两人打算离开了,毕竟是抽空出来买的,还要立即去赵老家。   但是没想到在一家店前看到赵曦颜,她应该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来玩儿的,不知道是和什么人缠上,走也走不了。   祁白和叶辞自然也是看到了她。   叶辞看着围着赵曦颜和她那几个朋友的几个男人,似乎冷笑了一声,问祁白,“管是不管?”   “看定一点儿再说。”赵曦颜并没有发现他们,但是他们认识她,看她的样子好像也遇到了麻烦,就这样离开了不管她似乎说不过去。   “也行。”叶辞没有异议,反正也只是看戏。   他们将事情闹得挺大的,争吵的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处百货附近是有KTV的,赵曦颜今天穿得很暴露,裙子很短,头发也染得乱七八糟的,一看上去就像不良少女。   这样的反差给叶辞的印象太深,前几次看到赵曦颜都是一副乖乖艺术生的模样,并没有发现她有这么豪放的一面。   静静地听了一轮下来发现,原来是赵曦颜她们几个人主动招惹了这几个男的,好像是坐了他们的车过来还是怎么样,这几个男的以为她们就是那种给钱就能为所欲为的女人,载了她们来这里,唱完歌之后便想带她们走。   赵曦颜发现不对劲了,硬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不走了,说到最后好像还要强行带她们走,不放过她们。事态似乎有些严重,现在已经演变成她们被强行带走了,但是祁白还是和叶辞坐在一处吧台的高凳上,看着事态的发展。   人是越聚越多了,赵曦颜她们被围在中间,这回是很难再发现祁白了。   “差不多时候了。”祁白突然说道。   “嗯,我也觉得差不多时候了。”叶辞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祁白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报警。   2分钟之后百货的保安先来了,阻止了这场闹剧的持续发展,再3分钟之后附近的办案民警也来了,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祁白看到赵曦颜她们安全了,才和叶辞离开。   车上,无可避免会谈到赵曦颜刚刚的事情。   “没想到赵老的小女儿这么前卫。”叶辞作出评价,但没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就只是有些唏嘘。   “你们这一代和我们的思想始终是不一样了。”与其说赵曦颜前卫,倒不如说这是时代的变化。   “我觉得我还是挺保守的。”叶辞想了想,说道。   “那倒是,如果你学她那样染发穿得这么暴露的话,我会立即将你锁起来。”   “我天!宝宝很怕怕!”叶辞夸张地回答,还拍了拍心脏,一不小心用力大了还感觉到伤口在撕扯着痛,她暗暗缓了一口气,察觉喉头好像也有甜腥,歇了好一会儿才笑说道:“警察非法拘禁是犯法的吧?”   “等你真变那样再说吧。”祁白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现在就去赵老家吧,迟了不太好。”   “好。”叶辞点头,又问祁白,“最近案件有进展吗?”   “根据群众报案,有抓到几个嫌疑人,但是抓了回来去看去审问之后发现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狼人。”   案件现在是处于停滞的状态了。   “狼人身上受了伤,而且还不轻,会不会因为医治不及时所以死在了某个旮旯角落里?”叶辞作出大胆猜测。   “可是我们每天都有巡查他可能出没的旮旯角落,但没有发现有什么端倪。除了几个因为突发性疾病死去的流浪汉,并没有狼人的踪影。”   “可惜的是胖子最近也没有找到狼人,不然我们可以根据他的线索去缉拿他了。”叶辞最近都没有见到胖子和春花他们,吴医生倒是恢复了一点儿了,她因为要准备第一次模拟考,已经是没有时间去医院探望他了,只能偶尔从祁白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祁白一时半刻没有作声,以梁逢青的谨慎程度,短期内兴许都不会出来犯案了,而且他抢到了一大笔资金,也不打算还给两大黑帮,所以如果这段时间抓不到他的话,那么很可能这几年都无法抓到他了。   这也是祁白担心的地方,留着他这样一个祸患相当于留着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引爆。   但是现在根本无法没有办法,他们采取不了任何行动。   “如果狼人这次的行动失利了,下一步他会怎样做?”   叶辞问祁白。   “以他之前的犯案手段来看,很可能会再次袭击吴卓尔。”毕竟凶手的报复心很强。   “除了这一点呢?”   “你认为?”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她,通常这种情况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我觉得狼人下一次要么不行动,要么会选定一个新的角色,现在巫婆虽然没有死,可是情况也不是特别好,更何况,吴医生不会留在洛城太久了,这段时间有你们的精密保护,就算狼人想杀他也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搞不好还会栽你们的手上。”   “然而如你所说的,他这次差点栽在猎人的手上,也受了伤,如果想找回场子的话,很可能会找‘猎人’下手。”   现在狼人看起来就像是玩儿基础版的狼人杀,平民杀了一个,伤了一个,巫婆受了伤,那么角色牌只剩下预言家和猎人。   预言家和猎人是同一个团队担任,杀死了猎人就相当于杀死了预言家,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一旦将猎人杀死了,这个游戏就OVER了,以狼人的能力,自保不是问题。   这样看来,他现在好像是处于下风,但是实质上主动权还在他手上。   祁白听明白了叶辞的推理,“或许你说得对,狼人手上的子弹到目前为止至多剩下1发,他在10年前取走手-枪的时候只剩下6发,最近作案用了5发,现在至多剩下1发。”   “1发能解决1个人。”   “是。但不排除他用别的方法取到别的枪支。”   这个问题越谈越严峻,祁白不想心情这么沉重,毕竟今晚是去聚餐,神情这么严肃会影响席间氛围的。   于是接下来并没有再谈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驱车去了赵老家。   赵老家是那种老式的庭院,中西式结合的一栋独立楼房,看起来有一定的历史,但不会过于复古,两人到达的时候,赵曦颜恰好也从车上下来,来不及回家换装束,便看见祁白和叶辞一同下车,手里还提了礼物。   想起刚刚在百货里的意外,她就有些气恼,因为是偷偷出去玩,赵老平时不让她去这些地方的,所以也没有让家里的司机接受,而是自己找方法坐车,没想到坐出个麻烦来。   后来有民警过来报案了,她也打了电话让司机来接,毕竟时间的确不早了,没想到民警在她临走的时候告诉她是一个男人报案,还给了她手机号码的尾号问她认不认识。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祁白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她出丑的时候他是在附近看着的,就算看着也没有出手相助,而是打了个电话就离开了,这让她非常气闷。   现在看到祁白和叶辞过来了,心里气不过又委屈,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就想伸手打叶辞一巴。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高能,明天会有彩蛋~   案件写到这里才是真正精彩的部分~   ps:啊辞辞其实还有许多技能没解锁,大家不要投入小苏苏的怀抱抛弃她T^ T~ 第187章 真·狼人杀34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叶辞看着她那张浓妆抹艳微有扭曲的脸,再看着她打过来的手, 还真是莫名其妙, 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出手格住她的手, 再一个小擒拿手将她的手给折在了背后,她这一招真的是漂亮,而且非常干脆利落,看得祁白都要暗叫一声好。   “赵小姐, 你裙子这么短, 很容易走光的,到时候说我非礼你就不好了。”叶辞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大腿, 不无讽刺地说道。   “你……你这个女流氓放开我!”赵曦颜憋得满脸通红,偏偏手上使不上力,不知道叶辞用了什么手法将她禁锢得死紧,根本脱不开身。   “什么叫‘女流氓’?我现在这是抓贼的标准擒拿手,祁白, 你告诉她是不是。”叶辞被她欺到头上来还不还手那真的是窝囊了,直觉赵曦颜突然在她面前撒野, 肯定和祁白脱不了干系。   “是, 你学得很好。”祁白失笑,也没示意叶辞放手,既然赵曦颜给面子不要面子, 也不要怪他们让她出丑。   “赵小姐,有些事情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而且你突然出手打人, 于情于理也是说不通的,赵老可不会如此蛮不讲理吧。”   “哼。祁哥哥,她是你女朋友你肯定帮着她,你没看到她一直盯着我的大腿吗?”   祁白这回是懒得再和她对话了,这一声“祁哥哥”也叫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没非常聚餐就饱了三分。   恰好赵家的人也来了,她的姐姐赵芝兰是今天的主角,看到自家妹妹闹了大事,唯有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赵曦颜这副不良少女的打扮,立即沉了脸,“小颜,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还缠着叶小姐,简直是贻笑大方!”   叶辞适时放开了她,赵曦颜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抬手又想打叶辞一巴,这回祁白直接拉着叶辞后退一步,赵曦颜预料不到,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个狗啃泥,将手掌都磕穿了。   “阮太太,令妹下午遇到了一些不太高兴的事情,可能因为这样而情绪失控,让她回房间好好歇一歇会比较好。”   祁白的语气已经沉了三分,虽然脸上还是好态度。   毕竟这里人这么多,顾及赵老的面子,是真的影响不好。   “好。给你和小叶造成麻烦了,真不好意思。”赵芝兰微有歉疚地说道,将自己的妹妹扶起,让另外一名女助手带她回房间,赵曦颜摔痛了已经闹不起来了,但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怨恨地瞪了叶辞一眼,叶辞不甚在意,甚至气死人地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赵曦颜离开之后赵宅终于恢复了平静,这次算是祁白第一次带叶辞正式在这种聚会里亮相,刚刚赵曦颜闹出了的动静不小,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看到叶辞那精彩的擒敌动作,忍不住都上前来攀谈,大多数都是一些善意的打趣,“小祁,真没想到你女朋友这么厉害,真人不露相啊。”   叶辞觉得自己真没他们说得这么厉害,不过刚刚那一招的确是祁白教她的,他其实在闲暇的时候教了她不少防身的招数,再加上之前她从奶奶那里学来的,走遍世界应该不成问题了。   一群人有说有笑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宅子,叶辞一进宅子便看见真的有许多美食摆在桌子上,这次聚餐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叶辞沿着这些美食都走了一圈,但没找到祁白之前说的冰淇淋火锅。   祁白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过来找她,问她:“在找什么?”   “冰淇淋火锅。”   祁白听到这个答案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还真是心心念念冰淇淋火锅了?”   “你说得那么有趣,我能不想着么?”叶辞转头哀怨地看着他。   这次的聚会其实杨以冬和杨以南两姐妹都有来的,赵老结交甚广,又是刚刚退休,所以有空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杨以冬在一处取酒的地方远远地看着祁白和叶辞之间亲密的举动,差点连杯子装满了也不知道,也是杨以南在她身边提醒她。   “妹妹,你究竟怎么了?”   杨以南问她,也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我?我没什么。”杨以冬回神,但是还是没什么精神,杨以南也看到祁白和叶辞两人了,知道自己妹妹的症结所在,“妹妹,有些人不是你所能肖想的,刚刚你也看到了,赵小姐的事情,所以不要想着越雷池了。”   “我知道。”杨以冬苦笑,“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看着。”   几个月前的事情还在噩梦一般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自然是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靠近的,不然会撞得很惨的。   但就是羡慕啊,祁白对她真是很好,靠近他们身边几步就能感受到恋爱的酸臭味,浓郁的,旁若无人的。   阮希和阮圆那对龙凤胎看到叶辞不知为什么特别热情,硬是缠着她和他们玩儿。   几岁的熊孩子正是最调皮的年纪,但叶辞偏有办法将他们训得服服帖帖的不敢造词。   赵芝兰自然是时时刻刻跟在一双儿女身旁,平时带他们两个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力气了,现在看叶辞这么轻易就将他们弄得平静下来,不由笑着看着她,“小叶妹妹你真神奇。”   “咳,阮太太过奖了。”毕竟是对付过小鬼的人,驯服两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熊孩子她自认没什么难度。   和熊孩子相处的过程中,上次见到的方岸来了好几次,赵芝兰的先生回国之后还在忙着生意,这次回来不仅是放暑假的,还要处理国内分公司的一些业务,而赵芝兰一直跟在自己先生身边,能帮上不少忙。   方岸大多数时候过来都是让赵芝兰听电话的。   叶辞看着赵芝兰不断到角落处接电话的身影,不禁有些唏嘘,就连吃过饭都这么忙,是有什么大动作么?   “在想什么?”祁白看她沉默,递了点东西给她吃。   “我觉得赵芝兰太忙了,很不容易。”   “她的先生做的生意很大,这次回来也是要整顿国内的业务,不日可能还会上市。”   “这么厉害?”   “对,现在在做着准备工作吧,所以特别忙。”   “哦。”叶辞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不关她的事,跟着祁白到别的地方找东西吃,不过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他说的冰淇淋火锅了,还真的是像火锅那样,要将冰淇淋涮一下才能吃的。   “哪个味道会比较好吃?”叶辞没吃过这个玩意儿,问祁白。   “芒果吧,应该不错。”   “这个?”叶辞说着搞了一个球放火锅里涮一涮,再拿上来,拿着勺子已经是迫不及待想吃了。   祁白看着她这副谗样,就忍不住打趣她,“出息哟阿辞辞。”   说着便拉着她找个座位坐下来吃。   叶辞可不管他的打趣,挖了一勺子放嘴里,冰凉的感觉立即充斥至整个口腔,她觉得很痛快。   “祁白,没想到冰淇淋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叶辞说着也拿了个干净的勺子勺了一勺给祁白,“你也试试?”   “这是你第一次吃冰淇淋?”祁白看着她满脸惊喜的面容,有些惊讶,但还是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勺子,“味道的确不错。应该是哈根达斯的。”   “哈根达斯?什么鬼?”叶辞没怎么了解过冰淇淋之类的,“我只听说过五羊和雀巢。”   这些都是她在便利店工作时知道的。   “哈根达斯是外国的一个牌子,今天去逛百货的时候我们还途经一家哈根达斯。”   “啊?是这样吗?”叶辞觉得这些牌子很难懂,也不打算懂,继续挖了一口往嘴里放,她吃得很高兴,祁白在一旁看着她吃,也没有和别的人交谈,叶辞被他看得不怎么自在,推他,“你赶紧和你的那些好兄弟玩儿吧,不用管我。”   她打算去吃冰淇淋吃个够本,但直觉祁白在她身边的话肯定不让她吃这么多。   “阿辞,你的嘴这里脏了。”祁白突然说道,目光微微变得深邃,叶辞立即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真的摸到了一点儿雪糕,打算拿纸巾擦掉,“我嘴上还有吗?”   “有。”   “哪里?”   “这里。”他说着便飞快地在她唇角有冰淇淋的位置舔了舔,叶辞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睁大眼睛呆愣一瞬,祁白已经伸直了腰,对着她笑,“好了,干净了。”   “你怎么……”   “啊啊,羞羞啊,我刚刚看见叔叔亲姐姐的嘴!”   “希希你还看?妈妈说这是儿童不宜!”   两个小不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在侧面站着,将祁白刚刚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叶辞:“……”   她斜睨了祁白一眼,见他还是笑得欠揍,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唯有低头对他们说道:“刚刚那不是亲亲,你们看错了。”   阮希奶声奶气:“不是亲亲那是什么?”   阮圆也奶声奶气:“电视里男主角和女主角都这样的,亲着亲着就黑屏了,你们不会也黑屏吧?”   “哈哈——”祁白这次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了,捏了捏他们的脸,“平时看了这么多儿童不宜的片子?”   “没办法,爸爸妈妈没时间带我们玩儿,唯有看电视涨知识。”   阮圆摊了摊手,语气听起来真是很无辜哦。   叶辞决定转移话题,问阮希,“希希的病好了吧?”   “惊风”其实是中医的病名,初发病时很急,病情稳定下来又服用中药加以休息就能好得快一点儿,现在看阮希是丝毫看不出他患过急病。   “好很多了,药都很苦的,但是我很勇敢地喝完了!妈妈奖了我很多朵大红花!”说着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也有一朵!”   “希希真棒!”   祁白看着她的侧颜,没想到她能和小孩子相处得这么好,毕竟之前她对那几只小鬼的态度算不上好。   几人又玩闹了一会儿,赵老便出来说话了,不外乎是宾主尽欢的话语,祁白他们一群学生也到赵老那边敬酒,不过祁白还在待call状态,所以都是以茶代酒,什么酒都没有喝。   聚会一直到了晚上8点,祁白突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   看了一眼是周谦打来的,精神微微振奋,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将电话接通,“喂?周谦?”   “喂,老大。”周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微微沉闷。   祁白直觉出了大事,“发生了什么事?”   “15k和黑骨堆的两个老大都死了。”   “都死了?”祁白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案发现场在哪里?”   “在曼莉华酒店的总统豪华套房里。”   “是怎样死的?”   “被人全身剥皮而死。”   “两个都是?”祁白觉得自己说话说得有些艰难了。   “是。”事实上周谦也不好受到哪里去,他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由酒店的清扫人员报案,通知他们警方前往处理。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案发现场,还未开始取证,但是闻到案发现场弥漫着满是血腥的味道,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   “我现在就过来,还通知了谁过去?”   “通知了靳队。”周谦觉得这年头真是很不太平,好不容易掌握了狼人的线索,但没想到还会抓住他又发生了命案。   而且还如此恶劣。   祁白挂掉了电话,神情凝重地回到了叶辞身边,一群人正玩着桌游,就连赵曦颜也出来了,硬是揪着叶辞不放,被叶辞虐得非常惨。   叶辞见他面色不对,立即扔了牌不玩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大黑帮的老大都死了。”祁白说着已经往赵老的方向走去了,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赵老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让他赶紧去,又对叶辞说道:“今天我那个不肖女给你带来麻烦了,还望见谅。”   叶辞只是笑了一笑,表示自己不在意,便和祁白一起走了。   车上,两人才正式交谈起来。   “祁白,你接到的消息是15k和黑骨堆的两个老大都死了?”   “是。”祁白车速快了起来,朝着周谦给他发的具体定位开过去。   “死因?”   “两人都被剥皮而死。”顿了顿,补充,“全身剥皮。”   “……”叶辞沉默了很久,才艰难道出一个词,“狼人?”   “目前并不知道。”   祁白也是猜测可能是狼人的所为,近段时间不仅是民众有协助报案的,双方黑帮老大觉得被狼人耍了很大一圈,心中恶气难出,也发散了许多人去找他,企图延续之前“见一次砍一次”的传统。   但是狼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真的好像还是销声匿迹了,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   每天也有查出入境记录,但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狼人。   以为他消停了这么久是因为怕了警方和社会了,没想到今天又出了事,还同时死了两个黑帮老大。   这是非常惊悚的事情。   黑帮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项文化,而这项文化的统领者至关重要,15k和黑骨堆近10年来的这两个黑帮老大都没出过什么大事,起码是很好地维持了黑白两道之间的平衡,但是现在他们突然死了,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交代,那么这两大黑帮肯定会陷入完全的混乱之中。   至于会不会有新一场的血拼以求上位还真的不好说。   然而这些也是后续的事情,他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去搞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死了。   曼莉华酒店离赵先正的家并不十分远,20分钟之后,祁白和叶辞赶到,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媒体跟风而来,但案件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所以消息全面封锁,滴水不漏。   总统套房在10楼最末尾的位置,这个套房非常大,有起码100平,分为外厅和内厅,还有卧室,浴室是独立开来的,落地窗前有一个露天的浴缸,往下面看能看到灯火通明的洛城。   这样看着真是很浪漫。   然而实质上的情景却是鲜血逶迤了一地,两副从头至尾都没有了表皮的男性躯体平躺在一张绒面折叠沙发上,沙发被鲜血浸透,已经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而属于他们的人皮确实不见了。   凶手的杀人手法过于残酷和血腥,简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周谦看到祁白过来了,立即像看到了救星,负责痕检的同事已经在案发现场仔细取证了,靳景还没有来,祁白见取证还没有完毕,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问周谦,“什么情况?”   “老大。”周谦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面容也有些扭曲,他简直是要惨哭了,看到祁白依赖性全上来了。   祁白也知道他不容易,每次案发现场都是他第一时间赶来,坚守第一线。   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慢慢说。”   周谦拿了一瓶水喝了几口之后才开始说起来,“其实还没有真正证实死者是谁,但是从酒店的登记记录看来的确是15k和黑骨堆的老大,华实和厉肃。”   “怎么说?”祁白问道,手头上并没有资料。   周谦来得太早了,痕检还没有做完,什么笔记也来不及做,所以只能口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到了这里,有做修改。30号一直写到晚上,我旁边是电视机,一家人在看电视,哥哥将电视弄得特别大声,这几章是特别特别难写,极少有资料是全身剥皮而死,为什么这样的死法?还记得狼人杀0那几百字吗?这里就是说的那里,凶手的犯罪动机都有理可循。   至于凶手是谁?大家可以猜猜。 第188章 真·狼人杀35   作者有话要说:高能预警:不要在吃饭时看不要在吃饭时看不要在吃饭时看!!!!   今天万更的最后一更了,谢谢追文的大家~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这两个老大每次有大事要商量总会订这个总统套房,几乎是成了特例, 酒店也会专门将房间空出来让他们商谈事情。”   “嗯, ”祁白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询问过酒店是否有第三者到场?”   “已经在第一时间询问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现场是否有发现狼人牌?”祁白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暂时没有,但具体有没有还要等真正的痕检做完。”   “好。”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了,倒是吩咐周谦在这段等待时间里去探一探那两大黑帮的情况如何, 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的老大死了。   警方每年都会派暗线潜伏在这些黑帮中, 一是为了监视他们,二是为了完成各种任务, 虽然之前有卧底同僚死在血拼中,但是还是有不少暗线还潜伏在其中,秘密问一问他们会很容易得到结果。   20分钟之后,周谦回来了,主动将消息告诉祁白和叶辞, “老大,小叶, 已经有结果了。”   “如何?”   “他们说他们的老大在早上出门之后直至现在还没有回来, 出去的时候也只是交代了他们今天要出门而已,具体要做一些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也即是说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已经遇害了?”叶辞在旁边问道。   “是。目前来说是这样。”周谦点头。   “有没有具体问到他们的老大是去做什么事情?”祁白就周谦给出的信息针对性提问。   “我也重点问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们说今天一切如常, 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线索实在是太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又多死两个人,几人都是沉默, 一直等到痕检员第一次取证完毕了,他们才做好防护措施进案发现场察看。   两具全身被剥皮的尸体来不及被搬走,法医还在做着初步的尸检,那两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地上还源源渗透出血液。   凶手的确是聪明,懂得将人放在沙发上处理,这样既便于操作,也能够使报案时间被拖延,毕竟即使用了止血剂,人体在被剥皮的过程中也会大出血,不然墙上也不会有溅上的血迹。   祁白看着这两具已经没有了眼珠的尸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无疑是一次高智商的犯罪,凶手精心策划,面面俱到。   他感受了一下房间内的温度,发现空气中有残留的空调气息,问法医李立秋,“立秋,案发现场一直开着空调?”   “老大,是的。”事实上李立秋也被这两具尸体的状况给吓倒了,与此同时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凶手的手法非常老道,因为从目前尸体的情况来看的话,凶手全身的肌肉组织都十分完整,只是体表的那层皮被人剥出来而已。   如果没有多年的解剖经验,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   “能不能推断出大致死亡的时间?”通常案发现场开了空调的话,会误导他们推导死者的死亡时间,这并不利于破案。   “受害者全身的皮肤被人整层剥落,眼珠爆裂,眼浆糊了一地,尸僵已经形成,但是因为没有表皮,尸斑形成的情况如何暂时无法靠肉眼查看,以往能快速判断受害者死亡时间的方法现在并不管用,我待会儿会量一下尸体直肠的温度,再作出进一步的判断。”   李立秋分明也是束手无策,她看向祁白,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结果,“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死者很可能是在中午12点左右死亡的,排除温度的影响,到目前为止可能死了有7-8个小时。”   祁白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示意她继续进行尸检。   周谦也和痕检的同僚对接,这会儿得到了不少新的线索。   他拿过来给祁白和叶辞看。   首先是现场血迹的分布,包括能用肉眼看到的,也包括不能用肉眼看到的,因为杀了两个人,而且是还是以这种手法,墙上不少地方,还有墙角也溅上了血迹。   范围之大,出乎意料之外。   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的话,是怎样完成这项工程浩大的杀人艺术的。以法医李立秋话里的意思表示,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个艺术家,对人体结构非常熟悉,所以才这么完美地将人的皮给完整剥下来。   现场找到了狼人牌,还一次性找到了两张,但是并非是之前基础版的狼人牌,而是升级了的狼人牌:小女孩牌。   “小女孩牌?”叶辞听到祁白在说,侧头问他。   “对,小女孩牌,其实也算是平民牌的一种,但是这是高级版的平民牌,基础版里是没有的。”   “那这张牌代表了什么?”叶辞都是玩儿的基础版,所以并不了解高级版。   “‘小女孩’只能用于面杀,网络版是没有这张牌的。这张牌出了也不是特别长的时间,如果小女孩在狼人杀人的时候偷看的话,途中被狼人发现之后,会代替狼人被杀的那个人死亡,而且还是立即死亡,而且女巫的解药也不能对小女孩施加作用。”   “那凶手放这张牌在这里是什么用意?”   “小女孩”这个角色听起来真的挺有意思,然而出现在案发现场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这次这个狼人的作案手法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在现场找不到任何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指纹和血脚印,一切能找到凶手的信息都找不到……”祁白将目前的线索看完之后,开始总结,“到目前为止,唯有继续等尸检的报告,而且从黑帮那边继续获取证据显得非常重要。”   交代了几句之后,祁白又去问酒店的负责人是否能提供今天的录像。   酒店也完全是六神无主,毕竟是死了两个有头有面的人物,现在消息还没有泄露就已经这么惊悚了,那么等消息泄露出去之后,他们酒店会不会每天都被黑帮光顾?   祁白并不好做什么承诺,还是先调取了记录和叶辞一起看,靳景也来了,大致了解了这宗凶案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这个案件差不多完了。”说着坐了下来,和他们一起观看录像。   “这次狼人的杀人手法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祁白边调录像出来边对靳景说出这个案件目前的疑点,“之前的狼人都是采取特别简单粗暴的杀人手法,不是想要一枪毙命,就是直接拿刀去杀人,都是求一步到位,方便省事,然而这次的案件并不一样,虽然同样在案发现场留下了狼人牌,也是平民牌,可是作案手法和风格是完全不一样。”   不得不承认的是,同样是完美犯罪,可是各有特色。   “那我们现在是否能根据凶手的一些行为和心理去推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靳景也没有想到进组接手的第一个案件这么棘手,也是陷入了沉思。   “看完了录像之后再分析可能会更好。”   根据周谦的查证记录,两位老大是中午12点左右就到了酒店的,而嫌疑人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身份出没在酒店里,所以他决定提前一个小时翻看,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录像都是黑白色的,这样可以省不少内存,画面也不是特别高清,几个人盯着一个屏幕实在是太累,祁白不想叶辞看得太辛苦了,便让她先去歇一歇,等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人看累了,她接上就好。   更何况看录像也不需要三个人一起看,她可以空出这段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叶辞并无异议,一切都听从祁白的安排,她想再次返回案发现场看一看,或许有别的发现也说不定。   而且李立秋还在做着尸检,她可以从旁观摩,第一时间得到更多的信息。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   李立秋现在是在艰难地判断尸斑的位置了,一般来说尸斑的出现是在受害人死后2个小时开始出现的,12小时之内尸斑可能会消失,转移到身体的某处,如果死者死亡时间超过12小时但是小于24小时尸斑并不会消失,可是还是能够转移,当死者的死亡时间大于一天的话,尸斑不会消失,而且尸斑也会永久固定了。   通常情况下,法医都会根据尸斑出现的时间来大致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再长一点儿的话,就会根据尸斑的形成情况来判断死者死后是否被移尸,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这里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等等。   总之尸斑的形成和出现对于一宗凶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判断因素。   这一切都是基于死者身上还有表皮的情况下判定。   而现在两个死者都被剥皮,想要准确判断的话,就只能从皮下的肌肉组织里一点点判断。   血肉的颜色都是相近的,即使能判断出,也不是以完全直观的形式去判断。   叶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打扰她,李立秋从事法医工作多年,见过的尸体也是无数,但是能有这么精致的作案手法也是让她惊叹。   她似乎有些兴奋,明明知道这种兴奋很不应该,尸检到最后她将两具尸体都翻转过来,尸体形成了尸僵,稍微翻动一下都固定了一个位置,李立秋将这个现象记录下来,叶辞看到她眼底有一丝兴奋的光闪过,不由问道:“李法医,这两具尸体是有什么特别吗?”   “小辞,你不是学医的并不知道,这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如果搁在医学院里的话,堪称完美的解剖标本了,能将人的表皮、脂肪和肌肉组织完全剥离出来的话,那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凶手很可能是医生或是从事相关职业的专业人士?”   “是。以我目前的推断是的。”   “我倒是十分好奇,凶手当时是怎样杀人的,是杀死他们之后剥皮,还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一点点将他们的皮给剥掉?”   叶辞在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头皮发麻,无论是哪一种杀人手法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种杀人手法,偏偏凶手要选这么费事费时的。   毕竟一刀将人捅死或是一枪致命都是非常省事的杀人方法,而这次的狼人却是采用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手法,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更让她觉得怀疑的是,这两个黑帮老大就没有带别的手下过来吗?起码也要通知一些人在旁边候着,这样一旦情况不对劲,也能及时求救啊。   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这样做,完全没有后备方案,就这样直挺挺地死在酒店里,连眼睛都被爆掉。   “以目前的状况来推断并不好说,要进一步化验他们血液里的成分才能得出准确答案。”   “好的,李法医,真辛苦你了。”   叶辞直起了身来站起,但是却是晕了一晕,可能是因为蹲太久了,低血糖导致的。   突然有点儿怀念今晚的冰淇淋雪糕,看到这样的案发现场真是很想吃一口压压惊啊。   她小心翼翼找到了别的标志了区域的地方,上次在墙上发现了字迹,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一枚指纹都没发现到。   叶辞盯着面前空白的一堵墙发呆,这堵墙是对着死者躺着的方向的,洁白、空无一物,没有挂任何的挂饰,她有在酒店里做过一段时间的临时服务员,知道酒店里的一些摆设,通常类似这么骚包装逼的总统套房总是会有各种油画、抽象画之类的挂墙上的,纵观另外几堵墙也是不同的挂饰,就唯独这堵墙与众不同。   是会有什么玄机吗?   她出去问了问酒店的负责人,问他那堵墙是不是一直都这种状态。   因为墙面很光滑,完全没有挂过别的物件的痕迹。   酒店负责人没想到她会留意到一堵墙,回忆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大脑持续一片空白,紧张到什么都想不出来,唯有唤来另外一名酒店服务员问话。   “经理你忘记了吗?前阵子不是说总统套里的那堵墙好像有裂痕吗?让我们做了临时修复,顺便整修了一遍,所以并没有挂画上去啊。”酒店服务员的语气也战战兢兢。   “对,是这样,就是这样,”酒店负责人转头看向叶辞,扯出一丝特别僵硬的笑,“情况就好像他说的那样。”   “好。麻烦了。”叶辞客气了一句,又返回案发现场继续查看,重点还是在那堵墙上。   不靠近仔细看仔细摸是不知道,这堵墙虽然平滑,但是表面有一层东西好像和这堵墙整体的颜色并不一样,虽然是薄薄的一层,可她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她总觉得狼人不会只是玩真人版的狼人游戏那么简单,费尽了所有心思去杀两个人,而且到现在那两方黑帮势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狼人的心思是有多沉,计划是有多周到?   方才李立秋已经初步推断出两人已经死了7-8小时,那很有可能在他们到了总统套之后就被人杀害了,凶手应该是在杀人之后才开了空调,但是也说不定,总之就是开了空调使室内的环境相对保持原状,然后他就逃逸了。   7-8个小时,足以让他出洛城,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真不好对付。   她摸了一下墙,摸出了一些粉屑,请了一个痕检员过来,告诉他,她的发现。   这个痕检员觉得叶辞年纪这么小,也不是他们队里正式编制的,就有些看不起她,听叶辞说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叶辞神烦这种以年龄和身份看人的人,语气也微微严肃起来,“我能进来这里不是因为关系,是因为这个身份的分量。”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挂牌,“我不想错过任何一处可以破案的线索,还请你积极配合,将这堵墙表面的一些粉屑取回去化验。”   这番话说得算客气了,事实上,叶辞在遇见了祁白之后也改变了很多,以前她为了增加威慑力总会带上那句典型的脏话,所以她非常不讨喜,而且她常常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在班级里虽然没人敢欺负她,但是也没有多少好朋友。   薛雪飞初初和她同位的时候也是很害怕的,学校里的所谓恶势力总会欺负家境不好的学生,本班的学生不敢欺负她,不代表别的班或是别的学校的学生不敢欺负她。   所以叶辞一度变得非常乖戾——   你的态度不强硬一点儿,下场很可能就像中考前被一群恶鬼围攻,最后可能连尸骨都不剩的下场。   但是和她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也有同龄人的迷茫,也会有小调皮的一面,也会默默地帮助你却不告诉你,也会贴心得小棉袄。   然而她的这些优点大部分人都不会发现,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她坚硬又难啃的外壳给吓退,见到她时退避三舍还来不及呢,还想着亲近她?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现在叶辞强硬的一面又显现出来了,相比于之前的桀骜和倨傲,她的处事风格更加像祁白,话语听起来好像有商有量,但其实坚决、毋庸置疑。   这个痕检员不敢再说话了,大家其实都是想破案而已,既然这个所谓的“证人X”这么肯定这堵墙有问题的话,他倒是不怕打她的脸。 第189章 真·狼人杀36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于是他拿出物证带还有刷子开始取证了,在一旁看着, 发现没什么问题了, 这才缓和了一点儿面色。   再细致的地方她可看不出来, 唯有返回祁白和靳景看录像的小房间里,发现他们手里一人一杯绿茶,烟灰缸里并没有烟头,心情莫名有些好, 走到祁白身旁, 问他,“有发现吗?”   “有。但并不多。”祁白拉着她坐下来, 叶辞发现进度条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看得这么快的话,估计前面真的没什么线索。   “口渴吗?给你拿瓶水?”祁白和靳景看了这么久的录像其实也是累了,这会儿停下了进度条休息一会儿。   “不用麻烦。我斟一杯绿茶喝一喝就可以了。”   叶辞说道。   靳景一直沉默着没有作声,似是沉思, “老祁,我总感觉这宗命案非常奇怪, 他们十一点半到了酒店, 在前台那里打了招呼之后直接到了总统套房,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了,一直到我们发现了情况。”   “这期间间距8个小时的时间是和外界断绝联系的, 帮里的人联系不上他们的话不会起了怀疑?不会主动找他们?更重要的是,哪会有黑帮老大出行什么人都不带,就这样出来的?万一被别的小帮派得知了消息, 直接砍死他们那岂不是死得特别冤枉?”   靳景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总觉得这命案里大有故事。   “你说的都在理。”祁白没有异议,“现在只能问黑帮里的相关人士,向他们录取口供。”   “武阳区估计要乱一段时间了。”靳景叹了一口气。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又继续看了,一直看到了周谦出现的时间段,他们便没有再看下去,和之前所说的一样,酒店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而且总统套里是没有摄像头的,那一层的摄像头只能记录一小块地方,有些地方是有死角的,凶手是完全可以根据死角来隐藏自己进入套房施展他的计划。   “今晚似乎也只能到这里了,再多的线索得不出来。”祁白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   “现在能有这么多线索其实也很好了。总感觉好像在引导着一些什么那般。”靳景在看着录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凶手的作案动机不明,但是至少看起来不像是报复社会。”   “哈哈,对,不像是。”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局游戏里第二个狼人出现了,并非是第一个狼人布的局。   这回也真的是有意思了。   有意思到让你头痛。   祁白没有再查下去,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便载着叶辞回家,靳景还是不放心黑帮那边的情况,悄悄将消息放了出去,留意各方的动态。   而余骊依然是守在吴卓尔和徐秉那边,只能大致得知一些新案件的动向。   两方黑帮老大死了的消息瞒得很好,就算有媒体想要硬闯酒店,都被媒体的安保给挡了回去了,一直过了几天消息才逐渐传出,这时候双方黑帮势力已经是推举了新的领头人了。   此时,祁白正载着叶辞回家,那两人恐怖的死状还在他们脑海中时不时闪现,作为一名刑警的话,真的是需要强而有力的胃口。   叶辞忽而想起自己很久没回七星楼看看了,“祁白,明天我想回七星楼看看。”   祁白侧头看她,“是想看看他们的灵魂在不在?”   “是,他们死得这么惨,不可能这么快就入轮回的。”   “好,明天你下课了我载你去看看。”   “嗯。”   两人回到去之后是非常自觉地回房各自洗漱,叶辞一如既往在洗完澡之后将药酒拿上敲祁白的房门。   祁白似乎也习惯了她替自己按摩这一例行工作,直接让她进来,等她为自己按摩。   仍然是只倒出两滴无色无臭的药酒来,倒在祁白的手上开始按摩。祁白每次都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认真谨慎的动作,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得清凉,他能感受到的是她的按摩手法是愈发纯熟了,每次按摩过后他都感觉到身体好像恢复了一丝活力。   虽然他手上的纹路还是没什么变化。   但叶辞还是每天都坚持着,从不间断。   也是暗中打过给店老板确认这件事情,真是怕这是叶辞用珍贵的东西换回来的,毕竟恢复掌心的纹路相当于逆天改命,没有一定的魄力、胆量和牺牲是不可能做到的。   店老板一听到他说这个就非常生气,好几次都摔了电话,“叶辞那丫头让你打电话来质疑我的?我还没有揍那个偷我东西的臭丫头呢!那可是几十年的珍藏,一下子就被她拿了还要一个子儿都不给我,真当我这里是善堂吗?你既然不想用那就不要用,立即原封不动给回我!”   祁白没想到叶辞口里的“软磨硬泡了很久”原来是直接从店老板那里偷的,顿时哭笑不得,“抱歉,如果阿辞给你添了什么麻烦的话,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她。”   “哼,谁让你道歉,我乐意给她偷。”店老板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是否需要我将本金和利息都给回你?”祁白没有生气,毕竟是拿人手短,而且还是顺的。   “我像这么缺钱的人吗?动不动就和我谈钱谈利息,如果我说那瓶药酒无价,你是把你的命给我了吗?”店老板的火气又上来了。   祁白摸了摸鼻子,慢悠悠地道:“店老板,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尼玛,老子年年18,你比我大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更年期,凭什么说我更年期?”   ……   最后是和店老板很欢乐地聊了一通,确认了这药酒的来源其实并无可疑之处,他才放下了心来。   15分钟之后,叶辞再次停下了手,每次替他按摩完之后眼前总是阵阵发黑,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不过这药酒好像有催眠作用,每次她帮他按摩完,使他完全吸收之后,他就会毫无知觉地熟睡过去,这样其实也好,不用面对他的糖衣炮弹,她也不用每次都挣扎着要不要放弃自己的底线。   替他掖好了被子之后,她坐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返回自己的房间。   每次都会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胸口有没有伤口迸裂的情况出现,不过好像自从那一晚吃了苏卷耳给她的药之后她就没有事了。   没有再出现过那种情况,除了平时用力过度或是运动过度伤口会撕扯着痛之外,其他的任何时候都没有大碍。   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是入了一个怎么样的赌局,赌上性命那肯定是真的,然而她现在这般健康,真的很容易让人安逸啊。   没有时间多想,她拧了床头灯睡了下来,这一晚她睡得沉,也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大概是华实和厉肃的灵魂还在漫无目的地飘着吧。   第二天早上照常上学,一直到了中午祁白才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她一些案件的最新情况。   叶辞让那个痕检员去检验的结果也出来了,糊在墙上的那些粉屑不是什么东西,正是最寻常的淀粉,只是在干了之后混合在墙上看不见而已。   “淀粉?墙上有干了淀粉?这是什么原因?”这时已经是暮春了,太阳打在身上十分温暖,高三的课业已经是非常紧张了,走廊上根本没有人闲聊,只有叶辞找了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和祁白讲电话。   “动用一下你的化学知识去想想。”祁白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淀粉,空白的墙,杀人动机,”叶辞最初留意到那堵墙是因为猜测凶手的杀人动机,现在自然也是往那方面去想,再联系上化学知识的话,“祁白,不会是凶手用淀粉水在上面写字了吧?”   “的确如此。”祁白在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愉悦,“这么快猜出来,今晚奖你一碟红烧排骨。”   “那用碘酒的话是不是能看出凶手写了什么字?”   “是。稍后会进行第二次痕检,将墙上的字显示出来。”   “好啊,我等你消息啊。”   “阿辞,那个痕检小何的神色很糟糕,你昨晚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话?”祁白歇了歇,问道。   “还好吧,没说什么话。就是让他不要放过任何证据,让他将一些粉屑扫回去检测而已。”叶辞很无所谓地说道:“我想当时这个小屁孩心里肯定在想,‘看我明天怎样打她的脸’。”   祁白笑了,“就你古灵精。”   “哼,那他是摆了一张臭脸嘛。”   两人没说多久,上课铃便响了,祁白挂掉了电话,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这期间接到了赵曦颜的电话,看了一眼显示屏,想也没有想便挂掉。女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接听一切可疑女性的电话都存在出轨的动机。   他才不要触这个霉头。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对头!!   ps:这一章想了很久才想到用淀粉在墙上写字变成了透明再用碘酒显示出来!!!orzzz当年化学学不好,没办法~~   化学老师:怪我咯~~ 第190章 真·狼人杀37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一直忙碌了一天,到了下午还是准时到了学校去接叶辞。   接了她上车之后也没有多问什么, 而是直奔曼莉华酒店, 叶辞还以为他会先载她去七星楼, 祁白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调转车头先去七星楼,万一真能发现华实和厉肃那两抹鬼魂呢?   带着他们去案发现场或许能发现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七星楼叶辞的确是很久没有回来了,回来了之后小莹立即从墙角那里跑出来向她打招呼,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怕祁白, 不敢靠近他一步。   小莹呆在七星楼其实很久了,离开这么久想要快速知道七星楼的状况, 问她是最好不过。   “小莹,最近有没有新成员来了七星楼?”   “有,今天早上刚刚来了两位。”小莹立即答道。   “他们都在哪里?”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新来的那两位很可能就是华实和厉肃。   “就在屋檐下面, 都坐了一早上了。”   “他们是什么状态?记不清楚任何事情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是新来的成员, 而且他们俩也不搭理人, 所以只能看着他们坐着。”   “哦。”   叶辞大致了解了事实,又将小莹的话转述给祁白听,祁白听完之后一时无话, 直至到了小莹所说的那处屋檐,看过去依然是一片空白,他的肉眼看不到任何特别的东西。   但是叶辞却是看见了, 的确如小莹所说那里有两抹灵魂,一个戴着墨镜在装酷,另外一个却是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吉他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偶尔戴着墨镜的那位会应和着唱一两句,听在叶辞眼中并不成调。   “噗——”她忍不住笑出来,见祁白一直看着她,也将那两抹鬼魂的情形告诉祁白,“他们好像在上演街头卖唱。”   末了,还是有疑问,“这两位老大年轻时是不是有什么摇滚梦,但是不小心误入了歧途,变成了一方叱咤风云的黑势力老大?而且你们不是说这两个帮派势不两立么?可是死也死在了一起,怎么就势不两立了?”   “他们的故事说来话长,待会儿我跟你详说,现在先看看情况?”祁白其实还急着去曼莉华酒店,所以没有多说。   “行,我去问问。”叶辞一口答应下来,走到华实和厉肃面前,问他们,“兄弟,刚刚唱的是什么?唱得不错。”   “小姑娘,你是在和我搭话吗?”华实半脱下了黑超,自黑超之下睨她一眼,顺便还抛了个媚眼。   叶辞觉得他几十岁人了还抛媚眼真是觉得要连隔夜饭都呕出来了,但还是保持着笑容,“这里只有我和你们,不是和你搭话还能跟谁?”   “哼。”厉肃突然猛地一拨弦,重重哼了一声。   叶辞唯有也看向厉肃,“厉先生,你的吉他也弹得很好啊,简直听了让人绕梁三日,不知肉味。”   这话完全是捂住良心说的。   “是真心喜欢我们的歌还有音乐的话,就给我们送一把吉他,不然我们就要流浪街头,连饭都吃不起了。”厉肃抬头瞥了叶辞一眼,要求道。   叶辞觉得他们敢情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沉浸在以前年轻时的某一段记忆之中,这在死后来说其实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特别别扭,两个加上来有一百岁的中年壮汉对着她说着十来二十岁少年才会说的话,这情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叶辞一时之间觉得还是不要将他们的幻想给打破,万一一激动变回昨晚那副没有了人皮的模样,看着也是瘆人。   “我其实来这里是有一个表演想要你们去献唱的,表演费还不菲,表演完了之后保证不会让你们饿着。”   叶辞决定胡扯一通,将他们骗走。   即使祁白没有说出他的真实意图,但她还是能猜出他想让这两抹鬼魂也去现场看看。   “真的?居然有人找我们演出?”华实雀跃起来了,一蹦三丈高,嚷嚷着让叶辞带他们去,又问她路途遥不遥远。   叶辞再次看着他们单纯的面孔,还是很难将他们和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给联系在一起,这尼玛的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有车接送,路途不遥远。”   “这样啊,那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华实跟在叶辞后面就要离开了,厉肃还是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在华实的催促下才背着吉他站起来跟叶辞走。   祁白看到她的眼神,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便在前面领路,华实的情绪十分外露,厉肃则是一副深沉的模样,叶辞和他们有说有笑,将他们的戒心给放下,不过在坐上祁白的车时,他们还是打了个寒颤。   “嘶——为什么这车这么冷?我感觉很头晕。”华实说着就倒在了厉肃的肩膀上,墨镜都掉了。   “滚,你这样一说老子也头晕了。”厉肃嫌他黏人,推开了他。   “小妹妹,你这是什什什……”不等他将一句话说完,祁白已经一脚踩上油门将车飙了出去,华实瞬间无话可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辞偶尔转头看向他们,发现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脸色白得像纸,好像连灵魂都薄了几分,觉得现在是套他们话的最好时机。   谁会想到这两只鬼会晕车?这会儿是晕得七荤八素了。   “演出前要登记一些你们的信息,我问什么你们如实回答我就好了。”叶辞说道。   “你就问吧。小姑娘。”   “好,问题一,你们的名字?”   “华实。”   “厉肃。”   “哪里人?”   “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说出来你也不知道,川西碧县。”   叶辞心里默,她的确是不知道这个地方。   “今年多少岁?”   “都是十五岁。”   “……”从一个40多岁的人口里说出他们都是十五岁的答案,跨度似乎有些大。   “是流浪到这里来吗?”   “所以,一路流浪,都饿了很久了。”华实非常诚实。   但是厉肃却是喝住了他,“我们没有饿了很久,我们中气十足还能好好唱歌。”   好吧,这是要保持住形象的干系了。   接着叶辞又问了他们一些常规性的问题,得出来的结果是这俩哥们儿的记忆停留在15岁从家里逃出来一直去卖唱赚钱的记忆里。   所以这段回忆是有什么特别吗?叶辞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反正该问了都问了,剩下的估计要等他们到了案发现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两鬼很快到了案发现场,靳景为了好查案,通知了几个黑帮之中有分量的人过来,让他们辨认墙上的字。   早上祁白得出了墙上有字之后立即让物证科去把字给显示出来,现在那堵原本雪白的墙上现出了两行蓝色的字,那是因为用了碘酒,作用在淀粉上的效果。   华实和厉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华实看到墙上有字,便念了出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这10个字分了两行写,大概写的时候是非常用力,即使淀粉干了又被取了一部分去检测,最终刷出来的结果还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字体意外清晰,也完全将狼人的杀人动机给说了出来。   果然和祁白所猜的那样,并不是为了报复社会。   那几个黑帮的混混都是忠心于华实和厉肃的,得闻他们真的死了,也不管警方是否同意,硬是带了两幅黑白照来放在墙前祭奠他们。   “……”叶辞忽而有些无语,他们真不觉得将他们老大的照片放在那堵墙前非常违和而且讽刺吗?   “厉肃,你看看,他们为什么要拜我们?好像当我们死了那样!我们才15,人生还长着呢!”   那边的黑帮混混开始哭丧了,扯大喉咙在哭,哭得人有些烦躁。   华实和厉肃自然也心情不太好,问叶辞,“能不能让他们别哭了?祭奠几十年后的我们有什么意思?”   叶辞的态度突然冷漠了起来,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已经死了,不相信的话可以照照镜子,你们的身体都是透明的,这是你们死后的灵魂体。”   “不,不可能,我们才15岁,才刚刚逃了出来,哪会死了?你肯定骗人我们没死!”   叶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倒是想看看他们身上灵魂体的变化,看看他们是怎样转变成没有皮的躯体的,华实的情绪是最激动的,一下子就变了模样,眼浆爆出了眼眶,溅到了地上,身上已经没有了皮肤,汩汩往外流着血,这样的鬼样子,真的离死亡差不多了。   叶辞默默移开了目光,和厉肃对视了一眼,“现在你相信了吧。”   厉肃毕竟也是一个15、7岁的少年,虽然长得捉急了一点儿,眼底有惊悚的光闪过,“我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你又能和我们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月可能都不申榜了,但是会如期更新,案件尽快这个月争取结案,谢谢大家支持~ 第191章 真·狼人杀38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有人杀了你们,墙上写着的字就是杀人动机。”叶辞简短回答。   “哎呀我的眼睛呢在哪里?我看不见东西了!厉肃赶紧将我的墨镜给拿过来, 这副样子太难看了, 不遮一遮不行。”   叶辞真的觉得他是乐天派, 告诉他缓缓调整呼吸就能恢复原状,华实半信半疑,但还是相信了,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变回了寻常的灵魂体, 叶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白在那边已经和靳景汇合, 问那几个小混混拿供词,而这边叶辞则是继续和两个老大聊天, 希望能够让他们想起一些什么。   但是却是无果。   他们只会盯着那堵墙还有他们的遗照发呆,一问三不知。   叶辞无法,用了多种方法还是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选择放弃,唯有看看祁白那边有没有收获。   问讯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   两方黑帮势力里已经持续混乱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 这都是靳景的功劳。   原本他们并不相信他们老大死了,直至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尸体。   尸源的确认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两方老大好像都没有娶妻生子, 唯有让和他们最亲近的人来辨认。   连尸源都辨认不了的话,他们的推理都是白搭。   现在是真的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了,已经立了案加急调查。   从他们的口供得知, 他们两个老大的关系的确是很差很紧张,常常一言不合就血拼,有时候真的只是为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火拼。   但是这两位老大偶尔也会一同约着出去去处理一些什么, 每逢他们秘密约着出去处理事情他们都不会联系到他们,每次可能会去三五天就回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直至到了今天。   猝不及防地,他们的噩耗传来,让他们悲痛欲绝。与此同时双方势力之中都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要趁乱上位,所以昨晚到今天真的是非常混乱,压根是看不下去。   “他们秘密去做一些什么你们从来都不知道?”祁白问道,分明不怎么相信。   “是真的不知道,两位老大都非常神秘,但是每次他们出去之后,我们都会多了一大资金可以运营,所以我们猜想他们是不是去了做生意之类的。”   “那你们老大有没有得罪过什么报复心特别强的人?”祁白只能换了一个问题。   “我们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几位仁兄说完之后又开始痛哭流泪了,祁白问他们什么也回答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弃。   那两位老大的灵魂在身边一直看着,一脸懵懂不知,叶辞仔细看他们的神情变化,似乎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   回到15岁无忧无虑的时候就是好,弹弹吉他唱唱破曲,又一天可以过去了。   但是祁白他们却没有那么走运了,上头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调动了整个武阳区的警力前来协助,害怕这两大黑帮势力火拼起来真出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这一天稍晚一点儿的时候两大黑帮势力真的因为帮内事务无法分配合理,而大打出手。   起初还只是其中一方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讲数,但是不知哪个王八蛋嫌事情不够热闹,对着天空开了一枪,这一枪好像就预示着一场比赛的开始,15k的混混拿着大刀开始砍人。   黑骨堆算是风平浪静,厉肃比华实有危机意识,早早选好了继任人,这会儿听闻15k的人在血拼,几乎一整个帮派的人都前来看热闹了。   这场面真是相当火爆,如果从楼上俯瞰往下看的话,不仅能看到一整条街都是持着手-枪、砍刀的人,还能看到二楼的楼梯上是人,这条小巷已经很旧了,因为常常是混混讲数的聚集地,居民们早已经搬走,所以这里几乎是废弃了。   警方只是埋伏在暗处暗中观察情况,祁白和靳景他们自然也有出警,叶辞总觉得这像港产电影的一幕不看会遗憾终生,所以也赶着来凑热闹。   不过祁白怕横飞的子弹、乱砍的大刀伤了她,让她找个安全的位置藏起来看,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叶辞自然是从善如流,找了一个无人的五楼,站在一处阳台上观看,身旁站着两只快要被吹走从而不得不搂抱在一起的鬼魂。   “我说小姑娘你就不能找个相对背风的位置让我们站着吗?我们太瘦了,都快被要吹走了。”   华实被吓得瑟瑟发抖。   叶辞瞥了他们的肚腩一眼,又想起了他们的尸体,转开了眼,“别吵,专心点看。”   大概是15岁的华实和厉肃还没有发展出黑帮老大的潜质,叶辞的语气一严肃一点儿他们就不敢造次了,只能看向小巷中他们血拼的情景。   此时15k的内部混乱却是有了最新的情况,黑骨堆的人看热闹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口欠,大声嘲笑他们:“哟,老大,你看看15k这帮废柴,只会内讧,连个继任人都选不出来,看来武阳区以后会是我们的天下了。”   “小九,知道他们是废柴就好了,不用说出来,不然他们多没面子。”   “嘭——”   这个人话音刚落,就有一声枪声响起,15k不知哪个神射手向着黑骨堆刚刚坐上大佬宝座没多久的新任老大开了一枪,而且还意外精准,一下子打中了他的太阳穴,倒地而亡。   更倒霉的是,黑骨堆的新任老大是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的,这一枪正中他的太阳穴,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白眼一翻整个人往后仰,直直地往楼下呈直线掉落。   “老大!”   “老大!”   “15k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兄弟,我们拼了!”   ……   现场简直是一片混乱,原本站在楼上看热闹的人全都抄着家伙冲了下来,靳景对这种突发性其实处理过很多,立即调动早已经埋伏在暗处的武警阻止他们更恶劣的行动。   老实说,这种黑道双方的事情是警方如非必要是从来不插手的,不是说吃力不讨好,而是根本无法管得过来。   俗话都说黑白不两立,但也有河水不犯井水的说法,只要他们不要越界,事情不要做得太过火,警方基本上是只眼开只眼闭,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但是这次双方老大突然离奇死亡,除了要找出他们的死因之外,上头的意思也是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整顿一下这两方的势力,不要让他们过于猖狂。   靳景也认为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他对这种行动训练有数,也是指挥得当,是以即使双方来势汹汹,亦没有出太大的伤亡。   叶辞在五楼一直看着楼下的情景,从双方突然血拼到武警横空而降,再到双方混混被秒制服,简直是觉得自己看了一场警匪大片,连连称赞。   华实和厉肃都有些看呆了,为什么他们所谓的手下都这么弱,被人秒制服这样有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靳队这么牛,简直是太帅气了有没有。”叶辞看得激动,转头想和华实他们交谈几句的,但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苏卷耳,依然是穿着一身优雅的旗袍,外搭一件褂子,大红嘴唇,妆容看上去居然意外精致,在这样的情景下真有些格格不入。   叶辞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卷耳,吓了一跳,来不及说一句话,便看见她红唇轻启,笑着说道:“小丫头是在和说话?你这样盛赞另外一个男人真不怕你男人吃醋?”   “咦,你看不见他们?”叶辞看了华实和厉肃一眼,这两只鬼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呢。   “看不到。”苏卷耳老实摇头,她又没有阴阳眼,哪能看到鬼。   “你来这里干什么?逛街吗?”她知道苏卷耳不是这里人,估计逗留洛城也不会太久。   “逛街?我是来看热闹。某人欠我一顿饭太久了,害我一直留在这里,天天说忙,我就过来看看他在忙什么。”   “某人?”叶辞听不明白。   “就是你刚刚赞的那个男人。”   “啊?靳队?你认识他?”叶辞有点儿惊讶。   “我还真不想认识他。”苏卷耳的语气不太好,叶辞觉得她是在耍小性子,也没有多问。   再往楼下看去的时候已经看到靳景和祁白都出来主持大局了,两人今天都穿了特别正式的制服,全黑色的武警制服,军靴,防弹衣,看起来特别有型和帅气,简直令人心醉。   “这制服真不错。”叶辞随口说了一句。   “哼。”苏卷耳的目光倒是一直盯在靳景身上,但看了一会儿还是移开了目光,冷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赞同叶辞的话还是不赞同。   叶辞觉得苏卷耳变脸真的很快,真如店老板所说的那样脾气古怪,唯有问她,“我下去找他们,你去不去?”   “不去。”   “……”叶辞觉得她好像把天给聊死了,可侧眼看她微挑的眼角,她又对她讨厌不起来,毕竟是帮助了自己的人,又是这样一个大美人,这搁在什么时候都是要宠着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两位老大圆我一个写火拼的梦2333~再接下去的剧情几乎都是纯推理的了,感情线会缓一缓,不然我猴年马月都结不了案…【orz很想哭 第192章 真·狼人杀39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那我自己去了。”叶辞见她这么坚定,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抬腿就走。   苏卷耳在她临走之前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像在探她的脉搏, 叶辞站在原地没有动,侧头看着她,呼吸刹那变得很平静,她知道她是在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来了。   但是对于她这样的人, 与其说是检查她的身体倒不如说是看看她的命运走向会变得如何, 然而她却是不知道就算她不检查,她的命星也不太好。   在别人看来七星楼可能就只是一座死人楼, 但在叶辞眼中看来那里就是一座充满了神秘和超越了许多科学自然的楼,那次她超度小鬼所在七星楼里现出的法阵是按照黄道十二宫的星宿排布的,并非是普通的阵法,七星楼里处处都暗含玄机,为了维护好那座楼的平衡, 她自小也是跟着奶奶学了不少普通人根本不会接触到的阵法等知识。   所以她会看命星的走向和排布,别的地方晚上都看不见星斗的, 但是七星楼却是例外, 她在那里得闲没事就会观星算数,所以店老板说祁白的命星并无偏差,她是不相信的。   她只相信自己的分析与推理, 在任何大事上都是。   苏卷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探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也没说什么, 而是让她赶紧走。   叶辞看着她这副可有可无的态度,倒是有些不想走了,“你摸了我就算了?”   “呵,不然呢?还要我对你以身相许吗?”苏卷耳知道她想玩,那她也就陪她玩儿。   “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我将这个机会让给靳队,但你好歹说说诊断结果吧,苏小姐。”   “诊断结果么?”苏卷耳似乎笑了一下,“诊断结果就是没结果,说出来伤和气,倒不如不说。”   叶辞沉默,没有再问下去,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了不是么?   她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华实和厉肃也跟在她的身后,没有任何犹豫。   老实说,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怎么无端端他们就死了?而且死状还挺恐怖了,他们都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死法。   楼下祁白他们已经将他们大部分人都拘留了起来,黑骨堆新上任还没有把凳子坐热的老大后来被人找到了,头颅中枪,又是从二楼掉下来,当场死亡。   还真是比戏剧还要戏剧的人生。   叶辞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尤其看到他的灵魂从躯体里懵懂出来的时候。   更搞笑的是华实和厉肃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灵魂飘出来的时候,还上去攥着人打招呼,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他已经死了,不要伤心。   叶辞:“……”   这两个人是心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回事?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她大跌眼镜,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把这个新上任没多久又新死没多久的老大说得哭了,无意之中瞥见了叶辞,立即走过来问她,“你也死了?”   “我没死,我还活着。”   “那……为什么?”倒霉鬼疑惑问道。   “你不要听他们瞎说,现在你赶紧去轮回,还能搭上晚班车,不然逗留在这里明天太阳一出来就会烟消云散了。”   叶辞分明不想和他多说话,在身上掏了道符贴他身上,示意他赶紧走。   倒霉鬼刚刚死了没多久,死得浑浑噩噩,叶辞给了他符,他也只能按照她的话去做了,跌跌撞撞地走了。   华实和厉肃好奇,围在叶辞身边问:“我们怎么没有?”   “你们死相太难看了,给你们符咒也没有鬼差来找你们。”叶辞半真半假地说道:“更何况,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们,你们一时半刻不能走。”   “还有什么事情问我们啊……”   “阿辞,你来了?”   不等华实将话问完,祁白便从前面大步流星地过来了,他穿着这套制服仅仅是站着的时候就很好看,现在步履生风地向她走来,更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倒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祁白看着她唇角明显的笑意,搂过她的肩膀问她,“笑什么?”   “没笑什么。”叶辞决定不告诉他,免得他臭美,“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大概都处理好了,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异动出来了。”他说着便带着她往警队在录着口供做笔录的地方走,靳景也在,正在对付着一个还想反抗的小混混,那雷霆手段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赫然想起苏卷耳来过找他,但是又不打算见他,便觉得他们的关系微妙,走近一步对靳景说道:“苏卷耳来找过你。”   靳景:“……”   狐疑转头看她,“你认识苏卷耳?”   “店老板认识她,所以我也和她有点儿交情。”   “那她在哪里?”说着便东张西望起来了,“怎么没见到她?”   “她说要先走了。你现在追上去的话应该会追到她吧。”   “……”靳景觉得苏卷耳真的是会给他出难题,这里的案件还没有处理完,却是要找她的话,那会变成疏忽职守的。   但是难得她过来一趟,他都没能抽出时间来陪陪她,咳,只是尽一尽地主之谊而已,实在是说不过去。   叶辞似乎看得出他的难为,站在他跟前微微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抉择。   究竟是“女朋友”重要点,还是手头上的工作重要点?   靳景被她这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什么心思都被看穿了,祁白在她面前肯定是不敢说任何慌的。   思前想后还是和祁白打了声招呼,说是离开一会儿便追出巷子去了,祁白回到叶辞身边,“刚刚和他说什么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咦?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叶辞侧头看他,说着说着已经是自个儿笑起来了。   祁白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让她没办法呼吸,“好啊,现在是会变本加厉地拿我开玩笑了。”   “他是去找他女朋友,我刚刚遇到她了。”叶辞被他捏住鼻子,立即弃械投降,祁白也没有多用力,只是和她闹着玩着,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放开了手,“女朋友?你怎么认识他女朋友的?”   “店老板告诉我的,有次去他店里买东西,看到了她,闲聊了几句便知道了。”   “这么巧?”   祁白直觉哪里有不妥,但是叶辞不让他有机会再问下去,转而告诉了他一些案件的事情。   他们从早上的酒店里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做出一些深入的交谈,现在恰好有时间,她便捡了点相对没那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他。   主要还是说华实和厉肃的事情。   “他们还没有恢复记忆?”祁白蹙眉,死相都露了出来了,怎么还是不记得?其实不记得生前的事情也不要紧,但是能不能别这么离谱,一下子倒退到 15岁的时候去?   简直是奇了怪了。   “目前来说是的,”叶辞似乎也很无奈,“看来现在靠他们来回忆一些什么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晚上尸检报告可能会出来,根据尸检报告我们大概能做进一步的推理。”   既然现在从他们身上问话的可能性变低了的话,那只能从别的途径去推理了。   “这边的事情还要弄多久?”热闹看完了,也没什么人员伤亡,叶辞觉得他们不必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   “趁着两大帮派这么齐人,我还是想再问问他们是否知道那天假狼人挑衅他们双方老大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白那天在场,自然是比较清楚的。   “假狼人那天说了什么话?”   “其实就只是说了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   “这话好像还有下一句的,”叶辞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下半句,“修桥补路无尸骸。”   她并不十分确定,“好像是这样说的。”   “这句话其实是电影《无间道》里曾经用过的,‘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祁白点头,示意她说得对:“具体意思是做坏事的人到最后都能荣华富贵一生,但是好人呢,总是活不长命,无缘无故就死了。”   “所以他说这句话是有什么用意?这里面是有什么典故吗?”叶辞问道。   “还不知道,假狼人只是收人钱财,问他,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你赶紧去问吧。我也听听是怎么回事。”叶辞觉得指使假狼人说这句话的真狼人不会随便让他就说这句话的,他当时的目的就是要让两大黑帮老大立即反目成仇,从而引起枪战,让祁白他们只能呆在现场善后,不能抽身离开。   这样他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而靳景他们是将重点关注对象放在吴卓尔身上,虽然也有派人注意狼人的动向,可是狼人擅长反侦查,又曾经在警队里做过的,避开他们派出来监视的人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就是有这么多的因素集合在一起,所以才让狼人差点再一次得逞。   幸而吴卓尔现在没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无间道我一直没看,不忍心去看,等考试完了我再去看。这句话真的很有意思。   ps:入手了洗冤录集,真是很棒很棒的一本书!! 第193章 真·狼人杀40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去找了几个老江湖问话了,15k和黑骨堆不是没有人才, 有许多跟随了华实和厉肃多年的, 知道两个老大之间诸多秘密的, 可是还是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叶辞还真是想不通了。   “这句话的谜题解开了,或许就能找到他们被杀的原因了。”   祁白一时半刻没太多的问题要问他们了,恰是靳景回来了,决定先将现场交还给他, 他想回局里看尸检报告。   叶辞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倒是好奇,“苏卷耳呢?不跟着你的?”   “她先回去了。”靳景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随口答道。   “嘘——还真让你追到了。”叶辞吹了一记口哨打趣他,因为苏卷耳看起来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说走的话肯定是飞快地走的。   “追了她两条街才追到她,很不容易的。”靳景说着,觉得自己很无奈。   祁白看了靳景一眼, 这次还真是确定了自己的兄弟是玩真的了,也跟着叶辞打趣了他几句, 便跟他说道:“我们先回局里去处理别的事情, 这里交给你吧。”   “好,我来善后就可以了。”靳景并无异议。   于是祁白便和叶辞回了局里,等李立秋的尸检报告。   这次的尸检报告是加急做出来的, 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是上头实在是重视这个案子,接二连三死了这么多人, 再不平息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社会恐慌。   祁白拿到尸检报告之后先是详细看了一遍,报告里已经确认了他们两人具体的死亡时间、死因等等,用来推理凶手的特征完全没有问题。   自然是聚集了局里没有出任务的各位同僚开会,祁白问大家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可以将推理说出来。   杨以冬先行举手回答,祁白示意她站在白板前列出自己的推理和线索,这样大家都会看得直观许多。   杨以冬便站了出来,开始说自己的推理了。   “尸检报告里已经确认了尸源,证实死者分别是华实和厉肃,男,一个是40岁,一个是42岁,是武阳区15k和黑骨堆两大黑帮势力的老大。”   “尸检报告给出了具体的死亡时间,排除凶手的人为因素,最终确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中午12点至3点之间,因为凶手不可能同时以这样的方式杀害两个人,所以他们之间的死亡时间是有偏差的。”   “打断一下,”有一位刑警举手提问了,“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人?”   祁白看他一眼,觉得这位新的同僚并没有仔细看尸检报告,然而这会儿时间有限,他不好再给时间他去思考,直接说道:“请再仔细阅读尸检报告里给出的结论。就这宗案件而言,凶手只能是同一个人。”   大家感受到祁白话语里的严肃,一时之间不敢再发问,而是再次埋头看向尸检报告,希望能看出更多的线索来。   祁白唯有再多给他们一分钟,一分钟之后,他再次问道:“大家有新的头绪吗?”   “按照尸检报告来看,我还是无法得出这是同一人所为。”回答的仍旧是刚刚的刑警,名叫陈锋,“首先是两人在死上有时间差,但是只相差4个小时,这是很宽泛的估计,这一次性完美剥离两个人的皮的话,需要极高的专业水平能力,我并不认为凶手在剥离了其中一个人的皮之后还会有精力再去剥离另外一个人的。而且法医在报告上也无法推断凶手是从哪里开始下手的,只说出尸体的情况,以及一些常规的判断,这不足以证明凶手是同一个人。”   陈锋所说的这番话正是许多人心里想的,一个人同时剥离两个人的皮,而且还剥离得这么完美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做不到。   可是祁白还是坚持己见,或许思考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他思索着怎样说出自己的推理,事实上,尸检报告里还无法得出凶手的人数,毕竟是初步的检验,还需要结合更多的取证才能得出更多的结论。   叶辞不等祁白说出自己的推理,便举了举手,示意她有话要说。   祁白对她笑了笑,让她发言。   叶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向大家,手里拿了份尸检报告,看她的模样似乎十分从容,完全没有压力,“我赞同祁队的说法,这宗案子的凶手只有一个。”   “小叶,劳烦你给出你的推理。”陈锋说道。   这隐隐有几分对峙的意味了,虽然不会说谁打败了谁就特别光荣,可是这种讨论和质疑是必要的,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最有可能的答案,所以大家也是乐意听听叶辞的推理。   “法医虽然没有在尸检报告里得出凶手的人数和特征,但是却是记录了详细的尸首状况。”   “两具尸体都是从头至尾被人剥皮,而且没有损坏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堪称完美的解剖标本,如果我们还能找到那两副人皮的话,还有可能看到皮肤上的纹理——”   “这证明凶手是一个有强迫症且极度追求完美的人,这样的人我猜他应该是从医或是从事与医学有关方面的男人,且他有极强的魄力和毅力,对时间的把握是非常精准,一定要强迫自己在某个时间段里完成某一件事。”   “所以两具尸体被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才不超过4小时,那是凶手在杀人之前就算好了所有用时,所以在真正进行杀戮的时候才将时间把握得这么精准。”   “能有这样精准处理手法的专业人士其实也不多,医院里的外科医生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叶辞说到这里顿了顿,前面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不能证明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可她到过费蒙的哥拉斯大学实地观察过人体解剖,真正见过人体解剖的人,在再次看到尸体的时候会有一种微妙的意识,你会看出这两具尸体是否是同一人所解剖的。   因为每人处理尸体的步骤可能差不多,然而在细节上来看就是不一样的,叶辞有近距离看过华实和厉肃的尸体,也有看到法医李立秋在现场尸检时的情况。那两人的眼浆都迸裂了,在细微之处就连眼睑表层皮肤被割掉的深度和角度都是一样的,如果凶手是不同的两个人的话,那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她将心里的想法简短说出给他们听,“我猜想凶手是从他们的背部开始进行第一步的,这也是解剖上最常见的步骤,由此我认为他很可能是学校里的解剖学教授又或是医院里与外科有关的医生。只有他们,才能将手术刀玩儿得这么好。”   叶辞越说越觉得真凶像吴卓尔,不是她第一感觉代入,而是觉得这宗凶案真的好像吴卓尔这种高智商的才能策划得出来。   可是她没有将自己对真凶就是吴卓尔的推测说出来,毕竟这段时间吴卓尔都是处在余骊他们的监察之下,而且他的手是中了枪,哪有可能拖着一只伤手去案发现场,还神不知鬼不觉约了这两个老大出来,将他们一并杀害?   吴卓尔长期生活在费蒙,与华实和厉肃也没有任何仇怨,光是推测杀人动机也是够将吴卓尔给排除出去的。   而且懂医的人这么多,真不应该只盯着吴卓尔一个人。   她在说完刚刚那番话之后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对大家笑了笑,说道:“我的推理说完了,大概就是这样。”   “阿辞的说法和我所想的其实差不多,”祁白站起来的时候,物证科的一位同僚进了来,给了祁白一份最新的资料,祁白看了一眼,眼里似有笑意,“我刚刚得到的是酒店里几个水杯里面微量残留物的分析对比。”   两次去现场取证他们分别取了不同的东西回来,酒店的茶几里有4个水杯,里面并没有水,不知道是被凶手倒掉了还是别的怎么回事。这4个水杯其实都是倒扣在茶盘上的,压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喝水,也不知道凶手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下和他们会面的,总之肯定是不太愉悦的会面。   本来拿这几个水杯回来也只是碰碰运气的,没想到这次成为了关键的证据。   “报告里已经指出,其中有三个杯子都有药物残留物,虽然元素很微量,但足以证明杯子里曾经装有过药物的饮料或水,而其中的两杯很可能被受害者喝了下去。”   祁白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就是不妨做出这样的推断,凶手在与华实和厉肃会面之后,先用药物迷晕他们,再实施下一步的杀人计划。   尸检报告里有提及他们的身体里有残留的医用麻醉药,这很可能是凶手在弄晕了他们之后再给他们打上麻醉,麻醉的部位只是在手和脚,大概是防止死者在被他剥皮的时候乱动。   ……这样一想,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为凶手的心思缜密和方法老道。   祁白在脑海里不知觉地做着案件重构,但也仅仅是一瞬闪过的思绪,他很快就回到会议上来,问他们还有没有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part的时候,我记得我那天大作死,调了一杯原味& 醇品 &特浓 &两个咖啡伴侣的黑暗咖啡,到了晚上明明困得要死,但是意识却是精神到能打死三头老虎的清醒状态……   下次我要让祁白白也试一次这种销魂的滋味。   哈哈哈。   ps:有时候许多辩驳都是无力的,能做的只是拼命把文写好,路还长着,不要轻言放弃。   然后,可能科幻频实在太冷了,我明明没申榜,但是还是排了,感谢编编,意外之喜~ 第194章 真·狼人杀41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陈锋这回已经被叶辞说服了,也被祁白得到的最新情报给说服, 现场有第四人的话, 为了不引起华实和厉肃的嫌疑的话, 不可能只有三个杯子里有残留物,既然凶手给他们准备的水里都有药物残留物的话,那么第四杯肯定也是有的。   然而现在第四个杯子无论有没有人用过,也是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根据这么多的证据和推理, 他们也只能相信这次的凶手只有一个。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 我们大致来推测一下凶手的个人特征,做一个侧面描写吧。”   会议到了现在算是进行到中段的讨论了, 也是时候根据线索还原案件,做出有效的描述了。   杨以冬这回举手发言。   “从刚刚的推理里已经推断出凶手是男人,拥有十分强的专业能力,而且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两副尸体被剥皮了之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状态, 没有太大技术上的偏差,这样的人肯定是拥有一双很灵活的双手;”   “这是从作案手法里推出的一些个人特征, 除此之外便是墙上用淀粉特地写上去的字, 这证明凶手是一个高智商的人,好像在引导着我们去查证某些事情。”   “总的来说,凶手有如下几点的特征:   一、拥有一定医学专业能力的青年男士;   二、凶手智商非常高, 清楚自己所做的每一步的作用以及带来的效果。   三、凶手作案动机也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报复,以牙还牙。”   “我的推理就到这里了, 谢谢大家。”   杨以冬说完,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坐下。   “我觉得这个案件可以再结合之前几个和狼人杀有关的案件去推理,”叶辞想了想,也站起来说道:“我们在现场也发现了狼人牌,还是高级版本的平民牌,小女孩牌。”   “之前有听祁队说过小女孩牌的作用,凶手虽然将案发现场处理得很干净,甚至是将杯子都清理干净摆放整齐,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然而有时候越是完美的东西看起来也是一项漏洞,这水杯是一项,而小女孩牌大概是另外一项。”   “凶手想我们认为这与前面几宗狼人杀的案件是有关联的,所以扔出了狼人牌,也在墙上写出了自己的杀人动机,然而前面几宗案件里狼人所留下的角色牌都是基础版的,并非是用的高级版。”   叶辞说的最后这番推理意义不明,所有人都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得再清楚一点儿。   叶辞也不想太浪费时间,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心里所有的猜测都说出来,也不管是对还是不对。   她在这个案件发生再到在七星楼里找到了华实和厉肃的两抹灵魂,然后再套他们的话,和他们相处了一天,再到现在查看了尸检报告,听了这么多人的推理之后,心里已经增加了一些线索,又删减了一些不正确的,形成了最终的推理。   她站了起来,拿了一支油性笔便在空白的白板上列起来。   “一、新的狼人是谁?”她首先在白板的中央写出了这句话,现在所做的一切分析都是围绕凶手来说的,而她是百分之百确定了这宗案件是新出现的狼人做的。   大家看到她写出这句话之后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似乎不十分赞同。   叶辞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让他们稍安勿躁。   然后她又开始列第二个问题了,“二、和前两宗案件的狼人是否有关系?是同党还是死敌?”   同样没有解释,她列出第三个问题,“三、新狼人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是和前面的狼人1号一样单纯是报复社会或是有自己的意志在?(这可从假狼人说的话做出推断)”   “四、……嘛,暂时先解答问题。”   叶辞看着自己暂时列出的三个问题,便知道只要将几个问题解答了便能得出大部分的答案了。   要将从流浪汉以来到现在所发生全部案件连贯起来想且给出有效信息的话,这真的是一项很大的工程。   她乐于挑战自己。   沉了一口气,她便开始了,“我将第一位出现的狼人标记为狼人1号,第二位出现的标记为狼人2号。”   “大家都知道的是狼人1号在机场里受了伤的,手臂中的是枪伤,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得出他为什么中了枪伤,可是一个伤了手臂的人,距离两位黑帮老大死了不足一个星期,狼人1号的恢复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恢复,操纵着手术刀或是利器去解剖了两个成年人的皮。”   “这是我提出的第一点;第二点其实很明显,那便是狼人1号并不擅长用手术刀,纵观他杀过或想杀的人里,流浪汉死于他的刀下,徐秉差点死于他的枪法之下,就连吴卓尔医生也是,手臂中枪,还有在他抢劫银行时被打死了的两位安保,在机场里为了追捕他而被他打伤的一位同僚,都是用枪打伤的,他有很强的专业能力,但并非是表现在医学上,而是枪法与反侦察的能力上。”   “就这两点足以证明他不是黑帮老大之死的凶手。当然,还有第三四点,稍后我会在文档里列出,作为完整的推论。”   叶辞说完第一个问题之后缓了缓接着说第二个问题了,“看似同党,但实在是死敌。”   她直接说出了答案,“突然出现了第二个作案方式完全不一样的狼人,在大量的研究和案例的影响下,这很容易会让我们认为这很可能是初步犯罪团伙的雏形,毕竟都是以杀人引起社会恐慌,可是仔细去挖掘的话,还是能从以下的几点细节得出不一样的结论的。”   叶辞大概觉得自己这样纯推理说得挺无趣的,便借用了一下放映的大屏幕,自然是征得了祁白的同意。   她连续放映了几张图片,逐一解释,第一张首先放映的是案发中发现的几张狼人牌。   左边的是前几宗案件里用过的牌,两张平民牌、半张染了血的巫婆牌,右边是新的案发现场发现的“小女孩牌”。   “左边的是基础版的狼人牌,右边的是新版的使用还不是特别广泛的新牌,以我们之前的推测,狼人1号是梁逢青,10年前在警队里玩儿狼人杀便十分在行的一位前刑警,狼人杀沉寂了10年之后再兴起,而他也出来作案了,目的是报复社会;”这完全是叶辞根据之前还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的推论再加上自己的主观意识推理出来的结论,是带有十分强烈的个人色彩的,但是她在刚开始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全部是她目前为止心里的想法,所以众人还是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   “但是黑帮老大凶案之中,”她调出了第二张照片,是酒店上糊了淀粉,后来又被他们发现用碘酒刷出来的字,“‘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是狼人2号在案发现场给我们留下的信息,与其说是信息倒不如说是他的作案动机,从狼人牌的作用到淀粉刷墙,都无一不在引导着我们去发现一些什么,这两位黑帮老大生前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才被人报复。”   “我们再看下一张照片,这是在第一案发现场发现的有关于狼人杀预告的照片,‘Game begin’,再到流浪汉在墙上写了一个‘1’字,狼人1号二次加害徐秉时在案发现场留下的‘2’字,如果在座诸位了解狼人杀这个游戏的话,会知道狼人只要在游戏里杀死除狼人的所有人就会获得胜利,这些数字就是他挑选出来的角色,再进行杀害,他纯粹是当这个是游戏,没有其他的。”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从假狼人的话里得知,狼人1号和2号都知道这两位老大的秘密,并不难想到的是狼人2号很可能是借助假狼人曾经对华实和厉肃的挑衅,而轻而易举地约他们出来,这也是证明这个秘密或是狼人2号发出来的信号威胁到他们了,或是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他们不得不答应狼人2号的要求和他会面。”   “华实和厉肃有什么秘密,这将会是我们重点调查的方向。”叶辞说着便打了一个星号。   她说着便看了一眼第三个问题,发现自己在解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给包含进去了,只能笑说道:“抱歉,我一激动就将第三个问题也给提前回答完了。”   也许是她有些小尴尬的表情特别可爱,而这其实不是什么失误,众人都友善地笑了笑,对她说“不要紧”、“辛苦了”。   叶辞浅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水,说这么多话真的是渴死她了。   “大家还对阿辞给出的推理有疑问吗?”祁白站出来问道。   “关于并非是同一个狼人那里,我有自己的见解。”谢辰举了举手,说道。   “你说。”祁白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大意,尽管猜凶手~   不过应该都猜出来了~   看见之前有评论说案件都有套路,最不可能的往往是凶手,让我反省了下自己,所以这个案件我决定将凶手都提前摆出来,破掉套路。   这个案件很复杂,寻找真凶是一个point,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案中案,会引出后面超多的剧情,包括西北的。   然后,这里提前扫个雷,因早期多混迹于西南西北一带,就差新疆没去了,所以后期我多写的是自己在路上的所见所闻,然后……大家都懂的了~   周末了,阅读愉快~ 第195章 真·狼人杀42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我其实是赞同小叶的说法,狼人有2个, 可我们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同伙, 搞不好背后还是有更大的组织。”   “怎么说?”祁白适时提了一句。   “如小叶所说的, 狼人2号是有很强烈的杀人动机的,大多数是为了报复,而且也都提及了假狼人所说的那番话,假狼人是狼人1号派遣来的, 和狼人1号有联系, 而假狼人说的话有多少人知道?狼人2号当时也不可能在现场,毕竟是秘密进行的行动, 事后我们也对这些人进行了逮捕问话,并没有发现有在医学上专业特别强的人物,所以只能说狼人1号和2号是认识的,他们很可能是同一个组织。”   “稍等一下,谢刑警, 你这句话前后矛盾。”叶辞提出反对,“狼人1号和狼人2号的作案动机并不相同, 理念也肯定是不同的, 理念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组成一个组织。”   “而且我觉得狼人2号不仅仅是想报复两位黑帮老大,也有挑衅狼人1号的意思。”   “他留在现场的尸体堪称解剖学中的艺术,而纵观狼人1号留下的尸体, 不是一刀致命,就是一枪致命,虽然都是完美杀人, 可后者却是粗暴简单直接,追求一时杀人的快意……”   叶辞说着也觉得自己好像很变态,“嗯,大概就是这样吧,大家懂就好。”   这样一个会议堪比头脑风暴,叶辞已经将案件的许多事情都说出来了,不仅狼人1号所犯下的案件作出了分析,狼人2号的也作出了,横向的分析了,纵向的也分析了,而且分析得非常精彩,一轮听下来他也觉得酣畅淋漓。   “在推理过后,我想我们也应该要行动了。不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现在最紧急的还是要将他们抓了,还社会一个清静。”祁白没有让谢辰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下一个议题了。   “祁队,那是否需要做下一步预测?”杨以冬突然举手提问。   “下一步预测?”祁白反问了一句,“自然是要的,我接下来就是要说,顺便说一说我们应该有的行动。”顿了顿,问道:“你提出这个问题是已经推理了出来了?”   “……还没有。”杨以冬自认自己是科班毕业的,品学兼优,以前骄傲得不可一世,但今天听了叶辞的推理,她觉得她是不是应该再回校深造?   叶辞这个人简直恐怖得不像一个18岁少女所有的,究竟还让不让人活啊。   祁白见她一脸尴尬,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敲白板,说重点。   老实说他们近段时间都被这宗案件弄得十分疲惫,都想着速战速决,将疑犯抓住。   所以每次开会都变得非常重要,尽量不说废话。   现在叶辞已经将几宗案件从横向、纵向的方面都分析过了,线索分明,条理清晰,接下来只需要作出行动的布置,做进一步的调查和预测便可。   祁白决定不让任何人说见解了,将自己的看法先说出来再说。   “首先就黑帮老大被杀的这宗案件来看,查出两大黑帮老大的秘密显得重中之重,我们将会申请搜查令去他们的地盘进行搜索,届时又会是一场恶战,然而我们现在已经是无法选择,必须要这样做。”   祁白这番话里所说的意思是去搜索两大黑帮老大的地盘并不容易,平时他们轻易不会触这个霉头,但是这次时间紧迫,为了查明真相,不惜一切。   幸而两大黑帮暂时是被他们给掌控了,真正调查起来的话也不会如想象中那么难。   “谢辰,申请搜查令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祁白顺便将行动的任务都布置下去了,这能省不少的事情。   “是!”谢辰一口答应下来,并无异议。   “接下来的一步,我们也会进行狼人2号的排查,将排查的重点放在具有医学专业能力的人身上,能有这么老道的解剖手法,没有一定的临床经验是很难做到的,而且这两个老大上了年纪之后是有一定的体积的,想要一个人进行两个人的解剖,没有一定的体力是不足够的,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够做出这么多事情,我们现在虽然不排除没有帮凶的存在,可是就凶手疑似挑衅狼人1号的举动而言,我并不认为以他的骄傲会让人帮忙,他必定是独立行事,以最大地挑衅狼人1号。”   “由此可推,凶手是一位年龄介乎35-40岁,心思细密谨慎,事事追求完美甚至是带有强迫症的医学专业的男性,或许这位男士在常人眼中是一位左右逢源、谈笑风生、风趣幽默的男性,和狼人1号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从医院、医学院、诊所等地方进行排查,排查4月1号中午10点-下午4点左右行为有嫌疑的男性。”   “以上,是对昨天所发生的案件的一些总结。”   祁白说完,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狼人1号我们已经排查了很久,但是除了抓到一些不怎么对头的嫌犯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但是这次狼人2号的出现或许是一次极好的契机。”   “我们已经确定了狼人1号和2号并非是同一个组织的,双方犯案的目的也不一样,这在狼人杀游戏里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现实却是发生了,两方狼人相斗,除非有一方做出妥协,否则必定是必定要有一方死亡才能结束游戏。我们的角色是猎人、预言家,是处于最被动的位置,可是不能因此而放弃,我们还是能根据他们的心理和行为来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的。”   祁白说着便在白板上列出狼人的一些角色了,还是以基础版为例,高级版的角色实在有太多了,他们短期内无法考虑更多的因素,只能从基础版的入手,去推测狼人1号的下一步行动。   这其实也是说狼人2号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不知道他是为了私人恩怨还是为了更深层的原因而去进行报复。   而且他们已经确定了狼人2号的排查方法了,一旦他们锁定了目标展开调查,狼人2号再想行动的话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了。   现在主要是要推测狼人1号的下一步行动。   “狼人1号必定会通过某些途径得知狼人2号的存在,狼人1号在受到挑衅之后,会有两种应对的方案,一是沉住气,不被挑衅,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二是会受到狼人2号的挑衅,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会去杀平民或是和黑帮老大相同地位的人,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狼人1号现在手上只剩下一发子弹,只能杀一个人,但是不排除他是否会用别的方法去取得更多的子弹,而且他只会用64式。”   “祁队!这里我有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周谦问的,可怜这个刑警还没有从那天冲在第一线到达案发现场的恶心感中缓过神来,他还是苍白着一张脸举手问道:“为什么只局限于用64式?如果他和黑帮有交易的话,搞到别的型号的枪绰绰有余。也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何乐而不为?”   他这个问题的确是说到了点子上,许多人都点头赞同。   “狼人1号只会用64式。”   祁白说着很认真地看了周谦一眼,这一眼极具威慑力,让周谦有些头皮发麻。   祁白觉得他们还是没有了解这个案件两个狼人各自的动机,即使刚刚的推理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敲了敲白板,说道:“不谨慎地说一句,狼人1号就是梁逢青,当年被驱逐出警队的人,沉寂10年之后突然出来杀人排除别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向你们猎人挑衅,顺便证明自己的能力是有多强,大家可不要忘记他在抢劫银行的时候用的也是64式,虽然没有扔狼人牌在现场,可他还是使我们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死紧。”   “在徐秉的案件以及银行抢劫案中,我们后来都对医院的录像进行了进一步的对比和推断,让情报科的同事进行数据分析,得出两宗案件的凶犯是同样的身高,排除他身上的伪装之外,也是同样的体型。”   “我们现在是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前面几宗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了。而这个人就是我们必须要抓到的狼人1号。”   “我们一天抓不到他,他一天都认为我们窝囊,一天都会用同样的手法挑衅我们,让我们知道他的存在,他一直存在着,而64式就是他的标志,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抛弃自己的身份的。”   “所以一直坚持用64式那是一定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们排查的方向其实可以有着重点的,”叶辞顺着祁白的话茬说下去,“狼人1号是一个逻辑性和目的性都很强的人,做的每一步都有强烈的目的,他常常反侦察我们,我们其实也能反侦察他。”   “祁队,你说是吗?”   “是。”祁白待她说完之后对她笑了笑,这一笑和平日里对他们的笑还真是极度不一样,有温柔有宠溺也有激赏,看在他们眼中都让他们以为他们的祁队是不是换了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了战狼2回来,真是特别棒的一部片子,吴京太帅气了!看的时候很怕达康书记会死,倒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张翰在,我说你去非洲就晒黑点,这么白,尴尬啊~哈哈。   犯我中华者,其远必诛。   倒是想知道里面的武器都是什么种类和型号的~   ps:文文我存到结案阶段,真不容易!!这个文文还有很长很长,脑洞一开,停不下来…… 第196章 真·狼人杀43   作者有话要说:吃饭时别看。建议和明天的一章连看,这里是重要转折,过了这里会逐渐进入结案期,谢天谢地。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自然是无视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的,继续说下去, “就前面的分析推理, 我猜想, 如果狼人1号真的想拿到新的64式的话,下一步的目标会袭击猎人,无论他是选择前者还是后者。”   这其实也就是说,无论梁逢青是否被狼人2号挑衅到, 接下来他的行动也只能是杀猎人。   如果他是选择前者, 沉住一口气不被挑衅,那么他会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按照狼人杀基础版角色的排序,杀猎人。自然会挑选持枪的猎人,以达到多重的目的,所以他们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随时面临着他的偷袭;   如果他没能沉住气被狼人2号挑衅到的话, 那他更加会先杀猎人,从猎人手里取得手-枪, 去杀他认为可以杀的人, 继续将游戏进行下去。   狼人杀的游戏之中除非狼人死,否则游戏不会结束。   这个社会这么大,可以选择的角色也这么多, 狼人一天不死,一天都可以杀人,社会也会一天陷入恐慌之中。   “祁队,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是不是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能发现狼人1号的踪迹?”   陈锋问道。   “嗯,你可以这理解,但我并不提倡个人主义单独去对付狼人1号,这个角色比我们想象中都要厉害的,切莫掉以轻心。”   祁白说了这么多也口干了,喝了一口水之后开始收尾,“之前排查狼人1号的地方仍旧需要排查,而且机场事件不是有血迹可以对比吗?要尽量利用现在DNA技术,看不看能不能找到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大家有不明白的,可以立即提出来。”   众人一时半刻没有出声,叶辞给出的推理信息量大,而祁白给出来的,信息量也是不少的,他们需要好好思考,已作出判断。   歇了一会儿,祁白见他们无话了,便继续将某些任务给布置下去,大家分头行动,这样效率会快很多。   靳景全程都在认真听他们在推理和布置任务,这并非是他特别擅长的领域,又或许是说有祁白和叶辞在,他只要听和行动就可以了,别的逻辑推理和智商上的问题,他们会解决。   这个会议开完之后将近十一点了,大家都累极了,在拿到自己的任务之后便已经散场,各干各的。   祁白和他们打过招呼便想着带叶辞离开了,但是在临走之前还是让靳景时刻注意黑帮还有医院那边的动向。   之前他对余骊的怀疑其实还没有打消,这个案件一天未破,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车上,两人还是就刚刚的案件作出讨论,有时候有些瘾上来了,不得不继续讨论下去。   “祁白,我还是觉得两个黑帮老大的事很可能和吴医生有关。”   在推理这个案件的时候,叶辞第一直觉就是吴卓尔。   无论是凶手的特征、性格、行事风格都极像吴卓尔,然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她不好说什么。更何况他的手也是受了伤的,这段时间的精神也非常之不好。   最重要的是,他是时刻在他们的严密保护之下的,压根没有时间去犯罪。   所以她强迫自己将吴卓尔从脑海中擦掉。   不过真是忍得很辛苦啊,这会儿只有他们二人,她自然是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   祁白看她一眼,表情十分凝重,“你有的猜测我也有,明天先从侧面问一问余骊他们卓尔这几天的情况,懂医的人这么多,而且这两位黑老大的秘密还没有查出来,我们不要轻易下判断。”   “嗯,我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   叶辞没有再多问,华实和厉肃今晚并没有跟着她了,大概是怕了祁白身上的气场了,这会儿不知道背了部破吉他去哪里卖唱了。   回到家之后将近十二点了,叶辞回房洗澡,洗完澡之后还是雷打不动地到祁白房间帮他按摩。这次她是加入了一种新的按摩手法,上次去了费蒙见识过筋腱之后,她觉得可以按照筋腱和肌肉的位置再结合苏卷耳教她的方法去帮他按摩,这样见效大概会快一点儿。   不过这方法说起来好像很简单,然而实施起来真的比想象中的要难。   叶辞捧着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对着灯下看,凑近眼睛下看,放远处看看,看得祁白都要哭笑不得,“敢情我是小白鼠?”   “什么小白鼠?”叶辞瞥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这是观察过后再实践,失误会少很多。”   “那你是观察到了什么了?”祁白说着就从她身后搂紧她,下颔搁在她头顶。   “大概可以一试吧。”她说着将小瓷瓶拿出来,像以往那样滴了两滴在手上,然后开始帮他按摩了。   其实按摩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觉得自己精神了很多,不会再有以往那种深深的疲惫。   叶辞一直沿着的手掌按摩到他手腕以上小臂的位置,祁白的手腕特别结实,要让那两滴药酒完全渗入他的皮肤里需要花费特别大的力气,叶辞自认自己的力气也算不小了,但还是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觉得达到了目的。   不由再一次抱怨,“有事没事长这么结实干什么?”   不过抱怨归抱怨,还是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效果?”   目光隐带期待。   祁白真不忍心对她说没有,换了个婉转的说法,“或许我皮厚,暂时没感觉到。”   叶辞:“……”   有些挫败,她抹了抹额上的汗,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便想离开,祁白拦腰抱住了她,唇瓣就在她耳边,“阿辞,你真没有事情瞒着我?”   他的手其实已经好了9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药的作用,本来不应该再按摩了,但她今天加入了另外一种方法,这其实是极大的不寻常的。   对于叶辞一丁点的异常,他都不会放过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   “没有啦,我能有什么瞒住你?每天都是两点一线,抬头见到你,低头又是见到你,要不就是和试卷为伍,和鬼魂聊天,我能做些什么呀?”叶辞在尽力说服他,事实上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了。   这样平静的问话背后的漩涡才是最大的,她不敢掉以轻心。   祁白这会儿是困了,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睡了,今晚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她,虽然知道问不出任何结果。   可是并不想她离开,索性搂着她睡下来,叶辞这会儿胸口扯着痛,痛得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根本不敢动作半分。   她好像感觉到那道口子从胸口上裂开,继续汩汩往外流着血,然而一摸胸前,根本就没有事。   叶辞忽而觉得那一晚吞下苏卷耳给的那颗疑似毒药的药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不是说苏卷耳的药无效,而是她现在压根是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她曾经说过她的未来就是没结果,那道口子划得多深她不是不知道,普通小伤她还能好,可是被鱼肠剑一剑划下去……叶辞不想再回想那个过程,并不是什么好回想的事情,她只是感觉祁白的怀抱真是很温暖,温暖到她舍不得离开。   他已经在她身后睡下了,呼吸均匀,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他的怀抱里,她贪恋他身上的温度,然而心脏上那一剑真是划得太狠了,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止住自己不颤抖。   祁白实在是太敏锐了,她不敢露出丝毫的不妥,即使他已经睡着了,只能慢慢蜷缩起来,一点点远离他的怀抱。   那一天晚上叶辞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华实和厉肃,但是并不是他们40多岁的模样,而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梦境一如既往地奇特,周遭都特别漆黑,他们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他们不时地攀谈,听不到他们在说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跟着他们走了多久,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叶辞也跟着停了下来。   发现他们不知怎样走的,走到了一处悬崖底下,抬头看还能看到光。   大概悬崖上面是另外一方天地,然而悬崖却是极深,藤蔓苔藓深重,久无人造访。   这个梦境真是真实得可以,她感受到崖底的寒冷和致命的窒息,前面华实和厉肃都已经停止了交谈,好像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一起转过头来看向她,还对她咧嘴笑了笑。   叶辞本想开口问他们是怎么回事,然而他们却是一笑,身上的皮肤便开始剥落,眼浆崩裂,眼珠子弹到了她的脚边,骨碌碌滚出了一米远,那种瘆人的感觉直窜心底。   可是这还远没有完,真的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从他们的头上开始一直往下划下去,用锋利而敏锐的刀一直划下去,刀锋所经之处皮肤剥离身体,鲜血缓慢喷涌而出,他们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但硬是发不出声音,叶辞在他们面前眼睁睁地看着,双脚移动不了半步,只能看着他们的一身人皮从头顶一直被剥到了脚下,最后只剩下猩红色的血肉。   这个过程漫长而恶心,不同于医学院里的解剖,也不同于大体老师鲜体的解剖,这种是活生生的人体解剖,完全没有道德和尊重可言。   即使他们多痛苦,都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身后那双无形的手一直存在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同一时间将他们的皮都剥下,再而后他们的皮都凭空消失不见了,他们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叶辞看着不远处的那两具尸体,闭上了眼睛,崖底很冷,有空阔的风声穿过,响在耳边,嗡嗡作响。   刚刚的场景不啻于修罗地狱,他们的血一直在蔓延,蔓延到她的脚边,像是在殉葬场里踩到了一脚黄油那般让人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在她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能带我们出去吗?”   叶辞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向旁边,看到有两个15、6的少年站在她身边,懵懂未知地问她。 第197章 真·狼人杀44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叶辞仔细端详了他们的容貌一眼,试探性问道:“华实和厉肃?”   “华实和厉肃?那是谁?”高个少年歪了歪头, 问道。   “我们叫关柏和周可, 是在路上认识的, 但是迷路了,出不去,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关柏、周可?”叶辞这回完全懵圈了,这是梦境, 可是TM那么真实, 她不得不信以为真。   “对啊,我叫关柏, ”稍微矮一点儿的少年说道,又指了指高个少年,“他叫周可。我们出来一整天了,再不回去爸妈就要担心了。”   叶辞再次认真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轮廓无论怎样拼凑都不像华实和厉肃, 不是岁月是把杀猪刀就能将他们混淆的问题。   然而她想再问下去的时候,她便被强行扯回了现实了, 大概是做梦做了太久了, 尤其是这种和真实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梦,压根是无法做太久,身体会承受不了。   事实上叶辞是被伤口给痛醒的, 身上体温不断流失,她摸了摸胸前仍旧平整一片,并没有丝毫的不妥。然而那种迟锐的钝痛是确实存在的, 折腾得她浑身都是冷汗。   祁白似乎察觉到她心绪的变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开了床头灯看她,发现她的脸比纸更白,双唇却是红如寒梅。   她的下唇不知什么时候破损了,唇上都是齿印,凌乱却清晰。   祁白久久看着她不动,目光倏尔沉静而肃默,他尽量缓和了语气,“阿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叶辞眼里涌出了泪,察觉出自己的狼狈,她侧过了头,“是……是梦境太过惨烈,我被惊吓到了而已。”   房间里很静,静到能够听到挂钟秒针行走的声音。   祁白看着她仍旧微微颤抖的身躯,知道她肯定是梦到了特别惨烈的情景,也没有问她什么,而是搂紧了她,轻拍她的背。   叶辞在他怀里缓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胸前的疼痛一如既往持续着,或许是那场梦的诡异分散了她一点儿的注意力,她现在就只是感觉到一点点的刺痛,不用力呼吸的话还是可以忍受的。   “祁白,我明天再和你说,或许那个梦……是新的线索也说不定。”叶辞还是处于混沌的状态,祁白的手法温柔,拍在她的背上让她很快又进入了睡梦。   祁白感受到她的呼吸再次变得匀净,身体也软了下来,知道她已经再次睡下了,然而他却是毫无睡意。他总觉得面前有一个黑洞在旋转吸纳着一些东西,黑洞深不见底,而且没有任何物质,你明明察觉出不对劲,然而根本没有证据和办法去证明这种不对劲是来源于哪里。   他低头看着她咬得斑驳的下唇,空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掌心,有血迹的熨烫,这分明是在遭受着极大痛苦的时候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他并不相信她发了一个梦之后就变成这样。   可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也不是别的疾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祁白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压根不知道向哪个人问明白这件事情,就好像是他们经历着一切暗涌,她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他在她身后懵然不知地看着,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大概就迟了吧。   这一天晚上他想了很多,觉得根本不能再让这件事这样下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要将叶辞身上的秘密搞清楚。   他轻搂着她重新睡了下来,或许是药酒的效用又起来了,他再次睡下,一觉无梦。   第二天,叶辞其实不用上学。   因为他们高三学生已经很久没有放假了。学校仁慈,决定放他们一天假。   早上起来的时候,叶辞发现祁白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摸了摸胸口,用力呼吸了一阵儿,发现伤口又不痛了,恢复了正常。真是很神奇。   叶辞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起床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祁白在客厅里摆着碗筷了,见到她出来笑着道了句“早安”,便让她快点洗漱出来吃早饭。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之后,叶辞才在收拾碗筷的时候说起了昨晚的梦,梦境之光怪陆离和诡异全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发过这样的梦,那两个少年在扯她衣袖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察觉到的是华实和厉肃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崖底十分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关柏和周可这两个少年。   祁白在听完她的梦境之后也良久地没有出声。   叶辞在一旁也没有打扰他,待碗筷都快要洗好之后,两人才同时默契地出声:   “阿辞,你的梦境预示的这可能是案中案。”   “祁白,我觉得这和凶手的杀人动机有关。”   两人说完之后同时静了一静,对视了一眼,还是祁白先说:“今天我会去医院那里看看卓尔,他的情况好像有所好转。”   “好,我和你一起去。”叶辞接着又道:“吴医生不是神外的专家吗?而且对解剖又是这么熟悉的话,将我的梦告诉他听,可能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祁白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你啊你……”   稍微认真想一下便知道叶辞问梦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案件进展到这个地步,再谈什么不希望谁谁谁是凶手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叶辞噘了噘嘴,“什么‘你啊你’,我只是想确定他不是另外一个狼人而已。”   祁白擦干手上的水,浅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将她带入怀里,“昨晚让阿辞辞害怕了,现在好了点了吗?”   叶辞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还有他头顶的话语声,真是觉得十分窝心,抬头对他笑了起来,“祁白,你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祁白重复了一遍,目光倏尔变得危险。   被一个小自己9年零9个月的丫头说自己可爱真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   后来在去医院的路上,叶辞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对梦境的推理,这部分推理是不能够对吴卓尔说的,她待会儿做的只有旁敲侧击,别的什么都不能做得太过火。   跟着祁白这么久,她也学到了许多问话和套话的技巧,知道哪些可以问,哪些不可以。剩下的不能说也不能问的部分,只能在祁白这里和他一起讨论了。   “昨晚的梦境肯定是和凶手的杀人动机有关,而你刚刚也说了‘案中案’,很可能是华实和厉肃用同样的手法杀了那两个少年,而凶手得知了这件事情,想着手刃仇人,所以处心积虑杀了华实和厉肃,造成了这宗惨案?”   叶辞想了很久,觉得这个推理最符合逻辑。   “我和你的想法大致相同,”祁白点头,“但现在更深层要追究的是,如果真的是华实和厉肃杀了那两个少年的话,为什么他们会去杀他们?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手法去杀人?死的是两个少年,只是两个少年,和他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才是祁白思考的关键点。   “不知道,我想不出来。”叶辞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有点魔怔了,“有没有那两个老大的生平经历可以参详一下啊。”   “有,在我的pad里,你可以点开来看。”   “好。”   叶辞将他的pad从公文包里拿出来,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文档,发现资料还是不多的,只有他们一部分的经历,看得叶辞想骂人。   华实和厉肃是在30岁左右当上了黑帮的老大,因为15k和黑骨堆的前任老大突然暴毙,他们两人也是杀出重围才当上的老大,可谓是实至名归。   至于他们30岁之前的经历,完全是一个谜,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又是怎样入的帮会。   所谓的英雄莫问出处,大概就像他们这样吧。   叶辞看完这短到不能再短的资料之后,叹了一口气,“情报科的人就不能查到更多的资料吗?”   “需要时间。今天他们也会去黑帮那边查证,我们可以静待结果。”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在经过医院大堂的时候看到有有关于“泰乐集团”在华合并与发展的新闻,赵芝兰和她的丈夫赫然出现在电视上,被不少媒体包围着,在公司大楼下面剪彩。   祁白和叶辞稍微停下了脚步,看新闻。   “他们的动作这么快,马上就在华发展了?”叶辞有些咋舌。   “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自然要快一点儿。”祁白说着便携了她的肩往吴卓尔的病房走。   吴卓尔因为上次被狼人伤了之后便住入了VIP病房,24小时有专人保护,在取了子弹之后他的手已经是好了很多了,打算近期就回费蒙。   祁白和叶辞在去吴卓尔病房的时候碰到了好几个疑似医学实习生打扮的人,正从吴卓尔的病房位置走出来,看到祁白和叶辞的时候还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吴医生这里来了人?又还是是他的学生来探望他?”叶辞很久没来医院了,也不知道医院这边的状况。   “最近都有他的学生来探望他,刚刚那几个应该也是。”   “这样子?”叶辞听完之后便没有再说话了,倒是在吴卓尔的病房门前看到了昨晚在梦中出现的两个少年。   “周可、关柏?”叶辞十分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们,通常来说在她梦中出现过的鬼魂,而她在现实中没有具体接触过的话,不太有可能出现,然而现在却是例外。   他们还是以15、6岁少年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很大。现在开始画余下的三分之一圆了,后面剧情会非常紧凑。   另外,文文明天开始会弄盗文设置,会在公告里说明,望谅解~ 第198章 真·狼人杀45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咦,姐姐, 你怎么也在这里?”周可看到叶辞分明很高兴, 但是看到祁白之后又有些忌惮了。   关柏也叫了叶辞一声, 神情有些闷闷不乐。   余骊大概是看到他们在外面了,走出来让和他们打招呼,“祁队,小叶, 来看望吴医生?”   “是, 今天得空,所以过来了。”祁白也笑着和他打招呼, “吴医生的情况不错吧。”   祁白问这句话的时候余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似乎是苦笑了一声,“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问吴医生。”   祁白心里突了一突,很是诧异地看他一眼,余骊说出这样的话, 那只能证明吴卓尔的情况并没有如想象中好转,定然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而事实上, 他们在进到医院病房的时候, 看到的是又是瘦了不少的吴卓尔,他的脸上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手臂上仍然挂着绷带, 一台巨大而复杂的呼吸机在他身旁,随时待命。   而他还在拿着一本医学杂志和坐在他身边的一名学生讨论,讨论到兴高采烈的时候还会大笑起来。   这样的情景让叶辞一下子在费蒙哥拉斯大学里的时候, 也是这般的具有学术自由的氛围。   所不同的是,现在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老师身上的黑气蔓延到好像都能将病床淹没掉了。   叶辞这次最终确认了吴卓尔身上浮出的是死气,是患了重病、命不久矣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气息。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很不好,禁不住抓紧了祁白的手,想要寻找一丝安慰。   祁白似乎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也回握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病房里。   这处病房很大,不比祁白上次住院的小,吴卓尔和他的学生看见祁白和叶辞进来了,也停止了交谈,看向他们,“祁队、小叶,今天怎么来了?”   “今天刚好有空,过来看看你。”祁白尽量不显露自己担心的思绪,始终微笑说道,他看向他旁边的那位学生,问道:“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他是我的学生,最近刚好毕业过来这边实习,刚到也是没有几天,今天过来看看我而已。”吴卓尔介绍道。   那名男生也主动站起来介绍自己,“你好,祁队、叶小姐,我叫关晓,听老师常常说起你们。”   祁白也伸手回握他的手,“你好,关晓。”   叶辞听见他介绍自己叫“关晓”,想起外面有只鬼叫“关柏”的,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存下了这个疑问倒没有立即问他,而是聊了一些吴卓尔的状况,但看他的状况真不太好。   “卓尔,你手上的伤好了点没有?”祁白和叶辞坐了下来,问道。   “手上的伤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我还是活不了太久了。”吴卓尔苦笑道。   “是怎么回事?”祁白说着已经皱起了眉头,他是真的担心,吴卓尔是他的良师益友,如果真要失去这个朋友,他将会非常难过。   “末期肺癌。”吴卓尔说出了四个字,脸上还是笑着的,可是这笑看在他们眼中实在是苦涩。   叶辞已经是不忍心再听下去,祁白一直握住她的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瞬握紧她的手,握得她生痛。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谁人都没有想到吴卓尔会患肺癌,祁白认识了他这么久,他从来不烟不酒,在饮食方面也是十分讲究,他是医生,比任何人更在乎健康,然而现在突然告诉他们这样的消息,任由谁也接受不了。   “你太太知道这件事吗?”祁白很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已经告诉她了,这几天她就会过来。”吴卓尔的语气虽然还是很平静,但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平静。   “为什么……会罹患这样的病症?是否诊断有误?”祁白还是不相信这样的消息,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或许这是诊断错误呢?   “许是我提前透支了太多的生命,现在上帝要将我余下的生命提前收回去,让我提早离开吧。”吴卓尔笑道,语气平静。   病房里几人同时静了静,根本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叶辞心里也是抽着痛,吴卓尔这样精彩绝艳的人在35岁的人生里就达到了巅峰,事业、家庭双丰收,差点就能做到院长的位置了,然而人生就止于这一步。   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惋惜和心痛。   她低下了头去,心情刹那低落,吴卓尔倒是从最初的那种失落的情绪里缓过神来了,“大家都是怎么了?不就一场战争而已,我还在这个世界上,还活着和你们说着话。”   他见还是没有人作声,便看向祁白,问他,“祁队,你这次找我肯定不止来探望我这么简单吧?找我是有别的事情吗?”   祁白本来是不打算再问他案件的了,吴卓尔这种情况几乎是80%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了,一个右手受了伤,而且被查出患了重疾的人,在缓不过心情来的这种状态下还能去杀人的话……而且还是这种方式去杀人的话,基本上是做不到。   除非他蓄谋已久,将这一整件事都想好。   可是这哪是有可能的事情?   祁白真的不想再在他面前谈论案件这么伤神的事情了,然而吴卓尔却是看出他的犹豫,直接笑道:“祁队,你不必这样,来这里一趟不容易,是不是狼人杀的案件遇到了难题?”   吴卓尔也是有关注新闻的,知道两大黑帮老大已经是死了,但是具体情况外界还是不知道的,这次祁白和叶辞过来,应该是要问他有关于案件的事情了。   “卓尔,你还是将病养好吧,案件特别伤神,不想你太过费神。”祁白还是婉拒。   吴卓尔似乎有些不高兴,直接看向叶辞,“小叶,你来说。”   叶辞自然是知道祁白在顾忌一些什么,可她觉得这其实是一个极佳的机会,外面有一个鬼魂叫关柏,一直和周可在外面等着,病房里如果不是有他们熟悉的人,他们会等吗?这不可能吧?   而且他们不时探头进来查看病房里的情况,好像是要好好留意某人,这让叶辞产生了极大的疑问。   所以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启唇说道:“吴医生,我这次来其实不是为了案件,而是为了我昨晚发了一个怪梦的事情。”   “怪梦?什么怪梦?”吴卓尔倒是来了一丝兴致。   能让叶辞专门过来问他的,肯定不是简单的梦。   “说出来可能会有些骇人,但是那个梦真的非常逼真,而且涉及部分医学的解剖知识我是不懂的,希望和你探讨探讨。”叶辞实话实说。   祁白在身旁看着她,还是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作声。   她还是十分在意昨晚的那个梦,事实上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尽管说说,我看看能不能解答你的问题。”吴卓尔闲着也是闲着,他是患肺癌又不是脑癌,动点脑筋不是难事。   “好。”叶辞吐出一口气,开始说了,“我昨晚梦到了自己在一处很深的崖底,遇到了两个人,我怎么样叫他们,他们都无法出声说话,可是就突然转过身来,不由分说身上的皮就开始从头顶往下剥落,表皮在剥落的过程中眼珠也随之爆裂,滚落到我脚边,整个场景好像是人间炼狱,我在他们的身后好像看见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们的身体……在费蒙的时候有幸见过解剖的场景,然而我梦到的情景是活剖人体,昨晚我几乎没有睡过觉。”   “脑海中都是那样的场景,无法入眠。”   叶辞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祁白搂紧她的肩,给予她安慰。   “我想问的是,在人活着的情况下,将他们全身剥皮……这种情况有可能吗?不会痛到死去活来?”   叶辞静静地将问题问完,始终是非常在意上次她问李立秋的那个问题,其实她有更多的疑问想问吴卓尔,但还是觉得先解决了这个问题再说。   房间里又是静了一静,她注意到的是吴卓尔垂着头眸光微黯,脸上的表情特别憔悴,而他的学生在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苍白得非同寻常。   叶辞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但仍旧是等着吴卓尔回答她的问题。   “小叶,你刚刚问的问题,其实是有可能的,但是活人解剖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时候违法的,你在梦里梦到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叶辞直觉他有事情瞒着她,这个问题只回答了一点儿皮毛,具体是什么都没有回答,她决定继续问下去,“吴医生,虽然我知道我这样问并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吴卓尔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僵,叶辞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敏感,并不好回答,活体解剖在医学院里是一个禁忌,是不能讨论的,然而现在他可能要破这个戒。 第199章 真·狼人杀46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这个问题还是让我回答好了。”关晓突然插口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让他们这么惨烈地死去,可是如果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解剖的话, 必须要大量注射止血芳酸, 这样解剖他们的人也不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身体大出血而将自己弄得太脏, 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死。只是这个过程真的是过于残酷了,真是无法想象。”   关晓的语气虽然还是镇定,可是他的脸色是持续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   叶辞将他的话记入心中, “止血芳酸?”   “是, 止血芳酸。”关晓进一步解释,“是医学上一种止血的药剂。”   叶辞点了点头, 没有再问这个问题,而是将这个梦的后续一并告诉他,“这个梦发到最后,原本被剥皮的那两个人变成了另外两个人,两个只有15、6岁的少年。”   关晓听到最后整个人似乎僵了僵, 并没有想到叶辞这个梦还有转折,在愣愕过后才说道:“你这个梦真的是……太过奇特了。”   “是, 但其实那也只是梦, 虽然真的特别逼真。”叶辞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因着她说出了这个梦,而且问了比较敏感的问题, 病房里都有些滞闷,祁白想更加具体地了解吴卓尔的情况,恰是他的太太也来了, 挺着一个大肚子满脸焦灼地进了病房,由刑警队的一位同僚陪同,害怕她摔倒。   两人真正见面的时候是那种无言的窒息,仿佛有千言万语藏在眼里,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   叶辞实在是看不得这样的情景,任何一个人接触过的吴卓尔的人都会被他身上的魅力所折服,谁能够想到病痛说来就来,还检查出来是绝症?   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身为吴卓尔的朋友,她都感到有一阵难言的窒息,更不用说他的家人。   尤其是他的太太还挺着一个6-7个月的大肚子进来,脸上还要强作镇定。   她的步伐已经很笨重了,虽然还是美丽如昔,然而这种美丽有着一种凄清,让人更加不忍心再看过去。   祁白握紧了她的手,带她出去,关晓也随之跟着他们出来。外面,关柏和周可的灵魂还等着。   关柏看见了关晓之后,目光就黏在他身上不肯放了,周可等在一旁,倒是怂恿他,“你找他这么久,和他打个招呼吧。”   “打招呼?怎么打?他都看不见我。”关柏说着就有些沮丧了。   叶辞将他们的表情和对话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但实在是没心情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当务之急还是问清楚吴卓尔的病情吧。   “阿辞,我们去问一问卓尔的病情详情,看看具体怎么样吧。”祁白心情也好不了哪里去,但他的情绪始终是不习惯外露的,更何况,叶辞已经是这么惋惜和难过了,他也不能只沉浸在悲伤中,不然两个人都会变得消极。   “或许问一问余队会知道。”毕竟是守在这里那么久了。   叶辞这时候没办法转动头脑去想案件,吴卓尔的事情把她整个人都震晕了,虽然早有想到吴卓尔身上的黑气很可能是他患了重病所致,可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并非如此,他表现出来的是动作干脆利落,在任何场合都可以谈笑风生,你永远不会看到他脸上有一丝一毫的疲惫,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微微笑着看着你的模样,然而现在却是告诉你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患上了绝症,不知道还有多长的寿命,那种感觉不啻于晴天霹雳。   在祁白和叶辞去问余骊的时候,关晓也跟在他们身旁,他其实留意了吴卓尔的情况很久了,吴卓尔是他的老师,自然是着紧一些的,前段时间让他去检查一下身体,但是一直拖着,拖到了今天终于检查出了肺癌末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现在再来医治效果已经不大了。   关晓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也是因为这件事而专门来了洛城确认情况。   跟着他来的也有一大帮同学,都是吴卓尔的得意门生。   叶辞听了之后是更加沉默了,祁白斟给她一杯热水让她平静一下心情,便问关晓,“卓尔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沉重,字字句句撕扯着心肺,问出这句话就是代表他接受了吴卓尔命不久矣的消息,他明明还有太太,明明孩子将来就会出生,明明他还能享受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明明就能实现自己毕生的梦想……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快要变成泡沫了,只留下他们这一群人在世上永远惦记着他。   “可能2个月,但是这并不好说。”关晓说着又补充道,几乎是强颜欢笑,“癌症这种东西不好说,你不在意它的话其实没事,一旦在意了,就会时时刻刻感受到它的存在,心态尽量放平和一些,不要太操劳了,也就会没事的。”   然而谁人都知道癌症末期,很可能无法医治,随时死亡。   叶辞攥紧了水杯,头还是垂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了。   余骊觉得现场的气氛实在是过于窒息,也站前几步说道:“吴医生本身就是医生,虽然并非是癌症方面的专家,可是他好好休息的话,谁人也说不清结果的,我们应该高兴一点儿,不要再给吴医生太大负担。”   余骊其实说得在理,几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叶辞实在是不想再留在这里,医院这个永远充斥着生离死别伤感的地方真是让人无法再呆下去。   而且这次来医院该问的东西都问到了,他们也应该走了。   祁白牵起她的手站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希望她精神点,这一幕落入余骊的眼中,后者唇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关晓倒是觉得越坐在这里身上越冷,医院里空调是开了,可也没有这么低的温度啊。   叶辞看了看他周遭,发现有两只鬼在他身边,这病房里本来就有鬼魂,不觉得冷那才是怪事了。   本来想到病房和吴卓尔打声招呼再走的,然而在门外的玻璃上看到吴卓尔正伸手摸着他太太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的那种满足期待的笑容时,她还是收回了手,不想进去打扰他们。   祁白一路牵着她的手出了医院,上了车,开车很远之后,才停在路边搂了搂她,叶辞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抓住他的手臂,忽而想起他的伤,便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已经好了。”   “那就好。”   叶辞从他怀中出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表情还是恹恹,始终是18、9的女生,心智再成熟在遇到这种事情,也是很难完全恢复心情的。   祁白见不得她伤心,便问道:“今晚吃火锅?麻辣的?”   “你不是要忌口吗?”叶辞侧头看他一眼,眼里倒是恢复了点神采。   “伤都好了,还忌什么口?”祁白说着又重新发动引擎,“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去超市买食材回家自己弄吧,趁天气还不是很热,赶最后一趟车。”   “好。”叶辞笑了起来,也没有再提吴卓尔的事情。   原以为今天案件都不会有太大的进展了,但是靳景在他们买完食材的时候打过来告诉他们,案件有新的发现。   “喂?靳景?情况如何?”祁白接起了电话,直接问道。   “我在黑帮老大这里发现了不少线索,包括他们在做上黑老大之前的部分生平。”   “和案件是否有关联?”直觉告诉祁白是有百分之百的关联的。   现在黑帮老大的案件其实就是一宗报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就只能说明这两位老大生前肯定是做了一些天理难容的事情,所以才招人嫉恨。   靳景觉得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想让祁白来一趟,祁白自然是答应下来,将食材都买好了放车厢后,才载着叶辞去武阳区两大黑老大的据点。   路上,叶辞还是闲不住,和祁白讨论起这宗案子来。   狼人1号好像完全销声匿迹了,由于推断到下一个被盯上的人是猎人,所以洛城的警察都已经在戒严了,尤其是持枪的,更加是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狼人1号根本无机可乘。   现在他那边的局势可以先缓一缓,他们可以腾出一些精力去调查这新起的一宗案件。   并非如表面上看的复仇那么简单。   祁白和叶辞其实都认为这是一宗案中案,当年这两位黑老大很可能是犯下了一些至今都无人知晓的罪行,却是被凶手处心积虑,直至今天才报仇。   而且凶手是非常固执,硬是要让他们死在当年杀人的同一种死法上,那便是也要将他们的皮一点点扒下来,让他们极致痛苦地死去。   叶辞觉得凶手的杀人动机和她发的梦有极大关联。   “祁白,你说会不会是华实和厉肃在年轻的时候杀死了关柏和周可,然后抛尸到崖底?这件事情本来没多少人知道的,却相继被狼人1号还有2号知道了,而狼人2号只是借着狼人杀这个案件来杀人报复,好了自己一个心愿?”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叶辞还真是想不出对方有什么杀人动机。 第200章 真·狼人杀47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这几天我都有让人查近十年来失踪的人口是否有被剥皮而死的,发现得并不多, 可能有没有报上来的, 如果能从这里突破, 大概这个案件也能破了。”祁白说得毫不夸张,这种案件的话多数是死者的家人为死者抱不平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然而偏偏是无法诉讼两大黑帮老大,只能暗中筹划杀了他们。   不过这也是他的推测而已, 更多的还是要结合靳景那边搜到的线索吧。   两人又在车上讨论了一会儿, 重点讨论凶手的杀人手法,叶辞好像也明白了那张小女孩牌是什么意思了, 被杀的有两人,估计凶手是将这两大黑帮老大都绑在一起的,一个被他杀的时候另一个看见了他,所以就要用小女孩牌来预言了他的死亡——   其实他们怎么样,无论是否看到狼人的真面目, 狼人的最终目的都是要杀死他们。   然而现场却是出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牌,叶辞觉得这并非是凶手在装酷, 而是在挑衅狼人1号。   因为狼人1号到目前为止杀的都是平民, 巫婆牌留了半张下来,狼人1号最终成功了的只有杀死一个流浪汉,还有两个安保, 其他的,还活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狼人2号也留下了两张牌, 以证明他其实是和他势均力敌。   狼人1号如果有看新闻或是关注时事热点的话,就会发现狼人2号不仅报复,还在挑衅他,至于为什么狼人2号要挑衅他,那真的要问他本人才知道了。   讨论的时光过得特别快,最后两人还是就这个案件再一次确定了一些调查的方向和线索,一是狼人2号是怎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到总统套房杀了他们的;二是那两只新出现的鬼魂是怎么回事,和关晓又是有什么关系?   案件能够调查的方向还有很多,看起来比狼人1号所犯下的案件复杂多了。   然而一天这两个狼人都没有抓回来的话,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么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武阳区两大黑帮势力的地盘,这两大黑帮势力的地盘离得也不远,也只是相隔了几条街,先是去了15k黑帮地盘,是一座豪宅,华实生前就住在这里,和他暴发户般的外表不一样的是,这栋豪宅设计得十分有艺术性,豪宅的外形看着有点儿像迷宫,外面种满了梧桐树,绿意盎然。   靳景早就在里面等着他们了,翻箱倒柜在华实的家里找到了许多耐人寻味的资料和东西。   他见祁白和叶辞上来了,先将自己找到的东西放他们面前,祁白看了之后,也是好奇,靳景给他的是一个笔记本,样式其实很老旧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还留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立即让祁白有了不好的联想。   “人口贩卖?”这本子上面记载了日期、天气、所记录的名字每个都有出处,本子泛黄,看上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这也就是说华实很可能在年轻的时候做过这样的勾当?然而做过这样的勾当也不至于杀人吧。   祁白想不明白,叶辞并没有过于详细地看靳景搜出来的本子,而是环顾四周,好像想找一些什么东西。   “阿辞,你想找什么?”祁白注意到她的异样,放下本子,问道。   叶辞还在寻找着,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间屋子从我一进来就很奇怪,味道特别奇怪,而且这间屋子的场也不对劲,特别阴,外面明明这么大的太阳,可是这间屋子让人的感觉有很深的怨气,让人非常不舒服。”   她的体质特殊,自然比常人感受到更多,祁白并无觉得不妥,靳景自然也是。   不过靳景听她说起这一点,倒是想起了某些事情没有告诉他们,“华实的房子在我来之前好像被人翻找过一遍,非常小心翼翼地翻找了一遍。”   “房子不是一直都在戒严状态?还有人能进来?”祁白皱了皱眉,“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金银珠宝倒是没有少,对方来并非是为了财,很可能是为了其他。”靳景说道。   现在叶辞既然说这间屋子气场不对的话,那肯定是有不妥之处,尽管他在他们来之前也是将这座豪宅都翻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起码世人眼中认为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少。   而华实生前并没有结婚,更是没有子女,家里连佣人都不多一个,倒是在某个房间里堆满了谱子,也有许多乐器堆放着,那场面非常壮观。   叶辞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心中倒是有了些计较,也去了他说的那个房间里看了一眼,但是古怪的来源并不是来自这里,她看了很久之后才重新出来。   “能不能再去厉肃的据点看看?”叶辞问道。   她必须要找到这家屋子古怪的来源是来自哪里,不然心里总是不安乐。   “也行,估计那边也是被人事先翻找过一遍了。”   靳景自然是没有意见,祁白知道叶辞是发现了一些什么了,和她一起去了厉肃的据点,也是一座豪宅,不过风格倒是和华实的极度不同。   甫一进他的家里也是感受到一模一样令人不舒服的气息,并非是如上次在黎家感受到的似是尸臭又不是的味道,这次的更奇怪,她能感受到一股深层的怨气,不知被困在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叫而不得。   叶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华实和厉肃的死法这么奇特,现场被剥落的两张人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的让人非常起疑。   她找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古怪气味的源头,不由沮丧,是不是她的鼻子出了什么问题?   而就在此时,靳景接到了电话,局里的同僚接到了报案,说是现在有一艘自称运载着咖啡豆的巨轮其实上面载着的都是人,这些人都要运往国外各个地方,被用以各种用途。   靳景听到这个消息,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凑巧,刚刚查出华实和厉肃可能和走私人口有关,刹那又有人报案说是有贩卖人口的巨轮?   “是谁报的案,知道吗?”靳景问道。   “不知道,对方用了变声器,而且我们反追踪他也查不出什么。”那边是他旧日的一位同僚接到的报案电话,“在挂掉了电话之后我在我们局里的邮箱里又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上面有着全部的这宗人口贩卖案的详尽资料。老大,用不用发过去让你看看?”   “好,你先发过来,我再看看。那艘巨轮务必要拦截下来,不要让它进公海,不然就真的麻烦了。”人口贩卖算得上是靳景以前专业的工作范畴,这么多案件之中最痛恨就是人口贩卖,简直就是拆散别人的家庭为自己谋财,这些钱赚来怎能心安理得?   他对着那边吩咐了一番之后就挂了电话,等那封邮件过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封邮件所涉及的证据牵涉之广让他们都咋舌,邮件很大,足有50兆,里面所有的证据和名单,包括人口贩卖的整个流程都有详细说明,整篇举报的文章就像一篇学术严谨的论文,井井有条,有理有据,看到最后除了让人赞一声好文笔之外便是为这宗案件感到惋惜,也是痛恨这些人怎么能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而这宗大型的人口贩卖案也的确是和华实和厉肃有关。   甚至可以说是他们是这宗持续已久、影响恶劣的人口贩卖案件的始作俑者。   “老祁,这个案件你怎么看?”靳景看完整封举报信之后,心情复杂。   人口贩卖的案件他其实也是接触得多了,这一桩案件他早年也有跟进,只是后来的侧重点不在这里,而他事儿有特别多,上头便将这个案件交给了别的同僚处理,所以他也没有再关注了。   不成想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回到了他这里。   案件可沿溯到20年前,那时候人口贩卖已经是非常猖狂了,人贩子为了躲过警方的追捕,将黑手伸向穷乡僻壤,专门抓那些落单的小孩,将他们都聚集在一起找准时机便将他们卖向国外。   卖到国外的价钱可比国内的高,虽然风险比在国内的大,但是一旦到了公海,谁人也奈不了他们何,更何况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货物做掩护,“货物”藏得又深,根本就不用担心。   说起来改进装载“货物”的方法也是华实和厉肃提供的,在举报信里专门有提及他们二人做的好事,也是因为如此,华实和厉肃不仅进入到了人口贩卖的核心,更是日益受到原来发起人的重视。   而原来的发起人不是谁,正是15k和黑骨堆的上任老大,这两位老大无恶不作,有利可图的“生意”他们基本都沾手,而且为人非常冷漠和残酷,死在他们枪下的人真不知道有多少。   华实和厉肃为了在帮里站稳阵脚很是花费了功夫,而协助人口贩卖就是其中一项。 第201章 真·狼人杀48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这一项交易因为实在是见不得光,赚的都是黑心钱, 所以他们上任老大都在低调进行, 而到了他们也更加是了, 如果不是他们死了,他们也找不到证据证明他们在做这种肮脏的事情,现在他们死了,死得这么悲惨, 陈年旧案加上新近的案子都被找出来, 不可谓是不可悲。   那条巨轮上一次可以运载200-300人出海,每次的利润高达数千万, 让他们趋之若鹜。   干一票这种胜过你收人家10年保护费。   只是实在是太缺阴德了。   祁白和叶辞也将靳景的举报邮件给看了,祁白看完之后只有一句话,“大概这个案件的谜底解开了。”   而叶辞也是赞同他的说法,但是整封举报信其实都没有具体说明当年华实和厉肃是怎样操作去骗人和拐人的,只有一些梗概, 也给出了一些证据证明这些话语里的真实性,但实际上是从什么时候起人口贩卖, 还有那些不听话想要逃跑的孩子是怎样处理的, 里面也没有说。   看似一切都水落石出,也是不然。   案子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刚刚剖开了一层皮, 下面继续有更深的线索等着你去发掘。   “现在很可能匿名报案的人就是杀害这两位老大的真凶,华实和厉肃很可能是因为贩卖人口的缘故而死亡。”   祁白说道。   “这宗案件,”祁白指了指最开始这宗20年前的人口贩卖案, “这宗案件后来其实是败露了,救下了不少人,所以人口贩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那么猖狂,但是贩卖的形式有了新的变化。”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一天有利益存在,这样违背良心的事情一天都会存在,他们所要做的也只能是加强宣传,加大力度去打击这样的犯罪。   “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宗案件里找证据。”叶辞觉得他们离真相是越来越近了,虽然还是找不到华实和厉肃家里的异样,可是真相大白这是迟早的事情。   “对,20年前的这宗案件或许就是华实和厉肃真正被人杀死的关键。”   几人讨论着,便又看向举报信上所说的20年前旧案,发生在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追根溯源的话,这宗案件就是发生在川西碧县,华实和厉肃的故乡。   “我想是有必要到川西碧县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是20年前的旧案,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资料也不齐全,不到现场实地勘察一遍,根本不知道2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在看完这个案子的一些梗概之后说道。   靳景赞同他的说法,“那你想自己亲自去还是我去一趟?”   “我打算自己去一趟,你在这里随时注意着两大黑帮还有案件的动态,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祁白想了想,想出比较周全的方法。   “大概会去多久?”靳景明白祁白的意思,他暗中观察余骊良久,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异样,可是祁白还是不放心,他不放心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也乐于观察余骊是怎样的一个人。   “3-5天,速战速决。”   “行啊,那你安排安排然后去吧,这里暂且交给我好了。”   几人交谈着便出了厉肃的宅邸,和叶辞一起上了车,跟随在靳景身后去往那艘贩卖人口的巨轮所在的海岸,出了这样的大案,不跟着去看一看似乎说不过去。   从这里开车过去起码要1个小时的时间,还是走的特别通道,叶辞还是沉浸在那两座宅邸奇怪的感受里出不来,祁白怕她魇着,和她聊天,希望分散她的注意力。   “阿辞,想不想听听我对这宗案件的见解?”祁白侧头看她一眼,问道。   “咦?今天这么好,要主动说给我听了?”叶辞对他眨了眨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祁白也忍不住笑了,“你这样说到我平时好像虐待了你一样。”   “哎呀,没有,你那是锻炼我,不是虐待我。”   祁白又和她闲聊了几句才开始进入正题,“综合现在所有的线索来看,黑帮老大这个案件其实已经出来得七七八八了,就差最后再去碧县查证凶手的杀人动机。”   祁白开始说了,因是走的特别通道,对路况不需要太过注意,他也能够好好地理一理这个案件,“华实和厉肃惨死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凶手对20年前那宗旧案的报复,举报信上也说了20年前那个案子虽然破了,可是真正的主谋并没有找到,只是抓到一些鱼虾蟹将。所以我们不妨来设定,华实和厉肃是20年前那宗旧案的重要主谋之一,也因为如此他们以后的‘仕途’才这么的顺利。”   “狼人2号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查证,终于找到了华实和厉肃原来是真凶,便精心策划以这种特别的方式杀了他们,且在现场留下了狼人牌。”   “我想这不仅仅是对狼人1号的挑衅,也更是在告诉我们,他要杀的人很可能不止一个。”   “由此其实可以进一步推断,狼人2号是一个嫉恶如仇,极其有正义感的人,”毕竟那封举报信篇幅之长,列证之详细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是一个愤恨社会不公的人,会杀尽一切他认为该杀的人,这样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一步步去实施他的计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之前推断的卓尔是嫌疑人并不成立,这是是在一般情况下推断出来的结果,或许会有例外。”种种凶手的特征和在场的证据以及杀人的手法都指证吴卓尔,即使查明吴卓尔和两大黑帮老大并没有什么任何的接触。   然而,狼人2号如果正义感爆棚的话,就算华实和厉肃并没有得罪他,也照样会报复他们。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主义,公正思想。   “祁白,我倒是觉得关晓有问题。”叶辞想了想,说道。   “关晓?卓尔的学生?”   “是。”叶辞再次提起关柏和周可那两抹灵魂的事情,“关柏和周可今天出现在吴医生的病房外并不可能是偶然,更何况关柏和关晓长得有5分相像,很可能是兄弟或是有亲戚关系。”   “假设碧县里被贩卖的人口但是最后又找不回来的失踪者之中其中有关柏的话,那么关晓是最有杀人动机的那一个。”   为亲人报仇这样的理由,层出不穷。   “我这个推测是否和你前面‘凶手即正义’的推测相悖?”叶辞并不确定关晓和关柏的关系,可是从关柏的情绪和表情看来,还真是十分可疑。   而且关柏出现在洛城的点也是太过可疑,他刚来洛城没有多久这里就发生了命案了,还是这样的命案,结合近期发生的人口贩卖案件来看,他是凶手的可疑性也是十分之大。   “并不相悖,”祁白肯定她的想法,与此同时也说出这个案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调查出的疑点,“现在凶手怎样进入到死者的房间里仍旧是一个谜,既然录像看不出什么疑惑的话,只能说明凶手当时是很可能是伪装成保洁人员或是酒店侍从进到房间里,抓住这条线索再去查证当天酒店人员值班的安排,大概能查到凶手是否混入这些职员里。”   这一点,祁白已经让周谦去查了,但还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刚刚靳队不是说有人进去华实和厉肃的房间里找过?假设进去找东西的人是狼人2号的话,他会想找一些什么?两间屋子他都找过了,并没有财宝丢失,可也没有明显贵重的东西丢失,是找到了还是没有?”叶辞始终对那种古怪的感觉耿耿于怀,“如果他想找的东西和我一样的话,那么我们真可以设一个局来将狼人2号引出来。”   “祁白,我觉得你暂时不需要去川西碧县,留在这里将凶手抓住了就能知道全部的事实真相。”   叶辞还真不想祁白这么操劳,更重要的是,她替他按摩是不能够间断的,必须要雷打不动进行够3个月,不然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   所以刚刚她没有说什么,现在却是让他留下来不要走了。   她这样直白的话语倒是让祁白觉得她刚刚所做的假设和推理其实都是为了做铺垫,为了说出最后一句话让他不要走。   “就这么不舍得我吗?才几天的时间。”祁白腾出一只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我是觉得既然有更高效的方法为什么不去运用?”叶辞很诚实。   “唉,女朋友总是这么耿直撩不动了怎么办?”祁白浅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但是从叶辞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他的唇角是扬起的。   于是她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就是希望祁叔叔留在这里,给你疯狂打CALL啊。”   “疯狂打CALL”是她新近学到的词语,觉得特别好玩儿,所以也用来打趣一下祁白了。   祁白也笑了起来,“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T ^T我也不知道文文为什么没太多评论~哈哈。   很久没说话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倒是感谢毫不犹豫一次性订了全本的童鞋,因为有你们,才有系统返回营养液,让我知道其实这个文还是有人看的23333~谢谢你们,扑倒群么么~~   再则是文文进度问题。   存稿已经进入了结案阶段,这是一个抽丝剥茧的过程,比较长,灵异篇幅在后面,会逐渐过渡到西北的剧情。   提前预告下,这个案件完了会开始进入西北剧情了,第六个案件写赶尸人,不一样的赶尸人,这个案件就会回归灵异了,后面的案件脑洞估计都会比较大……灵异和科学结合吧。   追了这么久文文的童鞋应该是看出每个案件都会有些时事热点,比如人口贩卖,拐带,传销等等,其实也是想引起大家重视,多关注时事,不要让自己和家人受伤害。起码……也减少伤害的概率吧。   大概是这样。总之就是想案件想到发疯,自身还有许多不足,继续努力吧~   谢谢大家,阅读愉快~ 第202章 真·狼人杀49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网上啊,刷微博刷的。”叶辞晃了晃手机, 说道。   这样的她看起来极有同龄人的样子, 会追网络热搜, 会知道网络热词,已经和大半年前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就这个案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两座宅邸里奇怪的东西,又怎么将狼人2号给引出来?”祁白看着她微微而笑, 但很快回归正题, 针对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也不确定来找东西的是不是凶手。   不确定性太多了, 他们还是对这个案件一筹莫展。   然而越是这样越是要主动出击,如果不早凶手一步行动的话,那么连先机都会失去,到时候很可能是连凶手都抓不住。   这个社会已经是极度恐慌了,再不想着去做一些什么, 真的会陷入混乱里了。   “放出风声,说是警方发现了某些异样, 但是还没有全然调查出来。”叶辞想了想说道。   “你还是想将凶手引到他们其中一人的宅邸里?”祁白立即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将他引到两座宅邸里比将他引到局里好, 狼人2号防备心这么强,不可能轻易去警局的。”   “你说得对。”祁白就着她的建议已经在想方案的可行性了,既不要做得太突兀, 又要完美将消息放出去,这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两人交谈着,已经到了被截停遣送回来的巨轮了, 因是发现得快,这艘巨轮其实并没有驶出多远的地方,便被海警给截回来了。   靳景早一步到,已经下了车去处理这边的情况了。   已经抓到了几个头目,正在问他们话。   这几个头目长得都是一脸凶相,看上去非常不好惹,靳景没时间和他们废话,直接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枪,“问什么答什么,说实话,不准犹豫。”   那几个头目也是怕死的,他们的巨轮已经被靳景他们控制了,在轮船上与世隔绝,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包括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处理掉,所以他们不敢造次。   靳景见他们听话贴服了,这才出声问话,问的问题也是很直接,“华实和厉肃,认识吗?”   头目A立即抢答:“认识,他们是供给我们货源和客源的人。”   “他们多久会联系你们一次,多久会来这里一次?”靳景继续问道。   “来的时间不定,这样的大买卖我们一年做的次数不超过5次,平时是不可能见到他们的了,但最近这一次的事务是他们安排的,在新闻上看到他们出了事,我们怕夜长梦多,立即出船了。”   怎料死得更快。   靳景在心里补充上这句话。   祁白和叶辞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是真正确定了华实和厉肃是做这种阴损的买卖了,祁白上前几步也问他们,“华实和厉肃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怎么样?不怎么好,两人见面每次都是一副要干架的架势,非常之差。”头目B答道。   “为什么个个都说我们关系差?明明没有吧好不好?”华实和厉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艘巨轮上,听着头目B对他们的评价,就有点儿愤愤,拍了拍厉肃的肩膀,“咱们的关系明明铁得很,也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的,怎么就变差了?”   叶辞懒得理他们两只鬼,又问了这几个头目一些细节性的问题,到最后大概是知道了华实和厉肃还有他们是怎样操作这种大型人口贩卖的。   最主要还是华实和厉肃手头上有货源,专门去抓一些穷乡僻壤里的小孩,或是农村里的留守儿童,当然了,也有十分无辜的大学生,还有自愿想偷渡到国外的年轻男女子,甚至连大妈大叔都有,这些想要偷渡到国外的,自然要给华实和厉肃一笔钱,不然他们哪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在国外他们也有人脉关系,知道哪里的人需要廉价劳动力,也知道哪里的人需要一些女孩从小就训练,长大了成为他们的摇钱树……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为了货物,成为了可以赚钱的工具,丝毫没有道德和节操可言。   人口贩卖已经成为了国际上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祖国也是加大力度去打击,可是一天有“钱”这样东西在,一天这种情况都无法遏制。   叶辞忽而觉得华实和厉肃是真的该死,这种走私的渡轮环境是非常之恶劣的,为了节省空间也是为了不让海警知道,他们都将他们关在船舱里,船舱里狭窄逼仄,空气之糟糕让人几近窒息,许多人在偷渡途中已经是死在路上了,每天和这些发臭生蛆的尸首相伴,那种感觉也真甭提有多好了。   是以叶辞在这艘巨轮上看到了许多冤魂,这些冤魂大多数是懵懂着一张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重复出海,重复到同一个地方,可是他们又永远无法下船,只能呆在这艘床上,永远重复这些事情。   叶辞看到他们就觉得惨,暗叹一口气,转头对华实和厉肃说道:“幸亏你们现在是16、7岁,不然我肯定会将你们再剥皮一次。”   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谁人都清楚知道人口贩卖卖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整个家庭的完整和幸福,这些被卖掉的人,他们的家人不知道会怎样的伤心。   祁白问到最后也没什么话要问了,大致推理出这个案件里最重要的一环了,遗憾的是,无法追踪到发出这封匿名举报信的人是谁,不然这个案件线索会更多。   “祁白,我想超度一下这里的亡灵。”或许他们看到的世界是风平浪静,白云蓝天好不自在,然而她眼中的世界却是满目疮痍,每一只死去的冤魂身上都是一身无法抖落的怨气,再让他们这样下去的话,很难保这船会不会变成鬼船。   “好。没问题,用不用我帮助?”祁白并没有异议,倒是有些担心,担心她看到的世界太过残忍和残酷,影响她心绪。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叶辞说着语气已经严峻起来,祭出鱼肠剑寻到巨轮上怨气最重的地方,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型法阵,通常外出遇到这种怨气深层的地方,她总是会画一个这样的小型法阵开一条缝去超度这些冤魂。   现在也是不例外,不过大白天的,她画出的法阵效力也逊色了不少,叶辞现在的身体不比往日了,每动用一次鱼肠剑的力量都会让她心脏上的伤疼痛一分,然而让她看着这艘船就这样,看着他们彻底变得无家可归,她做不到。   所以,她画了三次法阵,每次能超度多少就多少,这个法阵也是有净化的效力的,具有一般法阵所不存在的力量。   祁白一直在她旁边守着,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他看不到她的世界,就只是看到她手里虚握着不知道在地上猛地刻画,表情严肃而又虔诚,她统共画了三次,面色一次比一次苍白,到了第三次,他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快步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对她说:“阿辞,够了,可以了,不需要这么拼。”   叶辞喉头甜腥,将一口血咽下去,才反握住祁白的手,仰头对他笑:“刚刚结束了,可以了。”   祁白紧紧皱眉,摸到她的手是如冰般寒冷,也不想她再留在这里,也不再问什么,直接将她背到背上,“结束了,我们就离开吧。阿辞……”话语断了一截,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叹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背负着这样的责任,这世间这么多冤魂,她一个少女,又哪能管得过来?   叶辞知道他在想什么,趴在他背上搂紧他的脖颈,呼吸都变得轻起来,“祁白,我没事啊,别太担心,就是这太阳太大,有些力气不继而已,让我吃一顿火锅我就马上满血复活了。”   “你呀,总是这样,”祁白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心里是更不好受,“案子不管了,回家去吃火锅吧。”   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破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没有办法去破解,但是祁白已经让人着手去查关晓的身份,也让他们去调查碧县20年前发生过的那宗旧案。   的确是如叶辞所说的那般,现在这个时候离开洛城并不是明智的选择,狼人之间的对峙才刚刚开始,未来的洛城定然会有大事发生,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给凶手制造混乱的机会。   所以还是让别的同僚去调查会比较科学。   车上,叶辞已经睡着了,苍白着一张小脸,格外让人怜爱,他给她盖了一张小被,探了探她的温度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了才驱车回家。   祁白真是怕了叶辞又像之前那样怎么样都止不了血,不救她就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进她的梦境被她捅一剑那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她的健康和寿命,拥有阴阳眼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看到鬼魂的干系,所以他们的寿命一般不会太长。   他当然不想往那方面深想,才刚刚满18,她的人生其实还长着,怎么样都不可能在起点上止步吧?   祁白帮她掖好了被角,心里是莫名的不安。   她这一觉一直到了傍晚才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麻辣火锅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客厅,叶辞睡得昏昏沉沉,身上已经换了睡衣,打开门出来之后,看到祁白之后非常无助地唤了他一声,“祁白?”   祁白简直被她这副模样给萌到了,自家老母总是有一颗少女心,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叶辞不喜欢穿卡通睡衣,硬是给她准备了一大打,各种款式的都有,都是那种非常萌Q的图案,这会儿她是穿了一套比卡超的睡衣,这睡衣是她第一次穿的,最近她高得太快了,以前的衣服都要重新换一批,现在她穿着莫名有种反差萌。   “睡醒了吗?应该没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祁白擦净了手走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额头,还真是害怕她哪里头晕身热的没有及时发现。   叶辞攀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贴自己的脸上,“睡太多了,我有些迷糊了,你别说话,让我好好静一静。”   祁白不由笑了起来,拉着她坐下来,“就想着静静,火锅不吃了?”   “火锅自然也是要吃的,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吃是真的浪费了。”   叶辞和他聊了几句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祁白到浴室拧了毛巾出来给她擦脸,叶辞乖乖地倚在凳子上由他动作,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儿比平时是更加让人心猿意马,想起最近都被案子弄得头痛欲裂,他大多数时间都和她讨论案子,已经是很久没有一亲芳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写了1000,所以可以多更500……章节截完整了。   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和评论~~哈哈,还有五虎退的喵、瓶瓶罐罐、铲屎大将军的投雷~~ 第203章 真·狼人杀50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扶着她的后脑,缓缓靠近她便想吻她, 叶辞似无所觉, 眼睛半阖半开, 仍然是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模样。   当他快要触碰到她的唇了,她突然一个激灵弹起,撞得祁白的下颔生痛,事实上她也不好到哪里去, 额头撞到他的下颔骨, 都要撞出一个包来了。   “祁白,你刚刚是想干什么?”叶辞捂住自己的额头, 瞬间清醒了。   祁白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揉着自己的下颔幽幽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明明很肃穆,但他的眼神却是有一丝责怪——   责怪她在关键时候不解风情。   “咳,你刚刚是想吻我吗?”叶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他会想着吻自己,踮起脚尖亲了亲他被自己撞痛的地方, 还摸了摸, 有淡淡胡茬冒出的感觉传来,“疼痛快快飞走,祁白白不哭。”   祁白看着她一本正经像是哄小孩的表情, 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跟谁学的?嗯?”   “看动画片学的,”叶辞被他转得有些晕, 还是坐了下来,可怜兮兮地问他:“可以吃火锅了吗?”   她嗅着这火锅的味道都要馋死了。   “小吃货。”祁白说着便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也落座,开始涮肉片给她,直觉她刚刚突然蹦跶起来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事情,便问道:“你是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有!”叶辞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凶手在找着什么东西,还是藏在华实和厉肃家里的,我觉得很可能是我今天想找的东西,我循着气味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证明这东西藏得深且隐蔽,并不好找,我猜想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味道也不会这么大。”   “凶手,或者说是狼人2号杀了华实和厉肃还觉得不够,还想着到他的屋子里寻找东西,我猜测那东西很可能是死者身上遗留下来的,是死者重要的东西,他想着要取回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可以引关柏和周可到宅子里,让他们自己寻找。”   叶辞说了一块肉片之后,才继续将话说完整,“这样我们也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去寻找。”   祁白仔细听她话里的意思,听完之后便问道:“具体的你怎样操作?关柏和周可会跟着你吗?他们知道自己有东西落在了这人世?”毕竟已经死了那么久了,知不知道又是一回事了。   “我好像学过一种符咒名叫‘追魂引’的,贴一张在他们身上,能让他们去找到属于他们的东西。”叶辞跟着奶奶学过的东西都十分杂,“追魂引”便是其中一样。   “这‘追魂引’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祁白首先关心的是她的身体,害怕她又好像下午画法阵那样,伤到了自己。   “不会啦,你放心好了,”叶辞说着便将一块肉片放他碗里了,“刚刚我说的只是一个想法,等吃完了我再详细和你说。”   毕竟这个案件有些微妙,再在餐桌上讨论剥皮什么的,总是吃不消的啊。   “好。”祁白也没有多问,专心吃火锅,大多数时候还是将涮好的东西给叶辞吃,叶辞很久没这么放纵地吃过东西了,这样的人间美食真的是吃一次少一次啊,不多吃一点儿可对不起自己。   吃完火锅收拾好餐桌之后,两人便到外面散步消食了,现在都快夏天时节了,除了早晚要穿外套之外,平时都不需要了,祁白怕她冷着,还是让她穿上外套再出门。   “现在案件还有几个疑点还没有破解,”叶辞边走边说,“最令我在意的是凶手将剥出来的皮都带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带走他们的皮,是有什么别样的用途吗?”   这是目前最让叶辞起疑心且想不明白的地方,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去剥华实和厉肃的皮,还精心布置了现场,引导他们去查案,再则牵涉到人口贩卖这宗大案,她觉得他们都好像在狼人2号设置下的局里,不走到最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现在案件的真相只有在找到华实和厉肃藏起的那两样东西才可以解开了。   “不是说‘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祁白知道叶辞话里的意思,“很可能华实和厉肃是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关柏和周可,所以才遭到这样的报复。”   狼人2号的杀人动机在此之前都有集体讨论过的,“然而我也是想不通如果华实和厉肃真的以同样的方式去杀人,这又是为了什么?”   剥人皮肉,这是有什么玄机吗?   “我觉得这个行动越快进行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叶辞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难道你想今晚就将东西找出来?”   “是,自然是要秘密行动不让太多人知道。”叶辞点头,确认自己的想法。   “那关柏和周可是……”   “滋滋滋——”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便震动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还是显示国外的,祁白直接按掉。   “滋滋滋——”   没想到在按掉之后同一个号码再次响起,祁白想了想还是接起,可并没有立即说话,他倒是想知道是谁打电话给他。   对方在那边也是沉默,只能听见呼吸声,非常厚重,他好像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祁白听着他的呼吸声好一会儿,突然开声问道:“逢青是不是你?”   “嘟嘟嘟——”   对方立即盖掉了电话,毫无预兆地。   祁白紧皱着眉头,不明白他意欲何为,没等多久他的手机便又震动起来了,这次却是信息提示声。   仍旧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具体的祁白没有点击进去看,只是看到几个字:等着,秋后算账。   “祁白,刚刚是谁打电话给你?发信息的又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梁逢青。”   “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这几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叶辞看着那条信息,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   狼人1号最后一个是要杀猎人的,祁白似乎和他有龃龉,而且狼人1号迟迟不行动,是不是在他们背后策划着一些什么?   最近他们因为狼人2号的出现而对狼人1号有所怠慢,事实上,也不能说怠慢,只是用现有最有效率的方法去搜寻狼人1号而已,只是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现在狼人1号突然主动冒出头来,这是不是说明他的计划到了最后一步,需要行动了?   叶辞在七星楼里观星,观到的祁白的命星都是往不好的方向去,虽然最近她帮他按摩改变了一些趋势,然而根本挽救不了凶兆,她必须要想更多的办法去护他的周全。   心里是这样想着,可是脸上始终是没有表现出来。   祁白很快就冷静下来,打了个电话给情报科的同僚,让他们查一查刚刚打进来的电话是谁的,能不能反侦察到一些什么。   狼人1号隔了这么久时间不说话,又给他发了信息,很可能能通过这种途径来找到他也说不定。   但是10分钟之后他接到了情报科同僚的电话,却是说明那个电话是国外打来的,根本无法查到具体的位置。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挂掉了电话,对叶辞说道:“查不到号码来源,估计是做过了干扰处理。”   梁逢青当年可是伪造证据的一把好手,他进局里比他要早好几年,卧底什么的都有做过,常常要用匿名电话号码往局里报信,也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自然是对这种干扰的手法非常熟悉。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一些什么来防范他的进一步行动?”叶辞还真的觉得狼人1号真会挑时间,挑在现在下手,分明要让他们手忙脚乱。   “无法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他想做什么,我们都无法阻止,唯有叫持枪的同僚在近段时日再小心一点儿。”祁白的语气也很无奈,对于梁逢青他更多的是惋惜,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和他是陌路人了。   叶辞等他打电话回到局里,吩咐别的同僚去安排这件事情,一直等他安排完了,她才突然看到从草丛里滚出了几抹灵魂,正是华实和厉肃,还有关柏和周可几只鬼。   还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直接省去了去医院找他们的步骤。   “我让你这两个大叔跟踪我们,跟踪我们!”关柏还在打他们,狠狠地揍他们的脸,他们两只鬼魂都被揍成猪头了。   “哎呦喂,我们跟踪你们还不是觉得你们像我们老乡,想要问问你们是哪里人而已,这样也被你们打了?有没有天理啊。”   华实被打得嗷嗷怪叫,但还不忘辩驳。   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叶辞,立即走到她身后去,害怕地看着关柏和周可。   叶辞听他们的话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几只鬼魂都不记得自己生前发生过一些什么,从他们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呃,如果想知道凶手的话,我在这里告诉你们,狼人1号已经确定是梁逢青了。至于狼人2号还不能揭晓。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狼人杀这个案件最关键的地方不是凶手,而是杀人动机和手法,还有这背后的个人恩怨以及案中案,等等。   单纯猜凶手我相信大家都能猜出。然后我真是很努力去收网结案了orzzz。【逗比作者比你们还要急着去结案…… 第204章 真·狼人杀51   始终是逗留在阳世太久,叶辞觉得案件还是尽快解决, 这些案件都拖得太久了, 再拖下去很难保不会变成悬案。   而现在破案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   祁白察觉到她眼里似有不妥, 立即问她:“谁出现了?”   “华实和厉肃,关柏和周可。”   “他们四人一同出现?”   “是。”   “为什么?”   “几人疑为老乡,都是川西碧县人。”   祁白若有所思,没有再问下去了, 而是等着叶辞做下一步的操作。   叶辞来到关柏和周可身前, 问他们:“你们对生前的事情记得多少?”   “不记得多少了,我们醒来就在医院了。”关柏答道。   “关晓是你什么人?”叶辞又问道, 莫名其妙出现在医院这是十分蹊跷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什么人,总觉得很亲近,”关柏抓了抓头发,“但是我是找关晓的,就是你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哥哥, 可是周可却是去看吴医生的。”   “吴医生?”叶辞又看向周可,这个较为沉默的少年, “你认识吴医生?”   “不认识。单纯想接近他而已。”周可摇头。   “那你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总不会一直徘徊在这附近吧?”叶辞又换了别的问题。   “我们想去一栋大房子里取点东西。”关柏想了想, 说道。   “大房子?”叶辞心中微动,“大房子在哪里?”   “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今天晚上有一晚的时间, 我们打算飘啊飘的飘过去。”关柏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腼腆。   看来他们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只能用“飘”这种方法离开。   叶辞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去华实和厉肃的宅子里找东西,这回不用“追魂引”了, 直接跟着他们去就可以了。   将他们的意图告诉了祁白,祁白点头,直接去取车,载着关柏和周可直驱华宅和厉宅。   华实和厉肃并没有跟着来,大概是被揍怕了,叶辞也没有让他们过来,免得他们添乱。   关柏和周可越是接近华宅和厉宅,身上越是抖得厉害,整只鬼魂的面容都开始扭曲,两个少年明明长得都很清秀,但在到底离华宅和厉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时,他们突然在后座上变成了干尸,两具没有了外皮的陈年干尸。   因是华实和厉肃都已经死了,案件还有破,这片街区都变成了死区,大晚上的已经是阴风阵阵了,再加上祁白后座的两具陈年干尸,叶辞瞬间觉得有些反胃。   “哎呀,周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的眼珠呢?!在哪里!”   这种情况之下关柏还有心情开玩笑,他还剩半只眼珠在左眼处骨碌碌地转着,而周可是两个眼眶都空了,身上干瘪得厉害,许是长期风干的原因,身上的肌肉并没有完全腐化,呈一种暗红色的状态,有些地方倒是露出了骨头,白森森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叶辞这次大概是知道他们是怎样死的了,不由想起昨晚发的那个梦,崖底深处有尸骸,虽然没有干尸,可是那种感觉就是这样的感觉,那两具在她面前死去的尸首或许不是华实和厉肃,而是关柏和周可两个人死时的反射。   “祁白,他们变成了两具干尸,死去多时的干尸,身上没有表皮,眼珠也几乎全掉了,情况……惨不忍睹。”叶辞将他们的死状给形容出来,也是于心不忍。   “阿辞,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华实和厉肃宅邸里藏着的是他们的身上的外皮。”   “是,很有可能。”   这话说起来不像有些什么,但是话里的意思足以牵扯出更多的秘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深暗,这回是真的不怎么好玩儿了。   他们一同下了车,关柏和周可却是分头行动,一个去华宅,一个去厉宅,叶辞将他们分头行动的事情告诉了祁白,祁白看着眼前虚空一片,便说道:“我们先跟着关柏,待会儿再去周可那边。”   “好。”叶辞并无异议,在前面开始带路,祁白紧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了华宅,依然是一幢空宅,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关柏一直顶着一个没皮的躯壳在前面飘着,他的后脑已经没有了皮肉,露出瘆人的颅骨,反射着月亮的亮光,几近让人窒息。   叶辞转移了视线,见他到达华宅之后一直在东找找西找找,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一些什么。   叶辞上前问他,“你是要找什么?我能不能帮你?”   “我要找我的皮,我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就是没有了皮,我要找回来,不然我不安心。”关柏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了,叶辞看着面前少年微微焦急的模样,看着他只剩下半只眼珠的左眼,看着他没有了半边腮帮子的脸颊,还是默默移开了视线,“我帮你一起找。”   “好呀,姐姐,你真好!”关柏笑起来了,笑容很纯澈,笑声很愉悦,腮帮子很骨感。   叶辞再次觉得自己要反胃。   于是几人一起在宅子里找起来,叶辞将关柏的原话转述给祁白听。虽然早有所料关柏可能要找他身上缺失的一部分,毕竟死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走,唯有对自己身体缺失的部分最敏感,要寻他的皮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关柏和周可死了将近20年,如果这两张人皮一直藏在他们的宅邸里,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祁白想象着,还真是没有遇到过此等奇特的命案。   将一个人杀死之后还要剥皮,剥皮之后还要藏宅子里,那么薄的一张人皮能藏起来的地方其实有很多,他们都彻底找完这两幢宅子了,而且不止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是这座宅子别有洞天,还是别的缘故?   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关柏终于停在一堵墙前不肯走了,自己敲敲打打了很久之后才对叶辞说道:“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叶辞走过去。   “我感觉我的皮就在墙里面。”   叶辞:“……”   她看着面前这堵空白的墙,为什么你说出的话就这么瘆人呢?   “阿辞,这里有不妥?”祁白见她停在这堵墙前面,也过来问道。   “关柏说他的皮在墙上。”   “夹心墙?”一瞬间祁白脑海里有许多不好的联想,许多凶手在杀人之后都会将尸体肢解然后砌在墙上,这里不会也是这样吧。   然而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开始伸手在这堵墙上上下敲打,企图找出一些端倪来。   如果华实和厉肃真的是关柏和周可命案的元凶,他们采取剥皮的杀人方法,按照阿辞刚刚的说法,关柏是要找他的皮的,这说明华实和厉肃拿他们的皮是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如此大费周折地取皮,这背后定然有鲜为人知的故事。   既然是如此,不可能将辛辛苦苦取回来的皮砌在墙上,直接销毁就可以了。   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试探性地敲打了好一会儿之后,祁白便框选出一处地方对叶辞说,“这里是空的。”   “空的?”叶辞看着祁白手画出来的大小,大概有40cm的体积大小,倒不知道里面是藏着什么。   “现在是要想办法将这里打开。”祁白无意去想里面藏了什么,将东西弄出来才是正道。   “华实和厉肃肯定是有开关钥匙的,但是在他们死了之后搜出来的东西并没有钥匙之类的,这幢宅邸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开关,大概我们可能要强行突破了。”祁白并不想多花时间在猜谜上面,直接攻破那是最快捷的方法。   “那需要怎样做?”叶辞点头表示赞同,“要用到锯之类的吗?”   “你想太夸张了,阿辞辞。”祁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从腰后摸出了一柄削薄的刀来,这柄刀是牛皮刀鞘,中间有血槽,即使在黑暗中仍旧能察觉出刀锋锐利。   “这是什么刀?”叶辞觉得这柄刀看起来似乎普通,但是祁白用的,绝对不普通。   “很早之前赵老送我的一柄刀,卡巴1217刀。”祁白简短回答一句,便开始在墙上比划,似乎在判断墙的厚度。   卡巴1217刀,现代战争的常用刀,也是米国大兵的常用装备,用途多样,用来拆地雷、削木头、杀人、格斗、打开军用罐头都毫无障碍。   现在祁白用来切割一堵空心的墙,除了背后的藏着的东西不好把握之外,其他的不在话下。   他试了试手感,便开始沿着自己界定的标准去切墙了,这柄刀的锋利程度比叶辞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几乎是一削墙上便掉下一层石灰来,看得关柏连连咂舌。   左边切割了一道口子,祁白再目测另外三边的宽度,切割出一个正方形来,然后他收起了刀,对叶辞说道:“好了。”   “好了?这就行了?”叶辞有些傻眼,只是切了几个口子,落下了一些石灰来,就好了?   “嗯。”祁白没有多说,而是再次用刀在上面的那道口子处划了一下,“噼啪”一声,整个被他划出来的四方格应声而落,掉落在地上。   他们面前扬起了些许灰尘,墙里暗格的秘密赫然呈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猜猜后面有什么~~   这一章很好玩儿~~   1.25   因为盗文,我不得不弄手动防盗,这是作话正文。   后面一章,请迟几天来刷,真的很对不起。我对盗文真是毫无办法了。鞠躬。   ---   始终是逗留在阳世太久,叶辞觉得案件还是尽快解决,这些案件都拖得太久了,再拖下去很难保不会变成悬案。   而现在破案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   祁白察觉到她眼里似有不妥,立即问她:“谁出现了?”   “华实和厉肃,关柏和周可。”   “他们四人一同出现?”   “是。”   “为什么?”   “几人疑为老乡,都是川西碧县人。”   祁白若有所思,没有再问下去了,而是等着叶辞做下一步的操作。   叶辞来到关柏和周可身前,问他们:“你们对生前的事情记得多少?”   “不记得多少了,我们醒来就在医院了。”关柏答道。   “关晓是你什么人?”叶辞又问道,莫名其妙出现在医院这是十分蹊跷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什么人,总觉得很亲近,”关柏抓了抓头发,“但是我是找关晓的,就是你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哥哥,可是周可却是去看吴医生的。”   “吴医生?”叶辞又看向周可,这个较为沉默的少年,“你认识吴医生?”   “不认识。单纯想接近他而已。”周可摇头。   “那你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总不会一直徘徊在这附近吧?”叶辞又换了别的问题。   “我们想去一栋大房子里取点东西。”关柏想了想,说道。   “大房子?”叶辞心中微动,“大房子在哪里?”   “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今天晚上有一晚的时间,我们打算飘啊飘的飘过去。”关柏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腼腆。   看来他们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只能用“飘”这种方法离开。   叶辞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去华实和厉肃的宅子里找东西,这回不用“追魂引”了,直接跟着他们去就可以了。   将他们的意图告诉了祁白,祁白点头,直接去取车,载着关柏和周可直驱华宅和厉宅。   华实和厉肃并没有跟着来,大概是被揍怕了,叶辞也没有让他们过来,免得他们添乱。   关柏和周可越是接近华宅和厉宅,身上越是抖得厉害,整只鬼魂的面容都开始扭曲,两个少年明明长得都很清秀,但在到底离华宅和厉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时,他们突然在后座上变成了干尸,两具没有了外皮的陈年干尸。   因是华实和厉肃都已经死了,案件还有破,这片街区都变成了死区,大晚上的已经是阴风阵阵了,再加上祁白后座的两具陈年干尸,叶辞瞬间觉得有些反胃。   “哎呀,周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的眼珠呢?!在哪里!”   这种情况之下关柏还有心情开玩笑,他还剩半只眼珠在左眼处骨碌碌地转着,而周可是两个眼眶都空了,身上干瘪得厉害,许是长期风干的原因,身上的肌肉并没有完全腐化,呈一种暗红色的状态,有些地方倒是露出了骨头,白森森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叶辞这次大概是知道他们是怎样死的了,不由想起昨晚发的那个梦,崖底深处有尸骸,虽然没有干尸,可是那种感觉就是这样的感觉,那两具在她面前死去的尸首或许不是华实和厉肃,而是关柏和周可两个人死时的反射。   “祁白,他们变成了两具干尸,死去多时的干尸,身上没有表皮,眼珠也几乎全掉了,情况……惨不忍睹。”叶辞将他们的死状给形容出来,也是于心不忍。   “阿辞,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华实和厉肃宅邸里藏着的是他们的身上的外皮。”   “是,很有可能。”   这话说起来不像有些什么,但是话里的意思足以牵扯出更多的秘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深暗,这回是真的不怎么好玩儿了。   他们一同下了车,关柏和周可却是分头行动,一个去华宅,一个去厉宅,叶辞将他们分头行动的事情告诉了祁白,祁白看着眼前虚空一片,便说道:“我们先跟着关柏,待会儿再去周可那边。”   “好。”叶辞并无异议,在前面开始带路,祁白紧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了华宅,依然是一幢空宅,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关柏一直顶着一个没皮的躯壳在前面飘着,他的后脑已经没有了皮肉,露出瘆人的颅骨,反射着月亮的亮光,几近让人窒息。   叶辞转移了视线,见他到达华宅之后一直在东找找西找找,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一些什么。   叶辞上前问他,“你是要找什么?我能不能帮你?”   “我要找我的皮,我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就是没有了皮,我要找回来,不然我不安心。”关柏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了,叶辞看着面前少年微微焦急的模样,看着他只剩下半只眼珠的左眼,看着他没有了半边腮帮子的脸颊,还是默默移开了视线,“我帮你一起找。”   “好呀,姐姐,你真好!”关柏笑起来了,笑容很纯澈,笑声很愉悦,腮帮子很骨感。   叶辞再次觉得自己要反胃。   于是几人一起在宅子里找起来,叶辞将关柏的原话转述给祁白听。虽然早有所料关柏可能要找他身上缺失的一部分,毕竟死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走,唯有对自己身体缺失的部分最敏感,要寻他的皮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关柏和周可死了将近20年,如果这两张人皮一直藏在他们的宅邸里,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祁白想象着,还真是没有遇到过此等奇特的命案。   将一个人杀死之后还要剥皮,剥皮之后还要藏宅子里,那么薄的一张人皮能藏起来的地方其实有很多,他们都彻底找完这两幢宅子了,而且不止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是这座宅子别有洞天,还是别的缘故?   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关柏终于停在一堵墙前不肯走了,自己敲敲打打了很久之后才对叶辞说道:“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叶辞走过去。   “我感觉我的皮就在墙里面。”   叶辞:“……”   她看着面前这堵空白的墙,为什么你说出的话就这么瘆人呢?   “阿辞,这里有不妥?”祁白见她停在这堵墙前面,也过来问道。   “关柏说他的皮在墙上。”   “夹心墙?”一瞬间祁白脑海里有许多不好的联想,许多凶手在杀人之后都会将尸体肢解然后砌在墙上,这里不会也是这样吧。   然而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开始伸手在这堵墙上上下敲打,企图找出一些端倪来。   如果华实和厉肃真的是关柏和周可命案的元凶,他们采取剥皮的杀人方法,按照阿辞刚刚的说法,关柏是要找他的皮的,这说明华实和厉肃拿他们的皮是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如此大费周折地取皮,这背后定然有鲜为人知的故事。   既然是如此,不可能将辛辛苦苦取回来的皮砌在墙上,直接销毁就可以了。   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试探性地敲打了好一会儿之后,祁白便框选出一处地方对叶辞说,“这里是空的。”   “空的?”叶辞看着祁白手画出来的大小,大概有40cm的体积大小,倒不知道里面是藏着什么。   “现在是要想办法将这里打开。”祁白无意去想里面藏了什么,将东西弄出来才是正道。   “华实和厉肃肯定是有开关钥匙的,但是在他们死了之后搜出来的东西并没有钥匙之类的,这幢宅邸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开关,大概我们可能要强行突破了。”祁白并不想多花时间在猜谜上面,直接攻破那是最快捷的方法。   “那需要怎样做?”叶辞点头表示赞同,“要用到锯之类的吗?”   “你想太夸张了,阿辞辞。”祁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从腰后摸出了一柄削薄的刀来,这柄刀是牛皮刀鞘,中间有血槽,即使在黑暗中仍旧能察觉出刀锋锐利。   “这是什么刀?”叶辞觉得这柄刀看起来似乎普通,但是祁白用的,绝对不普通。   “很早之前赵老送我的一柄刀,卡巴1217刀。”祁白简短回答一句,便开始在墙上比划,似乎在判断墙的厚度。   卡巴1217刀,现代战争的常用刀,也是米国大兵的常用装备,用途多样,用来拆地雷、削木头、杀人、格斗、打开军用罐头都毫无障碍。   现在祁白用来切割一堵空心的墙,除了背后的藏着的东西不好把握之外,其他的不在话下。   他试了试手感,便开始沿着自己界定的标准去切墙了,这柄刀的锋利程度比叶辞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几乎是一削墙上便掉下一层石灰来,看得关柏连连咂舌。   左边切割了一道口子,祁白再目测另外三边的宽度,切割出一个正方形来,然后他收起了刀,对叶辞说道:“好了。”   “好了?这就行了?”叶辞有些傻眼,只是切了几个口子,落下了一些石灰来,就好了?   “嗯。”祁白没有多说,而是再次用刀在上面的那道口子处划了一下,“噼啪”一声,整个被他划出来的四方格应声而落,掉落在地上。   他们面前扬起了些许灰尘,墙里暗格的秘密赫然呈现在眼前。 第205章 真·狼人杀52   整座华宅很静,有月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 让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变得格外清晰。   叶辞和祁白都看着墙之中的秘密, 赫然发现一面鼓呈现在他们面前, 而当关柏看到这面鼓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想要伸手抱住这面鼓。   叶辞觉得神奇,问道:“这面鼓是你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它身上有我的气息, 好像又有别人的。”   “有你的气息又有别人的?”叶辞上前几步将那面鼓拿出来, 鼓并不大,像是袖珍小鼓, 双面,鼓面呈复古牛皮纸的那种黄色,摸上去质感较一般的鼓并不一样,敲响一下,清脆的声音传来, 也是和传统的鼓乐不一样。   “祁白,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会出现一面鼓, 而这鼓有不同人的气息?”叶辞越说越觉得惊悚和不可思议, 这鼓看起来和别的鼓没什么两样,然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不同寻常。   她细细端详了这个鼓好一会儿,忽而发现鼓身并非完全是用木头包裹的, 有些地方有繁复的花纹雕刻,摸上去光滑至极,似乎是常有人打理的。   这更让叶辞觉得不妥。   祁白将她手上的鼓接过来, 就着月光看了一遭,特地摩挲了一下包裹在鼓上面的繁复花纹雕刻,他敲了敲这面鼓,正反两面都敲了敲,心中似乎有不怎么好的猜想,“阿辞,这面鼓我要送去给法医进行材质鉴定。”   “祁白,这面鼓该不会是……”叶辞觉得后背似乎要渗出冷汗来了,关柏还死死搂着这面鼓不放,以干尸的形态死死搂住,似乎这面鼓是他丢失了的什么重要的宝贝。   叶辞心中也隐隐有不好的猜想了,她点了点头,“我待会儿也打个电话问问店老板。”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去周可那边,看看是不是同样藏了一面鼓。”祁白将鼓端在手上,关柏其实不敢靠祁白那么近,垂死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只能可怜兮兮地跟在叶辞身侧,只剩半只眼睛的左眼依然盯着祁白手上的鼓,生怕他会对那面鼓做些什么事情。   5分钟之后,两人再次到了厉宅。   祁白猜想如果厉宅也放了一面鼓的话,很可能也是放在同样的位置。   于是将鼓结结实实藏好,车门锁好之后,才和叶辞一起上去。   然而,祁白一进厉肃的宅子便感觉到不妥,攥了攥叶辞的手,低头和她对视一眼,叶辞看他警惕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脚步不停,仍旧朝着有可能藏鼓的地方走过去,她已经看到周可在一面墙前蹲着了,看他的模样也是十分苦恼。   关柏嗜鼓如命,自然是呆在车里护着他的鼓,而周可现在看上去束手无策。   祁白神色如常,很快就找到了墙空心的地方,依然是和华宅一样的操作,用卡巴军刀划出一个40cm体积的正方体来,再用力一划,那个正方体应声而落。   在灰尘扬起的瞬间,祁白忽而横腿往后一扫,将一个人给扫倒在地,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在他们专心致志划正方体的时候他正拿了一柄柳叶刀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并没有想到祁白会突然发难,将他横扫在地上。   叶辞立即将墙后的东西捧在怀里,依然是一面鼓,材质和手感也和刚刚在华宅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那个被祁白扫倒在地的人脸上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让人胆寒的眼睛,他想要迅速爬起来去抢夺叶辞手里的鼓,但是还是被祁白一个擒拿手制服在地。   他腾出一只手一把扯掉这个人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意外年轻的脸来,这个人不是谁,正是吴卓尔的学生,今天在医院里见过他的,关晓。   “是你?”叶辞不可置信。   祁白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腰后拿出手铐将他给锁住。   然后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局里说明一下情况,然而手机刚刚掏出,便接到了靳景的电话,祁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不知怎地,心脏被撕扯住狠狠痛了一下,他深呼吸一口气将电话接起,“喂?靳景?”   “老祁,是我。”靳景的语气听上去格外严峻,让祁白的感觉更不好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景在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赵老一家九口人死了六人,那对龙凤胎里两人都失踪了,生死未卜,赵曦颜因为回了学校,所以逃过了一劫。”   靳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格外艰难,然而再艰难他也只能选择说完,“现场发现了狼人牌,猎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靳景觉得世界格外寂静,死寂一般的状态,好像连时间都停止了。   他担心地问道:“老祁?”   “……我知道了。”祁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三个字给说完的,他说完之后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对靳景说道:“我们在厉宅抓到了一名嫌疑人,派同僚过来这边善后吧。”   靳景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狼人2号?”   “现在暂时不确定,还需要进一步审问。”祁白并没有将答案说死,毕竟他们连关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不知道。   “好。”靳景知道祁白现在心情肯定糟糕到极点,也是无从安慰,“你待会儿过来案发现场看看吗?”   “他们……死在哪里?”祁白攥紧了拳头问道。   “家里大厅。”   “好。这边的事情我处理完之后我就过去。”   “唉,老祁……”靳景说着也是沉默下来,赵先正都是他们的老师,他突然死了,一家九口人几近灭门,换作谁也无法接受。   祁白沉默,将电话挂掉,又强撑着打了局里的电话,让人过来将关晓带走。   谁人都没有想到“狼人杀”这个游戏会玩到这个程度,他几乎连电话都握不住,只能沉默地站着,对着倾泻满地的月光默哀。   叶辞也猛然察觉出不妥,从刚刚他和靳景讲电话的只言片语里可以猜出这个案件肯定又死了人。   她走过去,看到他的拳头握得死紧,青筋凸显,似乎这样便可以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给予他安慰,祁白侧头看她一眼,极缓极重的一眼,那一眼的所包含的情绪叶辞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她从这一眼里读出了这个男人此刻的脆弱、悲伤、迷茫、仇痛以及悔恨。   那样的情绪实在是太深刻了,她无法忘记。   “阿辞,赵老……”然而也只是说了几个字还是说不下去,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似乎这样能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和慰藉。   叶辞在他怀里错愕地睁大眼睛,即使他只是说了一个开头,但她还是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猝然不及,根本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   祁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几乎是不可抑制地,越往深里想是愈加地痛彻心扉,他闭上眼睛仰起了头,强行将满腔情绪都压入心底,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恢复一片冷静和清明。   狼人1号这次是彻底挑衅了他们警方,不仅仅是洛阳里的警方,更是整个国家的警察,赵老刚从位置上退下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他抹了一把脸,也没有精力去盘问关晓,只是拿出手机动用家里的关系封锁赵先正一家惨死的消息,赵先正的名气这么大,一生正直清廉,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他的死定然会被媒体大肆报道,作为他曾经的学生,作为他曾经的部下,他不容许他在死后还这样被媒体大肆渲染。   更何况,狼人1号现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最终的目标是复仇,将曾经把他捧上云端,但又把他摔到云泥的赵老一家给杀害了,掌控了整局的游戏。   没有人想到他的目的会隐藏得如此之深,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记仇,10年前的旧恨记到现在,前面做了这么多事情只为在众人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刻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祁白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狼人定然会通过媒体获取案件的进展情况,他不能再让案件泄密,从现在开始必须要用尽一切手段将局势都掌控在手中,不然他们无法将狼人抓住。   祁白做完这一切的事情之后组里的人也来了,这次来的是谢辰,还有陈锋,祁白对他们简短说明情况,又将叶辞手里的鼓交给他们,待谢辰将关晓带走之后,他才对陈锋说道:“这面鼓必须要好好保管,秘密送往法医处检验上面的材质。”   陈锋见他说得严肃,也郑重将鼓捧到手里,用一个大的无证袋装住,对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祁白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才跟叶辞说:“赵老一家死在了自己的宅子里,我们一起去案发现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1.26正文,过几天会替换回来的,鞠躬。   整座华宅很静,有月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让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变得格外清晰。   叶辞和祁白都看着墙之中的秘密,赫然发现一面鼓呈现在他们面前,而当关柏看到这面鼓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想要伸手抱住这面鼓。   叶辞觉得神奇,问道:“这面鼓是你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它身上有我的气息,好像又有别人的。”   “有你的气息又有别人的?”叶辞上前几步将那面鼓拿出来,鼓并不大,像是袖珍小鼓,双面,鼓面呈复古牛皮纸的那种黄色,摸上去质感较一般的鼓并不一样,敲响一下,清脆的声音传来,也是和传统的鼓乐不一样。   “祁白,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会出现一面鼓,而这鼓有不同人的气息?”叶辞越说越觉得惊悚和不可思议,这鼓看起来和别的鼓没什么两样,然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不同寻常。   她细细端详了这个鼓好一会儿,忽而发现鼓身并非完全是用木头包裹的,有些地方有繁复的花纹雕刻,摸上去光滑至极,似乎是常有人打理的。   这更让叶辞觉得不妥。   祁白将她手上的鼓接过来,就着月光看了一遭,特地摩挲了一下包裹在鼓上面的繁复花纹雕刻,他敲了敲这面鼓,正反两面都敲了敲,心中似乎有不怎么好的猜想,“阿辞,这面鼓我要送去给法医进行材质鉴定。”   “祁白,这面鼓该不会是……”叶辞觉得后背似乎要渗出冷汗来了,关柏还死死搂着这面鼓不放,以干尸的形态死死搂住,似乎这面鼓是他丢失了的什么重要的宝贝。   叶辞心中也隐隐有不好的猜想了,她点了点头,“我待会儿也打个电话问问店老板。”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去周可那边,看看是不是同样藏了一面鼓。”祁白将鼓端在手上,关柏其实不敢靠祁白那么近,垂死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只能可怜兮兮地跟在叶辞身侧,只剩半只眼睛的左眼依然盯着祁白手上的鼓,生怕他会对那面鼓做些什么事情。   5分钟之后,两人再次到了厉宅。   祁白猜想如果厉宅也放了一面鼓的话,很可能也是放在同样的位置。   于是将鼓结结实实藏好,车门锁好之后,才和叶辞一起上去。   然而,祁白一进厉肃的宅子便感觉到不妥,攥了攥叶辞的手,低头和她对视一眼,叶辞看他警惕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脚步不停,仍旧朝着有可能藏鼓的地方走过去,她已经看到周可在一面墙前蹲着了,看他的模样也是十分苦恼。   关柏嗜鼓如命,自然是呆在车里护着他的鼓,而周可现在看上去束手无策。   祁白神色如常,很快就找到了墙空心的地方,依然是和华宅一样的操作,用□□划出一个40cm体积的正方体来,再用力一划,那个正方体应声而落。   在灰尘扬起的瞬间,祁白忽而横腿往后一扫,将一个人给扫倒在地,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在他们专心致志划正方体的时候他正拿了一柄柳叶刀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并没有想到祁白会突然发难,将他横扫在地上。   叶辞立即将墙后的东西捧在怀里,依然是一面鼓,材质和手感也和刚刚在华宅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那个被祁白扫倒在地的人脸上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让人胆寒的眼睛,他想要迅速爬起来去抢夺叶辞手里的鼓,但是还是被祁白一个擒拿手制服在地。   他腾出一只手一把扯掉这个人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意外年轻的脸来,这个人不是谁,正是吴卓尔的学生,今天在医院里见过他的,关晓。   “是你?”叶辞不可置信。   祁白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腰后拿出手铐将他给锁住。   然后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局里说明一下情况,然而手机刚刚掏出,便接到了靳景的电话,祁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不知怎地,心脏被撕扯住狠狠痛了一下,他深呼吸一口气将电话接起,“喂?靳景?”   “老祁,是我。”靳景的语气听上去格外严峻,让祁白的感觉更不好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景在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赵老一家九口人死了六人,那对龙凤胎里两人都失踪了,生死未卜,赵曦颜因为回了学校,所以逃过了一劫。”   靳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格外艰难,然而再艰难他也只能选择说完,“现场发现了狼人牌,猎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靳景觉得世界格外寂静,死寂一般的状态,好像连时间都停止了。   他担心地问道:“老祁?”   “……我知道了。”祁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三个字给说完的,他说完之后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对靳景说道:“我们在厉宅抓到了一名嫌疑人,派同僚过来这边善后吧。”   靳景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狼人2号?”   “现在暂时不确定,还需要进一步审问。”祁白并没有将答案说死,毕竟他们连关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不知道。   “好。”靳景知道祁白现在心情肯定糟糕到极点,也是无从安慰,“你待会儿过来案发现场看看吗?”   “他们……死在哪里?”祁白攥紧了拳头问道。   “家里大厅。”   “好。这边的事情我处理完之后我就过去。”   “唉,老祁……”靳景说着也是沉默下来,赵先正都是他们的老师,他突然死了,一家九口人几近灭门,换作谁也无法接受。   祁白沉默,将电话挂掉,又强撑着打了局里的电话,让人过来将关晓带走。   谁人都没有想到“狼人杀”这个游戏会玩到这个程度,他几乎连电话都握不住,只能沉默地站着,对着倾泻满地的月光默哀。   叶辞也猛然察觉出不妥,从刚刚他和靳景讲电话的只言片语里可以猜出这个案件肯定又死了人。   她走过去,看到他的拳头握得死紧,青筋凸显,似乎这样便可以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给予他安慰,祁白侧头看她一眼,极缓极重的一眼,那一眼的所包含的情绪叶辞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她从这一眼里读出了这个男人此刻的脆弱、悲伤、迷茫、仇痛以及悔恨。   那样的情绪实在是太深刻了,她无法忘记。   “阿辞,赵老……”然而也只是说了几个字还是说不下去,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似乎这样能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和慰藉。   叶辞在他怀里错愕地睁大眼睛,即使他只是说了一个开头,但她还是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猝然不及,根本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   祁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几乎是不可抑制地,越往深里想是愈加地痛彻心扉,他闭上眼睛仰起了头,强行将满腔情绪都压入心底,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恢复一片冷静和清明。   狼人1号这次是彻底挑衅了他们警方,不仅仅是洛阳里的警方,更是整个国家的警察,赵老刚从位置上退下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他抹了一把脸,也没有精力去盘问关晓,只是拿出手机动用家里的关系封锁赵先正一家惨死的消息,赵先正的名气这么大,一生正直清廉,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他的死定然会被媒体大肆报道,作为他曾经的学生,作为他曾经的部下,他不容许他在死后还这样被媒体大肆渲染。   更何况,狼人1号现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最终的目标是复仇,将曾经把他捧上云端,但又把他摔到云泥的赵老一家给杀害了,掌控了整局的游戏。   没有人想到他的目的会隐藏得如此之深,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记仇,10年前的旧恨记到现在,前面做了这么多事情只为在众人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刻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祁白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狼人定然会通过媒体获取案件的进展情况,他不能再让案件泄密,从现在开始必须要用尽一切手段将局势都掌控在手中,不然他们无法将狼人抓住。   祁白做完这一切的事情之后组里的人也来了,这次来的是谢辰,还有陈锋,祁白对他们简短说明情况,又将叶辞手里的鼓交给他们,待谢辰将关晓带走之后,他才对陈锋说道:“这面鼓必须要好好保管,秘密送往法医处检验上面的材质。”   陈锋见他说得严肃,也郑重将鼓捧到手里,用一个大的无证袋装住,对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祁白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才跟叶辞说:“赵老一家死在了自己的宅子里,我们一起去案发现场吧。” 第206章 真·狼人杀53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车上,异常的死寂。   叶辞从祁白口中得知了一些简短的消息, 千想万想没有想到狼人最后还是不死心杀了赵老一家六口人, 这还不包括他家里的其他仆从和司机。   这个消息实在是难以消化, 叶辞花费了很大力气从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一刻她从知道真不是只要陪在祁白身边就能安慰他的。   人始终是有感情的,做不到完全麻木,而同样地, 赵老是他第一任启蒙的老师, 他在向她订婚时还特地将他们一家都请过来宴会上,平时有什么事情也会打电话给他商量, 他是真的尊重赵老,当他是良师益友。   然而现在那位教出了不知道多少位学生的传奇式的人物死了,在他最应该安享晚年的时候死了,和他一同死的还有他的家人。   这个案件实在是太让人意外,谁人也没有想到他会倒戈一击, 在所有人都以为很快能抓到他的时候杀了你一个措手不及。   祁白将车开得快而稳,几乎是死死压制住脑海里的想法。   现在他沉浸在伤心里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所能做的就是赶往案发现场, 获取更多有利的线索将凶手绳之于法。   30分钟之后,他们到了赵宅。   案发现场已经被秘密封锁了起来,层层警察在外面守着, 气氛异常凝重。   因为祁白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所以这里没有媒体, 没有摄像机,他下车之后看着面前这座永远都会变得死寂的宅子,变得更加沉默。   叶辞真担心他会撑不住,只能握紧他的双手,给予他安慰。   祁白回握她的手,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而深邃,像太空里的星云,美丽却让人窒息。   “祁白。”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我们走吧,始终要面对的。”祁白没有多说什么,牵着她走进了案发现场。   还未走进赵宅,便嗅到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一楼死了两个人,祁白都认得他们,是专门负责赵老一家起居饮食的林姐,还有司机。骤然看去,都是被一刀毙命,割断了喉咙而死。   凶手非常聪明,一进来就将可以弄出动静的人给杀了,再上二楼去杀其他人。   是的,赵老一家几乎都死在二楼,死状惨不忍睹。   靳景还在二楼调查案发现场以及他们的死因,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赵老一家当时正在打着麻雀,家里人口这么多,又难得有空闲,总是需要有些娱乐和交流,所以选了麻将,岂料这正给了凶手机会。   赵老此时正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法医李立秋正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以判断他是怎样死亡,而赵老太太则是死在他身后,就这样看过去就好像凶手在对赵老行凶时,赵老太太去阻止他一样,然而也因为这样不要命地阻止,她的头上直接插了一柄刀,以一种往前扑的姿态死在了赵老身后。   死法实在是惨烈,赵老太太死不瞑目,头上的刀所流出的血模糊了她整张面容,依稀看到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泪水和错愕。   祁白走到了赵老面前,鞠了三躬再蹲下来,问李立秋尸首的情况,他能看到的是赵老身上有数之不尽的刀伤,心脏还有一个血窟窿,流出暗红色的血,这初步能断定赵老是被人捅死兼射杀而死。   胸前的那一枪很可能是致命伤。   狼人1号只剩下1颗子弹,没想到是用在了他身上。   梁逢青!祁白在心里怒吼一声,脸上仍旧紧绷着,不动声色。   “赵老先生很可能是在和凶手搏斗中被凶手刺伤,从他刀伤的位置、走向和长度大致可以看出,他生前和凶手有缠斗,然而却没有想到凶手会用一颗子弹了结了他。”李立秋说着也是不忍心侧过了头去,她所能看到的是面前这个极少显露情绪的男人眼眶微颤,一手拳头握得死紧,另一只手想要伸出让他闭上眼睛安息却迟迟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要怎样进行下去。   他的表情沉默而哀伤,不忍卒目。   另外死了的四人是赵老的两个女儿和女婿,大女儿和大女婿也是被刀捅死的,身上中了也是十数刀,门柄上有鲜血,很可能是他们在遇到袭击的时候想要跑出去求救,却被凶手早他们一步截断了他们的去路,让他们无处可逃,只能全部死在房间里。   然而在二女儿赵芝兰和她的丈夫阮康的死状上又有新的不同。   赵老是被凶手捅了十数刀再加一枪毙命致死,赵老夫人被凶手在头上插-了一把刀,直中要害而死,至于大女儿和她的老公也是用同样的利器致死,都是一刀致命,生还的几率为零。   赵芝兰和阮康是死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的,离麻将桌是有点儿距离,更让人匪夷所思和毛骨悚然的是,赵芝兰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剥光,露出了下面的部分,而阮康的死状更是让人觉得凶手的做法令人发指,阮康的裤子全然被血沾湿了,尤其是裤裆的部分,他的那部分与身体分离,硬生生被凶手阉割。   祁白在了解完赵老的死因之后,立即让叶辞出去房间,这个房间已然能用“修罗场”这个词来形容了,他不想她又梦到不好的东西。   可是叶辞还是坚持要留在这里,在案发现场里观察细致一点儿,抓到凶手的几率也会高一点儿。   祁白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妥协,再返回案发现场推理线索。   这次是靳景过来和他一起探讨了,还有一个过来援助的法医刘涵。   他主要是检查阮康和赵芝兰尸首的状况,现在见到他们都在,将初步检验结果都说出来,“赵芝兰死前疑遭到凶手猥亵,身上有多处割伤和瘀伤,下身也疑似被凶手猥亵过,但无性-侵的迹象。”   刘涵说出这一点的时候,叶辞瞬间想到了在彭心的一案中,女性的尸首都是没有性-侵迹象,却是惨遭虐待。   现在赵芝兰的情况和她们类似,这是不是能说明一些什么问题?   “阮康的生-殖-器官是被凶手用刀……”刘涵看见叶辞也在,再联想到凶手的残忍和变态,还是于心不忍,只是说了前半句便没有说下去,反正就算他不把话说完,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祁白浅叹一口气,问靳景:“那对龙凤胎是什么情况?这里的尸首死亡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凶手还带着两个小孩不会逃出太远,能不能追踪到他的地理位置?”   “已经派人尽全力去追缉了,凶手在现场留下了1张猎人牌,也在墙上写了四个血字: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祁白紧紧皱眉,“赵老一家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老祁,梁逢青真的已经疯魔了,他将当初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赵老身上,认为是他将他逼上了绝路。”   祁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再作声,而是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案发现场沉默,为这里无辜死去的人默哀。   就在他们为了案发现场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不远处一条幽静无人的小道上,两辆车正在道上疾驰而行,前面一辆车在飞速前行,后面一辆普通大众却在穷追不舍,仿佛不把前面的车逼停不罢休。   大众的主人开车其实很稳,但眼看着前面的现代快要和他拉开更深的距离了,他决定搏一搏,即使他在前面那辆车后座上不时出现两个小孩惊慌的表情。   现在不去搏一搏,局势就真的难以扭转了!   更何况,他杀这么多人不是为了挑衅吗?现在他就在这里,等着他挑衅!   加速油门他将速度提升到了200KM/H,一下子撞上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两辆车同时被撞得颠簸了一下,也是这一下的挑衅,让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再一个倒车,朝着大众的车头直接撞过去!   车里的人都能听见后座小孩惶恐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哭什么哭?再哭我就捅死你们!”狼人1号不耐烦的叫骂声传来,他已经将大众撞开至路的一侧,回头往对方的驾驶座上看去,唇边露出冷笑,想挑衅他?早了10年8年吧。   本来想驱车直接离开,他今晚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杀人手法而已,他自认他比他的更加干脆利落,压根不想受到他的挑战。   可就在他踩着油门的时候,大众上的主人忽而在车档玻璃前举起了一份疑似病历的资料,上面正写着“费蒙第一医院”这几个字。   狼人1号的面色瞬间变了,不由再次看向那个戴了口罩的男人,看到对方眼里满是嘲讽的不屑。   梁逢青下了车将两个小孩锁在车里,来到那辆大众面前,踢了踢他的车门,“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大众的车窗被摇下,男人面对梁逢青的狠戾也不害怕,“用你的病历换回他们。”   “他们?两个?”梁逢青哈哈大笑起来,拿枪指着口罩男人的头,“我第一枪先崩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车上,异常的死寂。   叶辞从祁白口中得知了一些简短的消息,千想万想没有想到狼人最后还是不死心杀了赵老一家六口人,这还不包括他家里的其他仆从和司机。   这个消息实在是难以消化,叶辞花费了很大力气从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一刻她从知道真不是只要陪在祁白身边就能安慰他的。   人始终是有感情的,做不到完全麻木,而同样地,赵老是他第一任启蒙的老师,他在向她订婚时还特地将他们一家都请过来宴会上,平时有什么事情也会打电话给他商量,他是真的尊重赵老,当他是良师益友。   然而现在那位教出了不知道多少位学生的传奇式的人物死了,在他最应该安享晚年的时候死了,和他一同死的还有他的家人。   这个案件实在是太让人意外,谁人也没有想到他会倒戈一击,在所有人都以为很快能抓到他的时候杀了你一个措手不及。   祁白将车开得快而稳,几乎是死死压制住脑海里的想法。   现在他沉浸在伤心里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所能做的就是赶往案发现场,获取更多有利的线索将凶手绳之于法。   30分钟之后,他们到了赵宅。   案发现场已经被秘密封锁了起来,层层警察在外面守着,气氛异常凝重。   因为祁白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所以这里没有媒体,没有摄像机,他下车之后看着面前这座永远都会变得死寂的宅子,变得更加沉默。   叶辞真担心他会撑不住,只能握紧他的双手,给予他安慰。   祁白回握她的手,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而深邃,像太空里的星云,美丽却让人窒息。   “祁白。”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我们走吧,始终要面对的。”祁白没有多说什么,牵着她走进了案发现场。   还未走进赵宅,便嗅到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一楼死了两个人,祁白都认得他们,是专门负责赵老一家起居饮食的林姐,还有司机。骤然看去,都是被一刀毙命,割断了喉咙而死。   凶手非常聪明,一进来就将可以弄出动静的人给杀了,再上二楼去杀其他人。   是的,赵老一家几乎都死在二楼,死状惨不忍睹。   靳景还在二楼调查案发现场以及他们的死因,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赵老一家当时正在打着麻雀,家里人口这么多,又难得有空闲,总是需要有些娱乐和交流,所以选了麻将,岂料这正给了凶手机会。   赵老此时正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法医李立秋正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以判断他是怎样死亡,而赵老太太则是死在他身后,就这样看过去就好像凶手在对赵老行凶时,赵老太太去阻止他一样,然而也因为这样不要命地阻止,她的头上直接插了一柄刀,以一种往前扑的姿态死在了赵老身后。   死法实在是惨烈,赵老太太死不瞑目,头上的刀所流出的血模糊了她整张面容,依稀看到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泪水和错愕。   祁白走到了赵老面前,鞠了三躬再蹲下来,问李立秋尸首的情况,他能看到的是赵老身上有数之不尽的刀伤,心脏还有一个血窟窿,流出暗红色的血,这初步能断定赵老是被人捅死兼射杀而死。   胸前的那一枪很可能是致命伤。   狼人1号只剩下1颗子弹,没想到是用在了他身上。   梁逢青!祁白在心里怒吼一声,脸上仍旧紧绷着,不动声色。   “赵老先生很可能是在和凶手搏斗中被凶手刺伤,从他刀伤的位置、走向和长度大致可以看出,他生前和凶手有缠斗,然而却没有想到凶手会用一颗子弹了结了他。”李立秋说着也是不忍心侧过了头去,她所能看到的是面前这个极少显露情绪的男人眼眶微颤,一手拳头握得死紧,另一只手想要伸出让他闭上眼睛安息却迟迟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要怎样进行下去。   他的表情沉默而哀伤,不忍卒目。   另外死了的四人是赵老的两个女儿和女婿,大女儿和大女婿也是被刀捅死的,身上中了也是十数刀,门柄上有鲜血,很可能是他们在遇到袭击的时候想要跑出去求救,却被凶手早他们一步截断了他们的去路,让他们无处可逃,只能全部死在房间里。   然而在二女儿赵芝兰和她的丈夫阮康的死状上又有新的不同。   赵老是被凶手捅了十数刀再加一枪毙命致死,赵老夫人被凶手在头上插-了一把刀,直中要害而死,至于大女儿和她的老公也是用同样的利器致死,都是一刀致命,生还的几率为零。   赵芝兰和阮康是死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的,离麻将桌是有点儿距离,更让人匪夷所思和毛骨悚然的是,赵芝兰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剥光,露出了下面的部分,而阮康的死状更是让人觉得凶手的做法令人发指,阮康的裤子全然被血沾湿了,尤其是裤裆的部分,他的那部分与身体分离,硬生生被凶手阉割。   祁白在了解完赵老的死因之后,立即让叶辞出去房间,这个房间已然能用“修罗场”这个词来形容了,他不想她又梦到不好的东西。   可是叶辞还是坚持要留在这里,在案发现场里观察细致一点儿,抓到凶手的几率也会高一点儿。   祁白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妥协,再返回案发现场推理线索。   这次是靳景过来和他一起探讨了,还有一个过来援助的法医刘涵。   他主要是检查阮康和赵芝兰尸首的状况,现在见到他们都在,将初步检验结果都说出来,“赵芝兰死前疑遭到凶手猥亵,身上有多处割伤和瘀伤,下身也疑似被凶手猥亵过,但无性-侵的迹象。”   刘涵说出这一点的时候,叶辞瞬间想到了在彭心的一案中,女性的尸首都是没有性-侵迹象,却是惨遭虐待。   现在赵芝兰的情况和她们类似,这是不是能说明一些什么问题?   “阮康的生-殖-器官是被凶手用刀……”刘涵看见叶辞也在,再联想到凶手的残忍和变态,还是于心不忍,只是说了前半句便没有说下去,反正就算他不把话说完,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祁白浅叹一口气,问靳景:“那对龙凤胎是什么情况?这里的尸首死亡时间不超过3个小时,凶手还带着两个小孩不会逃出太远,能不能追踪到他的地理位置?”   “已经派人尽全力去追缉了,凶手在现场留下了1张猎人牌,也在墙上写了四个血字: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祁白紧紧皱眉,“赵老一家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老祁,梁逢青真的已经疯魔了,他将当初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赵老身上,认为是他将他逼上了绝路。”   祁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再作声,而是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案发现场沉默,为这里无辜死去的人默哀。   就在他们为了案发现场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不远处一条幽静无人的小道上,两辆车正在道上疾驰而行,前面一辆车在飞速前行,后面一辆普通大众却在穷追不舍,仿佛不把前面的车逼停不罢休。   大众的主人开车其实很稳,但眼看着前面的现代快要和他拉开更深的距离了,他决定搏一搏,即使他在前面那辆车后座上不时出现两个小孩惊慌的表情。   现在不去搏一搏,局势就真的难以扭转了!   更何况,他杀这么多人不是为了挑衅吗?现在他就在这里,等着他挑衅!   加速油门他将速度提升到了200KM/H,一下子撞上了前面那辆车的车尾,两辆车同时被撞得颠簸了一下,也是这一下的挑衅,让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再一个倒车,朝着大众的车头直接撞过去!   车里的人都能听见后座小孩惶恐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哭什么哭?再哭我就捅死你们!”狼人1号不耐烦的叫骂声传来,他已经将大众撞开至路的一侧,回头往对方的驾驶座上看去,唇边露出冷笑,想挑衅他?早了10年8年吧。   本来想驱车直接离开,他今晚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杀人手法而已,他自认他比他的更加干脆利落,压根不想受到他的挑战。   可就在他踩着油门的时候,大众上的主人忽而在车档玻璃前举起了一份疑似病历的资料,上面正写着“费蒙第一医院”这几个字。   狼人1号的面色瞬间变了,不由再次看向那个戴了口罩的男人,看到对方眼里满是嘲讽的不屑。   梁逢青下了车将两个小孩锁在车里,来到那辆大众面前,踢了踢他的车门,“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大众的车窗被摇下,男人面对梁逢青的狠戾也不害怕,“用你的病历换回他们。”   “他们?两个?”梁逢青哈哈大笑起来,拿枪指着口罩男人的头,“我第一枪先崩了你。” 第207章 真·狼人杀54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口罩男人看着梁逢青那支枪上黑洞洞的枪口,眼神不变, 再次说话时语气也非常冷静, “梁逢青, 我既然能追你到这里,定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不仅手头上有你的病历,如果我在1个小时回不去的话, 你的病历甚至是你的生平都会公诸于世。”   这话说得轻巧好像没有分量, 但是梁逢青却知道他这番话里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返回自己的车上随便将一个小孩扔给了他。   口罩男人将小女孩接过,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梁逢青,意思最明显不过,让他再把另外的小孩给他。   梁逢青这回却是不干了,他还要留着这个小孩和祁白玩一票大的, 没有了人质怎么能成事?   他上了保险,拿枪指着在车里余下的男孩, “吴医生, 这个游戏不是你玩晒的,人质我只能给你一个,余下的这个我要留住, 你如果敢将我的隐私传上网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他会死得很惨很难看,和他的爸爸妈妈一样死得难看。”   口罩男听到“吴医生”这三个字似乎僵了僵, 但是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梁逢青说得出做得到,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带着小女孩驱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警车过来,小女孩还处于一种彷徨无措的状态,似乎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一些什么。   口罩男知道她的家人都死得精光,心里痛惜她,但是又无从安慰她,这么小的小孩目睹了家人被杀的全过程,即使她只有五岁,也是有阴影了吧?   他送她到了一家便利店里,写了一个小纸条给阮圆,让她交给店员,店员看了纸条之后立即报警,而他在让阮圆下车的时候还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将梁逢青的病历给了起来让她带走。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着祁白他们将阮圆接走了他才驱车离开。   然而他始终不习惯他自己是一个病人,是一个病到几乎都不能自理的病人,疼痛来袭得毫不留情,他整个人已然被扩散至全身的癌细胞控制住,无一不处都在痛,那种痛好像连他的呼吸都侵蚀掉,呼出去的都是病菌。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紧紧咬着牙关,趴在方向盘前,夜色漆黑替他做了掩护,外面的人看不到他痛到满头大汗的狼狈,他透过前档玻璃看到了阮圆缩小了小小的一团趴在叶辞的肩膀上,脸上尽是泪痕。   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茫然空洞,被泪水浸湿,可是又极其锐利,仿佛透过了黑夜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生而不得、死又不能的表情。   这癌症折腾得太他妈的痛苦了。   阮圆好像清醒了一点儿过来,扯了扯叶辞的袖子想要说一些什么话,然而他对她悄悄“嘘”了一声,示意她别作声。   阮圆果然听话了,也许是悲伤的情绪大过了其他,她还这么小,根本不知道是非黑白,只知道自己今晚死了家人,那个凶手还对她的爸爸妈妈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祁白手里拿到的是阮圆给他的一份资料,他并不相信凶手会放过阮圆,阮圆也不可能自己到便利店里报警,然而刚刚问便利店里的店员,他只是交给他一张平白无奇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哥哥救我,报警。   被刻意扭曲了的字体,压根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可他始终相信帮助了阮圆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就走,凶手是抓走了这对龙凤胎,其意思十分明显,就是拿他们做人质来挑衅警方,和他们谈条件。   而这个救了阮圆的人要么是抓住了梁逢青的把柄逼他就范,要么就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将她换回来。   按照目前的情况,祁白并不认为那个不明人士能在短时间之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阮圆换回来,毕竟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成本,他更加相信的是不明人士抓住了梁逢青的把柄,逼得他不得不将阮圆给送回来。   而他手头上的资料恐怕是最好的证明。   祁白在临上车的时候还是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周遭的环境,发现这个街区三三两两放了不少车,但每一辆车都是空的。   这附近没有小巷,不明人士没有办法潜伏在小巷里,而车的话,每一辆车都是空的,并不好找他的踪迹。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一辆大众上,那辆大众好像是出了车祸,前面都凹陷了一点儿,那里是最暗的一个位置,他根本看不清楚车上有没有人。   叶辞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已经上了车,不由在车上问他,“祁白,是发现了什么吗?”   祁白再看了那辆车一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是我多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是回哪里?”叶辞今晚也觉得很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而来,根本招架不住。   按照以往的情况,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祁白定然要回局里通宵查案的,可是他看了一眼叶辞,又看了一眼始终搂住她的阮圆,最终还是说道:“先回家吧,阮圆需要我们照顾。”   而事实上,警局里的同僚已经通知了赵曦颜这件事情,消息过于残酷,真不知道要怎样告知最后的遗孀。   可是最最难过的消息还是要让本人知道,这是对死者负责,也是对活着的人尽责。   赵曦颜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定然是非常痛苦和伤心,她打了电话给祁白,确认是不是真的。   祁白这回破天荒没有按掉她的电话,可是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赵曦颜心中仅存的唯一希望都破灭,她远在千里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死了,这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她的姨甥相依为命。   这样的事实她无法接受,忍不住痛泣出声,祁白在电话那头还是沉默,他无法安慰她一些什么,只能够听着她宣泄自己的情绪,这样,会好一点儿。   叶辞也在旁边听到了赵曦颜的声音,阮圆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赵曦颜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哭累了,才将电话挂掉。   祁白沉默地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持续放空,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怎样做。   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多个案件交叉在一起,而凶手迟迟没有露面,这次还给他们埋了一记大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叶辞抱着阮圆坐在他身边,根本不敢将阮圆放下来,她今天经历了可能是她这一生最恐怖最黑暗的事情,好不容易睡着了,但还是扯住叶辞的手不肯放。   “祁白。别伤心,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继续奋战。”叶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对他说道。   祁白仍旧沉默,仿佛沉默着就能将情绪沉淀下去,他搂紧了叶辞的肩,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仿佛这样可以减少一些悲伤。   夜太深了,叶辞明天还要上学,他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让她将阮圆交给他,她去洗澡睡觉。   可是叶辞一有动静,阮圆便醒来,缠着叶辞,一定要她在自己身边,不能让她离开。   阮圆身上都是血污,笑脸也脏兮兮的,叶辞也不忍心让她这样睡觉,可是她又没有衣服给她穿,她人太小了,她最小的衣服也不够穿。   “祁白,我想帮她洗个澡。”叶辞抱着她,对祁白说道。   “好,衣服的事情我想办法。”祁白点了点头,也进了浴室为阮圆准备热水,待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才打电话让家里的人帮忙,给阮圆送点衣服过来。   阮圆对别人十分抗拒,只有对叶辞才千依百顺,不知道是不是叶辞之前有和她还有阮希接触过的缘故。   叶辞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丝毫不忸怩。   她帮阮圆脱了衣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凶手这么粗暴而残忍自然是有对她施加虐打的,身上有好几处都肿了,小腿上还割了一道口子,凝结了血。   叶辞不敢碰她的伤口,只是问她:“圆圆,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她的声音小小的,搂紧自己的膝盖就是沉默,“可圆圆觉得这里很痛啊。”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姐姐,爸爸妈妈姥爷姥姥他们是不是都走了,是不是被坏蛋给杀死了?圆圆真是觉得自己心很痛啊,痛到没办法呼吸了。”   叶辞听着她用稚嫩的话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是极度伤心和无奈,她用清水刷了刷她的脸,开始帮她洗干净身体,“等你的伤口好了就不会伤心的啦,圆圆乖乖的,以后还有机会看到姥爷姥姥还有你的爸爸妈妈的。”   “姐姐,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我想念希希了,他也被坏蛋抓了……呜呜呜呜……”她说着也哭了起来,眼泪流个不停,压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应该怎么办。   叶辞看见她这样子就觉得心酸,将她搂入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圆圆乖,别哭,睡一觉吧,睡醒之后姐姐带你去见爸爸妈妈吧。”   作者有话要说:先是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回家后看后台再郑重感谢,哈哈。   再是谢谢楠楠花语、罐头告诉猫、蜜丝k童鞋投的地雷和手榴弹~~   这个案件发展到这里快到尾声了,然而还没到,所以后面的转折还是很多,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   口罩男人看着梁逢青那支枪上黑洞洞的枪口,眼神不变,再次说话时语气也非常冷静,“梁逢青,我既然能追你到这里,定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不仅手头上有你的病历,如果我在1个小时回不去的话,你的病历甚至是你的生平都会公诸于世。”   这话说得轻巧好像没有分量,但是梁逢青却知道他这番话里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也没有多说,返回自己的车上随便将一个小孩扔给了他。   口罩男人将小女孩接过,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梁逢青,意思最明显不过,让他再把另外的小孩给他。   梁逢青这回却是不干了,他还要留着这个小孩和祁白玩一票大的,没有了人质怎么能成事?   他上了保险,拿枪指着在车里余下的男孩,“吴医生,这个游戏不是你玩晒的,人质我只能给你一个,余下的这个我要留住,你如果敢将我的隐私传上网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他会死得很惨很难看,和他的爸爸妈妈一样死得难看。”   口罩男听到“吴医生”这三个字似乎僵了僵,但是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梁逢青说得出做得到,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带着小女孩驱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警车过来,小女孩还处于一种彷徨无措的状态,似乎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一些什么。   口罩男知道她的家人都死得精光,心里痛惜她,但是又无从安慰她,这么小的小孩目睹了家人被杀的全过程,即使她只有五岁,也是有阴影了吧?   他送她到了一家便利店里,写了一个小纸条给阮圆,让她交给店员,店员看了纸条之后立即报警,而他在让阮圆下车的时候还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将梁逢青的病历给了起来让她带走。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着祁白他们将阮圆接走了他才驱车离开。   然而他始终不习惯他自己是一个病人,是一个病到几乎都不能自理的病人,疼痛来袭得毫不留情,他整个人已然被扩散至全身的癌细胞控制住,无一不处都在痛,那种痛好像连他的呼吸都侵蚀掉,呼出去的都是病菌。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紧紧咬着牙关,趴在方向盘前,夜色漆黑替他做了掩护,外面的人看不到他痛到满头大汗的狼狈,他透过前档玻璃看到了阮圆缩小了小小的一团趴在叶辞的肩膀上,脸上尽是泪痕。   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茫然空洞,被泪水浸湿,可是又极其锐利,仿佛透过了黑夜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生而不得、死又不能的表情。   这癌症折腾得太他妈的痛苦了。   阮圆好像清醒了一点儿过来,扯了扯叶辞的袖子想要说一些什么话,然而他对她悄悄“嘘”了一声,示意她别作声。   阮圆果然听话了,也许是悲伤的情绪大过了其他,她还这么小,根本不知道是非黑白,只知道自己今晚死了家人,那个凶手还对她的爸爸妈妈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祁白手里拿到的是阮圆给他的一份资料,他并不相信凶手会放过阮圆,阮圆也不可能自己到便利店里报警,然而刚刚问便利店里的店员,他只是交给他一张平白无奇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哥哥救我,报警。   被刻意扭曲了的字体,压根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可他始终相信帮助了阮圆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就走,凶手是抓走了这对龙凤胎,其意思十分明显,就是拿他们做人质来挑衅警方,和他们谈条件。   而这个救了阮圆的人要么是抓住了梁逢青的把柄逼他就范,要么就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将她换回来。   按照目前的情况,祁白并不认为那个不明人士能在短时间之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阮圆换回来,毕竟所有事情都需要时间成本,他更加相信的是不明人士抓住了梁逢青的把柄,逼得他不得不将阮圆给送回来。   而他手头上的资料恐怕是最好的证明。   祁白在临上车的时候还是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周遭的环境,发现这个街区三三两两放了不少车,但每一辆车都是空的。   这附近没有小巷,不明人士没有办法潜伏在小巷里,而车的话,每一辆车都是空的,并不好找他的踪迹。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一辆大众上,那辆大众好像是出了车祸,前面都凹陷了一点儿,那里是最暗的一个位置,他根本看不清楚车上有没有人。   叶辞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线索,已经上了车,不由在车上问他,“祁白,是发现了什么吗?”   祁白再看了那辆车一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是我多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是回哪里?”叶辞今晚也觉得很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而来,根本招架不住。   按照以往的情况,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祁白定然要回局里通宵查案的,可是他看了一眼叶辞,又看了一眼始终搂住她的阮圆,最终还是说道:“先回家吧,阮圆需要我们照顾。”   而事实上,警局里的同僚已经通知了赵曦颜这件事情,消息过于残酷,真不知道要怎样告知最后的遗孀。   可是最最难过的消息还是要让本人知道,这是对死者负责,也是对活着的人尽责。   赵曦颜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定然是非常痛苦和伤心,她打了电话给祁白,确认是不是真的。   祁白这回破天荒没有按掉她的电话,可是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赵曦颜心中仅存的唯一希望都破灭,她远在千里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死了,这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她的姨甥相依为命。   这样的事实她无法接受,忍不住痛泣出声,祁白在电话那头还是沉默,他无法安慰她一些什么,只能够听着她宣泄自己的情绪,这样,会好一点儿。   叶辞也在旁边听到了赵曦颜的声音,阮圆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赵曦颜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哭累了,才将电话挂掉。   祁白沉默地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持续放空,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怎样做。   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多个案件交叉在一起,而凶手迟迟没有露面,这次还给他们埋了一记大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叶辞抱着阮圆坐在他身边,根本不敢将阮圆放下来,她今天经历了可能是她这一生最恐怖最黑暗的事情,好不容易睡着了,但还是扯住叶辞的手不肯放。   “祁白。别伤心,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继续奋战。”叶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对他说道。   祁白仍旧沉默,仿佛沉默着就能将情绪沉淀下去,他搂紧了叶辞的肩,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仿佛这样可以减少一些悲伤。   夜太深了,叶辞明天还要上学,他没有再多说话,只是让她将阮圆交给他,她去洗澡睡觉。   可是叶辞一有动静,阮圆便醒来,缠着叶辞,一定要她在自己身边,不能让她离开。   阮圆身上都是血污,笑脸也脏兮兮的,叶辞也不忍心让她这样睡觉,可是她又没有衣服给她穿,她人太小了,她最小的衣服也不够穿。   “祁白,我想帮她洗个澡。”叶辞抱着她,对祁白说道。   “好,衣服的事情我想办法。”祁白点了点头,也进了浴室为阮圆准备热水,待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才打电话让家里的人帮忙,给阮圆送点衣服过来。   阮圆对别人十分抗拒,只有对叶辞才千依百顺,不知道是不是叶辞之前有和她还有阮希接触过的缘故。   叶辞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丝毫不忸怩。   她帮阮圆脱了衣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凶手这么粗暴而残忍自然是有对她施加虐打的,身上有好几处都肿了,小腿上还割了一道口子,凝结了血。   叶辞不敢碰她的伤口,只是问她:“圆圆,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她的声音小小的,搂紧自己的膝盖就是沉默,“可圆圆觉得这里很痛啊。”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姐姐,爸爸妈妈姥爷姥姥他们是不是都走了,是不是被坏蛋给杀死了?圆圆真是觉得自己心很痛啊,痛到没办法呼吸了。”   叶辞听着她用稚嫩的话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是极度伤心和无奈,她用清水刷了刷她的脸,开始帮她洗干净身体,“等你的伤口好了就不会伤心的啦,圆圆乖乖的,以后还有机会看到姥爷姥姥还有你的爸爸妈妈的。”   “姐姐,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我想念希希了,他也被坏蛋抓了……呜呜呜呜……”她说着也哭了起来,眼泪流个不停,压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应该怎么办。   叶辞看见她这样子就觉得心酸,将她搂入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圆圆乖,别哭,睡一觉吧,睡醒之后姐姐带你去见爸爸妈妈吧。”   今晚我会存稿番外。然后开始新的案件了。   大致路线图是云南—西藏—新疆,再写大概六个案件然后完本?当然了,大家如果到时还想看的话我会继续写,不看就完本好了。   然后,云南和西藏部分会写一部分真实经历,天葬大家看过吗?近距离观看真是不要太震撼。当时是去色达看的,全程拍了视频,后来思考了很多。然而始终没形成文字。   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从开文到现在,我一直一直想要尝试想要写的东西都在后半部分,格局很庞大很挑战,希望能和大家走到最后。   希望……当你每次打开这本书时,都能看到新奇、天马行空的东西。   阅读愉快。 第208章 真·狼人杀55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这一晚其实三人都没有休息好,阮圆自己一个人睡不着, 她还太小了, 梁逢青残害她家人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大哭大闹着,想要阻止他,但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他。   她的爸爸妈妈都想冲出去找人进来帮忙,或者是报警, 然而梁逢青断绝了他们所有的生机, 将他们一个个给了结在他的手下。   可是他却没有杀他们,而是将她和阮希都带走。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她的家人都已经不见了,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疼爱她的姥爷和姥姥都不见了……   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仿佛于一夜之间无声长大,她窝在叶辞的怀里,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袖子,仿佛她于下一秒便会消失。   这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一丁点儿动静都足以让她惊醒。   祁白并没有让她们二人单独睡觉,一是自己一个人睡会胡思乱想, 他恐怕自己会失眠到天明, 二是她不放心叶辞和阮圆,总觉得要在旁边看着在安心。   叶辞因为要顾着阮圆,所以只能背对着祁白睡觉, 谁人也心绪不宁,可是再不高兴也要忍住,他们无法任性, 也不能任性,今晚必须要休息好,明天还有新的事情做处理。   祁白在叶辞身边躺了下来,沉默到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他搂住她的手臂,大掌熨帖在她身上,好像找到了孤岛上唯一的一盏灯,有她在,无论多远的路,无论多艰难的路,他都能找回来,他都能坚持下去。   谁人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晚是怎样过来的,第二天早上天没有亮他们就醒了,谁人的精神都不好,阮圆醒来第一句话是问妈妈在哪里,她要吃烤面包做早餐之类的,也是赖着床不肯起来,以为今天还要上幼儿院。   可是在看到面前的人是叶辞之后,她的意思才逐渐开始回笼,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叶辞抱起她,轻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平静下来,今天她决定回七星楼一趟,看看赵老他们的灵魂在不在。   今天她肯定是无法上学的了,阮圆需要别人安慰,现在警方也无法问她话。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祁白说了,祁白只是点点头,煮了早餐一起吃了,才驱车去七星楼。   他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精神,眼底青黑,整个人比往常更加内敛和沉默,好像崖边提早进入了冬天的一株松,覆满了雪,瑰丽的同时也让人叹息。   他们很快就到了七星楼,白天七星楼鬼魂不多,小莹也怕了这大太阳去乘凉了,所以七星楼更加显得死寂阴森一片。   叶辞不知道赵老他们死了会不会直接来七星楼,可她昨晚没有看见他们的灵魂,发现尸体的时候,身上还温热着的,也没有形成尸僵,这说明凶手在杀人之后离开并不久,可是他们仍旧没有追缉到他。   不知道是凶手太狡猾了,还是有别的人帮助他。   “阿辞,赵老他们来了吗?”祁白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幢楼,眼睛发涩。   “我还需要找一找……”叶辞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听到其中一间空的房子里传来打麻雀的声音,还有人的说话声,她清楚认识到那是赵老还有赵芝兰的声音。   “……”叶辞觉得这回可真出戏了。   她走前几步隔着房间的窗户透过玻璃看进去,居然真的看见空阔的房间里多了一张麻雀桌,赵老赵老夫人、赵芝兰夫妇正在桌上打着麻雀,赵老的大女儿和女婿在旁边观摩着,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茶水、水果等等,他们在里面有说有笑,与世隔绝,仿佛什么痛苦都没有。   “妈……”阮圆看到了自己的妈妈想要大叫出声进去,叶辞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抱着她后退了几步,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将她放到地上,“圆圆,乖,别哭。那个世界不是你能进去的。”   祁白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他看不到房间里面有什么,但是以她们的反应来看,他便知道她们定然是看到了赵老他们的灵魂了。   阮圆在闹脾气,哭闹着要找爸爸妈妈,可是叶辞还是用力扯住她,对她说道:“圆圆,那个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如果你真的惊扰了他们,或许他们以后都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了。”   叶辞有预感,如果他们打开了那道门,之后的事态会超出他们预期的发展。那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虽然是在七星楼里的,好像和别的房间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旦把门开了,告诉他们事实,他们很可能会变成恶鬼,永远都无法投胎。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是他们维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美好幸福的状态,他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到了一定时日,他们玩腻了,会毫无牵挂地离开,前往轮回之境。   这是现如今最理想的状态,也是最平衡的状态,叶辞无法想象到他们死后还要变成恶鬼无法去投胎,所以她阻止了阮圆,阻止了她去揭穿这一个千疮百孔的梦。   阮圆终于被叶辞给说服了,没有再哭闹了,只是哀求着再去看一遍他们,小女孩的眼睛都哭得肿了,几乎都要睁不开双眼,看上去真的让人于心不忍。   叶辞思索了一会儿,抱着她远远地朝着窗口看了一眼,也仅仅是一眼,她便将她抱走,不让她继续看下去了。   回程路上,阮圆已经睡了,叶辞坐在后座陪着她,突然她想起一个问题,阮圆的家人都不在了,只有赵曦颜一个,而赵曦颜只是20出头的少女,能够带她生活?   喜欢赵老一家,自然也是多了点同情和担忧,但这又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事情,所以一路沉默着,不过倒是告诉了祁白刚刚七星楼里的事情。   祁白听完之后也很是唏嘘,不知道这是好的结局还是不好的,但是如果他们能够不忆起前尘往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愿他们能平安。   本来是想先载叶辞和阮圆回家的,路上临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是昨晚抓到的关晓招供了,与此同时送去鉴定的其中一个鼓也被鉴定出制造的材质是什么。   这个电话是靳景打给他的,事关重大,他并没有在电话上多说什么,只是凝重的语气已然让祁白心里有了不好的构想。   “关晓是狼人2号。”挂掉电话之后,祁白对叶辞说道。   “关晓是狼人2号?”叶辞反问道,并不十分相信。   “是。靳景说他招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每一处作案的细节都说出来了,至于杀人动机,恐怕就是和我们之前调查出来的一样。”   “报复杀人?”叶辞虽然有猜测过关晓是杀人凶手,但是关晓今年不够三十,还是实习生,和他们侧面描写相违背。   虽然推理和事实真相会有一定的偏差,但是综合全部的推理和现实来看,未免差了太多了吧。   “具体的现在还不好说,目前来说他的行为最可疑,也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过程,我们无法否定。”   疑犯既然自己承认了自己犯罪,除非警方有确凿证据证明他说谎,不然他犯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按照他这种案情,无期徒刑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两人没有再多作讨论,而是驱车回到局里,先是去取了那面鼓的鉴定报告,靳景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了,看到叶辞怀里还抱着一个阮圆,也是唏嘘,问候了几句便将东西给了祁白,“老祁,你先看看。”   “好。”祁白将资料接过,便看起来了。   叶辞也在旁边和他一起看,当看到“鼓面材质是人皮”这几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虽然他们心中早已经猜到了这面鼓很可能是人面鼓,然而真正用科学确认了还是让人出了一身冷汗。   而事实上,关柏和周可自遇到这两面鼓之后便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生怕别人将他们的鼓,不,是将他们的皮搁着了或者碰着了,所以格外小心。   这样的真相看在眼里真是让人一筹莫展,“人面鼓”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华实和厉肃要弄两面人面鼓?还要藏得这么深,这是要去做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因赶着去审讯关晓,叶辞只能发了条信息给店老板,问他“人面鼓”的事情。   关晓被单独拘押在一个小房里,叶辞和祁白走进去的时候,他迅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有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祁白和叶辞坐了下来,这次来审讯他们主要是搞清楚关晓的作案动机,为什么会出现在厉宅里,是要找这面鼓还是别的东西,又或是找别的东西?   只要问明白了他这几个问题,华实和厉肃的案便能破掉了。   关晓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面无表情,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祁白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了,“你在厉宅想找的是一面鼓?”   作者有话要说:人面鼓不知道大家有没听过?后面还会写到别的类似的。   人皮的厚度就0.1至0.3mm,很薄,这样的鼓是无法用来做乐器的,至于有什么用途?后面会解释。   ps:争取下星期结案。今天还要写一个番外才完整……   ---   周六会将章节替换原文。   谢谢大家的包容~   这一晚其实三人都没有休息好,阮圆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她还太小了,梁逢青残害她家人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大哭大闹着,想要阻止他,但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他。   她的爸爸妈妈都想冲出去找人进来帮忙,或者是报警,然而梁逢青断绝了他们所有的生机,将他们一个个给了结在他的手下。   可是他却没有杀他们,而是将她和阮希都带走。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她的家人都已经不见了,她没有爸爸妈妈了,疼爱她的姥爷和姥姥都不见了……   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仿佛于一夜之间无声长大,她窝在叶辞的怀里,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袖子,仿佛她于下一秒便会消失。   这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一丁点儿动静都足以让她惊醒。   祁白并没有让她们二人单独睡觉,一是自己一个人睡会胡思乱想,他恐怕自己会失眠到天明,二是她不放心叶辞和阮圆,总觉得要在旁边看着在安心。   叶辞因为要顾着阮圆,所以只能背对着祁白睡觉,谁人也心绪不宁,可是再不高兴也要忍住,他们无法任性,也不能任性,今晚必须要休息好,明天还有新的事情做处理。   祁白在叶辞身边躺了下来,沉默到只有微微的呼吸声,他搂住她的手臂,大掌熨帖在她身上,好像找到了孤岛上唯一的一盏灯,有她在,无论多远的路,无论多艰难的路,他都能找回来,他都能坚持下去。   谁人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晚是怎样过来的,第二天早上天没有亮他们就醒了,谁人的精神都不好,阮圆醒来第一句话是问妈妈在哪里,她要吃烤面包做早餐之类的,也是赖着床不肯起来,以为今天还要上幼儿院。   可是在看到面前的人是叶辞之后,她的意思才逐渐开始回笼,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又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叶辞抱起她,轻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平静下来,今天她决定回七星楼一趟,看看赵老他们的灵魂在不在。   今天她肯定是无法上学的了,阮圆需要别人安慰,现在警方也无法问她话。   她将自己的想法和祁白说了,祁白只是点点头,煮了早餐一起吃了,才驱车去七星楼。   他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精神,眼底青黑,整个人比往常更加内敛和沉默,好像崖边提早进入了冬天的一株松,覆满了雪,瑰丽的同时也让人叹息。   他们很快就到了七星楼,白天七星楼鬼魂不多,小莹也怕了这大太阳去乘凉了,所以七星楼更加显得死寂阴森一片。   叶辞不知道赵老他们死了会不会直接来七星楼,可她昨晚没有看见他们的灵魂,发现尸体的时候,身上还温热着的,也没有形成尸僵,这说明凶手在杀人之后离开并不久,可是他们仍旧没有追缉到他。   不知道是凶手太狡猾了,还是有别的人帮助他。   “阿辞,赵老他们来了吗?”祁白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幢楼,眼睛发涩。   “我还需要找一找……”叶辞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听到其中一间空的房子里传来打麻雀的声音,还有人的说话声,她清楚认识到那是赵老还有赵芝兰的声音。   “……”叶辞觉得这回可真出戏了。   她走前几步隔着房间的窗户透过玻璃看进去,居然真的看见空阔的房间里多了一张麻雀桌,赵老赵老夫人、赵芝兰夫妇正在桌上打着麻雀,赵老的大女儿和女婿在旁边观摩着,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茶水、水果等等,他们在里面有说有笑,与世隔绝,仿佛什么痛苦都没有。   “妈……”阮圆看到了自己的妈妈想要大叫出声进去,叶辞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抱着她后退了几步,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将她放到地上,“圆圆,乖,别哭。那个世界不是你能进去的。”   祁白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他看不到房间里面有什么,但是以她们的反应来看,他便知道她们定然是看到了赵老他们的灵魂了。   阮圆在闹脾气,哭闹着要找爸爸妈妈,可是叶辞还是用力扯住她,对她说道:“圆圆,那个世界不是我们的世界,如果你真的惊扰了他们,或许他们以后都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了。”   叶辞有预感,如果他们打开了那道门,之后的事态会超出他们预期的发展。那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虽然是在七星楼里的,好像和别的房间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旦把门开了,告诉他们事实,他们很可能会变成恶鬼,永远都无法投胎。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是他们维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美好幸福的状态,他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到了一定时日,他们玩腻了,会毫无牵挂地离开,前往轮回之境。   这是现如今最理想的状态,也是最平衡的状态,叶辞无法想象到他们死后还要变成恶鬼无法去投胎,所以她阻止了阮圆,阻止了她去揭穿这一个千疮百孔的梦。   阮圆终于被叶辞给说服了,没有再哭闹了,只是哀求着再去看一遍他们,小女孩的眼睛都哭得肿了,几乎都要睁不开双眼,看上去真的让人于心不忍。   叶辞思索了一会儿,抱着她远远地朝着窗口看了一眼,也仅仅是一眼,她便将她抱走,不让她继续看下去了。   回程路上,阮圆已经睡了,叶辞坐在后座陪着她,突然她想起一个问题,阮圆的家人都不在了,只有赵曦颜一个,而赵曦颜只是20出头的少女,能够带她生活?   喜欢赵老一家,自然也是多了点同情和担忧,但这又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事情,所以一路沉默着,不过倒是告诉了祁白刚刚七星楼里的事情。   祁白听完之后也很是唏嘘,不知道这是好的结局还是不好的,但是如果他们能够不忆起前尘往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愿他们能平安。   本来是想先载叶辞和阮圆回家的,路上临时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是昨晚抓到的关晓招供了,与此同时送去鉴定的其中一个鼓也被鉴定出制造的材质是什么。   这个电话是靳景打给他的,事关重大,他并没有在电话上多说什么,只是凝重的语气已然让祁白心里有了不好的构想。   “关晓是狼人2号。”挂掉电话之后,祁白对叶辞说道。   “关晓是狼人2号?”叶辞反问道,并不十分相信。   “是。靳景说他招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每一处作案的细节都说出来了,至于杀人动机,恐怕就是和我们之前调查出来的一样。”   “报复杀人?”叶辞虽然有猜测过关晓是杀人凶手,但是关晓今年不够三十,还是实习生,和他们侧面描写相违背。   虽然推理和事实真相会有一定的偏差,但是综合全部的推理和现实来看,未免差了太多了吧。   “具体的现在还不好说,目前来说他的行为最可疑,也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过程,我们无法否定。”   疑犯既然自己承认了自己犯罪,除非警方有确凿证据证明他说谎,不然他犯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按照他这种案情,无期徒刑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两人没有再多作讨论,而是驱车回到局里,先是去取了那面鼓的鉴定报告,靳景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了,看到叶辞怀里还抱着一个阮圆,也是唏嘘,问候了几句便将东西给了祁白,“老祁,你先看看。”   “好。”祁白将资料接过,便看起来了。   叶辞也在旁边和他一起看,当看到“鼓面材质是人皮”这几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虽然他们心中早已经猜到了这面鼓很可能是人面鼓,然而真正用科学确认了还是让人出了一身冷汗。   而事实上,关柏和周可自遇到这两面鼓之后便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生怕别人将他们的鼓,不,是将他们的皮搁着了或者碰着了,所以格外小心。   这样的真相看在眼里真是让人一筹莫展,“人面鼓”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华实和厉肃要弄两面人面鼓?还要藏得这么深,这是要去做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因赶着去审讯关晓,叶辞只能发了条信息给店老板,问他“人面鼓”的事情。   关晓被单独拘押在一个小房里,叶辞和祁白走进去的时候,他迅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有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祁白和叶辞坐了下来,这次来审讯他们主要是搞清楚关晓的作案动机,为什么会出现在厉宅里,是要找这面鼓还是别的东西,又或是找别的东西?   只要问明白了他这几个问题,华实和厉肃的案便能破掉了。   关晓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面无表情,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祁白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了,“你在厉宅想找的是一面鼓?” 第209章 真·狼人杀56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关晓似乎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不给他做任何准备, 愣愕了一下, 答道:“是。”   “找那面鼓干什么?”   “那是我家人的东西, 他们的尸体我已经找不到了,自然要将他们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样东西给拿回去。”   关晓说着,眼底再次迸发出仇恨和不甘甚至是伤心的目光,看得人忌惮的同时也惋惜。   关晓作为吴卓尔的得意门生, 前途也是无可限量, 今年刚结束了医院实习,又转而去神外科, 再过几年在医学上的地位也是不输吴卓尔的,然而却是在这样的时刻出了这样的事情,再怎么看都让人匪夷所思。   叶辞在路上的时候看了一下关晓的个人生平,发现他是孤儿,被人收养之后养大的, 家人在他12岁的时候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 亲戚们都嫌他碍事, 所以将他送到了孤儿院,也不知道他是命好还是别的缘故,在孤儿院的时候被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给收养了, 一直接受高等教育到现在,更是成为了吴卓尔的得意门生。   这样的人生逆转可谓是人人羡慕,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在12岁之前的经历, 而叶辞觉得他12岁之前的经历是造成他杀害华实和厉肃的真正原因。   “关柏和周可是你的什么人?”既然听见了他说出“家人”这样的关键字眼,祁白也不妨接着问下去了。   “你们既然查到了关柏和周可,怎么就不知道在川西碧县发生过什么事情?”关晓抬起头来看向他,眼神极度嘲讽,与他温良的外表极度不同,似乎带了些许激愤,“就是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多的命案,我哥哥他们就不会死。”   “你哥哥他们?”祁白皱眉,听出了一点儿不同寻常的信息来,恰是审讯室外有人叫他,估计是有最新一手的调查资料传过来了,他立即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叶辞和关晓两个人,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关柏和周可两只鬼。   两人都看着关晓,眼神懵懂,目光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辞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开声说道:“关柏和周可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   “你能看到那种东西?”关晓似乎有些惊讶,作为一个医学生,自然是无神论者,可他还是相信了叶辞的话。   “我觉得你找那面鼓是因为知道那面鼓的来历和用途所以才找吧?”叶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之所以告诉他关柏和周可在她身边,是想试探他的态度,而不是做的别的。   果然,关晓知道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那面鼓……是用人皮精制而成的,还有人的骨附着在上面做装饰,”关晓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他们也真的是够残酷的了,知道方法失败了之后还用别的死人的骨头嫁接在上面,也是厉害。”   叶辞听着他如同呓语一般的话语,暗暗心惊,或许川西碧县20年前的人口贩卖案件还有内情,不然关晓不会残忍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没有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将他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恰逢祁白也回来了,面上神色也不太好。   他坐了下来,递给叶辞一杯热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听着关晓缓缓叙说这发生的一切一切。   这一切来源于一个扯淡的传说和禁忌。   华实和厉肃和关晓一样都是川西碧县人,自小就生活在那个穷苦落后的小村庄里,时时刻刻想着要到外面好好见识。   可是家人总是让他们在家干农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家人对他们算不上太好,说话总是粗粝噶糙的,可是骨子里还是疼孩子的。   然而年仅16、7岁的少年并非如他们所希望的那般一辈子都在这里呆着,他们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于是在一次农活繁忙的时候,两人结伴出逃,翻过将近十座山头才得以逃出碧县,往外面的世界疾奔而去。   两人一直流浪,沿途做过很多事情,也学到了一技之长,山里的孩子大抵是喜欢唱歌跳舞的,而华实本来就有一副好嗓子,厉肃不爱说话,可是学乐器的速度却是很快,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赚钱的方法,起码饿不死自己。   原本他们可以这样踏踏实实地过下去,却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15k和黑骨堆这两个黑帮派,专门发展地下势力去做各种各样的勾当,做这种事情可比他们在街头弹唱找得钱多,既然有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而且出来这么久,他们也是想家了,外面的世界和他们想象中的极度不一样,他们也想多赚点儿钱寄回家里不要让父母担心,所以也做起了这种人口贩卖的勾当。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将手伸到川西碧县,毕竟是太偏远了,也只是到附近贫穷的村庄去搜罗一些货色,自然地,也有人想逃跑,不想去往别的地方。   华实和厉肃刚开始时没有经验,让不少人给逃了,被上头暴打了一顿,从此他们也逐渐变得狠戾和暴躁,什么都用暴力解决。   再后来他们想着这人口贩卖的方式好像也是一个开拓人视野、摆脱原来生活的好方法,所以他们也逐渐将手伸到了碧县,美其名曰助他们脱离贫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他们的爸爸妈妈还不知道他们在做这种勾当,这么长时间不见儿子,自然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便想着到外面找他们,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便不回头。   20年前还是铁皮火车,火车站也没有做什么安全措施,他们的父母头一次出省城,什么都不懂,硬是被火车碾入了铁路之中,变成了肉泥。   华实和厉肃那时候正在吃饭,吃着一盘红烧鱼,看到新闻里报道出了这件事情,瞬间觉得自己面前那盘猩红的鱼肉变成了家人的肠脏和尸体,他们为了找到自己而亡,死得这么可悲和委屈。   那一段时间他们都疯魔了,脾气愈发暴躁,并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就这样死了,他们的父母是一同死在了铁道之下,血肉模糊,成为他们毕生的噩梦,也成为了他们永远的遗憾和悲痛。   就这样浑浑噩噩活了几年,某一次他们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执行任务,仍旧是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听闻拿活人的皮做成鼓是能够将死人的魂招回来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将他们的灵魂嫁接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让死人重生。   这样的传说本来是听完之后就应该忘掉的,然而华实和厉肃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立志要找到合适的人皮去打造一面鼓,这样的心思一直存在他们的心里,可他们始终没有真正动手,一直遇到了关柏和周可。   关柏和周可也是川西碧县人,被他们诱骗到某一个地下室里关起来,与此同时也有许多要被贩卖到别处的小孩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等待着被贩卖的命运。   关柏和周可算是这群小孩里年纪最大的,不甘心就这样被卖出去,在商量好了周详的计划之后便带着他们逃跑了,华实和厉肃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而且计划这么成功,在逃跑成功之后他们还是将他们一小部分人给抓了回来,这其中包括策划这起事件的关柏和周可。   关柏和周可被关了起来,被华实和厉肃虐待、暴打,这件事弄得是挺大的,当地民警都前来调查了,他们也被上头骂了一顿,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发泄在关柏和周可身上。赫然想起他们心里久远的愿望,也觉得这是一次杀鸡儆猴的好机会,不趁机将他们都驯服得服服帖帖的话,以后做这种勾当的时候会出更多的乱子。   华实和厉肃实施了一个计划,将关柏和周可在众人面前剥皮,活生生地剥皮,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特地弄了一块巨大的幕布在地下室里,隔着一层幕布,幕布后面的观众能看到幕布前那让人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一幕。   关柏和周可死得十分无辜,被剥皮之后还被抛尸崖底,后来川西碧县这个据点还是被端了,原因是有部分逃出去了的小孩回到了家里,报了警,而且城里的公安部门也重视起来,华实和厉肃目的已经达到,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找了替死鬼去代替他们坐牢。   他们拿走了那两块人皮分别做成了两面鼓,小心翼翼地供着,然而这两面鼓做了出来之后却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他们以为他们的制造步骤不对,又去打听了这个传说是怎样的,发现他们的鼓少了人骨做点缀,又去专门找了人骨做装饰,可是无论他们怎样折腾,也是无法用鼓去引魂,将他们父母的魂魄给引导回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认为这两面鼓给他们带来了好运气,起码在回到洛城之后他们的地位就节节攀升,一直到了后来突破重围,成为了两大黑帮的黑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周二或周三会更10000字,将最最重要的转折给一次性更完。   ----   关晓似乎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不给他做任何准备,愣愕了一下,答道:“是。”   “找那面鼓干什么?”   “那是我家人的东西,他们的尸体我已经找不到了,自然要将他们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样东西给拿回去。”   关晓说着,眼底再次迸发出仇恨和不甘甚至是伤心的目光,看得人忌惮的同时也惋惜。   关晓作为吴卓尔的得意门生,前途也是无可限量,今年刚结束了医院实习,又转而去神外科,再过几年在医学上的地位也是不输吴卓尔的,然而却是在这样的时刻出了这样的事情,再怎么看都让人匪夷所思。   叶辞在路上的时候看了一下关晓的个人生平,发现他是孤儿,被人收养之后养大的,家人在他12岁的时候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亲戚们都嫌他碍事,所以将他送到了孤儿院,也不知道他是命好还是别的缘故,在孤儿院的时候被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给收养了,一直接受高等教育到现在,更是成为了吴卓尔的得意门生。   这样的人生逆转可谓是人人羡慕,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在12岁之前的经历,而叶辞觉得他12岁之前的经历是造成他杀害华实和厉肃的真正原因。   “关柏和周可是你的什么人?”既然听见了他说出“家人”这样的关键字眼,祁白也不妨接着问下去了。   “你们既然查到了关柏和周可,怎么就不知道在川西碧县发生过什么事情?”关晓抬起头来看向他,眼神极度嘲讽,与他温良的外表极度不同,似乎带了些许激愤,“就是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多的命案,我哥哥他们就不会死。”   “你哥哥他们?”祁白皱眉,听出了一点儿不同寻常的信息来,恰是审讯室外有人叫他,估计是有最新一手的调查资料传过来了,他立即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叶辞和关晓两个人,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关柏和周可两只鬼。   两人都看着关晓,眼神懵懂,目光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辞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开声说道:“关柏和周可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   “你能看到那种东西?”关晓似乎有些惊讶,作为一个医学生,自然是无神论者,可他还是相信了叶辞的话。   “我觉得你找那面鼓是因为知道那面鼓的来历和用途所以才找吧?”叶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之所以告诉他关柏和周可在她身边,是想试探他的态度,而不是做的别的。   果然,关晓知道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那面鼓……是用人皮精制而成的,还有人的骨附着在上面做装饰,”关晓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他们也真的是够残酷的了,知道方法失败了之后还用别的死人的骨头嫁接在上面,也是厉害。”   叶辞听着他如同呓语一般的话语,暗暗心惊,或许川西碧县20年前的人口贩卖案件还有内情,不然关晓不会残忍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没有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将他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恰逢祁白也回来了,面上神色也不太好。   他坐了下来,递给叶辞一杯热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听着关晓缓缓叙说这发生的一切一切。   这一切来源于一个扯淡的传说和禁忌。   华实和厉肃和关晓一样都是川西碧县人,自小就生活在那个穷苦落后的小村庄里,时时刻刻想着要到外面好好见识。   可是家人总是让他们在家干农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家人对他们算不上太好,说话总是粗粝噶糙的,可是骨子里还是疼孩子的。   然而年仅16、7岁的少年并非如他们所希望的那般一辈子都在这里呆着,他们想知道外面的世界,于是在一次农活繁忙的时候,两人结伴出逃,翻过将近十座山头才得以逃出碧县,往外面的世界疾奔而去。   两人一直流浪,沿途做过很多事情,也学到了一技之长,山里的孩子大抵是喜欢唱歌跳舞的,而华实本来就有一副好嗓子,厉肃不爱说话,可是学乐器的速度却是很快,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赚钱的方法,起码饿不死自己。   原本他们可以这样踏踏实实地过下去,却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15k和黑骨堆这两个黑帮派,专门发展地下势力去做各种各样的勾当,做这种事情可比他们在街头弹唱找得钱多,既然有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而且出来这么久,他们也是想家了,外面的世界和他们想象中的极度不一样,他们也想多赚点儿钱寄回家里不要让父母担心,所以也做起了这种人口贩卖的勾当。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将手伸到川西碧县,毕竟是太偏远了,也只是到附近贫穷的村庄去搜罗一些货色,自然地,也有人想逃跑,不想去往别的地方。   华实和厉肃刚开始时没有经验,让不少人给逃了,被上头暴打了一顿,从此他们也逐渐变得狠戾和暴躁,什么都用暴力解决。   再后来他们想着这人口贩卖的方式好像也是一个开拓人视野、摆脱原来生活的好方法,所以他们也逐渐将手伸到了碧县,美其名曰助他们脱离贫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那时候他们的爸爸妈妈还不知道他们在做这种勾当,这么长时间不见儿子,自然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便想着到外面找他们,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便不回头。   20年前还是铁皮火车,火车站也没有做什么安全措施,他们的父母头一次出省城,什么都不懂,硬是被火车碾入了铁路之中,变成了肉泥。   华实和厉肃那时候正在吃饭,吃着一盘红烧鱼,看到新闻里报道出了这件事情,瞬间觉得自己面前那盘猩红的鱼肉变成了家人的肠脏和尸体,他们为了找到自己而亡,死得这么可悲和委屈。   那一段时间他们都疯魔了,脾气愈发暴躁,并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就这样死了,他们的父母是一同死在了铁道之下,血肉模糊,成为他们毕生的噩梦,也成为了他们永远的遗憾和悲痛。   就这样浑浑噩噩活了几年,某一次他们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执行任务,仍旧是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听闻拿活人的皮做成鼓是能够将死人的魂招回来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将他们的灵魂嫁接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让死人重生。   这样的传说本来是听完之后就应该忘掉的,然而华实和厉肃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立志要找到合适的人皮去打造一面鼓,这样的心思一直存在他们的心里,可他们始终没有真正动手,一直遇到了关柏和周可。   关柏和周可也是川西碧县人,被他们诱骗到某一个地下室里关起来,与此同时也有许多要被贩卖到别处的小孩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等待着被贩卖的命运。   关柏和周可算是这群小孩里年纪最大的,不甘心就这样被卖出去,在商量好了周详的计划之后便带着他们逃跑了,华实和厉肃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而且计划这么成功,在逃跑成功之后他们还是将他们一小部分人给抓了回来,这其中包括策划这起事件的关柏和周可。   关柏和周可被关了起来,被华实和厉肃虐待、暴打,这件事弄得是挺大的,当地民警都前来调查了,他们也被上头骂了一顿,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发泄在关柏和周可身上。赫然想起他们心里久远的愿望,也觉得这是一次杀鸡儆猴的好机会,不趁机将他们都驯服得服服帖帖的话,以后做这种勾当的时候会出更多的乱子。   华实和厉肃实施了一个计划,将关柏和周可在众人面前剥皮,活生生地剥皮,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特地弄了一块巨大的幕布在地下室里,隔着一层幕布,幕布后面的观众能看到幕布前那让人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一幕。   关柏和周可死得十分无辜,被剥皮之后还被抛尸崖底,后来川西碧县这个据点还是被端了,原因是有部分逃出去了的小孩回到了家里,报了警,而且城里的公安部门也重视起来,华实和厉肃目的已经达到,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找了替死鬼去代替他们坐牢。   他们拿走了那两块人皮分别做成了两面鼓,小心翼翼地供着,然而这两面鼓做了出来之后却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他们以为他们的制造步骤不对,又去打听了这个传说是怎样的,发现他们的鼓少了人骨做点缀,又去专门找了人骨做装饰,可是无论他们怎样折腾,也是无法用鼓去引魂,将他们父母的魂魄给引导回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认为这两面鼓给他们带来了好运气,起码在回到洛城之后他们的地位就节节攀升,一直到了后来突破重围,成为了两大黑帮的黑老大。 第210章 真·狼人杀57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我们碧县,不, 不要说碧县, 放眼全国, 也有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他们不知道试验了多少次‘人面鼓’,最后还是觉得最初的做得满意,可是许是这两面鼓都做得不够完整的缘故, 他们又添加了许多东西诸如人骨进去, 想要将那两面鼓做完整,然而他们没有成功过, 反而因为这个而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关晓静静静静地将话说完,他所说出的“事实”无疑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这种怪力乱神脱离了现实的事情谁会相信?   可是叶辞是相信他说的话里面起码有7成是真实的,至于人面鼓的传说她还要去问问店老板。   毕竟她只是听过一下,没有深入去钻研。   在关晓说完这个长而惊心的故事之后, 关柏和周可都哭了,叶辞看着他们默默流泪的模样, 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案件还有许多的疑点,远的不说,为什么关柏和周可会突然出现?是因为华实和厉肃死了的缘故?他们在华实和厉肃死了之后又是去了哪里?   关晓一个人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吗?毕竟20年前的命案, 放今天来说已经是非常久远了,久远到即使你起诉华实和厉肃,法院也会因为诉讼有效期而拒绝你的诉讼申请。   关晓被人收养之后一直循规蹈矩地生活, 从来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他的养父母对他也很好,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现在突然说他自己杀了人,而且将一切事实都说出来,总觉得不是之前推理的嫌犯形象。   祁白和叶辞都陷入了沉默,歇了好一会儿,祁白开始就他所说出的事实和案件的一些细节和疑问审讯他了。   不论关晓话里的真实性如何,该要做的始终要做完。   祁白:“那封人口贩卖举报的邮件是你发出的?资料论据都是你找的?”   关晓:“是。我调查了他们很久了,将近八年。”   祁白:“既然掌握了他们这么多的证据和资料,为什么不走正当的法律途径?”   关晓听到他这个问题似乎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他们是黑帮老大,手下有几千人,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冒名顶罪,我一个孤儿,能做什么?!”   祁白:“案发当天,你是怎样到达酒店又是怎样策划这一系列的犯罪活动?”   关晓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他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回应他,他必须要掌握审讯的节奏,将重要的问题先问了。   “那间酒店我不止去了一遍,借出差的名义来了好几遍,知道哪里有摄像头的死角,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换班,换班制又是怎样的,所以我可以轻而易举进到总统套房里,等他们过来。”   “你是以什么借口约他们出来?”就这个案件,祁白对作案过程已经推测得差不多了,靳景知道给他的资料也是有酒店4月1号当天换班人员的异常,有位员工当天是放假的,但是他的卡号却是打了卡,上了班,怀疑是被凶手盗用了员工卡。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关晓有机可乘。   “理由么?”关晓挑了挑唇,显出几分快意,“20年前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我掌握了他们的证据,难道不足以让他们出来?”   “他们知道你是谁?”祁白最关心的是这一点,现在不仅关晓、梁逢青甚至是假狼人都知道他们的犯罪事实,关晓又是有怎样的能耐能让华实和厉肃相信他?   “不知道,他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个是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便可。”   换而言之,他是用匿名的身份和他们沟通联系,所表现出来的全部动机都是和钱有关。   他让他们认为只要出来见他一面,谈谈条件,他手上的证据就能交出来,他们再付给他一笔钱,这个案件便能完结。   可是并没有想到的是,在到了约定的地点,他们永远无法解决这件事情。   “为什么要取走他们的皮?他们的皮又在哪里?”祁白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问得深入,现在是问到最关键的时刻了。   “我取他们的皮是为了以牙还牙!”关晓的情绪彻底激动起来,“你们不是我,当然不知道家破人亡的那种痛苦,当然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都能找回来,我们家的……怎么样找都找不到!你们当然不知道我的父母因为这件事而发疯,拿着把大刀天天上路砍人,被当成精神病关进了病院里,你们当然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你们当然不知道那种备受煎熬和折磨的感觉,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着说着双手抱头,将自己的脸深埋在臂弯里,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绝望的情绪,叶辞和祁白看着他这样的状态,终归是于心不忍,所能做的只是退出来,退到一个小房间里,继续捊清他刚刚说出来的事实。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叶辞深深叹息,“这句话我终于懂是什么意思了。”   祁白也是沉默,这种情况之下根本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他细细理着脑海中的思绪,再结合最新的调查情况来看,觉得关晓还是瞒了他们不少事情。   或许他说的不是全部事实,只是部分能够让他们信服的事实。   而且,若不是他主动自首,在目前没有太多证据指证他的情况之下,他压根是可以保留一部分的核心内核咬死自己并不是杀人凶手。   毕竟凶手是完美犯罪,他们找不到太多有利的证据,只能从20年前的旧案入手,可是靳景刚刚给他的最新资料,有关于碧县的,他们并没有在崖底找到尸首。   如果关晓说的情况属实,再根据他们的调查结果看来,关柏和周可的尸体应该是在崖底的,可是遍寻崖底,一无所获。   “阿辞,你还记得那个梦境里的崖底是怎么样的吗?”祁白始终是在意这处细节,将一张图挑出来放到叶辞面前,“你梦到的崖底是这样的吗?”   叶辞将图片拿起来认真细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这里。”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他们的尸体。”   “没有找到?是被别人找到了吗?”叶辞蹙眉,转身看向关柏和周可,“你们有没有印象?生前的记忆还记得吗?”   关柏也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摇头,“并没有,我们什么都不记得,我们……连自己死了也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问他们也是白费。   关晓的话不能全信,而且也必须要搞明白崖底的尸体、华实和厉肃被剥掉的皮去了哪里,不然这个案件根本就不算破了。   “阿辞,事到如今,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祁白还是心存疑问,并不是关晓主动自首他就完全相信他是凶手。   他猜测凶手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医生,年龄介乎35-40之间,关晓今年不到30,而且是实习结束了没有多久,就算他再天才,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更何况,他们之前推测凶手是一个十分大道和正义的人,他做这一切事情是为了复仇,可更多的还有更深层的动机在。   而且他查过了关晓到达洛城的时间,是早上9点,机场到市中心都要1个小时,你还要事先知道那天谁缺班,如何天衣无缝混进酒店里,这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够么?   能够于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如此精准么?   祁白并不相信。   他对关晓是凶手始终持保留意见。   但若不是他,那他为什么要冒认凶手?是和凶手有不一样的关系?   是要为了维护凶手?甘心将自己的性命和前途都完全交付出去?   “现在还有几个疑问我们无法得知,要听完关晓的回答才能做出判断。”叶辞想了想才说道。   “那我们再进去问讯。”祁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2分钟之后,他们再次坐到关晓对面,问余下的问题。   关晓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了,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回轮到叶辞问他。   “就问你两个问题。”她并不废话,“刚刚你答了取走他们的皮的原因,但是并没有说明他们的皮去了哪里,请作出回答。”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从现在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影响他们的判断。   “已经烧了。”关晓毫不犹豫地答道,唇边冷笑:“我找不到我弟弟的尸骸,难道不应该拿他们的皮陪葬?”   这还真的是符合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叶辞抿了抿唇,“尸体我们在崖底搜寻过,并没有找到。”   她这句话说得突然,仍旧是紧紧盯着关晓的眼睛,想要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能找到的话,我早就找了,还需要等你们去调查吗?”这再一次在暗示警方的无能,叶辞没有再问话,该问的都问完了。   祁白倒是问了他最后几个细节性的问题,“行凶的凶器是什么?在哪里?”   “手术用的柳叶刀,扔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碧县,不,不要说碧县,放眼全国,也有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他们不知道试验了多少次‘人面鼓’,最后还是觉得最初的做得满意,可是许是这两面鼓都做得不够完整的缘故,他们又添加了许多东西诸如人骨进去,想要将那两面鼓做完整,然而他们没有成功过,反而因为这个而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关晓静静静静地将话说完,他所说出的“事实”无疑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这种怪力乱神脱离了现实的事情谁会相信?   可是叶辞是相信他说的话里面起码有7成是真实的,至于人面鼓的传说她还要去问问店老板。   毕竟她只是听过一下,没有深入去钻研。   在关晓说完这个长而惊心的故事之后,关柏和周可都哭了,叶辞看着他们默默流泪的模样,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案件还有许多的疑点,远的不说,为什么关柏和周可会突然出现?是因为华实和厉肃死了的缘故?他们在华实和厉肃死了之后又是去了哪里?   关晓一个人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吗?毕竟20年前的命案,放今天来说已经是非常久远了,久远到即使你起诉华实和厉肃,法院也会因为诉讼有效期而拒绝你的诉讼申请。   关晓被人收养之后一直循规蹈矩地生活,从来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他的养父母对他也很好,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现在突然说他自己杀了人,而且将一切事实都说出来,总觉得不是之前推理的嫌犯形象。   祁白和叶辞都陷入了沉默,歇了好一会儿,祁白开始就他所说出的事实和案件的一些细节和疑问审讯他了。   不论关晓话里的真实性如何,该要做的始终要做完。   祁白:“那封人口贩卖举报的邮件是你发出的?资料论据都是你找的?”   关晓:“是。我调查了他们很久了,将近八年。”   祁白:“既然掌握了他们这么多的证据和资料,为什么不走正当的法律途径?”   关晓听到他这个问题似乎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他们是黑帮老大,手下有几千人,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冒名顶罪,我一个孤儿,能做什么?!”   祁白:“案发当天,你是怎样到达酒店又是怎样策划这一系列的犯罪活动?”   关晓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他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要回应他,他必须要掌握审讯的节奏,将重要的问题先问了。   “那间酒店我不止去了一遍,借出差的名义来了好几遍,知道哪里有摄像头的死角,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换班,换班制又是怎样的,所以我可以轻而易举进到总统套房里,等他们过来。”   “你是以什么借口约他们出来?”就这个案件,祁白对作案过程已经推测得差不多了,靳景知道给他的资料也是有酒店4月1号当天换班人员的异常,有位员工当天是放假的,但是他的卡号却是打了卡,上了班,怀疑是被凶手盗用了员工卡。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关晓有机可乘。   “理由么?”关晓挑了挑唇,显出几分快意,“20年前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我掌握了他们的证据,难道不足以让他们出来?”   “他们知道你是谁?”祁白最关心的是这一点,现在不仅关晓、梁逢青甚至是假狼人都知道他们的犯罪事实,关晓又是有怎样的能耐能让华实和厉肃相信他?   “不知道,他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个是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便可。”   换而言之,他是用匿名的身份和他们沟通联系,所表现出来的全部动机都是和钱有关。   他让他们认为只要出来见他一面,谈谈条件,他手上的证据就能交出来,他们再付给他一笔钱,这个案件便能完结。   可是并没有想到的是,在到了约定的地点,他们永远无法解决这件事情。   “为什么要取走他们的皮?他们的皮又在哪里?”祁白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问得深入,现在是问到最关键的时刻了。   “我取他们的皮是为了以牙还牙!”关晓的情绪彻底激动起来,“你们不是我,当然不知道家破人亡的那种痛苦,当然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都能找回来,我们家的……怎么样找都找不到!你们当然不知道我的父母因为这件事而发疯,拿着把大刀天天上路砍人,被当成精神病关进了病院里,你们当然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你们当然不知道那种备受煎熬和折磨的感觉,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着说着双手抱头,将自己的脸深埋在臂弯里,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绝望的情绪,叶辞和祁白看着他这样的状态,终归是于心不忍,所能做的只是退出来,退到一个小房间里,继续捊清他刚刚说出来的事实。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骸骨’,”叶辞深深叹息,“这句话我终于懂是什么意思了。”   祁白也是沉默,这种情况之下根本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他细细理着脑海中的思绪,再结合最新的调查情况来看,觉得关晓还是瞒了他们不少事情。   或许他说的不是全部事实,只是部分能够让他们信服的事实。   而且,若不是他主动自首,在目前没有太多证据指证他的情况之下,他压根是可以保留一部分的核心内核咬死自己并不是杀人凶手。   毕竟凶手是完美犯罪,他们找不到太多有利的证据,只能从20年前的旧案入手,可是靳景刚刚给他的最新资料,有关于碧县的,他们并没有在崖底找到尸首。   如果关晓说的情况属实,再根据他们的调查结果看来,关柏和周可的尸体应该是在崖底的,可是遍寻崖底,一无所获。   “阿辞,你还记得那个梦境里的崖底是怎么样的吗?”祁白始终是在意这处细节,将一张图挑出来放到叶辞面前,“你梦到的崖底是这样的吗?”   叶辞将图片拿起来认真细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这里。”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他们的尸体。”   “没有找到?是被别人找到了吗?”叶辞蹙眉,转身看向关柏和周可,“你们有没有印象?生前的记忆还记得吗?”   关柏也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摇头,“并没有,我们什么都不记得,我们……连自己死了也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问他们也是白费。   关晓的话不能全信,而且也必须要搞明白崖底的尸体、华实和厉肃被剥掉的皮去了哪里,不然这个案件根本就不算破了。   “阿辞,事到如今,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祁白还是心存疑问,并不是关晓主动自首他就完全相信他是凶手。   他猜测凶手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医生,年龄介乎35-40之间,关晓今年不到30,而且是实习结束了没有多久,就算他再天才,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更何况,他们之前推测凶手是一个十分大道和正义的人,他做这一切事情是为了复仇,可更多的还有更深层的动机在。   而且他查过了关晓到达洛城的时间,是早上9点,机场到市中心都要1个小时,你还要事先知道那天谁缺班,如何天衣无缝混进酒店里,这短短几小时的时间够么?   能够于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如此精准么?   祁白并不相信。   他对关晓是凶手始终持保留意见。   但若不是他,那他为什么要冒认凶手?是和凶手有不一样的关系?   是要为了维护凶手?甘心将自己的性命和前途都完全交付出去?   “现在还有几个疑问我们无法得知,要听完关晓的回答才能做出判断。”叶辞想了想才说道。   “那我们再进去问讯。”祁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2分钟之后,他们再次坐到关晓对面,问余下的问题。   关晓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了,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回轮到叶辞问他。   “就问你两个问题。”她并不废话,“刚刚你答了取走他们的皮的原因,但是并没有说明他们的皮去了哪里,请作出回答。”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从现在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影响他们的判断。   “已经烧了。”关晓毫不犹豫地答道,唇边冷笑:“我找不到我弟弟的尸骸,难道不应该拿他们的皮陪葬?”   这还真的是符合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叶辞抿了抿唇,“尸体我们在崖底搜寻过,并没有找到。”   她这句话说得突然,仍旧是紧紧盯着关晓的眼睛,想要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能找到的话,我早就找了,还需要等你们去调查吗?”这再一次在暗示警方的无能,叶辞没有再问话,该问的都问完了。   祁白倒是问了他最后几个细节性的问题,“行凶的凶器是什么?在哪里?”   “手术用的柳叶刀,扔了。” 第211章 真·狼人杀58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听到他这个答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但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问出了最后最关键的问题, “你在现场为什么要放置狼人牌,和狼人1号作对?”   关晓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他抬头看向祁白,眼神无情又直接, 但又带了一股嗜血, “他杀的都是不该杀之人,而且是极度没有艺术的杀人, 我挑衅他是为了让他知道真正的杀人是这样的,而不是像他那种粗暴、只满足自己乐趣的杀人。”   “为什么要用升了级的狼人牌,是有什么寓意?”   关晓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微垂着眼睑,掩住眼底的情绪, 压根不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祁白也是紧盯着他的面容,不放过他表情转合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这是本案里最关键的问题之一, 如果他能说出完整的杀人动机,为什么会加入狼人杀的游戏,那么, 这个案件几乎能定案了。   “一切出于挑衅目的,你说我有什么寓意?挑衅那样滥杀无辜的狼人,难道我还要和他讲道理吗?”关晓冷笑一声, 非常不屑。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了,只是在审查的资料上标记了一个圆之后便将本子给阖上,站起来,对着关晓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但愿这真的是你的挑衅动机。”   他说完,没有再停留,而是和叶辞一起走出了审讯室,去警局的餐厅里买了一杯饮料重新回到局里讨论。   两大黑帮老大之死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了,对前面所有的资料作出整理和进一步分析显得格外重要。   祁白从审讯室出来之后神色非常凝重,叶辞也同样心事重重,种种原因表明,关晓并非这个案件的杀人凶手,他至多是帮凶,或许连犯罪现场都没有去过。   “阿辞,这个案件你怎样想?”祁白放下手中的黑咖啡,问她。   “关晓并非是这起案件的杀人凶手,他并不具备作为狼人2号的资格。”   祁白听着她的回答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抬手揉乱她的刘海,“阿辞现在进步很大了。”   ——其实她一直聪明,对许多事情都能想通透,但是这次还是让他惊喜。   因为关晓所作出的所有回答几乎都没有漏洞,除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使用升级的狼人牌。   他完全没有答在点子上,甚至是说可能连他们发现的狼人牌是什么都不知道。   狼人2号使用的是小女孩牌,这小女孩牌算得上是凶手的一个恶作剧,狼人牌本身的寓意和挑衅狼人1号谈不上任何关联。   其实也即是说,他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旁边的人是完全观摩着的,将他杀人的全过程都看在眼里,而看到了狼人杀人的人都要死,死在同伴之后,活不到下一场游戏之前。   这仅仅是出于凶手报复的心理,和挑衅狼人无关。   他只是想让第二个即将死亡的人感受到这种来自已知结果且无法改变的恐惧,这是一种惩罚,一种对自我情绪或是对自我使命所有的释放。   但是关晓在实际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明用狼人牌挑衅狼人1号,虽然也有这层意义上的动机,可是这只是浮浅的、表面的,达不到凶手的内核。   纵观狼人杀整个案件,从第一宗案件直至现在,如果狼人2号单纯是对黑老大进行报复,不会多此一举对狼人1号作出挑衅,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而且按照关晓所说的杀人动机,仅仅想为惨死的家人报仇,所以才用这样的杀人手法。   可是他们推断出的狼人1号和2号分别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杀手(撇除报复动机而言)——   狼人1号:权力\\控制动机型杀手;   狼人2号:使命驱动型杀手。   狼人杀这局游戏由于狼人一天不死,游戏都会继续下去,狼人2号既然能做出和狼人1号对抗的动作,自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绝对不可能在第一起杀人案件便栽到了他们手上。   这也不符合狼人2号的心机和洞察力,以及对自身计划的精准把握。   就这一点而言,关晓并不符合狼人2号的形象描述。   “祁白,这里有关晓的一些生平调查,以及他来到洛城当天的一些行程,也有一些他最近的行程记录,”叶辞觉得将案件捊顺的最好手段是将案件从头到尾看一遍,她指着一段描述,说道:“关晓那天的飞机其实晚点了的,9点30真正到达的洛城,从洛城到酒店要2个小时,他到达洛城那天是工作日,且是中午下班高峰期,堵上个把小时再到达酒店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于犯罪当天订的是离曼莉华酒店有4公里远的华阳酒店,但是一直到晚上8点才入住,这期间的行踪成迷。”   叶辞回想了一下黑老大的死亡时间,继续说道:“如果结合华实和厉肃的死的话,凶手必须要于12点左右便到达现场,开始布置一切,关晓是从费蒙过来的,飞机上根本不允许带管制刀具和非OTC药物,杀人用到的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准备,且是不可能从一个地方直接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就假设关晓在这起案件的实施中是有帮凶的,”叶辞其实并不认为这起凶案中会有帮凶,狼人2号的使命性杀人动机让他自己不允许在犯罪的时候有人帮忙,“然而他在寻找、联系帮凶这一动作上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叶辞这话里说得明显,纵观他的通话记录、发送短信的记录,以及在网上购物的记录等等生活痕迹,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洛城里的人有什么交集的地方。   而且他在实习期间也并非是在洛城里进行的,以前更加是没有来过洛城,可以说,他对洛城一无所知。   要在短短时间里找到曼莉华酒店在哪里,并准备好杀人的所有一切,光是听起来就不科学,也毫无证据证明他有作案前的准备。   要知道,剥皮杀人不比直接一刀毙命或是一枪爆头那么简单,是要提前准备和要做善后的,偏差一点儿都不能够有。   可是关晓这段时间以来的行程都证明他和这起案件无关。   然而事实上却是他将这起案件所有的罪责都揽了下来,还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不起疑心。   祁白忽而觉得浑身发冷,现在基本上已经排除了关晓不是凶手,可是却让关晓甘心情愿代替凶手顶罪的,那定必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物。   纵观关晓的人物关系线,除了他的养父母对他产生了重大影响之外,便是他的老师——   吴卓尔。   祁白并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甚至是拒绝去想,如果逆向思维去想的话,吴卓尔是有8成符合狼人2号的特征,剩下的2成他们只需要去调查佐证就能得出结论。   这真是让人感到悲哀的排除法,可是为了案件的真相大白,他不得不去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人。   “阿辞,或许这个案件会出乎你我意料之外。”祁白暗叹一口气,觉得空气中的黑咖啡苦涩的味道难闻到让他难以下咽。   “祁白……”叶辞说了两个字已经说不下去了,她自然能顺着这个案件的思路排除出现在最有可能的凶手是谁,就是因为想到这个可能性才让人感到悲哀。   祁白没有多说话,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接受不了,他一个人静静地想了想,便打了一个电话给靳景,“靳景,卓尔近段时间的行踪记录你有吗?”   “有啊,”靳景此刻好像是在车上,声音有些嘈杂,“但是并无异常,他每天都呆医院里,医生和护士都能作出证明,余队每天都守在医院附近,以确保他的安全,调看了相关的录像,也能证明吴医生近段时间都在医院里休养。”   靳景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吴卓尔拥有不在场证据,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医院去杀人。   祁白静默了一会儿,并没有作出质疑或评论,只是问道:“你现在是去机场接赵曦颜回来?”   “是。”靳景答道。   “好,路上小心。”祁白不再多言,说着便挂了电话。   叶辞在旁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也猜出吴医生定然有不在场证据,而且以他的病弱之躯根本没有可能做出这样高强度、极度精密的犯罪。   “祁白,我们现在是怎么办?”叶辞毕竟是经验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复杂的案件,所有的真相仍旧在大雾之中,摸不着碰不到。   “从别的切入点调查。”祁白目光坚定,语气沉肃,“只要有犯罪,定然会有蛛丝马迹落下。更何况这是对20年前旧案的处理,也是对人口贩卖的一次大型调查,需要询问的人以及运用到的手段不可能全部灭掉。”   “你的意思是彻底调查吴医生起码近8年来的生平?”   “是。”   “如果真查到他是狼人2号的话,我们应该要怎样做?”   从情感上来看,她并不想看到吴卓尔受到制裁,黑帮老大罪该万死,从社会道义上来说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可是从法律上来看,吴卓尔的这种行为,不为社会所容忍,所以真的是十分矛盾,尤其是在你提前了解这样的人的情况下。   祁白并没有作声,许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的使命不允许他有过多的个人情感投入到里面去,为了让自己的同情、怜悯不要泛滥,他在很早之前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刑侦时一些断案的偏差都会影响侦查的进行,他是不会容忍自己犯下这样的错,所以他现在几乎是拒绝是想这样的后续问题。   叶辞没有再说话,转而去看了一下阮圆,她正呆在一处心理咨询室里,等他们。   看见叶辞之后立即扑倒她怀里,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圆圆,今天你姐姐就会回来了,待会儿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我不要姐姐,我只要你!姐姐,你会带我去找希希的对不对?”   “对。我会带你去找他。”叶辞看着满脸祈求的表情,瞬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剩下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不知所踪,也并不信任赵曦颜这个唯一的姐姐,世界于她而言,一瞬之间坍塌。   祁白正在办公室里和别的同僚追踪研究着狼人1号这个案件,已经查证出狼人1号当时是劫持了一辆车离开的,毕竟是带着两个小孩,目标太大,不好轻便行动。   而那辆车正是赵芝兰的得力助手方岸的。   方岸被劫车之后只是被狼人1号打晕在花丛里,大发慈悲没有杀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祁白问陈锋:“有没有审问方岸?”   “有。只是说出了他被狼人1号威胁,打晕在路上,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   “赵老昨晚家庭乐有多少人知道?”祁白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狼人1号这次定然是觑准了机会才犯下这一系列的命案,抓走那对龙凤胎来威胁我们也定然是在计划之内,既然是在计划之内的事情,会在事后随便抢一辆车离开?按照狼人1号的性格,并不像。”   “祁队你的意思方岸很可能是帮凶?给予狼人1号在逃走时提供便利?”陈锋瞬间听明白了祁白的意思。   “是这样,密切留意方岸,我们会得到线索。”祁白已经是大致知道了梁逢青的作案动机,这次仅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报复,昨晚他从阮圆手里得到的那份病历资料,正好说明了一切。   当年梁逢青在被驱逐出警队之前已经对赵芝兰心生好感,他是赵老的得意门生之一,能获取赵芝兰的芳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两人都快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两人关系却是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梁逢青于当时犯下了政治性的错误,部队上无法原谅的错误,赵老不能容忍这样的错误发生,也害怕自己的女儿深陷其中,所以勒令他们分手。   中间具体的细节祁白并不清楚,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他无法置喙。而且那段时间他也忙得头顶冒烟,梁逢青不受重用,他的担子都落到了他身上,他不得不接起了诸多案件去调查处理,根本没空去管这种事情。   再过了不久,梁逢青便出事了,那时候他已经结了婚了,他的喜酒他还去了。所以谁人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携带枪支离队,后来更是爆发了803专案,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而也是因为经过这样惨烈的案件之后,警队内部有进一步的严格管理和改进,对心理素质那方面的问题是更加重视了。   直至将近10年后梁逢青再次出现,以报复打击社会为动机,杀了不少人。   就算事先有想到他会报复赵老,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残忍,将他的一家六口都杀害,还抓了他的孙儿作为人质。   这真的是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祁白甚至是自责,如果再小心谨慎一点儿,赵老一家是否能逃过这一次的浩劫?   然而当他看完了梁逢青的病历之后,他便知道这并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七夕?我哥告诉我的=。=然后多更1500字给单身狗做福利,hhhhh~   明天更一万,更完明天的一万这个案件差不多完结了,然后再有一些结尾的章节。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追文的各位小天使都不要跳章,完完整整看完,因为……嗯,每个案件就是一个圆环啊,缺了哪一环都不完整了,所以~~跳章有风险了啦(>.<)。   ----   然后对明天的章节排个雷:没看到最后都不要界定这个案件的结局~~   ----   2.5暂时委屈下大家在这里看正文,过段时间会替换的。   祁白听到他这个答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出了最后最关键的问题,“你在现场为什么要放置狼人牌,和狼人1号作对?”   关晓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他杀的都是不该杀之人,而且是极度没有艺术的杀人,我挑衅他是为了让他知道真正的杀人是这样的,而不是像他那种粗暴、只满足自己乐趣的杀人。”   “为什么要用升了级的狼人牌,是有什么寓意?”   关晓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微垂着眼睑,掩住眼底的情绪,压根不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祁白也是紧盯着他的面容,不放过他表情转合上的任何一丝变化,这是本案里最关键的问题之一,如果他能说出完整的杀人动机,为什么会加入狼人杀的游戏,那么,这个案件几乎能定案了。   “一切出于挑衅目的,你说我有什么寓意?挑衅那样滥杀无辜的狼人,难道我还要和他讲道理吗?”关晓冷笑一声,非常不屑。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了,只是在审查的资料上标记了一个圆之后便将本子给阖上,站起来,对着关晓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但愿这真的是你的挑衅动机。”   他说完,没有再停留,而是和叶辞一起走出了审讯室,去警局的餐厅里买了一杯饮料重新回到局里讨论。   两大黑帮老大之死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了,对前面所有的资料作出整理和进一步分析显得格外重要。   祁白从审讯室出来之后神色非常凝重,叶辞也同样心事重重,种种原因表明,关晓并非这个案件的杀人凶手,他至多是帮凶,或许连犯罪现场都没有去过。   “阿辞,这个案件你怎样想?”祁白放下手中的黑咖啡,问她。   “关晓并非是这起案件的杀人凶手,他并不具备作为狼人2号的资格。”   祁白听着她的回答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抬手揉乱她的刘海,“阿辞现在进步很大了。”   ——其实她一直聪明,对许多事情都能想通透,但是这次还是让他惊喜。   因为关晓所作出的所有回答几乎都没有漏洞,除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使用升级的狼人牌。   他完全没有答在点子上,甚至是说可能连他们发现的狼人牌是什么都不知道。   狼人2号使用的是小女孩牌,这小女孩牌算得上是凶手的一个恶作剧,狼人牌本身的寓意和挑衅狼人1号谈不上任何关联。   其实也即是说,他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旁边的人是完全观摩着的,将他杀人的全过程都看在眼里,而看到了狼人杀人的人都要死,死在同伴之后,活不到下一场游戏之前。   这仅仅是出于凶手报复的心理,和挑衅狼人无关。   他只是想让第二个即将死亡的人感受到这种来自已知结果且无法改变的恐惧,这是一种惩罚,一种对自我情绪或是对自我使命所有的释放。   但是关晓在实际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明用狼人牌挑衅狼人1号,虽然也有这层意义上的动机,可是这只是浮浅的、表面的,达不到凶手的内核。   纵观狼人杀整个案件,从第一宗案件直至现在,如果狼人2号单纯是对黑老大进行报复,不会多此一举对狼人1号作出挑衅,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而且按照关晓所说的杀人动机,仅仅想为惨死的家人报仇,所以才用这样的杀人手法。   可是他们推断出的狼人1号和2号分别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杀手(撇除报复动机而言)——   狼人1号:权力\\控制动机型杀手;   狼人2号:使命驱动型杀手。   狼人杀这局游戏由于狼人一天不死,游戏都会继续下去,狼人2号既然能做出和狼人1号对抗的动作,自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绝对不可能在第一起杀人案件便栽到了他们手上。   这也不符合狼人2号的心机和洞察力,以及对自身计划的精准把握。   就这一点而言,关晓并不符合狼人2号的形象描述。   “祁白,这里有关晓的一些生平调查,以及他来到洛城当天的一些行程,也有一些他最近的行程记录,”叶辞觉得将案件捊顺的最好手段是将案件从头到尾看一遍,她指着一段描述,说道:“关晓那天的飞机其实晚点了的,9点30真正到达的洛城,从洛城到酒店要2个小时,他到达洛城那天是工作日,且是中午下班高峰期,堵上个把小时再到达酒店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于犯罪当天订的是离曼莉华酒店有4公里远的华阳酒店,但是一直到晚上8点才入住,这期间的行踪成迷。”   叶辞回想了一下黑老大的死亡时间,继续说道:“如果结合华实和厉肃的死的话,凶手必须要于12点左右便到达现场,开始布置一切,关晓是从费蒙过来的,飞机上根本不允许带管制刀具和非OTC药物,杀人用到的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准备,且是不可能从一个地方直接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就假设关晓在这起案件的实施中是有帮凶的,”叶辞其实并不认为这起凶案中会有帮凶,狼人2号的使命性杀人动机让他自己不允许在犯罪的时候有人帮忙,“然而他在寻找、联系帮凶这一动作上没有丝毫蛛丝马迹。”   叶辞这话里说得明显,纵观他的通话记录、发送短信的记录,以及在网上购物的记录等等生活痕迹,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洛城里的人有什么交集的地方。   而且他在实习期间也并非是在洛城里进行的,以前更加是没有来过洛城,可以说,他对洛城一无所知。   要在短短时间里找到曼莉华酒店在哪里,并准备好杀人的所有一切,光是听起来就不科学,也毫无证据证明他有作案前的准备。   要知道,剥皮杀人不比直接一刀毙命或是一枪爆头那么简单,是要提前准备和要做善后的,偏差一点儿都不能够有。   可是关晓这段时间以来的行程都证明他和这起案件无关。   然而事实上却是他将这起案件所有的罪责都揽了下来,还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不起疑心。   祁白忽而觉得浑身发冷,现在基本上已经排除了关晓不是凶手,可是却让关晓甘心情愿代替凶手顶罪的,那定必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人物。   纵观关晓的人物关系线,除了他的养父母对他产生了重大影响之外,便是他的老师——   吴卓尔。   祁白并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甚至是拒绝去想,如果逆向思维去想的话,吴卓尔是有8成符合狼人2号的特征,剩下的2成他们只需要去调查佐证就能得出结论。   这真是让人感到悲哀的排除法,可是为了案件的真相大白,他不得不去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人。   “阿辞,或许这个案件会出乎你我意料之外。”祁白暗叹一口气,觉得空气中的黑咖啡苦涩的味道难闻到让他难以下咽。   “祁白……”叶辞说了两个字已经说不下去了,她自然能顺着这个案件的思路排除出现在最有可能的凶手是谁,就是因为想到这个可能性才让人感到悲哀。   祁白没有多说话,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接受不了,他一个人静静地想了想,便打了一个电话给靳景,“靳景,卓尔近段时间的行踪记录你有吗?”   “有啊,”靳景此刻好像是在车上,声音有些嘈杂,“但是并无异常,他每天都呆医院里,医生和护士都能作出证明,余队每天都守在医院附近,以确保他的安全,调看了相关的录像,也能证明吴医生近段时间都在医院里休养。”   靳景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吴卓尔拥有不在场证据,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医院去杀人。   祁白静默了一会儿,并没有作出质疑或评论,只是问道:“你现在是去机场接赵曦颜回来?”   “是。”靳景答道。   “好,路上小心。”祁白不再多言,说着便挂了电话。   叶辞在旁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也猜出吴医生定然有不在场证据,而且以他的病弱之躯根本没有可能做出这样高强度、极度精密的犯罪。   “祁白,我们现在是怎么办?”叶辞毕竟是经验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复杂的案件,所有的真相仍旧在大雾之中,摸不着碰不到。   “从别的切入点调查。”祁白目光坚定,语气沉肃,“只要有犯罪,定然会有蛛丝马迹落下。更何况这是对20年前旧案的处理,也是对人口贩卖的一次大型调查,需要询问的人以及运用到的手段不可能全部灭掉。”   “你的意思是彻底调查吴医生起码近8年来的生平?”   “是。”   “如果真查到他是狼人2号的话,我们应该要怎样做?”   从情感上来看,她并不想看到吴卓尔受到制裁,黑帮老大罪该万死,从社会道义上来说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可是从法律上来看,吴卓尔的这种行为,不为社会所容忍,所以真的是十分矛盾,尤其是在你提前了解这样的人的情况下。   祁白并没有作声,许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的使命不允许他有过多的个人情感投入到里面去,为了让自己的同情、怜悯不要泛滥,他在很早之前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刑侦时一些断案的偏差都会影响侦查的进行,他是不会容忍自己犯下这样的错,所以他现在几乎是拒绝是想这样的后续问题。   叶辞没有再说话,转而去看了一下阮圆,她正呆在一处心理咨询室里,等他们。   看见叶辞之后立即扑倒她怀里,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圆圆,今天你姐姐就会回来了,待会儿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我不要姐姐,我只要你!姐姐,你会带我去找希希的对不对?”   “对。我会带你去找他。”叶辞看着满脸祈求的表情,瞬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剩下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不知所踪,也并不信任赵曦颜这个唯一的姐姐,世界于她而言,一瞬之间坍塌。   祁白正在办公室里和别的同僚追踪研究着狼人1号这个案件,已经查证出狼人1号当时是劫持了一辆车离开的,毕竟是带着两个小孩,目标太大,不好轻便行动。   而那辆车正是赵芝兰的得力助手方岸的。   方岸被劫车之后只是被狼人1号打晕在花丛里,大发慈悲没有杀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祁白问陈锋:“有没有审问方岸?”   “有。只是说出了他被狼人1号威胁,打晕在路上,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   “赵老昨晚家庭乐有多少人知道?”祁白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狼人1号这次定然是觑准了机会才犯下这一系列的命案,抓走那对龙凤胎来威胁我们也定然是在计划之内,既然是在计划之内的事情,会在事后随便抢一辆车离开?按照狼人1号的性格,并不像。”   “祁队你的意思方岸很可能是帮凶?给予狼人1号在逃走时提供便利?”陈锋瞬间听明白了祁白的意思。   “是这样,密切留意方岸,我们会得到线索。”祁白已经是大致知道了梁逢青的作案动机,这次仅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报复,昨晚他从阮圆手里得到的那份病历资料,正好说明了一切。   当年梁逢青在被驱逐出警队之前已经对赵芝兰心生好感,他是赵老的得意门生之一,能获取赵芝兰的芳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两人都快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两人关系却是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梁逢青于当时犯下了政治性的错误,部队上无法原谅的错误,赵老不能容忍这样的错误发生,也害怕自己的女儿深陷其中,所以勒令他们分手。   中间具体的细节祁白并不清楚,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他无法置喙。而且那段时间他也忙得头顶冒烟,梁逢青不受重用,他的担子都落到了他身上,他不得不接起了诸多案件去调查处理,根本没空去管这种事情。   再过了不久,梁逢青便出事了,那时候他已经结了婚了,他的喜酒他还去了。所以谁人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携带枪支离队,后来更是爆发了803专案,让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而也是因为经过这样惨烈的案件之后,警队内部有进一步的严格管理和改进,对心理素质那方面的问题是更加重视了。   直至将近10年后梁逢青再次出现,以报复打击社会为动机,杀了不少人。   就算事先有想到他会报复赵老,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残忍,将他的一家六口都杀害,还抓了他的孙儿作为人质。   这真的是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祁白甚至是自责,如果再小心谨慎一点儿,赵老一家是否能逃过这一次的浩劫?   然而当他看完了梁逢青的病历之后,他便知道这并没有可能。 第212章 真·狼人杀59   [jin江正版·独发]   费蒙既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疗综合之城,给出来的病历都是权威的, 极具参考价值的, 根本无法作假。   而梁逢青的病历上记载的是他于8年前甚至更早已经患上了膀胱癌, 膀胱癌大多数是由于吸烟酗酒太厉害导致的,印象之中的梁逢青的确是烟不离手,部队里的人有几个不会吸上一两支以缓解压力?   梁逢青也不例外。   只是他是嗜烟最严重的那个,就连赵老都让他减缓吸烟的频率, 不要太依赖烟所带来的作用。   只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在离开局里之后, 他便开始尿血,一开始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后来身体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去医院体检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是患了膀胱癌,已经是恶性的了,那一瞬间, 大概是他整个人生真的是突然崩塌的瞬间。   他的太太那时候已经是怀孕了,4个多月, 日夜为他操劳, 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住导致流产,半死不活地活了一年之后又离世。   梁逢青本来是想放弃医治,癌症的治疗花费了他全部的家产, 可是心里的不甘和仇恨让他无法放下,反而更加加剧了他对社会、对局里的憎恨。   病痛的折磨让他愈加清醒,即使死亡离他很近, 可他还是去抗争,在不知道借了多少人的钱,接受了多少次手术和化疗之后,他终于活了过来。   只是他失去了的不仅是健康和钱财,还有生育的能力。   病历上显示的是他半边膀胱都被切除,即使幸运地不用挂尿袋,然而他永远都会失去生育的能力。   祁白看这份病历看到最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许多潜在连环杀手都有深层的杀人原因,而现在梁逢青摆在他面前的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   大概这个原因占了三分之一的理由。   而这个匿名的人让阮圆转交给他病历,其实是想告诉他,梁逢青现在的身体状态,以及他犯下这一切命案的原因。   他在警队里得不到他认为的应有的重用,爱情上失意,赵芝兰在这件事之后远嫁外国,极少回来。   而他在离队之后发现自己的人生被一场大病夺去了所有的可能性,在长久的困顿之中他开始策划着一切,他想着去报复,想着去证明被你们弃之如履的能力,证明他人生的价值,证明你们警队当初所做下的决定是错误的,将他赶离出队是极度错误的决定。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机会了,狼人杀游戏在时隔将近十年之后突然风靡,无数人关注狼人杀的游戏,而他想起自己也曾经是玩狼人杀的一把好手,何不将这个爱好放到现实中去?   于是他策划了一系列的狼人杀案件,挑衅警方挑衅大众视线,让他们知道他的能力还在,让他们知道当初让他离队是绝对错误的选择,他也要让造成他今天这样下场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所以在狼人杀的游戏玩到这里的时候,他选择杀了赵先正一家,在临死前还要虐待死者——   虽然很不想推断这一部分的事实真相,然而祁白还是从现场、这份病历以及梁逢青本人的思想状态得知他为什么对赵老、赵芝兰、阮康他们分外“眷顾”。   赵老无疑是他最憎恨的人,所有悲剧的源头都来自赵老,所以他以这样残酷的方式结束了他的性命。   而赵芝兰和她的丈夫,或许是成为他对自己多年患癌的发泄。本来他和赵芝兰能相守相爱的,然而赵先正剥夺了他这样的机会,让他10年都处在痛苦和贫困之中,在看到赵芝兰的公司在国内蒸蒸日上之后,他心中定然是产生了嫉妒和病态的扭曲,对阮康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足以证明他的心理扭曲到什么程度。   对于梁逢青这一类报复和控制型,又具有专业技能且心思缜密的杀手,祁白从警多年极少遇到,控制型杀手大多数高智商,且有他们引以为傲的技能,在杀人的时候可以精准把握时机,也知道怎样让一个人极度痛苦地死去。   这样的人擅长完美犯罪,如果不是完美犯罪的话,那便是他主动留下证据让你们去查证。   然而这查证的背后往往有更大的阴谋。   梁逢青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但仍旧挑衅警方,将阮希给抓了,若不是这个匿名人将阮圆给救了回来,他们警方的处境会更严峻。   按理来说,这个匿名人应该是狼人 2号的身份,只有狼人2号才会这么在意狼人1号的行踪,以及他的动态。   可是那一天晚上狼人2号已经被他们抓了,现在是暂定关晓是狼人2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关晓要不不是狼人2号,要不就是并非是狼人2号将阮圆给救回来。   “祁白,你说梁逢青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叶辞也将他的病历给看完了,脑海中真是越来越多的疑问,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将所有的线索给捊清。   “大概是会用阮希来要挟我们,让我们做一些什么事情吧。”一般来说捉拿人质都是这样的后续,梁逢青也不会例外。   “他……会不会想着对付你?”叶辞觉得他既然都能这么残酷地对待赵先正一家,祁白作为他曾经的好兄弟,又是夺了他“功劳”的人,在处理完赵先正一家之后肯定会回头处理祁白的。   狼人杀的游戏远没有完,或许才展开了一半。   现在狼人2号不像狼人2号,狼人1号虽然知道他是谁了,可是根本无法将他抓住,就算知道他的行踪,因着有阮希这个人质,他们也只能处于被动的状态中。   “现在只能见步行步。”祁白倒是想梁逢青主动找他,这样起码能有一个确定的机会去抓住他,将案件破掉。   两人正谈着话,陈锋便从外面进来了,语气有些激动,“祁队,根据方岸给出的车牌号和一些有效信息,我们定位到了狼人1号在哪里了!”   “在哪里?”祁白放下手上的资料,问道。   “现在车牌CN9099这辆车是被定位在武阳区20公里外的一个小片区里,已经派出同僚去跟踪了。”   然而陈锋的话音刚落,周谦也从外面跑进来,手上捧着一台手提,紧张地来到祁白面前,“老大,5分钟之前我们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一段小视频,怀疑是狼人1号发送给我们的。”   祁白眼神一肃,看向手提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小孩正是阮希,在嚎啕大哭着,他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眼睛被蒙住看不见事物,浑身动弹不得。   就仅仅是这么简短的一个视频让人看到了严峻的意味。   狼人1号在邮件上打了一句十分简短的话:4月30号下午3点,老地方见。   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人也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祁白看着邮件上的那句话,目光逐渐变得深暗而空寂,时隔10年之后,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距离30号还有2天,老地方又是哪里?”周谦心情紧张,对阵如此变态的杀人凶手,他也是第一次。   “对方挟持了人质,我们平时怎样做就应该怎样做,不要打草惊蛇,”祁白说着,突然又觉得自己这番话并没有多大的用途,他浅叹一口气,重新对周谦说道:“让所有人回来召开紧急会议,接下来这场仗我们不能输!”   “是!老大!”周谦听到祁白沉而有力的话语,心中也定了一点儿,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老大,对方指的‘老地方’你知道是在哪里吗?”   祁白抿了抿唇,目光似乎有些放空,他轻叹一口气,“哪能不知道?”   ····   紧急会议召开完之后,已经是晚上6点了,祁白接到了自家老爷子的电话说是赵曦颜已经到了他们的家,让他今晚回来吃饭。   赵先正一家的葬礼已经在秘密布置着了,消息新闻仍旧对外封锁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梁逢青此人极度难对付,警方并不想让他知道案件的调查进度如何,即使现在已经是进入到案件的最后阶段了——   他开始明晃晃地挑衅他们,意图做最后的豪赌。   祁白挂断电话之后便转头问叶辞,“老爷子让我们回去吃饭,赵曦颜也回来了。”   叶辞正低着头看手机,听到祁白的话语,抬头看向他,唇边似有愉悦的笑容,她敛了敛脸上的神色,“好。”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祁白说着便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离开。   阮圆一直和叶辞呆着,她现在的情绪算是稳定了一点儿,因为叶辞给了她一个定心符,让她平静下来。   车上,祁白仍旧看着她不时和别人聊天,好奇看了一眼,看到她居然是在班主任聊着天,“什么时候和班主任这么相熟?”   叶辞扣下手机,对他说道:“祁白,今天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你猜一猜是什么?”   “和你的学业有关的?”祁白随意问了一句。   “是呀,班主任都亲自和我说了。”   “是不是有哪家大学要主动录取你,不需要你高考了?”叶辞的成绩好到令人发指,现在也快高考了,各大高校定然是抢着要。   “bingo!祁先生恭喜你猜对了!”叶辞笑了起来,笑得明媚愉悦,近段时间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所有人的心态都是沉重的,他们都没有多少轻松的时候。   “哪家大学这么有眼光录取了我们阿辞辞?”祁白也笑了起来,是真心为她高兴。   如此一来,她近段时间的压力可以不这么大了。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家大学啊。”祁白让她填报的那家,考古专业特别出名的。   “好。”祁白唇边也露出了笑意,“我阿辞辞最棒了。”   因是开车不方便,他也只能拂了拂她的头发,没有再多做亲密的举动。   回到祁宅已经是7点多了,祁老和祁夫人早就在客厅等着他们,赵曦颜自然也在。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好像被抽干了一半的精神气,就只是在看到祁白的时候眼睛才有一小束光。   破天荒地,阮圆在看见赵曦颜之后并没有立即靠近她,仍旧紧紧挨着叶辞,似乎并不认识赵曦颜一般。   叶辞心中疑惑,可并没有问出口,赵曦颜好几次想要抱阮圆都被她躲过,想起阮圆是长时间生活在国外,和赵曦颜其实没有多大接触的,阮圆这样的态度也是情有可原。   席间并没有过多的寒暄,所吃的饭菜都是十分清淡,几乎没有荤腥,祁老看上去比平时要老上一点儿,祁夫人的状态也不太好,毕竟死了的是几十年的挚友,而且还是这般惨死,任是谁听见都无法不惋惜和悲叹。   叶辞也没有在他们面前将那个好消息给说出来,一是觉得不必要,二是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情说出来。   下午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她也在场,梁逢青这回是要单独挑衅祁白,就算警方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也照样会出乱子。   上次在七星楼测到的凶兆,结合星芒的轨道转移,会于近期发生,而她对祁白手上做出的一切努力好像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证明什么?   这只能证明她并没有阻止到这次凶兆的发生,祁白在不久的未来照样会出事。   会出多大的事情她无法预测,然而无论是怎么样的状态,她都不想他有任何的危险。   心中是愈发紧张和担心,可是这份紧张和担心根本不能够在人前显露。   一顿饭也不知道是怎样吃完的,饭后祁老安排好了赵曦颜和阮圆的住宿,岂料阮圆死活不肯离开叶辞,大概是觉得有叶辞在更能让她心安。   赵曦颜站在叶辞身侧十分尴尬,心中那股子嫉妒又涌起来了,只是她没有展现出来,倒是站在一旁想看看叶辞怎样解决这件事情。   祁老并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小孩大吵大闹的声音让他愈加心烦,唯有问叶辞,“小辞,你今晚在这里睡一晚?祁白就直接回家?”   叶辞并没有立即回答问题,而是看向祁白,“祁白,你做决定吧。”   一晚半晚那肯定是没有所谓,但是长远来说,她总不能在这里一直睡的吧?   祁白到底是不放心,想要带叶辞和阮圆离开,赵曦颜似有所觉,“总不能让阮圆一直麻烦小叶妹妹,晚上我不见到她心里也不安乐,不知道祁哥哥家里有没有空房,让我住几晚?”   这样的问题真是无法拒绝,祁白家里有没有空房叶辞最清楚,因是单身,他家里只有主卧和客卧,还有一个书房,让赵曦颜去住书房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让她睡客房?叶辞在住着,赵曦颜住的话,怎么想怎么膈应。   “赵小姐你今天操劳了一天便在这里睡下休息吧,圆圆我们会照顾好的。”祁白想了想说道。反正你在不在阮圆都抗拒你,在哪里睡都是一样的。   说完也不让赵曦颜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和祁老告辞之后便和叶辞还有阮圆一起离开了。   赵曦颜目送他们出去之后,由祁夫人安排好了一切,她便进了房间坐在床上,翻看手机里的信息。   ——想不想永远得到他?   这是别人给她发的一条信息,一条匿名短信,已经收到很久了,她看完之后也没有在意,然而今天同一个人给她发了第二条短信。   ——杀了她,你就能永远得到他。   她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攥得死紧,她已经没有了家人了,所有的家人都死在别人手上,她甚至是不敢去看他们一眼。   这个人说杀了她就能得到他,那她该怎样杀她呢?   盯着手机盯了良久,赵曦颜终于抵挡不住心里的好奇和诱惑,颤抖着手打字回复过去。   ——我可以怎样做?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面对狼人1号的挑衅,警方在经过2天的严密布置之后终于迎来了最终时刻。   所有部门都准备就绪,严阵以对。   即使狼人1号没有在邮件上严说,祁白也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允许他带人去老地方约见的。   是以,一切的布置和行动只能在地下进行,他只能单独前往。   叶辞这几天都极度不安,心神非常不宁,凶星的转移轨迹突然加快了许多,代表祁白的命星黯淡到几乎看不清,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他这次的行动非常危险。   她无法进一步预知梁逢青会对他做什么,就算是能躲得过这一次,代表凶兆的星宿仍会持续存在,只要一天凶星没有转移轨迹,一天他都会有危险。   叶辞这两天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祁白太忙,而她又表现出如常态度,所以他根本没发现异样。   今天在他出发之前,她早早便起来帮他穿戴整齐。   因是要对付梁逢青这样的厉害人物,即使他曾经患过重病,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祁白也是认真对待,平时他都是休闲西装的打扮,稳重而不失风度,今天却是一改常态,换上了行动方便的军装,略微紧身的白T极大勾勒出他的好身材,穿一条黑色束脚踝军裤,外加一双军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挺拔而更有英气。   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过去,祁白将有可能用到的装备都在身上找了位置藏起来,叶辞再一次看到他的卡巴军刀,她对这一类刀具兴趣其实十分浓烈,不过她有鱼肠剑,虽然不能在现实中使用,但多了一柄军刀的话总觉得累赘。   祁白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刀,笑了笑,翻手变出另外一把小巧玲珑的武器给她。   “送你。”   “这是?”叶辞小心接过,眼底有些欢喜。   “史密斯威森熊爪,刀尖非常锋利,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可以用。”   叶辞仔细观摩了一会儿,发现这熊爪好像是做了加工的处理,起码现在看起来它只是一件普通的装饰品,并没有杀伤力。   她将熊爪收了起来,仰头对他笑道:“谢谢。”   “真想‘谢谢’的话就给我一些诚意?”祁白说着便俯身靠近她,意思明确。   叶辞这次没有过多的犹豫,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角亲了亲,“路上小心。”   “好。等我回来。”   祁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再搂了搂她,才出门离开。   一切都是十分稀疏平常,仿佛没有暗涌,永远都是风平浪静。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等待他们的是完全被打乱的命运。   叶辞看见他彻底出门之后,才缓缓捂住心脏沿着墙壁滑了下来,坐到地上。   并不知道是不是这颗凶星来得太凶猛的缘故,她不仅能看到那颗星的移动轨迹,而她的命道也已经和祁白相连,只要那颗星稍有变化她就能感觉到,而这种感觉是随着她替他按摩的时日长短而逐渐明显。   所以并非是没有变化,只是她之前还没有感受到罢了。   叶辞很艰难才缓过一口气来,房间里空荡荡的,她强撑着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符咒,祭出鱼肠剑割破自己的指尖,开始在符咒上画符。   鱼肠剑并不伤活人,可她终归是一个例外,鱼肠剑喜欢至阴之血,即使她是它的主人,只要有血,它会毫不犹豫地舔舐。   只是,用混合了鱼肠剑气息的血液去画符的话,效果事半功倍。   叶辞实在是太担心,她没有办法跟过去,跟过去也无法做一些什么,她现在所能做的是以祁白的家为媒介,结合她新年时送他的符咒,在他的家里布阵。   就算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个法阵也能保住他的命,助他渡过这次危难。   只要他能够度过这次危难,他的命运就能够独立开来,而只要他平安,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没有关系。   这个法阵最残忍的地方是要以施咒人的血为媒介去操控法阵,在法阵运行期间不得分心和别人说话,不得睁开眼睛去注意周围的环境,只能全身心投入法阵之中,用你的灵识去控制法阵。   叶辞一共画了四道符咒,分别贴在各个结界的位置,门口已经被她反锁起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她施咒期间进来,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再次祭出鱼肠剑,穿过脖颈上挂着的蜻蜓眼,祭出一个小型法阵来。   这个法阵现在就在她的脚下,金色的纹路在法阵上游走,下面的魂灵似被这道金光吸引住,不断地冲撞上来,叶辞以剑拄地加强了法阵的威力,这个法阵是根据黄道十二宫的排布铸造而成的,黄道十二宫是古代的星舆图,一切重要的星宿都能从上面找到。   包括代表祁白凶兆的那颗凶星。   叶辞所要做的是就是要让那颗凶星逆行轨迹,只要改变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可以了。   她在法阵正中坐了下来,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是惋惜了几秒钟,便毫不犹豫地拿着鱼肠剑在掌心上画了一个小型的黄道十二宫星舆图来。   这个法阵要画成需要刻上整整81划,不仅让你浑身剧痛,更是彻底改变了你本来的命道。   叶辞在收剑的时候特地在自己的生命线上用力划了一道,这短促的一划彻底切断了现在和未来所有的可能性,鱼肠剑极度嗜血,“滋”的一声,渗透出来的血液沸腾,尽数被鱼肠剑吸收。   叶辞整个人狠狠一颤,脸上毫无血色,只有双眼通红着,成为这唯一决绝的颜色。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强撑着将鱼肠剑插-到那颗凶星轨迹的附近,而后将画了法阵的掌心拄地,紧紧贴在阵眼之处,开始这次真正的改命历程。   店老板此时正在店里打算盘,计算最近的收入,没想到打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手上的图腾开始发热,掀开衣袖看了看,发现图腾已经显露出岩浆一样的颜色,底下似有万马奔腾汹涌着,叫嚣着要冲出来。   “啪嗒——”   算盘上的算珠应声而落,这个不知流传了多久的古旧算盘就此终结了它的寿命,所有的算珠都滚落一地,溃不成军。   店老板怔忪了一下,似乎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站起来,大骂一声,“SHIT!”   ····   祁白依言在下午3点左右到达梁逢青所说的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只是一处他们从前练枪的地方,是一片废弃了的训练场。   以前他们总是会在私下训练并打赌,如果不能完成对方的要求的话,就会被惩罚。   转眼经年过去,祁白再回到这里,看着飞扬的沙尘,以及远远插在地上的靶子,恍如隔世。   昔日的训练场中的枪声、笑声似乎还在耳畔,汗水洒落在地上的情景近在咫尺,他们都曾经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可是不知道却在岁月的磨砺中逐渐变得面目全非。   祁白停下了车,远远看见梁逢青倚在一辆车的旁边,他瞥了一眼车牌号,正是CN9099。   梁逢青正吸着烟,烟雾缭绕,让他的神情都变得迷幻,祁白在他身前3米的地方站定,并没有再靠近。   分析了这么多的图片,都不如他站在自己面前来得真实,仍旧是戴着帽子,脸上黝黑,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影子,他知道这是病痛给他的折磨,甚至是他所显露出来的身体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然而他还在吸着烟。在受了膀胱癌那样的折磨之后,他依然选择玩命,以烟来沉醉自己。   “小祁,还真是很久没有见了。”梁逢青吸完最后一口烟,便将烟头扔到地上摁了几下摁灭。   “逢青,这次你想怎么样?”祁白没有多少心情和他寒暄,在来的路上他们并没有找寻到阮希的踪迹,赵曦颜和阮圆已经被绝密保护起来了,短期之内他威胁不了他们。   就只是担心阮希的安危,今天也是要找到阮希,将他平安救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耐心啊。”梁逢青似乎冷笑了一声,转身在前面带路,祁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耳蜗里塞着的是无线通讯器,他必须要时刻注意这附近的动向,不让他再有机可乘。   两人在几个废弃的汽油桶前停下,梁逢青侧身看了他一眼,笑意讥讽,“这次你安排了多少人抓我?”   祁白也看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灰败,丝毫没有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20米开外的靶心,“说吧,游戏规则。”   梁逢青收回了视线,从怀里掏出一个疑似智能遥控器的东西出来,对着靶心后面的一根木柱的方向按了一下按键,立即有一根绳索自下往上缓缓往木柱的顶部上升,绳索端部挂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祁白一眼看去便认出那是阮希。   他的目光微微冷了下来,看向梁逢青,翕动了一下唇瓣,但终究没说话,他的意思最明显不过,和他比试一场,赢了他的话,他会投降,并将阮希给回他们,如果输了,阮希、甚至是他自己都要死。   梁逢青不慌不忙又按下了另外一个按键,十数条恶狗狂吠着不知道从哪里疾奔而来,许是阮希身上受了伤,又许是这群狗饿了不知多少时日,看见活人便在猛吠,更有甚者去摇那截看上去并不结实的木柱,企图想将阮希摇下来吃掉。   这一幕看得人心惊胆颤,祁白握紧了双手,尽量将自己的思绪压下去,无线通讯器里他已经接收到了不少人给予他的反馈,都在计算能够救出阮希的可能性,梁逢青做事从来不留后患,这次既然要对阵他们这么多人,自然不会给他们留后路。   “让你的人别轻举妄动,我在他的背后绑了炸弹,炸弹15分钟,但如果我高兴的话,我可以随时引爆。”   梁逢青近乎残酷地说着,看着祁白冷凝紧绷着的侧脸,更是大笑出声,“小祁,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副不长进的德性,真是丢赵老的面子啊。”   “游戏规则。”祁白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转头看向他,目光变得冰冷而决然。   “很简单,和以前一样,跟枪,七发子弹,同一个靶子,我先打一枪,你再跟着打一枪,打到和我那一枪的同一个位置,如果有失误的话,三个选择:立即引爆那小孩身上的炸弹,要不可以让他被恶狗吃掉,”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大所谓,甚至带了一丝残酷的笑意,“至于最后一个选择,小祁,不用我说,你应该很清楚,毕竟你的命是很值钱的。”   他说完,也不给祁白任何回答的机会,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来,祁白瞥了一眼,正是64式。   64式能填充7发子弹,但是梁逢青已经在作案过程中将所有子弹都耗尽了,不可能再用枪。   可是他现在却是掏出一把警用的64式,这证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他袭警,抢了别人的手-枪!   “哟,已经想到了?真快。”梁逢青嘲笑一声,“你们警察就是饭桶,人死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   这回答相当于承认他袭警杀人为了抢枪。   祁白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梁逢青做这么多说这么多其实就只是扰乱他的心神,让他彻底输掉这场游戏,而他也能够向他们所有人证明,他是最后的赢家,他赢了狼人杀这场比赛。   祁白闭了闭眼睛,也从腰后掏出手-枪来,亦是完完整整7发的子弹,他等着他打出第一枪。   梁逢青没有多说话了,只是唇边那嘲讽的弧度始终存在着,他的枪法自然是极准的,可是这第一枪却是打到了8环以外,还是偏的一个位置上。   靶心共有10环,20米开外,打偏是很容易,但是跟枪的人要将同一发子弹打到同一个位置,这不啻于天荒夜谈。   警队里自然没有这样的训练,他们也只是私下训练的时候玩出来的一套,现在梁逢青分明是出了一个难题给他。   然而祁白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只有15分钟的时间,不,应该只剩10分钟了,10分钟里他要赢下这场比试,必须要速战速决。   “砰——”   第一发子弹打出去了,“簇”的一声也是打中了梁逢青第一发子弹落下的地方。   然而阮希的绳索却是往下跌了一格,摇摇欲坠,越来越靠近那群恶狗。   祁白眯了眯眸子,眼底有怒意一闪而过,梁逢青似乎笑了一声,笑声里透着愉悦,“小祁,你枪法如神,这可是给你的奖励。7发子弹之后你如果赢了的话,你的人也能及时将他救下。”   他说着又打出了第2发子弹,这次倒是正中靶心,让所有在暗处窥觑的人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能听见祁白和梁逢青他们的对话的,知道这游戏的变态玩法,只要狼人打得好,祁白跟枪就不会太有难度。   正中靶心比刚刚那8环外的一发好跟枪很多好吧?   “砰——”   又是一枪打出,毫无疑问,这一枪也是正中靶心。   而阮希的绳索又往下降了一格,恶狗再努力一点儿就能跳上来咬到他的腿!   梁逢青此人心思真的是恶毒至极,也是缜密至极,他所做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挑衅他们的神经和情绪的极限,就算祁白7颗子弹全都赢了,那又如何?   阮希很可能到最后都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祁白在这边紧急进行着比试,他们特殊案件处理小组的人也没有闲着,已经在靳景的带领下开始了紧急会议,今天连余骊也过来了,这次的营救非同寻常,如果输了将会是警队的又一次耻辱。   “目前的情况是一定要将阮希救出来!”靳景一直紧盯着阮希的位置,他们藏得隐蔽,阮希身上的炸弹正对着他们,倒计时还有不到7分钟的时间,而祁白已经跟完了第4枪。   他们只能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将阮希救出,而且还不要被炸弹给伤害到人质。   这无疑是极大的一个难题。   拆弹专家也在场了,可是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无法判断剪断哪一条线才能让炸弹停止运行,一切都只能够靠经验的判断、时间的争取。   “还剩3发。”祁白放下了枪,语气沉着,也不废话,“阮希炸弹上是哪条线?”   梁逢青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次举起手-枪打出第五发子弹,待打完之后才转头看向他,笑容古怪:“你猜?”   ····   客厅里很静,时间好像完全静止下来,然而叶辞却知道并没有,法阵之下的未知空间已经极少有游荡的魂灵撞上来了,可她浑身已然紧绷着,因为凶星的轨迹并没有被转移。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她的力量不够还是她剩余的寿命不足以支撑这一次逆天改命?   她只知道她必须要坚持,再艰难也要坚持下去,直至那颗凶星被迫改变轨迹,走回正途。   以前她总喜欢在七星楼观星,说出各种星宿的特征,现在她看着眼前黄道十二宫那颗耀眼得骇人的星星,心中真是生不出任何波澜。   掌心上的血不断地流着,阵眼因着她的鲜血而变得鲜活起来,法阵金色的纹路因着有鲜血的掺杂而变成了紫金色,饕餮着要将她身上的血都吸食殆尽。   手腕内侧的图腾烙印已经将她的皮肤烫得凹陷,这让她始终保持着清醒,她耳听八方,忽而感觉到窗外有不同寻常的气息传来,有人在窗外叫喊,手也拍打窗,“小叶你在不在?赶紧开门给我!有人要追杀我!”   叶辞认得出那是赵曦颜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分神理会她,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掀一下,外面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又急着跑了,再也没有动静。   就正当叶辞以为赵曦颜走了的时候,她刚刚拍打过的那块落地玻璃窗突然被人用猛力撞开!   玻璃的碎片、玻璃窗上贴着的其中一道符咒全都在客厅里四散开来,有不少碎片溅到叶辞身旁,划过她的脸颊和手背,鲜血直流。   法阵的其中一部分被破了,叶辞于一瞬被地上和手心里的法阵同时反噬,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她并没有看向来人,甚至是被玻璃碎片割入小腿也一无所知,只将鱼肠剑没入得更深一点儿,勉力维持法阵的效力。   然而来人铁了心要对付她,手上已经拿了一把匕首逐渐靠近她,看到满地的狼藉,突然疯魔起来,朝着叶辞的方向就是一刀砍过去!   叶辞的手心不能离开阵眼,不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所以她只能以掌心为轴心,勉强避开赵曦颜的攻击。   赵曦颜不知道她在祁白的家里做什么,潜意识里认为不是什么好事,这几天她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人和事搞到头昏脑涨,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概念,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祁白就是她的了!   没有了碍事的人,祁白就是她的了!   她攻击了叶辞好几次,都没有成效,倒是看得出叶辞的掌心不能离开地面,转而拿着匕首对着叶辞的手背就是一刀——   “哼——”   叶辞并没有避让,不可能也来不及避让,就这样硬生生被她刺了一刀,一刀穿刺过掌心,酥麻剧痛的感觉瞬间自掌心向身体的各个方向蔓延开去。   几乎痛到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赵曦颜见自己成功了,哈哈大笑起来,将匕首拔出,见叶辞还坐在原地不动,像发了疯一般朝着她手背上的伤口狠狠踩了几脚,“你怎么不避开?你在这里做着什么?!你是不是想害祁哥哥?!”   叶辞痛得直抽冷气,但硬是一言不发,赵曦颜的脚还碾在她的手背上,那里好像开了一个豁口,她身上所有的鲜血如细小的河流,源源不断汇入那个缺口里,浸入身下的法阵里,紫金色的纹路愈加大盛!   而与此同时叶辞看到了法阵里凶星的转移,虽然是很微小的变化,但终归是在改变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她就能成功。   然而赵曦颜并不打算给她时间,见她仍旧不动唇角甚至露出笑容,更是恼羞成怒,将匕首对准她的心脏,试图要将她杀死。   叶辞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维持这个法阵足有1个多小时,本来就力气不继,再让赵曦颜整了这么一出,不立即晕死过去已经是奇迹。   眼看着匕首就要插-入她的心脏,突然一颗弹珠弹到了赵曦颜的手腕上,将她弹了开来。   “丫头!”店老板姗姗来迟,看着满地狼藉,看着浑身是血的叶辞,看着她身下流动的法阵,已经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   这个臭丫头是在玩命。   店老板也不管你什么凶星不凶星,现在不救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速度飞快,几乎是疾掠而来,一脚将赵曦颜踢开,也不管叶辞愿意不愿意,一把扛起了她,让她远离法阵。   “店老板!”叶辞心中一惊,想从店老板身上挣扎下来,然而店老板却是一记手刀想要将她打晕。   叶辞眼疾手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格开店老板的手,双眼死死盯着他,“还差一步,最后一……”   然而店老板却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直接弄晕了她。   他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左手,看着她掌心还闪着亮光的法阵,看着她手腕内侧已经烧得焦黑的图腾,再看向不远处的法阵,神情哀伤而沉痛——   正中的巨大法阵已经停止了运行,那颗威胁着祁白的凶星因着失去了阻力,毫无障碍地回归正常的轨迹,若无其事地继续运行着。   店老板紧紧抱着叶辞,仰头闭眼,叶辞和祁白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人的话,他只能选叶辞。   除却她之外,其他人的性命安危与他无关。   ·····   “砰——”   沙场地上,气氛依然剑拔弩张,祁白完美跟完最后一枪之后,趁着梁逢青还未反应过来一把踢掉他手上的枪,想要及时制服他,将他身上的遥控给拿过来。   然而梁逢青反应也是极快,似乎早就想到祁白会有后招,立即掏出那个遥控对着阮希的方向按下去,祁白目光微沉,攻击他的要害,减缓了他的动作,与此同时靳景已经到了几个人冲出来,将阮希营救下来。   “剪哪条?”靳景看着炸弹上的时间,只剩1分钟不到的时间,根本没有机会给他们思考。   “红线。”祁白抽空对他们说了一句,他已经和梁逢青近身搏斗起来,两人枪里的子弹都耗尽,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赢对方。   “红线?他的话可信?”靳景并不确定,眼看着时间只剩30秒,他有些不确定应该相信谁的话。   因为刚刚梁逢青就是说红线,祁白现在也重复他的答案,说剪红线。   “他的话不可信,我相信我的判断和分析。”祁白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将梁逢青制服了,他的卡巴军刀就架在梁逢青的脖颈上,现在只要等他们那边将阮希身上的威胁解除就可以了。   梁逢青看着祁白架在他脖颈上的那把刀,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手不知何时掏出了另外一把手枪来,对着祁白的心脏就是近距离的一枪!   “砰——”   “轰隆隆——”   枪声响起,爆炸声也四起,靳景已经成功摘除了阮希身上的炸弹,可是现场却有另外的爆炸声响起。   而他于这浓烟滚滚一片混乱的现场中看到祁白自梁逢青身前缓慢地倒了下去,胸前绽放出一朵巨大而不祥的梅花,染红了一整件白色T恤。   “祁白——”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完,别激动。男女主都不会死。 第213章 真·狼人杀60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那一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一场充满了硝烟和血腥味的噩梦。   发了噩梦不要紧, 最让人糟心的是, 发了噩梦之后还醒不来。   叶辞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并不在祁白的家,而是在店老板店里的小阁楼上。   天光已经大亮,她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左手被包得像粽子, 还滑稽地被画了一个符咒, 不用说定然是店老板的杰作。   她在床上捂住额头回想了好一会儿,许是昏睡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 发现记忆都是零星的,最后是停留在赵曦颜拿着匕首要将她杀掉的地方,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店老板便赶来将她救下了。   后面的记忆特别模糊,只有当时焦灼的心情格外凸显, 心中像烧了一块炭,快把她烧焦了。   然而这块烙热的炭却被店老板一瞬浇灭。   祁白后来怎么样了她并不知道, 记忆在最不该中断的地方中断, 她整个人像是被吸光了所有的精力,现在即便醒来这么久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实在是太累了。   店老板按时上来察看叶辞的身体状况,好不容易帮她捡回了一条命, 不论她是怎样想自己的,他都不能回头。   上来之后看见她醒了,心情是愈发沉重, 然而却不能显露,尽量语气轻松地说话,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哟,丫头,醒来了?感觉如何?”   叶辞机械性地转头看向眼前的青年男子,语气也非常僵硬,“店老板,祁白在哪里?”   店老板的身体似乎僵了僵,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将药放到她面前,“先喝药,喝完之后我告诉你。”   叶辞并没有接茬,而是紧紧盯着他,眼中像带着寒芒,让人不敢逼视。   店老板被她这样莫名震慑的目光看得后背出了薄汗,什么时候她趁着他不注意而长成了这般有威势的模样?   “先喝药,喝完了再说。”他在心里浅叹一口气,但语气还是十分强硬。   叶辞再盯了他一会儿,似乎在权衡着一些什么,最终还是妥协,将他手里的药拿了过来,一饮而尽。   药是温热的,并不烫,喝完之后整个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好像啖了黄连,什么食欲都没有。   她掀被下床,也没有再问店老板祁白的下落,而是套上鞋子开始下楼。   她的身体还十分虚弱,本来上次为祁白续命,便被苏卷耳用鱼肠剑狠狠在心脏表面划了一剑,鱼肠剑要不不对人造成伤害,若是造成伤害,所造成的伤永远都不会康复,所以叶辞从那时候起伤口便一直在流血,即使有了苏卷耳给她的丹丸,仍旧于事无补。   要说她当时的状况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罗殿也不为过,可她偏偏要大作死,等不及凶星的转移,便自作主张去摆一个最凶险的阵法,那个阵法连他都一定能驾驭得了,她却以身犯险。   平时总不见她这么热心,为什么遇到祁白之后就完全变了?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店老板又暗叹了一口气,扯住叶辞的手肘,“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我要确认他的安全。”叶辞头也不回地说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静默了一分钟,从醒来到现在都是心心念念同一个人,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怎能让他不生气?   “他已经死了,你找不到他。”店老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她说出真相。   “不可能。”叶辞突然转过头来,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我明明记得那颗凶星已经有了转移,他不可能死。”   “叶辞,你睁大双眼看清楚,他在……还是不在。”店老板近乎残酷地说着,他掏出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一则新闻,标题大而醒目——   “狼人杀游戏一案已经告破,一名刑警因公殉职,默哀致敬”。   下面还附上了一张图片,照片虽然拍得模糊不清,可叶辞还是能清楚辨认出照片上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是谁。   “这根本不可能。”她后退了几步,强作镇定地否认,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店老板听,“这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事实。”店老板不知何时收起了笑容,变得冷淡且漠然,“叶辞你应该知道,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两者择其一的话,我只能、也唯有选择你。你不要忘记你是七星楼的守护者,你是整个洛城命脉的平衡关键,没有了你,洛城只会乱套。”   “甚至乎……”店老板深呼吸一口气,突然不忍心再说下去,他看到她不知何时泪流满脸,死死抿着唇,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   ——这样的话语伤人且伤己,可他还是选择将真相告诉她。   “你知道赵曦颜为什么忽然来杀你吗?因为你被人盯上了,她背后有人,昨天是杀你的绝佳机会,她背后的人怎么会错过?”   “他在哪里?”叶辞似乎听不见他所说的全部理由,听不见他所谓的责任、大义所在,她本来没多少个月可活,就只是在这最后几个月里任性一回,做一些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然而却不能。   还是半途而废。   她活着有什么用?她现在也很快就会死了,死了之后洛城怎么样她能管得来吗?为什么前人总要为未来的事做打算?她不能安安稳稳活在当下吗?   “他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意义了。”店老板并不想她再去看他,对着冷冰冰的尸首有什么意思?搞不好她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他在哪里?”叶辞再问了一遍,几乎是从唇齿中挤出这句话来。   店老板闭了闭眼睛,似乎拿她毫无办法,“他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还没有火化。”   祁白是因公殉职的,被梁逢青一枪打穿心脏从而毙命,即场死亡。   人民医院里最顶级的医生都救不活他。   可是谁人也不愿意将他的尸体马上拿去火化。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他们险险救下了阮希之后,因着突如其来的一场爆炸让不少警员都受了伤。   梁逢青趁着混乱不知所踪,经过一轮搜索之后,他们才终于于一片荒地里找到半死不活的他。   当时祁白专用的卡巴1217刀上都是新鲜的血迹,现场也流下了大量的血液,他们循着血液的轨迹才将这个狡猾的凶手给成功抓捕。   叶辞来到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许多被冰柜冻得冷冰冰的鬼都不约而同和她打招呼,可是都无一例外不被她的冷脸给冻回去。   太平间里仍旧有许多人在瞻仰他的遗容,整个太平间的气氛更显庄严和肃穆,看到叶辞来了,都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靳景一直守在太平间里,脸色也是憔悴,看到叶辞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上还要受了伤,衣裳上还要沾了血,心中有讶异,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对她点了点头。   这一天一夜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   至亲至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闭上双眼就是他浑身是血倒下的一幕,他在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还不忘奋力给了凶手一刀,划伤他的脖颈,给予他致命一击。   不然以梁逢青的手段,他们不一定能在那么混乱的现场抓到他。   只是这实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甚至是说比这后果更严重的。   毕竟梁逢青还活着,而祁白却是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叶辞实在是没有心情和他们寒暄,所有人的脸孔在她面前都是僵硬死直毫无生机的,唯有睡在棺椁里的那个人的面容才鲜活如初。   叶辞攥紧了右手,又松开,太平间里的温度其实很冷,然而当她触碰到他脸颊的时候她觉得没有什么比他的脸更冷。   明明是一个有着灼热的体温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子呢?   她无法想通,也不愿意去想通,仿佛只要这个问题一天不解答,他就一天还会在这里,看起来好像只是沉睡了一般,轻轻唤一唤他就会醒来。   她的目光往下移,白布覆在他身上,露出胸前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仍旧是警用的64式子弹,仿佛是一场嘲笑,在嘲笑着他们警队的无能。   那个最后被袭击抢枪的警察已经被找到了,依然被梁逢青一刀毙命,死在无人的巷弄里。   想想,真的是莫名讽刺。   他后来一共袭击了两名警察,抢了两柄手-枪,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在比试完之后给予祁白致命一击。   谁人都没有想到他有后招,而且还玩得这么决绝,不留情面。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人死了都能复活。   可是躺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再也没有了温度,胸前的枪伤正式预示着他结束了生命。他不再在这个人世里。   叶辞在他身边站了很久很久,站到浑身都发冷发僵了,她忽而想起她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她可以去七星楼找他,如果他不在七星楼,她可以去轮回之境里找他,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要找到他。 第214章 真·狼人杀61   叶辞这样想着便再看了祁白了无生气的面容一眼,然后不再犹豫直接冲出了太平间, 直奔七星楼。   七星楼依然很静, 走到楼里好像比平时还要阴森许多, 她先去自己的屋里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鬼魂,想起赵先正一家不知道还在不在,又奔到下面去找他们, 居然看到祁白在和他们握手道别, 好像都要一同离开那般。   叶辞心里一喜,然而看到祁白是半透明的灵魂状态时, 眼神又一瞬黯淡下去。   祁白的确是死了,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她走了过去,想和他们打招呼,可是他们却像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她一样, 依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叶辞忽而感到一丝后怕,上前去拉他的手, 却扑了个空, 她的手指从他的手臂上穿了过去,摸不着一丝实物。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眼里仍旧是不可置信, 而祁白依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和赵老他们一家聊了又聊,依依不舍像在送别。   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始终是看着七星楼进来的方向的, 神情哀伤却黯然,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却永远等不到。   “祁小子,是不是在等她?”赵先正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身上并无怨气,神情自若地对祁白说。   祁白垂下了眉睫,并没有立即答话,可是当他回答的时候叶辞能听见他话语里的涩和苦,“我一直都在等她,盼望着她来,但又不想她来。”   盼望着她来,是见她最后一面和她说声“对不起”,不想她来是不想她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让她亲手送自己入轮回。   曾经很想像她这般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另一个世界,很想分享她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喜怒哀乐,甚至乎为了短暂能看见这个世界还赖皮让她吻他,然而当他真正能时时刻刻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莫名地感到悲哀和后悔。   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好玩儿了,人世走一遭,还没有对她一辈子好,他居然要先走一步。   “祁小子,我们一起入轮回吧,黄泉路上多一个人多一个伴儿。”赵先正对他说道。   祁白怔了一怔,似乎在犹豫,不知道是等她过来亲自和他道别还是现在就离开。   他真是很想很想再见她一面,见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面。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灵魂是比寻常人都要稀薄,如果现在再不走,他很可能会永远都消失在青天白日之下,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这辈子他已经负了她,如果再灰飞烟灭的话,他不仅连这次无法看见她,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都无法看见她。   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他无法任性。   在再三思虑之后他还是接纳赵先正的建议和他们一起离开,一步步走入轮回之境。   叶辞眼睁睁地看着他渐行渐远,发现自己除了看着还是看着,根本跟不上他们的步伐,最后只能看着他们一行人的灵魂消失在七星楼的尽头,再也寻觅不见。   仿佛刚刚眼前的是一场旧梦,她在梦中成为他的过客,看尽他离别时的悲伤和无奈,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连和他说一句话都做不了。   叶辞紧紧闭上眼睛慢慢沿着地上蹲了下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于这一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   本来她想着如果在七星楼找不到祁白的灵魂她便去轮回之境里找,就算翻遍轮回之境她都要将他找出来。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他临入轮回之境的一幕,他是自愿进去的,是自愿进轮回的,也即是说他在进了轮回之境之后是马上可以去轮回的,根本不需要别的流程和步骤。   ……很可能他已经投胎了,投到了不知谁的肚子里。   她再去找他有什么意思?她再去找他究竟有什么意思?!   叶辞痛彻心扉,她觉得自己迟了一步,也仅仅是这一步她和他永远阴阳相隔。   她蹲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彻底埋入膝盖里,双手捂住眼睛,似乎这样她就不用大声哭泣出来。   这样的结局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她原以为自己能换他的命,可是到头来却是害了他。   真是可笑的自以为是。   也不知道在原地蹲了多久,蹲到天地彻底漆黑了,她想要站起来,随便去哪里都好,总之就不想在这里,可是当她将手从脸上放开的时候,她的面前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   男人身穿一条漆黑的裤子,连鞋都是漆黑的,灰尘扑扑,像是远游的旅人。   他不知在叶辞面前站了多久,头顶的视线有些压人,被他的目光盯在身上莫名不舒服。   “真有这么不高兴?”男人开声了,声音黯淡而带有一丝疑惑,像一潭死水浮起的涟漪。   叶辞抬起头来于一瞬看清楚了眼前来人,纵使大脑还是混沌到极点,可她还是认出了眼前人是谁。   来人正是多时不见的黑斗篷。他仍旧是之前的装扮,浑身都是黑,容颜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双明亮而幽深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叶辞并不害怕,缓缓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想不想救他?”黑斗篷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救他?还能救他吗?”叶辞冷嗤一声,十分自嘲。   “只要我想,肯定能。”黑斗篷似乎没有听出她的嘲讽,继续说道。   这话听起来仍旧死寂,但叶辞从中听出了一丝自信和胸有成竹。   她不由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想要看清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黑斗篷任由她看,待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刚刚你看到的幻境是我用术法残留下来的,如果你真想救他的话,可以入轮回之境将他救出来。”   顿了顿,补充:“在他的肉身被火葬之前。”   “而且,越快进行越好,不然他走到轮回之境尽头,阳寿真的会耗尽了。”   他说得不疾不徐,有条不紊,虽然声音还是没有丝毫感情,可是听在叶辞耳中还是让她生出了一丝希望,似乎他的方法真的可行,她能够救他一命。   黑斗篷将这一席话说完之后没有再打扰她了,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良久良久,叶辞才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目光坚定,“你需要什么条件?”   黑斗篷听到她这句问话之后笑了,伸手递给她一道符咒,又另外递给她一个锦囊,对她说道:“他还在轮回之境里没有走,如果想救他的话,将这个符咒挂他身上。记住,要涂上你的血,你的法阵还没有完全断绝,还可以驳回,继续进行。”   这也是为什么叶辞能救祁白的真正原因。她摆的阵法过于复杂,就算被破坏了,也有残存的余威在。   叶辞听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整栋七星楼的夜空星子繁多异常漂亮,这其中代表那颗凶星的星宿居然还在,已经越过了她之前用鱼肠剑划下的地方,高高悬于她的头顶。   她不是相信黑斗篷,她依然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有机会搏一搏。   “至于这个锦囊,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找个无人的地方打开,上面就是我所说的条件。”   黑斗篷没有废话,待说完之后便看她的反应了。   叶辞并无异议,他话里的意思明确,如果真的在轮回之境里找到他的话,她便能获得最后的机会为他续命,如果不能……不,她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出现。   她没有多问,而是拿好了他给她的东西,祭出鱼肠剑走到轮回之境的阵眼处,用剑割开了一道口子。   阵眼下方立即一阵阵阴气扑面而来。   叶辞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身体虚弱得恐怖,她并没有将剑收起,而是掣着剑进入了轮回之境,在此之前她再次割破自己的左手,在符咒上撒上鲜血。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不再犹豫,缓步进入轮回之境。   然而就在这时,店老板的声音及时响起,与此而来的还有向着叶辞的方向弹射过来的一颗木珠,“叶辞你敢走!”   黑斗篷及时阻止了他,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七星楼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也阻挡了店老板的一切动作。   再眨眼之后,轮回之境的阵眼已经阖上,叶辞也消失了踪影。   “你究竟对她做了一些什么?”店老板极少这么激动,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能感受到的是叶辞身上原本被他封印了的阵法又活了过来,叫嚣着要去做一些什么。   “我只是让她去做她该做的事情。”黑斗篷微微一笑,居然有一丝温柔的意味。   店老板听了他的话直打寒颤,想要跟上去轮回之境但又无法越过黑斗篷行事,只能盯着他,心急如焚。   “你为什么要盯上叶辞?不要以为能取到她的灵魂就能做任何事,告诉你,没门!也请你滚回去告诉他们没门!”   店老板的语气很不好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叶辞,只能在这里和黑斗篷周旋。   “嗯?我从来没想过取她的灵魂,”黑斗篷难得好脾气,“她不属于这里,我只是想让她返回属于她的地方而已。”   “她不属于任何地方!她只属于这莽莽阳世青天白日!”店老板立即打断他的话,厉声训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案件正文结束,接下来便是两个番外。   文文太冷了,没想到更了这么久依然是单机状态QAQ。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里面有个寓言,当你砸到第999999块石头还没找到宝物的时候,还是硬着头皮把最后一块给砸了吧,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感谢瓶瓶罐罐童鞋每章的留言_(:з」∠)_。 第215章 真·狼人杀完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哦?真是这样吗?”黑斗篷语气挑衅,死气沉沉的双眼似乎带了笑意, “她是不是属于这里的你最清楚不过, 也没必要掩饰一些什么。”   店老板听到他这么明显的回答, 也不再装傻了,目带研判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她必须要回去原本属于她的地方。至于这栋鬼楼, 我喜欢的话, 我可以随时摧毁它。”   黑斗篷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店老板不要用这栋楼来束缚着她。叶辞是七星楼的守护者这话没有错, 可是这话是有歧义的,七星楼是由什么封印?这楼里地下隐藏的秘密才是最真实的,只要她在,她就会永远携带着这个秘密,这样这地儿才是安全的。   也即是说, 七星楼只要一天有她在,都不会崩塌。   所以店老板用七星楼束缚着她是完全没有依凭的。   店老板长久以来隐藏的秘密于此刻似乎被说破了, 知道总有这一天来临, 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看着叶辞一点点长大,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可是还没有等她享受到人生的乐趣就要回去面对那样的厄运,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甚至是想尽办法让她逃离。   然而到了最后还是逃不过。   逃不过,逃不过, 以至于现在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他觉得眼前的局逐渐变成了死局,再往前一步很可能就是深渊。   而现在黑斗篷的做法,他说不出时好时坏。   事情,已经是完全不受控制了。   ···   两边的路都很黑,她好像是走在一条甬道里,永无尽头,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是耳边掠过的猎猎风声她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或许不是风,而是过处的鬼魂。   叶辞已经清楚知道自己进入了轮回之境。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进轮回之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曾经进过这里来,具体进来的原因是什么她忘记了,兴许是她一时贪玩掉了进来,也兴许是被这个世界给拉扯了过来——   毕竟是至阴体质,鬼魂最喜欢的灵魂和容器。   她一直掣出鱼肠剑走着,手腕内侧的图腾又开始发热了,烫得她疼痛,她捂了捂手腕,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   黑斗篷给她的不知道是什么符咒,好像加了“追魂引”或是别的更厉害的咒法,一直引领着她往前,她根本不担心迷路,就只害怕赶不及追上祁白。   渐渐地,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听到了人声的嘈杂,好像也有浪花响起的声音,前面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那些都是死去的鬼魂,在那里有说有笑,似乎不是去轮回,而是排队郊游。   叶辞从众多的鬼魂中找到了祁白,还有几位就到他了,这条队到了最后会分流的,生前积有功德的人死后去的地方也不一样,而一旦进了另外一个地方,就真的不用救他了。   “祁白!”叶辞及时叫住了他,鬼差已经让他登记画押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祁白顿住了动作,转头就看见她疾奔而来,吓了一跳,皱了皱眉,“阿辞,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没有任何的寒暄和转弯抹角,他始终是这么关心自己啊。   叶辞站到他面前,发现自己现在能到他肩膀的位置了,来不及多说,只对他笑了笑,便将黑斗篷的给她的符咒直接挂他身上。   “这是……”祁白摸着那个符咒,上面好像还有她的体温,然而叶辞却是伸出指腹压住他的唇,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微笑着对他说:“祁白,你回去之后记得要好好生活……然后,忘记我吧。”   叶辞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体力流失得厉害,知道是黑斗篷的咒法起效了,她来不及多说,也根本无法多说,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无限拉长和压缩,化为一阵轻风离开了这里了。   这种感觉真是无法言说,她只是觉得时间好像在快速后退,以她意想不到的速度在快速倒退,下一秒她是连祁白的脸都看不见了。   这种倒退的速度超越了一般人类能接受的速度,像是光速,所有事物于一瞬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回到了过去。   而叶辞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到了自己眼前有巨龟的身影一闪而过,她这回是清楚看到了它的模样,是龟蛇的生动形象。   ····   斗转星移日出日落,这一觉好像特别漫长,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医院独有而浓重的消毒药水味扑鼻而来,刺激着感官,连带他的脑子都变得清醒起来。   床边好像围了一圈人,个个看见他醒了都面露惊喜和愉悦,仿佛他是从鬼门关里回来了一趟那般。   然而眼睛溜了一圈他都没有看见那个他最想看见的人,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是发现自己浑身乏力得很,胸口钝痛,眼前仍旧一片昏花。   “阿辞……”   “儿子啊,刚刚醒来就不要说话了,先喝口水吧。”   祁夫人一口打断他的话,捧了一杯温水让他吸食。   祁白蹙了蹙眉,记忆停留在梁逢青开枪的一幕,周遭爆炸声同时响起,他应该是中了枪,然后就不省人事。   再之后就是他醒来的现在了。   转了转眼珠,目光还是落在靳景身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待到所有人都问候完他退出去了,他叫住了靳景,问明白他所有的事情。   靳景知道祁白要问什么,不外乎是问叶辞去了哪里,事到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她失踪了,找不到她的尸体,也找不到她的人。”   祁白大脑空白一瞬,很艰难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来说,叶辞不应该有危险才是的。   “在我们去抓捕梁逢青的那一天,赵曦颜也同时发了疯去了你的家里去杀小叶,现场一片狼藉都是血迹,更加是有玻璃碎碎了满地,赵曦颜被踢晕在墙角,我们的同僚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断了四根肋骨,且脑震荡,现在醒来了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靳景说到这里忍不住浅叹了一口气,“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只能猜测,然而现场所残留的大部分都是小叶的血,我们猜测她们应该在屋里发生了争斗,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后来我们去找小叶,找遍了整个洛城都没有找到她。”   “……就连店老板那里,”靳景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那里关门了,门上贴了告示,说是什么‘世界太大,我要去别的地方卖书’,经营了十多年的店铺说关就关,没有人知道他离开了这里去哪里。”   祁白听完之后狠狠闭了闭眼睛,现在他清醒了一点儿了,脑海中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只是实在是太过碎片化了,他根本无法将这些信息都拼凑在一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半幅花纹繁复的图腾,正是叶辞手腕上的那一幅。   祁白抚摸着手腕上的图腾,眼底俱是震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又隐隐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不愿意继续深入去想,因为很可能事情又是如他所猜想那般进展。   “老祁,虽然你刚刚醒来这样的事情我不应该告诉你,但是小叶我们找了五天五夜还没有找到,很可能是遇害了。”   “不,她没有死。”祁白闭了闭眼睛,感受着图腾的纹路在手腕上起伏不平的感觉,一字一顿地说道。   靳景又看了他好一会儿,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得这么笃定,他家里的惨烈程度他有亲眼看到,现场遗留的血迹绝不是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能治疗好的。   原是猜想是不是店老板带走了她,可是周遭的人都说没有见过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姑娘过来。   而他也不相信是店老板带走她,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将她带走简直是找死。   店老板既然这么疼爱叶辞,肯定不会让她去送死。   所以他们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既然连这个可能性都排除了,他们也将整个洛城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那只能说明她可能真的遭遇了不测。   赵曦颜虽然疯了,可是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手上还攥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待她醒来之后问她,她只会重复着那几句话,每句话都残酷而诛心,不是“杀了她”就是疯笑着说她“捅了她几刀”,听见都让人后怕。   但是明知道这个事实,他也不敢在祁白面前说出来,他大难不死本来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梁逢青那一枪的的确确是打中了他的心脏,医生本来断定他没有救了,却是在危急关头活了过来。   这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他还是缓一缓再告诉他吧。   靳景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挑了一些无关要紧的事情告诉他,总之避开叶辞这个雷区就可以了,不然真的触犯了逆鳞。   祁白的心思已经是不在这里了,梁逢青抓到了自然是好事,可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儿已经不见了。若不是身体真的不济事,他现在就想掀被下床去找她。   靳景注意到他的异样,可还是说到最后,他说起了第二个狼人的事情,“老祁,关晓还没有来得及受理,便在拘禁室服毒自杀,没能救回来。而吴医生,也于几天前病逝。”   靳景的意思十分明确,那便是狼人2号还没有完全确定是不是关晓。很可能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这个案件就结束了。看得爽吧,希望爽吧。   从前几天更新的一万字开始直到最后,这部分的剧情几乎都是绞尽脑汁写出来,不比前面的杀人手法和动机来得简单,怎么说呢,的确非常挑战,写完之后感觉自己过了一个坎。然而一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剧情,整个人又不好了(?_?)。   明后两天更番外,两个角度来写,番外更完了,这个案件才是正式完结,才是一个完整的圆。   再然后,就是换场景换人物了~黑斗篷还会出现,至于他是谁?咳,后面会逐渐揭晓。 第216章 番外·祁白及解谜篇(上)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   201X年6月7号雨   阿辞真的不见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有桌子上静静地放了一枚从来没有戴过在她手上的戒指, 戒指折射出来的亮光莫名刺目。   我在这枚戒指的不远处找到了另外一枚戒指, 是男式的, 内嵌着我的名字,拿起来端详了很久,样式和我送给她的那枚一样,简约而好看。   ……这傻丫头, 居然为别人的一句话这么耿耿于怀。   既然这么耿耿于怀, 为什么不亲自送给我,而是要我自己发现?   我始终不相信她死了, 始终不相信她被赵曦颜杀死了。   她不是还要去大西北吗?生命怎么可能会终止在这里?   6月5号那天,我去她的学校帮她拿了保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这家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风骚,金灿灿的,简直要闪瞎人的眼。如果她看见了, 肯定会啧啧几声向我吐槽为什么这设计这么freestyle。   不知不觉我这个“叔叔”在她的带领下学会了不少网络词语。   真想听她再说一遍这所有所有好玩的词语。然而现在却是不能。   今天全国高考,我在她的学校门前站了好一会儿, 想象着她可能会出现, 她虽然看着对学习不上心,可是该要做的事她会一件不落地完成。高考这么大件事,她哪能缺席?   然而事实却是, 我等了她一个早上,等到天下第一科考完了她还没有出现。   阿辞,你迟到了太久太久了, 这样是会被取消高考资格的。   我再看了校门一眼,转身离开,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狼人杀的案子还没有完全查证,当初那两面鼓的用途也没有完全弄明白,知道答案的人都不在了,而知道答案的鬼魂……大概我还是至阳体质,我没能看到什么鬼魂在我身边经过。   如果她在的话,这个案件应该破了吧。   我在飞去费蒙之前,还是找到了卓尔之前给我的那两张套票,展览还在洛城举行并没有撤销,我捏着两张票独自一人去看,心情莫名凄凉。   展览馆里人并不多,因着卓尔已经不在了,许多祭奠的花篮都摆在外面,馆里更是冷清。   卓尔的画工自然是没得说,他的这个展览大多数是画人体解剖的,像是中世纪解剖剧院里进行的那样,有夸张的成分,可是因着是油画,看起来特别真实。   我一幅幅油画看过去,想起了许多许多,虽然现在狼人2号已经是死无对证了,然而我仍旧相信关晓并不是狼人2号,甚至他连帮凶都说不上。   这是在原有案件的推理上得出的,再加上一些职业敏感的直觉,凶手另有其人。   现在我来这里也仅仅是验证真相而已。   卓尔这次展出的画有许多,最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有几幅,而其中有一幅是一个死囚犯被外科医生解剖,而其他医生及观众在他身边围观,神情或是震惊或是错愕也有皱眉不语的。   表情各样,非常精彩。   而让我真正在意的是,外科医生的杀人手法,和处理华实、厉肃的过程一模一样。   都是被浑身剥皮而死。   这油画呈现出一种荒谬的怪诞,仿佛是提前演练,又仿佛是对案件的重现,让我刹那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在这之前,这个想法还非常模糊,而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只需要去查证,找到实质性的证据罢了。   心中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也安乐了一点儿,习惯性地侧头看向身边,想要和她讨论,却发现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寻不见了。   我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现在想她于事无补,待这个案子完结了,我会亲自去找她。   到达费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费蒙依然和以前一样,充满异国风情和严谨的学术氛围,我直接去了卓尔的家,已经发现他的太太生了小孩了,早产儿,看上去有些虚弱。   他的太太忙着照顾孩子,许是卓尔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也许是生育之累,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她看到我的出现似乎有些惊讶,卓尔是在洛城里病逝的,死在关晓服药自杀之后。   听靳景说,卓尔在听闻狼人2号是他之后,便想去拘留室看他,这个消息被关晓知道之后,当天晚上他便服药自杀,似乎没有颜面去见自己的老师。   而卓尔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倒了或是寿命真的将尽,他最后死在病床上,我来不及看他一眼,他便被火化了。   他的死虽然在意料之中,然而还是死得意外。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这句话真的是说得没有错。赵老一家惨死,来不及在他灵前鞠上一躬,他便走了,现在卓尔也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他也不见了。   他的太太很友好地招待了我,我提出进卓尔的书房和画室看一看,在缅怀他的同时也想寻找一丝蛛丝马迹。   什么仁义道德在现在已经是说不通的了,我珍惜这个朋友是真实的,然而我的身份始终是刑警,有命案的地方始终要有真相。   卓尔的书房如想象中很大放满了书,其中有一个柜子被锁了,没有找到钥匙,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找寻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在他的书房找到什么,我便问他的太太是否有别的放东西的地方。   他的太太想了想,点了点头,带我下去地下室。   地下室很干燥,但是甫一靠近,她怀里的婴儿便开始哭泣了,哭得非常凄凉。   我便对她说,让她先上去,这里空气毕竟太过闷热。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留下我一人。   地下室放满了卓尔的人体藏品,各种各样的器官、躯干、骨骼都有,这些藏品自然是合法了才带进来的,我一件件看过去,忽而找到在墙角落里被白布盖住的两具没有了外皮的躯干,被风干得很厉害,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用手比了比,发现这两副躯干的身高大概就是两个少年的身高无虞,想起在崖底找不到的关柏和周可两人的躯干,我怀疑这是不是他们两人的尸骸。   是卓尔找到了他们将他们带回来又还是……?   我知道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这是一件好事,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的真相真的是无法避免了。   我拿出化验袋割了一些这两人的皮肉进去,暗褐色的肉干真的是又硬又难割,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弄了一点儿出来,这两具尸体也是死了很久很久了。   狼人杀这个案件中,还有一个重大的疑点没有解开,凶手将华实和厉肃的皮藏到了哪里去?他真正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些我们都无从考证。   而现在,我察觉答案就在我们面前。   我在这处地下室的另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在事发之后没有多久便邮寄到他家的包裹,上面写着是用特殊用途寄送的,他是神外的医生,有这样的特权。   面前的包裹不大,掂量上手也很轻,我轻轻将包裹拆开,发现纸箱里还有一个纸箱,再将纸箱拆开之后,发现里面正静静地折叠了两块人类的外皮,皮肤的肌理似乎清晰可见。   现在所有的真相似乎大白,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感觉,卓尔他花费这么大力气杀了两个和他几乎毫不相干的人是为了什么?单纯为了帮关晓报仇?而关晓又是怎样得知他的报仇计划的?   这些都无从得知,除非有他留下来的进一步的证据。   大概是察觉我在地下室逗留太久了,他的太太又下来找我,她怀里的婴儿已经睡着了,她在上楼的时候告诉我,她找到了那个柜子的备用钥匙,让我可以打开来看一看。   卓尔的太太真是很温柔,对人毫无防备,她对卓尔的生活几乎是没有多作打扰,医学上的事情她极少插手。   谢过她之后,我便拿了她的钥匙开了那个一直都没有被打开的柜子,我找到了他的日记本,很厚的一本,羊皮封面,看起来好像用了很久了。   翻开其中一页观看,发现上面正写了一段话,不,具体来说是一件事,而恰是这件事情道出了整个案件的始末。   我看得很慢很慢,似乎要将日记本上的字字句句都记入心里,将他当时写日记的心情都记入心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太不容易了,即是他杀了人,用这种近乎高超而高难度的手法杀了人,可站在感性和人性的角度来看,责怪不起来。   这个社会真的是太多让人糟心的事情了,站在他的角度而言,情有可原。然而站在法律的角度,他杀了人就是杀了人,犯了法就是犯了法,这是毫不留情面的。   这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源于费蒙哥拉斯大学里在许多年前进行的一个项目,一个研究大脑神经与意识之间的关系,以及创伤后遗症对人生的影响程度的项目。   这是促成卓尔萌生了杀人想法的契机,也因为如此,他才准备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前面会虐哭人,慎入。   最近有留言说男主不怎么样,反省了之后,还是觉得,男生有男生的守护方式,有时候简单粗暴不代表他不重视你。不过嘛,再努力琢磨吧。   我9号要考试,今天做了一天的题目,还要继续做,起码9点才能码字。复习到最后阶段的结果是,尼玛为毛还有这么多不懂的,扎心T.T。   然后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更一章,我没多少存稿了,还有吴卓尔的番外明天放,放完这个案件就非常完整了~~后天进入新的案件~~   --   谢谢幻变修罗的营养液,感谢订了全本的童鞋~~~ 第217章 番外2·吴卓尔及解谜篇(下)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   2X16年10月5号雨   我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萌生了这样的一个疯狂的计划。   我看着窗外下得凶狠的雨,手边是半年前的体检报告书。自确诊癌症以来, 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我的主治医生说我只有大概半年的寿命, 然而我现在又多活了几个月。   我太太还不知道我得了癌症。是我刻意隐瞒她的。   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更何况,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少一个人知道我罹患癌症会更好。   然而我身体逐渐衰弱下去是有目共睹的, 癌症那种痛……是比锥心之痛、万蚁噬咬更难让人忍受的痛。昨天我从机场回来的时候就真切感受到了。完全是没有预警地, 身体也是不受控制地直接倒地,全身上下都在剧痛, 我不知道该捂住身上哪里可以止痛。   机场的安保人员以为我发羊癫疯了,还一度疏散人群,害怕我伤害别人。   那种情况之下,一只蚂蚁都比我强多了。   然而并没有关系,他们怎样对待我并不要紧, 因为这连日来的好心情已经让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将他们都成功带回来了,没有任何人起疑, 借助大学里的器材我最终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的确是关晓的哥哥关柏,还有他异母异父的哥哥周可。   但是周可大概是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弟弟吧。   20年前的人口拐卖案件不知道害了多少个家庭,关晓的父母知道了关柏死了再也寻不回来之后, 他妈妈疯了,后来自杀死了,只剩下他的爸爸, 而恰好周可是单亲家庭,他们结了婚,住在了一起。   然而这些都是悲剧的开始。   他们一家三口没过多长好的日子,爸爸和妈妈纵火自焚,只留下关晓一人,最后他才不得不住进孤儿院里,再后来被人收养,直至上了哥拉斯大学。   他是我的得意门生,也同时是我的研究对象。   神外是一门复杂而又神奇的学科。我们院里为了更好地研究人类的大脑,会设立很多的专题,在我刚刚进来哥拉斯大学的时候我已经选定了一门研究去钻研,研究的主题是有关创伤后遗症的,专注研究像是关晓这种被外力元素害得家破人亡的家庭。   其实说白了,就是研究人口拐卖对一个家庭的影响。   原以为见过了许多人间悲剧我再没有同情心,可是终究不是的。   研究了这么多年,从最开始单纯的研究到后来我逐步搜集证据去查证这个案件,已经是过去很久很久了。   而我也快要走上人生的巅峰,可我没想到身后就是万丈悬崖等着我。   那一刻备受煎熬,人生莫名其妙坍塌了就是这种感觉。   可我依然热爱着医生这份事业,每天每天我还是会强撑着上手术台去帮病人做手术,一个神外的医生久不拿手术刀双手是会生疏的,我不允许自己这样。   身体深处传来的钝痛总会长久地侵蚀着我,可我仍旧每天坚持站在手术台前10-12小时,因为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在医院里工作度过我最后的人生之外,我还能做一些什么。   许是在病中太过消极和虚弱了,我居然萌生出这样一个“正义”的计划。华实和厉肃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在掌握了他们的证据之后,我曾经试过几次匿名报案,可都石沉大海。   我知道,我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去揭发他们。   本来我觉得自己有一辈子可以等待,大不了是找祁白帮助我,可现在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时间了,我等不起了。   我必须要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去揭发这样的事情。   ·   2X17年2月20号雪   我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可我还是在今天独立一人完成了对一个200斤胖子的解剖。这让我感到骄傲,让我觉得自己还是能全神贯注去做一件事情的。   而与此同时,我送走了他们。   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找我问我案件上的一些问题,可惜我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他的女朋友倒是聪明敏锐,差点被她发现我的意图,如果被她提早看到那幅画的话,那我现在及以后的计划都实施不了了。   在过了几个月之后,我起初的计划萌芽到现在已经是彻底成熟了,我一直不清楚自己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直到现在我快要死了,我仍旧没有摸清楚看明白。   或许人生的意义就是和我太太永远在一起,看着她肚里的小宝宝一点点长大,然后出生,我们再抚育他成人,让他成为社会的栋梁?   但是我的时间也的确是有限了,不断消瘦下去的身体已经让我看起来像行尸走肉,太太也察觉出我的不妥,不过她体贴,并没有说什么。   所以我想着,还是在自己生命结束之前再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吧。   他们被我发现的时候都没有了皮,干蒸蒸的,寒碜得很。我看着他们可怜。   当年所有被找回来的小孩许多都疯了,要不就是有重度抑郁,侥幸活了下来,仍旧是这样一副游离于正常人之外的状态,你看着他们会感到深深的悲哀。   华实和厉肃仍旧在做着这种有损阴德的生意,多少小孩被卖到了国外再也回不来,而他们却是坐拥金山银山,没有任何人能奈他们何。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够活在世界上?   他们应该是以死谢罪。   今天祁白说起的那个案件恰是给了我灵感啊,狼人杀么?似乎挺好玩儿,就是这凶手杀人的手法太过粗暴简单了,一点儿美感艺术都没有。   若果真的要杀人,根据他们身上犯下的罪孽去以牙还牙不更有趣?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下一辈子都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只是这种罪孽深重的人真主一早就抛弃了他们吧?   按照狼人杀这个游戏,我已经初步给华实和厉肃拟定了符合他们毕生经历的死法,接下来我是要开始严谨策划了,不要让任何人看出蛛丝马迹,尤其是祁白。   还有他的小女朋友。   ····   祁白静静地翻看他的日记,日记在后面还有几篇,都是和案件有关的,包括他怎样安排去杀人,会有怎样的细节,都一一记录了下来,不得不说,吴卓尔这场凶杀真的是很精彩,属于高度的“完美犯罪”,可是是凶案的话,始终会露出蛛丝马迹的。而蛛丝马迹就是关晓。   他拼命想保护的学生。   祁白翻看着他的羊皮日记本,想要找到他在犯罪之后的一些记录,然而却没有发现。   想想也是,后来吴卓尔去了费蒙,做下的事情都这么隐蔽,怎么可能会将这本日记本给带在身边?   他有记日记的习惯,既然无法将事情记在本子上,那肯定会将事情记在手机软件里。   日记类的APP并不少,他仔细回想,想起他的确在用着一款APP的,便拨了个电话让技术科的同事看看能不能侦破一下。   并不是特别好做的活儿,在等待的过程中祁白又去了他的画室观看,想要找出更多的线索。   他注意到的是那个小女孩的袖珍头颅骨不见了,不知道是被他藏起来了还是做了别的。   在看了他的日记之后,他觉得那小女孩肯定是惨死了的灵魂。   等待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技术科的同事传来了资料,说他常常去一个叫“diary life”的app上记录,并给了祁白账号和密码。   祁白立即登陆上去查看,果然有看见吴卓尔记录的一些文字。   这次的简短了不少,也是零零散散的。   ·   2X17年4月1号晴   这个愚人节真是过得很充实,终于将他们给顺利杀掉,按照原定计划。   真的是要感谢余骊的配合,没有了他,我还不能制造不在场证据。   只是连续解剖两个活人的皮,即使我有足够的“精力”,也是很累很累了。   即使我用了不少药物控制他们,让他们的意识始终保持清醒,然而却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当年关柏和周可被他们剥皮的时候,会比他们痛苦一百倍吧?而现在我算是仁慈了,只是麻痹了他们全身,仅让大脑保持清醒,疼痛应该是感受到的,但总比不用药好。   主说,罪大恶极的人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么多年来他们没有任何的反思,甚至说是变本加厉,我将他们的皮和肉体分离,即使他们死了之后,也是无法上天堂的,这样的人,大概也只适合去地狱罢了。   我不知道余骊为什么要帮助我,或许是会看我可怜?又还是他有另外的打算?   他想让我将皮给他,但是我千辛万苦取回来的,我还是要好好藏起来,让他们能够安心地死去。   ·   2X17年4月30号多云   没想到他为了帮我脱罪而亲自去自首!这样有什么用?!按照祁白和他的小女朋友的速度和敏锐的程度,肯定会知道他不是真凶的,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人生多一个污点?这样值得吗?   可我还不是时候去救他出来,这个案件还没有完,和狼人1号的较量还只是刚刚开始,我不能暴露了身份。   所以关晓对不起,要让你再委屈一下,老师很快就会救你出来。   ……   余骊又来找我了,不知不觉我和他变得相熟起来。   他问我想不想继续活下去,我自然是想的,谁想死?我还想着看自己的孩子出世呢。   可是他说可以续我命,只要我帮他做事?   他真的是刑警吗?为什么说出的话这么奇怪?   我想不明白。   如果真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的话,我不介意替他做事,因为我的计划才开始了一步,而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主啊,再多给我一点儿光阴吧,让我再为他们多做一些事情。   -案件五·真狼人杀完-   作者有话要说:【作话可不看,当时完稿时的一些想法。】   2017.08.26凌晨49分,我终于写完了这个案件。   顺利画好这个圆了。   案件之大,超出我自己的想象之外。   有些不可思议。   被你们催更,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也有些不安,因为我自己也知道战线拖得有些长了,越到后面会越不好收尾。   可我还是写了,坚持自我,在把握好节奏的基础上继续任性写完。   感觉像是跨过了一道坎。   写悬疑真的算是试水,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刚刚想写小说的时候,我就萌生了要写悬疑的想法,因为我自己就是喜欢神奇脑洞。   但是被悬疑的高难度和专业性给无情地挡在门外了。   其实说到底,都是自己懒和没有勇气罢了。   真想写的话,紧咬牙关、多查多看也是能写出来的。   就好像现在这样。   希望你们都看得高兴,不要被我里面的一些情景吓倒了。   男女主都没有死,祁白之前的死是另有原因的,他们都被人盯上了,但还一无所觉,至少现在只是初现端倪。   后面的案件应该不会有这么庞大的了,而我可能也没精力去营造再多一个这样的案件。   整个案件从最起初的灵感到现在成形,可能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   再啰嗦说一下自己的构想吧。   梁逢青是有原型的,参照香港的警魔徐步高,但是我写的人物比他们报道出来的复杂了很多,不能生搬硬套。   只是想围绕“完美犯罪”,还有道德和救赎、自私和正义等去写一个案件,这必定不能只写一个凶手,而我最初最初想写的一个人物恰是如吴医生这样蜜汁牛逼的人物。   这样的顶尖牛人在世界上是存在的,曾经在安利给大家的一本书时说过。   只是,我是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去写了。   写得……其实挺爽的,虽然卡文真是卡得我要死,写剥皮那几章的时候根本查证不了任何资料,只能靠零星的资料再结合正常案例去猜想,老实说,忐忑不安。   我非专业范畴,却要写得专业,大作死了-。-   然后这个案件还没有完的,不过后面的主题就不是狼人杀了,而是别的,可是这里还没有完的伏笔会在后面陆续揭开。   而到了后面,大概大家会知道为什么我前面花这么长的篇幅去写解剖、人体构造、油画展等,不是为了掉书袋、抛书包,也不是让你们觉得猎奇,而是……让你们觉得“噢,原来如此”。   我最喜欢看你们恍然大悟的样子了,哈哈。   谢谢你们的信任和喜欢,也希望自己能一直写下去,将这个文好好地完完整整地写完。 第218章 赶活尸人01   ·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荒村。四野无人。   一轮残月高挂天上。   阴风似乎无处不在,卷起地上的树叶, 让这片已经久无人住的村落变成了乱葬岗。   连日来的赶路已经让艾良非常累了, 这仅是他第二次一人一次性赶这么多尸首回故乡, 第一次还是在大半年前和自己的师父一起出去见了见世面,没想到大半年后师父失踪,他独自一人不得已挑起了大梁。   这真的不是一次好的体验和经历。   并不是说尸首有多难赶,贴个符咒在他们的额头念几句咒语他们也能立起来了, 尤其在这种阴气最浓郁的时候, 最有利于赶尸了。   赶尸这行其实已经是逐渐式微了。他做的自然是不见得光的勾当,这批人都是无名无姓的, 他的接头人就只是让他将这批人赶回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事实上,他也不会多管太多,他在乎来源生计,将这些人赶回去, 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一批共有10个人,几乎都是壮年男子, 年龄不超过40岁, 也有一两个女子混入其中,也是年轻,接头人将他们交给他的时候已经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他连尸体都不用检查和化妆,直接贴上符咒就可以了。   现如今夜路漆黑,沙尘随着阴风飞扬, 这十具贴着符咒的尸首整齐划一地站在他的面前,虽然知道都是一些死人,可是心里总是毛毛的,说到底他都只是一个半吊子的赶尸人,出任务的次数不超过3次,不害怕真有假了。   休息了一会儿,残月便上了中天,黯淡的月光洒照下来,他也没有了睡意,从贴身小包里拿出一支短笛来,这笛子通身透亮,表面被打磨得光滑,有八孔,是赶尸人赶尸时必备的利器。   这还是他的师父特地留下给他的,就在他失踪前夕。   自小他便和师父相依为命,没想到他说失踪就失踪,他寻遍他接过活儿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心里是焦灼和煎熬。   赶尸人这份工作吃力不讨好,但好歹能养活他们啊。   他抚摸了一下手上的短笛,不知道这笛子是什么材质的,通体透明,表面也形成了包浆,非常漂亮。   只可惜用途却是瘆人的。   “呜——”   放在了唇边吹奏了一下,声音刺耳而难听,和这笛子的外表真的是极度不同。   艾良是早就习惯了这笛子难听的声音了,就像他这个职业他这种身份被世人诟病那样,这笛子起码是外表好看一点儿,不会让人生厌。   他们赶尸人靠各种法器赶尸,自然不局限于笛子这一途。   但他师父喜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格外珍惜。   现在到了他手,他自然也要好好爱护。   一般来说,吹响了这笛子也是可以开始唤醒他们离开了,平时这些尸首休息的时候都是闭上眼睛的,现在要继续赶路,他们也重新睁开了眼睛,然而他们的眼睛看起来和平时的死气沉沉并不一样,仿佛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焕发出新的光彩。   艾良吓了一跳,立即走上前去看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眼睛发亮并不是所有尸首的都亮起来,只是其中的数人,其他的还是和原来的那样了无生气的。   他走到其中一具尸首面前,和他对视了片刻,又对他说了一个字:“起!”   这是赶尸人常说的口令,通常来说,说完之后他们就会根据他的话而做出相应的动作。   可是面前这“人”是有反应了,他比艾良稍微高一点儿,转了转眼珠看着他,一脸严肃和疑惑,“你……是……谁?”   声音意外的沙哑低沉,嗓子像是充了血,听得艾良心里毛毛的。   然而这还是其次,这“人”说完之后,直接伸手拨开艾良,径直往前走去,艾良注意到的是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尸斑,和腐烂的痕迹,浑身上下都变得和一个活人一样。   正愣神间,他已经撕下了额头上的符咒,放在手上看了看,皱了皱眉,十分不屑,“什么鬼东西?”   艾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时间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余几具眼睛突然也变得明亮的“尸首”也像是有感应那般纷纷撕下了额头上的符咒,向着荒野的各个方向四散而去。   ……   那一晚对于艾良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你永远无法想到的是自己明明赶着死得不能再透的尸首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之后会于某一天晚上突然活了过来,所有死人身上的尸斑和腐烂的痕迹都不见了,他们的皮肤变得完整而光滑,看上去丝毫不像一个死人。   然而他却是知道他们是真的死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了!   他的人生究竟经历了什么?!   “吱呀——”   “姑娘,你所想去的老姆登,就在这里下车,再搭个顺风车就能上去了。”   一声刹车声突然将艾良惊醒,随之听见的是货车司机对前面那个少女所说的话。   艾良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看向窗外,看见他们居然已经到了一个小型市集了,今天大概是墟日,周遭都是卖菜卖肉卖各种生活用品的,也有人在道上用路旁的清水洗衣服,一派热闹和祥和。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现在才清醒了一点儿过来,刚刚的梦境实在是太恐怖了,无论梦见多少次都让人胆寒。   “这么快就到了,谢谢你啊叔叔。”   坐在前面副驾的那个少女似乎伸了伸懒腰,他们其实都是徒搭赶路的,恰好遇到这个要去大理送货的司机,难得司机肯送他们一程,所以就毫不犹豫上了车。   不过老姆登这个地方真的没多少人听过便是了,就连他这个半吊子的赶尸人都不太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辆算是一辆小货,就只有副驾那里有座位,座位还算大,可以坐两个人,少女身旁坐了另外一个女孩,看不清年龄,背了个大背包,好像是要做一些什么事情那般。   车上除却司机之外就是他们三人,他们三人只是司机在路上随手捡来的,互不相识。   不过这车子真的是挺倾斜的,可能是和后面装载的货物重量放置不均匀有关,他觉得他半边身体都要下降一个身位了,这车子其实是十分危险的。   少女看上去是非常年轻,最起码从她的背影看上去是这样的,估计不超过20岁,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只随身背了一个小型书包,什么装备都没有,并不像一般徒搭的驴友。   大概是觉得她特别,他多看了她几眼,却见少女和司机寒暄了几句话之后便打开车门下车了,下车之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女特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笑了笑,她这一笑让他晃了晃神,便听见她略带清冷的嗓音传来,“你身上那样东西……最好扔掉。”   “……什么?”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她却不打算回答,关上车门和司机还有另外一个女孩挥了挥手便走了。   司机从少女那里得到了一个符咒,说是报答他载她一程给他的,司机看着掌心里精致的符咒,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便挂到了前镜的挂栏处。   车子继续前进了,艾良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符咒,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他居然觉得自己的心逐渐定了下来,不再那么难受,那个符咒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的符咒,起码上面繁复的咒语不是谁人都能画出来的。   不由朝着窗外看出去,想要寻找她的身影,发现她已经消失在墟市中,看不清她的身影了。   如果……他问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她会知道吗?   那种守着秘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所有人或许都会认为他所想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然而他自己却是知道那是真得无法再真。   少女离开了那辆货车之后,便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2点了,比预想中要早到,看到沿途有车,说是可以载她上去的,自己一个人上去要40元,10公里,少女嫌贵,本来钱就不多了,她无法这样去挥霍。   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独自徒步上老姆登。   反正这一路行来,走过的路真的不算少了。   ····   云南一年四季风光独秀,她小小的身影蜿蜒在青山之间逐渐消失了踪影,而另一边洛城却是不太平。   现在已经是6月底差不多7月了,天气逐渐热起来,甚至说是直接进入了夏天,脱下了春装换上夏装,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祁白今天去取车,一辆深绿色的陆地巡洋舰,今年的最新款式,底盘做了一点儿改装,其他方面基本没变。   靳景在他身边看着他在车前忙前忙后,什么装备都准备好了,就连平日喜欢穿的休闲风格都换掉了,换成了简约方便的紧身白T加牛仔裤,再瞪一双纯黑军靴,这样的打扮让他依稀想起了以前在部队里训练的日子。   “都准备好了?”心中微微动容,他启唇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2.10先放这里,以后替换正文~   荒村。四野无人。   一轮残月高挂天上。   阴风似乎无处不在,卷起地上的树叶,让这片已经久无人住的村落变成了乱葬岗。   连日来的赶路已经让艾良非常累了,这仅是他第二次一人一次性赶这么多尸首回故乡,第一次还是在大半年前和自己的师父一起出去见了见世面,没想到大半年后师父失踪,他独自一人不得已挑起了大梁。   这真的不是一次好的体验和经历。   并不是说尸首有多难赶,贴个符咒在他们的额头念几句咒语他们也能立起来了,尤其在这种阴气最浓郁的时候,最有利于赶尸了。   赶尸这行其实已经是逐渐式微了。他做的自然是不见得光的勾当,这批人都是无名无姓的,他的接头人就只是让他将这批人赶回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事实上,他也不会多管太多,他在乎来源生计,将这些人赶回去,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一批共有10个人,几乎都是壮年男子,年龄不超过40岁,也有一两个女子混入其中,也是年轻,接头人将他们交给他的时候已经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他连尸体都不用检查和化妆,直接贴上符咒就可以了。   现如今夜路漆黑,沙尘随着阴风飞扬,这十具贴着符咒的尸首整齐划一地站在他的面前,虽然知道都是一些死人,可是心里总是毛毛的,说到底他都只是一个半吊子的赶尸人,出任务的次数不超过3次,不害怕真有假了。   休息了一会儿,残月便上了中天,黯淡的月光洒照下来,他也没有了睡意,从贴身小包里拿出一支短笛来,这笛子通身透亮,表面被打磨得光滑,有八孔,是赶尸人赶尸时必备的利器。   这还是他的师父特地留下给他的,就在他失踪前夕。   自小他便和师父相依为命,没想到他说失踪就失踪,他寻遍他接过活儿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心里是焦灼和煎熬。   赶尸人这份工作吃力不讨好,但好歹能养活他们啊。   他抚摸了一下手上的短笛,不知道这笛子是什么材质的,通体透明,表面也形成了包浆,非常漂亮。   只可惜用途却是瘆人的。   “呜——”   放在了唇边吹奏了一下,声音刺耳而难听,和这笛子的外表真的是极度不同。   艾良是早就习惯了这笛子难听的声音了,就像他这个职业他这种身份被世人诟病那样,这笛子起码是外表好看一点儿,不会让人生厌。   他们赶尸人靠各种法器赶尸,自然不局限于笛子这一途。   但他师父喜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格外珍惜。   现在到了他手,他自然也要好好爱护。   一般来说,吹响了这笛子也是可以开始唤醒他们离开了,平时这些尸首休息的时候都是闭上眼睛的,现在要继续赶路,他们也重新睁开了眼睛,然而他们的眼睛看起来和平时的死气沉沉并不一样,仿佛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焕发出新的光彩。   艾良吓了一跳,立即走上前去看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眼睛发亮并不是所有尸首的都亮起来,只是其中的数人,其他的还是和原来的那样了无生气的。   他走到其中一具尸首面前,和他对视了片刻,又对他说了一个字:“起!”   这是赶尸人常说的口令,通常来说,说完之后他们就会根据他的话而做出相应的动作。   可是面前这“人”是有反应了,他比艾良稍微高一点儿,转了转眼珠看着他,一脸严肃和疑惑,“你……是……谁?”   声音意外的沙哑低沉,嗓子像是充了血,听得艾良心里毛毛的。   然而这还是其次,这“人”说完之后,直接伸手拨开艾良,径直往前走去,艾良注意到的是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尸斑和腐烂的痕迹,浑身上下都变得和一个活人一样。   正愣神间,他已经撕下了额头上的符咒,放在手上看了看,皱了皱眉,十分不屑,“什么鬼东西?”   艾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时间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余几具眼睛突然也变得明亮的“尸首”也像是有感应那般纷纷撕下了额头上的符咒,向着荒野的各个方向四散而去。   ……   那一晚对于艾良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你永远无法想到的是自己明明赶着死得不能再透的尸首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之后会于某一天晚上突然活了过来,所有死人身上的尸斑和腐烂的痕迹都不见了,他们的皮肤变得完整而光滑,看上去丝毫不像一个死人。   然而他却是知道他们是真的死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了!   他的人生究竟经历了什么?!   ··   “吱呀——”   “姑娘,你所想去的老姆登,就在这里下车,再搭个顺风车就能上去了。”   一声刹车声突然将艾良惊醒,随之听见的是货车司机对前面那个少女所说的话。   艾良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看向窗外,看见他们居然已经到了一个小型市集了,今天大概是墟日,周遭都是卖菜卖肉卖各种生活用品的,也有人在道上用路旁的清水洗衣服,一派热闹和祥和。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现在才清醒了一点儿过来,刚刚的梦境实在是太恐怖了,无论梦见多少次都让人胆寒。   “这么快就到了,谢谢你啊叔叔。”   坐在前面副驾的那个少女似乎伸了伸懒腰,他们其实都是徒搭赶路的,恰好遇到这个要去大理送货的司机,难得司机肯送他们一程,所以就毫不犹豫上了车。   不过老姆登这个地方真的没多少人听过便是了,就连他这个半吊子的赶尸人都不太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辆算是一辆小货,就只有副驾那里有座位,座位还算大,可以坐两个人,少女身旁坐了另外一个女孩,看不清年龄,背了个大背包,好像是要做一些什么事情那般。   车上除却司机之外就是他们三人,他们三人只是司机在路上随手捡来的,互不相识。   不过这车子真的是挺倾斜的,可能是和后面装载的货物重量放置不均匀有关,他觉得他半边身体都要下降一个身位了,这车子其实是十分危险的。   少女看上去是非常年轻,最起码从她的背影看上去是这样的,估计不超过20岁,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只随身背了一个小型书包,什么装备都没有,并不像一般徒搭的驴友。   大概是觉得她特别,他多看了她几眼,却见少女和司机寒暄了几句话之后便打开车门下车了,下车之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女特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笑了笑,她这一笑让他晃了晃神,便听见她略带清冷的嗓音传来,“你身上那样东西……最好扔掉。”   “……什么?”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她却不打算回答,关上车门和司机还有另外一个女孩挥了挥手便走了。   司机从少女那里得到了一个符咒,说是报答他载她一程给他的,司机看着掌心里精致的符咒,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便挂到了前镜的挂栏处。   车子继续前进了,艾良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符咒,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他居然觉得自己的心逐渐定了下来,不再那么难受,那个符咒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的符咒,起码上面繁复的咒语不是谁人都能画出来的。   不由朝着窗外看出去,想要寻找她的身影,发现她已经消失在墟市中,看不清她的身影了。   如果……他问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她会知道吗?   那种守着秘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所有人或许都会认为他所想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然而他自己却是知道那是真得无法再真。   少女离开了那辆货车之后,便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2点了,比预想中要早到,看到沿途有车,说是可以载她上去的,自己一个人上去要40元,10公里,少女嫌贵,本来钱就不多了,她无法这样去挥霍。   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独自徒步上老姆登。   反正这一路行来,走过的路真的不算少了。   ····   云南一年四季风光独秀,她小小的身影蜿蜒在青山之间逐渐消失了踪影,而另一边洛城却是不太平。   现在已经是6月底差不多7月了,天气逐渐热起来,甚至说是直接进入了夏天,脱下了春装换上夏装,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祁白今天去取车,一辆深绿色的陆地巡洋舰,前几年的旧款,也用过了不少次,底盘做了一点儿改装,其他方面基本没变。   靳景在他身边看着他在车前忙前忙后,什么装备都准备好了,就连平日喜欢穿的休闲风格都换掉了,换成了简约方便的紧身白T加牛仔裤,再瞪一双纯黑军靴,这样的打扮让他依稀想起了以前在部队里训练的日子。   “都准备好了?”心中微微动容,他启唇问道。   --------   新的案件!!!终于开始放送了!!!这次尝试一下双线剧情~~~这样看起来体验会不一样一点儿。   【作者最近比较话痨,作话可不看。明天会恢复正常了~】   然后再说说里面的一些地方。老姆登在云南六库附近,这个地方非常难去,从大理去要坐大半天的车,但是风光独到,非常秀丽。碧罗雪山就在附近,不过从老姆登爬过去的话是没有路的,只有野路,非常危险。   所以当时我也没爬。只爬了知子罗,去看了那座被废弃了的城,还有八角图书馆。   那里人真是不多,全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爬,路痴一般的我当时居然顺利!爬到了最高的陆金茶厂,和茶厂老板聊了很多,喝了很多高山绿茶和红茶,还看了许多他自己种的草药。   =。=在那里的经历有非常非常多,这里就不一一说了,文文会写到一部分,当然,肯定是和案件有关的啦~~~   这次我不建议你们攒文了orzzz冷得瑟瑟发抖。 第219章 赶活尸人02   祁白侧头瞥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他的眼底似一口古井, 古井无波, 却是无声吸纳情绪, 自叶辞出事不知所踪之后他仍旧如常生活,如常工作,如常出现场,他也会和他们一起交流、一起大笑、一起娱乐, 他看起来一切如常, 然而终究是和以往不同的。   叶辞在和不在,真的是很大的两种差别。   倒不是说他在强撑着, 用工作麻醉自己,他所认识的祁白是成熟、克制从而内敛的,偶或在他面前显露一些少年心性,可是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在大事面前, 他总是在暗地里积蓄一切的力气去改变现在不利于自己的格局,他极少抱怨, 沉默得让人心痛。   现在他就要展开收起来不知道多久的羽翼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而他身为他的好兄弟却无法抽身和他走一趟。   不得不说,是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的。   在临出发之际,希望他一切平安。   “有没有准备好其实都要出发的不是?”祁白似乎挑唇笑了笑, 手上动作不停,将重要的物资储备都放进了后备箱,再最后他从背包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古朴老旧的羊皮纸地图, 再细细看了一遍,对着靳景的方向扬了扬手,“替我谢谢苏姑娘。”   靳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张羊皮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叶辞失踪之后,苏卷耳特地来了一趟,强行打开店老板的店转了一圈之后又出来,靳景不知道她有什么意图,只是她在,他会跟着,免得她迷路。   从店老板那里出来之后她又去了祁白的家,祁白的家已经变成重灾区了,虽然案发现场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整理好了,然而墙上、地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清洗,就连叶辞遗留下来的符咒也来不及清理,总之一楼大厅看起来乱糟糟的。   而祁白好像也不打算立即清理,他不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严重到让她失踪,连店老板也一同失踪。   是店老板带着她离开,还是她独自一人离开?是离开这里直接去了西北还是去了哪里?   完全没有头绪可循,她整个人像凭空消失那般,突然就不见了。   每天下班回家之后他都会坐在沙发上沉思,看着还未被清理已经变得干枯的血迹陷入沉默。   法医李立秋告诉他,这现场遗留下来的大片血迹大部分都是叶辞的,赵曦颜基本没在现场留下血迹,但是她身上是断了四根肋骨,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昏死在墙角,体内有药物反应。   这也即是说很可能是赵曦颜在服了药的状态之下闯入了祁白的家,和叶辞发生了缠斗,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赵曦颜一直在现场占据上风,捅了叶辞好几刀,或许在叶辞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赶到将赵曦颜给制服,救走了叶辞。   根据现场的线索,大致的推理是这样,至于再具体的他们也无法得出。   假使他们的推理是正确的,祁白可以猜想的是那个赶过来救走了叶辞的男人是店老板,会毫不怜香惜玉差点踢死另外一个女生,却是视叶辞为珍宝的人真的没有多少个,但店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而盘桓在他脑海中最大的疑问是以叶辞的能力就算赵曦颜发了疯她也一样有办法制服她,为什么会被弄至重伤然后再被店老板救了?她当时在做着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他知道的是,每逢他抚摸着手腕内侧的图腾时,她定然是做了一些让他极度生气的事情,不然她手上的图腾不会到了他手上。   苏卷耳在去了祁白的家之后倒是拿了半阙烧焦的符咒离开,她脸上从来都是似笑非笑、不屑一顾的神色,但这回在拿到符咒之后,脸上的玩世不恭已经敛了起来了,甚至说是有些严肃。   这是极大的不寻常的,可她并没有说一些什么,而是拿着那半阙符咒去了七星楼,那个已然没有了主人的地方。   再到达七星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满天星斗在头上,异常瑰丽而震撼,而七星楼的星象寻常人是看不到的,但是他们三人这次进了七星楼之后都能看见了,这是十分让人意外的事情。   苏卷耳能看见那是常事,但是祁白和靳景这两个普通人能看见的话,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苏卷耳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先是让祁白伸手让她看看手相,发现他曾经受了伤的左手掌心已经变得完整如初了,掌心上的纹路全都清晰可见,不由抬头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白瞥了自己的掌心一眼,唇边苦笑,她果然骗了自己,苏卷耳本不知道他的左手掌心变得面目全非,现在一上来就问他这件事情,那只能证明她曾经找过苏卷耳帮忙,涉及案情的还不止店老板。   “就在我醒来之后知道她失踪的时候发现的。”他实话实说,没有半分隐瞒。   “……才两个来月,时间根本就不够啊。”苏卷耳放下了他的手,喃喃了一句,又抬头看向头顶其中一轮巨大灿烂的星轨,她看到代表祁白的那颗星宿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本来那颗凶星则是停在了远离了轨迹的某个地方,再也威胁不了他。   两个多月前店老板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观测到的天象是凶星正在不断接近祁白的命星,已经到了火烧火燎的地步,而现在他的命星回复正常,可是代表叶辞的那一颗不知道隐匿到了哪里去。   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这件事,叶辞那丫头……她不相信她这么容易死,最近魑魅魍魉那么多,随便一方想要她的力量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除非有些人曲解了她的作用吧。   “哪颗星是代表她的?”祁白见她来到这里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糟糕,忍不住问她。   “祁白,你小子有福气。”苏卷耳不想对他说那么多,这是叶辞的选择,她找她帮忙的时候千叮万嘱让她不要泄露这件事情,她现在暂时不在了,她也不能违背诺言。   而且,她瞥了祁白一眼,看到他紧蹙着眉头的模样,知道他定然是猜到了一些什么了。   既然这样,更不用她挑明一切了,免得大家都难受。   在离开七星楼之后,苏卷耳还是给了他一张地图,这幅地图画在羊皮纸上,遇水不化,可以保存很久。   祁白看着那张羊皮纸很久很久,最后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现在他再次将这幅地图拿在手上,看着地图上第一个点,云南丽江。   她会去那里?为什么她要去那里?   祁白将地图收好,并没有再多想,这次他并非是辞职或是请假去的西南,而是有另外的任务,上头连身份都给他安排好了,就等他过去调查办案了。   他上了车,发动引擎,准备出发了,靳景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次和他分别,很可能要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而叶辞又是生死未卜,以祁白这样的性格,不去找到她那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所以他还是扬了扬手让他下车。   祁白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下了车,走到他面前,疑惑看着他,“还有事?”   靳景本来想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但手机突然响了,又有新的message传过来,他点开来看了看,脸色微变,“老祁,又发现了一具没有了肾的尸首了。”   祁白:“……”   他去西南正是要查证这个案件,但不止查证这个案件这么简单,而算上这具新发现的没有了肾的尸首之后,是他们这个月接到的第五起报案了,报案之频繁,让他们咋舌。   而他们接到的报案都是在西南乃至西北一带,一个月被发现死了这么多具死征几乎差不多的尸首,足以引起他们所有人的重视。   由于被发现的尸首离洛城太远了,他们无法亲眼看到被发现的尸首,可是据各地负责案件的法医传给他们的验尸报告来看,死者或多或少都有共同点——   1、都是男性;   2、都没有了肾;   3、都是死在野外;   4、都是自然死亡,并非是谋杀;   5、依据尸首的特征死亡时间应该是一年之前或更久,但是他们的家人来认领之后却是说他们只在近半个月之内失踪,并没有长达一年之久。   最后一点的相同点最为诡异,科学是不会撒谎的,也不可能5具尸首一起出现了偏差,但是他们所得回来的信息都是失踪近半个月,一年前他们还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呢。   尸体的真实死亡时间比失踪后的死亡时间长这种事情这还真的是诡异到无法再诡异了。   上头非常重视这个案件,得闻祁白也想去西南西北一带之后,便秘密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身份,让他去调查。   至于调查方式是什么,任由他自己做主,他们并不干涉。   现在在临出发之前又收到了新的消息,实在是让人惴惴不安。   靳景收好了手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真的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又捶了他几拳,“兄弟,不要那么轻易死在外面了。不要忘记你还差我一顿喜酒!”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侧头瞥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他的眼底似一口古井,古井无波,却是无声吸纳情绪,自叶辞出事不知所踪之后他仍旧如常生活,如常工作,如常出现场,他也会和他们一起交流、一起大笑、一起娱乐,他看起来一切如常,然而终究是和以往不同的。   叶辞在和不在,真的是很大的两种差别。   倒不是说他在强撑着,用工作麻醉自己,他所认识的祁白是成熟、克制从而内敛的,偶或在他面前显露一些少年心性,可是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在大事面前,他总是在暗地里积蓄一切的力气去改变现在不利于自己的格局,他极少抱怨,沉默得让人心痛。   现在他就要展开收起来不知道多久的羽翼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而他身为他的好兄弟却无法抽身和他走一趟。   不得不说,是有那么一点儿遗憾的。   在临出发之际,希望他一切平安。   “有没有准备好其实都要出发的不是?”祁白似乎挑唇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将重要的物资储备都放进了后备箱,再最后他从背包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古朴老旧的羊皮纸地图,再细细看了一遍,对着靳景的方向扬了扬手,“替我谢谢苏姑娘。”   靳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手上的那张羊皮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叶辞失踪之后,苏卷耳特地来了一趟,强行打开店老板的店转了一圈之后又出来,靳景不知道她有什么意图,只是她在,他会跟着,免得她迷路。   从店老板那里出来之后她又去了祁白的家,祁白的家已经变成重灾区了,虽然案发现场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整理好了,然而墙上、地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清洗,就连叶辞遗留下来的符咒也来不及清理,总之一楼大厅看起来乱糟糟的。   而祁白好像也不打算立即清理,他不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严重到让她失踪,连店老板也一同失踪。   是店老板带着她离开,还是她独自一人离开?是离开这里直接去了西北还是去了哪里?   完全没有头绪可循,她整个人像凭空消失那般,突然就不见了。   每天下班回家之后他都会坐在沙发上沉思,看着还未被清理已经变得干枯的血迹陷入沉默。   法医李立秋告诉他,这现场遗留下来的大片血迹大部分都是叶辞的,赵曦颜基本没在现场留下血迹,但是她身上是断了四根肋骨,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昏死在墙角,体内有药物反应。   这也即是说很可能是赵曦颜在服了药的状态之下闯入了祁白的家,和叶辞发生了缠斗,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赵曦颜一直在现场占据上风,捅了叶辞好几刀,或许在叶辞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赶到将赵曦颜给制服,救走了叶辞。   根据现场的线索,大致的推理是这样,至于再具体的他们也无法得出。   假使他们的推理是正确的,祁白可以猜想的是那个赶过来救走了叶辞的男人是店老板,会毫不怜香惜玉差点踢死另外一个女生,却是视叶辞为珍宝的人真的没有多少个,但店老板就是其中一个。   而盘桓在他脑海中最大的疑问是以叶辞的能力就算赵曦颜发了疯她也一样有办法制服她,为什么会被弄至重伤然后再被店老板救了?她当时在做着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他知道的是,每逢他抚摸着手腕内侧的图腾时,她定然是做了一些让他极度生气的事情,不然她手上的图腾不会到了他手上。   苏卷耳在去了祁白的家之后倒是拿了半阙烧焦的符咒离开,她脸上从来都是似笑非笑、不屑一顾的神色,但这回在拿到符咒之后,脸上的玩世不恭已经敛了起来了,甚至说是有些严肃。   这是极大的不寻常的,可她并没有说一些什么,而是拿着那半阙符咒去了七星楼,那个已然没有了主人的地方。   再到达七星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满天星斗在头上,异常瑰丽而震撼,而七星楼的星象寻常人是看不到的,但是他们三人这次进了七星楼之后都能看见了,这是十分让人意外的事情。   苏卷耳能看见那是常事,但是祁白和靳景这两个普通人能看见的话,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苏卷耳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她先是让祁白伸手让她看看手相,发现他曾经受了伤的左手掌心已经变得完整如初了,掌心上的纹路全都清晰可见,不由抬头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白瞥了自己的掌心一眼,唇边苦笑,她果然骗了自己,苏卷耳本不知道他的左手掌心变得面目全非,现在一上来就问他这件事情,那只能证明她曾经找过苏卷耳帮忙,涉及案情的还不止店老板。   “就在我醒来之后知道她失踪的时候发现的。”他实话实说,没有半分隐瞒。   “……才两个来月,时间根本就不够啊。”苏卷耳放下了他的手,喃喃了一句,又抬头看向头顶其中一轮巨大灿烂的星轨,她看到代表祁白的那颗星宿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本来那颗凶星则是停在了远离了轨迹的某个地方,再也威胁不了他。   两个多月前店老板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观测到的天象是凶星正在不断接近祁白的命星,已经到了火烧火燎的地步,而现在他的命星回复正常,可是代表叶辞的那一颗不知道隐匿到了哪里去。   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这件事,叶辞那丫头……她不相信她这么容易死,最近魑魅魍魉那么多,随便一方想要她的力量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除非有些人曲解了她的作用吧。   “哪颗星是代表她的?”祁白见她来到这里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糟糕,忍不住问她。   “祁白,你小子有福气。”苏卷耳不想对他说那么多,这是叶辞的选择,她找她帮忙的时候千叮万嘱让她不要泄露这件事情,她现在暂时不在了,她也不能违背诺言。   而且,她瞥了祁白一眼,看到他紧蹙着眉头的模样,知道他定然是猜到了一些什么了。   既然这样,更不用她挑明一切了,免得大家都难受。   在离开七星楼之后,苏卷耳还是给了他一张地图,这幅地图画在羊皮纸上,遇水不化,可以保存很久。   祁白看着那张羊皮纸很久很久,最后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现在他再次将这幅地图拿在手上,看着地图上第一个点,云南丽江。   她会去那里?为什么她要去那里?   祁白将地图收好,并没有再多想,这次他并非是辞职或是请假去的西南,而是有另外的任务,上头连身份都给他安排好了,就等他过去调查办案了。   他上了车,发动引擎,准备出发了,靳景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次和他分别,很可能要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而叶辞又是生死未卜,以祁白这样的性格,不去找到她那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所以他还是扬了扬手让他下车。   祁白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下了车,走到他面前,疑惑看着他,“还有事?”   靳景本来想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但手机突然响了,又有新的message传过来,他点开来看了看,脸色微变,“老祁,又发现了一具没有了肾的尸首了。”   祁白:“……”   他去西南正是要查证这个案件,但不止查证这个案件这么简单,而算上这具新发现的没有了肾的尸首之后,是他们这个月接到的第五起报案了,报案之频繁,让他们咋舌。   而他们接到的报案都是在西南乃至西北一带,一个月被发现死了这么多具死征几乎差不多的尸首,足以引起他们所有人的重视。   由于被发现的尸首离洛城太远了,他们无法亲眼看到被发现的尸首,可是据各地负责案件的法医传给他们的验尸报告来看,死者或多或少都有共同点——   1、都是男性;   2、都没有了肾;   3、都是死在野外;   4、都是自然死亡,并非是谋杀;   5、依据尸首的特征死亡时间应该是一年之前或更久,但是他们的家人来认领之后却是说他们只在近半个月之内失踪,并没有长达一年之久。   最后一点的相同点最为诡异,科学是不会撒谎的,也不可能5具尸首一起出现了偏差,但是他们所得回来的信息都是失踪近半个月,一年前他们还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呢。   尸体的真实死亡时间比失踪后的死亡时间长这种事情这还真的是诡异到无法再诡异了。   上头非常重视这个案件,得闻祁白也想去西南西北一带之后,便秘密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身份,让他去调查。   至于调查方式是什么,任由他自己做主,他们并不干涉。   现在在临出发之前又收到了新的消息,实在是让人惴惴不安。   靳景收好了手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真的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又捶了他几拳,“兄弟,不要那么轻易死在外面了。不要忘记你还差我一顿喜酒!”   -----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工程结算工程施工其他综合收益以前年度损益调整……[emoji.jpg]距离考试倒计时还有3天,再加油吧。   ---   ps:感谢大家对妖怪杂货店的预收,那个文我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写,可能要寒假开,然后下一本先开的是《乖,摸摸头》,预收了也很久了,必须要快点填完=。=大家喜欢的话就收一个吧,校园+娱乐圈甜文。   【主要是训练自己对热题材的把握,因为我……对热题材根本不敏感。所以到目前为止写了四版开头,枪毙了三版[emoji.jpg] 第220章 赶活尸人03   祁白也捶了他几拳,笑容洋溢脸上, 但他并没有做出承诺, 有些话有时候说出来就成不了真的, 越是郑重的话越是这样,他不愿意说出口。   所以也只是笑着回应靳景,并没有再说什么。   那辆看起来半旧不新,好像开了很多很多公里的陆地巡洋舰一下子开了出去, 只留下一串尾烟和灰尘在原地。   靳景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暗叹了一口气,再好再好的兄弟总有一天都会各奔天涯, 苏途是这样,祁白现在也是这样。   他知道他不仅仅是找叶辞,也想着去找苏途,每一年每一年就算自己没有时间去,都会请当地人帮忙留意, 会让去那边的领队帮忙寻找,可是现在四年过去了, 他们连他一根毛发都没有找到。   ···   三个多小时之后祁白终于将车驶离洛城, 往西南的方向赶。   这次的任务因为秘密而重要,上头给他伪造的身份是长期跑西南、西北一带的驴友领队,名字为“林颐”, 29岁,只带小队专业的驴友,在圈子里虽然小有名气, 但是因为一向独来独往,所以许多人都只闻其名不闻其人。   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林颐的模样,就只知道他是一个经验老道、脾气孤僻的神秘男人,招惹不得。   因着这次任务必须要掩人耳目,所以他沿途都要做好伪装,脸上更是贴上了一截刀疤,从下颔一直延伸至喉咙的位置,胡茬也没有完全剃掉,这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落拓却又隐带威慑,非常像是在道上跑的。   祁白对自己的乔装还算满意,开了两天的车到达成都去接人,这次他既然是领队,自然要和圈内人接头,接一笔生意继续北上。   成都因是318国道的热门起点,许多驴友都是从这里出发,骑行318,一路到西藏拉萨,也有不少文青在这里聚集一路往新都桥、稻城的方向走,想要去看看真正的摄影天堂和三神山是怎么样的。   所以在成都里招揽生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祁白在之前就约了当地一家俱乐部的老板洽谈业务,这个老板也算是他们的老相识,当初在部队里退下来之后就来了成都开驴友俱乐部,玩高级定制路线。   也因为如此,他也在暗中提供不少线索给当地的刑警大队,好及时得知这个圈子里的情况。   所以,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还是可信的。   茶店子车站已经停了十多辆越野了,不少车比祁白的要新,也要拉风,对比那些车,祁白这辆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他找到了俱乐部的老板秦浩,一个看上去30多岁的男人,因是部队出生,又是常年跑长途的,所以保养得还算不错,就是黑了点。   他看到祁白立即热情地打招呼,两人寒暄了一番,便靠在车门上聊了起来。   秦浩递了一根烟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个人能听见,“兄弟,今年第几次接活儿?”   “刚刚暑假,打算出来跑一两趟,赚点外快,这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祁白接过了烟,却没有点火,笑着对秦浩说。   “是这样吗?”秦浩眼睛转了转,看了祁白一眼,下颔向着前面的方向昂了昂,“那几个小姑娘这次就安排到你的车上?你跟大队一起走?”   想要去旅行、徒步的人不止年轻人,也有大叔大妈、老奶奶老爷爷等,车上是什么人就是什么氛围,更何况以祁白的气场,压住那几个聒噪的小姑娘不是问题。   祁白瞥了他所指的方向一眼,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听你安排就好了。”   “好叻,那我让他们过来让你认识认识吧。”秦浩说着就想招手让那几个年轻人过来,但祁白还是出手止住了他,表情还是漫不经心,语气好像也没怎样变化,“最近道上有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事情?”   出来行,肯定要了解清楚的,免得撞上什么邪——   其实更多的是想试探一些什么,毕竟他是有任务在身的,秦浩也知道一些内幕,问他是最好不过。   “特别注意的事情吗?”秦浩似乎愣了愣,想了想才说道:“318那一带最近好像有赶尸人出现,这帮僵尸佬不走偏道,是要走阳关道,吓倒了不少人。”   “赶尸的话不是一直都在湘西一带,怎么会在西南?”   湘西离西南隔了几个省,再怎么赶尸也不可能从西南赶回去。   更何况,赶尸是有一定地域限制的,根本不可能跨地域进行。   秦浩这句话说得有些玄。   秦浩说到这帮僵尸佬就来气,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怎么好,“鬼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敢情是最近湘西那边没生意,做生意做到这边来了。”   “他们出没频繁吗?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祁白顺着他的话茬问下去。   他有预感,赶尸人的异常很可能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   “频繁倒不是频繁,这大半年来也就2、3次吧,但每次他们出现总会有死人,要不就是有灵异的怪事发生,所以你们晚上一定一定不能赶路,就连拍什么星空那些都要小心点,否则沾上霉运那就恐怖了。”   秦浩从部队里出来之后因着走南闯北见过了不少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所以也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了,更何况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他好心提醒祁白一句。   祁白没有多问了,这个赶尸人出没的问题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些事情,再在沿路调查应该能发现不少线索。   调查不急在一时,秦浩所知道的基本上都告诉他了,再具体的他继续去查证吧。   随后几个领队也找秦浩确定最终的前进路线,祁白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话,因着这次不是直接进藏,也没有必要从318出发再拐去214进云南,所以最后商量好去丽江的路线是从成都出发再经过西昌、攀枝花,从攀枝花进泸沽湖再到丽江,再一路玩过去。   对于这个祁白并无异议,这是常规路线,就是攀枝花到泸沽湖那一段并不十分好走罢了。   几人商量妥当了,便开始分人了,秦浩还是将事先安排好的几个小姑娘加一个小伙子塞祁白车里,他这次不出队,临走之前特地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聊了几句,那小姑娘也就20岁出头,可能是刚刚高中毕业毕业旅行的,秦浩似乎和她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和她聊了很久才离开。   在临离开之际还特地和祁白沟通了一番,让他好好照顾她。   祁白:“……”   难道他看起来还不够凶?   这次的车队有5辆车,算是暑假第二波的高-潮了,祁白的车在第四,每辆车都派了对讲机、卫星电话等必备的东西,待一切准备妥当了,终于出发。   从成都到西昌足有8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也不是特别好走,正值多雨季节,也要提防山泥倾泻。   然而饶是这样,车上一群年轻人都七嘴八舌聊起天来了,并不是全部人都相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朋友。   秦浩托他好好照顾的女孩名叫江素,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女孩子,她坐在副驾驶座,几次三番想要撩祁白说话,都被对方的“嗯”、“哦”、“好”、“这样子”等诸如此类的把天聊死的必备语气词及助词给打回去,到得最后不得不转头和身后的一群人闹起来。   然而这样的热闹是会被路途的无聊所消磨的,自驾游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儿,起码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在车上是非常疲惫的。   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便在车上三三两两睡着了,就连江素也不例外。   祁白看着他们都睡着了,才扭开音箱放起歌来,自然是叶辞之前在他车上常放的音乐。她听歌其实很杂,什么风格都有,纯音乐、英语、粤语、国语等等,也有什么发散大脑思维的a歌曲,看到那些名字的时候都让他哭笑不得。   现在就播放着断眉的《see you again》,这首歌真是让人心情瞬间不好,祁白听到前奏就想切换了,可是想着如果她在的话肯定会阻止他,不让她切歌,丫头有强迫症,听到自己喜欢的歌的时候一定要听完,打死都不能切换。   所以他的手顿了顿,微笑着摇了摇头,静静听歌。   对讲机偶尔会传来别的车子里领队的对话声,祁白偶尔会附和几句,低沉哑质的嗓音回荡在车厢里,意外地令人安心。车上几个妹子都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几眼,想要看清楚她们这次沉默而内敛的领队是什么样的人物。   可是她们除了看见他下颔的一条狰狞伤疤之外,其余的看不真切。   因为他戴了帽子,帽檐压得有点儿低。   这像是个怪人一般的存在,别的领队哪有在开车的时候戴帽子的,而且在她们面前都超级开朗能开玩笑的,可是到了她们车上却是另外一番境况。   然而她们却是讨厌不起来,甚至说是对他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   作者有话要说:祁白也捶了他几拳,笑容洋溢脸上,但他并没有做出承诺,有些话有时候说出来就成不了真的,越是郑重的话越是这样,他不愿意说出口。   所以也只是笑着回应靳景,并没有再说什么。   那辆看起来半旧不新,好像开了很多很多公里的陆地巡洋舰一下子开了出去,只留下一串尾烟和灰尘在原地。   靳景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暗叹了一口气,再好再好的兄弟总有一天都会各奔天涯,苏途是这样,祁白现在也是这样。   他知道他不仅仅是找叶辞,也想着去找苏途,每一年每一年就算自己没有时间去,都会请当地人帮忙留意,会让去那边的领队帮忙寻找,可是现在四年过去了,他们连他一根毛发都没有找到。   ···   三个多小时之后祁白终于将车驶离洛城,往西南的方向赶。   这次的任务因为秘密而重要,上头给他伪造的身份是长期跑西南、西北一带的驴友领队,名字为“林颐”,29岁,只带小队专业的驴友,在圈子里虽然小有名气,但是因为一向独来独往,所以许多人都只闻其名不闻其人。   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林颐的模样,就只知道他是一个经验老道、脾气孤僻的神秘男人,招惹不得。   因着这次任务必须要掩人耳目,所以他沿途都要做好伪装,脸上更是贴上了一截刀疤,从下颔一直延伸至喉咙的位置,胡茬也没有完全剃掉,这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落拓却又隐带威慑,非常像是在道上跑的。   祁白对自己的乔装还算满意,开了两天的车到达成都去接人,这次他既然是领队,自然要和圈内人接头,接一笔生意继续北上。   成都因是318国道的热门起点,许多驴友都是从这里出发,骑行318,一路到西藏拉萨,也有不少文青在这里聚集一路往新都桥、稻城的方向走,想要去看看真正的摄影天堂和三神山是怎么样的。   所以在成都里招揽生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祁白在之前就约了当地一家俱乐部的老板洽谈业务,这个老板也算是他们的老相识,当初在部队里退下来之后就来了成都开驴友俱乐部,玩高级定制路线。   也因为如此,他也在暗中提供不少线索给当地的刑警大队,好及时得知这个圈子里的情况。   所以,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还是可信的。   茶店子车站已经停了十多辆越野了,不少车比祁白的要新,也要拉风,对比那些车,祁白这辆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他找到了俱乐部的老板秦浩,一个看上去30多岁的男人,因是部队出生,又是常年跑长途的,所以保养得还算不错,就是黑了点。   他看到祁白立即热情地打招呼,两人寒暄了一番,便靠在车门上聊了起来。   秦浩递了一根烟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个人能听见,“兄弟,今年第几次接活儿?”   “刚刚暑假,打算出来跑一两趟,赚点外快,这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祁白接过了烟,却没有点火,笑着对秦浩说。   “是这样吗?”秦浩眼睛转了转,看了祁白一眼,下颔向着前面的方向昂了昂,“那几个小姑娘这次就安排到你的车上?你跟大队一起走?”   想要去旅行、徒步的人不止年轻人,也有大叔大妈、老奶奶老爷爷等,车上是什么人就是什么氛围,更何况以祁白的气场,压住那几个聒噪的小姑娘不是问题。   祁白瞥了他所指的方向一眼,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听你安排就好了。”   “好叻,那我让他们过来让你认识认识吧。”秦浩说着就想招手让那几个年轻人过来,但祁白还是出手止住了他,表情还是漫不经心,语气好像也没怎样变化,“最近道上有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事情?”   出来行,肯定要了解清楚的,免得撞上什么邪——   其实更多的是想试探一些什么,毕竟他是有任务在身的,秦浩也知道一些内幕,问他是最好不过。   “特别注意的事情吗?”秦浩似乎愣了愣,想了想才说道:“318那一带最近好像有赶尸人出现,这帮僵尸佬不走偏道,是要走阳关道,吓倒了不少人。”   “赶尸的话不是一直都在湘西一带,怎么会在西南?”   湘西离西南隔了几个省,再怎么赶尸也不可能从西南赶回去。   更何况,赶尸是有一定地域限制的,根本不可能跨地域进行。   秦浩这句话说得有些玄。   秦浩说到这帮僵尸佬就来气,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怎么好,“鬼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敢情是最近湘西那边没生意,做生意做到这边来了。”   “他们出没频繁吗?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祁白顺着他的话茬问下去。   他有预感,赶尸人的异常很可能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   “频繁倒不是频繁,这大半年来也就2、3次吧,但每次他们出现总会有死人,要不就是有灵异的怪事发生,所以你们晚上一定一定不能赶路,就连拍什么星空那些都要小心点,否则沾上霉运那就恐怖了。”   秦浩从部队里出来之后因着走南闯北见过了不少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所以也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了,更何况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他好心提醒祁白一句。   祁白没有多问了,这个赶尸人出没的问题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一些事情,再在沿路调查应该能发现不少线索。   调查不急在一时,秦浩所知道的基本上都告诉他了,再具体的他继续去查证吧。   随后几个领队也找秦浩确定最终的前进路线,祁白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话,因着这次不是直接进藏,也没有必要从318出发再拐去214进云南,所以最后商量好去丽江的路线是从成都出发再经过西昌、攀枝花,从攀枝花进泸沽湖再到丽江,再一路玩过去。   对于这个祁白并无异议,这是常规路线,就是攀枝花到泸沽湖那一段并不十分好走罢了。   几人商量妥当了,便开始分人了,秦浩还是将事先安排好的几个小姑娘加一个小伙子塞祁白车里,他这次不出队,临走之前特地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聊了几句,那小姑娘也就20岁出头,可能是刚刚高中毕业毕业旅行的,秦浩似乎和她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和她聊了很久才离开。   在临离开之际还特地和祁白沟通了一番,让他好好照顾她。   祁白:“……”   难道他看起来还不够凶?   这次的车队有5辆车,算是暑假第二波的高-潮了,祁白的车在第四,每辆车都派了对讲机、卫星电话等必备的东西,待一切准备妥当了,终于出发。   从成都到西昌足有8个多小时的路程,路也不是特别好走,正值多雨季节,也要提防山泥倾泻。   然而饶是这样,车上一群年轻人都七嘴八舌聊起天来了,并不是全部人都相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朋友。   秦浩托他好好照顾的女孩名叫江素,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女孩子,她坐在副驾驶座,几次三番想要撩祁白说话,都被对方的“嗯”、“哦”、“好”、“这样子”等诸如此类的把天聊死的必备语气词及助词给打回去,到得最后不得不转头和身后的一群人闹起来。   然而这样的热闹是会被路途的无聊所消磨的,自驾游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儿,起码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在车上是非常疲惫的。   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便在车上三三两两睡着了,就连江素也不例外。   祁白看着他们都睡着了,才扭开音箱放起歌来,自然是叶辞之前在他车上常放的音乐。她听歌其实很杂,什么风格都有,纯音乐、英语、粤语、国语等等,也有什么发散大脑思维的a歌曲,看到那些名字的时候都让他哭笑不得。   现在就播放着断眉的《see you again》,这首歌真是让人心情瞬间不好,祁白听到前奏就想切换了,可是想着如果她在的话肯定会阻止他,不让她切歌,丫头有强迫症,听到自己喜欢的歌的时候一定要听完,打死都不能切换。   所以他的手顿了顿,微笑着摇了摇头,静静听歌。   对讲机偶尔会传来别的车子里领队的对话声,祁白偶尔会附和几句,低沉哑质的嗓音回荡在车厢里,意外地令人安心。车上几个妹子都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几眼,想要看清楚她们这次沉默而内敛的领队是什么样的人物。   可是她们除了看见他下颔的一条狰狞伤疤之外,其余的看不真切。   因为他戴了帽子,帽檐压得有点儿低。   这像是个怪人一般的存在,别的领队哪有在开车的时候戴帽子的,而且在她们面前都超级开朗能开玩笑的,可是到了她们车上却是另外一番境况。   然而她们却是讨厌不起来,甚至说是对他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   -----   大家是不是……都不喜欢这个新案件?发新案件3天了,零评论orz,有点儿忐忑。   --   厚颜求条评论吧2333~   ---   【仍旧可不看,只是一些分享】   备注个:   1、并无对湘西赶尸人的地域歧视,一切只是剧情需要,望见谅;   2、成都出发有两条路去丽江,一是走318拐芒康从香格里拉去,二是从攀枝花进泸沽湖再去;第一条路非常曲折,虽然沿途风格很美,第二条路路况不太好,但是从攀枝花去泸沽湖门票可省20元。   3、泸沽湖在宁蒗县,属于在云南和四川的交界,好像有一条公路叫什么地狱徒步路线的,我忘记了。   4、318会经过新都桥,不过新都桥景色很一般,主要是被开发开崩了,不过走318你会遇到许多骑行的、踩单车的、滑板的,还有踩roller的,各种各样。不建议夏天去,泥石流多,9月-10月黄金时节。 第221章 赶活尸人04   [jinjiang首发·唯一正版]   祁白倒不是说完全不理会她们,上头给他安排的这个人物的性格不怎么好拿捏, 独立特行过度了会引人怀疑, 若是太过热情人设也崩了, 到时候想圆回来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该“热情”的时候他会稍微“热情”一点儿,不该的时候他是只字不说。   成都到西昌是要8个小时的路程,第一天傍晚才到西昌, 到了原先预订的客栈之后, 大家都放下行李到大厅里吃饭,毕竟是第一天出行, 虽然累,但还是聚在一起打牌玩耍,什么开心话大冒险之类的都出来了。   有人在玩狼人杀,江素和他们玩一堆,看到祁白独自坐在吧台上喝茶, 捧着茶盏的姿势稍稍落寞,亮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更是凸显出他下颔伤疤的狰狞。   江素这回是彻底看清楚了祁白的模样了, 除了那条伤疤,其他什么的都长得好,简直是每个女生理想的对象。   她叔叔对他这么亲睐, 肯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所以她停下了游戏,用手肘撞了撞隔壁女生的胳膊, 怂恿她一起去搭讪他,让他过来一起玩儿。   都是一群青春无敌的小朋友,不一会儿就捧了一瓶酒到祁白跟前来,江素甚至还递了一瓶酒给他,“领队哥哥,今天都开车开了一天了,现在难得闲下来就和我们一起玩玩吧。”   祁白看着面前那瓶果酒,侧头对江素还有她的同伴说,“西昌海拔1500-2500米,虽然不算高,但你们第一次来,又是舟车劳顿,建议不要喝酒。”   说着,也没有接过她们的酒,只是微微挑唇看着她们——   眼里的意思其实十分明显,老子事情多着呢,赶紧滚蛋不要过来烦我。   江素始终是脸皮薄,被人拒绝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再劝说,非常不甘地撇了撇嘴,拉着她的同伴一起离开了。   祁白捏了捏眉心,发现这里真是乌烟瘴气,莫名心里烦躁,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想回房休息了。   刚刚和靳景联系上了,西昌并无线索,他也只当这里是过路之地,真正的重头戏是在云南甚至更边远的国境线。   他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他的房间在二楼,临上楼的时候倒是听见第一辆名叫“陈彦”的领队在通电话,片言只语之间他听见了“古怪的少女”、“在泸沽湖遇见的”、“独立特行”等等的字眼,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希冀,他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静静等陈彦谈完电话。   5分钟之后,祁白站起来来到他身前,问他,“刚刚陈队是在和谁讲电话?听见‘泸沽湖’这几个字想起路况可能不太好,过来问几句。”   祁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路况和天气是领队最关心的地方,从这里切入定然没有问题。   “哦,”陈彦倒没有想那么多,有听过林颐的一些事迹,也乐于和他交谈,“刚刚是和上个星期就离开了的另一个领队说话,他和你一样,也姓林,叫林熙,今天刚从丙中洛到泸沽湖,路上捡了一个18、9的少女,那个少女帮了他不少,今天和他打电话,顺带聊了聊……”   陈彦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偏题了,“至于路况的话,只要不下雨路况都没问题,今天天气很不错,明天应该可以保持。”   祁白点了点头,装作对林熙很感兴趣,“另一位林队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那个少女能帮他的话,那岂不是是他的福星?”   因是长期跑道上的,交流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陈彦健谈,也想和祁白打好关系,毕竟未来半个月至一个月都要好好相处的,所以两人坐了下来开始说话了,陈彦想要给他斟点酒,却被祁白拒绝,斟了一杯热茶,示意他继续说。   陈彦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喝酒,出来跑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酒瘾,尤其是在高原地区,更是了。   可他不喝,他也不强迫,呷了一口酒之后便开始说起来了,“林熙捡到那个少女的时候正帮别人跑夜路运货,你知道的,跑这一带其实都不应该走夜路,大山大岭的,容易被眷顾,可是那天实在是太急,林熙不得不接了单子从丽江出发到丙中洛,晚上在山路上就遇到了那个少女,那个少女叫‘洛洛’,名字可能是假的,身上就背了个小背包,什么御寒的衣物都没有,就在山路上自己一个人走着。”   “当时是凌晨2点多了,林熙自然是觉得邪门,因为看那少女的背影也就18、9,梳了一条大的麻花辫在脑后,穿得也单薄,根本不像惯常见的徒步者,哦,对了,她身边还带了一条小狗,那狗挺小的,可能就几个月大吧,看到林熙的车也吠起来,叫声尤为突兀。”   “少女终于从前面转过头来了,林熙本来做好了准备会碰见一些什么骇人的事情,可是那少女意外长得好看……”   祁白听着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真是打断他的话,问一问她是长什么模样的,因为这一切一切的描述都像极了某个人的风格,他一直都在找她,现在好像已经看到了一点儿曙光了——   然而最终他还是选择忍着,等他将话全部说完。   “少女身边那条狗似乎吠得太厉害了,她也没有制止它,只是在林熙靠近她的时候挥手叫停了他的车,也不管他听不听,直接对他说道:‘再往前五百米不能再走了,换道吧’。她说着也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往前走了,林熙觉得奇怪:换道?换什么道,那是唯一一条去丙中洛的路。”   “他理所当然没有听洛洛的话,也不知道她对她的小狗做了什么事情,总之就没有再吠了,漆黑的夜晚再次恢复成死寂。”   陈彦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别的桌子上的人都围到了这里来了,见他停下不说了,纷纷问他:“陈队怎么不说了?后来林熙怎么了?那个少女怎么救他啊?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熙肯定没有事,不然也不会和陈彦讲电话了,但是他们知道结果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过程啊!   陈彦倒没有卖关子,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脸上的笑容在灯光的映照下忽而有些诡异的意味,“林熙后来遇到了鬼打墙了,他遇到的鬼打墙还不是普通的鬼打墙,而是像走在一个大迷宫里的那种,岔道特别多,给你选择的余地也特别多,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到出路,运气不好的话,就好像那个少女所说的,直接走到无路可走了,连人带车掉崖里也是可能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林熙倒霉到家,在遭遇鬼打墙2个小时之后差点就掉崖里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说了。”   陈彦说了太多的话,这会儿也口干了,后背直接贴在沙发上,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姿态随意。   祁白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不待他先发问,已经有不少人七嘴八舌问他了,“陈队,你再说详细一点儿呗,最最精彩的部分没有说,今晚我们都要睡不着了!”   “对呀对呀!睡不着就玩不好,玩不好就没心情,没心情就不给你们好评了。”   “趁着现在还早就再说一点儿吧。”   “……”   大部分女生都在起哄,陈彦酒喝够了,也有点儿兴致继续说下去了,“那么好吧,我说完了大家记得这趟旅行玩得高兴一点儿,给我们俱乐部一个五星好评!”   祁白坐在原位没有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陈彦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说道:“老实说,这一段他并没有对我详说,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在崖边的时候,又是听到了一声狗吠从身后传来,接着他好像听到了那个少女一声清喝,说了一个‘破’字还是什么鬼的,然后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路旁好好呆着了。”   那个少女自然是不见了,林熙被她救了之后似乎还睡了短暂的一觉,耳畔还依稀响起她略带嘲讽的话,“夜路虽然走得多,但你们这些普通人也很容易撞鬼啊”。   是不是她说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他是捡回了一条命,待送完了货到丙中洛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她,这次是在大白天看到她了,他是看得她更清晰了,这次是主动停下车来问她去哪里,她好像也走累了,没有多说,直接报了地名:“泸沽湖。”   林熙其实是不去泸沽湖的,可是她救了自己一命,丙中洛到泸沽湖可是不远的路程,这样徒步过去?腿会断的吧。   所以还是“顺路”载了她一程去泸沽湖,今天终于到步。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一大群人听完之后都想着去认识认识那个少女,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能破掉鬼打墙,祁白于一片热闹之中静静离开,江素有注意到他独自一人离开的身影,不知怎地,越看越觉得他身上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悲伤和无法掩盖的落寞,那个少女,难道他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鬼打墙真有其事,我在路上听一个朋友说的,她的经历简直牛逼,听到我那晚不敢回客栈=。=   ---   感谢jxin、神探天仙投喂的营养液~~hhh。 第222章 赶活尸人05   [晋jiang独发·唯一正版]   夜风携了一丝凉意吹来,楼顶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挂着, 风吹来吱呀摇晃。   祁白脊背倚在阳台上, 抬头看天, 将所有星辰都揽尽眼里,洛城并不能看见这么多星子,在七星楼他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去看,现在来到了西南了, 高原地区能看到的东西始终比以往多了很多。   但也只是抬头放空自己的思绪, 不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   是高兴是生气是懊恼还是……庆幸?   他相信陈彦口中那个独特的少女就是叶辞,一声不吭突然就消失了的……他的宝贝。   然而明知道她还活着, 可心里还是没有半点放松下来。一天没有看见她人,一天他都不放心。   如果他们速度快的话,明晚就能赶到泸沽湖。   到时候他就能看见她了,真的能看见她了。   他沉了一口气下来,并不敢多想, 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又只是一个人。   而且, 也知道现阶段不能急, 那次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无所知,再次有她的消息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她独自一人来了西南, 没有给他任何信息——   就好像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她还为自己最初最初所藏在心里的愿望而奋斗着,一个人默默地前进, 不与任何人同行。   狠狠攥紧了拳头,他抿了抿唇,暗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苦笑一声,转身下楼去。   ····   第二天六点多就出发了。   今天的路仍旧不好走,从西昌去泸沽湖必须要经过攀枝花,从攀枝花的地界再进泸沽湖,这便是正式到达云南丽江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好天气只是在昨天眷顾他们,从昨晚开始就下起了小雨,陈彦问了常跑这条道的司机,发现并无什么大的问题,这才让车队准备,半小时后出发。   许是昨晚他们玩得太high了,有不少人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个个都奄奄一息地瘫在凳子上不想动弹。   祁白让他们每人都去喝一碗酥油茶,高原必备酥油茶,缓解高反、身体不适、体力不支的利器,每人都值得拥有。   只是江素实在是不喜欢那股子的味道,还未等别人帮她端来,她就想作呕了。   试喝了几次还是作罢。   6点30分,大部队陆续出发,祁白的车还是在第四位,车上的人不变,只是没有了昨天的欢声笑语,每个人都奄奄一息的。   应该是第一次来高原,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不过今天副驾倒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江素,而是被一众女生挤在后面的一个名叫“赵扬”的男生。   赵扬的状态比她们要好上不少,一路上都没话找话跟祁白聊,祁白大多数是聆听,偶或回应几句,都是惜字如金。   赵扬倒是越挫越勇,不知怎地聊到了昨晚的鬼打墙,“林队,你相信昨晚陈队说的鬼打墙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祁白点点头,双眼还是注视前方,以及周遭,害怕路况有变。   这一路上都是大山大岭的,又是下雨时节,稍不留神很容易遭遇危险。   赵扬想继续和他聊下去,可是后面的江素突然叫停车,她实在是觉得不舒服,要下车呕吐。   祁白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车停到了一边,让她下去处理自己。   不一会儿对讲机便传来陈彦的声音,报道前面路况的,一如祁白所想的,这路况愈发地不好起来,雨势也渐渐大了,陈彦想让他们都抓紧一点儿时间赶路,不然待会儿更加难走。   毕竟都是山路,山泥倾泻、泥石流什么的十分常见的。   10分钟之后,江素素白着一张脸回来,赵扬看她的模样也实在是可怜,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江素接过,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祁白见她没有事了,继续驱车前进,已经落到后面了,前面的车子都赶超他5公里有余了,然而这路快不得,不仅拐弯多,到处都有水坑,不小心陷入水坑里那就糟糕了。   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可是有些时候有些危险并不是你说小心就能完全避让开的。   也不知道前方是出了什么事情,祁白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突然发现车顶有一块巨石在往下砸,以极快的速度砸向他的车顶。   这种时候除了完美拐弯避过那块巨石,别无他法。   “坐稳了。”   他轻声说出三个字,方向盘便猛力一甩,一踩离合加速,用力拐过那个弯道。   坐在右侧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是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在弯道最刁钻的位置时,身后的几个女生甚至能感受到车后胎悬空在半空,她们几近失重。   这种近乎赌命的刺激吓得她们连喊都喊不出声来,祁白的技术着实恐怖,也不见他脸上有什么惊慌的表情,在拐过弯之后,速度不停,继续往前驶去,堪堪在那块石头砸落的时候驶离了原地。   “轰隆——”   那块巨石少说有一吨,正以一种迷人的姿态砸在路中央,砸断了后面的通路。   “我天,刚刚也太惊险了,万一我们……不不不,没有这种万一。”赵扬第一个先反应过来,仍旧惊魂未定,但看向祁白的目光都是崇拜,“林队,你太牛了!时间真的把握得刚刚好。”   身后的几个女生被刚刚那一下子漂移弄得都想吐了,然而却责怪不起祁白来,如果不是他,他们现在要么被巨石砸中死在路边,要么就被困在巨石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发。   “接下来辛苦大家了,我们现在已经落后了不少,必须要追上前面的大部队,所以车速还是会挺快的。”事实上现在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都是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现下都找出塑料袋来呕吐了。   但是好景不长。走了一小段路程,前面突然发生了山泥倾泻,完全是毫无预兆地,一大波深褐色的红泥混合着雨水从旁边陡峭的山体中涌出来,冲出至道路上,黏糊了一地。   祁白当机立断,将车子往后退了起码五米,静静地看着前面的道路被天灾变得面目全非。   “老天!这下子怎么前进了?!”   “不会是被困在这里吧?!”   “啊啊啊啊啊,这种鬼地方鸟不拉屎,谁会来救我们啊?”   ……   车里的人都开始起哄了,祁白什么都没有说,立即拿起对讲机和陈彦那边沟通,却是发现那边是杂音一片,完全联系不上他们。   祁白隐隐觉得前面出事了,而且很可能出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林队,现在是联系不上他们?那我们该怎么办?”赵扬也有点儿害怕了,路上信号不好,再加上下雨,手机显示的信号是零,就连短信都发不出去。   “拨打急救电话。”祁白的语气还是十分冷静,与此同时是想着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到前面去看看,他们最后落后他们并不是很远了,然而却联系不上他们,排除天气和信号的干扰,这只能说明他们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无法及时联系上他们。   又过了一会儿,急救电话倒是拨通了,可是他们并不能确认他们在哪里,施工队伍只能迟一点过来,让他们在这里等等。   所得回来的消息是,这沿路许多地方都山泥倾泻造成了道路阻塞,影响了许多车辆。   赵扬刚将电话挂了对他们说明这件事情,转头便看到从旁边的小山坡上有几个长相黝黑的男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因是隔着雨帘,看不到他们具体的表情。   他忍不住扯了扯祁白的袖子,示意他看看,祁白已经发现有人朝他们走来了,是敌是友还真的是不知道。   但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出现,祁白认为,必定有诈。   “待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要下车,在车上看看他们是怎么回事。”祁白小声吩咐道。   众人:“……”   该不会还没有到丽江就……   雨已经是越下越大了,那几个人也已经来到他们身前,手里好像还拿着铲子之类的工具,其中一人敲响了祁白的车窗,想让他摇下车窗说说话。   祁白隔着车窗看着他们的装扮,看起来都像老实巴交的当地人,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窗外已经敲了很久了,可祁白还是没有立即摇下车窗来,那几个人好像等不及了,又去敲别的车窗,似乎不和他们他们说上话就不死心。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这里的村民。”大概是敲累了,其中一个人突然说道。   “我们只是想帮你们,把那个路给掘开一点儿。”车外的人继续说着,似乎说得特别有道理。   可祁白还是无动于衷,他们话里的可信性太低,他并不相信,然而现在在车里耗着他们只能占据被动的一方,搞不好时间长了他们会做出别的举动,到时候他们是更加被动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他眼花还是别的缘故,他居然发现这几个人身上有一些明显的变化,并不是身体外部的变化,而是内部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不想写女主出场了=。=   酥油茶高原必备抗高反饮料,正宗的酥油茶特别好喝,还有牦牛酸奶,不过那个要加很多很多糖。   文里大石掉落是真事,香格里拉前几年地震,司机在道上跑,跑着跑着就有块石头在头上砸落,只能冲过去,刚刚冲过去了,石头就掉在车后面一点儿的地方,惊魂。   然后我明天就要考试了,早上8点30至晚上8点=。=也是够长了。 第223章 赶活尸人06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眼前的情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疑惑和迷茫, 他能够看到眼前这几个人身体内部的颜色, 就好像被红外线照相机照射住一般, 他们的身体内部是呈深褐色的,心脏的位置却是呈黑色的,他转头看了赵扬一眼,发现自己也能看到他身体内部的颜色, 是呈红色的, 心脏的区域则是深红色,搏动正常。   他于一瞬间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外面的人仍旧在和他们说话,另外几人在他身侧虎视眈眈,似乎他再不开窗,他们就要砸他的车。   祁白摸了摸腰间的卡巴军刀,心下有了决定, 他打开了一小半的车窗,问他们:“老大爷,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就是后面村子里的, 这里一到雨季就泥石流,你们算幸运的了,躲过了这一劫。”   “那我们现在要怎样做?手机没有信号, 打不到电话。”   “我们可以帮你啊,帮了你们之后给我们一点儿甜头就好了。”老大爷说道,脸上的笑容莫名阴沉。   祁白仍旧不动声色:“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没什么, 就想要你们的性命!”   他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刀直直刺向祁白的眼睛,车里顿时惊呼一片,事实上不止这个老大爷突然发难,他身后的几个村民也开始攻击他们的车。   祁白早有准备,从腰间抽出军刀朝着他的刀一隔,用力推开车门将他推开几丈远。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对车里的人说道:“锁窗锁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赵扬他们早已经被吓得傻了,但是祁白的叮嘱他还是照做的,车里的女生这会儿是瞪大眼睛搂作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出来旅行一趟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情,现在才旅行第二天!   祁白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毫不犹豫直接拿刀直刺入第一个老大爷的心脏,卡巴军刀十分锐利,用这般力度和速度去杀人的话,一击毙命。   但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前一秒老大爷倒下了,待祁白解决了第二个村民的时候,他又站起来了,心脏的位置还流着血,可他却是越挫越勇,向祁白的方向狂奔而来。   也并非是来的所有人都攻击祁白,他们懂得分工合作,一部分盯着祁白,一部分则是去攻击那辆车,车门车窗被“嘣嘣嘣”地撞个不停,甚至是用铲子去砸他们的玻璃,动作粗暴而逐渐疯狂。   按理来说,就算车门没被他们砸烂,可是车窗玻璃也肯定逃不过这一劫,让他们意外的是,车玻璃完整无缺,好像百砸不破。   所以这辆究竟是什么车……   祁白在外面已经解决了这几个人好几次了,看着他们的身体内部变得越来越黑,最后再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应声倒地,再也起不来。   在心里数了数,一共是杀了他们5遍才让他们彻底死亡,在他们死后奇怪的事情随之发生,他们的尸体立即变得焦黑,腐烂的味道随之而来,五官难辨原来的模样,就连手脚都变得浮肿,似乎像是死去多时。   这种情况和他之前在洛城里遇到的情况差不多,身上没有了肾的人都是死去已久,有些已经高度腐烂,就像眼前的几具尸体一样,死去多时——   可偏偏又以另一种姿态在阳世活着,最后再用另一种方式死去。   遇到的事情过于离奇,祁白无法作出定夺。   他所稀奇的是,他的眼睛似乎有了透视的异能,只要他愿意,他能够看出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样的,能够看到距离自己多少米的范围里有活物,能够看出这人是死是活。   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内那半幅的图腾,似乎有炽热的气息传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眼里终于现出了一丝温柔:阿辞,我是不是离你越来越近了,所以突然有这样的特殊能力?   他沉思了一会儿,而后便蹲下身来察看这几具尸体的状况,发现他们身上都已经长满了蛆了,根据蛆虫的长度和粗度来看,这尸体死了起码有十来天了,或许还不止。   现在遇到的事情是无法再用常识去判断了,他暗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往车的方向走,坐到车里之后,发现他们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祁白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一点儿,“他们并不是活人,而是活死人。”   赵扬他们:“……”   本来是想强迫自己洗眼当作看不见这些的了,可是他们的领队居然这般若无其事地说出来,想不知道根本不可能。   “紧急电话打了吗?”祁白不打算多作解释,“我们就算解决了他们,也无法走出这里。”   他这话是问赵扬的,赵扬好歹是个男的,能撑得住场面。   “已经打了,他们说正在赶来。”赵扬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怯怯地问祁白,“他们……他们真的是活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估计是借来的肉身撑不了多久,他们要找新的替身,恰好看到我们了。”祁白猜测道。   赵扬他们继续:“……”   简直就是越听越想听,可是越听却觉得越惊悚,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车里寂静得连各自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车队的声音传来,说是营救他们了。   祁白这才再次开声对车里的人说道:“待会儿无论谁问你们问题都说不知道,装作没看见,不然我们今天都要滞留在这里了。”   他说得平静,然而谁人都知道他的话语有逾千斤。   江素在车后座看着祁白只露出半边的侧面,已经是有些呆掉了,这人……不是寻常人吧?   救援队很快就疏通了后面的道路,一进来就看到有好几具腐烂了的尸体躺在地上,吓了一跳,立即问祁白他们是怎么回事,祁白他们自然是按照原定计划一问三不知。   反正这些比巨人观更恐怖的尸体已经是毫无查证的价值了,谁人都不知道他们在不久之前刚和祁白打过架。   救援队的负责人见问不出什么,也没有多问,这穷乡僻壤的,又是下大暴雨的,泥石流冲出几具尸体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看他们几人惊慌的神色,压根不像和这几具尸体有关的,既然是这样也无谓耗着他们了。   所以在前面的道路疏通了之后,祁白没有多耽搁,马上驱车离开,去找陈彦他们。   在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终于有信号了,安静了很久的对讲机也有动静了,陈彦他们都没有事,在前面一个休息点里等他们。   祁白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完全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稍微想一想便知道他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不,或者是说他被人盯上了。   接下来的路程必须要更小心一点儿。   半小时之后顺利和陈彦他们汇合,祁白车里的人看起来有些古怪,甚至是说有些心不在焉,起码对比其他车里的氛围是这样的,陈彦有些担心,害怕出什么事情,问祁白他们究竟怎么了,祁白没有多说,让出位置让他问他们。   赵扬想起祁白之前的话,自然是说没有什么,哪敢将那样的事情说出来。   车里其余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已经是有些不敢再坐祁白的车了,才第二天就遇到灵异的事情了。   祁白没有理会他们的想法,休息过后便随着陈彦的大队往泸沽湖的方向继续前进,这回路况好了不少了,起码没有再下雨了。   但由于那件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到达泸沽湖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景区里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而陈彦之前对他们介绍过的那个名叫“林熙”的领队也在,只是看他的面容,似乎很苦恼。   陈彦下车之后开始打趣他,“怎么了林队,几天没有见,你的洛洛呢?跑路了?”   林熙横他一眼,心里也是不爽,“还真是被你说中了,那丫头无端端就跑路了,我追也追不上她。”   “啊?还真跑路了?”陈彦的表情有些惊讶,“你不是有四个轮胎么,追不上只有11路车的?”   林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倒是让店家开灯安排他们的住宿,并且做好菜肴等他们过来吃,大家都忙碌了一天,这会儿真的累了,祁白车上的几个人已经可以用“一条咸鱼”来形容了,看到谁都联想到那几具诡异又臭气冲天的尸体。   看来晚上,也不用吃了。   祁白听见陈彦和林熙在交谈,也借机走过来和他们聊上几句,发现他所说的少女已经离开了泸沽湖了,具体去了哪里并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并没有想着这么快能见到她,毕竟她是有心避开自己,但是即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仍旧是忍不住失望和沮丧。   暗叹了一口气,悄然退出陈彦和林熙之间的对话,他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打算洗澡下来再吃饭。   在泸沽湖要呆上几天,这个世上遗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以母氏为主宰的地方,大概……可能找不到太多线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9.8定时。   6点我应该开始考最后一科=。=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云南许多郊野都是坟墓,那种特别多的坟墓,泥石流也是常事,所以冲出尸体来是在我合理的猜测范围内,毕竟是小说,大家就不要太较真哈。存在即合理。 第224章 赶活尸人07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并没有多想,害怕自己会突然崩溃, 所有的强作镇定都是假象, 矫情说一句, 内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劳累了一天,洗完澡之后还是想着先写邮件记录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但还没有拿出pad来,门外便有人敲响了门。   祁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 走到门边开门, 看到江素在门外站着,有些意外, 问她:“有事?”   江素戳了戳手指,有点紧张,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会儿祁白是没有戴帽子了,她能看到他整张脸, 暖黄灯光之下,居然有些柔和。   祁白见她不作声, 也不问, 只是静静地等她开声。   江素终于平复好心情,深呼吸一口气,“我……”   “林队你在这里。”不等江素说完, 赵扬的声音就出现了,看到江素也在,和她打了个招呼, 便对祁白说,声音压得有点儿低,“林队,刚刚他们在下面聊了点趣事,好像不远处有户人家的儿子也像是我们今天遇到的那几个人那样,死得很不正常。”   “怎么说?”祁白来了点兴致,也精神了,“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说多少,这种事情在这里是忌讳如深的,”赵扬毕竟是男生,恢复得也快了一点儿,“死的也是一个男人,入赘到这里来的,还是在结婚那天死的,只剩下一个怀孕了几个月的妻子。”   祁白再次意识到不妥,皱了皱眉问道:“他们住在哪里?”   “就在草海附近,离我们这边也不算远。”   祁白听罢,没有再问下去,今天的事情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说出去,可在遇到性质相同的事情时,终究是起了疑心和好奇心的,他问到这里其实也是够了。   “夜深了,你们早点回去睡吧,明天可以好好耍一耍。”祁白话头一收,不打算再聊下去了。   “诶诶,现在才10点多,怎么就夜深了……”赵扬立即有些不愿意了,他平时没事会搜集一些灵异的事件,汇集成短篇故事更到某些文学网站里,现在遇到这种奇葩的事情,还是亲身经历,理所当然要多打听一点儿。   毕竟机会难得啊。这种冲动和兴奋冲散了今天的惶恐和茫然,所以他想赖在祁白这里不走了。   虽然不知道祁白是什么人,总之不可能只是领队那么简单,直觉祁白会去调查这个案件的,既然是这样,他也要跟着去看一看。   如果能解开谜题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江素一直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说话,这时才插口道:“听说那个叫‘洛洛’的少女也去看了那家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   即使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祁白要找那个少女,但是她的直觉向来准,他们的领队肯定和那个少女有什么渊源,既然这样,她不妨都将线索告诉他。   祁白自然听得出这是试探性的话,神色不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不要想太多。   赵扬和江素都被祁白关在了门外,两人面面相觑,赵扬看向江素的眼神立即变了,不再是刚刚对着祁白时的谦虚微笑,“我劝你还是不要看到谁帅气就像花蝴蝶那样扑上去,他不适合你的,你就不要再想着引起他注意了。”   江素被他这般语气说得很不爽,忍了几忍还是说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我,你想多了,赵扬。”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祁白在房间里继续写报告,现在还没有深入对方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还能够这样“轻松”地写邮件报告给上头,过了泸沽湖,真正进入丽江地界的话,可能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   写完邮件始终是记挂着这个奇特的案件,和所有案件不一样的是,明明已经是死去多时的人,却于近日再死一次,在洛城里遇到的全部都是没有了肾的,尸体上也有整齐的刀口,疑似手术过后留下来的。   不排除这是器官贩卖,却是被人致死的可能性。   然而奇怪贩卖又是谈何容易?不仅要配型成功,如果想要得到新鲜有用的器官的话,肯定要到当地的医院里“捐献”,经过重重手续才能“捐献”成功。   现在他们在洛城里遇到了他们的尸体,亲属找过来都说他们失踪没有多少天,失踪之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犹像昨天。   这是本案遇到最大的疑点,已经确定是那类需要特殊处理的案件了,然而叶辞不在,谁也看不到他们的鬼魂,也不知道是否存在。   现在他只能沿路查找,深入源头去查证,或许能发现一些什么。   今天的收获就颇为丰富,如若不是载了一车人,又下着大雨,他会选择留下来继续查看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是没有可能的了,他也不再纠结于今天那几个活死人,着手眼前会更好。   起码,她也是去过去看这里的尸体的,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匆忙地离开?   祁白将案件整理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再多想了,将重要的东西都放好之后,他睡了下来,强迫自己入眠。   事实上近段时间以来所谓的睡觉都是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偶尔运气好能睡上几个小时,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闭眼到天明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失眠的习惯,睁眼闭眼都是自己一个人,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在暗夜里的呼吸声,她的……再也听不见。   再继续这样下去,还没有找到她,大概要把自己先逼疯了吧。   又是一夜无梦,第二天,他不用出车,陈彦他们都安排好他们的玩法了,恰是雨少了点,陈彦让祁白今天可以休息一天,四周看一看,放松放松。   这正合了祁白的心思,打听好了赵扬昨天说的那户人家在哪里之后,他便驱车前往,草海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开车过去的时候沿路都能看见泸沽湖。   这真的是像一个仙境似的地方,水平面尽头和蓝天共一线,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笼罩在迷雾之中,如仙似幻,让人分不清现实或是幻境所在。   祁白看着这景色,心头也痛快了不少。   车上播放着轻音乐,很快就到了赵扬昨天打听出来的地方。   是在一户大户人家里。   他们居住的屋子占地面积非常大,分了东西两个大的院子,特别大的那栋应该就是他们的祖母世代住的地方,另外一栋稍微小一点儿的房屋,大概就是子孙辈居住的。   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摩梭族。   泸沽湖可不止只有摩梭族居住,也有彝族、普米族,族群众多,地理文化之□□,让人诧异。   许是那个男人死了不久,院子里还传来细碎的念诵声,祁白下车之后便有人迎出来了,问他过来是什么事情,他编了一个借口,“瞻仰祭奠我的朋友。”   那是一个作摩梭族打扮的女人,听闻他说这句话忍不住哭了出来,祁白扫了一脸她的肚子,微微凸起,心里大概有数,一直肃着一张脸,让她领路。   从赵扬还有林熙他们那里得来的消息有限,只知道这个死去的男人是走婚的,也就是赵扬所说的入赘,好不容易“嫁”入了这里,却在新婚之夜死了,死得也是离奇。   祁白边走边问:“他……为什么突然就去了?一直都好好的。”   他给自己伪造的身份是死者在外打工时认识的朋友,从这个摩梭女人话里的一些信息可拼凑出死者大概的身份和经历:   死者男,名叫和俊林,今年30左右,家在云南老姆登,在昆明打工,从而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也即是他面前的这个孕妇何洁,两人相识五年之后,便打算回来结婚,因何洁是摩梭族人,依然坚持摩梭族的传统,所以和俊林到摩梭走婚,前几天正是他们完婚的日子,可没有想到他突然死了,死因不明。   摩梭人信奉达巴教,类似于藏传佛教的宗教,现在死者已矣,便请来喇嘛来帮他超度。   祁白进了停放尸体的房间察看,看见尸体上正盖了白布,只露出和俊林的一张脸来,那张脸已经是极度腐烂了,但出乎所料,并没有传出刺鼻的尸臭,房间里的气味正常,檀香的味儿占了大部分。   他走近查看,发现他的脖颈上带了一个明黄色的符咒,符咒上有朱砂画的符,只需要一眼他便知道那是叶辞留下来的符咒。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来过,她有来过这里,定然是看出了一些什么,所以才留下了一个符咒,既然这样,是不是到了丽江就能马上寻到她?   祁白这样想着,原本沉闷的心情又好了一点儿,他待那些喇嘛都出去了之后才揭开和俊林尸体上的白布察看,并不是特别好的感受,毕竟是已经开始腐烂的尸首,然而他却于这尸首上看出了别样的不同寻常来。   大概,还是和他要调查的案件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广告,《乖,摸摸头》明天开新文,换了题材,校园回忆杀+军旅之类的,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看看。 第225章 赶活尸人08   眼前的尸体虽然在严重腐烂之中,但祁白还是能从这光-裸的尸身中看到他的腰间有一道很深很丑陋的割痕, 这道割痕在腹部下方一点儿的位置, 后腰的腰眼处, 几乎横亘了整个腰部——   像是被人拦腰剖开了整个腹部,然后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了什么东西来一般。   御书房外的内侍原本靠在门框上打盹的此刻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等着每天御书房里的例行公事——   “砰啪——”   “岂有此理,户部一帮酒囊饭袋, 小小的一件差事都办不好?就懂得天天喝花酒撩姑娘, 调粮赈灾一个月还没有着落?!”   “陛下息怒,江南之地的旱灾今年来得突然, 也总是需要给他们一点儿时间安排的……”   “时间时间!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安排吗?!是你们这帮大臣想忽悠朕还是想包庇他们?”   “陛下息怒,微臣并没有……”   “息怒息怒!朕的怒火都快要冲冠了,你来灭火吗?哈?!”   “臣,有罪……”   ……   每天这个时候,申时三刻。雷打不动。自家年轻的陛下必定会在御书房里变成人人都避之而无不及的咆哮体, 仿若春节时的火红炮仗上身,喷那些高官重臣一脸口水。   而他们这些在外面侍候的内侍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免得祸及池鱼。   里面的声音稍停。   紧接着陛下狂躁的声音再次传来, 紫檀木长案桌被拍得劈啪作响。   “小十三去了哪里?!奉茶奉了这么久,朕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说着还低低咳嗽了两声。   外面的内侍没有一个斗胆答话,不是说藐视皇权, 而是他们都相信小十三公公会及时出现,让他们免去一场灾难。   每人都在心里默默倒数,陛下的咳嗽声刚停下没有多久, 一清冽干爽的嗓音便由远至近传来,“来了,让陛下久等了。十三有罪。”   众人听得来人细尖却爽朗的声音,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大晋皇宫之中有谁不认识小十三公公?   小十三原名俞十三,入宫半载本在尚膳监当差,因一次被尚膳监的传膳公公陷害,在陛下议事的时候冒失奉茶至御书房。   原以为他会落得个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是丢到了性命的下场,但没有想到此人能起死回生,一跃成为陛下身边的奉茶公公。   俞十三十分年轻,年仅十七,生得唇红齿白却又不是普通死太监的那种阴柔油腻的长相。就只像是邻家尚未长成的少年郎,又像是女扮男装的深闺女子。   一颦一蹙,从眉梢到眼角——   灵气逼人。   此刻他踩着小碎步,手里稳稳地捧着一应俱全的青瓷晴川飞燕茶具行至御书房前,毕恭毕敬地问话之后,才微微弯着腰进去御书房里奉茶。   俞十三能泡得一手好茶。不仅如此,还能簪得一手好花,磨得一手好墨,讲得一嘴好故事……总之庆昭帝喜欢的,他好像都会。   这样的人才,能得上位者欢心,且在得势时却没有仗势欺人,就只是当初害他的那个太监头头悲惨了一点儿,后来被发配到了恭所里洗马桶,永无出头之日。   御书房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紧绷,俞十三小心翼翼地看了御书房里众人一眼,笑嘻嘻地走到庆昭帝身旁,先将泡茶用具放在窗前的矮桌上,再向庆昭帝工工整整地请了个安,便开始跪坐泡茶了。   别看俞十三平日里总是一副笑笑嘻嘻没有正经的模样儿,一旦开始做正事,他总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且让人赏心悦目的。   御书房里早已经停止了讨论,每逢这个时刻众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大臣都会感谢俞十三的及时到来,起码不用顶着一脸口水沫子回家啊。   02.   俞十三并没有多话,跪坐下来之后便开始净手,将紫檀木鎏金茶盘上的茶具都一一摆在长桌上列好。   御书房里加上庆昭帝共有六人,俞十三心里已然有数,将六盏青瓷晴川飞燕茶盏放至在茶席之后,便开始温壶、选取茶叶、温盅、温杯等等一系列标准的动作做下来。   他所坐的位置采光特别好,午后阳光洒照进来恰好铺洒在长桌上,继而顺着他青葱般细嫩的手勾勒出他侧面流畅柔美的线条,仿若一块久不见光的羊脂白玉忽而放在阳光下一照,琥珀般的眸子在光华流转间,晃得满堂失色。   庆昭帝的眸光不仅落在他白皙而又灵巧的纤纤十指间,更是落在他如琼脂般的透净的侧颜上。他整个人生得小巧,袖底下露出来的一截腕骨真真似那晨间载露的嫩叶尖,一掐就断。   似乎是有些满意这次挑选过来的茶叶,他的鼻翼微微翕动,未泡茶前先嗅得茶叶的清香,看他享受的表情,愈加让人期待。   随着他鼻翼翕动的还有他倏尔翘起的红唇,庆昭帝也是发现他的唇形极美,翘挺而不喧宾夺主,极红极润,好像是染了上等的胭脂,柔得要渗出水来了。   他的目光一路往下,从他流利完美的下颔线一直延伸至他的领口,雪色一线掩于沉沉烟霾之中,似远方的描黛,弧线美好。   庆昭帝眸光渐暗,忽而觉得自己身下一紧,血气无声在胸腔中翻涌——   该死!朕不是断袖!更不可能喜欢一个奉茶的死太监!   “陛下,奴才斗胆问一个问题。”   正晃神间,俞十三笑盈盈的眸子看向了他,他正了正色,面色不霁,“准了。”   “今天挑选的是松萝山茶,金陵新近进贡的新茶,多添一分会浓如龙井,减一分则是如天池上的雪茶,不知陛下喜欢哪种香气?”俞十三无知无觉,当真如一名讲究的奉茶太监那般详细问道。   “朕,今天心情不太好,香气淡一点儿吧。”庆昭帝意有所指,说着还扫向在座坐着的五位大臣,目光寒冽。   五位大臣被他这一眼看得慌,缩了缩脖子,更加不敢作声了,却是愈发期待俞十三所泡出来的茶,平日里如果有幸来御书房当值,最最享受的是喝到小俞十三所泡的茶啊。   松萝山茶,一年只出几两,且假冒伪劣的十分之多,一年能饮上一回那是极有福气的事情。   茶很快就泡出来了,一盏六杯刚刚好,不多不少,没有浪费任何一滴,每人嗅着这空气中弥漫着的松萝茶香,未饮先醉。   俞十三先是奉了一盏给庆昭帝,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头低至他面前的时候,只能沿着他的发顶看到他的红唇,再是消失在衣领处的雪白肌肤。   “陛下,请用茶。”   蔼蔼软语传来,漂浮至身边的不知是茶香还是美人香,竟至酥麻入骨,庆昭帝将茶接过,眸子滑过了他的眼他的唇,又像是不经意地抻了抻自己的衣袍下摆,仿佛要遮掩一些什么那般。   俞十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手上一顿,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去别的大臣那里奉茶了。   茶过三巡,散席。   五位大臣都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全然忘记了自己在一刻钟之前还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的事情。   03.   俞十三往日里都是奉茶完之后就离开的,他虽是专职的奉茶太监,但也不是每时每刻伴在皇帝身边,他也有别的事情要做,比如挑选茶叶、茶具、搜集清晨的露水等,总之,这份工作看似轻松,其实也不轻松。   正是将长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行礼离开,但是今天庆昭帝一反常态,及时叫住了他,“小十三,留下来侍候笔墨。”   俞十三脚步一顿,眸底似有暗光闪过,“喳”了一声又返回至庆昭帝身旁,开始着手磨墨。   御书房里极静,平日下朝以后庆昭帝常呆的便是御书房。   勤政励勉,不近女色,后宫七十二妃形同摆设,积郁的怨气都要漫溢到御书房了。   他坐在御桌之前,提手划朱批,眉头微微紧皱,衬得他冷凛的眸子愈发森严逼人。   剑眉星目玉面白,身长七尺沈腰瘦,紫玉冠一丝不苟,无论怎样看都是一副好皮相。   当今天家姓慕,庆昭帝登基已有五年,年廿三,单名一个白字,慕白,字子鹤,意境当真崇高典雅。   然而此帝虽是明君,可是急起来的模样,倒真不是谁人都能接受的。   “咔哒——”   俞十三心里兀自想着,磨着的松烟墨却是用力不均,断了。   庆昭帝侧眸瞥他一眼,语气不辨喜怒,“想什么呢?”   “奴才只是在想待会儿的晨露要怎样更好地保存……”俞十三尖细娇柔的嗓音传来,墨水溅到了他玉白的手背上,黑衬上白,格外显眼。   一个太监长这么白长这么嫩庆昭帝看着觉得碍眼,丢了一条手绢给他,“擦掉。”   飞速将手擦干净,他便打算另外拿新的墨条磨墨,然而此时有内侍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禀报,语气十分急切,“回陛下,椒淑宫的淑妃娘娘不知因为何事而要自寻短见跳湖啊!”   作者有话要说:叮——你预订的女主已上线~   ---   2.17已替换   眼前的尸体虽然在严重腐烂之中,但祁白还是能从这光-裸的尸身中看到他的腰间有一道很深很丑陋的割痕,这道割痕在腹部下方一点儿的位置,后腰的腰眼处,几乎横亘了整个腰部——   像是被人拦腰剖开了整个腹部,然后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了什么东西来一般。   也是太凶残了。   祁白暗叹一口气,又检查了好几处地方,的确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在他的身上找不到明显的伤痕和不对劲的地方。其实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腰上的那道伤口,上面还有缝补拆线的痕迹,光是看着这道伤口就能让人想起一些惨烈的情景。   现在没有法医在,也不可能将尸体偷运出去让法医解剖检验,他只能动用自己的透视异能去检查这具尸体。不得不说这项突然出现的异能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起码一些身体内部的痕迹是不用经过解剖就能看出来的。   这个人依然是死得透得不能再透了,身体内部依然是全黑一片,阴影浓重,几乎都不能辨认出里面的器官了,然而他却于这满满的阴影里看到他的胸腔下方少了一个器官,人体的肾都是一左一右两个的,可现在他体内少了一个,呈真空状态。   又是遇到一具这样奇葩的尸体,尸源是找到了,但根本无法问明白和俊林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我儿啊!我的儿子啊,阿母在这里啊!”还没等祁白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外面便突然闯进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直扑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嚎啕大哭。   祁白默默退开了两步,看到门口处站了几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人的手臂还用绷带包扎着,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伤口可能并没有止住血,雪白的绷带很快就被染成了血海一片,看上去沉甸甸的,都是血。   那个男人的脸色也苍白,许是失血过多造成,即使脸上黝黑仍然能看到他的精神不济。   “明哥,那个娘们真的逃了?”那几个男人正站在门外观看屋里的情景,祁白并没有观察他们太久,而是假装拿了几炷香祭奠和俊林,却是在听他们的对话。   这时是另外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出来问那个明哥。   明哥吸着用本地烟丝自制的卷烟,狠狠将烟头扔在地上碾了几脚,“屋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用的是方言问,自认为祁白这个生面孔的应该听不懂。   祁白已经将香点着了,他仍旧是装作没有听见他们对话的模样,走回和俊林的尸体前开始上香。   “啊?屋里有人?我不知道。”新来的男人抓了抓头看向里面,果然看到祁白高大的背影,见他一脸正经地上香,也不好高声问他,只得小声对明哥说:“不认识,第一次见。明哥,用不用……”   “他是阿林在外面认识的朋友,知道阿林出事了,特地过来看一看他。”   不等男人将话说完,何洁便出声了,三言两语道清楚了祁白的来历,这时候祁白已经上完香了,安慰了老太太几句也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下意识用透视看了看那个受伤男人的手臂,发现那是很深的一个伤口,似乎是动物的齿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了血,还在欢快地流着。   祁白神情自若地看了他们几人几眼,脸上流露出悲伤和遗憾,“我和阿林在昆明认识的,几个工友都想来看他,但是路途遥远,只有我过来了。前段时间见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没有想到……”   明哥看了祁白很久,才发问:“看你不像是云南人,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和阿林认识了?”   语气虽然算得上客气,然而对上明哥烟雾缭绕的一张脸,他隐隐看出了他们眼里的杀机。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速战速决。   “我是跑车的,天南地北,阿林有时候让我帮他运货,他家住得偏僻,不好送物资,所以会托我去送东西,久而久之就认识了。”祁白若无其事地答道,发现他们几人不知何时呈一种包围的姿态包围着他,一有什么不对劲就会打他的架势。   明哥点了点头,好像表示赞同,接下来也问了祁白几个问题,祁白都毫无破绽地答完,待到最后他们才放松了警惕,目送着他离开。   祁白依然非常淡定,待上了车之后也是很淡定地发动引擎离开,他自后视镜里看着他们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心头有些沉重。倒不是害怕他们会发现他这个假身份,那个老太太哭得呼天抢地的,要发现他所说的话都是假的话,那起码要一段时间。   他所担心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逃跑了的女孩是不是叶辞,如果是她的话,她为什么会和他们沾上关系,是为了查证和俊林的事情还是……?   祁白越想越觉得这个案件非同寻常,这背后牵扯到的是器官贩卖,可是这器官贩卖又和平日里遇到的不一样,十分难查证。   方才那几个以明哥为首的男人倒是和这个案件有关,但是摩梭这个地方交通并不方便,再留下来查证的话,很难免不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他势单力薄,被困在这里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祁白最终还是退而求其次,先前往丽江再说,因为他最终的目的地也并非是在丽江,而是在边境一带。   心中确定好了接下来的策略,他不再四处闲逛,而是回到居住的民宿里,将刚刚检查过的和俊林的尸首状况给整理成一封邮件,发回局里及时备份。   待到晚上的时候大部队终于回来,听到陈彦和林熙有说有笑,林熙举着手机划着一篇游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般告诉陈彦原来他们之前请来做团队里文编和公众号运营的那个女孩就是他在路上认识的那个女孩。   “这个世界太小了,没想到就是她。”团队里请枪手或兼职写游记攻略和公众号运营这是常有的事情,但他们一直都不知道他们请来的人是谁,隔着网络,有心想要知道也不容易。   “林熙,我说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陈彦斜睨他一眼,唇边有揶揄的笑,“每天都要提起她几次,现在发现了人家另外的身份,更加像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狂奔。”   “她救了我一命,虽然脾气有些古怪,可是路上对我们可是十分照顾,有好几次都是因为她,我们才逃过了危险,我对她有好感,多一点儿关注有什么不好的?”林熙表示不服。   “那你又是怎样扒掉她马甲的?”通常这种人既然要隐藏身份就肯定不会将自己的隐私放上网,既然是这样,他又怎样得知她就是她?   “因为她又更新了一篇游记攻略,写了一些趣事,虽然用的马甲不一样,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不少蛛丝马迹。”林熙颇为自豪地说着。   “呵,你现在成神探了你。”陈彦嘲讽了一句,显然不相信。   祁白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旁经过,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便听见陈彦叫他,“林队,我们明天就离开泸沽湖,直接去丽江了,今天你玩得还好吧?”   “好,还行。”祁白已经戴回了他标志性的鸭舌帽了,对着陈彦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回到房间之后他也拿出手机来搜索,从林熙的手机屏幕上看到的是一篇游记的标题,他用app搜了搜,果然搜了出来。   粗略浏览了一遍之后,也大致知道了她的行走路线和近日来的一些寻常经历,这期间她有提到自己养的狗,虽然只提了一句,或许正是这一句让林熙知道了她就是她。   ……这丫头是不是缺钱花到了这个地步?   祁白放下手机,喃喃地想,之前有知道她在寒假时兼职写稿,现在她是靠着这些钱来旅行么?   毕竟她离开的时候,他给她的银行卡、信用卡一张都没有带走。   原来是早有打算么?祁白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突然有些落寞和沮丧,他以为他终于靠近了她,但没想到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从头至尾,她都将他拒之于门外。   这种感觉……让他如坠冰窖。再也不能想下去。   ···   而另外一边,那个特地掉了马甲的少女刚刚到了丽江,当然是不止她一个人,身边还有一条小白狗跟随着,旁边还站了一位伤残人士。   哦,忘记了说,她的身后还飘了一只非洲肤色的鬼魂,正一脸戒备地看着周遭。   “他们没这么快追来的,不用这么担心。”叶辞看身后的黑色鬼魂一脸紧张,安抚他道。   这只黑色的鬼魂名叫“巴布鲁”,当然真名还不止这么长,非洲人取名字总是很奇葩,叶辞是在路上遇见他的,初时看见他还是和别的鬼魂一样一脸惊愕,因为他漂泊了其实挺久的了,这期间除了鬼生路不熟就是焦灼,看到有人能看见他了,还是一脸戒备。   只是,他越过了重洋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人,而叶辞能够看到他,自然是跟在她身后了。 第226章 赶活尸人09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跟在这个少女身边的一路上他算是见识到了不少的奇闻异事,他是地地道道的非洲人, 仅仅是比别的同伴多了一层身份而已, 第一次来到异国大陆, 自然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尤其是他们的服饰和食物,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少女自己一个人上路,刚刚遇到的时候她身边还没有狗, 而她也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普通背包客那样, 随遇而安,去到哪里就在哪里休息下来, 看看风景记录记录,纯粹来见识开眼界的。   真正让他改观的是在老姆登的时候。   “我天!真没想到这里也有水/性/杨/花!”两人一狗一鬼魂走在陌生的丽江古城里,看到有些餐馆外也用水盆浸着水性杨花,叶辞立即惊愕道。   她之所以记得这种植物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独特经历……还有这个植物的名字。   来到丽江的人都要尝一尝这道名菜,炒得好的话自然好吃, 不会炒的话,再怎么样都难吃。   想起自己来到云南第一次吃的经历, 好吧, 有些不堪回想。   叶辞是一路徒搭到老姆登的,她自轮回之境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边只剩下黑斗篷给她的锦囊, 其他的东西她几乎都没有带出来。   后来了解到的情况是,她人已经在成都了,离洛城十万八千里, 而黑斗篷给她留下的东西是一个做得十分精致的傀儡,白玉一般通透的颜色,人形的身体,但是没有脸,只有巴掌大小,不知道他给这样东西她是干什么的。   叶辞身无分文,在成都辗转曲折之后才将之前攒下的钱找了回来,这时候那个白玉傀儡也有动静了,在一张白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了几个字:云南,养尸河。   “……”   这是给她下任务么?也是奇思妙想通过一个傀儡给她下命令,他自己却不出现。   一想起黑斗篷浑身冒出的死气还有他近乎变态的能力,叶辞就有些皱眉,在成都的时候她有留意洛城的新闻,看到狼人杀一案终于破了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是祁白没事了。   考虑到自己已经和黑斗篷达成了某种危险的交易,她不好再让祁白参与进来,好不容易改变了他的命格,自然要好好珍惜。   更何况,这始终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要寻找她自己的身世,她要知道自己是谁,她要知道这一切事情之下真正的秘密。   所以她选择独自上路,也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了,现在也只是在践行当初的构想而已。   在成都准备好了一切之后,她开始徒搭上路,云南这么大,她还真的不好找什么养尸河。   养尸河这玩意儿她有听过,但没有真正见识过,听这个名字便知道肯定是阴森恐怖的地方,做一些龌龊勾当的,既然是这样,要找到养尸河还真的是一个难题了。   不过好在她还是有这个傀儡指路的,第一站就给她指到了老姆登,可能是云南最早被传教士传教的一个地方,远远便看到一个天主教堂,宁静伫立在一个湖边,左侧便是巍峨高山,她到达老姆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走了10公里的路,也是累了。   然而当看见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一点点洒照在远处的山峰之上时,旅途的疲惫尽消。   巴布鲁那时候已经跟在她身后很久了,大多数都是沉默不语,他英文不太好,她也听不懂他的方言,所以两人极少交流。   现在她终于流露出真切的笑容,静静地朝着眼前的夕阳微笑。   第一天到达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只能在老姆登周遭的地方看一看,只能第二天再去看别的地方。   这一晚叶辞睡得格外不踏实,又或者是说她从来没睡得踏实过,山间早晚的温差是很大的,她穿得少,被子够厚但仍旧阻挡不了寒冷。   巴布鲁看着她紧蹙的眉知道她做噩梦了。放在这处大陆她的人生可能才刚刚起步,年纪这么小,又会遭遇到一些什么样的烦心事?   半夜的时候她醒来了一次,看了看那个人型傀儡,似乎是嘲笑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又睡下了。   第二天,她开始向人打听碧罗雪山怎样走,得回来的结论全都是这里没有大路去碧罗雪山,只有野路,一来一回都要两天的时间。   叶辞思索一番过后还是选择出发。   山间的路并不好走,要想去碧罗雪山必须要经过知子罗再到陆金茶厂,再找到碧罗雪山的路。   一直走到中午,她遇到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一口牙几乎都掉光了,听见叶辞问她路,用生硬的普通话夹杂着方言对她指明了路。叶辞本来想告辞离开的,可是老太太盛情相邀,邀她到她的家里喝一口茶。   叶辞也是长期混旅游app的,云南当地人热情好客,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不要拒绝,而且顶着个大太阳走路也是挺难受的,瞄了瞄身后的巴布鲁,也是累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她答应了老太太,开始去她的家。   老姆登人口不多,虽然是一个旅行的地点,但是人真的不多,因为来这里的交通真是十分不方便。   老太太在前面带路,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赤着脚,边在前面带路边对叶辞说话,脸上的笑容很深,看出她很高兴。   不过叶辞跟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就有点儿后悔了,因为越走越偏僻,走着走着还要拐进一条下坡道继续走。   这期间还要从树丛两边跳出一只大鹅来,吓了叶辞一跳。   “小姑娘不要害怕,它是我养的,听话得很。”老太太说着然后开始赶鹅了。   叶辞:“……”农家的生活真滋味。   再走了一小段路听见有男人说话,看样子应该是老太太的先生,看到叶辞也只是淡淡瞥一眼,转身就不见了。   “小姑娘你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玩儿吗?”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叶辞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或许这屋子不能称之为屋子。是用竹篾编成的,阳光和风能从外面镂空进来,屋里的摆设也十分简单,自晒的猪腿肉、腊肠等等,面对着叶辞的是一条挂在竹竿上垂下来的巨大猪腿,上面已经生了点霉,不知道风干了多久。   而老太太就坐在这条猪腿肉前面问她要不要喝一点水。   也只是循例一问,她便拿了一个满是污垢的碗作势要从茶煲里给她装。   叶辞看着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茶碗,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水壶对老太太说道:“我自己装就可以了。”   老太太似乎是太久没有人和她说话了,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说了一会儿又问叶辞吃饭了没有,她这里有粥吃。   然后叶辞就看见她拿了另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碗从另外一个大茶煲里倒了一碗粥出来。   那碗粥该要怎样形容呢?   好吧,白水加上还没有煮开的米混在一起可以叫“粥”?总之老太太喝得津津有味,而叶辞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书包,决定还是待会儿吃压缩饼干吧。   老太太喝了一会儿粥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大抓喜糖和巧克力给叶辞,巧克力是那种过年时会买的金币巧克力,其中一个已经掉了半块金币了,老太太一无所觉,一咕噜塞到叶辞的手上,笑吟吟地对她说:“喜糖,我二儿子明晚要回来这里结婚了。”   叶辞心中一动,来了点兴趣,老实说她对云南的风俗并不十分熟,但她看这家屋子真的不像要办喜事的样子。   老太太在她愣神的时候,已经又说起来了,“是我二儿子要回来结婚,他在昆明工作,明晚就要回来了。”   “那他娶的是这里人吗?”叶辞很配合地问道。   “不是,他要走婚,找了一个摩梭的女孩,要随她回宁蒗。”   “这样子么?那老太太你舍得吗?”叶辞觉得她可能不太舍得。不过儿子常年不在家,做父母的肯定想念他们。   “儿大我们也管不了咯,小姑娘,吃点喜糖,祝福他们吧。”说着又笑了起来。   后来叶辞又在她那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往外走,老太太怕她迷路还特地送她出去,目送她离开。   从老太太的屋子里出来叶辞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刚刚像是被短暂隔离,她看到了这里人们普遍的生活。   老太太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她继续上路,到了陆金茶厂,已经是下午了,向茶厂的老板打探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自己离碧罗雪山还有很远的距离。茶厂老板给了她一本碧罗雪山风景摄影的册子,叶辞翻开查看,发现碧罗雪山是有一处圣湖的,一年四季都开满了花,与世隔绝,非常漂亮。   昨晚她发的梦中有路线图,今天也是沿着路线图去寻找,搞不懂黑斗篷想要她做什么,但是既然她和他交换了条件,也只能遵循。   因为她的性命已经系在他手上了。   不服从也得服从。   更何况,她所梦见的路线图终点是在西北。   这样,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于家的静子,大雪压青松,神探天仙,立里,jxin投喂的营养液,还有于家的静子偷的雷_(:з」∠)_   遇到老太太那段是我去老姆登的真实经历,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很大胆。 第227章 赶活尸人10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又向茶厂老板打听了一下碧罗雪山的事情,发现从这里去的人压根不多, 要从这里爬过去也起码要大半天, 而且最近多雨, 道路更不好走。   一切的条件都不利于爬山。   可终归是要先去探探路的。她兜里的傀儡也跃跃欲试,好像有生命似的,想要跑出来到处乱转。   思索再三,还是告辞茶厂老板, 去爬碧罗雪山。   第一天自然是不顺利的, 折腾到夜晚才再次返回,整个人也是一身泥泞, 很不好受。   还是茶厂老板接待了她。   给了她酥油茶暖胃,也让她住一晚。   一个姑娘家家的,虽然没有明说一些什么,但来这里的人听到这么难爬还要继续爬的话,多半是有事的。   叶辞这回没有倔强拒绝, 她早已经不是很早很早之前那个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别人帮助的叛逆少女了,一个人的能力有限, 而且她想尽快知道碧罗雪山那里有什么, 所以还是在茶厂里歇了下来。   “今天下午谢谢你。”叶辞在临睡的时候对角落里似乎要和黑暗都融为一体的黑色灵魂说道。   “不谢。”巴布鲁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口白牙,叶辞察觉他可能在笑,原来黑人在黑夜中笑起来真的只能够看到一排白色的牙齿的,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见,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   如此,也有点儿心情问起巴布鲁他的事情了, 下午的时候叶辞遇到了熊,按理来说,遇到熊的下场非死即伤,但是巴布鲁及时提醒了她,让她找地方躲避,这才逃过了一劫。   茶厂老板也有说过深山里有各种猛禽,但一般都是夜晚出没,今天不知怎地,下午就出来觅食了。熊的个头不大,可能是一只刚独立没有多久的小熊,摸不清时间点便出来了。   叶辞逃过了一劫,再想继续前进已经没有可能了,更何况,她察觉她好像很健康的身体也逐渐变得不太健康了,高原反应越来越严重,头晕恶心这是常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胸口痛,常常喘不上气来,本来这些症状还不明显的,可现在越往前行,就越来越明显了。   她被赵曦颜刺穿的左手早已经好了,心脏被鱼肠剑划了的那一刀也好像没什么大碍了,不知道是她遭逢大劫之后好了,还是黑斗篷那个符咒的作用。   但饶是她的手好了,可是生命线那里还是出现了断层,距离她19岁的生日,也只剩一个来月,她奶奶在信上说她活不过19,奶奶从来不会撒谎,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这样。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在她19岁之前能不能到西北也是一个未知之数。或许一个不留神死在路上也说不定。   所以才这么赶时间。   不过现下还是问一问巴布鲁是有什么难题吧。   “我来这里是找人的。”巴布鲁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缓缓说道。   “找人?大老远从非洲过来找人?”他有简短介绍过自己的来历,但也只是说了自己从哪里来,可是是怎样来到这里,又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她没有过问。   一来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二来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就好像这样,他终于出声了。   巴布鲁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要怎样说明自己的来历,想了想才说道 :“我是非洲国家公园的一名护林员,后来被杀了。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我死了,或者是当局政府隐瞒了我的死,可是我的妻子和女儿都被抓到这里来,我循着自己的感觉飘了很久才飘到这里来。可是一到这里就迷路了,找不到她们。”   叶辞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呆了呆,猜测道:“你的妻子和女儿是中国人?或者是说非洲人?”   如果被抓了,又是来了云南,就算藏得再隐蔽,也不可能不被发现的,因为肤色和种族是非常明显的因素。   所以她猜测他的妻子,至少他的妻子不是黑皮肤。   “我妻子是亚洲人,女儿的肤色也偏亚洲人的黄皮肤,她们都会说中文,所以要将她们藏起来并不是难事。”   “是什么人要抓她们?他们为什么要抓她们?”   “非洲护林员的工作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我那是买人人头的工作。”巴布鲁也没有隐瞒了,他都已经是鬼了,鬼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所以他继续说完刚刚的话,“动物走私你知道吗?”   叶辞大概明白了,点了点头,“所以你是为了保护动物从而去杀偷猎者?”   “是啊。”巴布鲁苦笑了一声,“我们这样一群人20岁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被训练成杀人机器,一旦遇到偷猎者,就会动手。有时候是我们赢了,有时候我们这边也会死人。他们来森林公园大多数是盗猎犀牛角……”他说到这里好像不愿意说下去,有些事情太过惨烈,总会超出人们的想象之外。   叶辞没有追问,她听得出他情绪的波动,而且他的职业“护林员”和想象中的极大不同,并非是如他们这里的那般整理整理园草,喂喂动物的那种轻松工作。做护林员做到要买人人头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份工作?   “犀牛角可以入药你知道吧?你们国家有一种药丸的主要成分就是犀牛角,能治百病,这种思想在亚洲国家里十分流行,他们都相信犀牛角是万能的,而且能给他们带来好运,所以地下黑市一直都有犀牛角的交易。而我们的工作就是保护犀牛,不被他们有机可乘。”   “偷猎者为了快速取到犀牛的角,通常会直接将犀牛杀死,将它们的角连角带皮从脸上割下来,我们每每发现犀牛死去的时候都已经无能为力。”   有些事情真的不想回忆,他活着的时候每天的工作就是面对这一些,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工作,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的妻子是研究犀牛的动物学家,在一起接触久了便产生了感情了,自然而然在一起。   非洲是动物的王国,各种各样的动物都在那里,其中世界上90%的白犀牛都在那里,然而这种笨重却美丽的生物却因着人类的贪婪和无知,还有巨大的利益驱动之下而变得日益稀少,总有一天会灭绝。   一个物种的灭绝代表着是人性泯灭的一个新高度,他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也是非洲人,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力,这样,即使将来老了,他也能带着自己的女儿去看一看犀牛,对她说:“爸爸妈妈都有份保护它们的啊。”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她长大,就已经长辞人世。   巴布鲁终究是没有将这件事说完,他侧过了头,沉默地坐在桌边,漆黑的手指抹了抹眼睛。   叶辞暗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故事,而且这样的故事好像超出了她所能管的范畴之外,茫茫人海找人,不啻于大海里捞针。   可她不想这么快就拒绝他,他能够来这里,肯定是有一定的线索,如果他们是同一路线,而她又力所能及的话,她会选择帮他。   那一晚她仍旧睡得不好,陆金茶厂比知子罗要高几百米,有两千多米的高度了,在她身体状况日益下降的情况下,能好好休息也是奇迹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她就起来爬山,有巴布鲁在她身边,她也不用太担心危险。两人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都沉默地没有提昨晚说起的事情。   这次爬山较昨天顺利,虽然叶辞因着海拔的升高和道路的难行从而狠狠喘了好几口气,还以为自己真的爬不过去,不过在看见传说中的圣湖时,还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她找到了这处圣湖,兜里的傀儡也突然蹦跶了出来,蹦蹦跳跳连滚带爬地到了圣湖河边,伸出爪子指了指湖边向她示意,好像让她喝水。   “喝水?”叶辞搞不懂这傀儡要她做什么,她来这里不是要找养尸河吗?圣湖不可能是养尸河吧?   不然真是扎心了老铁。   她坐在草地上不动,现在夏天,这片草原上开满了花,偶尔会有几个当地人来这里转湖祈福,看到叶辞会友好一笑。   一切都挺美好的。   坐在这里一整天好像可以让人忘记世事的烦扰,放空自我。   但是她坐了一会儿,白玉傀儡又让她去喝水了,仿佛这水不喝不行。   叶辞是真的不明白黑斗篷搞的什么幺蛾子,被这白玉傀儡搞得心烦,看着它没有五官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茶杯拿出来去斟水喝。   湖水十分清澈,来之前有问明白这里的水是可以喝的,碧罗雪山的融水,喝了益寿绵延。是不是益寿绵延她就不知道了,总之干了吧。   再往前走就是有人居住的小村庄,房屋的样式还真的和前天她在那个老太太里遇到的差不多,都是破破烂烂的竹屋,看着真的是寒碜。   “砰——”   突然一声枪声响起,震碎了山林的平静,叶辞皱了一下眉,回头去看,听到旁边草丛里传来人声的叫喊隐约夹杂着咒骂声,再然后从草丛里便窜出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狼,嘴里还叼着一只小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蜜丝k童鞋的投雷~ 第228章 赶活尸人11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叶辞愣在了原地,她和面前的母狼对视着, 眼中看着它嘴里叼着的小狼, 那小狼还活着, 呜呜呜地低泣。再听着树林里的叫喊声,看了看母狼身上流出的血,想到了刚刚的枪声,当机立断, “跟我走。”   接着也不管它听不听明白, 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叫喊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虽然不明白这里的村民要干什么,但是看这头狼的情况,大概是在捕猎吧?   母狼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身后的树林,终于跟上了叶辞的步伐, 人类并不可信,但她身侧的鬼魂可信, 无论如何, 它要救它的孩子!   叶辞并不怎么认识路,可是总好过在原地坐以待毙,她在前面带路, 巴布鲁飘到更前面去找安全的地方,母狼身上的血还在不断流,血迹蔓延了一地, 老实说,就算他们再怎样逃,人们都能找到这里来。   母狼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了,步伐停下了,将口里的小奶狼放下,看了叶辞一眼,又看了地上的小奶狼一眼,便转了头决绝地离开了。   叶辞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背影重新消失在山林之中,蔓延在地上的血迹逐渐消失不见。   她没有过多地犹豫,将地上的小奶狼抱起,然后往回走。   她笃定这里没有黑斗篷要她找的养尸河,傀儡也没有作出明确的表示拦住她让她不要走,所以她没有多想,直接原路返回。   小奶狼看上去可能刚满月多一点儿,和它母亲的毛发并不十分一样,灰白色的,刚出生的狼像狗,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南深山有猎杀野生动物的传统,家里有几把自制的猎枪都是常见的事情,大概是看这母狼的毛发太过漂亮了,想要杀死剥皮?   只是,她无暇多想了,它的母亲定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叶辞的心情很沉重,抱着怀里的小狼便回到了陆金茶厂,茶厂老板看见她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奶狗,立即笑问:“哪里来的小狗?很漂亮。”   “路上捡的,只剩下一只,看着可怜,捡回来。”小奶狼看上去人畜无害,正在她怀里安睡,茶厂老板又看了几眼,觉得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异样,云南这里狗有时候比人还要多,捡一只狗回来养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主动给了点东西这只狗吃,待天黑了还是让叶辞在这里再留宿一宿。   叶辞给小奶狼起名字,起名水平一如既往敷衍。她戳了戳小奶狼的脸颊,对它说,语气有些欢快,“叫你‘丑丑’好不好?”   小奶狼张大嘴巴想要咬她一口,叶辞缩了缩手,知道它不满意了,又想了想,“白白?反正你以后都要换毛变得雪白雪白的了……”   她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低眉笑了笑,“叫你‘白白’,你就和另外一个人重名了,还是再起一个吧。”   巴布鲁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低了眉峰忧伤的模样,忽而察觉到这个孤身一人独自行走的少女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愉快,许是许多的愉快和乐观都是装出来的。   少女心事深千重。   最后还是给它取了一个还算凑合的名字:雪见。   在碧罗雪山什么都没有做到,只是喝了一大杯的圣水,捡了一只狼,便离开了,继续上路。   临走前茶厂老板还特地给叶辞塞了一小包的高山绿茶,让她在路上慢慢喝。   叶辞觉得顶不好意思的,在人家茶厂里没有消费,还要吃人家白吃,可她又没什么能够帮上忙的,茶厂老板气色良好,红光满脸,这处茶厂地理位置极佳,风水好到爆表,她什么都没能做,最后赠了他一个平安符,希望他安乐平顺,多产好茶。   下了知子罗,出了老姆登之后继续向前出发,途经泸沽湖的时候,又被傀儡指路去了泸沽湖找“养尸河”,只是泸沽湖这么大的一个湖,湖水清澈,能见度12米,摩梭人世代生活在这里,哪有可能是什么养尸河?   实在是搞不懂傀儡的意图,更加弄不明白黑斗篷的意图,只能继续按照傀儡的意思,装了一杯泸沽湖水,再次干了。   再后来,她又遇到了上次徒搭的那个女生,没想到和她分别了这么多天会在这里遇到她,不过看她的境况真的不太好。   至少,她将她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几乎连路都走不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即使她们在路上休养了一两天。   丽江古城非常热闹,旅游业并没有什么季节性,一年四季都人满为患。   走在青石板路上,不断有人招揽生意,让她们住店旅行等等,也有推销各式各样商品的,南北往来,人流滔滔不绝。让叶辞想起《货殖列传》里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丽江古城里住店并不便宜,叶辞逛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在这里住几晚是会破产的,只能在四方街的大石桥上坐下来,问旁边的姑娘,“你有没有来过这里?哪里住宿便宜?”   这个脸色苍白看不出年纪的姑娘叫“南芝”,可能是化名,叶辞没有多问她的来历,反正想说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告诉她。她身上都是伤,又是连日赶路,整个人神色恹恹的,非常不好。   “出了古城到外面住会便宜很多。去青旅睡床位也可以凑合。”   南芝给出建议。   “好。”叶辞站起来又想离开了,雪见现在已经能自己走了,走得跌跌撞撞的,很不好玩。   四方街人多,她抱起了它,南芝也站了起来跟着她一起走,不过没走几步,又狭路相逢,遇到了上次一起徒搭的另外一个小伙伴:艾良。   还是艾良叫住了她们,真心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分别了这么多天还能遇到故人。   艾良的气色好像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差,叶辞仔细看了他一眼,看得小伙子快要脸红才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并没有作声。   艾良看见她们分明也很高兴,“你们是认识的吗?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你们了。”   叶辞没有多说,只是问他:“你在哪里住宿?”   “就在这附近,有间新开的青旅,大米app上有搞活动,连续住几晚可以打五折!推荐别人进去住折上折!”   “这样吗……”叶辞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个省钱的好办法,当即拍板,“那我们也住你那里吧,可以带狗进去的吧?”   “可以,肯定可以了,丽江养狗的人最多了,客栈里的狗也有十多条了。”艾良立即在前面领路,大概是孤独太久了,一直在前面喋喋不休地说着,活跃着气氛。   叶辞细细听着,偶尔会和他聊几句,但更多的是观察周遭的环境。   不用说,来到丽江肯定又是傀儡指的路,她现在已经不猜测它让自己做什么了,养尸河什么的找到了又能做什么?不会是让她去净化吧?这或多或少有些吓人。   艾良很快就领她们到了他所说的客栈,这处客栈并不完全属于古城之中,算是古城外围的地方了,但胜在曲径通幽,而且地方广阔,客栈外面就可以做停车场了,非常方便。   叶辞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名字,名叫“等风”,非常有意思的两个字,内里构造完全遵照纳西传统建筑风格,冬暖夏凉,亭台楼榭,花草鸟语应有尽有,偷得浮生半日闲。   看来客栈老板是一个儒雅之人。   艾良领她们入住,庭院里养了一条咖啡色的阿拉斯加,还是那种超大型犬,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许是夏天太热,它被主人剃了毛发,只有头上还有毛,身上几乎是一毛不剩。   这模样看起来非常滑稽。   它并没有被人用绳子拴住,看到叶辞脚边走着的雪见,立即竖起了脑袋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上来去嗅雪见身上的味道。   雪见简直被吓尿了,这么一大头庞然大物,站起来接近人类身高,甚至是比人类身高还要高的一只狗要和它做朋友,它会得心脏病的好吗?   “呜呜呜——”   立即低叫起来,叶辞将它抱起,阿拉斯加还不死心,凑叶辞怀里嗅,狗鼻子湿哒哒的,和它凶狠的外形非常不同。   叶辞哭笑不得,却是听见有人在喊了:“霹雳,你作死了!又想欺负小朋友!”   原来这只狗叫“霹雳”,倒是一个好名字。   “呜——”   霹雳被主人训斥了一句立即不敢动弹了,一个年轻女子从里面走出来,穿得非常民族风,高挑漂亮,脸上化了淡妆,非常符合丽江悠闲慵懒的氛围。   看到艾良之后,又看了叶辞她们一眼,立即热情招待:“是来住店?”   “是啊,老板娘,都是我的朋友,路上遇见的,给安排……”艾良说着,看向叶辞,“你们两人要几个房间?”   “一个就好了,我们住一起。”叶辞答道。   南芝身上全是伤,她还要照顾她。   作者有话要说:去云南的话,并不建议去丽江,商业化十分严重。里面的霹雳是一间客栈的狗,忘记了客栈名字了,我当时也养了条小白狗,每次经过那家客栈前面,我的狗总是被追……   写这一part也当作是一种念想吧。   ps:男女主相遇倒计时两天~ 第229章 赶活尸人1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老板娘名叫江霏,做事利落干脆, 现在客栈里没什么人, 算是最安静的时候, 将空房间都弄出来给叶辞看,让她挑选。   叶辞自然选了一间最角落的房间,问了南芝的意见,后者认为没有问题, 她再继续问价钱, “听艾良说多住几晚是有优惠的,要多少钱一晚?”   “现在房间都搞特价, 你选的是我们这里最便宜的,双人大床房,68元一晚。”   “68元一晚?”叶辞有些惊讶,这个价钱真的很便宜。   “是啊,不是我霏姐说, 这在丽江古城来说,性价比算是最高的了。”江霏笑了起来, 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入住之后, 便在前面带路,“入住信息待会儿补上就可以了,现在我们先走吧。”   因为她看南芝挺累的。   叶辞并无异议, 这家客栈大得惊人,白色墙上尽是葳蕤的花草,也有大树成荫, 不过现在不是结果的季节,只能看到绿油油的一片。途径一棵银杏树,看到树上挂着许多许愿的纳西铃铛,看了几下便收回了目光,看得出老板娘是个心善的人,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起码她一路走来这里的摆设都是悠闲而自在的。   选的房间在二楼的角落,这个价钱的房间的确不会太好,采光不够好,而且很偏僻,离客栈前台也远,WiFi信号也差,但胜在够安静,不会被人吵到。   叶辞和南芝很快就入住了,临走的时候江霏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她的堂妹快到这里来了,让她留房间。   叶辞并没有多在意她的这通电话,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南芝身上的伤势,她们在路上并没有看到有正规的药店,泸沽湖到丽江这段路也就6-8小时,全是公路,偶尔会有几户人家,想要买到药品真是难过登天。   所以在安顿之后,她便和南芝说一声出去给她买药。   南芝伤得是有点儿重了,浑身都是棍痕和鞭痕,也有烟头烫上去的痕迹,整条右臂被砍了一刀,现在还在缓慢渗出血,叶辞想带她去医院,她打死不愿意去,无奈,唯有带她来住店。   想了想,害怕她一个人有危险,便让雪见在这里守着,也让艾良留意一下情况,艾良就住在她们隔壁,待一切都弄妥之后,她自己单独出去。   她离开的时候已经看到客栈外面的大片空地有好几辆越野停住了,有人陆续从车上下来,看她们的装扮和样子应该是驴友无疑。   并没有多在意,那帮人就算来找她们,也不会明目张胆过来,在泸沽湖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多到她无法一一理清。   根据江霏的指路,叶辞便出去买药了,身上钱不多,南芝身上又是没钱的,只有一部破手机,迫不得已还是拿出她的手机开机上网,找到一个昵称叫“熙熙攘攘fighting”的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笑脸.jpg]最近有工作吗?   信息发完之后又去别的地方发,看看有没有枪手之类的活儿,起码写上一两篇,不至于让自己饿死啊。   边走边发信息,一不小心撞倒了前面的一个人,那个人及时扶住了她,手很稳,叶辞放好了手机,抬头看那人一眼,原来是一个纳西族打扮的大娘,用手比了比让她不要在路上玩手机。   叶辞察觉她可能不会说话,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撞到你了。”   大娘再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要紧”,然后提着菜篮离开了。   叶辞安静地站在原地看了她很长很长一会儿,这个大娘和她之前遇到的每一个将死之人都不一样,她身上不仅被大团大团黑气弥漫着,还散发出熏人鼻子让人窒息的腐烂气息。   分明是死了很久的节奏,但为什么还精神抖擞地存活于世?   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却是莫名想起了在老姆登时遇到的那位老太太,她的儿子死了,她现在应该知道了吧?肯定会很伤心。   而她儿子死后的灵魂,她并没有看见。   浅叹了一口气,她沿着既定的路线继续出发,药房在四方街那头,从这里走过去还不算远,恰好看一看这一带的风景和地形,白玉傀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在她的口袋边缘趴着,也往周遭看风景,看它的模样好不悠闲。   叶辞:“……”这是闹哪样?让她来丽江,沿路都找养尸河,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反倒是喝了好几杯圣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反应作祟,她觉得几杯圣水下肚身体好像好了不少,起码没有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了。   这也是她没有将傀儡扔在地上狂踩几脚的原因。   而就在她揣摩着白玉傀儡的意图时,她刚刚发出去的那条信息,叫作“熙熙攘攘fighting”的某人也立即收到了。   “陈彦,洛洛发信息给我了,她发信息给我了,可惜没有定位,不然肯定看看她去了哪里。”林熙捧着手机蹦跶到陈彦面前,高兴的同时又带了遗憾。   陈彦严重觉得这个洛洛是不是哪里来的神魂或骗子,哪有可能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山路上走,还要带了一条狗,又好死不死及时预测到林熙会鬼打墙,还顺手救了他一命?   这人要不是真有能耐,要不就是借着某些手段来骗财骗色。   “我说林熙,她不是让你借钱给她吧?小心她是骗子,咱们出来跑的还是要小心一点儿。”偶尔提起一两次这种传奇人物他还会心生好感,可是次数多了又不能看见真人的话,那是真的惹人怀疑了。   “哪有让我借钱?只是问我们的公众号需不需要更新,有没有兼职介绍给她。”林熙听得出陈彦的戒备和嫌弃,立即反驳道,还将手机给他看。   恰好祁白经过,也好奇看了一眼,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陈队害怕林队被骗的话,要不我来试探她一下,看看是真龙还是假凤?”   陈彦和林熙听见,同时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打算怎样试探她?”   “给她的号我就可以了,我和她聊几句就知道她的底细。”祁白的语气很淡,但是好像带了点笑意,鸭舌帽依然压得很低,光影强烈映照下显得下颔的刀疤特别显眼,这样看去多了一丝狰狞的意味。   然而他的嗓音是这么沉稳而有力,让他们都没有怀疑,因为林颐的过往经历就是一个谜,很可能他做过这一块的事情也说不定。   所以林熙并无异议,将号给了他,祁白拿了号,神色仍旧不变,可是陈彦和林熙隐约感觉到他的心情有了变化,唇边的笑意也多了点。   江素此时过来了,和她的姐姐打好了招呼说是房间已经订好了,大部队开始入住。   看到祁白这回背了背包和陈彦、林熙一起走着,不再像是以往孤单一人,瞬间有些好奇,也走过去凑热闹,“你们在玩儿什么好玩的?”   “没有啊,咱们林二队居然会撩妹啊。”陈彦笑答道。加一个陌生少女的微信号这样的行径不是撩妹是什么?   “emmmmm,”江素也非常意外,睁大眼睛看向祁白,“林二队你不是被他们给带坏了吧?”   祁白难得心情好,自帽檐下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嗓音轻浅而迷人,“不算是。”   这三个字说得晦昧不明,比“不是”、“是”这样的回答更加多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   江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么一愣神,他们便走远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祁白进了客栈,他已经发送了好友请求了,接下来等她通过申请就可以了。并不害怕她不加入,因为他的备注杜绝了所有被拒绝的可能性。   只是在前台登记入住信息的时候,他看了老板娘一眼,目光定了定,以为自己认错,再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   江霏不知道祁白暗中观察了自己,照例给他挑房间,剩下的房间不多,都是一些特价房不算太好的。   听他们说他们还会在丽江停留几天好好耍一耍,如果能住好的房间自然是要住好一点儿的。   但是祁白并不在意,随便挑了一间,和众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江素看着他一个人低头看着手机走路的模样,忽而有些气结,江素将自家小堂妹的反应看在眼中,亲昵地搂了搂她的肩膀,“怎么不高兴了?看上那个帅哥了?”   “没……没有,才……才没有!”江素红了脸,始终是脸皮薄,江霏又打趣了她几句,却突然正色起来,“你们的林二队,你招惹不起,最好不要靠他太近。”   “为什么?”江素有些愣住了,从成都来丽江的路上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一路上她都有暗中观察祁白,发现这个男人除了稳重少言之外,不烟不酒不赌,恪守律己,老实说这一点儿都不像在路上跑的,她虽然不太出门,可是看秦浩、看他俱乐部的人都知道道上跑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江湖习性。   然而他却没有,神秘得像一个谜,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更何况,路上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不想不在意也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琴到刻骨*原来如此、于家的静子投喂的营养液~   最近很卡文,这个文越写后面越挑战,必须要有十分恐怖的神奇脑洞才能继续写下去orzz周六要将全部剧情顺下来了~ 第230章 赶活尸人1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江霏看着自家妹子一副迷茫疑惑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你姐姐我不是没有样板给你看的, 他和那位林二队的气质很像, 这样的人像是明光暗火, 一下子引你去靠近,可是到头来你得到的是什么?只是无情的一句‘再见’。”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等着他吗?还开了客栈,若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是‘无情’,那么姐姐你现在又是在做着什么?开着客栈等他回来, 有这样作践自己的吗?”江素今年刚大一, 平时和江霏也有交流,两姐妹会说一些悄悄话, 江素知道江霏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她的姐姐便长期耽搁在这里想要等他回来。   客栈名为“等风”,这名字的寓意不言而喻。   江霏似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瞪大眼睛看着她, 揭人疮疤这种事情还真是做得顺手,看来她这次真的是惹怒了这位小堂妹了。   两姐妹之间的氛围彻底冷了下来, 莫名尴尬, 江素觉得呆在这里没有意思,便提着自己的行李上楼了,只留下江霏一人在客栈大堂。   她想起了自己客栈还有一些风干火腿什么的, 便唤来了一名伙计,让他将东西给隔壁的一家三口,隔壁的一家三口是困难户, 三人身体好像都有病的,他们有个小儿子,更是病得严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去看病,现在是呆在家里,都要彻底发霉了。   伙计知道老板娘对隔壁家好,也没有多说一些什么,直接拿了东西便去串门了。   ···   叶辞很难得找到了一家大型药店买药给南芝,身上没有太多现金,她拿出手机登录自己的号用微信支付。   说起来这手机还是南芝的,祁白给她买的她并没有带出来,他给她买的东西,基本上她都没有带出来,甚至是连戒指都还给他了。   这样他可以清清白白做人了。走一条新的路,彻底摆脱过去。   划开手机的一刹那微微一愣神,便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的请求,头像是她常常帮忙写稿兼职的那个微信公众号的标志,立即来了点精神,看到他在备注上写道:熙熙攘攘让你来找我。   叶辞挑了挑眉,觉得有内-幕,给了钱提着药出来之后立即回复过去。   【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他为什么让我找你?   【正版俱乐部负责人】:[笑脸.jpg]先通过申请再告诉你。   语气客气,彬彬有礼,却是TM捏住了你的七寸,断了你的后路。   叶辞冷笑一声,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既然认识那个俱乐部的人,她不妨和他聊一聊,反正也是要接活的。   她点击申请通过了,然后等他回复。   回去的时候想起自己应该要买点儿骨头之类的给雪见,想起丽江闻名已久的忠义市场,又向人问了路前往忠义市场。   7月的云南天气算得上是热辣,太阳又高又晒,被晒成黑炭还是事小,被晒伤了那才是大事。   古城里也一样晒得吓人,正是旅游旺季,哪里都是学生驴友,也有招揽生意让你去拉市海、玉龙雪山、香格里拉等等,总之街上什么人都有,什么店铺都有,忙得不亦乐乎。   叶辞一路走来,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家卖纳西鼓,卖车载CD的店铺,无一例外都在播丽江小倩的《一瞬间》,走了多久听多久,简直是魔咒。   丽江因是旅游胜地,又是近川藏一带,是以许多人都在这里开了玉石店,各种骨雕、珠宝、前朝器物等等应有尽有,摆在展示橱里,吸引着南北往来的人们。   她莫名想起了在华实还有厉肃家里发现的两面人面鼓,至她离开的那一天,她都不知道刑警大队的人会怎样处理它们。   人面鼓是用来招魂的,被说得更邪门一点儿便是用来复活一个死人也是有可能的事情,这么邪门的东西不找个厉害的人来降服或是封印住,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她原定等狼人杀的案件结束之后让店老板或是苏卷耳收了这两面鼓,可没想到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愿刑警大队的人都平安无事吧。   “滋滋滋——”   正一个人出神地想着,又收到微信了。   那个什么“正版俱乐部负责人”给她发的。   【正版俱乐部负责人】:我刚刚看了你给我们写的几篇游记,写得是挺吸引人的,但是有些路线已经很旧了,比如去独龙江的那条路线,现在那条旧的公路已经不开放了,你怎么还重点标记?[微笑.jpg]   ……这表情还真是很无辜哦,她只是枪手,根据俱乐部发布的任务去查资料写游记,又没有真正去过那些地方,哪知道路线已经荒废了?   【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微笑.jpg]您想说一些什么,不妨直说,我不打哑谜。   叶辞将微信发出去很久之后对方都没有回复,不知道他是在忙,还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要求,这个人的处事风格……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她走得无声无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出来,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   盯着屏幕又一会儿,她确定对方没有回复了,这才继续往忠义市场的方向走,这一路上倒是见识到了丽江古城的魅力了,古城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贼贵,不论是民族风的衣服、鞋子、手链还是小吃、饭店那些都贵得出奇,叶辞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还是决定去忠义市场买菜,自食其力吧。   好不容易将骨头和菜那些都买好了,她继续往回走,这次对方倒是再次发送信息过来了。   划开微信查看,看到他正截了一幅图到屏幕上,点击进去看发现正是自己前几天写的在老姆登和泸沽湖的游记。   【正版俱乐部负责人】:你这一篇游记倒是写得真实很多,图上的狗是你养的吗?   所谓图上的狗其实也只是雪见在前面走着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尾巴,这个人连它的脸都没有看见,就说是狗,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别废话,你想说什么,有活儿的话就告诉我,没有就算。   【正版俱乐部负责人】:熙熙攘攘说你应该也来了丽江,另外一个领队怀疑你是骗子,想要骗咱们,如果你真在丽江了,不妨见一见我们[微笑.jpg]。   叶辞看到那个微笑的表情就来气,说了这么惹人生气的话居然还风淡云轻看自己笑话,如果不是和他们长期合作了这么久,她会立即删这个人的微信。   本来想劈头盖脸怼他一顿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浅叹了一口气,准备友善一点儿回复过去,但是一直在屋檐阴冷处走着的巴布鲁突然停在一家玉石店前不走了。   叶辞察觉出不妥,问道:“怎么了巴布鲁?有发现?”   她可没有忘记他是要来找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   现在发现线索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这家店……有犀牛角的气息。”巴布鲁站在人家店面前良久,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叶辞听得出他这句话里的严重性,停了下来,定睛往店里看去。   并没有什么动物骨头的祭品,都只是一些寻常的珠宝玉石,可是她相信巴布鲁的话不会错,这家店定然有古怪。   将手机放回了兜里,她决定进去试探一下,白玉傀儡也钻出头来看了看,感受着它的动作,好像莫名兴奋了起来。   叶辞不知道这黑斗篷给的傀儡兴奋点在哪里,抿了抿唇,便抬步走进了店里。   ···   等风客栈里,祁白见对方这么久没有回复,只能将手机放好,本来打算好好想一想调查案件的范围的,丽江他暂且有几个熟人可以问一问情况,这一路行来除了泸沽湖看见一具不正常的尸体之外,其他的,并无异常。   仍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疑惑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拆天的狗吠声,还有男男女女的叫骂声,祁白直觉不妥,站起身来便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发生在客栈隔壁的一户民居里,在古城里能看见民居那是真稀奇的事情,老板娘养的那条阿拉斯加正死死咬着一个小孩不松口,那龇牙咧嘴的凶狠表情简直不能直视。   那小孩异常瘦弱,可饶是这么瘦弱的一个孩童,死死扒住门框和这条狗僵持着,江霏想要将它拉开,却是于事无补。   祁白站在二楼将外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孩的面容虽然稚嫩,但是脸上的神色实在是冷静得不像是7、8岁孩童的所有,而且他的体内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和他在路上见过的那些腐尸的状态真的差不多。   不会又是一个活死人吧?   他暗暗留了心,倒是没有下去帮忙的意思了,因为那小孩的母亲终于出来了,轻轻一扯将自家儿子扯了回来,连带挥出一阵别人看不清的罡风将那条站起来比人还要高的阿拉斯加给震出了原地好几米远。   瞬间它的气焰全无,只能趴在地上呜呜低叫。   祁白看了那对看似寻常的母子一眼,虚了虚眸,眼底闪过不明的光,但最终没有多作停留,转身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并无地域黑的意思,我本人很喜欢云南,有些地方没去以后还会再去一次。   一切都是为了剧情而服务,呃,大家可以放心去游玩,哪里都能遇到好人,不论你是在热闹的丽江还是偏僻到没什么人知道的独龙江、老姆登,又抑或是元阳梯田,等等这些地方都值得一去。   嗯。我去码字和梳理剧情了~~阅读愉快,鞠躬。   男女主明天见面!! 第231章 赶活尸人14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在场所有人都对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那对母子在摆脱了霹雳的纠缠之后, 立即跌倒在原地, 由于这是反向力的冲击, 所以他们母子俩都吓得不轻。   那个母亲就是叶辞之前遇到的在街上走着的妇人,嗓子说不了话,扶着自己的儿子艰难地起来,她的儿子手臂已经伤了, 欢快地流出了血, 江霏看着于心不忍,走过去想要问问如何赔偿给他们。   那对母子却是摆了摆手, 一直垂着眼眸也没有看江霏,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只是在门快要关闭的时候还是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客栈二楼的方向,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情景怎样看怎样让人觉得悲伤,她的屋里阴暗, 还时不时传出一阵咳嗽声,听得人揪心。   江霏看着门逐渐被关严实, 转头就斥霹雳, 平时多么乖的一条狗,今天怎么突然就凶性大发了?   她的那个伙计名叫“小蔡”,听到江霏这么训霹雳, 也是于心不忍,更多的是心有余悸,这一家三口的屋子不知道为什么阴森恐怖了很多, 走在里面阴风阵阵,而且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臭味传出,真不知道这是不讲卫生造成的还是别的缘故导致。   霹雳也只是看见有异常才突然发难,不然又怎么会顶着一个这么难看的造型出来溜达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一场莫名的风波过去之后,霹雳耷拉着脑袋跟着江霏回去,为防止他再犯,是彻底将它关进了笼子里,不能出来。   傍晚的时候祁白被一群人叫出去吃饭,盛情难却,而且江霏也会过去,方才在房间里呆着的时候他已经向那边确认了一些信息,觉得可以从江霏这条线上入手,挖掘出更多有用的证据。   丽江这个地方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暗涌翻滚,不小心一点儿是不行了。   就是那个丫头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回复,是生气了还是出了别的事情?   祁白心头有些不安,但还是尽可能掩饰着自己的异样,他可没有忘记他的角色扮演,所以还是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吃饭,逛古城。   客栈里人不多,叶辞踏着月色回来,在祁白他们离开了之后。   脸上神色有些凝重,下午在那家店里的探险实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经历,巴布鲁仗着自己灵魂的身份,在店里里里外外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犀牛角的藏身之处。   而且不仅是犀牛角更加有象牙,甚至是灭绝已久的猛犸象牙,有些还只是原材,有些却是加工成了艺术品,正暗暗放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等待真正的有缘人出手。   叶辞身上有些冷,这家店分明是涉嫌野生动物走私。就连灭绝已久的猛犸象牙也有,可想而知这家店背后的客源是有多么的庞大。   在探明了一切之后她并没有逗留太久,巴布鲁一路上都忧心忡忡,这还仅仅是丽江其中一家珠宝玉石店,还有别的……肯定也是有的。   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固然是重中之重,可是一想到这个市场还是如此泛滥,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叶辞在回到客栈里的时候也突然感受到一阵迷茫,她原本打算是直接去西北的,没想到现在停留在了西南,还认识了新的人和鬼魂,他们身上都有各自的故事。而她,也算得上是半个有故事的人了。   以前她被七星楼束缚着,不得不去管一些“闲事”,但是她现在身上的担子已经轻了,摆脱了那种束缚,为什么还是觉得有那么多的顾忌?   “姑娘你回来了?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今天只剩下小蔡在守夜,叶辞听到有人和她说话,立即回神,笑问道:“能不能借你们的厨房让我弄饭?”   “可以可以,尽管用,无限欢迎。”   小蔡为人热情,还主动给她提东西,叶辞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途径被关在大笼子里的霹雳,多问了几句,小蔡将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一下给叶辞听,叶辞听完心里存了悬疑,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熟悉了一下厨房之后很快就捣鼓起来了。   这期间艾良也过来和她寒暄了几句,但是神情并不是特别自然,似乎藏了心事。   叶辞看得出他心不在焉也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烦恼的事情,总不能每个人都逐一去关心,所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离开了。   煮好了饭之后叶辞便捧着东西到了楼上了,南芝在床上目光戒备,还拿出了刀,看到是叶辞这才微微放下了心,雪见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立即摇着尾巴走过来,讨好地蹭着她的裤腿。   叶辞笑了,将最大的骨头给了它,让它啃着吃。   转头回来问南芝,“今天下午还好吧?抱歉,出去久了一点儿。”   “还行,睡了一觉好很多了。”南芝点了点头,叶辞将手机还给她,然后便开始着手替她上药。   看着遍体都是伤痕,真是有些惨不忍睹,南芝低头捣鼓着手机,凭着有限的记忆力在脑海中搜索出一个电话号码,试着发出去一条信息,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回应。   她来这里是要找人的,然而对方失踪了这么久,她需要将线索重新连接起来,所以不得已要找这里的朋友帮忙。   叶辞仍旧没有问她话,她一天不打算说,她也不问,只是看她身上被虐待的伤口,实在是骇人。   伤口处理完之后,两人在屋里吃饭,好像很久没有吃过热腾腾的饭菜,南芝有些感慨,随意问道:“你经常下厨的?手艺不错啊。”   “还行。”叶辞含混不清地答道。   “你一个人来这边是做什么?”南芝吃了几口饭又问道。   “姐姐,你现在是要和我互换资源么?”叶辞觑着她,似笑非笑。   “算是吧,你信得过,但我不想你惹祸上身,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出事实。”   “现在怎么又改变策略了?”叶辞问道。   “一个人守着秘密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没命,说一下心里也没那么难受。”   她倒是坦白,叶辞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身上是有点儿黑气漫出,但那并非是将死的预兆。   “那你说吧,我听。”反正这一路上遇到的怪事也不算少了,多这一件不多吧。   待听完之后她也要做决定了,是留在这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直接去西北。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她没有资本去挥霍。   “我是一个调查地下犯罪交易的记者。”这是南芝出声说的第一句话,旁边的巴布鲁一听,忍不住抬头看她,眼神一震。   “也因为这样得罪了不少人。我手头上掌握着他们大量的证据,如果将这些证据曝光,就算憾动不了他们的根基,他们的势头和生意也会被那些证据影响至少一半。而这些证据是某个人在边境线的时候冒死替我护下来的,自此之后他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至最近又有关于他的消息传来,我才动了要寻找他的决心。”   南芝静静地说着,惊心动魄都掩盖在略带疲惫和冷然的话音之下,“但是在这一路上我又遇到了别的不同寻常的事情。泸沽湖的那场‘婚礼’还记得吗?那个新郎的死定然是有蹊跷的,这一路走过来,我也遇到了不少怪事,有一晚还遇到有人赶尸。”   她深呼吸一口气,“要知道现在的赶尸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赶尸,而是借着赶尸做一些非法不见得光的勾当,只是世人都不知道而已。”   “滋滋滋——”   她说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信息震动,拿起来看了一眼,正是刚刚发送出去信息的回复。   对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今晚9点,千里走单骑酒吧。   南芝抿了抿唇,对叶辞说道:“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你找谁了?你在这里认识的人?”叶辞并不想她出去,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又是得罪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实在是不好再折腾。   但是每个人来这里都有各自的目的,她无法左右她的意志。也没有提出要陪她一起去。   “我在这里认识的另外一名地下记者,可靠,信得过的。”   “好,那你路上小心。”叶辞点了点头,象征性嘱咐几句,便继续埋头吃饭了。   忽而想到泸沽湖那里遇到的那帮人,定然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当时巴布鲁就说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他的妻子和女儿的气息,但却没有找到她们人在哪里,可是从他们暗中交谈过的事情来说,知道他们有据点在丽江,所以叶辞才在游记里假意暴露了自己的ID,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得到某些线索。   这种做法固然危险,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说不去管闲事,可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哪能不动容?   那伙人既然抓了南芝拷问,身上又有巴布鲁亲人的气息,只能说明他们什么都有涉案,至于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她们又在哪里,还真的要细查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刮三巴,男女主好像又错过了=。=   猛犸象牙的买卖是真的,现在国际市场如火如荼进行中,从俄罗斯冻土层里挖出来再运回加工厂进行加工。有时候觉得人类真是很贪婪,连死物都不放过。 第232章 赶活尸人15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现在是一团乱麻,原本以她本来的计划去走的话, 她现在已经能到西北了, 至于到了西北要去哪里?她奶奶给她的信上有写,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自己没有目标。   然而现在却是和黑斗篷做了交易,还给了一个三流傀儡她,害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要怎样行动,所以计划被打乱, 养尸河找不到, 却是找到不少死状奇怪的尸体。   她是继续去查证这些特殊事项还是不理会黑斗篷了,直接走人?   说不清楚, 她时间无多,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虽然有时候好像不到她不管。   所谓作死,大概就是说她吧。   南芝在吃完饭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离开了,自然是将手机也带走了。   叶辞待她走了之后,将傀儡给掏出来恶狠狠地将它小小的个头压在桌子上, 问它:“说,要我做一些什么?这里有没养尸河?没有的话, 我明天就要滚蛋了。”   傀儡好像有呼吸, 她的手是压在它的喉咙处的,被她压得用力,手脚并用立即挣扎起来, 好像一副呼吸不畅、垂死挣扎的模样。   “叶辞,有话好好说。先放开它。”傀儡突然就说话了,在没有嘴的那个位置来回起伏, 翕动着,说着话。   这是黑斗篷的声音,叶辞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次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是直接扼住傀儡的脖子,想要将黑斗篷弄死。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越说越出格的?傀儡不是真人,你捏死它我也是毫发无伤,别白费力了。”   黑斗篷死气沉沉的嗓音持续传来,听得叶辞十分不舒服,她微微放开了手,问道:“你在哪里?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给点耐心,”黑斗篷似乎笑了笑,“我不在你那边,我忙着。养尸河是有的,就在云南,你遇到的那些尸体大有来头,和养尸河有关,也和西北这边有关,沿着这条线索去查吧,你会发现许多好玩儿的东……”这句话没有说完,他的声音便消失了,叶辞还是第一次听到黑斗篷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都是干货,虽然她觉得他最重要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他话里的意思是最清楚不过了,将这些尸体的死因搞清楚大概就能搞懂养尸河和他们的关系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是怎样死的,是被谁杀的,一个人杀还是一个组织?因什么而死?赶尸人出没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到赶尸人?   在泸沽湖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那个新郎的灵魂,她发现他的异样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只能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状况,别的无从下手。   现在黑斗篷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唯有循着他说的一路查下去,看看怎么样吧。   而南芝、巴布鲁是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的,跟着她或许有发现。   巴布鲁刚刚也看到了傀儡说话的一幕,有些呆了,结结巴巴问叶辞,“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一个神秘人。”事实上叶辞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知道他能力特殊,脾气也是古怪。   “那我们现在跟着南芝去看看吗?”巴布鲁也是一个热心肠的,担心南芝会出事。   而且,他也想四周围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   “现在跟着去吧。”叶辞没有多言,看了雪见一眼,看到它已经是连肉带骨都吃完了,顺了顺它的毛,“吃饱了吧?吃饱了那就你去带路。”   “呜——”雪见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呜,便出了客栈在前面走着了。   千里走单骑酒吧在四方街,是丽江古城最早的一批酒吧之一,鱼龙混杂好不热闹。   酒吧一般都是8点多开场,现在这个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酒吧里可以带狗,叶辞抱着雪见就进去了。   现在刚刚开场,人还不算很多,恰是遇到了不知哪里来的一群旅客在起哄,她一眼就看到了客栈的老板娘江霏,还有一大帮她并不认识的男男女女。   百无聊赖梭巡了一圈,她的目光忽而僵在了一个人的面容上,怀疑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的时候,发现他被众人推搡着上了舞台,好像要他献唱一首。   叶辞看着他在一片霓虹灯光的映照之下被盛情难却地推上了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心甘情愿坐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扩大了,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就是胡子拉碴的,显得非常落拓。   这样看起来和以前的他又是不一样的。   心里浅叹了一口气,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也没有点酒,只是要了杯水,看着他坐在了一张高脚凳上,借了部木吉他,稍微扫了下弦,对着面前的麦说了几句:“愿赌服输,就随便意思意思唱几句好了。”   然后他挑选了马条的《塔吉汗》,他第一次唱给她听的歌——不知怎地,叶辞看着眼前热闹的情景,看着他抱着吉他唱歌的模样,心里有点儿酸,千言万语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到嘴边的只有轻轻的一句叹息。   这次他没有再唱抒情版了,而是唱了原版,节奏从慢至快,弹吉他扫弦的手势也非常好看,像天上快速消散的云絮,迷离多变。   叶辞忽而不太想看下去了,赶紧找到南芝看看她那边有没有线索,也不怕祁白会看到她,酒吧这么大,人也开始多起来了,而且烟啊雾啊那些特别多,想要隔着这么多障碍看见她?   除非他眼神儿真的真的特别好吧。   不论祁白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她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每个和她有交集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好不容易花费了大力气让他摆脱了那样的命运,怎么能半途而废?   她想得非常清楚,所以也是速战速决。   然而她是想得太简单了,也把祁白的坚持和执着想得太显浅了。   许是他手腕上多了原本属于她的半幅图腾,所以叶辞离他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他便感觉到她了,下意识在台上往下望去,虽然能精准找到她的所在,却是只能看到她的马尾拂过,然后便不见了。   祁白心里空了一拍,也没有继续在台上和他们玩闹了,放下了吉他,便往她离开的方向追出去,并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是看见他之后特地离开了,又还是有别的要紧的事情?   叶辞离开的速度极快,要避开祁白是一个因素,另外的是,她看见南芝好像被一个男人暗中挟持着,出了酒吧。   来不及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必须要出去找到她,将她救回来。   四方街人特别多,青石板路也窄,且凹凸不平,混入人群之中一下子便不见了。   还是雪见精准找到南芝的方向带着叶辞一路前进。   巴布鲁不见了,在酒吧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叶辞身边,许是有什么发现。   南芝在前面走得很快,男人一直跟在她后面,寸步不离,还状似亲昵地搂紧她的肩膀,好掩人耳目。   一直拐到一条偏僻的小巷里,男人的步伐才停了下来,他穿一件夹克衫,带了帽子,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待停下来了之后,巷子里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粗略一数,足有7、8人。   叶辞伏在暗处查看,并没有贸然出手,一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南芝说她是来找一名暗线记者的,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她要找的人的话,她贸然出手会坏事。   她所看见的“威胁”或许并非是真的“威胁”,可能是她的错觉或是推测错误,总之就要静观其变。   而另外的顾忌便是,她一个人对付7、8个壮汉,怎么样都吃力,理所当然要看定一点儿。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是没有这么好玩儿了,南芝忽而被摁在了墙上,被那个男人上上下下搜了一遍身,发现她身上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怒之下,直接用匕首顶在她的后腰,“你的记者同伴早已经被我们杀了,不想和他有一样下场的话,赶紧将东西交出来。”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条小巷异常偏僻,孤灯暗影,只能看到他们的侧面轮廓,具体是什么模样并没有看见。   南芝并没有作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陷阱真的是太蠢了。   上次被抓了还有叶辞救她,可是这一次注定避不过这一劫了。   然而这帮男人见她不说话,从身后想要扒掉南芝的裤子直接强-暴她,叶辞这回是彻底忍不下去了,口袋里取出史密斯威森熊爪冲到男人的面前一下子划过他的手。   这是她唯一一样从祁白那里带出来的武器,小巧便捷,真的是非常好用,男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被她狠狠划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   他知道叶辞肯定是来救南芝的,将南芝往后一推,推给他的同伴,而他则是正对着叶辞,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作者有话要说:好歹见面了。   谢谢于家的静子投的雷ヾ(^。^*)   昨天去了HK看木乃伊,学到了不少东西~   ——   这个,这里先和大家扫个雷。   后续案件的话可能不单纯是破案,或者是破案的性质和前面的不一样,应该是猎奇居多,还有揭开最后最大的谜题,背景仍旧定在西北,过了这个案件再下个案件完了就到最后的谜底。   这些案件自然都是有关联的,可谓说这里写不好了后面就很难挽回了。   所以……最近压力都很大,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本文的宗旨是杀人的只能是人,不是鬼魂,而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脑洞要开到多大才能圆回来。   每天强迫自己去想去找素材,找到了素材有点儿灵感仍旧……卡在一个点上过不去,直到今天我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预感到这个文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这部分是公路情节了,案发地和人都是极大移动的,不可能只固定在一个地方,所以挑战性特别大,而我对此真是毫无经验,所以这个案件梳理就许多许多遍。   也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童鞋说只想看破案,不要有太多的鬼怪之类的,但我现在可能要食言了,必须要挑战自己,将这个文写得再好看一点儿,再让你们惊喜一点儿。   说这么多也只是……这些话都无法和谁说,现实中没多少人能分享,你们大部分人是沉默的,我就当这里是个树洞吧,保持住我写作的热情。   手指向月亮的时候不要关注手指,而要关注月亮。   大概,我要再多点感受写作的过程吧。   嗯,就这样,如果真不喜欢这种形式,可以提前弃文,我们可以下本见。 第233章 赶活尸人1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想不到你还有帮手。”男人低沉阴鸷地笑了笑,看到自己鲜血直流的手背, 举到唇边舔了舔, 眼里有嗜血的光。   “明哥, 这个女的看着不熟口面吗?就是我们在泸沽湖里遇到的那个!”一个挟持着南芝的高瘦男人突然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叶辞,还有终于屁颠屁颠走到她脚边的狗,这次是更加确认了, “就是她!她娘的就是她!她害死了我们其中一个兄弟!”   说着也不等明哥发话, 朝着叶辞就是一阵攻击。   他们身上都是有武器的,这次是没有带枪出来, 可是每人都拿了刀,而且还是威胁着南芝,叶辞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也没有资格和他们谈判。   一个弱质少女对战7、8个大汉,而且每人身上都有武器, 她孤寡力薄,就算有雪见帮忙, 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   很快叶辞就败下阵来, 身上还要好几处挂了彩,她被其中一人扭住了手,明哥上前, 捏住她的下颔往上抬了抬,这回是彻底看清楚了她的脸了,长得意外年轻有灵气的一张脸, 脸上因是打斗沾上了血迹。他的目光不太好了,就是因为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而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差点被他们的老大惩罚。   他甩开了手,搜出叶辞身上的维森熊爪,用其中一个爪尖比到她的脸颊上,就想用力划下去,将她这张脸给毁了。   叶辞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情平静,眼底没有任何惊慌,赵明看着心生疑窦,突然他从叶辞身后看到了一抹人影,手里拿着刀,将挟持着南芝的人掀翻在地。   叶辞趁着他愣神之际,就着身后那人的力,一脚踢向赵明的手,她的速度极快,雪见也出来帮她,一口咬到赵明的手上,咬得他顿时脱了手上的熊爪,叶辞趁机将熊爪捡回来,再划了赵明一刀,鲜血顿时直流。   再往身后看去,看见那个戴着鸭舌帽突然出现的男人已经救了南芝,抬头对她说了一句,“走!”   说完之后也不停留,直接在前面带路带着她们离开。   叶辞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前一刻钟还说着要避开他,下一秒却是被他救了,心中五味杂陈。或许有些人有些事,你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了。   她跟在他身后狂奔,南芝身上本来受了伤,跑不快,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往人多的地方窜,幸而赵明那帮人都已经被他们收拾了大半,即使要跟踪到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直跑出了四方街广场,跑进了五一街,祁白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南芝一眼,再越过她的面容定格在她身后的少女身上,目光灼亮,似被一下子注入了生机——   找了你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谢天谢地。   他大步向她的方向走过去,叶辞还在往身后望,想要看看雪见在哪里,方才跑得太急,根本没有看见它,现在跑出了这么远,根本找不到它。   然而下一秒她便察觉自己身前站着了一个人,背影笼罩在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重新盈入了鼻端,她僵住了动作,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怎样面对他,是直接逃走,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打个招呼?   可是不等她有所决断,祁白便突然弯腰将她扛到了肩上,往另一处没有人的地方走。五一街这一带还没有完全开发,有纳西民宅的断壁残垣,那里,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他们。   南芝还没有顺过一口气来,看到叶辞被一个男人扛住就要离开,立即追上前去,想要叫住她,可是当她听见她对那个人说“好久没见”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叶辞也不例外。还是自个儿留在这里顺一口气吧。   祁白直接将叶辞扛走,待到了合适的地方才缓缓停了下来,也没有立即将她放下,他掂量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用力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这一下真的非常用力,仿佛是惩罚,惩罚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惩罚她为什么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等待的日子太煎熬了,现在赫然看见了真人,徒然觉得不真实,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更是让他觉得人生如戏剧。   叶辞被他扛在肩上滋味自然不好受,被他这么用力打了一下更加是痛得要颤抖,不过与其被他打一下,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可怕的。   “喂,你还不放我下来吗?还是要再打我?”叶辞头晕,见他久久没有动作,忍不住说道。   “放下你了,可就不止是‘打’的事情了。”祁白突然道,声音很沉很哑,好像是一面没有开声的鼓,熬出陈年老酒的醇。   叶辞听着他这句话鼻子就有点儿酸,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说道:“难不成还要抓我回去囚禁吗?”   她可是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如果她不听话,他会直接将她囚禁起来,不让她离开。   祁白将她放了下来,可是她的双脚始终没有到地,被他一把搂着,以一种半是抱拥的姿态,狠狠地揉在怀里,都快要将她弄得窒息了。   叶辞闷在他怀里没有说话,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见面,见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是该坦白一切还是避而不谈,她也不知道。所以选择沉默。   良久,祁白才将她放了下来,牵紧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叶辞被他这样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看得缩了缩,祁白摩挲着她的唇瓣,浅叹了一口气,“又瘦了,没有我在你身边怎么能行?”   叶辞侧过了头,眼中已经有泪光涌动,“你真是讨厌死了。”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讨厌死了。”祁白轻笑了一声,捧住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不让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叶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忘记了反应,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感受着唇上急切却又是小心翼翼的触觉,动了动舌尖,浅浅回应。   祁白心中亮起了一盏灯,捧住她的脸更深地吻了上去。   后来还是雪见蹭啊蹭的蹭到了叶辞脚边,这才让祁白停了动作。两人太久没有见面了,他不忍放手。   “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狗?”祁白放开了她,看她蹲在地上顺雪见的毛,检查它有没有受伤,这次是近距离看见了,发现这只狗不同寻常,并不像寻常的高原犬。   既然林熙都说了是在路上看见叶辞养了狗,那么定然是捡回来的野狗,然而现在一看,并不像。   相比于狗,更像狼。   “它叫雪见,是一只幼狼。”叶辞将雪见抱了起来,拎了它一只爪子对着祁白挥了挥,“初次见面,祁叔叔好。”   “呜——”   叶辞是想雪见对祁白友好示意,可是雪见却不愿意,看到祁白就龇牙咧嘴,一脸戒备。   祁白看到它这副炸毛的模样就想笑,伸手揉了它头顶的毛发,说道:“不许吃醋。”   “祁叔叔,你又知道它吃醋?”叶辞侧头睨他,轻声软语,唇畔带着笑意。   祁白浅浅瞪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阻止她叫自己“祁叔叔”,只要她喜欢,叫他什么都没关系。   “这小狼性别雄,不吃我醋那它性取向就不正常。”   他带着她往回走,搂着肩膀,有一种禁锢的意味。   “噗——”叶辞被他说笑了,“总没有一点儿正经。”   “没办法,怕你突然又走了,总要死皮赖脸一点儿。”祁白说道。   “……”叶辞忽而感觉到他话里以及对她的动作里有一种深深的恶意。   两人返回到南芝身边,看见她正在黑暗处站着,好像在刷着什么信息,叶辞问她有没有受伤,还是查到了什么资料。   南芝看到了祁白搭在叶辞肩膀上的手,又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还是将目光定格在叶辞的脸上,“没什么,只是上网看了些新闻,平静一下心情而已。”   “那些人会不会再找过来?”叶辞知道他们现在都暴露了,而且他们的标志这么显眼,今晚又是打伤了他们这么多人,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只要我一天有证据在手上,一天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将我找出来。”   南芝觉得这里并非是交谈的好地方,跟着叶辞他们往回走,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遇到那群人。   但是丽江古城毕竟这么大,走一天下来都走不完的,他们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那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后他们平安回到了客栈,客栈的人还在外面疯玩着,只有小蔡守着,看见他们都回来了,叶辞还和祁白动作亲密,瞬间有了八卦的神色。   叶辞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和他们一起上楼了,雪见在后面跟着,眼神有些哀怨。   上到了房间,他们分开,各自回房,临带上门的时候,祁白让叶辞等一等,他转身回房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放她是手上,笑着对她说道:“待会儿洗完澡来我房间。”   原来他就住在她的隔壁,方便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别多想,网站严打,不想去喝咖啡~ 第234章 赶活尸人17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接触到手里的东西时,有冷硬的质感传来, 愣了愣, 摊开手来看了看, 他很早之前买给她的玩具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手上,仿佛之前的分别和决绝都是一场梦,兜兜转转他们还是重逢,聚在了一起。   祁白看着她微微愣愕的模样并没有多言, 可是眼底还是幽深如初, 如果她拒绝他,说不要这部手机的话, 他会毫不犹豫将她扛进房间里狠狠教训她。   叶辞深呼吸一口气,将手机郑重收到手里,似乎拿他有些没办法,但还是没说太多的话,只轻轻点头就回房间了。   房间里南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叶辞:“他是你对象?”   “嗯, ”沉默了一会儿,再继续答:“是。”   “他看起来很重视你。你是离家出走出来了?”南芝死里逃生, 两次都是叶辞救的, 说是不对她产生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咳,不是啦,事情有些复杂, 总之以后事情是更加复杂是了。”她说着又有点儿不想说下去了,收拾了另外一套衣服便去洗澡,有些事情还是和祁白说清楚了为妙, 不然他又会把命搭上来了。   所以她洗完澡之后还是敲响了祁白的房间,恰好这个时间点江素、赵扬他们都回来了,看到一个少女敲祁白的门,后者还要裸着上半身开门给她,这样的情景很难不让人想歪的好吗?!   祁白开了门之后叶辞便进去了,并没有理会他们,在关上门之后,祁白才去拿毛巾擦干头发,下颔上的假伤疤也弄下来了,叶辞看着他撕伤疤的动作,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看着他的动作还是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她实在是不见得他受任何伤害,虽然这想法真是很矫情。   祁白看着她眼眶微颤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怎么了?一脸痛苦?”   “你是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叶辞想了想,问道。   “嗯,执行任务加上来找你。”祁白点头,擦干头发之后又去拿衣服穿上,拍了拍床沿,让叶辞也坐过来聊聊天。   叶辞瞄着那张双人大床:……为什么不到沙发上聊天?   站着没动,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抬头看向他,一口气说道:“祁白,我有话要和你说,说完之后你不要打我不要骂我,也不要生气不要激动。”   祁白眸底还是笑着的,“好,你说。”   叶辞被他这么一笑就笑得心里没谱,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往往这种笑的背后是做足了万全准备的,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到最后还是无法撼动他的意志。   可是再怎么样都要说。   “戒指你看到了吗?”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看到了,”祁白点点头,神色不变,“我还看到你给我的,我很喜欢。”   “咳,”叶辞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一个坑里,“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笑着看着她,等她说话。   “戒指我还给你了,当时我也没答应你什么,所以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的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在街上遇到也不需要打招呼了。”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她仔细察他的表情,心里没谱,屏住一口气,悬着。   “嗯,也行,”祁白唇边的笑容似乎收敛了一点儿,可是眸底暗色更甚,他盯紧她的眼睛,说道:“那我唯有重新认识你,重新再追求你一遍。”   叶辞:“……”这人为什么像个牛皮灯笼,怎么样点都点不明的?   她不得不对他说实话。   “祁白,你命犯凶兆是因为我的缘故,现在好不容易将你的命格移回正轨了,就不要这样子了。不值当。”   祁白看了她片刻,突然从床上站起,走到她身前,一把扼住她的左手手腕,手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丑陋伤痕,那道伤横贯她整个手掌,让她的手掌看起来微微的扭曲变形,甚至是动也动得不利索。   而她的掌心更是惨不忍睹,数不清的小划痕,中间似乎有个洞,和手背那道伤痕首尾呼应,预兆着她曾经有过某些惨烈的经历。   而她在经历这些的时候他却不在场,甚至还窝囊地被敌人打穿心脏,九死一生。   他曾经说过护她一世,可到头来谁护了谁都不知道。   他不愿意做被她相护的那个,如果外面是风雨飘摇,他希望做她的雨披,做她能安心睡觉的港湾,而不是……而不是以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换取他活下去的机会。   叶辞想用力收回自己的手,但是用不上力,好歹是看过人手解剖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这也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大难不死已经很好了,还奢求这么多干什么?   “别动。”祁白微微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似乎又笑了笑,“你的手,注定要被我牵一辈子的。”   叶辞:“……”为什么这么肉麻。   她原本没想过会遇到他,至少不会这么快就遇到他,她觉得他会认为她已经死了的,至多是伤心一段时间然后回归正常的生活,然而现在她却是想错了,她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给你三秒钟后悔,不说话的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祁白见她一脸憋屈,忍不住逗她。   “哼。”叶辞扭了头,不再看他,“三分颜色上大红。”   祁白任她说,还是牵着她的手坐到床上继续聊,阔别太久了,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按照今晚的情况,他也要理清目前他们的处境,好做下一步的行动。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肯放手,生怕她再次走掉,叶辞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主动说道:“我是和黑斗篷做了交易才将那个阵法正常运行下去,我在轮回之境找到了你给了你一个符咒,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别的地方了。”   她说着将白玉傀儡掏出来,“这是黑斗篷最后给我的东西,最近他也和我说了一会儿话。”   祁白看着她手上没有脸却是意外精致的人形傀儡,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这傀儡会说话?他通过这玩意儿指使你为他做事?”   “可以这样说。”叶辞点点头,没有隐瞒。   祁白突然说不出任何话,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有时候有些事情的确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任性不行。   “喂,你怎么这副表情啊。”叶辞推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啦,起码黑斗篷还是讲道理的,没有强迫我去做什么事情。”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怎么会停在云南丽江而不是直接去西北?”祁白并不相信她,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不得不都多想一点儿,实在是怕了,晚上做噩梦都会惊醒。   “他这次是让我去找养尸河。”叶辞撇撇嘴,吐槽,“但是我爬了不知道多少座山头都没有找到,倒是遇到了奇怪的尸体和灵魂,还救了一只狼。”   她三言两语将自己连日来的经历给说出来,这其中的惊心动魄都没有说。   祁白并没有多问,只是搂紧了她的肩膀,侧头吻她的发顶,“下面的路有我和你一起走下去。”   叶辞听着他这句话浑身都忍不住颤了颤,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或许啊,祁白真的是她的克星,他将当刑警之星的力气都用到她身上了,不说他厉害都不行了。   “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她仰头看他,想要听听他近日来的经历。   “第一要务是找你,第二要务是查案。”祁白说着起身给她斟了杯酥油茶,高原上多喝点没有坏处。   “找我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死啊。”叶辞呷一口酥油茶,侧头对着他笑。   祁白看着她上唇沾上了奶泡,箍住她的后脑在她唇边舔了舔,咸的味道超过了甜的味道,这大概是他喝过最好喝的酥油茶。   “不要再说那个字了,那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祁白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变得红润,伸手摸了摸,很烫,又低声笑起来,“阿辞辞还是这么……闷骚啊。”   “咳咳咳——”叶辞在他面前始终是面皮薄,假意咳嗽几声,“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这次我是再不会放手了。”他牵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他的笑不知为何让叶辞想起了在老姆登的时候看见的日落,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透出来,一束束洒照在山之巅,瑰丽璀璨。   她转过了头,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还是叶辞打破了平静,“你说来查案,是查什么案?”   “情况有些复杂,恐怕和你今晚遇到的那几个人也有关系。”祁白并没有隐瞒,将自己得知的线索都说出来给她听,“在洛城的时候发现了好几具没有了肾死去多时的男性尸体,疑似与人体器官贩卖有关。我们有个同僚一直在中越边境查证这些,每隔一段时日都会传消息回来,可是近几个月他却是消失了行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V、Tiamoァ半夏、于家的静子投喂的营养液~ 第235章 赶活尸人1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那你来这里是要找他?”叶辞听完之后问道。   “是,其中一个任务。”祁白点了点头。   “我在泸沽湖的时候也遇到了一具没有了肾的男性尸体, 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 那个男人走婚到摩梭族, 他的妈妈我还见过,请了我喝水,也给了我看他的照片,所以我认得出来。真没想到他就这样死了, 死得也是你说的那样蹊跷。”   叶辞回忆了一下, 将那具尸体的情况说出来,“通常按照他尸身的腐烂程度来看的话, 至少都有好几个月了,但是他却是刚刚死亡,不超过一天,再怎么着,也不会变成那种状态, 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他的灵魂, 应该是说什么灵魂都没有看见。”   “你是不是给了一个符咒那具尸体?”祁白知道她所说的那具尸体定然是和俊林, 现在是要和她再次确认罢了。   “是。”叶辞抬头看他,眼底似有笑意 ,“你也看到了?”   “从成都去丽江, 我们选了西昌那条路,必须要由泸沽湖入境。”   “原来如此。”叶辞明白了,“那你发现了什么不妥?”   现在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话, 应该能有意外的收获。   “洛城里发现的和和俊林的尸体都死去多时,都没有了肾,疑似是贩卖了自己的器官从而导致了死亡。”祁白将自己的推理说出来,“全球对肾的需求量非常大,欧美那边许多人在患有肾病之后因为等不及正规医院里的器官移植所以都会选择从黑市里买一个肾,而□□的话就是来自发展中国家的穷人。很可能他们为了生存,几千美金就能出卖自己的肾,而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他们在失去了肾之后也丢失了性命。”   这种事情在不发达国家里比比皆是,地下器官交易也因此得以蓬勃发展。   “这些信息都是那位失踪了的同僚给你的吗?”叶辞问道。   “是,这是他在失踪之前最后传回来的消息和情报。”   “那我们要沿着他所给的线索继续往前查找吗?”   “现在是要的,”祁白似乎暗叹了一口气,“本案最大的疑点还不是在器官贩卖,而是这些明明死去了只有数天的尸体所呈现出来的是死了半年甚至是一年以上。”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叶辞,“阿辞,他们是不是经历过了某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导致现在这样?”   他说得凝重,眉头皱着,叶辞伸手抚他的眉,“我猜想可能是借尸还魂。”   “你的意思是……有别的不同身份的灵魂借了死去多时的人的躯壳回到了阳世?”祁白和叶辞相处得多了,那段时间也看了许多这些民间传说,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一路上你还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祁白的理解正确,她不需要多做解释。   “在成都的时候,这个俱乐部的领队说是赶尸人突然出没这一带,吓倒了不少人,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应该也算是发生的灵异怪事了。”因为赶尸人通常来说只在湘西出没,而不可能在西南这边活动。   “或许这个案件还和赶尸人有关。”叶辞猜想道。   “我现时的推测是很可能是赶尸人将那些借尸还魂的尸体给从边域赶回来,却是遇到了一些不知名外力,让这些尸体给走散了,这些尸体变成了活人,在阳世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阳寿耗尽,死在不同的地方。”   他这个猜想的最终确定就在叶辞告诉他的“借尸还魂”这件事情之后,只是猜测,没有任何支撑的论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否有洛城那些死了的人的个人资料和生平经历?”叶辞觉得他的猜测很有道理,不等他回答,便笑着看他,“喂,你这次怎么不考我了?就这么快将答案说出来?”   祁白属于那种明明知道答案却是不会马上说出来或是只说一半重要线索的人,余下的总是让你去猜,猜得对会有奖励,没猜对的话……嘛,这就要看身份了,如果是她的话,下次只会出更难的题目给她,如果是他的下属?好吧,等着去搬砖吧。   “不舍得让你动脑子了。”祁白搂紧她,打开面前的窗户往外看星星,整个大研古城的客栈建筑都不能超过2层楼,他们就住在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夜空,因为住得偏僻,远离了灯光污染,所以也看得特别清楚。   “祁白,你每次都说这么肉麻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要怎样回答你了。”叶辞靠在他的肩膀上,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微微仰头笑着看向他。   “不用说话,亲亲我就好了。”说着已经是在她额上落下了一吻。   叶辞捂住自己的额头,拱向他的怀里,清晰听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他是真的活着,真的真的活着。能继续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祁白搂住她的腰并没有动,心里其实有一阵酸意涌上来,叶辞过得太不容易了,但是这样的她……无论在什么时候始终将他放在第一位。他除了对她好,别无他法。   所以啊,是将他整个人都抵给她这也不够偿还她对他的好。   “祁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逗留丽江还是?”叶辞窝在他的怀里一时半刻不太想动了,可案件始终要查的,她也是要继续找什么养尸河的。   “今晚你救下的那个女子是有什么特殊的来历?”祁白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虽然梳理了好一会儿,但其实还是有许多线索没有掺进来,现在没有弄清楚整个案件,倒不急着去做决定。   “她也是要来找人的,”叶辞想了想,忽而道:“很有可能也是来找你的那位失踪了的卧底朋友?”   因为南芝所说出来的线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祁白所说的还是十分相似的。   “她是什么人?”祁白问道。   “记者,专门查证这种地下交易的记者。”叶辞说道,又想起了巴布鲁,“巴布鲁,从非洲来的鬼魂,也是要来这里找他的妻子和女儿的,他本来是非洲国家公园的护林员,专门保护野生动物的,死之前妻子和女儿都被抓了,抓到了这边来,却是没有找到她们在哪里。”   “今天下午去逛古城的时候也找到动物走私的店铺,祁白,你说这些事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特定的联系?”叶辞觉得一头雾水,人体器官贩卖和动物走私虽然情节都一样严重,可是怎么样好像都摆不到一起吧?   “动物走私是指?”祁白问道,毕竟动物走私的范围很大,而且能被动物走私的类型也多,不了解清楚的话,根本无法做进一步推测。   两个人都是推理狂魔,这段时间虽然过得煎熬,可见面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推理案情。   虽然这次的案件没有直接死人,许多线索的指向都不明确,然而,其诡异程度不比之前任何一个案件差。   “目前发现的是犀牛角的走私,还有象牙的走私。”   “犀牛角的用途很多,传统中医认为犀牛角能治百病,而且也能加工为工艺品,至于象牙的话,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吧。”祁白顺着她的话茬说下来,不知怎地想起了远在洛城生死未卜的余骊,“阿辞,你还记得余骊吗?”   “余骊?记得,帝都来的队长嘛,他怎么了?”她记得祁白在狼人杀的案件里怀疑过他的,但是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和狼人杀的案件有关,现在再提起他是因为什么?   “余骊一开始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好像一个故人,我有猜想他是不是苏途,然而他们的行为举止和模样都不一样,而且背景都不一样,不可能是苏途。后来狼人杀的案子我去了卓尔的家里查证,发现他真的有不少疑点,卓尔去杀害两名黑老大的不在场证据的便利是余骊提供的,他还想要那两个孩子的皮,还问卓尔想不想继续活下去……”   在日记里他发现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事情的话,吴卓尔作为医生,作为一名信奉科学和昌明医学的顶尖人物理应是不相信才是的,可到了最后,或许卓尔有了改变。   祁白在查清楚狼人杀的案件之后,本来想找余骊理论的,吴卓尔既然将这些事情都记到私密日记里,证明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不可能是假的,因为他没必要造假。   可是不等他找到余骊,便传来了他出了车祸脑部严重受损的消息,对着一个全身插满了仪器可能永远都醒不了的人,他无法将所有的疑问都问出口。   感觉这像是一个局,事情做完了他就可以找个借口离开了,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余骊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让他无法彻底查清这个案件背后更深层的真相。   “祁白,你这样说的话,现在我们接触的这个案件不会是和黑斗篷也有关系吧?”   作者有话要说:傻丫头,都有关系啦~ 第236章 赶活尸人1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总感觉这个案件不是独立存在的,从很早之前的小鬼案件开始, 一直到后来的LSD, 再到让所有人避之不及的狼人杀……将这些案件联系起来想, 然后再思索近期的这个案件,你会发现这些案件有鲜为人知的共同之处。   “你说说看。”祁白其实知道叶辞的意思,不过做案件推理的话,还是有来有往才有意思。既然她有想法, 不妨让她继续说下去。   “小鬼案件, 初次遇到黑斗篷,见到他在搜集小鬼的灵魂, 案件的后来他应该是将蓝恩娜和廖凯的灵魂都收走了,他们的灵魂并没有入轮回;LSD的案件里他虽然没有出来,然而这个案件却是涉及怀孕女子与她肚里的胎儿,那个戴帽子的黑衣人……我觉得他其实是想要罗歆和她肚子里的胎儿,以灵魂状态呈现出来的, 但是他迟了一步,最后计划并没有得逞。”   叶辞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时候那一幕, 记得那个黑衣人问她是不是“叶家后人”, 不过她为了不要让祁白担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阿辞,你该打。”祁白认真听着, 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灼亮。   “呃?我怎么又该打了?”   “你在那时候就隐瞒了我事情了,”祁白并没有听过她说过这一件事情, 这是第一次听,忽而有些沮丧和无力,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没用的自己,俯身将头埋她的颈窝里深呼吸,“阿辞,对不起。”   叶辞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他极度没有安全感,而他这样毫无安全感的模样是她造成的,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摧毁了这个骄傲男人的全部引以为傲的自信。   她要承担责任。   她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无力,看到他今晚已经剃了胡茬,露出干净的下颔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是有些扎人,“亲亲你,就不要伤心了?”   她哄他。摸他下颔的动作像是在摸着雪见下颔皮毛时一样,带着诱哄的成分。   祁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什么忧伤和无力都置于云外,他抓住她“作恶”的手放唇边吻了吻,“好了,我有情绪了,我不对,阿辞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嗯,”叶辞点头,目光看向窗外,“狼人杀的话,其实应该更明显了?”毕竟祁白刚刚说了余骊想要那两个孩子的外皮,也不知道想着做一些什么。   “阿辞,黑斗篷……还有没有要求你做一些什么?”祁白始终是在意那个神秘人,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轮回之境里,什么忙都帮不上,那种感觉实在是糟糕。   “没有了。”叶辞摇头,答道,这次信誓旦旦,“我真没有撒谎了。”   祁白:“……”   “黑斗篷可能去了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他肯定和这些案件都有关系。”这是她的直觉,更多的证据大概要随着这个案件继续深入下去吧。   祁白听完她的推论之后点了点头,并没有给予太多的意见,看了看时间,夜深了,本来想让她去洗漱睡觉的,然而却于要关窗的时候看到了隔壁的那一家三口其中的女人从内屋走了出来,往外面走去,而在她消失在黑暗之后不久之后,又有另外一抹黑影从墙角里走出来,一直跟在那个女人身后,也很快消失了踪迹。   “那个男的,好像是艾良?”叶辞也顺着祁白的目光看过去,将方才的一幕都看在了眼里,依稀认得那个男人,是在路上遇到的驴友无疑。   不过说他是普通驴友那也不算是,因为他身上有些邪。   “艾良?你认识他?”祁白将窗关上,并没有意向要追上去。   “路上遇到的,他身上有古怪。有尸臭的味道,但是有东西护住他,那东西也邪。”叶辞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五感也强了很多,虽然艾良看上去和寻常人无异,但她仍旧感觉出他身上的不妥。   毕竟她本来就对气味敏感。   “艾良,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赶尸人?”祁白猜测道。   “……赶尸人不是一般都长得歪瓜咧嘴,见不得人的那种吗?”这是叶辞对赶尸人的基本认知。   “新时代了,或许有了新变化。”   “……还是有点儿无法想象。”叶辞回忆了一下艾良的长相,虽然说不上帅,但也不是长歪了的那一种呐。   “今晚就不说这个话题了,夜太深了,洗漱一下然后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啦。”叶辞觉得说了这么久也累了,对他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今晚我这里不锁门。”   “……”   叶辞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这话里暗示的意味特别重,可是看着他坐在床上,脸上只是微笑着,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又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我等你。”祁白见她转头看过来,缓缓说道。   叶辞转头,面无表情:好吧,原来不是她想多了。   “南芝受了伤,我还是陪着她好一点儿。”叶辞打哈哈,这里只有一张大床,总不好霸占他的。   “就今晚过来我这边?”语气里带了一丝恳求。   “10分钟之后我不来的话,不要等我了。”叶辞不是矫情,也不是害怕祁白对她做一些什么,是真的担心南芝。   “好。”嗓音里含着笑意,他站了起来,上前搂紧了她,这种依赖的姿势让叶辞感觉到一阵心酸。   最后还是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站在寂静的走廊里,感受着夜风拂面,恍如隔世。   兜兜转转,还是和他相遇,怎么样都无法分开了。   她浅叹一口气,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南芝听到动静在床上醒来,看向她,唇边似乎有笑意,“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叶辞边说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拿着牙膏牙刷洗漱。   “还好,我浅眠。今晚要过去他那边吗?”南芝又问道。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叶辞刷着牙,含糊不清地问她。   “可以啊。”南芝一口答应下来,笑容愈发暧昧。   “……”叶辞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只能返身回洗手间继续漱口,待全部都弄好之后,她出来和南芝道别,“那我过去了。你锁门?”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玩得开心点。”   玩……叶辞抿了抿唇,她只是单纯去睡觉好不好。不要想那么多。   南芝待叶辞走了之后便将门锁上了,雪见没有跟她走,大概是要留下来警惕外面的动态,她稍微安心了一点儿,锁好门之后便关灯睡觉了。   叶辞敲响了祁白的门,他已经铺好了床等她了,叶辞站在门边有些踌躇,微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祁白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往床的方向走,“夜深了,睡觉了?”   一切都做得非常自然,不让她觉得有任何难堪的地方。   叶辞放松了一点儿,掀被上床,睡到他身边,“这几天还是留在丽江吗?”按照今晚讨论的结果还有隔壁家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要留在这里一段时日了。   “嗯,有些事情还是要查清楚。”祁白关了灯,睡到了她身边,亲了亲她的发鬓,“明天带你去逛古城?”丽江虽然有许多东西不需要买,也不必买,但是叶辞定然是没有带多少东西出来,如果要继续往前走的话,肯定要置办一些的。   “大研古城里的东西都太贵了,能不消费就不要消费了吧。”今天逛了一下都觉得价钱贵得要死,不值当。   “有喜欢的可以买,手工裁剪的棉麻类衣服可以买一些,物有所值。”   “祁白,你以前是来过这里吗?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熟悉?”   “来过,西南西北这一带都有来过。”   “哦。”叶辞漫应一声,开始感觉困了,寻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便阖眼睡觉,祁白始终搂着她的腰,以一种似是禁锢又像保护的姿势,他害怕他午夜梦回身边没有她。   今天其实是不怎么能睡着的,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悲喜交加,除了想一直看着她之外,哪想做什么事情?   可是或许是怀里有人儿了,失而复得,这种踏实的感觉充盈至全身,他在黑暗中听着她匀净的呼吸声,也有了睡意。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主动想入眠。   祁白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发鬓,轻声道一句:“阿辞,晚安,好梦。”   翌日。   还是祁白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叶辞在不在,看到她还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梦。   醒来了也不急着起床,而是靠在床头上,低头看她的睡颜,百看不厌。   祁白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   可是又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最后忍不住想要低头吻她,叶辞却是醒了,刚刚醒还是有些迷糊,看到祁白在自己眼前,脸上呆了呆,笑着对他说道:“我是做梦吗?”   “做梦?做了什么梦?”祁白心中微动,任由她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叮——痴汉祁已上线。   今天收到编编消息,说发个章给这本文文,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好像很威风的感觉,哈哈哈。   谢谢正在发育的丁少女投喂的60瓶营养液~~ 第237章 赶活尸人2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梦见你还在我身边啊。”叶辞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完全没有掩饰就回答。   祁白忍不住低头吻她的唇, “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   “为什么这个吻是甜的?我不是在做梦吗?”   祁白看着她迷糊的模样拿她没辙, 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 “醒了吗?小懒猫。”   “为什么做梦也会梦到你在抱着我旋转?”叶辞定睛看他,唇角一抹笑意,“这个梦太真实了。我要下车了。”   “你都没有上车,又何来下车?”祁白抱着她不舍得放手, “怎么轻了这么多?路上没有按时吃饭?”   “云南的伙食不太合胃口, 成都的又太辣,顿顿吃火锅, 要吐了。”   “今天中午带你去吃腊排骨和冰粉凉虾?”祁白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去洗漱,早上古城人不多,他还能带她去吃地道的土鸡米线。   “好啊。你等我,我收拾好了过来找你。”   叶辞没有在他房间多作停留, 祁白送她出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江素和赵扬也从房间里出来, 在看见叶辞穿着睡衣蓬松着一头长发从祁白房间出来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 呆了。   叶辞并无觉得不妥,但也不认识他们,没必要和他们打招呼, 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就走了进去。   祁白同样没有多作解释,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从前觉得只要坐实了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肯定能完全把控住她,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觉得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媳妇儿太过倔强了,也太有自己的心思了,他根本把控不住。   能做的,只有和她一起并肩前进,寻找迷雾之中的真相。   若是换作一年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话,他定然会觉得自己疯了。   可是现在他是甘之如饴,甚至是强迫着她让他一起跟着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魔力?   一个晚上过去,南芝并没有大事发生,叶辞洗漱完之后帮她换药,发现伤口好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还是将雪见留下陪她,她则是和巴布鲁一起出去,由祁白领路,再次逛古城。   清晨的古城没有太多的人,很宁静很舒服,偶尔会有提着菜或是背着小孩的纳西族人经过,黝黑的脸色都是笑容。   他们去了吃土鸡米线,那家店铺做的米线很地道,味道特别好,叶辞破天荒吃了两碗,让祁白特别欣慰。   吃完米线之后,两人便从店里出来,几乎没有店铺开门,祁白也于这时收到了靳景从洛城发过来的邮件。   他粗略看了一眼,发现这个邮件特别重要,里面都是这次要调查的案件的最新线索,循着他给出的线索可以将这个案件继续追查下去,甚至能找到那个名为“蒋冶”的卧底。   只是在大街上看并不安全,祁白决定还是回客栈里再做商议。   叶辞对此并无异议。   两人再次回到了客栈里,叶辞给南芝带了土鸡米线,又给雪见带了骨头,自然是祁叔叔自愿提供。   “祁白,靳队给了什么线索?”回到他的房间之后,叶辞问道。   祁白拿出pad,登陆上邮箱,点击开靳景刚刚发给他的邮件,“这里,先看,再讨论。”   客栈因为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屋,并不十分隔音,所以他们说话的音量也不大。   叶辞认真将邮件看完,微微拧紧了眉,“你说他们是想做一些什么?”   “你先说说这封邮件的核心是什么?”祁白并没有急着说出结论。   靳景所发来的这封邮件最最振奋人心的线索是他们已经查明了这些案件之后是有一个大型犯罪组织在策划主持的,这个犯罪组织非常隐蔽,比之前LSD的案件更加隐蔽和庞大。   这个组织什么犯罪都做,做得最多的还是动物走私和人体器官贩卖。   因是底下有庞大的产业链,所以他的业务几乎遍布全球,最大的BOSS现在还没有查出,又或者是最最接近大BOSS的都被铲除。   比如他们派出的卧底蒋冶。   “死去的人基本上都是男人,都没有了肾,他们要不在回到家乡之后娶妻立业;要不就是回到自己本来的家,这些男人都是有妻子的,妻子在他们死去的时候都怀有身孕。”   “……而在洛城里已经出现了第一宗孕妇流产,而死婴却是不知所踪的案件。这名孕妇正是这些因为人体器官贩卖而死去的其中一名男人的妻子。”   叶辞将要点都简化,直接说道。   “是。而在丽江也有这样的人,何洁是一个,靳景让我们盯紧她,而且不止何洁,就在大研古城里也有这样的人,而且不止一个,我们也应该要盯紧一点儿。”祁白看着pad上的数据,进一步分析道。   “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在哪里?”叶辞觉得泸沽湖太远了,他们现在明显人手不够,应该靠近原则。   “就在客栈隔壁。”   “隔壁的一家三口?”   “是。”   “那我们去看看?”叶辞当时可是嗅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一阵尸臭味,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种类型的。   “正有此意。”祁白本来想收拾好东西和她出去,但是靳景的电话已经来了,他划开屏幕接起,“喂?靳景?”   “老祁,在丽江玩得还爽吧?有没有找到小叶?”靳景含笑的嗓音传来。   祁白心情好,也笑着答道:“她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和她聊几句?”   “啊?好小子!真被你找到她了!恭喜!”靳景在那边哈哈大笑,“讲几句就不必了,刚刚邮件你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   “我已经让当地的警方一有消息也通知你了,他们也会全力协助你查案,毕竟这种地下产业链也是最近才蔓延至丽江。”   “好,我知道了,谢啦。”祁白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有人可以用了。   “他们的联系方式我稍后再发给你,你注意查收。”   “行。”   靳景见全部都安排好了,也没有和他多说,盖掉了电话。   祁白甫一挂掉了电话,便又有新的电话进来,是一个云南陌生的号码,他想了一会儿,接起,先不别说话。   对方着急的嗓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喂?是祁队吗?我是陈申,靳队让我来找你的。”   祁白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了,才答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祁队,我们在七一街尚义街101号那里发现了一具孕妇的尸体,应该是和你要调查的案件有关,能不能请你来一趟?”   对方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好,我现在立即过来。”祁白同样没有多说,回答完之后便挂掉了电话,简单对叶辞说明了案情。   “我们就这样去?会不会太显眼?”   “不会。现在人少,我们小心点。”祁白说着已经在前面带路了。   因是之前有来过这里,又有近乎变态的认路能力,所以他很快就领着叶辞到了陈申所说的地址。   是一座在古城外围边缘的传统纳西民宅。   陈申早已经在外面等着祁白了,看见他还带了一名少女,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寒暄过后便进了民宅,将门紧紧锁上。   祁白回忆了一下靳景所给的地址,发现这里也是其中一处可疑的地点,心中是愈发谨慎起来。   孕妇死在了内屋,外屋也死了一人,听陈申说明案情的时候知道那是孕妇的丈夫。   “根据我们的初步了解,外屋的死者名为卢锐,是内屋那名死去孕妇的丈夫,今年30岁,在城里开有一家小饭馆,也是最近才开起来的,他的妻子名叫陈小梅,怀孕5个月左右,但是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不见了,也没有流产的迹象。”   陈申似乎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死法,引着祁白和叶辞进去里屋查看,“初步看来,她是被人解剖而死。”   ……又是解剖?   叶辞听到“解剖”两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可不再想对战高智商的杀手,尤其像吴卓尔这样的。   祁白也敛了眉,戴上手套开始察看尸体的状况。   法医已经在检查尸体了,看见祁白和叶辞也加入,对他们都点了点头,开始说明情况,“死者女,30岁左右,死亡时间6-8小时,死的时候口腔被塞有布条,大概是防止死者在死时叫声太大引来别人的嫌疑。”   祁白听完点了点头,这是惯常犯罪手段,凶手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   “陈小梅是怎样死的?”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应该是被活剖而死。”法医道出自己检验的结果。   祁白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而是动用透视的异能察看陈小梅的尸体,子宫的位置已经完全空了,就连胎盘都被完完整整完美地拿掉。   这样的活剖太过残忍,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可以承受的疼痛范围,而他所能继续看见的是陈小梅的掌心都攥出了血,指甲断在了掌心里,斑驳可怖。   凶手在活剖她的时候并没有用到麻醉,甚至可能连止血芳酸都没有用到。   这是比吴卓尔当时更加残忍的手法。   作者有话要说:一觉醒来收藏突然多了几十个,心里在咆哮为什么不匀一点儿收藏给我隔壁的现言文orzzz。   3.5万才87收,我感觉我又要扑了。下周还是2期的榜单,我这种小透明铁定会没榜_(:3 」∠)_   厚颜无耻再求个收藏,贴上文名和文案~不喜直接不看就好了哈~   《乖,摸摸头》   小时候:小胖纸vs公主病   长大后:大帅比vs原画师   (这个文其实涉及特种兵和反恐一类的,但是加入了校园回忆杀,写的时候还挺欢腾。)   文案一:   楚歌始终记得的是陆燃是个只会抱着一包薯片站在她身后哭哭啼啼的跟屁虫,没想到的是他长大之后变成了帅得人神共愤的……痴汉(??(女主说她无法言说,只能自行感受~( ̄▽ ̄)~)   当时初高中时候的肥膘现在都变成了胶原蛋白,时间这把杀猪刀对他真温柔。   文案二:   一直在18岁之前,楚歌都比她的小胖纸高,每次他摔跤哭了,她都会摸他的头安慰他,“乖,摸摸头,不哭。”   后来小胖纸“基因突变”,长得比她高了,每次看到她不高兴,都会大手一罩,“乖,摸摸头,给大爷笑一个。”   ——   【食用指南】   1、《大神是治愈系》的姐妹篇,平行世界哈,背景不太一样,但是!口号都是“好好谈恋爱不耍流氓”!!   2、女主游戏原画师+人气漫画家,男主嘻嘻+嘻嘻嘻;涉及二次元,中间穿插校园回忆杀,满足你N个愿望;   3、一如既往高洁,1VS1啦;   4、日更~ 第238章 赶活尸人21   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如吴卓尔那般为了私人恩怨还是为了取孕妇肚子里的胎儿?   而正如靳景告诉他们的,洛城也有孕妇被解剖, 其丈夫也是卖了肾的, 这宗案件又是谁犯下的?   祁白觉得这种远距离的查案实在是太折腾了, 信息汇总具有落后性,这根本不利于查找真凶。   他从尸体身旁起来,开始看现场的痕迹,地上的血早已经干涸了, 丽江天气特别干燥, 一个晚上就能晾干不少东西。   梭巡了一圈,现场并没有特别有用的东西, 可想而知凶手也是一个谨慎的,甚至乎是和吴卓尔那般,喜欢完美犯罪。   因是孕妇已经死去了6个小时以上,身上显现了不少的尸斑,其中脸上和手腕上都有淤痕, 脸上的淤痕似是被人用手扼住嘴巴的痕迹,凶手当时应该十分用力, 而且出其不意, 在孕妇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袭击于她。   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是熟人犯罪。   但是,也只是猜测。   祁白一边思考一边走到了外屋, 继续查看卢锐的尸体,叶辞并没有跟着他去,转而在屋子里转悠, 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卢锐死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有两个茶杯,茶杯上斟满了水,一杯喝了几口,另外一杯好像完全没有动,已经有痕检的人员在作出处理了。   祁白看了一眼桌子,再蹲下来仔细观察卢锐的尸体,一如之前看到的那般,一个肾没有了,尸体呈腐烂的状态,很可能已经死了数月。   和这段时间里看到的活死人是同样的性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白心存嫌疑,转头便看见叶辞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存折来,指着一行给他看,“祁白,这本存折有不妥。”   存折密密麻麻打了许多行进出款记录,这些都是十分零散的进出额,但其中半年前这个家庭入了一笔3万元的款项,还是国际汇款,数额虽然不大,可是在这个近乎贫困的家庭来说,不啻于一笔巨款。   大研古镇里发展得如火如荼,但是周边还没有进行开发的地区则是如往日贫穷,这是大研古镇外围的边缘,严格来说并不算古城里面,两个人守着一间民宅做一些零工过活,赚不了多少个钱。   “大约在半年前他们得到了这一笔钱,2还是国际汇款,这会不会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联?”   叶辞问道。   “或许是报酬。”祁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他说得隐蔽,可叶辞却是听明白了。   “这屋子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祁白又问道。   “没有。”唯一找到有价值的就是这本存折。   看来能用肉眼提取的证据都已经提取完毕了,他们也可以根据现场的线索来做一个简单的案件还原。   但在这之前,祁白还是先让陈申给出卢锐这个人的个人经历。   陈申一口答应下来,并问他们现在要去哪里。   “回你们局里探讨会好一点儿。”毕竟在古城里,人多口杂,并不方便。祁白提议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去吧。”陈申在前面带路,“这里的消息需要封锁吗?”   “目前来说,最好封锁。”祁白说道。   “好。”陈申也赞同。   几人随后出了这间民宅,在上车的时候叶辞似乎看到有一抹人影隐藏到了屋后,只露出衣袂一角。   她皱了皱眉,但没有上前察看,直觉认为现在不是时机去发现这样一个可能是嫌犯的人。   待上了车之后,她才对祁白说:“刚刚屋后藏了一个人,好像是艾良。”   “艾良?你路上遇到的奇怪驴友?”祁白记得她说过这样一个人。   “对。”   “嫌犯?”   “暂时不能确定。”   目前来说,不能判断他有没有杀人动机。   祁白不再作声了,这个案件和前面的案件有同,也有不同,可是灵异神怪的因素是更多了。   小鬼一案是因爱生恨,养小鬼的人也是目的明确,然而这个案件,处处透着不祥,看似和器官贩卖有关,然而不仅出卖自己器官的人死了,他的妻子也死了。   算上洛城的那一例,这已经是第二例了。   在车上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待到了当地的刑警大队办公室,几人一同下车,祁白在脑海中已经整理好了已有的线索,就等着进一步分析,得出部分推理。   当地的刑警大队办公室没有洛城那么大,也是十分忙碌,看到祁白和叶辞来了,都纷纷抬头颔首致意,陈申召集负责这个案件的同僚全部进来开会,商讨案情。   会议室一下子变得非常热闹。   仍旧是一块白板在身后,也有投影仪,办公设备非常方便。   祁白仍旧打算速战速决,和当地刑警大队也不是特别相熟,他决定先作出推理,再将疑点列出来,让他们继续跟进。   他可没有忘记他身上是有双重任务的,除了查案之外还要找人,更何况他这个身份不能穿帮,不然会有麻烦。   他简短做了自我介绍,也将现场的一些照片给贴了出来,开始说道:“大家好,我叫祁白,来自洛城,更多的废话不说了,直接进行案情推理,有不对的可以随时指出。”   接着他先抛出第一个问题,“因为洛城也有出现类似的凶案,想要了解的是,你们是否了解边境人体器官贩卖的黑色地下产业?”   这个问题非常敏感且直白,但却是必须问的。   这种案件出现了第一宗就会出现第二宗,第三四宗,如果他们都有器官贩卖的人员名单记录的话,可以随时监控他们,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得知。   可是这个范围定然是非常庞大。   丽江的人口密集区不仅仅在大研古镇,也在束河,还有别的地区,想要集中起来调查并不容易。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想卖也要找到门路才能出手。   通常这种都有相应的线人,也可以说是下游的庄家,专门联系卖家和买家从中搭桥赚取差价。这样的生意因为隐蔽所以只能在小范围内进行,好像传销那般,一个人传到另外一个人的口中,口口相传,再获得最终的资源,得以进行器官买卖。   所以如果这里出现了卢锐这样的案件,附近肯定也有贩卖过器官的。或许这些人并非是丽江本地人,而是外地人。   丽江这里相对来说发达,又是发展旅游业的,国家补贴也多,如果是本地人的话,不至于穷到这种程度。   除非,有别的癖好吧。   大家听了这个问题之后都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一上来就问这样敏感的问题,一时半刻并没有回答。   最后还是陈申让人将一沓机密资料拿过来给祁白查看,上面的确有人体器官贩卖的调查和研究,但是进行的时间并不长久。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最近发生的。   在他看资料的时候,陈申也让人将卢锐的信息调出来给他查看,讨论暂时陷入了静止,所有人都开始看资料,作出有效的判断。   10分钟之后,祁白将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下意识看向叶辞,微笑问她,“有想法了吗?”   “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叶辞点头,回以他微笑。   “好。”祁白站起来,站到白板面前,开始作出推理。   “这个案件和地下器官贩卖有关。买卖的黑手伸到很长,从边境到内陆,绵延了一路,这里再要问的一个问题是,在座诸位认为什么样的人会想着出卖自己的器官去赚钱。”   “缺钱又无法赚钱的人。”有人答道。   “不仅是这样,被人诱惑着认为出卖自己的器官是有好处的人。”   “又或者是被人拐卖了,强行卖掉器官的人。”   ……   各种各样的答案都出来了,祁白在白板上写下可能的理由:   1、贫困地区的人;   2、受人影响心动而无知缺乏常识的人;   3、毫不知情被骗的人;   ……   而陈申的确如他所想那般并非是丽江人士,甚至说是并非是我国的,是外国非法移民来的,估计是要躲避一些什么。   祁白便开始假设这个案件的可能性:“卢锐在大半年前得到了一笔钱,3万元,折算成美金的话大概是3500刀,这笔钱看起来不算少,但相对于一个肾的价值,真是少得可怜。卢锐身上少了一个肾,具体什么时候少了的,还要法医做进一步查证。我们可以假设卢锐在得到这笔钱之前已经卖出了自己其中一个肾,也就是在大半年之前他就已经出卖了,再之后他拿着这笔钱来到了丽江,和他的妻子一起生活,但是好景不长,不知是什么原因以至于他被人杀死,怀孕的妻子也被人活剖,婴儿被取掉。”   当时的场面其实非常血腥,让他想起了历史上有名的凶手开膛手杰克,只是这宗案件并没有性-侵一类的行为,好像单纯是为杀人而杀人。   这一类的凶手可谓是比有动机去杀人的凶手更加恐怖,因为你无从推理到他下一个目标是谁,纯粹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杀人。   祁白希望他的想法不会成真,不然这个案件只会越来越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澄清几点。   1.还来不及查证存折能否收外汇,如果不能以后修改   2.现实丽江古城里面已经没有私人居民楼了,文里情况和现实的部分不符,请不要完全代入。 第239章 赶活尸人22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在做出了初步推断之后,祁白又开始做进一步的推断, “如果还原卢锐当时死的情景, 会发现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毕竟没有哪个受害者会在临时之前还给凶手斟水,和他套近乎。”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将卢锐家里桌子的照片放到投影仪上投影的,“这是他当时家里的情况, 有一杯水喝过, 有一杯水却没有,水杯上是否有指纹还需要做进一步鉴证。”   单个案件的推理到这里大概差不多完了, 祁白看向台下,问道:“如果诸位有疑惑或者有想法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再讨论。”   众人在台下都沉默,线索不足, 祁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详细的推理已经让他们望尘莫及了。   陈申见他们都没什么想法,即时解散了这个短会, 但他还是留下来和祁白一起探讨一些细节, 叶辞自然也在旁边,她一直都没作声,在思考某些问题。   “祁队, 根据这个案件,下一步应该怎样做会比较好?”   “陈队,你就别谦虚了, 你早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布置了不是?”祁白笑问道。   “正如你刚刚所说的,就是害怕凶手盯上别的曾经出卖过器官的人,这样的话,我们会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   “你说得对。”祁白赞同,“不明白凶手的真实意图,现在只能根据人员名单去做出安排,但是我刚刚看那沓资料并没有详细的分布图?”   资料上只有部分人的名单,并没有作出分布图。   “我刚刚画了,在这里。”叶辞知道他们肯定会进行到这一步的探讨,立即将自己画的分布图给拿了出来,放他们面前。   因为时间关系,这只是一个简图,大研古镇以大和历史悠久而闻名,虽然现在没多少纳西本地人住在古城里了,但这并不代表没有隐藏着什么人。   卢锐一家便是这种大隐隐于市的。   大研古镇最出名的是北边的大水车,每天游客都络绎不绝,非常热闹,往前走的话便是著名的四方街,现在已经变成了商业街了,客栈、酒吧、饭店等等应有尽有,四方街是主街,过了大石桥往左边去的话便是五一街,五一街再往前走便是七一街,已经是到了古城外围了,但是这样一段路也能走你个来把小时。   除却五一街之外,便是七星街,在四方街的右手边,同样也是大得惊人,总之如果想一天逛完古城的话,你的脚得断。   现在叶辞在上面标注的都是出卖过肾的人,集中在古城外围一带,五一街、七一街都有,七星街不用说也有,数量之多,让人咂舌。   因是用红点标注,即使是简略地图,仍旧看得人惊心动魄,这种出卖自己身体以谋求钱财的行为好像蛛网,在古城外围逐渐形成了一个定势。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不是丽江本地的,除了极个别的,其他的要不是从特别穷的山区而来,要不便是从边境国家偷.渡而来,连身份证都是伪做的。   细思极恐。   “在卢锐隔壁没有多远的地方似乎有另外一家人也是和他们是同样性质的?”叶辞看了一眼自己标注的分布图,说道。   “嗯。我们现在不仅仅要盯着卢锐附近的了,整个古城外围都要盯紧,不让凶手再有行凶的机会。”祁白说道。   “祁队你的建议非常好,还有这位姑娘的,”陈申大致从靳景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知道叶辞的身份,笑着对她道:“名符其实啊。”   叶辞笑了笑,并没有作声,这里的案件暂时做好了安排了,他们也要告辞离开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还是想起了泸沽湖里和俊林的死,细细想来他也是同一性质的,他的妻子也怀有身孕,搞不好还是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和祁白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示意她可以做进一步说明。   “陈队,我在途径泸沽湖的时候,有一名叫和俊林的男子,无端死亡,她的妻子也怀孕了,但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一并留意会比较好。”   “你说的和俊林我们也有所耳闻,毕竟那边的治安一向都是比较好的,在新婚之夜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让人措手不及,我会派人去留意那边的情况的。”   “好。那今天就先这样?”   “两位玩得高兴。”陈申客气道,想要亲自送他们回去。   祁白婉拒了陈申送他们回古城的好意,自己打了一辆车和叶辞一起回去。   车上并不好交谈,待下了车之后,他们在街上走的时候才商量接下来应该要做一些什么。   首先自然是要帮叶辞杜撰一个身份。   今天江素和赵扬都看见了叶辞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也不止今天,昨晚也是,估计他们团队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和叶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其实不用这么纠结,直接说我是你妹妹不就可以了?”叶辞觉得这是最方便的说法。   “不行,瞒不过去的。”祁白当即否定。   “为什么?”   “我和你长得不像,而且没有长这么大的妹妹还在哥哥里过夜的。”祁白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叶辞斜睨他一眼,“祁队,你真是很心机哦。”   祁白笑了,揉了揉她的发顶,没有否认,“就说你是我离家出走的小未婚妻,来这里也是找你,这样即使他们有后续的行程我也有理由不参加。”   祁白带队到丽江来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凶手在丽江,他一时半刻不可能跟着大部队离开,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留下。   而他现在找到了叶辞,正是给出了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   “我看今天早上那个女孩,住你隔壁没多远的那个,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叶辞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还是记住了江素和赵扬两人的容貌和神情。   “别想太多。我和她没说过超过十句话,哪会对我有什么意思?”祁白牵她的手,将她搂到怀里。   “总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啊。”叶辞说道。   “今晚你是不是想被我罚?嗯?”祁白低眉看她,唇边笑着,微带宠溺。   “你敢么?”叶辞可不怕他,仰头和他对视,反问他。   “的确,不太敢。”都说了是心头肉手上宝,碰着磕着都不行,哪敢惩罚她?   不过狠狠亲一亲她也是可以的。   两人打好了商量,暂时不讨论案情了,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他们静待凶手下一步的行动。   于是祁白带叶辞逛起了街,现在都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各种各样的店铺都开门了,祁白先带叶辞去了制作成衣的手工店铺量尺寸挑款式。   叶辞觉得麻烦,而且费钱,不想让他折腾,可是祁白比了比她的身高,又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太短了,寒碜。”   “……”这话直白得叶辞想打他。   最后还是敌不过他的坚持,进了店铺量尺寸,顺便试了一下店里的成衣,都是透气棉麻质地,穿上去非常舒服,就是贵,一件上裳加一条长裙合起来要400元,叶辞觉得这个价钱不值。   而且这些衣服她穿着像从民国来的少女,违和感……瞬时出来。   店里也有男装的,店主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给祁白挑了一套超高难度的棉麻质地的衣服,让他进去试穿。   祁白无奈,只能拎着那套衣服进去换,待出来之后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一亮。   众所周知的是棉麻衣服并不好穿,女孩子还算是容易驾驭的,可是对男生的要求是特别高,不仅要你瘦,也更加要你有身高有气质,而这个店主给他挑的是全场最最刁钻的一套,是从设计款式上来说的,可是他现在完美驾驭,仿佛为他量身定做那般。   “两位应该是情侣吧,穿这两套衣服真的是特别般配,帮你们拍一张照片留念怎么样?”店主主动问道。   “也行。”祁白自然没有异议,他和叶辞的合照少之又少,多来十几二十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穿得像是民国来的,要拍照?”叶辞不喜欢拍照,平时也没有玩过自拍,现在听到要拍照,的确不太情愿。   ……总觉得很别扭啊。还要在这里拍,满是衣服的地方,更是别扭。   “在外面小石桥那里,迎春花都已经开了,拍照十分好看的。”店主继续热情推销。   “就一张吧,作为纪念。”祁白也说道。   叶辞没有再拒绝了,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到不远处的小石桥,十分拘谨地站在祁白身侧,“就这样站着拍就可以了吧?”   “阿辞,转头看着我就可以了。”祁白知道她拍照时不自然,直接搂了她的腰将她搂到身前,抬起她的下颔让她看着自己。   “喂,你这么高调干什么?”叶辞想拍掉他的手,人来人往的,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熟了。   “难得一次。”祁白笑说道,也没有看相机,只是缓缓靠近她,唇落在她的颊侧。   作者有话要说:撒糖。   丽江手工制的衣服的确十分贵,男生没气质的话最好不要找死去试穿棉麻款的,那效果……可以雷死一个古城的人,噗。   印象中一年四季都有迎春花,开得特别热烈,就在你头顶开着,很美。   早上跑步的时候会经过一条小巷,具体忘记哪里了,在一家咖啡馆前面有一大棵迎春花,比人要高很多,拐角遇到花树的那种感觉会让你一辈子难忘。 第240章 赶活尸人23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店主把握好了时机,替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 郎才女貌的赏心悦目。   祁白道谢过后便想着回店里结账再到别的地方, 但没想到刚刚下了小石桥便碰到了江素他们, 林熙他们也在,好像是集体结伴出来游玩。   大家看着祁白和叶辞都是十分八卦的目光,祁白看上去虽然不老,但他就是一个跑江湖的, 和叶辞这个民国少女看上去真的有点儿格格不入。   咳, 怪就只能怪他在下颔弄了条长疤,让他的气质彻底改变。   “林二队, 你认识洛洛?”林熙理所当然见过叶辞,但没想到她会和祁白在一起,心里其实有些不好的猜测。   “我女朋友,未婚妻。”   祁白直接答道,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啊?你女朋友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又会是洛洛?”林熙倍受打击, 这会儿有点儿失态,好像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一块好玉被夺了, 连语气都变得落寞。   “前段时间闹了别扭, 小女朋友跑来这边散心。这次我出队也是为了找她。”祁白说着又问他们,“你们出来是要买东西?”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他们都听出了不同寻常。   丽江古城里有趣的玩意儿这么多, 大部分人第一次来,也是想着逛一下淘淘宝。   叶辞被他说得有些赧然,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觉得他的心机真是很深,他并没有在你面前用言语责怪你,可是言语举止时时刻刻不无提醒着你别想着再从他面前逃走。   他说他拿她没办法,难道她就拿他有办法了?   “怎么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是想打我吗?”祁白牵紧她的手,笑问道。   “打不过你,才不会自讨无趣。”叶辞撇了撇嘴,已经是不想和他说话了。   “林熙遇到鬼打墙的事情是真的吗?”祁白走在他们后面,看着林熙的背影问道。   “的确是真的,我是在丙中洛附近遇到他的,那一段路好像被设置了屏障,具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他是比较倒霉便是了。”   “你一个人这么晚还赶路?”这才是祁白最想知道的。   “也不算赶路了,那晚那个白玉傀儡有动静,我又睡不着,唯有出去看看吧。没想到遇到了他。”   话是说得轻描淡写,可祁白却听出了别的不一样的重点:凌晨睡不着,失眠,只能赶路。   失眠的原因不言而喻,连猜都不用猜。   可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他所希望的只是她平安活着,平安地呆在他身边。   什么付出什么牺牲都不要去做,都不要想着去做。   “喂,你在想什么啊?这么严肃。”叶辞捏了捏他的手,“有雪见在又有傀儡在,我那晚真没什么事,后来也没有连夜赶路了。”   “以后也不用连夜赶路,”祁白终究是松了松唇角,回握她的手,“每晚每晚我都陪你睡。”   “噗——”叶辞是发现某厚脸皮的人又回来了,面对他的攻势根本无法招架。   后来还是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叶辞觉得穿裙子很不方便,而且这衣服也贼贵了,改换了别的轻薄的棉麻款。   陈彦他们也一直等着,觉得难得遇上了就一起逛逛古城走一路。   更何况也想搞懂祁白和叶辞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蹦出他是来找女朋友的?有点儿古怪。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问太露骨,只能拐着弯问。   陈彦:“林二队这次找到了女朋友是打道回府还是继续跟我们走一路?”   祁白:“看她的意愿好了。”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看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一个平时极少显露出笑容的人突然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时候笑了出来,即使是昙花一现,也够他们惊艳很久很久了。   叶辞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把皮球踢回到她这里来?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不得不回答。   “我还是想在丽江多呆几天,深入玩一玩。”   林熙听完之后分明特别落寞,仍旧不死心,“你……真的是洛洛?”   叶辞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你可以当我那个是马甲。”   林熙:“……”   他们这次主要是想看玉石之类的,叶辞始终心心念念着昨天看到的那家珠宝玉石店,想要再去一探究竟。   与这次所不一样的是,这家店明目张胆上了新品,是一件看上去十分华丽的骨雕饰品,这件骨雕饰品上面镶嵌了诸多她说不出名字的华丽宝石,这些宝石混合在一起恰到好处,在灯光的折射下吸人眼球。   巴布鲁一直躲在阴凉的地方,这次跟着叶辞进来也是彻底呆在饰品面前不动了,叶辞察觉到他的不妥,等他们都进去了之后,她才小声问道:“有发现?”   巴布鲁没有作声,但叶辞透过玻璃镜面的反射看到这个浑身黝黑的汉子脸上流出了眼泪,他在无声哭泣着,非常伤心。   叶辞抿紧了唇,没有作声,这种时候问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默默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祁白为了不引人嫌疑,在里面拖着老板和店员,可是也感受到叶辞的情绪,他眯眼看了橱柜里的骨雕饰品一眼,知道不妥是出现在那件饰品上。   店员见他对骨雕感兴趣便开始热情介绍,“先生您真是有眼光,那是我们最近的新品,牦牛角雕刻而成的酒皿,常用来喝酒延年益寿啊。即使您不喝酒买来送人也是体面的。”   “牦牛角?新品?”祁白走过去,搂紧了叶辞的肩,对店员说道:“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好叻,没问题。”   店员非常热情,毕竟是要靠业绩提成为生的,这件牦牛骨雕也是价值不菲,自然是更加殷勤。   而陈彦他们早已经上了二楼去看别的饰物了,主要是江素想买东西,还有别的同行大哥大姐想买,因此一楼只剩下叶辞和祁白。   牦牛骨雕很快就被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放在一块绒布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店员可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这件骨雕艺术品完全毫无障碍地放在他们面前了,祁白更是看得清楚,上面的花纹装饰特别漂亮,而且非常复杂,而他所感觉到的是这很可能不是牦牛骨雕琢而成的,而是别的骨头。   可他并没有作声,叶辞装作非常感兴趣,问了店员特别多的事情,这些问题都是试探性质的问题,问得温和又机锋暗藏。   叶辞:“这牦牛骨是从哪里来的?”据她所知丽江并没有牦牛,或者是只有少量的杂交牦牛,牦牛这种生物大多生活在高原3000米以上的地方,香格里拉就是它们其中的栖息地。   “香格里拉来的牦牛。藏传佛教你知道吗?喇嘛都喜欢用骨头做法器,因为极具灵气。而这件则是由大师级的人物雕琢出来的,所以即便是新的牦牛骨,也是价值连城。”   店员的话里半真半假,叶辞不置可否,顺着他的话茬问下去,“那这位大师是谁又是在哪里?”   既然你说得那个雕刻师这么厉害,她不妨问问他姓甚名谁。   “这个,高人在传说中都是深藏不露的,咱们老板就告诉我雕刻的人很厉害,就算不知道他是谁,光是看这雕工也看得出他的深厚功力吧?”   店员实话实说。   叶辞仿佛于一瞬失去了兴趣,如果真的是牦牛骨雕琢而成的她倒没那么反感,但看巴布鲁的反应,真的有待商榷。   上次来便觉得这家店有问题,这次来巴布鲁直接哭了,叶辞想了想,侧头问祁白,“你觉得这酒皿怎么样?喜欢吗?”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又何谈喜欢?”祁白自然知道她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立即无缝对接,对店员说道:“有没有别的骨雕?”   “当然有,昨晚才刚刚将新的货拿回来,还没有完全摆出来,等一下我,我给你们拿不一样的。”店员说着又走回店铺里去给他们取东西了。   店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客人,叶辞压低声音对祁白说道:“巴布鲁看到这个酒皿就情不自禁流泪,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妥,但是这骨雕肯定有问题。”   她想起的是人面鼓,上面也有骨雕,里面还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总之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的确是有问题。”   祁白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多说,现在不是多作交流的时候,他等着店员将另外新的骨雕拿出来,这店员大概是有一种显摆的心理,又或者是真的想做成他们的生意,所以对他们格外殷勤,然而刚一将一个焚香用的高脚香炉拿出来的时候,巴布鲁哭得更惨了,几乎是扑倒那个香炉前搂紧它大哭。   他哭得太伤心,怨气于一瞬间飙升,叶辞对这种邪气特别敏感,即时受到冲击,耳膜都要充满了血。   祁白察觉到她的不妥,立即将她护在身后,现在这种情况定然是巴布鲁有异,以至于她变成了这样。   店员也是看到叶辞突然面色苍白,停下了话语不敢再说,骨雕……要不是有灵气要不就是有邪气,他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是有所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蜜丝k童鞋投的雷,谢谢罐头告诉猫、橘子味的柠檬茶、数字君(具体哪一位无法得知orz)、还有订阅了全本的童鞋投喂的营养液~哈哈。 第241章 赶活尸人24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我没有事,不用担心。”   叶辞伏在祁白怀里一会儿终于觉得好了不少了, 才抬头对他惨淡一笑, 这场面让那个店员都不好意思再推销下去。   祁白顾不得那么多了, 牵紧她的手往外走,脸色倏尔变得青白。   他带着她走到大太阳底下,阳气至重的地方,觉得起码这样能够驱散她身上的寒气, 她这样的状态他最熟悉不过, 将恶鬼从杨悠身上赶出来的时候遇到过,遇到小鬼的时候见过, 再是后来……许多个日日夜夜他都有梦到过,他真的是怕了,他不愿意也不能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祁白,我好很多了,你别太紧张, 眉头皱得都要夹死几只苍蝇了。”叶辞晃了晃他的手,宽慰他。   祁白却高兴不起来, 也不顾人潮如织, 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阿辞,我们不要理这里的事情了, 我们直接去西北吧。”   即使这次重逢她并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提及自己的寿命还剩多长,可是一天她还在路上, 一天她还想着避开自己,那只能证明她……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将臂弯收紧,害怕再次弄不见她。   叶辞闷在他的怀里都快要被他闷到窒息了,可还是攥紧他的手臂感受着这一刻被人重视所感受到的宁静。   以她目前的情况,直接去西北估计不可能了,黑斗篷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想害她的,起码如果她还对他有利害关系的话,他不会轻易让自己死。   这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想起了店老板,祁白并没有明确告诉她店老板的消息,而她还是想知道的。   “祁白,我肚子有点儿饿了,中午能不能吃顿好的?”叶辞为了让他不要太紧张,语气都变得柔和下来,她蹭了蹭他的衣衫,从他怀里仰头看她,因为闷得有些久了,鼻子都有些红。   “走吧,现在去吃饭。”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两人走走停停,在七一街那里找了间相对僻静人少隔音效果又不错的餐厅坐进去吃饭,点的也不全是纳西特色菜,也有各式风味的菜肴,均衡搭配。   叶辞出发在路上的这段时间没有哪几天是完全意义上吃饱过饭的,不是说要省那几个饭钱,而是一个人出行真的挺尴尬的,想着和人拼桌吧,你又不是常常遇到合适的人,自己一个人吃也只能捡相对便宜分量大的来吃,可那口味却是不是太好罢了。   吃惯了祁白的饭菜,再去将就不如他的,真的做不到。   不过这家店的饭菜的确是不错的,祁白默默替她添饭添菜,看着她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这才放下心来。   叶辞不忍他担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挺饱的了,便开始和他说说刚刚的事情。   “巴布鲁,和你说过的那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鬼魂,他刚刚对那两个骨雕特别敏感,第二个骨雕拿出来的时候,他完全要黑化了。”   “要变成恶灵了?”祁白皱眉,有不祥的预感。   “一时半刻还不会,多亏了这个大太阳,抑制住他的煞气,晚上我给他一个符咒,去他的煞气。”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祁白听完她的解释之后并没有完全放心,现在还不知道那两副骨雕真正是什么材质的,可据他所看到的很可能不是牦牛,而是别的。   在没有确切情况之前他并不想告诉叶辞。   而当叶辞又吃完了一碗饭之后,她便看着她身侧的位置不动了,祁白知道隔壁定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也重新警戒起来。   “祁白,巴布鲁就在我身侧。”叶辞说道。   “那你坐到我身边来。”祁白看不到鬼魂,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觉醒了异能。   “好。”叶辞从善如流,坐到他身边,便开始和巴布鲁交谈了。   他看起来其实还好,身上只余下浅浅的黑气,叶辞二话不说先递了一个化煞府给他,“熬下去,不要轻易被认输了。”   巴布鲁伸手接过符咒,听到她后面说的那句话又开始哭了,“姑娘,我的妻子和女儿可能都死了。”   “为什么这样说?”   他们都没有找到她们的尸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叶辞其实于这一瞬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她并不愿意继续深想下去。   不然,这个世界真的太残酷了。   “刚刚那两个骨雕,甚至是那个人没有拿出来的骨雕,上面都有我妻子和女儿的气息,她们的气息就附在骨头上,附在那些看起来很美的花纹上,我的女儿和妻子……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巴布鲁艰难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双手已经忍不住捧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叶辞觉得自己的情绪波动得太厉害了,她离巴布鲁太近了,他的情绪感染了她。   “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那就是她们啊,很可能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沾染上了她们的气息而已。”这是叶辞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理由。   而祁白听着她的回话,即使没有听完全部,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就算知道藏传密宗有用人骨作为祭祀和加持法器的传统,仍旧是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做法。   现在是21世纪,不是什么农奴制社会了,搞这一套真的有效吗?   而他们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复活谁吗?又或是进行一些他们无法想象的计划?   祁白依然没有作声,巴布鲁现在已经是认定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已经遇害了,她们骨头的某部分被制作成了骨雕,还被当作普通骨雕在大街上销售,得不到一丝尊敬,以及,他很可能穷尽他剩下的这一点运气都无法将她们的尸体给拼凑完整。   巴布鲁十分绝望,幸亏叶辞给了他一个化煞符,他才没有进一步暴走。   可是灵魂体渗出的黑气还是极之严重的。   不得不引起重视。   可是现在除了靠他自己想通想明白,别人无法进一步帮助他。   “巴布鲁,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因此就要陷入绝望,”叶辞的语气很冷静,冷静得近乎残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你见到的什么都不是,哪知道她们的真实际遇是什么?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或许她们还在等着你,满怀希望地等着你出现,去救她们。”   “如果你真认为她们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也要用尽办法去将真凶找出来,为她们报仇。”   叶辞不愿意看到这么善良的一只鬼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说了出来。   现在证据和线索一点儿都没有浮出水面,如果真想查证这个案件的话,只能从那家店的老板处开始入手。   她和祁白都不可能时刻监视着他,就算有这样的精力监视他,但也只是浮于表面的,真正要在短期内找到线索的,大概还需要巴布鲁亲自出马,毕竟他是鬼魂,能够悄无声息接近别人,也能够看到他们重要的东西,这些都将会成为线索,成为寻找真相的关键。   “我们大概还能找陈申帮忙,”祁白知道她是在教巴布鲁怎样做了,加一把助力,“如果他们真的涉嫌违法的事情,陈申大概能做一点儿事的。”   起码能查到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使不能将这些交易连根拔起。   祁白即使没有查过这一类型的大案,可是靳景是专攻这一块的,平日和他也有交流和接触,自然知道这些产业链之后水有多深,仅凭陈申一臂之力,是不足以蚍蜉撼树的。   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巴布鲁被叶辞说得一腔怨气都没有了,再加上祁白给他的鼓励和希望,他早就已经停止了哭泣,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每天他都会在古城里闲逛,真正感受得最强烈就数一次,也是让他情绪波动最激动的一次。   在激动过后,他又结结巴巴地问叶辞,“你的男朋友也能看到我?”   叶辞呆愣一瞬,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说道:“并不能。”   “可是他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好像能看到我们一样。”   叶辞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转头看向祁白,“你现在太牛了。”   “什么太牛了?”祁白不明所以。   “没有看到巴布鲁却能说得头头是道,不是牛那是什么?”   祁白听到她这个回答,笑了笑,笑得特别舒心,“那只是我有认真听你们说话,能猜出来他现在要怎样继续走下去。”   “咦,你今天怎么这么谦虚了?”叶辞装作吃惊,“还以为你会说‘我们这是心有灵犀’。”   “事实上,我觉得也差不离了。”巴布鲁点头,赞同叶辞的话。   “……”叶辞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有点儿后悔说这句话了。   祁白搂了搂她的肩,低头看她,问她:“能不能让你的鬼魂朋友先转一下身?”   “……为什么?”   然而还未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祁白的吻便落了下来了。   甜而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紫夜精灵 、jxin投喂的营养液~ 第242章 赶活尸人25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这一天逛了一天古城,其实收获良多。   巴布鲁的气场也稳定了下来, 起码黑气是完全抑制住了。   他重新返回那家名为“藏宝”的店里, 继续监视那个老板和店员, 希望能得到什么线索。   而到了傍晚,祁白和叶辞才回到了客栈,本想找一下艾良在哪里的,但是在客栈里并没有找到他。   问了江霏, 说他还是在这里住的, 并没有离开。   祁白便好奇问了一下隔壁一家三口的事情,毕竟他们也有十分可疑的地方, 虽然今天在分布图上并没有显示他们也有出卖器官的经历。   祁白:“霹雳现在没有事吧?怎么还把它关着?”   自从攻击了隔壁那家人之后,霹雳就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哪里都无法去,很不可怜。   江霏:“它太皮了,不管教管教不行。”   祁白:“霹雳平时挺乖的, 为什么那天会攻击别人?还是一个小孩子。”   江霏:“我也不知道,这家人搬来没有多久, 以前不是他们住在这里的, 那位大娘好像还怀孕了,她的丈夫身体不好,也没有工作做, 只有她平时在古城里兜售一些饰品之类的,我看他们可怜,所以平时都会给他们送点东西过去。但没想到那一天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叹了一口气。   祁白:“他们是新来的?大概来多久了?”   江霏:“不长, 也就几个月。隔壁的屋子一直没有开发商看中,所以还住着本地人。”   祁白和江霏聊了几句之后心中已经有数了,不再深入去聊,免得引起她的怀疑。   叶辞见他们聊完了,也逗完霹雳了,便向江霏借厨房,她客栈的厨房大而开放,虽然设备还是不比祁白家里的,但也是过得去了。   江霏看着祁白和叶辞,唇边似乎有些笑意,也有一丝羡慕,“林二队什么时候……嗯?”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什么时候蹦出一个女朋友来的,看他的性格不像喜欢叶辞这一类型的。   祁白笑了,却没有正面回答,“夜了,我先去下厨。”   说罢便搂着叶辞的肩膀走远了。   现在客栈里没什么人,借用厨房的只有他们,所以基本上是能肆无忌惮聊一些日常了。   自然是从忠义市场买的菜,7、8月青苹果上市了,其他新鲜蔬菜也特别多,祁白买了不少回来,仿佛要将之前没有煮的份都弥补回来。   “雪见现在食量这么小吗?”祁白看了看给雪见准备的骨头,问道。   “2个月左右的豆丁,能吃多少?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以后……你打算怎样养它?”毕竟是狼,不比狗,要吃生肉的。   “让它自己去猎食,以后它有能力了也不用我养了嘛。”叶辞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嗯,对。”   祁白原本以为她会养它一辈子,但是自己明显是多想了。   晚饭煮了一些家常菜,丽江蔬果真的是特别多,也特别好吃,叶辞觉得祁白的厨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又多添了一碗饭。   南芝今天在客栈待了一整天,都在休息睡觉,叶辞给她熬了粥,也为她换了药,觉得她的伤口好像好了不少了。   问起她有什么打算,她自己也很迷茫。   因为她完全没有那个人的线索。   叶辞觉得她说的那个男子很可能就是祁白也要寻找的卧底,便问她:“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没有告诉我他真的名字。”南芝苦笑,实话实说。   “长相呢?”叶辞不死心,“有什么特征?”   “洛洛你问这么多不会是想着帮我找?”南芝敏锐察觉到她的意图,“这事儿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插手。”   “他认识一些人,比较靠谱,或许能通过这些人找到他。”叶辞说得有些隐晦,但是意思明了,就是让祁白帮忙留意。而事实上,也一直留意着,可惜一时半刻没有线索。   “他长得很普通,就是比较高大,很有江湖气,起初认识他的时候还认为他也和那些人是一样的,但后来有一次他救了我,我逐渐了解了他一些事情。”   “失踪多久了?”   “3、4个月了。”南芝回答这几个字的时候满口都是苦涩,失踪时间越长就代表他越危险,越难找到。   “他是被发现了所以被抓了?”叶辞真正想知道的南芝手上究竟掌握到了哪种程度的证据,不然那帮人不会对她穷追猛打。   “他是为了救我才被发现了身份所以才被抓了。”就是这样南芝才耿耿于怀。   她逃了出来之后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本来想将这些证据都上交,可她发现无人能信,利益链实在是太过庞大,各种地下交易交织,织成一张庞大而复杂的网,即使斩断了其中一段,也是藕断丝连,清除不干净的。   这是他们用生命和血汗换回来的证据,在没有可靠途径之前她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   这也是她到了今天仍旧隐忍着,良心备受折磨着,才再次踏上找他的道路。   叶辞听到这里知道现阶段是无法让南芝给她搜集回来的证据了,沉默了一会儿,便帮她换药。   雪见在她们旁边吃东西,吃得非常起劲,今天它闷了一天,在吃完东西之后毫不犹豫地滚出去玩儿了。   叶辞倒没有阻止它出去玩儿。   在走廊里看着它走到关押霹雳的笼子前,示威性地“嗷呜”了几声,又在人家笼子旁边撒了一泡尿,非常欠揍。   霹雳:……   ···   晚上还是在祁白那边休息,叶辞始终在意隔壁的一家三口,本来不知道那个妇人已经怀孕了,毕竟只是几个月,看不太出来,今天一听江霏这样说,瞬间留了神。   “祁白,要不我们今晚去探一下隔壁的一家三口?”反正那堵墙不高,轻易可以跳过去。   “嗯,也可以。”祁白一早就觉得他们有问题,但是因为每次接触都非常仓促,他并没有找到太多有效的线索。   如果他们真是活死人的话,那真的是有太大的调查价值了。   “那今晚几点?凌晨?”语气已经有些雀跃了。   “他们一般是10点左右休息,凌晨也差不多了。”   “好,那就这样说好了。”   于是两人一边在房间里下象棋,一边观星,还顺带监视隔壁的动向。   这期间江素和赵扬都有过来邀请他们下去玩儿,今晚江霏举办小酒会热闹得紧,再加上大家都想八卦祁白和叶辞这对CP,所以特地来邀请他们。   但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桌子上的棋盘,旁边还温着一壶陈年普洱,有些果脯在旁边,从窗外看出去还能看到漫天的星宿——   真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再怎么看好像都比他们举行的活动有趣多了?   “抱歉,今晚我们就不下去了,这盘棋下不完心里总不安乐。”祁白对他们说道,非常明显的拒绝。   江素和赵扬彻底无话可说,明明没有在虐狗,却明明确确在虐狗,这或许是虐狗的最高境界了吧。   所以最后两人是灰溜溜地走了。   叶辞呷了一小口茶,笑说道:“你这样将你的粉儿赶走了真的好吗?”   “粉儿?什么粉儿?”祁白走过来低头看她,眼底都是笑意,“我不需要粉儿,只需要你一个就够了。”   “emmmmmm,祁叔叔,你真的是辣耳朵了。”叶辞避开他的视线,却是低眉笑了起来。   “辣耳朵总好过什么都藏着掖着。”祁白揉了揉她的发顶,在她对面重新坐下来,继续下棋。   下棋是祁老的嗜好之一,叶辞的棋艺也是经过祁老的指点,洛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祁老和祁夫人能不能承受得住。   不过祁白既然能安心出来办案的话,大概也是熬了过去了吧。   “阿辞,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你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他们吧。他们都很想念你。”祁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下了一着棋之后突然说道。   叶辞被他说得一愣,有些面热,“他们……是不是都要骂死我了?”   “别多想,是骂死我了。”祁白看她一眼,提醒道:“下一着将军了。”   叶辞看着面前极度不利于自己的残局:“……”   一直到了十点多的时候,隔壁的灯熄灭了,他们的茶也喝了几壶了,楼下依然是热闹如初,而他们继续等了一会儿,发现黑暗中出现了一抹黑影,逐渐靠近那间屋子。   祁白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艾良,小声对叶辞说道:“艾良正在靠近那间屋子。”   “艾良?不会想着要杀人吧?”毕竟艾良也有行凶的嫌疑。   “看样子不像。”他是从艾良的神态和体内的状态去判断的,一个人去杀人的话不会是他这种犹豫又畏缩的状态,而应该是亢奋的,变态一点儿的话就是冷静的,他的这种状态并不像。倒像是监视或是偷东西的那种感觉。   黑暗中他看了周遭好一会儿,察觉没人了,才非常利索地爬墙进去,在屋里辨认了一会儿方向之后,才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有万更活动,小天使需要我万更五天吗T^T,可能也……没人回答我了~ 第243章 赶活尸人26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 叶辞重新坐了下来, 说道:“这回好了, 省功夫了。”   祁白捏了捏她的肩,对她说道:“有他做前锋,何乐而不为?”   “好吧,那也是,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就好。”叶辞被他按摩得昏昏欲睡, 下意识远离了他一点儿,“祁白, 你再帮我按摩,我都要睡着了。”   说着还掩唇打了个呵欠。   “那先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就可以了。”祁白说着便想抱起她到床上睡觉。   叶辞一下子就精神了,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还要等雪见, 不能睡。”   雪见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作为一只半放养的狼, 它不可能夜不归宿, 她担心它出什么事情。   又是等了半个小时,客栈楼下的人好像都回房间睡觉了,客栈清静异常。   而叶辞于这清静间听到了走廊处有细微的声音, 再歇了一会儿,祁白的门被撞响了,她和祁白对视一眼, 站起来去开门。   撞门的并不是谁,正是雪见,嘴里还叼着一个圆形的小东西,蜷缩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   叶辞立即让雪见进来,然后将门关上。   雪见松开嘴里的东西,大概是觉得这东西太坚硬了,用牙咬不开,又用脚去踩,总之是孜孜不倦,定然要征服这像石头一样的东西。   叶辞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看着这雪狼蠢萌蠢萌的模样,最后还是捡起地上的“石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惊讶说道:“祁白,这……东西好像是穿山甲?”   祁白:“……”   雪见叼回来的东西个头不十分之大,可能就是祁白的一个拳头大小,这是蜷缩起来的体积,完全伸展的话可能不止了。   现在它断定的环境是危险的,更加是不可能用脸去示人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雪见是从哪里找到这只穿山甲幼儿的?   不期然想起今天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他们临走的时候听到有一帮外国人在外面询问老板这里是否有野味吃,国人喜欢吃野味,尤其爱穿山甲,认为穿山甲有神奇的功效,可以驱邪排毒,延年益寿。   而且穿山甲不仅肉质鲜美,而且全身都是宝,外层的甲可以重复使用,熬汤炒菜都是一流,在使用过后还可以晾干再熬汤炒菜,简直是一流。   因着穿山甲全身都是宝,许多人都从事贩卖走私的行当,想要发一笔横财。   许多无良走私犯是直接将抓来的活穿山甲放入急冻层里直接将它们冷死再运来卖。   边境地区成为食用穿山甲热门的地方,想要食用新鲜的穿山甲还要向餐厅老板预订,等待期2-5天不等。   今天他们在餐厅里遇到的大概就是这样龌龊的勾当。   所幸的是,他们今天光顾的那家餐厅并没有穿山甲,也不做任何野味生意。   丽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城市,就以养狗为例,这里爱狗养狗的人士特别多,名狗的品种也特别多,可是这里随处都有吃狗的餐馆,各种品种的狗被关在铁笼里任由客人们挑选,肆无忌惮。   看见这些是让人悲哀的,然而以你一己之力,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好像,你根本无法完全制止这种走私犯罪的发生。   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买卖,可悲的人心欲望。   “祁白,这小穿山甲不会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吧?”叶辞决定弄点水到它面前,看看它会是什么反应。   “古城里既然有这个源头,从哪里逃出来也不奇怪。”祁白觉得在外地办案最大的困难是没有相应的人脉和地脉,也不够透彻了解一处地方的形势,调查起来举步维艰。   “我总觉得这一趟水好像是越来越深了。”叶辞用手指戳了戳那只小穿山甲,见它还一动不动的装死,突然有些心痛。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啊。   “查下去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祁白一心二用,既关注屋里的情况,也监视艾良那边的情况,但他直觉今晚不会有什么线索。   现在是多个案件胶着在一起了,人体器官贩卖、莫名其妙的活死人、神出鬼没的赶尸人、再加上骨雕、珍稀动物走私……这么多事情搅在一起,线头凌乱,实在是没有办法完全查清。   而且,他们的终点并不是在丽江,是在更前面的地方。   这一路上过于猎奇,仿佛以前看到过的世界都是不真实的。   此时此刻,他们所处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隔壁家始终没有动静,祁白决定不再等下去了,让叶辞洗漱上床睡觉。   叶辞早已经累得不行,祁白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洗漱好就爬上床睡觉了。   祁白仍旧是睡在她身边,搂紧她的腰,以一种完全占有欲的姿态。   这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睁眼就看见那只小穿山甲在房间的地毯里打滚,玩儿得不亦乐乎。   它好像不怕人了,大概是察觉到这里没什么危险吧。   祁白决定给陈申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也给靳景打了电话说明这边的最新进展。   靳景听罢,语气非常严肃,“案件影响太大了,怀疑近日发生的事情是同一个组织所为,而且很可能还是跨国性的组织。”   “蒋冶的下落我还是没有,倒是遇到了一个他在卧底期间认识的姑娘,那姑娘手头上掌握有证据的,可是看她的模样,并不会轻易交出来。”祁白说道。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继续跟进了,洛城最近的情况还好,不知道是凶手要避风头还是别的什么事儿,总之是消停了一会儿。”   祁白本想回答他,但又有电话进来,唯有切换,“喂?陈队?”   打电话过来的正是陈申,语气非常着急,“喂?祁队,刚刚又接到了报案,城里再次死了人,这次死的是一个普通的孕妇,但是死状真有点儿骇人听闻。”   祁白:“……死者在哪里?”   “在七星街外围。”陈申说着便报出了一个具体的地址,希望祁白尽快来一趟。   案件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范围之内,根本就无法找到真凶。   挂了电话之后,祁白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叶辞,两人都是沉默。   办案过程中最害怕的是遇到这样毫无目的杀人的凶手,不,他应该是有目的的,不仅将孕妇给解剖了,还将胎儿给带走了,仿佛要准备什么大型的祭祀。   叶辞忽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在赶往七星街的时候简略对祁白说了,“凶手背后应该是有人的,联系小鬼那个案件的话,会不会是有人在大量搜集小鬼,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比如祭祀之类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猜测似乎是最合理了。”   祁白无法肯定一些什么,但也赞同叶辞的猜测,这种超自然的事物的确是不好判断。   两人在路上没有聊太多,很快就到了七星街案发现场,仍旧是秘密进行调查,封锁房屋,小心翼翼走进去,发现地上都是血迹,尤以大厅里的为甚。   一具女性尸体躺在大厅中央,不,说是躺并不准确,应该是说坐在大厅中央,两腿张开,呈一种分娩时的姿态。   而凶手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别的缘故,一个死胎血迹淋漓地躺在孕妇旁边,脐带还连接到孕妇的肚子上,来不及被剪断。   孕妇面容扭曲,死时双手还护在肚子上,想要护住她还未出生的孩子,然而却是徒劳。   没有人能搞懂凶手想要做一些什么。   陈申脸上也是沉痛的神色,看到祁白和叶辞到了,立即向他们说明情况,“这次死的是一个独居孕妇,她的丈夫常年在外工作,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他回来。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2-3点,并没有性-侵痕迹,就仅仅是被解剖了。”   祁白边听边看法医的记录,发现虽然作案手法不一样,但是解剖的技巧却是十分相似,并无性-侵迹象,也没有将胎儿取走,是因为她的丈夫是一个普通人,而凶手只是想解剖一个人,他也有特殊的癖好,专挑孕妇来解剖?   叶辞自然也没有闲着,但是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也没有发现孕妇和胎儿的灵魂,不知道是因为阴气不够还是别的缘故,这案件只能说处处透着古怪,也必须要和前面的案件联合起来看。   祁白想起泸沽湖的那个孕妇,便问陈申,“泸沽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动静,何洁每天都在家里安心养胎,看起来并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   “但我们并不能掉以轻心。”越是平静越有可能有事情发生,他们一刻都不能放松。   “我们都知道的了,”陈申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好受,“这年头怪事也实在是多,都要管不过来了。”   “昨晚我们发现了一只小穿山甲,有没有办法安置它?”祁白又提起这茬。   “这里有暂时性的野生动物保护基地,大概能暂时将它安置好,到时候再将它送回栖息地。”   “古城里有这种走私点?能不能将这些走私点给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胖小悠童鞋的幸运雷和营养液ヾ(^。^*)~~哈哈,很高兴认识你啊~   谢谢大家昨晚挽尊留言,国庆会火拼万更的~五天!   然后再谢谢编编给的APP首页榜单,感觉自己真是赚大发了~之前定下的目标是5000收,快要实现了,无论有没有看到这一章,都要谢谢大家的厚爱=(:з」∠)_   接下来说说写作计划,大概编编是将我当作混冷频的最佳选手了,上榜以来给的榜单都不会差,还给我派章了!!很久之前看到别人有章会很羡慕,现在自己有了,会更加努力鞭策自己吧=(:з」∠)_   现言真的是修罗场,我人气的确是不够了,新文只能倒V上架。   再则是,妖怪杂货店如无意外会在寒假开文,最近有时间就会想这个文,形式可能会比较新颖,也不知道大家到时是否爱看。   乖,摸摸头完结后会写一个古言快穿吧,满汉全席那本就是了,应该都会写古代有名的美男子→_→   越是在乎数据就会越容易迷失自我,晋江太多牛人了,热元素我无法写,唯有另辟蹊径吧~   废话又多了~   谢谢阅读~ 第244章 赶活尸人2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陈申苦笑着,“并不是我们不想端掉, 而是不好进行。古城餐厅里千千万万, 而这些能食用野生动物的‘高级饭馆’在餐厅里都是不可能饲养穿山甲的, 他们只会暗中通知供货的供应商,让他们给餐馆安排好。而且要食用的话,也是在包厢里食用,不让别人知道。”   “祁队, 你话里的意思我明白, 可是并不好进行。”陈申暗叹一口气,“但是我们会尽全力去端掉这些窝点, 你遇到的那只小穿山甲我们也会妥善照顾,请放心交给我们处理吧。”   “好。”祁白没有再多说,这处案发现场基本是清查清楚了,下一步便是回去画凶手的人物侧写图再排查古城里的可疑人口,以便找出真凶。   他约定了陈申晚上在某个地方等, 他会将穿山甲秘密送回到他的手里,而现在他们先回去。   再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丽江是一个热门的游玩圣地, 今天队里的人不少报了团去玉龙雪山、拉市海之类的,也是乐得清静。   客栈大厅只有轻缓的纯音乐响起,小蔡大概去了忙, 江霏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正焦灼地打着电话。   看她的模样似乎非常忙。   祁白和叶辞并没有打扰她,而是径直上了楼, 妥善照顾好南芝之后,又聚在一起商讨剧情了。   一天丽江的案件无法解决,他们一天都无法出发离开。   现在随着死者增多,虽然死法不一样,但好歹是有更多的线索了。   并不敢太大声讨论,结合纸和笔做出推算和演绎,一壶清茶又可以聊一个下午。   叶辞不浪费时间,直接在纸上画框架图,并小声说道:“遇到的事情太多且很复杂,好像总没有一个主题,如果这样的话,也只能从线索最清晰的那部分说起,再一点点发散思维,作出完整的推理。”   “那你先说说。”祁白点头,乐意听她先推理。   “我打算从洛城的尸首开始说起。”叶辞用笔尖点了点纸上洛城这个地方,“这里是最先发现异常的地方,也是发现第一具古怪尸首的地方,到了最近这具尸首的遗孀,一个怀孕有6-7个月的孕妇死亡,且腹中胎儿不见了,被活活剖腹而死,这是完整的案件。”   “再是在去泸沽湖的路上,你遇到了许多奇怪的活死人,这些活死人想要你们的命,但是被你制服了,再次死了,而且死得不能再透。”   ……   叶辞将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怪事都综合在一起,再结合之前曾经做过的推理和猜测,作出总结,“一、这件事有赶尸人参与,但是赶尸人很可能只是中间人,只负责将尸体赶回来,而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雇佣他的人;二、这些活死人可能都是借尸还魂,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鬼魂,想要寻找到合适的躯壳继续活下去,暂且不论他们想活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在呆在一具腐烂了挺久的尸体上大概是‘阳寿’已尽了,又想着寻找新的合适的躯壳继续活下去。”   顿了顿,继续道:“而这些新的合适的躯壳必须要是‘死人’。不然他们上不了他们的身。”   “我们大概是可以将这些躯壳断定为最早的一批,起码现在看是这样的,”叶辞指了指纸上那些因出卖了自己身上器官从而导致死亡的人的特征,“这些人定然是因为死了才被那些游魂野鬼上身的,不然也不可能活这么久。而恰恰是这一点,大概就是破案的关键。”   只要找到其中一只活死人鬼,仔细盘问他们一遍大概就能知道大致的过程。   但是她刚刚所作出的推理也只是这个案件的冰山一角,可能只是这个案件的其中一环,而真正重要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将这些活死人的妻子的胎儿给剖出来,而且每次看案发现场,总觉得凶手特别享受解剖的过程。   这真的是一种变态的乐趣。   “祁白,这是我的一部分推理,凶手的犯罪心理侧写图就由你画了,我要歇一歇了。”叶辞扔开了笔,瘫在椅背上,一动不动了。   “累了?”祁白起来站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让她窝自己怀里,反正沙发够大,她可以好好躺一躺。   “高原可能特别缺氧,用上一会儿脑子就没氧气支撑了。”   “我肺活量5000,用不用给你输一点儿?”   “呃,不用,光天化日的,氧气量其实很……唔——”   祁白是不等她说完,直接俯身吻住她的唇了。   天光最后淹没在她的头顶之外,她根本无法反抗,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他大腿上真的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微醺过后,她是更加不想动了,侧身拱他怀里,脸上热热的,闷声道:“祁白,你太讨厌了。”   “还有一年。”   他突然道,伸手抚她的发,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什么一年?”叶辞从他怀里侧头,看他。   “人说男子30而立,到那时候大概也差不多了。”   这话说得含蓄,叶辞却是听明白了。   不就是说要和她领红本本么?说得这么文艺。   她从他怀里起来,坐好,继续道:“接下来轮到你说了,我吸氧过多,厌氧了,头晕。”   话里有轻微怼他的意思,祁白轻笑一声,拿着桌子上的资料,开始做凶手的人物侧画。   “这个凶手和卓尔其实有点儿像。”   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叶辞瞥他一眼,点头,“我赞同。”   祁白接下去说:“但是他和卓尔又是极度不一样,最明显的是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他看似有明确的杀人目的,实则没有;二是他的那种对解剖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解剖技术极专业。”   “祁白,吴医生后来……是不是真的病逝了?”叶辞一直都没有问吴卓尔最后的下场,虽然已经在新闻里得知他已经病逝了,然而真实情况谁又说得清呢?   “表面上看是这样,他的遗体被火化了,骨灰由他的太太带了回去。”   “既然是这样,那么余骊的计划是失败了?”她可没有忘记祁白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余骊几次三番想引诱吴卓尔,但吴卓尔都没有答应。   “余骊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明,计划自然是失败了。”祁白在这一刻也认为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余骊会是苏途?看样子并不像。   更何况,苏途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他完全猜不出。   没有再多想这个问题,他继续将这起案件的真凶给推理下去,“可想而知,凶手也是一个有着专业解剖知识的青年男性,而且他极度聪明,和那些活死人受害者有着亲密的关系,搞不好还有可能是替他们解剖身体,出卖肾脏的医生。”   “祁白,为什么你断定他是一个青年男性?不能是女性?”   “处事手法像男性,而且还是一个对女性没什么兴趣的男性。”祁白实在是不敢想像如果这单案件是女性作案的话,那这个女子是需要怎样强大的心理素质?   而他更多的考虑是,一个男子凌晨2、3点在古城里走动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女性的话,再怎么样也是显眼的。更何况,凶手是直接将一个活死人给捅死了,活死人的力气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的,一个女子就算有神力也对付不了一个活死人。   是以,他还是断定凶手是男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能不能打电话问一问费蒙那边的事情?看看有没有类似这样的对解剖狂热,尤其是对解剖孕妇狂热的人?”   “可以。”祁白并无异议,因是吴卓尔也是费蒙的,也是对解剖非常感兴趣,问一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将这些线索和部分推理猜测整理成文档之后,祁白发送了给靳景,让继续去调查。   结果定然是没有那么快出来的,眼看着一个下午又过去了,叶辞找了点肉喂雪见,问了南芝,说它一下午哪里都没有去,就守在小穿山甲身旁,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叶辞并不明白它这特殊的兴趣爱好是从哪里来的,将小穿山甲拿起来便想带它走,可是雪见一看,连肉都不吃了,扒在叶辞脚边“呜呜呜”地嚷着,那模样看上去十分可怜。   “……居然学会撒娇了?你可是野狼!野生动物!撒什么娇?我不准!”叶辞绕过它,想继续出门。   这回雪见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去滚来,怎么样都要阻止叶辞将它带走。   叶辞看着它这副带劲挽留的模样儿,浅叹一口气,“你俩现在成朋友了对吧?连我都要排斥在外了?”   “呜呜——”雪见又低叫了几声,眼神儿是真的可怜。   叶辞没有办法,唯有将小穿山甲放下,回到祁白的屋里对他说:“雪见很喜欢小穿山甲,带不走了。”   “你没有喂饱它?”祁白笑问道。   “……哪有。”叶辞睨他一眼,噘了噘嘴。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明天起五天拼万更!中午一更,晚上六点一更~ 第245章 赶活尸人28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揉她的头,眼底尽是宠溺, “带我去看看?”   “也好。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制服它。”叶辞说着便和他一起去南芝的房间里看一看雪见和小穿山甲了。   雪见此时正用爪子爪小穿山甲的鳞甲, 想要和它友好相处, 但是人家压根不理会你,蜷缩在一起看都不看你一眼。   雪见“嗷呜”一声,顿时觉得很委屈。   看到叶辞和祁白来了,立即蹲了起来, 守在小穿山甲身前, 警惕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祁白,简直是害怕他直接将小穿山甲给抢了。   祁白倒没有靠近它们, 看雪见的态度,今天的确是不可能将小穿山甲带走的了,而且他也是十分好奇雪见留它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思考片刻,他便和叶辞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打了个电话给陈申, 对他说明了这一件事情,陈申也是觉得惊奇, 和祁白聊了几句之后又说起了案件, “今天我们去看的那个孕妇,已经调查过了,只是普通的孕妇, 她的丈夫也没有作案嫌疑,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正在工地里, 听到之后嚎啕大哭。”   “那么她的邻居呢?还有认识的人,有线索吗?”   “并没有多少线索。死者独来独往,家人也不是丽江本地人,丈夫在外工作,所以她的性格有些乖僻,死的时候也没有人知道。”陈申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她是孕妇,总需要去医院里产检的,我们去了医院调查,发现最常帮她产检的那个医生不见了。”   “不见了?”他说的是不见了,而不是别的辞职或是离职等情况,这里面有乾坤。   “是,是不见了,”陈申进一步解释,“他只是一个顶班医生,说自己从另外一个省调过来的,有调职证明、身份证明等证书,我们也查看过,的确是真的,问了那边医院的医生,也说了有这件事情,可是这个医生在一个星期之前就没有过来上班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生叫什么名字?”祁白心里大概有谱了。   “金岩。男,30岁,帝都医科大的学生,同学、老师对他的口碑都不错。”   “有没有照片?”   “没有,”陈申遗憾,“照片都被悄无声息地销毁了。”   “让医院里的人回忆一下他的模样。”   “已经在让医院的人做肖像刻画了,但是他从第一天来就一直戴着口罩,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真实的模样。”   “能画多少就多少,不要紧。”   “好。”陈申一口答应下来,又重新振奋。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医生很可能就是真凶了。”祁白说道。   “的确有可能。”陈申叹了一口气。   “总之现在有线索可循就好,我们步步为营。”   ……   他再和陈申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坐下来告诉叶辞刚刚得回来的线索。   叶辞听罢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医生的话,那这次的凶手真的特别胆大。”   “而且很疯狂。”祁白赞同她的说法,“医院这里的这条线索可以再深入调查,会挖掘到更多的线索。”   “的确是。”两人没有再谈论剧情,倒是想起艾良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今晚有时间的话,他们也想去看一看这一家三口是怎么回事。   但是,注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十二点,叶辞和祁白打算去看一看隔壁家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想到外面突然“啪嗒”一声响,南芝的门打开了,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立即出去开门察看,一眼就看到那只小穿山甲走了出来,慢吞吞地往门外爬。   穿山甲夜视能力很差,对环境也不熟悉,爬了很久才找到楼梯,短短的爪子也不够长,最后直接蜷缩成一团滚到了楼梯下面。   祁白和叶辞:“……”   他们一起下了楼梯,并没有阻止它继续前进,而雪见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南芝也跟了出来了,她的速度比较慢,估计是观察周遭的环境是否有异常。   毕竟这是凌晨时分,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很难保不会发生一些什么。   小穿山甲继续迂回前进着,走到了古城大街上,大街上没什么人烟了,毕竟住得偏僻。叶辞和祁白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至几乎走到了古城外围,才终于看到另外一只成年穿山甲从暗处走了出来,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祁白和叶辞再对视一眼,再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真的是反应迟钝了。   没有人想到小穿山甲晚上出来是为了寻找妈妈,穿山甲平时是独居物种,到了交.配季节才会聚在一起,穿山甲宝宝在未长大之前都是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常常趴在母亲背上或尾巴上行动,是一种没有天敌、性情特别温和的古老哺乳类动物。   然而现在全球穿山甲每一个品种都处于濒临灭绝的状态,就国内而言,一年走私量多达了20万只,全球的走私量更是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4000万年的族群,它们因为人类的无知和愚昧还有巨大的利益而陷入了灭族的状态,可悲可泣。   南芝现在也过来了,看到了那两只穿山甲逐渐走到了一起,母穿山甲还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孩子的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眼神温柔。   “可能就在不远处就有一个走私的窝点。”南芝走到叶辞身边,低声说道。   然而还没有等到叶辞回应,草丛中便窜出了两个人,一人一手提起穿山甲的尾巴作势用力想要往地上摔下去。   这情景让人看了心惊,雪见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口咬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咬紧不放。   “他妈的哪里来的野狗!老子的手!”   “这狗看起来有些熟面口……”   另外一名男子出声,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便察觉自己的腰后顶了一柄匕首,另外那名被雪见咬住手臂的男子更惨,脖颈上抵了一把锋利的熊爪,一割,鲜血直流。   雪见还死死咬住他们的手臂不放手,那两只穿山甲还被他们拿在手里,不上不下的,非常狼狈。   南芝过来将那两只穿山甲都从他们手里拿下来放到地上,将它们严实护到身后,她看了他们两人几眼,忽而说道:“我好像认得他们。”   叶辞:“你认识?”   南芝:“是,他们有从事走私的行当,窝点如果没有搬走的话,就应该在古城外的一座深山里。”   叶辞:“能不能找到?”   走私者A:“TMD就是你这个臭婆娘,原来就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那人打断了南芝的回答,黑暗之中紧紧盯着她,目光像淬了毒。   祁白手上的刀深了几分,几乎都要见血了,“窝点在哪里?现在说出来还能轻判一些。”   “我呸!”走私者A啐了一句,“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些人?!”   祁白知道他们嘴硬,也没有多问,而是打了电话给陈申,让他过来逮人。   自然是不会一直拿着刀指着他们的,简直是浪费精力,直接将他们一把打晕扔地上,等陈申来。   南芝这才开始说起这件事情。   “我有调查过全球性的走私案件,一年多前我举报,端掉了这里的一个走私穿山甲的窝点,但是并没有抓到所有人,有一部分人还是逃走了,这两个人当时也有参与。”   “你确定窝点会在深山里?”叶辞问道。   毕竟山里的交通不方便,不好运输。   走私者想到的,他们同样能想到。   “确定。”南芝点头,“他们都熟悉山里,家也在里面,其实更容易将穿山甲给藏起来。”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办法带路?”   毕竟是一年多前,还在深山里,能不能找到路也是一个问题。   南芝点头:“我能记得路,这完全没问题。”   “好。”叶辞转头便和祁白去商量意见,得出来的意见还是动用这里的关系,租借一辆车去追踪。   根据现在的情形猜测的是,这两名走私者大致是知道了母穿山甲是要做什么的,所以才跟着出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被祁白和叶辞制服了。   祁白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手机来,因是设置了密码和指纹无法查看里面的信息,唯有等陈申来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陈申很快就到了,听到祁白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并没有异议,只是多派一辆车陪同,还借给了祁白一把手枪。   他从事刑事侦查工作多年,知道待会儿祁白做的事情极其危险,所以借给他一把枪防身。   祁白并没有拒绝,把枪别在身后,让他尽快安置好那两只穿山甲,他会尽力而为。   这纯粹是一次随性而为的行动,什么战略布置都没有,然而这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在打草惊蛇之前必须要将这个窝点给捣破。   车上,南芝更加详细说出一年前行动的情形,以及她在里面是扮演怎样的角色的。   对付这帮走私犯绝对不是如想象之中那么简单,说他们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而当时对付这帮走私客,端掉他们窝点的任务还不是全部由公安去执行的,又或者是说,就算是现在,也并非完全是由公安去执行。   走私客过于精明,而且公安也是人手不足,于是民间许多保护野生动物的志愿者组成小队,假扮成买家,冒险调查他们的交易地点和路线等等的信息,企图在掌握这些信息之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南芝既然是调查这些地下犯罪交易的,自然也是加入到这样的小组里来,营救野生动物的过程中遭遇了多少困难她已然不想多说了。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她是在这样的营救行动里认识了她要找的那个人的,那个人自然没有告诉她他真实的名字,然而那一次没有他的话,她估计现在无法出现在这里。   再这之后又遇到了他几次,每次都是在不同的情况之下遇到他,她是在这样不断的接触过程中对他产生了感情,可她并不知道对方的意向。   直至现在,她还是一人单恋。   她说起他的时候眉眼温柔,眼里也有了光,叶辞不知道单恋的感觉,但现在是觉得她是痛并   快乐着。   “他的外号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吗?”祁白问道。   对外都是有统一代号的,或许能从南芝的口中确定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其实就算南芝不说,他也已经完全确认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应该是蒋冶无疑。   “他让我叫他四月,因为他是四月出生的。”   叶辞:真的是一个很随便的名字,烂大街。   祁白听罢,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车子已经开始进入他们的腹地了,刚开始进山还是没太大的危险,可是越到里面是愈加有未知之数,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在车里南芝说了不少经验给他们,祁白在洛城的时候也看了诸多这方面的资料,心中大概也有数,车子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南芝便让他们停车,不能再开车前进了,不然会十分麻烦。   以往他们进去他们的窝点都是有“专人”带的,所谓的专人就是中介商,专门找买家,带他们去实地勘察,挑选自己喜欢的种类。   买家大多数是炫富的有钱人或是极度迷信的,就以穿山甲为例,国人传统思想便是吃了就能大补,孕妇生产之后更加要买一只来炖汤,更残忍的是穿山甲的血都被抽出来单独酿酒。   简直是物尽其用。   每次南芝想到这些都会心如刀割,步伐沉重。   他们行进得并不是特别快,越到里面都是山路,还有瀑布激流的声音充斥在耳边,脚下都是水流,而且非常滑,叶辞幸亏在祁白的坚持下买了一双登山鞋,她之前是穿一双十来块钱的白布鞋,走了这么多路都差不多要报废了。   虽然路难行,但还能继续走下去,他们一行六人,还有两人在车里善后,时刻注意动态。   眼前一切都是未知,纵使星空广阔、银河璀璨,他们也无心欣赏,只想快点找到窝点,将他们擒获。   然而当他们走到一处土制的小桥上时,忽而有一个人从桥下的瀑布上跳上来,是一个男人,浑身精湿,警戒地看着他们。   “什么人?”   男人操着本地口音问道。   “我们约了人过来寻宝的。”南芝当先上前一步说道。   “谁是你们的向导?”男人不是特别相信,继续问道。   “光哥让我们来的。”依然是南芝回答。   “光哥?”男人皱眉想了一会儿,“光哥在几年前已经……哼——”   然而不等男人将这句话完整说完,祁白突然发难,一脚踢向他的脸部,将他踢晕在地上。   叶辞看着地上那个肿了半边脸的男人:……果然腿长是不太一样的,真是倒霉。   “与其浪费时间和他周旋,倒不如将他直接踢晕处理了。”   祁白解释了一句,便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他刚刚那一脚十分用力,看这个男人的情形估计要明天才能醒来。   叶辞他们并无异议,继续往前行,路真的是非常曲折,而且还有些地方有陷阱,有些地方南芝记得让他们避开,但有些地方不然,是真增上的陷阱。   但是祁白今晚像是开了挂一样,每次在他们快要接触到陷阱的时候都及时出声提醒,让他们省了不少事情。   叶辞好奇,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异能了?”   祁白侧头看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回头再告诉你。”   因为在走了将近2个小时之后他们快要到目的地了。   愈接近目的,南芝便越是紧张,陷阱那些都多了起来。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将窝点设在深山里,无法大规模通电,这也即是说他们无法用监控摄像那些监测到他们的行踪。   这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依稀能听到熊吼叫的声音,仔细去辨认,能听出这其中的痛苦和凄厉。   南芝停下了步伐,告诉祁白和叶辞他们,“这里就是入口,想不到真的还在,大概是卷土重来。他们手上都是有枪的,虽然是自制土枪,然而能将我们打伤或是杀死并非是难事,所以我们要特别小心。”   同行六人中,只有她和叶辞是没有枪的,但是叶辞会防身自卫的功夫,又有祁白保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然而她的话,跟着他们进去不仅碍手碍脚还容易受伤。   所以她是打算告诉他们里面具体的布局,让他们直接行动。   里面的窝点分为好几个区域,一年前是这样,但不知道一年之后有没有新的变化。   由于时间问题,南芝只将重点说了出来,细节无法一一都道完整。   祁白听完,本来想让叶辞也留下来不要进去的,然而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以她的性子,说了也是白说。   所以他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走在前面,进入了这个虎狼之窝。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到~~   话说大家国庆是不是都出行了呀~~=。=我留家里发霉吧可能。   里面这个走私的窝点原型是雨崩,呃,只是发生地点,那里淳朴得很的啦~~   二更在晚上6点哟~ 第246章 赶活尸人2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刚进去的时候还算顺利,他们几人分头行动, 以提高办事效率。   祁白和叶辞很快就找到了穿山甲走私的窝点, 那是一个十分简陋且昏黑的房间, 只有一盏暗黄的灯在天花板上悬着,两名男子大晚上的还在一锅热水旁边将活的穿山甲浸入热水中,想要烫死它们,取甲。   最让叶辞难受的一幕是有一只已经是浑身是伤的成年穿山甲仍旧一步步艰难爬向那一堆被剥了鳞甲的穿山甲尸体堆上, 伤心地舔舐着同伴被烫得发白的皮肉。   旁边是如小山高成堆的鳞甲, 金色的黑色的,堆叠在一起, 让人看了有一种怪诞的难受。   她知道有动物走私这一回事,也能想象出这画面会有多血腥,然而当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   这是灾难现场,这是物种屠杀的现场, 这是人性泯灭的现场——   这是无法让人忍受的残酷炼狱。   穿山甲无法发出声音,眼前的一幕幕像是默片一般播放着, 旁边是自己活着的同伴被烫熟剥甲, 它身下是已经死掉了的完全没有体温的同伴,这是解脱还是煎熬?没有人能说得清。   那两个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了,祁白也不给他们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直接一脚踢向那一桶滚烫的热水,将热水踢到他们身上,再是上前将其中一人的双手扭到腰后, 制服了他。   叶辞自然是跟着他的节奏将另外一个人给制服在地,她可不想花费精力对付他,直接一脚踩晕了他,踩晕了还觉得不解气,跳上他后背跺了好几脚,才跳下来,气呼呼地喘气。   祁白知道她难受,相比于平时遇到的受害人,她其实对动物更能产生感情和共鸣,不会说话甚至连反抗也无法做出的动物在人类面前是彻底的弱者,而且动物都是无辜的,有些受害者是该死,所以在得知案件真相之后不会感到太痛心,更多的是叹人生的唏嘘。   可是动物是真真不一样的,它们努力生活在这个变得越来越糟糕的世界上,为族群的繁衍兴盛而努力着,然而它们的努力在人类面前不堪一击。   甚至是……连舔舐自己同伴的能力都没有。   这几脚根本不足以表达她对这些龌龊残忍之事的愤怒。   “你们是什么人?公安吗?!”余下的一个人并没有晕倒,扭头看向祁白和叶辞,问他们。   “你这里还有多少人?还藏了多少东西?”祁白自然是不会报出自己的身份的,直接问他问题。   “哼,不要以为你们制服了我们就能端了这里,我告诉你们,没门!”男人什么话都很不肯说,而且话中有话,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   祁白见他不肯说,也不想和他周旋,还是一记手刀弄晕了他,将他们二人捆绑好扔到墙角便继续前进。   他们没有时间检查穿山甲的成活情况,已经发送了信息让陈申过来善后,现在他们必须要找到别的同伴,将这里的走私犯都制服。   因是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暂时没有人发现祁白和叶辞,他们得以继续顺利前进。   但是前面就真的没有那么好玩儿了,连续的枪声传来,似乎有枪战。   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小心翼翼靠近另外一处房间,从窗户里能看见里面在酣战,他们有三个同僚在里面,对方却是有四个人,每人手上都有枪,其中一人已经负伤。   大概是知道这处窝点被警察或是公安发现了,他们并不想恋战,想要逃跑离开,而这处房间像是一个小型仓库,装满了各式熊爪、狼爪,其中还有狼皮、虎皮等,形式多样。   叶辞粗粗看了一眼,仍旧躲在暗处一动不动,祁白手上有枪,也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   他现在夜视能力十分之好,而且因着有透视能力,所以能轻而易举找到他们的要害,将他们直接制服。   其中一个走得快,直接推开冲了出来,叶辞伸脚,将他绊倒在地,威力森熊爪贴紧在他的颈部动脉处。   这处房间的人都被制服了,祁白进去和他们汇合,问其中一个刑警,“另外三个人去了哪里?”   “去了……”   “吼——”   “吼——”   不等他回答,便有数声大吼从前面漆黑的地方传来。祁白记得南芝说过前面是不能再前进的了,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则不然。   吼声由远至近,持续不断,且透出痛苦与悲愤,刚开始听还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但是现在他们是听出来了,那是熊的叫声,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被谁放了出来,向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像发了疯一般。   祁白立即护着叶辞退开,这是一头黑熊,黑熊的个头十分巨大,四个爪子都被铁链锁住,拖了一路拖过来,沉重而笨拙。   它听到了人声,也看到了有人在这里,大概是十分憎恨人类,看到他们就开始要攻击他们。这黑熊已经处于疯魔甚至是饥饿的状态,因为祁白并没有看到它的胃里有任何的食物,而且它身上浑身是伤,大多数是鞭伤,也有诸如刀伤之类的伤痕,处处深可见骨。   而最令祁白难以置信的是,这熊胆囊的位置断了一根长针,看样子很可能是偷猎者为了取熊的胆汁而刺进去的。   一支将近10cm长的尖针一直留在胆囊里那是怎样的感觉。   祁白简直是无法想象。   想到这里他根本下不了狠手用枪去制服它,简略将这件事情告诉叶辞,想要和她一起商量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杀死它的情况下制服它。   叶辞听完还真是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没有麻醉枪,不,他们没有而已,可以看看这里有没有啊。   “我们去找找麻醉枪。”说着便和其他同僚返回房间里锁门,暂时躲避黑熊攻击的同时也尽量寻找办法去制服它。   “我们另外3个同伴是进了黑熊刚刚来的那个地方去找别的窝点,因为刚刚有一个走私犯往里面逃了,但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同伴不会是被黑熊杀死了吧?”   他们边找边在说明情况,刚刚本来说分头行动,但是房间里的人发现了他们,知道他们是警察之后立即反抗,有一个人出去了,3个警察也追了上去,猜测别的地方还有走私的窝点。   毕竟这处地方这么大,一年前被摧毁了一次之后又怎么样?一年后是变本加厉了。   这么大且复杂的买卖之后定然是有大boss操作的,很可能还不止一个大boss,但犹是如此他们该做什么还是继续进行。   现在这里就需要善后。   必须要速战速决。因为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一年前这几个警察没有来过这里,他们不知道这里的构造,就算南芝告诉他们了,但是真正进来之后也是被弄到一脸懵逼。   没有想到走私犯这么猖狂,什么东西都往这里搬,都要堆积成山了。   现在还有一只发疯的熊,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但幸亏还没有倒霉到极点,很快他们找到了除猎枪之外的麻醉枪,由祁白操刀,想要找准一个位置将它一枪麻醉掉。   并不特别好瞄准,熊的皮毛很厚,就算现在是夏天,可是它现在动得很频繁很猛烈,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期间有其中一人还接到了电话,说是山林起了大火,正往他们的方向蔓延。   火势是特别大,他们无法都开始往外撤离了,让他们也快一点儿,不要再在里面拖延太久。   祁白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思考了一会儿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麻醉枪,暂且不论这火是人为还是自然的,现在将这头熊麻醉了是直接要它的命,这样他和这群走私犯根本没什么两样。   最幸运的是,穿山甲那边大致已经处理好了,就剩下他们这里,必须要赶紧逃出去。   其实不用接到他们电话,也开始感受到山林之火带来的炽热和威迫,祁白当机立断,对他们说:“我们从窗户逃,出去之后什么都别管,立即往外面跑,跑到安全的位置才好停下。”   疯熊似乎没有感到危险,还在撞门,这门也是撑不了多久了,他们也必须马上逃。   “祁队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不管了?”   他们开始找合适的窗户逃生,其中一名警察指了指地上的人问道。   “看看能不能叫醒他们,能的话带他们一起走,不能,就只能放弃他们。”几次接触下来这些人都是硬骨头,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或是受制于别人,总之就算将他们带回去也无法问出太多的线索。   “这场火来得蹊跷,背后大BOSS一直没有露过脸,如果这场真的是山火的话,算是我们倒霉,但如果是人为的话,那么只能说他们的人为了活命也放弃他们了。”   顿了顿,继续道,他已经打开了其中一个相对安全的窗户了,“既然如此,他们最后的下场都逃不过死,利弊面前,尽力而为。”   说着已经是先跳出窗户,让他们也赶紧行动,等他们完全出来了,他才离开。   叶辞自然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先跑掉,疯熊已经将门给弄烂了,他们几人都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走私客四人醒了2人,也逃出了两人,剩下2人醒不过来,直接被疯熊冲了过去用手撕开两半,血肉横飞。   这画面简直是惨不忍睹,疯熊有灵性,大概是记得这两个人平时有虐待过它,撕开两半之后也没有吃,再用脚掌将他们踩成了肉泥。   ……什么叫面目全非,大概眼前的景象就是了。   叶辞到最后甚至连他们的灵魂都没有看见,他们这样的人死了是要下地狱。   他们全速奔逃,跑了没有多远,便发现前面是火海了,周遭的树木花草都起了火,灼热得厉害。   原以为要再挑选别的路逃生,祁白找到了一处缺口,只要胆大一点儿,速度快一点儿,冲过去不是问题。   他马上做出决定。   “我们从那个缺口那里冲出去,我和阿辞先冲,你们跟上?”   “好。”那三名警员说道。   祁白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脱下了外套罩在叶辞的头上,将她严严实实护在怀里之后才带着她冲过火海。   他的速度其实非常之快,在转职刑警前是在特殊部队里待过的,部队里的训练都特别苛刻,却是给你带来了强劲的体魄。   就好像这种极端的情况,即使看起来穷途末路,但仍然能有一线生机。   他带着叶辞平安冲了过去,因着火势太大,火苗噬到他的衣角,烧焦了一点儿。   但好歹他们都是平安的。   随后那3名警员带着余下2名活下来的走私犯从里面出来,尚算平安没事。   祁白不敢放松丝毫,带着他们继续往外赶,这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危险,而且现在是我在明敌在暗,风险更大。   离外面还有一段路,并没有看见其他警员,叶辞察觉出不妥,“祁白,为什么没有人接应我们?”   按理来说,他们出来之后应该是有人在这里等他们才是的,然而现在却是没有。   “他们可能遇……”   “砰——”   枪声突然响起,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祁白护住叶辞的头就地滚出,避开了那当头的一枪。   他不敢停留在原地,往6点钟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丛林中有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再往周遭看过去,9点钟的方向又有一个枪口,立即让那3名警员跑起来,对方在这里设了埋伏,要置他们于死地!   “跑起来!6和9点钟方向有埋伏!”他大喝一声,不敢让叶辞暴露在外面,还是紧紧护住她往前面跑。   那两个方向埋伏着的人没想到祁白会有所发现,因为他们所在的地势高,而且草丛茂盛,以往他们埋伏在这样的死角,就算是特种兵也不可能会有发现,然而他却是瞬间发现了他们,还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看来他们这次遇到了厉害的对手。   祁白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注意周遭的动向,一边往前面跑去,埋伏在暗处的人又开了几枪,他们知道对付不了祁白和叶辞,便直接将枪口对准另外的几名警员和那两名走私客。   他们似乎并不在意那两名走私犯的死活,可能是有人授意,不要泄露一丝半点的证据,所以在他们逃亡中有其中一个走私犯被他们给击毙了,只剩下一个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们跑。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到了最后祁白阵营并没有损伤,可是却有其中一名警员受伤,虽然不是伤及要害,但也是够有他受的了。   然而当他们拼尽全力跑出那个包围圈之后,他们留在外面的人都被另外一拨人给挟持住,这其中包括南芝。   车前围了大概有5人,其中一人坐在祁白开来那辆车的车顶上,看到祁白他们出来了,吹了一声口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嘘——有点儿本事,居然没杀死你。”   祁白没有见过这个人,夜色之中,只能看到这个人模糊的面容,鹰隼一样的双眼,因为过于锐利和肆无忌惮,看上去咄咄逼人,极具威胁和侵略性。   让人非常不舒服。   这个男人很强壮,他所带来的人也是十分强壮,像是雇佣兵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对付。   祁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说话,而是思考着怎样可以解决面前的僵局。   他们现在无疑是完全陷入被动的状态,把握住线索最重要的证人都被他们给抓住了,而且对方实力雄厚,就算他在特殊部队里待过,但在这种情况下一对五的话,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只能智取,而且不能太过急躁。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说话的话我怎么将这场谈判进行下去?”   肌肉男又出声了,所说出来的话让他们有些意外。   叶辞抬起头来问他,“你想怎么样?”   肌肉男笑了起来了,“我想要你,交换她。”   他说着,已经将南芝给推了出来,目光却是落在祁白身上,似乎有些挑衅。   祁白皱眉,这些人现在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要叶辞来是干什么?要取走她的灵魂去做什么让他难以想象的事情吗?   “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将这里一个个人都杀死,再将你带走。”肌肉男语气轻松,仿佛从他口中说出的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而只是讨论一顿饭该吃什么的随意。   然而祁白却是知道他不是在撒谎,这处窝点远远不止他们表面上看上去的只有他们5人,暗处埋伏了还不知道多少人,每人手中都有枪,如果他们一有反抗,一场血拼是少不了的。   形势对他们极度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码了九千,下午去了哈根达斯吃球ww   晚上回来继续奋斗~ 第247章 赶活尸人3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听到他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语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 “我和你毫不相识, 也不知道哪个金主让你‘请’我走啊。”   “小姑娘你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但是想要套我话么?跟我走不就知道是谁吗?在这里问这么多干什么?”肌肉男哈哈大笑,笑声震耳。   叶辞听得难受,皱了皱眉,轻轻扯了扯祁白的手指, 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对策, 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和对方磨嘴皮子的,然而这包围圈真的是来得太突然, 而且她也感受到这周遭有别的威胁存在,他们想要突然发难获得优势实在是太困难了。   祁白牵紧了她的手,放掌心里握了握,肌肉男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 嘲笑一声,“从来在人前冷漠无情的祁队, 居然真的为了一个小姑娘而沦陷?说出来还真的是笑大别人的口了。”   这话说得难听, 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早就熟知祁白这个人,就算事先不认识他,但总是对他有所了解的。   然而祁白并没有理会他, 还是紧紧牵住叶辞的手,似乎真的害怕她会答应肌肉男的要求,来换取他们的平安。   并非是没有任何对策, 但是来不及将想法告诉叶辞,事情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真正的转机是出现在山间的一处埋伏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看见有一抹黑色的人影从一处高坡上当空跳下来,直接袭击挟持着南芝的那名敌人,他的动作十分粗暴且狂野,一脚便踢翻了一个人,还顺带夺了那人的手-枪,扯了南芝将她护在身后,便开始开枪射击。   祁白无暇看清楚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也掏出手-枪开始射击,以争取最大的先机。   但是对方确实是人多,他也不打算恋战,护住叶辞便往车上走,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他的一方定然会损失惨重。   然而肌肉男马上察觉出了他的意图,拖住他不让他走,他的真正目的是叶辞,待打退了祁白之后,抓紧叶辞的肩膀就要将她拖走。   祁白立即兜头一脚踢过去,这一脚力度十足,肌肉男没想到他回防这么快,慌乱之中只能往后避开,叶辞祭出威力森熊爪给了他狠狠的一划,从胳膊的位置一直划到手腕的地方,鲜血直流。   肌肉男吃痛,不得不放开她,叶辞马上跑回祁白身边,跟着他上了车。   其余人也没有恋战,许是因为战局过于混乱,埋伏在暗处的人无法瞄准他们的要害,一场混战下来并没有受到重伤。   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祁白在车上清点人数,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也坐上了他的车,浑身褴褛,头发都结成了一团一团,脸上更是血污满布,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然而南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你是四月是不是?你就是四月!”   男人只是僵硬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像还对她笑了一下,便突然双眼一闭,晕了。   祁白:“……”   他没有多问,也来不及多想,现在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大家都把车开得飞快,庆幸的是他们都没有再追来了,他们得以缓下一口气,在行至半途的时候遇到了陈申的大部队,将他们都带着回了刑警大队,进行后续事宜。   ……   再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是凌晨2点了,那个突然出现解救了他们的流浪汉在一间小休息室里睡了下来,还没有帮他诊治。   不是没有医生,而是流浪汉非常警觉,一有陌生人靠近,无论睡得多沉,都会醒来袭击他们。   这简直是恐怖到极点的警觉能力。   他唯一不反感的是南芝,所以暂时由南芝来照顾他。   而祁白因为双眼有透视的能力,省了X光片,直接看他身上有没有致命伤就行了。   男人伤得很严重,身上不仅脏污,而且有多处伤痕,刀伤、鞭伤、烫伤等等应有尽有,这些伤口大概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理,许多都变肿或是流脓了,触目惊心。   而最让祁白意外的是,他的左肩胛上有一颗子弹,子弹还是新鲜的,伤口还在往外缓缓渗血,目测中弹超过五天以上。   子弹卡在身体里5天都没有处理,浑身又是多处伤口,这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而他只认得南芝,而且警戒能力和防御能力都一流,这让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失踪已久的卧底蒋冶。   南芝正在帮他擦脸,他的脸也是有多处擦痕和淤肿,很可能是曾经脸朝地被人虐待过。   并不敢想象他度过了多少生不如死的岁月,可就是拖着这样一副残弱之躯他还是逃了出来,还为他们解了围。   这简直是奇迹。   祁白没有完全辨认出他是谁,那边靳景就已经打电话过来了,祁白立即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接听,“喂?老靳?”   “老祁,”靳景的语气有些严肃,“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余骊醒过来了。”   祁白凛了凛神,“他情况怎么样?”   “忘记了一部分的事情,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   对于这样的回答,祁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你也觉得很无语对吧,我也是。”靳景在那边苦笑,已经被余骊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了,“他刚刚醒来没有3天,但是一问三不知,可他并非是脑部受创,许多脑专家都过来看诊,想要找出原因,却是无果。”   “余骊是中央正式委任过来的,有中央委任书,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除非……前段时间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个可能性我们也考虑过,”靳景接着道:“可余骊本来就是长这个样子,并没有任何整容的痕迹,也没有被人换过身份。”   在余骊醒来发生这种情况之后,他第一时间去查证委任书的真实性,发现确有其事,并非是编造出来的,但也因为确定了这个事实,让余骊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   “会不会因为逃脱罪名所以才假扮忘记了一部分的事情?”祁白也在一瞬察觉出这个事情超乎他们的想象之外,甚至是调查范围之外。   “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我们也已经列入了调查的范围内,希望过一段时间会有结果。”靳景暗叹一口气,“你那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孕妇被解剖一案并没有明确的进展,晚上我们因为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找到了在云南动物走私的一处窝点,但是敌人十分难对付,目的也非常明确。”   祁白说到这里顿了顿,心情有些沉重。   “什么目的?”靳景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皱眉道:“是为了走私更多的动物?”   毕竟这是暴利行业,自然是走私得越多越赚钱。   “他们的目的是……阿辞。”祁白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心有余悸,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根本毫无胜算,这一路还要一直向北,以目前的情况,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护她周全。   “小叶……怎么又被盯上了?”靳景也是吃惊,“不,不对,而是她一直都是某些人的目标,从来没有被放弃过。”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祁白那边更加沉默了。   “老祁,不要杞人忧天,不论前路如何,起码你是和她一起面对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他们既然都这么明确了,不是省了不少功夫了吗?”   靳景知道他心情定然沉重,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安慰他。   他对叶辞的在乎和疼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然而有时候越是在乎,越是容易患得患失,叶辞给他的“惊喜”已经是不止一次了,虽然这次在路上重逢了,可而叶辞这样的性格,哪知道会不会再次给他“惊喜”?   他身为他的好友兼好兄弟远在他方帮不了他,只能通过语言来安慰他了。   即使这言语的作用真是微乎其微。   “老靳,我还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垮。”祁白低头笑了笑,又和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们今晚还好像遇到了蒋冶,现在还要进一步确认是不是他。”   “好家伙!真的找到他了?!”靳景分明也是很高兴,祁白出发的时候他认为能找到蒋冶的概率只有30%,但是概率再低,也是必须要寻找的,现在没想到真的找到他了,让他喜出望外。   “还没有完全确认是不是他,你先别这么激动。”   “八.九不离十的,”靳景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先去忙吧,然后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安全。”   “好。”祁白笑着答应,挂掉了电话。   叶辞从下车开始便不在南芝那边,找了一圈在车的后尾箱找到了她。   她正背对着他,半蹲着,似乎在守护着一些什么东西。   祁白缓缓靠近她,不想惊扰了她的思绪,可是叶辞警觉,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转过头来,眼神黯淡。   “阿辞,怎么了?”他走上前去,看到雪见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地方蹲着,面前摊了一张雪白的皮毛。   “祁白,今晚雪见找到了它的妈妈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颤抖着的。   祁白再看了一眼雪见面前白得不可思议的一张毛皮,瞬间明白了叶辞话里为什么会如此伤心,他上前搂紧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给予她安慰。   他知道她定然经历了雪见和它妈妈生死的过程,不然不会这么感触。   歇了好一会儿,她才正式说起这件事情,“……当时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浑身是血,可是眼神特别精神,也特别有灵气,它的嘴里叼着一匹小狼,就是现在的雪见,我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别的孩子,但是那种情况下,就算有也是死路一条吧,十几个村民狩猎着它,它不得已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我。”   “……我原以为它能活下来,但我还是将人性想得太天真了。”   似乎是自嘲了一声,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垂下眼睫,神情落寞。   祁白见不得她伤心,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也有太多他们无法去管的事情,能救一个是一个,哪能做到什么十全十美?   他是警察,见过生死伦常,也经历过生死无常,说那么多崇高理想,或许到了后来也只是想守着一个人吧。   他的世界不大,只想在乎一个人。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把抱起她,将她背背上,就好像往常每一个寒夜那样,也好像每次他都将她弄得生气时那样,他背着她,唱歌给她听。   这次不再是唱悲催的塔吉汗了,而是选了天后的《人间》。   这首歌真的不好唱,祁白的声线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听他说话总能让人想起临渊的雪,要不就是临崖的青松遇到风,让你豁然。继而沉沦。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天上人间   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   ……   他将她背到背上,静静地唱着,院子里有悄悄开得热烈的迎春花,有氤氲了一整个夏季香气的玉兰,银杏叶还没有变得金黄,可是透过树顶能够让人数到天上的星星——   整个静夜似乎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不大,沉沉的,颤动着耳膜,直唱到你的心窝里。   叶辞将脸埋在他的后颈,静静地听着他温柔地唱歌,眼泪终于忍不住“唰”地流了下来。   她“逃”了出来之后就没有流过哪怕一滴泪,不敢也没有时间去想他,每次想起他总会痛彻心扉,但又有一阵状似自虐的甜蜜涌上心头。   她原以为她在他面前不会难过到哭出声来,然而却是高估了自己,不仅仅是为了雪见,也是为了这复杂的人间吧。   祁白背着她仿佛不知疲倦,在院子慢慢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感受到她流进自己衣裳里的滚烫泪水,心里更加怜爱。最后,他将她抵在银杏树的树干上,低头吻她的脸颊,还能尝到咸涩的泪水。   叶辞想要避开他的亲吻,总觉得在他面前哭十分丢人,可是祁白却不让,伸手摸她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片。   “阿辞。”他轻声呢喃,轻得像叹息。   叶辞没有回答他,只是搂紧他的腰,将脸蹭到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后来他等她完全将情绪平复了,才牵着她的手去洗脸,叶辞真觉得挺羞人的,一直低着头,真真一副少女姿态。   祁白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想笑,逗她,“我唱歌好听吗?”   “把我都唱哭了,说,你是不是一个被凶杀案耽误了的灵魂歌手?”叶辞知道他在逗她,也不甘示弱,回他一句。   祁白笑了,“要不以后我负责唱歌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哼,我才不要当花瓶。”叶辞冷哼,洗了一把脸倒真的是舒服了很多,想起祁白在酒吧里唱过歌,心里又有些不爽,“你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唱歌,我不喜欢。”   祁白似乎有些惊讶,想起那次在酒吧里他们是错过了,便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你怎么这么霸道。”   “没办法狂蜂浪蝶太多了,不着紧一点儿可不行。”   叶辞这回是彻底不掩饰她的霸道和在意了,直接说出理由。   祁白禁不住失笑,牵紧她的手往回走。   今晚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处理完毕,不仅是涉及动物走私的,更是要确认那个流浪汉的最终身份。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还是要将他送到医院里就医,免得耽误了病情。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流浪汉是死活都不想去医院,只紧紧拉着南芝的手,不让她离开半步。   南芝看着他似是恳求又似是可怜的眼神,心里又甜又痛,他现在好像只认得她一个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祁白将情况了解过后还是询问南芝的意见。   祁白:“是带他走还是?”   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就是蒋冶了,既然这人真的是他,那么走私、器官贩卖的案子就有据可循了。   南芝苦笑:“我不知道哪个做法会更好,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只想呆在他身边。”   祁白沉默了一会儿,当初来云南找蒋冶的时候并没有想着会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好办,直接问他的意向,要不是让他回洛城,要不是让说明贩卖的路线和情况等等,再保护他不受伤害。   可是现在只能由他先做决定。   而且这个决定还非常难做。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的话还是有些多。   昨天那两章,穿山甲走私的数据是真的,现在穿山甲已经是日益稀缺了,不仅因为栖息地被破坏,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人类。   里面提及南芝怎样去端掉这些窝点也是有报导过的真实做法,感谢这一帮志愿者。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一个物种。   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穿山甲这样神奇的物种,广东人大概真的是比较残忍吧,可我没吃过这些快要绝种的野味,但是让我听了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是,我姑姑曾经买过一只穿山甲,烫熟了它之后才知道它肚子里还有一只小穿山甲,我表妹告诉我这件事情,以一种猎奇的口吻。   当时听完之后一直一直将这件事情记到心里,她大概是觉得猎奇,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可悲很可惜很悲惨,唉。   一直到今天,我才有机会写出来,还是那句话,自己无法去做什么,可好歹是什么都不做吧。   国庆第二天,继续奋斗。   这一章还是比较甜的,orzzz也很想要祁白白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啊~~   6点继续二更。 第248章 赶活尸人3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南芝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他也要时刻注意蒋冶的动向, 起码要搞清楚他为什么神志不清了, 因为他的脑部并没有受创。   思前想后的结果是还是带蒋冶走, 反正他不哭不闹,就只是要南芝。   这样的话可以让他在客栈里休养,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而敌人下一步会怎么做?不用尽千方百计找到他们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并不能因为这样而藏头露尾, 既然事态发展到这里, 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最大的优势。   “带他回客栈静养,你有没有意见?”祁白问南芝。   “我觉得可以, 我认为没有问题。”刑警大队办公室并不是一个休养的地方,既然能选择的话,自然是听从祁白的意见了。   “既然你没有意见的话,我们今晚就将他带回去吧。”   祁白问南芝,等她做出最后的决定。   老实说, 蒋冶是他们警队中的一员,他的安危由这一刻就由他们接手了, 问南芝也只是尊重她。   毕竟南芝手上也掌握了重要的线索。   “嗯, 好。”南芝点头,表示赞同。   “那既然这样,事不宜迟, 现在我们回去吧,已经太迟了。”祁白一看钟表,已经是凌晨5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居然折腾了一个夜晚。   但总算是有收获的,即使那几处隐藏动物的窝点被烧了,可是雪见在关键时刻叼回了几只活的穿山甲,他们也将仓库拍了照,留了证据。   那只疯掉的熊应该也逃脱了,看它伤重的状态,不知道能活多少天。   祁白在临走之前,还是向陈申一一交代今晚遇到的事情,包括遇到了什么人,行动的计划、路线,沿途遇到的陷阱,里面窝点的布置图等等,以及后来遇到了什么人,这些人又是想怎样对付他的,大致将重点都说了出来,让他先去做进一步查证。   根据陈申所掌握到的线索,祁白他们所前往的那处窝点的确如南芝所说那般被彻底端过了一次了,但没想到这帮人卷土重来,还选在这个敏感的地方,让他们再次找到。   只是里面的变化真是很大,所设置的陷阱和规模都是以前的2倍,而且买卖野生动物的种类也多了,起码以前是没有熊掌之类的,也没有把熊困住,去取它的胆汁。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真实情景,可是根据祁白的描述,也能猜测到那头疯了的熊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对待,将熊的四肢给用铁链捆住,再插入钢针到它的胆囊里取汁是最常见的做法,大概是3-5天取一次,残忍至极。   所以当祁白告诉他,那头熊最后将两个偷猎者给手撕了之后,他并没有半点同情。   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他同情。   “祁队,这次谢谢你,真的帮了我们的大忙。”陈申由衷答谢,语气同时也有些担忧,“可是这次幕后主脑还没有找到,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会不会早已经认出了你的身份了?”   这个问题也是祁白要思考的,最好的解决之道是迅速离开丽江继续前进,这样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丽江遇到的事情也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的,而且没有一个谜团被解开,根本无法离开。   更何况,有些事情能避开一时,不能避一辈子。   对方比他们的势力大得多,正在密谋着不知道惊天大事,所用到的“原材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简直是不得章法。   眼前越是一团迷雾愈加要深入去调查取证,不然遇到困难和危险一味去逃的话,会一事无成。   所以祁白最终决定还是留在丽江一段时间,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之后才离开。   其实还是担心叶辞的身体,怕她掩饰着自己的不适,来迁就他。   但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她,回去的路上不适合,因为车上人太多,回去之后也要忙着张罗蒋冶的事情,他思索着要不要给他请一个医生来将他肩膀上的子弹给取出来。   子弹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搞不好会伤及神经,一辈子残废。   这样一忙活就忙活到早上9点,蒋冶睡在南芝的房间里,叶辞自然只能彻底搬到他的房间里。搬家的时候还是要被江素和她几个朋友看见,眼底嫉妒成火。   大概是江素这几天真的是相思成疾,甚至是没在她的朋友面前少说她的坏话,所以当她们看见叶辞的时候,忍不住怼她。   “丽江是艳遇之都,以前我总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不相信了。”   “前几天还穿得寒酸至极,现在傍上一个稍微有钱的,马上变得不一样了。”   “就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林二队会看上这样的人,眼睛瞎了么?!”   ……   叶辞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看了她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江素身上,轻启唇齿,“这就是你的所谓朋友?”   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在学校的时候没人够胆欺负她,就算嫉妒她也是不敢明着来的,现在来了丽江了,果然是不一样了么?   这群人是真不怕死了。   江素被她这样洞彻心扉的眼神看得浑身发热,叶辞自从遇到祁白之后,已经是极少这样以一种倨傲甚至是挑衅可又是毫不在意的态度去对待一个人,这样的江素不知怎地让她想起了曾经破坏了她的阵法,甚至是想置她于死地的赵曦颜,她知道赵曦颜的结局肯定不怎么好,这个江素,她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5句,现在就单凭自己的臆想让这么多人骂她?   也是好意思了。   如果江素有进一步的行动,想要对付她或是做别的事情,她不介意提早一步“恐吓恐吓”她,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上跌倒。   她是绝对不允许让类似赵曦颜那样的窝囊事发生。   并不和她多说,将行李搬到祁白那里的时候,她肚子有些饿了。   其实也是累到想倒头就睡。   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缓一缓神。   祁白出去给他们买早餐,蒋冶再次睡了下来,南芝在他旁边默默守着,也是没有撑多久,便睡下了。   雪见自回来之后便不知所踪,并没有叼走它妈妈的皮毛,叶辞想,就算是动物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足两个月的小狼,对外界的感知可能更加敏感了吧。   她静静地理了理思路,便将门锁上,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她打算洗完澡再吃过早餐之后好好睡一觉,再和祁白一起商量做详细的计划。   祁白买完早餐回来之后差不多10点了,看见江霏还在打电话,而且神情一如既往焦灼,他从中听见几个字眼:真的有人看到他、昨晚、就是他等等,让他不禁挑了挑眉,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霏……   然而现下还是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祁白在丽江虽然有熟人,刚刚出去的时候也找了人打听,但是对方或许是被他们伤了元气,要不就是想要搞更大的事情出来,总之他们暂时没有动静。   而他也不敢贸然让医生来帮蒋冶处理伤口。   或许让江霏来搭线会靠谱一点儿,毕竟她是这里的地头蛇,知道哪些人真的值得信任。   于是待江霏停下讲电话的罅隙间,祁白便走上前去问她,“老板娘,不知道你有没有相熟的医生,我女朋友不太舒服,但是又不想上医院,不知道丽江有没有靠谱的私人医生可以上门看诊?”   江霏听到他这样说,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该不是你这几天将人给折腾坏了,现在起不了床吧?”   祁白摸了摸鼻子,没有接她的问题,“如果你有认识的好的医生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吧。越快越好。”   江霏:“林二队,接下来你是不是不继续后面的行程了?”   祁白:“我本来算是机动人员,陈队也找到了林队了,重新安排一辆车出发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后面他的行程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大理之类的地方他可能是不去的,既然是这样,无谓继续走一路。   江霏似乎早就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江素是我的堂妹你知道的吧?”   “嗯。”祁白漫应一声。   “这傻丫头好像喜欢上你了,我和她说过你这样的人是她高攀不起的,搞不好还弄得一个单相思守着一样永无希望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当可怜她一下,彻底拒绝她一次?”   江霏说得情真意切,祁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被喜欢,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趁早说清楚还好一点儿。   免得又发生什么无法预测奇葩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这样吧,谢谢你的提醒老板娘。”   说着放下了一杯豆浆和一个煎饼给江霏做早餐。   祁白上楼之后叶辞刚好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她发现她的头发又长了,长得让人懊恼。   本想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却是听到走廊外祁白和江素的对话声。   严格来说,是江素主动叫住了他的,想要和他说几句话。   叶辞似乎哼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靠在门背后,想要听听江素会说出一些什么话来。   门外,祁白面对她的支支吾吾倒是好耐性,一直低眉看着她,等她的问题。   江素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温柔对待自己,攥了攥自己的衣角,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我……我喜欢你。”   祁白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唇边有一抹笑。   他的笑容让江素还是有勇气继续说下去,音量也提高了几分,好像是要让叶辞也听到她的话。   “她会做的事情,我……我做得其实也不差。”这几天来她都有暗中观察祁白和叶辞相处的过程,叶辞在她眼中看来就只是一个极有机心的贫困少女,搭上有钱人赚够了就会离开,骗财又骗色的那种。   祁白一时之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一些什么,微微低头想了想,便问道:“你眼里的她是怎么一个样子的?你对她又了解多少?为什么理直气壮地说她会做的事情,你也做得不差?”   这句话是最令祁白莫名其妙的,她和叶辞没说过多少句话,却好像很了解她那般,他都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她,可是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她就是一个骗子,骗财又骗色,你不要被她瞒骗了。”江素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门后一直听着的叶辞:您真的是把我想得太对了。我真是谢谢您对我的精准评价呢。   叶辞在门后自嘲,仿佛毫不在意,但祁白却是自嘲不起来,每次遇到这样莫名其妙的女的,总是让他想起赵曦颜,每次想起赵曦颜就让她想起叶辞曾经为他承受过的痛苦,不用叶辞将那些事情说出来,光是看她手上的伤就知道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什么。   明明应该是他的掌心伤痕累累,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她,她也因此分了半幅图腾给他,虽然不知道她手上的图腾具体是做什么的,可是每次有危险的时候图腾都会有反应,他猜想那是她保命的东西。   本来她的命数便是不安定的,再分了一半图腾给他,那是把她最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他了,让他怎能不内疚和悔恨?   更何况,叶辞又哪能轮到一个路人甲乙丙来置喙?   “江小姐,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如果你将我想得太美好的话,我劝你将那些美好的念头都去掉,并非是你喜欢我,就要去肆意诋毁另一个人的声誉的,难道这么多年来读的圣贤书没有教你足够做人的道理?”祁白不再和她客气,也没有必要和她客气,唇边的笑容也不知道在何时收敛了起来,“嫉妒会使一个人的身心都变得扭曲,你总不想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看见自己变得难看吧?大好青春去找一个更年轻更适合你的人吧。”   祁白不再多言,和她擦身而过,见她还站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顿了顿脚步,说完最后一句话,“还有,就算她真的是骗子,我也心甘情愿被她骗财……和骗色。”   江素:“……”   这最后一击实在是太过简单和粗暴了,她毫无还手之力。   祁白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开门回到房间,看到叶辞并不在房间里,唤了她一声,“阿辞?”   他到了洗手间去找她,看到她正背对着自己,不由又唤她一声,“阿辞,你在这里。过来吃早餐吧。”   “嗯,好。”叶辞闷着声气说道。   祁白觉得奇怪,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看她一眼,看到她眼角依稀有泪,吓了一跳,掰过她的肩膀来看,看到她的眉眼都是笑着,两腮微微鼓起,有点儿红,似乎是在憋着笑。   “想笑就笑啊,为什么憋得这么辛苦?”祁白看着她这副逗趣的模样,忍不住也微微笑了起来,“你刚刚是不是听见我和她的对话?”   “咳,我可不是偷听,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听。”叶辞负手在身后,艰难忍着笑,正色道。   “觉得我怼人的功力怎么样?是不是又上了一层楼?”祁白拉着她出去,在桌前摆好早餐,供她选择。   “祁叔叔你现在简直是无敌了!”叶辞听他主动说起,这次终于是忍不住,笑说道。   她笑得眉眼弯弯,又让祁白想起很早之前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可以因为一顿火锅而笑得看不见眼睛。   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   “我怎么无敌了?你倒是说说看。”他见她笑得高兴,忍不住站起身来亲了亲她的鼻尖,似乎还有沐浴过后的馨香,让他留恋。   叶辞皱了皱鼻子,“唔,大言不惭承认自己喜欢一个骗子,甘愿被她骗财和骗色吧。”   “不过,”顿了顿,继续说完,“大概我不是一个成功的骗子,只骗了你的财,没骗到你的色,我应该再修炼一下然后出来行骗。”   祁白听着她这般一本正经的解释,也笑了起来,“阿辞,我还没洗澡,希望你别介意。”   叶辞:“嗯?”   她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便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围着客厅转了好几圈,叶辞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这样子,只能惊愕地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她也笑了起来,直至最后他将她放了下来,紧紧将她搂入怀里。   “阿辞,我不介意继续被你骗色。”他在她耳边轻声道,疑似蛊惑她。   叶辞微微睁大了眼睛,闷在他胸前说道:“敢情你是一直盼着我骗你色的吧。”   祁白扬唇:“是呀,都被你看出来了,还不收了我吗?”   “你这人还有没有皮脸?”叶辞捶他的胸口,突然想起祁白胸前曾经是中过枪的,力度又小了下来,她不舍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ulu、“”(显示不出数字的数字君)、一直中二病的二货逗比琳琳酱、北纬三十一度半、凱琳、一只会喊6的咸鱼、蝶月、章序、?蜜丝??K?、秦娆姒投喂的营养液~~   明天或许有车?噗。   节日愉快。 第249章 赶活尸人3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抓起她的手亲了亲,“伤口早就不痛了, 不要担心。”   “我……能不能看一看?”叶辞屏住一口气将这句话问出来。   “可以。”祁白笑了, 笑得有些狡黠。   看得叶辞面热, “你这笑真的是不怀好意。”   “心里有个愿望总是想实现,媳妇儿主动亲近我,怎么能放过?”   叶辞嗔他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祁白还真的是被她这似嗔又娇的一眼看得毫无还手之力, 直接低头亲吻她, 完全像是咬上去的,吓得叶辞往后一缩, 他挡住了她的退路,手掌穿插至她半湿的头发中,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其实没有持续多久,但两人好像并不十分满足,自从重逢以来都是循规蹈矩地过着, 即使会亲吻会牵手会拥抱也会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是再过分出格的事情他再也没有做过。   你说他不想吗?哪有可能?但是真正到了那一步也会有所顾忌——   前路太多未知, 他不想因为一时之瘾而让她有任何的损伤。   可是今天好像真的无法再忍耐了, 他一把抱起了她,两人唇上还胶着着,好像有一把火点燃了这室内隐藏着的火苗。   祁白将她抱到了床上, 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这真的是一种极危险的姿态,叶辞隐隐感受到他身下的变化, 硬硬的一道,戳得她极不舒服,她刹那清醒了一点儿,稍微往后挪开了一点儿离开他的唇,低头看着他,眉眼之间有些迷离,“祁……白?”   大脑还是处于浆乱的状态,她微微喘息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可她一动,他似乎变化得更加厉害了,叶辞僵着身体不敢动,睁着眼睛看着他,极其无助。   “抱歉,我失礼了。”祁白也喘了一口气,却是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叶辞反应不及,下一瞬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这次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爱.抚,只是流连在她的眼睛处,流连在她颤动的睫毛间。   他在平息着自己。   稍顷,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握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似乎松了一口气。   叶辞心里有些难受,紧了紧他的手,“……是我任性了。”   “阿辞辞好像变了。”祁白似乎低笑了一声。   “我变了?我哪里变了?”   “……以前大概是不会说这些责怪自己的话吧。”祁白说道,声音里还是有些哑。   “咳,那是因为……嗯,怎么说呢……”叶辞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里的确是不适合,隔音效果太差了,我私心里只想一个人欣赏。”   叶辞:……果然刚刚拒绝他是对的。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起床,祁白让叶辞先吃早餐,他则是收拾了衣服去洗澡间洗澡,这澡洗了还真挺久的,想到某种可能性,让叶辞微微红了脸。   这一天就这般平静地过去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霹雳在笼子里大声吼吠,将所有人都引了出去看热闹。   江霏正忙着让霹雳不要喊叫,可是哪里能止得住?到最后只能让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赶快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祁白和叶辞自然也出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的是看到艾良正失魂落魄地从门外闯进来,看到霹雳对他吼吠也是傻笑着,指着它说“好玩儿好玩儿”,甚至乎是也学着它吼,那场面简直了……   他们站在走廊里一直看着艾良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之后才返身回房,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叶辞:“艾良好像疯了?”   祁白:“表面上看是的。”   叶辞:“去了隔壁几天就突然疯了?”   祁白想了想自己刚刚看到他的艾良内部的身体结构,其实还算是健康的,就是心脏跳得过快,这是一个人紧张时的表现。   可他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紧张,而是疯癫和疯癫之人才有的无所顾忌,可他却正是相反。   这只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他是在假装紧张。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祁白便说:“或许他正在躲避着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   叶辞瞬间明白了祁白的意思,“难道隔壁的一家三口真的是这么吓人?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异常啊。”   祁白揉她的头,带她回房间,“你觉得没什么异常不代表别人认为没有。”   叶辞:“那也是,我可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祁白被她这句话逗笑,“但是无论如何,今晚必须要找一个时间问问艾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断定艾良是在假装发疯,在一家三口那里肯定是遇到了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三人却是奈何不了他,他身上肯定是有让他们忌惮的东西,所以才平安回来。   这次是一个绝佳的让他吐出真言的机会,他们不能错过。   叶辞也是想到了艾良身上那样奇怪的东西,说道:“应该是他身上那样奇怪的东西救了他一命。”   这次出来云南所查证的案件和别的真是不太一样,凶手的地域跨度太大,而且杀人原因不明。   本来是觉得杀孕妇以及她们肚里的胎儿是作为某种神秘事情的“原料”,然而后来又死去的一个孕妇却是让他们推翻了他们原本的推论,凶手要么是没有动机,要么就是动机太复杂,他们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无论艾良是不是凶手,或者是否与凶手有关,都肯定与这个案件是有联系的。他们必须要搞清楚他的身份,以及他手里所持有的东西。   晚上是最佳时机。   而现在,他们有别的事情要做。   江霏在处理好艾良的事情之后,便上来找祁白和叶辞,告诉他们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医生过来看看叶辞的病。   她是走进祁白的房间里告诉他的,看到叶辞也在,面色看上去其实还不错,就是太瘦了一点儿,这样精致的人儿就应该好好疼惜,忒地在路上就将人给折腾坏了?后面哪有什么乐趣啊。   房间里祁白并不在,好像去了隔壁房间,江霏本来是直接告诉祁白的,她猜想他是瞒着叶辞去找医生的。   不过叶辞见她欲言又止,还是叫住了她问她是怎么回事。   江霏性格豪爽,见她并不介意,便说道:“林二队说你有些感冒什么的又不愿意去看病,所以特地给你请了个医生来看一看,8点左右就会过来了。”   她看向叶辞的眼神有些暧昧,让叶辞觉得浑身不自在,“老板娘,他是不是不止和你说了这些话?”   江霏干笑几声,见叶辞目光坚持,唯有说道:“他其实没和我说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猜的,情侣嘛,尤其是像你们这种感情这么好的情侣,玩得过火也是情有可原的。”   叶辞:……所以她看起来是有什么不妥吗?   江霏始终和叶辞不太熟,说了几句之后便觉得尴尬,同时又有些羡慕,低喃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一找我?”   她说着便转身要下楼了,临关门的时候又回头提醒叶辞,“晚上煲了四物汤,女孩子嘛,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儿。”   叶辞:……这次我是断定自己是被“失血过多”了。   祁白很快就从隔壁房间回来,蒋冶一直都在沉睡着,衣服那些倒是换过了,身上的伤口也初步处理过了,可是就是睡不醒。   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祁白回来之后简单捡了点事情和叶辞说,叶辞也告诉他刚才江霏进来和她说的话,不过这话听在祁白耳中的确是听出了怨怼的味道。   “阿辞是生气了?”他见她在摆弄自己的头发,似乎对这头长得过快的头发毫无办法,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开始帮她梳发型。   “……‘被失血过多’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叶辞实话实说,眼睛一直瞄着他,似嗔似怒。   “我当时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你,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脑洞这么大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要么是我看上去太好欺负,要么就是你给人一副道貌岸然、欲.求不满的印象。”叶辞摸了摸下颔,说道。   祁白被她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俯身在她耳边轻呵,“我有没有欲.求不满你不应该是最清楚么?”   叶辞被他弄得痒微微侧身避过,心跳得有些快,早上的时候虽然是浅尝辄止,可是他有多欲.求不满她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祁白见她害羞了,没有再逗她,而是直起腰来专心帮她梳头发。他的手很巧,轻易地帮她梳了双马尾,本来叶辞就年轻,这样一梳,简直是继续减龄,他都怀疑她只有16岁了。   “我阿辞真年轻。”祁白在镜子里看她,微叹。   “我都19了,这双马尾太犯规了,帮我弄个成熟点的发型吧,发型师。”叶辞也自镜子里看向他,笑得眉眼弯弯。   “替你编十来条麻花辫吧,符合丽江风俗。”   “你一说麻花辫我就想起巴布鲁的头发,非洲人的头发都是这么……呃,巧夺天工的自然卷么?”简直是有密集恐惧症。   “基因问题吧。”祁白知道她在说什么,非洲人大概是为了适应气候之类的,男人的头发基本都是自然卷的,女人的头发也是,看上去非常奇特。   “也不知道巴布鲁那边怎么样了,这个案件线索这么分散,真凶疑似有两人,可是我是想不出洛城里会是谁参与了凶杀案。”   一般的案件推理,警方会先推断凶手只有一人,不会有多人,如果是多人作案的话,那很可能会是一个团体组织,作案手法大致相同,但于细节上又有不同。   丽江这两起的凶杀案的手法大致上是差不多的,可是最终的导向目的又有不同,你并不知道凶手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可是他所犯下的案件又会让你想起之前的一部分案件,案件与案件之间有联系的,具体的联系又不能完全分析出来。   始终是线索太少了,今晚如果在盘查艾良这个人时有所突破的话,兴许会离案件的真相更近一步。   “现在是多个案件胶着在一起,之前所说的‘鬼胎母子 ’一案中,最后出现的帽子男,我们后来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案件是否会和他有关系?”   “帽子男更像是一个指挥者,有着极强操控人精神和意志的能力,我觉得当时的凶手潘敬本来没有这么强要杀人的决心的,可是在相关言论和谣言的引导下将心中的仇恨和自卑放大,所以才导致了当时那样的结局。”   叶辞细细回想,“帽子男那样的角色……在更多的情况下是指挥者与索求者,而并非是施行者和施暴者。”   “的确。”祁白点头,表示赞同,“帽子男在鬼胎母子一案中是幕后策划人,到了最后关头才出面干预,如果真和赶尸人这个案子有关的话,他也可能是这个案子背后的策划者,而不是施行者。看来方向要重新考虑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丝毫没有帽子男的信息,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他们找不到任何有关于他的证据。   两人在讨论时,他又帮她弄了个新的发型,这次的发型比双马尾要成熟上一点儿,倒是没有弄了十多条麻花辫,而是弄了条升级的麻花辫,从头顶开始帮她编织,一直将她的头发编成了像一个麻花髻的发型,清爽又可人。   祁白帮她细细掖好了鬓发,又拿了一面镜子在她头发背面为她照镜子,低了眉眼问她:“我可爱的阿辞姑娘,这发型还满意吗?”   叶辞在平时其实没有过多地打理自己的头发,至多是扎成了马尾,方便又简单,现在被祁白这样一弄,瞬间觉得原来长头发有此等妙用。   “祁白白你的手真的是太巧了,”叶辞由衷赞叹,回头也对着他笑,“所以做一次发型是需要多少钱?”   “不多不少,就一辈子好了。”   叶辞被他说得毫无辩驳之力,原以为这人的人设会回归原位了,起码不会时时刻刻想着撩她,可她今天彻底发现这是没什么可能的事情。   心里感慨又觉得甜蜜,伸手勾下他的脖颈,浅浅亲了上去,祁白迎上她的吻,任由她采取主动,他顺着她的节奏去回应,忽而发现叶辞撩人的技巧其实也大有进步。   三分之一阙月亮爬上了枝头,月不圆却是镜圆人圆,空气中栀子花的甜香大概是镜中映照的倒影。   ……   晚上8点左右,江霏请来的医生准时到来,医生看上去很斯文,架一副金丝边眼镜,背了一个药箱,神情十分严肃,但他看上去也就30出头,年纪并不大,看到江霏之后马上问病人在哪里。   江霏只见过这个医生一两次,丽江有私人诊所的,都是几个医生合份开的,这个医生就是其中一个合伙人医生,平时都是另外一个医生出面比较多,所以对他谈不上特别熟悉。   “病人在2楼房间,我现在带你上去。”江霏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带上了楼。   恰是祁白和叶辞一起去了南芝的房间,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开门让江霏进来,没有想到江霏这一看,便完全僵住了动作。   祁白似乎对江菲的反应毫不意外,但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恋人多日未见重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考验人定力的时候。   “请问……他……他是谁?”江菲颤抖出声,看着床上仍旧在沉睡的蒋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   祁白他们都没有作声,在来之前祁白其实并不认识蒋冶,也仅仅是见过他的照片而已。   而那张照片恰好是他和江菲的合影。   当时说江菲是他的女朋友,后来他失踪了,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怎么样了,直至他来到了这家客栈,看到了江菲。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还专门开了客栈在这里等他,可想而知她对他是有多在乎。   江菲终归是忍不住了,捂住嘴巴转身出去,大概是要再次确认蒋冶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吧。   南芝看到江菲这般激动的模样也意识到不妥,可她并没有时间去问她,因为这个医生已经等得不是很耐烦了,“谁是病人?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我治了人还要去别的地方。”   “病人在这里。”南芝让开自己的位置,将蒋冶的脸露了出来。   “伤得似乎有些重。”医生微微凛了脸色,不再废话,开始检查蒋冶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倒立的车?噗噗,我好像还是不懂。 第250章 赶活尸人33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和叶辞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房间里逗留了好一会儿, 断定这个医生没什么异常之后才退了出房间去找艾良。   有些事情必须要抓紧时间查证清楚, 才能找到先机。   之前叶辞曾经做过推理说是案件和赶尸人有关, 而且是借尸还魂,而祁白也曾经猜测过艾良可能是赶尸人,现在他们就是要去验证他们的说法。   艾良的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祁白让江菲借了钥匙来直接开门。   艾良的房间漆黑, 祁白开灯, 看到他正举起一张凳子疑似要砸他们。   祁白眼疾手快将他的凳子一把抢下,再一个小擒拿手将他制服在地, 完全不让艾良有还手之力。   艾良委屈:……   “还请高抬贵手,我不是坏人!”艾良痛呼,痛得嘶嘶吸气。   祁白并不放手,“真傻还是假癫?”   艾良:“假的假的假的!我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装傻!”   艾良从实交代,也不再隐瞒任何事情了, 祁白看到他的脖颈处露出了一个明黄色的符咒来,他认得出那是叶辞特制的符咒, 将他身上的符咒一把扯了下来放掌心里问叶辞:“阿辞, 这是你的吗?”   “是。”叶辞点头,看向艾良的眼神也有些微妙,“但我不记得有给过符咒他。”   “那个符咒那个符咒是我让司机给我的, 我送了他别的一些东西。”艾良立即说道。   “待会儿问你话,问你什么答什么,如有半句假话, 你的手也不用要了。”祁白见他还算老实,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出来,好省一点事情。   艾良连忙点头,答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一定不说假话一定不说!”   在老姆登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对叶辞产生了很深的兴趣,后来他跟那个司机的车跟了一路,当然不可能一直免费坐下去的,他看中了叶辞给司机的那个符咒,反正看这个司机也不像是需要符咒的样子,所以他用了一节狼骨来和他交换叶辞送他的符咒。   狼骨的价值看上来可比那个符咒的价值大上太多了,司机二话不说将符咒换了给他,得到了艾良的狼骨。   而事实证明,艾良当时的直觉是正确的,不排除是心理作用,总之叶辞的符咒真的帮了他好几次,让他逢凶化险,就算是这几天的恐怖经历他几乎也算得上是平安无恙。   祁白放开他的手,甚至是让他端正地坐了下来,互相好好聊一聊。   艾良其实是怕祁白的,战战兢兢地坐着,害怕一言不合就被打,所以特别配合。   祁白开始发问了,“你是什么身份的人?”   “真……真要我告诉你们吗?”艾良心里没谱,害怕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之后会引来更多的嫌疑。   祁白不说话就看着他,眼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说出真相。   艾良耷拉着脑袋,低声说出三个字:“赶尸人。”   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心中有数,看来他们之前是猜对了。   既然是猜对了的话,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继续问他第二个问题:“有没有到过洛城?”   艾良:“……有。”   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上明显颤抖了一下,祁白看得清楚,直接问道:“洛城出现的活死人是不是和你有关?又有多少赶尸人参与了这件事情?”   艾良身上抖得更厉害了,那晚的遭遇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现在再问他一次那晚所经历过的事情,简直是生不如死。   祁白见他是真的害怕,暂时缓了缓,没有再作声,等他缓过一口气来才再听他作答。   事到如今,艾良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近段时间的经历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我其实不算真正的赶尸人,因为师父还没有让我出师,但我师父大概是在半年前失踪的,在云南边境一带不见了,他在那次出差之前就有点儿不妥了,临走的时候留给我一支骨笛。”   他说着便将骨笛拿了出来放他们面前,看上去小巧玲珑、材质特别好的一支,可是叶辞深深地感觉到这支骨笛的不祥。   “这是你师父的东西?”叶辞觉得这东西好像特别有历史,并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拥有的。   艾良不知道该怎样说明这支骨笛的来历,只能挑浅的开始说,“咱们赶尸人因为这行当邪乎,而且要控制尸体的,又在晚上进行,所以身上都必须携带趁手的法器,有的人会携带铜铃铛,有些则会携带摇铃,也有像我师父这般的带个笛子在身边。”   “但是我有记忆以来,师父用的法器并不是这个笛子,也是后来才有的,这笛子吹出来的声音也非常难听。”   这也是艾良觉得奇怪的地方,有问过师父这骨笛的来历 ,可是他并没有具体回答他,最后这问题也只能不了了之。   “你这骨笛不是普通的骨笛,而是……人骨。”祁白仔细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艾良:“……”他现在不要这根骨笛还来得及吗?   祁白似乎没看到他惊愕的表情,继续道:“而且这骨笛看上去年岁也有很久了,至少一百年以上。”   这也只是他用肉眼判断,真正具体的骨龄恐怕要用专业的器械去预测。   艾良简直要哭出来了,“这死人骨有一百年以上?这究竟是什么鬼!”   祁白:“在此期间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艾良哭唧唧:“怪事多了去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吹过这骨笛就一阵恶心,但还是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出来,“我有在洛城附近遇到过尸体复活的事情,那批尸体是从边境赶回来的,原本快要到目的地了,可是突然有一晚他们全部都复活了,是全部都复活了!本来是已经死了的人全部都复活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他以一种特别惊悚的口吻说出来,眼底还残留着恐惧,那种近距离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变得如同活人那般富有生机的经历他不想再回想了,但是现在不说出来的话,这个迷可能永远都无法解开了。   祁白听完之后倒算是平静,问出了第三个问题,“赶尸不是有地域限制吗?你怎么能在湘西之外的地方活动?”   艾良没想到他还会问这个问题,当即答道:“你的说法是对的,但也要看我们的法器,而且如果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之间有阴气特别重的地方的话,那么在地域限制快要生效的时候在那些地方呆一晚就能突破地域限制重新上路。可是这个法子是极险的,万一失控了就可能不是完成不了任务的事情了。”   叶辞:“你说的阴气极重的地方是指?”   艾良:“乱葬岗、荒村之类的。”   叶辞:“那你有没有听过养尸河?”   她可没有忘记黑斗篷让她寻找养尸河。   艾良听着她问出这个问题,眼神也隐隐有些变了,“养尸河……这玩意儿邪门得很,没什么必要不要去那些地方。”   “听你的意思,似乎知道哪里有养尸河?”   艾良:……T~T我能说我不知道吗?   “我要寻找养尸河,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叶辞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的,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北上,“当然,我不会让你吃亏,我可以给你更强效的符,保你5年平安。”   艾良:……真真真不带这样诱惑人的!   “怎么样?你其实就只需要带路,其他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叶辞笑吟吟地看着他,“我想你来这里应该有别的更重要的任务吧,比如继续找生意养活自己?又比如……找到你失踪已久的师父?再比如是找到那些四散逃开的尸体?”   艾良看着这个在她面前由始至终都是言笑晏晏的少女,突然发现她的洞察能力敏锐得可怕,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表明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说了一些路上的见闻和手上骨笛的怪事,却是没有想到她在这些有限的线索下得出了这么多的推论。   面前这两人真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T.T。   “你……怎么样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   这真的是艾良最想知道的地方。   叶辞脸上仍旧是笑着的,“很简单,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自己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赶尸人,你是一个新手,可是你却是独自上路,而且手上还持有你师父最喜欢的法器,在随后的描述中既然你说到法器对一个赶尸人这么重要,可是你师父的法器却在你手上那只能说明你师父应该是失踪了,而你又是在边境接到这样的差事儿的,你的师父可能也是在边境失踪,既然是这样,那你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应该是寻找你的师父。”   她说了这么多话也觉得渴了,斟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继续道:“而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一个对周遭事情十分感兴趣的人,可你却是孤身闯入隔壁家好几天,还有再之前的……我们在案发现场里有见过你的身影,那很可能是你发现了这些人的异常,想要一看究竟,看看他们是怎么回事。”   “而能让你这么着紧的原因也只有一个,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那些复活了的尸体,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古城里,这和你赶尸的路线大大相悖。”   艾良听完她全部的推理之后屏住了一口气,良久才慢慢吐出来,“……所以你们应该不是普通的旅客吧?”   一般旅客能有这般推理吗?不可能。   叶辞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还是微笑问他,“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艾良还是被她的坚持搞得没辙,耸了一下肩膀,“你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   叶辞微微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祁白,眼里有些得意:看,我三言两语说服他帮忙了!   祁白被她显露出来的小女儿姿态逗笑,搂了搂她的肩膀,看向艾良,“隔壁的一家三口是怎么回事?连日来你又发现了一些什么?”   在之前的推理里他们最后所得出的其中一个推论是,能找到一个活死人审问大概能弄明白这一整件事情,现在他们找到了艾良这个赶尸人,想来离真相也不会太远了。   “那一家三口简直是我的噩梦,”艾良吞了吞口水,那是他极度紧张的表现,看向那一家三口所住的方向,仍然心有余悸,“他们一家三口当中,有两个人是我曾经赶过的,另外一个我不太清楚他的来历,让我感到诡异的是……那个孕妇是个男的,他们的儿子……所说出来的声音是20、30岁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个稚童说出来的。”   “孕妇是个男的这是什么意思?”叶辞问道。   “就是……就是女生男相吧。不,不对,”艾良摇头,重新形容,“那个孕妇的确是个孕妇,可是她的声音是男性的声音!就是我当初赶过的那十来具尸体当中的其中一具尸体。”   那个大娘说话的时候是男子的声音其实不要紧,最最要紧的是他认得出她的声音,那明明应该是死人的声音,可现在却是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还是一个孕妇身上——   所以他是既换了躯壳又拥有了第二次人生么?   艾良越想越觉得恐怖,越想越被这恐怖的一家三口所吓倒。   当时他们还没有发现他,他只是在墙角里偷听,具体在交谈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了,因为他的脑海里萦绕的始终是他们三人魔性的声音,一想到他们当中的两人是自己曾经赶过的尸首就觉得一阵惊悚,TMD这年头为什么赶一次尸体都这么恐怖。   后来他理所当然是被发现了,小男孩一看见他就想上前抢他的骨笛,按理来说“货物”应该是害怕他们的法器才是的,但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仗着有新的躯体的缘故是丝毫不怕,直至艾良身上露出了叶辞给他的符咒,他们才有所收敛。   隐隐记得叶辞说过这符咒是可以辟邪的,这也即是说他们是邪物,害怕叶辞符咒上的正气。   他们理所当然想将艾良囚禁起来,可苦于无法近他的身,最后只能被他找了机会逃脱,逃回客栈里。   “你为什么要在客栈里装疯卖傻?”叶辞问道,她大致知道他的经历了。   “引起你们的注意啊,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只要我躲在客栈里一天他们就不能奈我什么何了嘛。”他觉得自己很聪明。   叶辞似乎冷嗤了一声,“你想得也是太天真了,他们想杀你的话,易如反掌吧。晚上潜入客栈神不知鬼不觉给了一刀,到时你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和忌惮的东西,他们无法对付我的。”艾良被她这般干净利落的语气吓得心里颤抖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外挂,又不害怕了。   叶辞:“他们有没有帮凶你都不知道,万一让一个正常人来杀你呢?你又应该怎么办?”有些事情不是没有办法做,而是他们觉得还不是时机去做。   赶尸人说到底也只是普通人,艾良这种连搏鸡之力都没有的,往往是死得最快的。   艾良这回是彻底被她说怕了,攥着手中的骨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他们,“救救我!”   叶辞毕竟是没有接触过赶尸这回事儿,问得更详细一点儿,“你赶尸的时候就只是赶尸吗?会不会附带别的特别任务?比如那些不见得光的东西托你走私之类的事情。”   她可没有忘记这个案件还牵扯出别的许多支线出来,比如动物走私、人骨走私等,艾良手上既然有骨笛,保不准他真的做过这种勾当。   毕竟是新世纪嘛,这个行当也逐渐式微,再不添点新血也要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了。   “我还只是新手,并不知道还有别的附带差事。”艾良的经验的确不多,仅有的两次经验有一次还是遇到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哪敢大作死?   “好吧,”叶辞没有再问下去了,而是看向祁白,“祁白,你还有事情要问他吗?”   祁白点了点头,“你的差事是从哪里接回来的?”   总是需要有人雇佣他才能过来赶尸吧?而且他到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他的赶尸流程是怎么样的,这种只在民间传说里听说过的职业,现在有机会亲眼目睹,也不说是一种缘分。   “每次都是从边境那里赶回来的,我没有见过我的东家,每次都是蒙着头,戴着很大的帷帽遮住自己的脸,而且他从不说话,只是打手势,或者给我一幅地图告诉我路线,让我去开始任务。”   艾良也不过是有过两次经验,头一次还是跟着师父出师的,后来一次他师父失踪了他才独自接活,没办法是需要生计的啊,不然他真的要饿死街头了。   但没想到一赶就赶出一个大头佛来。   而且还找不到他的师父。   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巨大。   一家三口是这个案件脑洞最大的地方了吧=。=   第三天万更,今天的存稿还没存完T.T   我……我争取40章完结这个案件。orzzz。   烧脑。 第251章 赶活尸人34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对于那一家三口你现在是什么看法?”祁白又问道。因是没有近距离看过他们的身体,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内部结构是怎么样的, 而他们换了新的躯壳的话, 这躯壳是随便寻找又或是……这些都是要想明白的问题。   “我是不敢再和他们碰头的了, 那三个人实在是太邪乎了。”   艾良提起他们三人就一阵鸡皮疙瘩。   现在要问的问题其实都问得差不多了,祁白本来想问叶辞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他记得叶辞说过从那个孕妇身上嗅到一阵腐臭的味道,很可能他们这副躯壳也差不多了。   而他们既然能换掉自己的躯壳自己活下来的话, 那么是能换多少次躯壳, 又是寻找怎样的对象?   然而不等他问叶辞,便突然听见南芝在房间里大喊救命, 两人对望一眼,立即冲出艾良的房间直奔南芝的房间,看见江霏已经冲了进去了,却是被逼退出来,手臂上还被狠狠划了一刀。   房间里传来搏斗声, 祁白将叶辞护在后面,进屋帮忙, 看见那个医生正用刀攻击着奄奄一息的蒋冶, 医生的力气很大,比想象中的大,已经是扼住蒋冶的脖子想要一刀刺死他。   他察觉到祁白的到来, 立即将刀架在蒋冶的脖颈上,“别过来,再过来我一刀杀了他!”   他的容貌仍旧是清癯严肃, 可是表情却是逐渐狰狞,已经是不能和刚刚见面时的模样联系在一起了。   祁白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只能站在原地寻求机会救蒋冶,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暗地里真的有人随时留意着他们的动态,时刻想着要置他们于死地。   所不幸的是,蒋冶首当其冲。   在这种情况之下几乎是什么都无法和那个医生说,因为他的目的明确而且态度疯狂,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所有人都坐以待毙。   祁白暗中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动态,蒋冶已经醒来了,被人威胁住也不敢反抗,看到祁白进来了,神色也没有大变,仍旧是那副大梦初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南芝在边上都已经被急得要哭了,但是又不敢上前制止那个医生,医生完全是突然发难,在帮他动手术取子弹的时候,手术刀的方向忽而一转,直接架到蒋冶的脖颈上,引起了这场骚乱。   蒋冶的脖子已经被划破了,不断往外渗着血,原本他就面色苍白,这么一来,看上去更加悲壮。   祁白摸不清蒋冶是什么心思,只能专心和这个医生周旋,“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是他们让你来对付我们?”   毕竟他最近动了某些人的奶酪,触犯了某些人的忌讳,而蒋冶很可能是个必死之人,然而他却是逃了出来,背后的人按捺不住了,派了这个医生来杀他。   “不,我纯粹是靠自己的意志行动,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想做,和别人无关。”医生忽而大笑起来,扯住蒋冶就想往外走,“你们都滚开,不然我一刀杀了他!”   “不,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被他威胁着的蒋冶突然出声,劈手夺过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将他一把掼在了地上,然而医生的反应也是极快,右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新的手术刀来想要重施故技,挟持蒋冶。   祁白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看准机会一脚踢掉他手里的刀,这一脚算得上非常用力,手术刀飞出,“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而医生也好不了哪里去,下颔骨可能被祁白踢碎了,摊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迅速上前将他的双手反剪身后,再检查他身上是否有武器,居然又被他搜出手术刀两把,这人简直是会变魔术。   这一场战斗可谓说得上凶险,医生大概是剧痛过度,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江霏早已经冲了进来,站在蒋冶面前,眼泪默默滑落脸庞,她手上的血还没有止住,只捂住伤口,看向蒋冶的眼神复杂而温柔。   一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她的店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住在南芝的房间里。   她知道他身上受了伤,不然也不会请来医生。   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住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十分放心地让她照顾,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他们之间有非一般的关系。   江霏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她手上脏,满都是血,看见失踪已久的爱人以这种姿态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除了激动、惊讶、错愕,其他的,她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生气,也想不起来要立即问清楚他的一切。   蒋冶无法和她多说,他的脖颈也汩汩往外流着血,经过刚刚的一番搏斗,体力已经被消耗到极致,只能缓缓在桌旁坐下来,捂住伤口歇息一会儿。   南芝并没有受伤,关键时刻还是蒋冶护住了她,她主动为他找来绷带和伤药为他包扎。   蒋冶并没有拒绝,江霏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相处和谐的一幕,实在是无法再继续看下去,黯然转身出门,去处理刚刚发生的事情。   祁白也不好说什么,这三人之间暧昧不明的气氛旁人自然是看得清楚,之前他并不认识蒋冶,可是看到如今这般情况,便觉得有事没事搞什么三角恋,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挺好?   叶辞跟了江霏到外面,一方面是江霏看上去真不太好,另一方面也想告诉江霏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对外声张,不然走漏了风声,会特别麻烦。   幕后之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了,他们接下来可能也要搬走,不能再在这里呆了。   而事实上,叶辞觉得丽江可以不用继续留下去了,许多事情都查得差不多,他们也可以离开,继续前进了。   江霏自出来之后一直神不守舍,手臂那一刀其实被划得很深,衣裳都被割破了,可她仍然双眼空洞地走着,不知道该要做一些什么。   叶辞一直跟在她身后,待她走到客栈大厅的时候还是扯住了她,看准她的眼睛,对她说道:“老板娘,你受伤了,还是包扎一下吧。”   江霏看着她清冷而镇静的眸子,缓缓点了一下头,“那我去拿伤药。”   叶辞:“……”   这个为情而伤的女人,现在说话也不利索了。   “你坐着,我去帮你拿。”说着将她按在了凳子上,还让她按压住上臂的地方,让她先止血。   客栈里人还不算太多,但江霏满手是血坐在那里也是够吓人的,小蔡上前问她怎么回事,她也无动于衷。   叶辞终于找来了绷带、碘酒等医药用品,见坐在这里的确不是一回事,拉着江霏到她房间里帮她处理伤口。   江霏终于平复了一些了,叶辞只是帮她包扎伤口,其他什么都没有问,可是就是这种环境让江霏有了要倾诉的欲望。   “他出事之前,是我的男朋友。”江霏突然说道,语气特别苦涩。   叶辞静默着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相识真的很多很多年了,他的职业虽然对外保密,可我还是知道他在做一些什么的,后来我在这里开了客栈,积累了不少人脉,就是想找他。但没想到会等来这种结果。”江霏似乎笑了一声,笑得特别落寞,“其实我又在奢求一些什么?他活着就够了,真的,我只是希望他继续活着。”   她说着说着突然掩面哭出声来,叶辞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只能递给她纸巾,让她擦泪,江霏这种事情她其实懂。   一个人生死未卜的时候自然想他继续活着,但是一旦看到他平安没事了,又私心里想要他的生命里继续有她。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啊,一个女人在外乡打拼,所开的客栈不是为了自己,客栈的命名也是为了他,“等风”二字肯定有特别含义吧。   而祁白那一边,氛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事实证明蒋冶之前只是装疯卖傻,这年头这么多人都喜欢装疯卖傻啊。   有些事情其实不方便南芝知道,虽然她已经被牵扯进来了,然而能缩小一点儿影响是一点儿,可是南芝的确是怕了,不敢再离开蒋冶身旁。   祁白自然是不好再劝说的,唯有看向蒋冶,等他出马。   蒋冶看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医生一眼,主动站起身来,对祁白说道:“我们到别的地方说话吧。”   祁白明白他的意思,让他在房间里等一会儿,他将艾良叫来,让他守着这个医生。   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太多了,不得不注意一点儿。   等艾良来了之后,看到满地都是血迹,又有些晕菜了,这胆小鬼半吊子赶尸人觉得自己真是很倒霉,苦哈哈地留了下来守着人。   南芝仍旧跟在蒋冶身旁,寸步不离。   看样子,是无法回避她的了。   后来叶辞也上来了,江霏并没有跟着她一同上来,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不然这三人聚在一起,什么都没有说清楚的话,多尴尬啊。   他们来到了祁白的房间,关上了门,开始聊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祁白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划出手机里的证件照,对他说道:“我真名叫祁白,化名林熙,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人,靳景是我的搭档,这次我出任务其中一项指令是要找到你。”   “如果要确认我的身份的话,你可以打个电话回局里问问。”   在外面办事的卧底大多数是不相信别人的,祁白也无意多解释一些什么,直接让他打电话。   蒋冶自然是借了南芝的电话打了过去,打给靳景,毕竟他和靳景以前在一起共事过,总是走这些边缘案件,算是知根知底了。   聊了大概有5分钟,他回来了,将手机还给南芝。   他向祁白点了点头,肃言行了一个军礼,“祁队你好,我叫蒋冶。”   祁白也站了起来,回以他一礼,“大家都是同僚,不要客气。”   两人重新坐了下来,祁白为他斟了一杯茶,便开始进入正题了。   祁白:“蒋队,能不能简要说一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   蒋冶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茶盏,喉咙的伤口其实扯着痛,但庆幸的是没有伤到气管,他想了想理了理思路便开始说道:“这个事情我从大半年前甚至是一年前便开始查证了。”   “一开始是负责调查人体器官贩卖的情况,找出这条地下黑色产业链,看看源头是在哪里,再后来我发现这条地下黑色产业链粘.连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珍稀动物贩卖、走私,还有用这些动物身上的值钱部位所做成的工艺品……都是这条地下黑色产业链所包含的业务。”   “那些珍稀动物所精制而成的工艺品是销往世界各地的,也会有部分流入丽江这个市场,毕竟来旅游的人多,不愁买家。”   “在此期间我加入了一个名叫‘藏拙’的俱乐部,这个俱乐部说白了其实就是这条黑色产业链的一部分,平时都是由俱乐部的成员接单、跟单、走单等等,维持着黑色产业链的运转。”   “我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证据,可是里面每个环节都是非常严谨的,每次出入都要搜身,而且不能带私人手机进去,更遑论拍照录像之类的。我一直在等待机会,希望能将证据都带出去。那个俱乐部的管理不得不说真的是十分科学,”蒋冶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十分可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说出来始终不是那么光鲜的,“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存货,真的等到有人来预订的时候,才会在当天让人送来,买家来了之后看货,满意了会立即打钱给他们,然后取货走人。”   “这在财务管理的角度来说叫‘零存货’管理方法,能够有效节约资源而且降低风险。也因为如此,所以这个俱乐部存在了很久都没有被端掉。而我是逐渐有些心急了,迟迟找不到证据又无法举报他们,这是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受害,也有更多的珍稀动物被虐待……然而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她。”   蒋冶在万般焦灼的等待过程中看到了南芝,南芝当时在另外一个同行的带领下,假装成买家想要买一块犀牛角。   犀牛角搁在今天已经是非常值钱的玩意儿了,对犀牛角的功效也被吹嘘得神乎其神,巴布鲁也因此而丧命,妻女更是被抓了。   南芝自然不是空手而来的,一整块犀牛角什么的实在是不好取货,可是有人预订想要买的话,他们怎么样都想着弄一些给对方看一看。   她在袖子里藏了针孔摄像头,那种特别微型的,在进来之前也是要重新被搜索,不知道那天是没有女搜身员还是别的原因,总之她就是带了针孔摄像头进来了,将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   蒋冶直觉觉得她不是买家,但看样子又不是卧底,排除这两者的话也只有记者才符合她的身份。   针孔摄像机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掉了她可能也不会发现的程度。   最后自然没有做得成这宗交易,可是蒋冶却是在无意之中捡到了她的摄像机。   两人的初次相遇算得上是惊心动魄,后来南芝应该在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摄像机不见了,又冒险回来一次,毕竟那段录像十分珍贵,她必须要储存起来做证据。   可是无论她怎样找都找不到了,还引起了那些人的怀疑。   最后还是蒋冶帮了她,并约她到某间酒吧碰面。   蒋冶将摄像机还给了她,那时候南芝的调查其实还没有完,她还要继续器官贩卖的黑色产业链。可是蒋冶却让她不要再深入调查下去了,然而南芝实在是不甘心,她就是有朋友死在器官贩卖的调查中的,作为同行,她无法置之不理。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意思,明明什么防身术都不会,居然就这样跟着一个摄像师到处跑,想要报导这种敏感的案件。”蒋冶说到这里,看向南芝,眉眼有些温柔。   南芝大概是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这份工作是有意义的。能够为他(它)们出上一分力,我觉得非常值得。”   这个社会总是有些怀有一颗正义之心的人,蚍蜉虽弱小,可也会想着去撼动大树。   即使最后或许是失去自己的性命。   “调查这种事情的确是艰难重重,我后来去了他们另外一个俱乐部,主要是进行人体器官贩卖的,这个俱乐部人员组织非常散乱,而且非常混杂,几乎什么人都有。什么扯皮条的,上层中介、医生、律师等等都有,在这里面要继续搜索证据更加是难上加难。”   “但是让我们庆幸的是我们还是找到了机会将这一交易的整个过程给记录下来,到了这种地步,我觉得其实也够了,起码南芝可以离开,不用再在这里涉险,可是她却是被发现了。”   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快乐!!!   作者菌继续码万更orz今天大作死加了剧情……我想40章可能发不完了……然后越到后面大家是不要单纯将一个案件当做一个案件来看,都和后面的剧情有关的。   好了,我继续滚去码字了~~阅读愉快~~ 第252章 赶活尸人35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记者落入那群如狼似虎的人的手上,可想而知下场会是什么。   被虐待被暴打那肯定是有的,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大概是轮.奸。   在囚禁进行到第7天的时候, 他们找不到任何方法让南芝将藏起来的证据给呕出来, 便动了这种歪心思,十几个壮汉排在她面前,如果再不说出来的话,很可能她就会以这种最屈辱的方式死去。   南芝知道在自己面前无论说还是不说都是一条死路, 已经是做好了自我了断的准备。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她居然在这群壮汉里看到了蒋冶,她看不懂他是来救她, 还是要助纣为虐,可已经是流出了眼泪来。   她的同行死在这里,现在轮到她了,也要死在这里。   当时蒋冶还是排在第一个,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随机的。他走到她面前开始脱她的衣服, 南芝实在是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只是不断哀求让他杀了她, 在死之前还要受这样的屈辱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蒋冶低了眉眼并没有说话, 手上动作不停,可是在脱下她的外套之后,他的手里突然翻出一把刀将她身上的绳索都割断, 小声对她说:“逃!出门之后一直往前跑,有人会接应你!”   他说得快,后面那排大汉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纷纷要去抓南芝,有些人自然去对付蒋冶。   但蒋冶掌握了先机,一把掀翻了几个大汉。好歹是部队出身的,先发制人干掉几人并不是难事,可是接下来却是一场恶战了。   这帮人是有枪械的,蒋冶虽然偷偷藏了一把,然而一人的能力始终有限,他给南芝争取到机会助她逃出去了之后便彻底被钳制住了,左肩上中的子弹还残留到现在。   “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蒋冶说到这里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了,那段经历肯定是不堪回想,然而他还是逃出来了,“不过你们肯定也是好奇我为什么能逃出来的吧。”   祁白点头,“我猜想大概是有人救了你。”   就好像他救南芝那样,也有人在暗中帮住他,让他逃了出来。   “是啊,为我留了后路的人叫魏老七,他说他有个徒弟叫艾良,如果我遇到他的话,让他千万不要去找他。”   蒋冶说到这里似乎笑了笑,笑得十分无奈,为什么呆在那里的人总是有故事的人?   然而天下之大,又是如何能找到他的徒弟?   “你说的那个‘艾良’,是不是这样写的?”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讶异,她点了一些水在桌子上写下了“艾良”的名字。   “是这两个字,你们不会是认识他吧?”一瞬间,蒋冶神色十分复杂。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他,他是赶尸人,正要找他的师父。”叶辞简单说明。   蒋冶:“……”也是太巧了。   “看来现在是有必要让艾良也过来一趟知道一下他师父的事情了。”叶辞浅叹一口气,觉得这个故事真是太长了,边境那里又是发生过多少事情,所以才演变成现在这样子?   祁白想了想,觉得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急在一时弄清楚全部的事情,现在这个医生是抓到了,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搞不好还有可能是凶手,毕竟他们刻画出来的凶手形象就是他这般模样的。   于是他叫住了叶辞,让她先不要去找艾良,而是继续问蒋冶:“那个医生你认识吗?”   蒋冶:“认识。人体器官贩卖的医院里其中一个医生,对解剖有着异常执着的狂热。”   祁白:“我来的路上、古城里最近发生了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古城里死了两个孕妇,一个整个胎儿都不见了,另外一个则是被剖了出来,丢弃在现场。根据现有线索做出推理,凶手应该就是这样一个外科专业非常出色的,而且很多时候做事也是凭心而为。”   蒋冶:“这个医生名叫谭易,不知是真名还是假名,我和他并没有多少次接触,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上门来杀我,看来我这回真的是极大地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了。”   他说到这里,唇角忍不住冷笑。   祁白:“既然如此,这个人还是很有必要审一审的。”   这个案件都谈论了一整晚,蒋冶本来就是伤者,那个医生没有为他多包扎什么,肩上的子弹还在,伤及至神经,祁白用透视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觉得还是及时处理会比较好,“你的伤口大概不能拖了,不然真的可能会整条手臂都废掉。”   “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去医院。”医院都有那些人的势力,死得更快。   “难道你就这样一直熬着?”祁白问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段时间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取吧。”祁白突然道。   这句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看向他,以一种非常诧异的目光。   祁白神态自若,却是没有再作声。   良久,蒋冶才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好。”祁白笑了笑,便着手准备“做手术”的事宜了。   自然是不可能在他的房间取子弹的,江霏得闻这件事情之后主动为他们作出安排,那个医生也关押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她的客栈够大,空房间也多,腾出一个给他们用并不是难事。   待他们离开了祁白的房间之后,叶辞静静地看了祁白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微妙。   祁白被她这副模样看得忍俊不禁,笑着揉她的额发,“怎么了啦小姑娘。”   叶辞抓住他在她头顶作乱的手,“说,你隐瞒了我一些什么?”   祁白知道她肯定会问这件事情,将手腕内侧的半幅图腾显出给她看,“你手上的一半图腾到了我手上,再然后就发生了一些怪事了。”   “怪事?什么怪事?”叶辞猜测:“你不会是能看到鬼那些吧?”   “那倒没有。巴布鲁至今长什么模样我还是不知道。”   叶辞:“那究竟是什么怪事?”   祁白没有告诉过她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虽然也隐隐感觉出他和以前有一些不同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你们身体的内部状况,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透视?”叶辞说出两个字。   “大概是这样吧。”祁白点头,“在路上的时候,我们遇到的那群活死人,一开始他们是和普通人无异的,但我看得到他们身上的不妥,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我有这样的能力,在想着是不是我夺了你一半的健康,还附赠我这项异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微微笑着的,可是叶辞却是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心酸。   她拉他的手,抚摸他手腕内侧的图腾,“你当时是不是以为我真死了?”   “没有,并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祁白笑道:“图腾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却是没有找见,肯定是在你身上啊,哪有可能死了?”   “祁白,对不起。”叶辞埋他怀里,用力蹭了蹭,心情有些沉重。   祁白搂紧她,轻声道:“元稹有句诗:‘惟梦闲人不梦君’,但那段时间起码我是能梦见你的。”   这句话依然说得隐晦,单纯听前面那句诗的话其实非常虐心,有人将白居易的《琵琶行》里的一句诗和这句混搭在一起:夜深忽梦少年事,惟梦闲人不梦君。   他想,那大概是虐到不能再虐的一件事吧。   可就算是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他还是能梦见她的,那种思念,辗转刻骨,白天的时候不能想,只能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记忆里逃窜到梦中,真真应了那句话: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帮蒋冶取子弹的准备事宜进行得很快,半个小时之后全部准备完毕。   祁白走进房间里,蒋冶早已经坐着,将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下了,露出满是斑驳伤痕的身体。   一干人等全都出去了,南芝执意留下来当祁白的助手。   祁白并不是医科专业出身的,这么“大言不惭”所凭借的不过是眼睛的透视异能,所以手术刀拿在手上的时候,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叶辞并没有留在这里,趁着这段时间她还想去问问艾良他师父的具体事宜,还有那个医生是怎么回事。   祁白和南芝留在了房间里为蒋冶进行取弹的事宜,蒋冶见他迟迟不动手,不由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祁白看着手术刀,又看着他只剩下一个弹孔痕迹的肩膀,先是问道:“你这个弹口这么多天不会觉得疼痛?”   他觉得蒋冶行动便捷,好像丝毫没有受这伤的影响。   “都是表面。”蒋冶一直肃然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浅薄的笑意。   “那我动手了。”祁白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忆了一下肩膀上的血管和相对应的组织纹理之后才下第一刀。   手术中通常医生下刀伤口都不会见血,除却为病人注射了止血的药物之外,便是医生下刀的手法,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在费蒙以及在更早之前的学习中,有幸学习到医学解剖上的一些皮毛,所以现在下手也不是特别困难。   可这毕竟不是涉及自己专业的事情,大意不得。   蒋冶作为伤患,倒是十分轻松,不过这份轻松所表现出来的也只是沉默。   他的肩膀已经被半麻了,多亏了那位肇事医生的帮忙,他所留下的药箱里有他们需要的大部分药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有一定真才实学的,也有一定的专业技能,不然不可能会将药物备得这么齐。   这么一想的话,他更可能是凶手。   现时在丽江死了2名孕妇,1名男子,男子是曾经卖过肾的,且以他的尸体状态来看是已经死去了数月了,与活死人并无区别。   另外便是在洛城也死了同样性质的人,凶手处理的手法干净利落,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而联想到吴卓尔之前的现场布置,以及对杀人解剖的精准把控,这几起案件里的凶手就有点儿儿戏了。   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又或者是纯粹是为了兴趣,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思绪在脑中走了一圈,祁白回神,开始用眼睛的透视来深入寻找藏在他体内的子弹,藏得并不算太深,然而在遍布神经、组织的手臂中,想要不伤及他的这些敏感组织的话,实在是太有难度。   更何况,在寻找至最后的时候,祁白发现他的这颗子弹卡在了手臂与肩膀之间连接的骨隙中,还真的是一个非常刁钻的位置。   “蒋队,你真的是非常能忍。”这个位置还能活动自如,帮他们干翻了几名大汉,在此之前还逃走了这么一大段路,实在是能人所不能。   “习惯了。”蒋冶眉梢似乎也动了,他是看不见自己的伤口的,因为真正的子弹是在后面肩胛的位置,但也大致能猜到祁白看到了一些什么。   有时候人在逆境中总是能爆发出潜能的。   南芝却是看不下去,攥紧了手中的药物,默默转过头去,从蒋冶的位置,能看见她悄悄抹眼泪的动作。   祁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里暗暗叹息,他低头,继续专心将他的子弹给取出来,在取完之后开始为他缝合包扎,这个过程倒是比之前的轻松简单多了,但是他的动作还是非常之快。   这处房间虽然经过消毒,但始终是不比医院的,伤口所暴露在空气的时间里越短越好,不然子弹取出来了,伤口却受到感染的话,还真是越帮越忙了。   最后的伤口缝合得很顺利,祁白见他精神还好,也暂时没有发热,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是马虎不行,蒋冶的体质并没有原来那么好了,这一整个晚上肯定需要别人看住的。   而南芝看上去也是疲惫得不行,虽然她的眼睛十分有神,但劳累过度的话始终是对身体不好的。   可这三人之间的事情并不好插手,祁白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也离开了他这处房间了。   还有许多事情都来不及问,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并不好问。   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找到叶辞,到了楼下大堂去找,看到她正和江霏坐着,旁边趴着雪见,尾巴轻轻扫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院子里仍旧关着霹雳,一晚上都在嗷呜低叫,看着雪见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不甘,这么大的一条狗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滑稽,但又让人觉得它可怜。   江霏的情绪好像平复了一点儿下来了,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像是哭过,但是好歹表情是生动的。   祁白下楼走到叶辞身前,微笑问她:“还在聊?”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2点了,古城变得分外安静。   叶辞抬头看他,牵他的手,“蒋队没事了吧?”   倒是毫不顾忌江霏在身旁。   江霏也看着祁白,想要知道结果。   祁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目前来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害怕他晚上发烧,毕竟这取弹的环境不比医院。”   江霏听明白了祁白话里的意思,“今天晚上我会守着他的,”顿了顿,又问道:“南芝……一直在他房间里吗?”   祁白:“是。”   江霏沉默片刻,继续道:“我今晚会和她轮流守夜的。”   祁白并没有出声,只是想到他们如今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对方派来了这个医生却是一无所获还被他们抓了,很快会开始第二波的行动,他们必须要立即作出相应的对策。   已经是没有最保险的方法去保全自己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掌握的线索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而且非常大胆,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大概是阿辞?   祁白想到这里,又想起那晚那个壮汉所说的“交换”,心脏就一阵紧缩,或许对方一直的目的就是叶辞,从小鬼案开始,或是更早的案件,他不敢想象。   从前好像是想要她的命,可最近不知为什么,转为要她整个人,要她是为了做什么?   祁白越想越觉得有危机感,现在他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等着他们,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自信是可以护叶辞周全的。   “祁白?怎么了?”叶辞晃他的手,见他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由笑着打趣他,“难道是沉醉在今晚的‘手术’里了吗?”   祁白及时回神,两人已经是回到了房间里了,忙活了一整天,也是时候要洗漱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天orzzz。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网易云一首歌的热评。非常喜欢,所以新的悬疑文用了前面一句做书名,那个文可能要很后面很后面才能开了。直至我作收再高一点儿?哈哈,开文有风险了啦。   这句诗我接了下半句,写进了文里。明天见啦~~今晚大家都 好好赏月吧哈哈哈。 第253章 赶活尸人36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难得有一刻的放松,他坐在床上看着她在房间里忙前忙后的模样, 心神一阵恍惚, 今天那家裁剪店已经将之前订做的衣服都送来了, 一共做了两套,一套是搭配棉麻裤子的,另一套是长裙,就是叶辞穿了像是从民国里出来的那一种款式。   叶辞拿着那套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 喃喃自语, “这一套怎么看怎么适合苏姑娘啊,还欠一个人情, 要不送给她穿吧,反正她喜欢漂亮独特的衣服。”   祁白走到她身后,搂紧她的腰,“想将我的衣服送给别人,有没经过我的同意?”   “呃, 这衣服难道不是已经送给我了吗?”叶辞往后抬头问他。   祁白看着她这副呆萌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亲她,而且这个位置极佳, 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才说道:“是送给了你没有错,但是你整个人也是我的,所以这衣服理所当然的所有权也是我的。”   叶辞:……还有这种神操作?   祁白见她不语, 面色似乎还有些臭,继续道:“你欠苏姑娘什么了?”   叶辞:“具体没有说什么,就是先欠着。所以我想着用美食华裳麻醉她, 让她彻底忘记这件事情。”   祁白忍不住笑:“这么心机?”   “唉,没办法,待会儿让我以身相许什么的,”叶辞已经被他拉到床上坐了下来了,说到这里睨他一眼,笑容似乎有些狡黠,“我整个人是你的了,难道要我拿你抵给她吗?万一靳队生气了怎么办?”   祁白听了直笑,“你这也是神逻辑。”   叶辞蹭到他怀里,似乎被他笑得有些脸热,像小白兔那样拱啊拱,玩儿够了才抬头:“祁白,你说蒋队他会怎么选择?”   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其实谁人都有一堆话要说,这会儿是终于忍不住了。   可是祁白看了下时间,觉得实在是太晚了,赶了她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再说也不迟。   叶辞自然是听他话的,收拾好衣服去洗澡,顺便连祁白的也给他收拾出来。   待两人都洗漱完重新躺床上之后,祁白主动帮她解辫子,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也不知道蒋队会怎样选,也不好多做讨论。”   看得出南芝和江霏对他的感情都很真很深,从蒋冶的履历来看,说他关键时刻总是十分讲义气,也非常喜欢帮助别人,一副热血心肠,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大概他对南芝是没什么非分之想的,可是人家姑娘被他救了几次,他也因此而受了伤,被囚禁这么久,想要不对他产生感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使他不选南芝,以南芝的性格,大概也会跟在他身边吧。   “那也是,”叶辞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不好选,老板娘其实有一部分性格十分像蒋队,他们都快到结婚的地步了,却是走到了这个下场,就只是希望蒋队好好安排这里的事情吧。”   “好了,忧国忧民忧天下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休息了。”祁白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就算再急,也不差这一晚的时间了,而且他猜测那帮人今晚应该不会再有所行动,可是明天就真的不好说了。   叶辞也是累了,在祁白身边躺了下来,等他关灯之后才闭上眼睛睡觉。   大概是觉得心里不安稳,这晚她难得主动搂紧他的腰入眠。   不知怎地,在黑暗之中看着她这副安宁的模样,还是让他想起了那几句诗: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我待艳遇昼与虹,匆匆逆旅藏夏虫。   这诗本来只有前两句,后来有人接了后两句,接得尚算工整,说是都形容叶辞也不为过。   熙熙攘攘的街头之中我对你惊鸿一瞥,可以沦陷半生,然而夏虫始终不可语冰,人世间有太多让她留恋的事物,既然这样或许就会牺牲掉对你的喜欢,走更远的路,艳遇更美好的风景,赶在深冬死亡之前,做遍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   如果你真的是夏虫,那么我会做温暖的冬,这样即使你走多远,最后始终都要入驻冬的怀抱。   唉,矫情了啊。   祁白笑着摇了摇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对她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两人都醒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蒋冶,看他的伤势。   不出所料,在他的房间里同时看见南芝和江霏,两人都顶着个黑眼圈,严重睡眠不足。   大概真的是一起拼着守了一夜吧?   祁白用透视看了他的身体一遍,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让他继续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至于艾良和医生那边,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昨晚叶辞有找过艾良告诉了他一些事情,本来她是计划再问他多一点儿细节的,可他一听见自己师父的事情之后便忍不住失控哭出声来,情绪太激动,令叶辞无法再问下去。   那个医生的话,却是绝口不提任何事情。   根本没有办法和他对话。   所以昨晚并没有太大的收获,也就没有告诉给祁白听。   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太多了,在今天之内必须要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不然他们很容易会陷入到被动的状态中。   昨晚已经发了简短的邮件给靳景了,今天继续和靳景交流通话,看看怎样做后续事宜的安排。   首先还是就蒋冶的事情作出沟通。   让蒋冶继续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必须要让他平安回到洛城,保证他的安全。   靳景:“老祁,我找一小队人将他平安护送回来,你认为怎么样?”   祁白:“所有证据都在他和南芝手上,他伤得其实很重,而且这几个月来可能都遭受了虐待,不适合再呆在外面或是继续前进了。”   言下之意,是赞同靳景的做法的。   靳景:“既然这样,他的事情我会尽早安排。”   祁白:“那我就等你的安排了。我和阿辞会继续前进,寻找根源。”   现在是动物走私这个案子掌握到了证据,后续事宜其实还是需要靳景去跟进,既然他已经将这个事情给揽下来了,就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了。   如果这次出任务只是涉及动物走私的话,那他可以是说已经是完成了任务了,可是偏偏不止这么简单。   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祁白:“老靳,即使动物走私这个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是幕后主人公我们或许是无法继续查证的,从这几次的对峙来看,对方十分精明且心思很深,而且这个庞大的集团链条定然不止一个幕后主脑,动物走私这个案件看似告一段落,可我会继续前进,去查明人体器官贩卖的事情。”   这也是他这次来的目的之一。   更重要的是,前面好像有黑斗篷要求叶辞要找的养尸河。   即使艾良没有明确说明有养尸河,只有养尸地,但并不代表没有。   靳景:“好,我明白你的意思。需要我们这边帮助什么的,尽管作声,我会优先做出安排。”   祁白笑了,“谢了好兄弟。”   两人又聊了几句有关于案件的事情,聊到后面不知道怎么聊到苏卷耳。   祁白:“你的那位苏姑娘怎么样了?”   靳景打了个突,“怎么提起她了?”   祁白:“也就是阿辞想起她了。说是欠了她人情不知道怎样还。”   靳景:“哈哈,以卷耳的性格,小叶丫头可能有麻烦了。”   祁白:“咦,你现在这么亲切直接叫人家‘卷耳’了?”   “咳,”靳景轻咳了一声,“我其实和她不怎么熟,你别多想。”   “哦,不怎么熟却直接叫她‘卷耳’。”祁白分明不怎么相信。   靳景大概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聊起了洛城的孕妇被剖惨案,“这个案件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凶手很可能是无法找到机会下手了。”   “洛城像是这样的活死人还有多少个?有没有做出调查并监控起来?”祁白问道。   “数量倒不是太多,5、6个左右,他们有些有妻室,有些没有,不过他们的妻子都没有怀孕。”   靳景话里的意思最明显不过,那便是凶手现在可能没有杀人动机了。   他只想要这些活死人的妻子肚里的胎儿。   这法子还真的是刁钻。   像是在计划着一些什么那样。   两人正说着,祁白那边又有电话进来了,一看是陈申打过来的,立即切换去听,“喂?陈队?”   陈申的语气似乎有些急,“祁队,刚刚有最新消息,泸沽湖那个孕妇不见了。”   祁白皱眉:“具体是怎么回事?”   陈申似乎叹了一口气,“好像是被暗中带走的,干翻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祁白:“是什么人所为?”   陈申:“可能就是那几个人,曾经抓走了南芝的那帮人。”   祁白想了一下,才继续道:“能不能跟踪到他们?”   陈申:“很难,但我们已经着手去尝试。泸沽湖的路虽然不多,可他们都是地头蛇,轻易瞒过我们的搜索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祁白知道这个事情有一定的难度,也知道对方开始给予他们反击了,必须要抓紧时间,“那城里的那些孕妇没有异常吧?”   “暂时没有,”陈申也有仔细调查过,“目前特殊的孕妇有四人,都已经派了专人去保护了,如果凶手没有帮手的话,很难再次逞凶。”   祁白听他说起这个,才想起要告诉陈申昨晚客栈里发生的事情,“蒋冶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昨晚我们抓到了一个医生,早段时间不是说有一个叫‘金岩’的假冒医生在医院里?他的肖像图画了多少?能不能传给我看一看做对比?”   陈申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当然是可以的,祁队,真的是辛苦你了!我们待会儿也找机会过去找你们。”   毕竟这个案件侦查的时间太长了,也必须要快点破案了。   “好,今天如无特殊都会在客栈。”   祁白和他多说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发现靳景那边已经挂掉了,估计是在忙,没有再回拨过去。   其实这个医生的来历还有一个人可以问,那就是江霏。   人是江霏找来的,从她对蒋冶的态度来说,不可能找一个有问题的人给他们,所以他找到了江霏继续问话。   江霏苦笑,似乎也非常自责,“那个医生姓关,名叫关同,和另外一个医生搭档开私人诊所的,平时有见过他几面,听得出另外一个医生对他的评价也不错,觉得反正是熟人,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怀疑。没有想到变成了这样。”   祁白听完之后,觉得这个医生的化名应该是比较多的,而且是不厌其烦辗转各地之间,进行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次却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他们抓住了。   很可能是没有想到蒋冶伤重到这个地步,还能攻击他。   又或者他对自己的能力太有信心了,以至于后来降低了防备。   总之无论如何,他昨晚倒霉了便是了。   将刚刚的谈话结果告诉了叶辞,又打了两通电话,一通给靳景,问他费蒙那边的调查有没有进展,靳景说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那是人家大学里的黑历史,不轻易能够弄到手;另外一通则是打给陈申,让他查一查那家名为“放心私人诊所”的诊所,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祁白便和叶辞一并去找那个医生,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霏给谭易安排了一个非常偏僻的房间,不仔细找是找不到的,算是别出心裁了。   艾良还守在房间里,毕竟谭易身上可能掌握着他师父的动向,他不敢大意。   走廊里相对安静,还没靠近那处房间,便听见里面的人在对骂了,艾良委屈的声音传来,谭易则是像疯子那般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祁白先敲了敲门,说道:“艾良,是我们,开门。”   艾良在里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过来给他们开门。   看到房间里还算好,祁白才和叶辞一起进去。   谭易自然是被控制起来,手里戴了手铐。   作为一个嫌疑犯,祁白是有责任和义务将他先行监控起来,现在看到他,后者倒是冷静下来了,艾良的情绪却不怎么好,眼角好像还有泪。   叶辞觉得艾良这种温吞性格的,真的不太适合做赶尸人,而且他的形象也一点儿不符合赶尸人的形象。   起码要凶一点儿或者长得丑一点儿吧,这般善良好欺负的一个人,怎么能赶着一大群尸体满大山的走?   祁白坐了下来,面对着谭易,叶辞坐到他身旁,也面对着谭易。   艾良坐到他们旁边的椅子上,开始说话:“谭易他说我师父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颤抖着的。   叶辞听到这个信息皱了皱眉,“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艾良抬头看她,又要流眼泪了,“我也不想相信啊,可师父到了那种如狼似虎的境地,凶多吉少啊。”   叶辞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转向谭易,昨晚没问出什么,今天可不一样了。   谭易也只是坐在原位静静地看着他们,并不作声。   只是那眼神难以言喻。   祁白心中已经有了措辞,这场问话至关重要,不得马虎。   第一个问题是:“你是金岩又抑或是关同,又或许是谭易才是你的真名?”   谭易并不作声,却是翕动了一下唇角。   祁白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也同样没有作声,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他,却是将他身体内部的结构看了个遍。   心跳微微加快,定力倒是不错。   “马甲这么多,总应该有一个是真实的?又或许是都是假的,你真实的马甲许是已经不敢用了?”   语气是疑惑的,但是话里的意思是肯定的。   可谭易仍旧没有太大的脸色变化,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说这么多还不是没有猜出我的真实身份?”   祁白也和他对视片刻,突然轻吐出几个字,“你是卓尔的学生。”   这句话终于让谭易脸色微变了,叶辞看着眼前的一幕忽而觉得十分怪诞,吴卓尔不在了,他的学生却是这样的人。   像是两个极端。   “费蒙哥拉斯大学里没有了你的入学就读记录,我也没有听卓尔提及过你,我倒是很好奇你当时究竟犯下了什么大错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祁白眉峰微凛,言语锋锐,唇角是略带嘲讽的笑,看上去深不可测,并不知道他还掌握着多少证据。   可是单凭这一点其实也告诉了谭易,他没有查到你的真实身份不是因为没有查,而是你的背景太过劣迹斑斑了,几乎是被整个社会唾弃。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骗我,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   仿佛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般,谭易暴跳如雷,伪静的面具掉了下来,显得面目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我待艳遇昼与虹,匆匆逆旅藏夏虫。   前两句太惊艳,后两句我也只能接得马马虎虎了。 第254章 赶活尸人37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了,而是暂停了一会儿, 看来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没有错了, 谭易的确是与吴卓尔有关, 也肯定是和案件有极大的关联,因为他的马甲每一个背后都连接着命案。   艾良眼看着谭易陷入疯狂的状态,心里始终是担心师父的安危,凑他耳边轻声问道:“林二队, 你能不能问问他我师父的情况?”   祁白觉得他实在是可怜, 后面也会让他帮忙,所以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你不用太紧张,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师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艾良听了却没有放心,想要继续问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推测。   然而谭易却突然发起疯来,完全是猝不及防地, 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扒那个紧闭的窗户,“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找来了!放我走!快点放我走!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祁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害怕他弄出更大的动静, 上前一把将他摁在桌子上,问他,“谁来了。”   “吴卓尔那个混蛋!他要来了!不不不, 他已经来了!”   说话语无伦次,不断重复这句话,可是“吴卓尔”这三个字让他们感到吃惊。   祁白下意识向叶辞的方向望过去, 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疑不定。谭易仍在疯狂地说着话,短期之内似乎无法再问他话。   这种情况之下祁白只能一记手刀将他劈晕扔凳子上。   “祁白,我刚刚应该没有听错?他说吴医生来了?”叶辞是清楚记得祁白说过吴卓尔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他的骨灰还被他的太太带了回去,这件事情不可能有假。   而且吴卓尔当时是病入膏肓了,不然也不会急着去进行自己的计划以至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吴卓尔死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现在谭易又突然说吴卓尔“快要来了”、“已经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辞,现在我们无从判断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卓尔是否还在人世,又是以哪一种方式在人世我们也不知道,所能做的大概是继续前进,去查明一切。”   “嗯,对。”   叶辞听得出祁白话中有话,毕竟余骊曾经找过吴卓尔,而且不止一次找过他,还帮过他的忙,帮他制造出不在场证据,再后来是想找他要人皮,吴卓尔没有答应,再再后来他在日记里也没有记录别的事情了。   如果余骊真有什么特殊能力能让他活下去的话,或许会重施故技让他借尸还魂?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一个人的肉身没有了,他能够怎样以一个人的姿态活下去。   可惜她当时不在现场,不然也就能知道吴卓尔是真的不在了还是有别的隐蔽的事情。   艾良没有想到祁白这么当机立断直接将人给拍晕了,一时之间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一脸委屈。   祁白浅叹一口气,对他说道:“你的师父应该还在。”   艾良:“为什么?这有什么依据?”   祁白:“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师父为什么会失踪?还让人带话回来给你?”   艾良:“我有想过的,可能是因为我是个拖油瓶,帮不了他太多事情吧,又或者是赶尸赶烦了,又不想告诉我,所以独自一人离开了吧。”   祁白:“……你的思维也是6了。”   艾良抓抓头,“我大脑愚钝,只能想到这些理由了。”   叶辞:看来你以前肯定是闯了不少祸,将自己的师父给硬生生地逼走。   祁白:“他失踪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要去查证什么东西,你身上的人骨笛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不知道他是偶尔得到还是通过什么途径特地将这法器给拿到手,总之这法器给人的感觉是非常不好了,而他有能力将蒋冶给救出来,我想他能保自身周全也不是一件难事。”   毕竟救蒋冶比救南芝难多了,而他的师父让蒋冶带这样的话回来给他们的话大概是知道他这个傻徒弟肯定会去找他。   以他这种资质能走到这里还真是奇迹了。   艾良听完之后心情才好了一点儿,祁白继续对他道:“我们可能明天就出发了,你准备准备。”   艾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指了指谭易,“那他怎么办?不继续审了?”   祁白:“不是不审了,而是交给另外的人去审,我们是继续前进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艾良:“还有什么比抓到真凶更重要?”   祁白:“比抓到真凶更重要的是找到指使真凶的幕后指挥人。”   艾良听明白了,这些案件和他遇到的怪事都不是凶手一个人策划出来的,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指挥集团,而他们必须要继续寻找真相。   祁白:“你收拾收拾,我们应该明天就出发了。”   艾良:“好,我知道了。”   交代了一番之后,祁白和叶辞便出了房间,去找蒋冶说明接下来的安排。   在路上的时候,叶辞想了想,虽然觉得祁白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丽江这里其实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我待会儿还要去找一下巴布鲁,看看他有什么线索。”   “这里的事情交代好了,我和你一起去。”   祁白点头,表示并无异议。   最后他们还是找到了蒋冶,和他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南芝和江霏已经回去休息了,他的子弹被取了出来其实也已经好了很多,听到祁白和靳景对他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没有太多的意见,就只是拿出纸和笔给他们画了地图,告诉他们应该往哪里走,又是应该要避开一些什么。   还口头对他们说了一些重要线索,叶辞见他对那一带那么熟悉,不由问他是否知道养尸河。   让她失望的是,蒋冶并不知道,当时那个组织没有让他涉足这些邪门的事情,他们每一个环节都是分工明确的,不是负责这一块的,基本上是碰都不会碰到,更不要说去了解。   更何况他当时的身份这么尴尬,还要时刻藏着掖着,所以也没有机会去了解。   所以真要找到养尸河,恐怕是要去到那个地方才可以了。   从蒋冶那里出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寻了一家小店吃饭,打算吃完饭之后去找巴布鲁。   叶辞将白玉傀儡拿了出来,尝试呼唤黑斗篷。   自从上次他和她说过话之后便没有再通过信了,这个白玉傀儡也没有让她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越是这般平静,越是让人觉得诡异,以及不习惯。   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兆。   可是呼唤了这个白玉傀儡好几次依然是没有动静,最后不得已只能放弃。   祁白每次看到这个白玉傀儡就会想起她的身体状况,近段时间她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可他还是暗暗留意着,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阿辞,你有没有联系过店老板?”祁白问道。   “没有。”回答得干脆,语气还有些生气。   “你和店老板闹别扭了?”祁白揉她的头。   “如果当时不是他,后面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叶辞噘了噘嘴,依然是心有不岔,就算明知道店老板是为她好,为她着想。   但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更加生气。   他既然什么事情都为她考虑的话,那时候又怎么会选择牺牲祁白呢?   而在进行这个计划之前,她也有对七星楼进行了结界加固,一切能做的事情她都去做了。她奶奶告诉她只有不到20年的寿命,而她又是七星楼的守护者的话,那么在她这个短命的守护者死了之后,七星楼又是由谁继承?由谁去守护?   她知道她的蜻蜓眼里寄居的玄武是镇守七星楼的重要一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并不是唯一的守护人,只要找到体质合适的人照样能守护七星楼。   店老板肯定是和七星楼有什么重要关联的,将这个重任交给他不就可以了?   可他在最后却是破坏了她的计划。   赵曦颜是该死,那个疯婆子,如果让她见到她的话,她定然要将她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10倍还回去,管你是赵老的遗孤。   可是对于店老板的话,就算生他气,也只是闹别扭不联系他罢了。   更何况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压根是以一种逃避的态度继续前进,以前所有的联系她都想着断掉,所以她并没有想着打电话联系店老板。   今天祁白既然提起,她就……勉为其难打个电话给他吧。   叶辞并不知道店老板后来的情况,只能先问祁白:“祁白,店老板还在洛城吗?还是已经离开了?”   祁白:“你出事之后他连店都关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叶辞:“你的意思是他不在洛城了?”   祁白:“是这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叶辞出事那会儿他满世界去找她,能把找到她的地方都找遍了。   后来得知店老板渺无影踪,而且是独身一人上路,他连店老板那家书店的锁都撬过了,撬锁的时候莫名其妙想起小鬼案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在仓库上撬锁时候的事情,她总以为警察是万能的,以为他随身携带着万能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他觉得不可理喻又觉得这小姑娘好笑,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荼毒了,现在他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如果警察真的是万能的话……那就好了。   叶辞看见他的目光黯了黯,知道他当时肯定是为了找她而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怪……也只能怪她太任性,好像两个不同命道的人走在一起终归是没什么结果的。   事实证明了也不止一次。   可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再艰难的路他都会陪自己继续走下去的不是吗?   叶辞握住他的手,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可能就不灵验了。还是埋在心里默默实现才好。   她掏出手机给店老板打电话,原本打算不可能接通的了,因为根据祁白的描述,店老板总像在逃避着一些什么,然而没想到响了十几声之后电话居然接通了,传来店老板略显疲惫的声音。   “喂?谁啊。”语气惺忪,好像还有点儿没有睡醒。   “我啊,你快醒醒快醒醒!”叶辞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高兴,语气也兴奋了几分。   “你不报名字,我哪知道‘我’是谁啊。”店老板在那边怼了她一句,有轻微的笑意传来。   叶辞听到他这无赖欠揍的语气就牙痒痒,手机是开了外放的,祁白自然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看到他在旁边也在闷笑,将手机递给他,“他不认得我了,你赶紧骂醒他。”   “好。”   祁白眼神温柔,接过她的手机,直接说道:“店老板别来无恙?我是祁白。”   “我天!”店老板可能是坐在什么车上,颠簸且有牛羊的声音传来,听到是祁白的声音立即坐了起来,“你真的是祁白?和丫头在一起?”   叶辞凑过去说了一句:“是呀,我和他是在一起。”   “MD,一大早的不要在这里撒狗粮,牙口不好,嚼不动。”不过这怼人的话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叶辞听到他平安,似乎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店老板看了看周遭的风景,“我被一大群牛羊围着,享受着国王般的待遇。”   “噗,店老板你对‘国王般的待遇’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叶辞笑着回复了一句。   “哼,我这叫知足常乐,哪像你,对生命毫不留恋,甚至弃之如敝屐。”   叶辞听了他这话有些心虚,“我现在也好好的啊,你就别担心了。”   店老板的语气更加不屑了,“自欺欺人。和那件黑斗篷做了交易还能好到哪里去?”   “店老板,不带你这样的吧,”叶辞开始撒娇了,“难得通话一次,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好吗?”   店老板也平复了一下心情,但语气还是不好,“那你说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叶辞立即献殷勤,“没有啊,很久没联系你,就想着打给你咯。”   店老板:“看看我是死是活对不对?有了情人就不要我这个长辈了,哼,贪新忘旧忘恩背义。”   叶辞一瞬觉得店老板说得挺对的,偷眼瞄向祁白,看到他艰难地忍住笑,忍不住伸手打他的胳膊,“不准笑,快点帮我澄清几句!”   “好。”祁白继续答道,然后接过了话端,“店老板,说实话,你现在要去哪里?我们现在在丽江,调查着一宗案件,如果你也在附近的话,要不我们汇合?”   虽然不知道店老板具体在哪里,可是直觉告诉他,他做的事情定然是和叶辞有关,西北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隐藏这么深?   而他们现在遇到的这宗案件会不会又和西北有关?   店老板知道的事情比他们多得多了,可就是不愿意说,仿佛是有什么忌讳那般。如果能和他一路同行,大概能对事态的发展了解得清楚一点儿。   店老板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直接说道:“我离你们远着呢,也不必拖我下水了,丫头的事情不想再管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着就有要挂掉电话的倾向。   祁白及时叫住了他,虽然打电话给店老板主要是为了叙旧,可也是想问问他们最近到的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这活死人,又比如人骨笛。   “店老板你先别挂电话,我们现在调查着的这宗案件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店老板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什么,但还是说道:“你问。”   “借尸还魂这种情况出现得多吗?而且还是大规模的。”祁白没有拖延,直入正题。   店老板在那边皱眉,“你们遇到了什么奇怪的案件了?”   他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就算平时有看新闻,这种新闻都是掩埋住的,不会让媒体播报出来,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但,听祁白问出这样的问题,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案件就是了。   “赶尸人赶着赶着将尸体赶成了活人,本来的那些尸体大多数都出卖过自己的肾脏,怀疑是手术失败导致的死亡。再则不知道哪里来的灵魂上了他们的身,将他们变成了活人。”   店老板感慨:“为什么你们每次遇到的案件都这么匪夷所思?”   祁白摸了摸鼻子,似乎也无奈,“大概是幸运之神的眷顾吧。”   店老板叹了一口气:“根据你说的情况,的确是借尸还魂了,但是这些活死人应该活不了多久吧?”   “是,最多一年,这还是不确切的数据。”   “那中途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天万更。达阵。   这个案件不知道该怎么说……_(:з」∠)_算了,我继续去想剧情吧~   PS:今天自助去办港澳通行证,简直是黑科技!能自动修改卡上的有效日期!!实在是太先进了!!要查下这是什么技术!! 第255章 赶活尸人3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立即将孕妇的案件说出来给他听,说完之后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对方想要这些特殊孕妇体内的胎儿, 是不是为了做一些我们无法想象到的事情?比如祭祀之类的。”   店老板听完他的推论之后, 良久没有作声,这种凝重的氛围让他们意识到这个案件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并非是抓到了凶手就能结案。   不,现在真凶还没有完全确定, 对谭易的审讯还没有进行到最后。   良久, 店老板才作声,“给我一点儿时间思考一下, 这个问题现在暂时没有答案。”   听到这个回答,叶辞忍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皱了皱眉。   “喂喂喂,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吓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店老板一个人在那边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   叶辞这次连怼他的热情都没有了, 再和他聊了几句就挂掉了。   最后还是不知道店老板要去什么地方,但听那销魂的背景声, 大概是在高原地区吧。   比他们还要高的高原。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如果他们明天要离开丽江的话,今天就要将谭易给审讯完毕。   不能再拖了。   祁白:“今天可能要分头行动。”   他知道叶辞要找巴布鲁,看看人骨的案件有没有进展, 这个案件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查证,况且如果真要查证这个案件的话,找出流出的源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现在只能问巴布鲁他监视的情形怎么样。   叶辞点头, 她明白祁白的意思,也没有异议,让服务员来结账,便打算离开。   祁白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原本计划好要和她一起去找巴布鲁的,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   心里始终是不放心,害怕她遇到什么危险,更何况都来到这里了,思前想后,还是说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叶辞回头看他,见他虽然还是神态自若,可话语里的紧张是骗不到人的,笑了笑,“用不着这么担心啊,我一个人不也来到这里了?”   祁白:“那不一样。审问谭易也不差一时半刻了。”   说着已经结好了账,和叶辞一起离开。   外边日头正烈,祁白和叶辞很快就赶到“藏宝”那家店,看到还是上次那个店员,巴布鲁正飘在那个人骨雕之前眼巴巴地望着。   他也看到了叶辞,立即飘出来,飘到阴影之下,问她:“叶姑娘你过来找我?”   “是,我们快要走了,大概是明天早上,所以过来问问你这边的状况怎么样。”叶辞直接说道。   “你们是明天要走了?”巴布鲁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自己呆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便说道:“如果你们有事要忙的话先离开吧,我明天会跟上你们的。”   “好。”叶辞也没有多作逗留,他们的时间的确紧急,而且巴布鲁是灵魂状态,随时可以和他们交流,他们并不担心得不到线索。   所以她和祁白说明了情况之后便又返回客栈去找谭易。   回去客栈的路上收到了靳景发来的一封长邮,上面有好几个文档,信件名写着“紧急”二字,祁白先点击来看,上面正有费蒙一系列被开除的学生名字,也有照片对照。   祁白觉得这真的是一封有着重大意义的邮件,恰逢陈申也发了邮件给他,上面正是金岩的肖像图。   画得可能不算太精确,但和谭易也有7成像。   “阿辞,我们先确定一下谭易的真实身份。”祁白说道。   “他们发邮件来了?”叶辞问道。   “是,名单有点儿多,要做一下排查。”   “行。”   于是他们先回到客栈的房间,直接用pad打开邮件进行查看,一共有2个word的文档,上面全是名单和他们简短的生平,以及为什么被开除的原因。   祁白粗略看了看说明,发现这些名单都是近10年来的,最早可以追溯到2005年时被开除的学生名单。   要看起来也实在需要时间。   然而现在就这样和谭易对峙的话,估计是和之前的结果差不多的。倒不如不问。   祁白也不管谭易有没有醒来,让江霏安排了谭易的饮食,起码是不能虐待“客人”的对吧。   两人在房间里沏了一壶茶,坐了下来开始排查。   人员名单大概有100人,10年100人,平均每年10人,这个数字有点大,哥拉斯大学里大多数都是天才一般的存在,这些事实只能说明天才和疯子只有一念之差。   叶辞觉得名单还真是有点儿多,问道:“要怎样进行?”没有明确的思路就这样进行,会很浪费时间。   祁白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先找和卓尔相关的学生会比较好。”   吴卓尔虽然是天才一般的存在,但是带过的学生并不算十分多,哥拉斯大学都是小班教学,一个导师至多只带3个人,吴卓尔算是那里的名誉教授,虽然也有带学生,但是带的并不多。   叶辞瞬间明白了祁白的思路,用他的手机登录他的邮箱,看第二封邮件。   两人分工合作,会事半功倍。   祁白嫌手机屏幕小,怕她看得不舒服,让她看pad,他看手机,叶辞知道他是为她好,微笑着和他交换过来,低头便开始看起来。   1个小时之后,基本将全部嫌疑人排查出来。   一共有10人符合条件。   也并非全部都是吴卓尔的学生,有一些他没有带过,但是是挂在他的名下,这些学生也并非是全部犯了大错而被开除。哥拉斯大学是一个学风严谨的地方,品行不端正的也有可能被开除。医生和别的职业并不一样,不仅需要专业技能,也更加要求你的品行端正、三观正确,所以这10人之中也有因为品行不端正而被开除的。   叶辞指着一个最有可能的告诉祁白:“我觉得这个叫谭毅的最有可能。”   名字谐音,生平经历也比较变态,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开除。   祁白也凑过来和她一起研究,发现这个人和谭易还真的是有8成像。   谭毅是哥拉斯大学05届的学生,也是神外专业的,可是他在学校里时常做一些十分出格的实验。也疑似杀过人分过尸,只是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然而随后他就被大学开除了。   在他入读的第二年就成了吴卓尔的学生,跟在他手下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在此期间吴卓尔对他也非常满意,赞赏不断,可是在谭毅被开除的那一年,他一句好话都没有替他说过。   这种态度是极之不寻常的。对比关晓来说的话,吴卓尔对谭毅的态度简直是180°的大改变。   所以谭毅很可能是真的做了一些踏足了吴卓尔底线的事情。   而如果谭易真的是这几宗命案的凶手的话,他做的事情也已经是踏足了吴卓尔的底线。   毕竟,活剖孕妇是非常残忍的事情,而且还不止发生了一宗。   “05年入学,06年却被开除出校,然后再也没有他的影踪。这里所说的命案在10多年前发生的,我当时还不在刑警大队,并没有接触过这个命案。再则是这个案件当时已经破了,凶手也抓到了,也不需要我们去理会了。”   祁白根据案件发生的时间线去推理,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倒是想知道当时的案件究竟是什么案件。”叶辞问道。   “这个案件……和剥皮案差不多,甚至是比剥皮案还要残忍的一个案件。”   刚调入刑警大队的时候,赵老就让他将所有的卷宗都看一遍,无论是破了的还是没有破的,总之凡是经典案例都要看一遍,然后写报告,加深自己的理解。   所以这个案件即使不是祁白经手的,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比剥皮案还要残忍的一个案件?”叶辞无法想象,静待他下文。   “‘虚拟人体’这个词你听过吗?”祁白问出第一句话。   “没有。”   “虚拟人生”她就听过,“虚拟人体”还真没有。   “这是一项利用真实人体去构建一个虚拟人体的实验。”祁白一点点展开来说,“用更通俗的话来说便是通过数字技术建模,从而模拟出真实的人体,这个人体包括真实的器官,以及在研究各种新型药物和病症时,虚拟人体所能做出的反应等等,迄今为止,这项技术其实还是一个初步的阶段,可是10年前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了。”   “虚拟人体是怎样构建出来的?”叶辞继续问道。   “是要将死时器官并没有病变、生命体征正常消失的人用先进的切片技术切成8000-9000块之间,再利用数字技术去建模,建立出模拟人体。”   叶辞:“……”   现在有这项技术听起来还能接受,如果是10年前进行的话,这很可能是一项创举。   关键是,10年前的计算机应该还没有那么先进和精确,如果真要进行的话,或许只能是一个猜想或是一个将来要进行的方案吧。   然而现在听祁白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看定他,继续等他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虚拟人体是偶尔得知的一个素材,就是文里说的那样,不过研究还是初级阶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天看了另外一篇有关人工智能的文章,2030年可能达到超人工智能……到时候不知道人类灭绝还是永生啦~ 第256章 赶活尸人3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似乎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宗案件死的并不止一个人。首先死的是一名年轻女性, 四肢被分尸, 利用地铁来毁尸灭迹, 当时被发现的……还不是尸块,只是被削下肉来之后的人骨,而且也没有找到受害者的躯干,只找到受害者的四肢。”   这个案件即使是在大白天艳阳高照的时候说也让头皮发麻, 祁白有看当时被拍下来的尸骨照片, 时隔这么多年再说出来,仍然心有戚戚。   “当时看案件的分析, 大概是说凶手可能是有强迫症,尸骨上连一丝肉丝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一条……”   祁白不想再说下去,叶辞也听得心惊胆颤,想到了某些可能性也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而是将茶递到他面前,自己也喝了一口压惊。   “凶手是谁?是已经抓到了吗?”最后, 叶辞问道。   “抓不到, 被他逃了。”   “那为什么会牵涉到谭毅?”   “死的那个是他当时的女朋友。而当时学院其实并不提倡进行这么前沿的研究,谭毅本来也是一个医学狂人,谁也不能确切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后来调查出来的结果是证据不足,无罪释放。”   “那最终被确定的凶手是?”   叶辞觉得这个案件还是有许多疑点,听祁白的意思是谭毅很可能是为了科学研究而拿自己的女朋友做实验, 将女朋友切成了几千块……这听起来已经是超过了实验的范畴了吧。   “隔壁艺术学院里的一名校医。”祁白想了想,答道。   叶辞听完了一整个案件,又将焦点放回到现在的案件里,“如果谭毅就是谭易的话,那只能说明哥拉斯大学其实是认定当时的凶手是谭毅,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祁白说第一个死的是谭毅的女朋友,接下来还死了多少人她还不知道,可是如果只是根据这个来说的话,校方的做法不言而喻。   “是,你说得对。”   如果谭毅是谭易的话,可以轻易将现在的案件和他的多重马甲给联系起来,凶手在凶案中做出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有理可循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问谭易?”叶辞觉得分析得差不多了,这个人最有可能性。   “可以去和他玩儿一番了。”祁白点头,又笑着问她,“这次由你做主导?”   “行啊,我没问题啊。”叶辞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将pad还给他,又凑近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心跳有些快。   祁白没想到叶辞突然给他发福利,侧头看她,唇角笑意压不住了。   “喂,你别笑得这么骚好不好。”叶辞低眉,不看他,转身先走到前面去。   祁白将东西收拾好,这才跟上她的步伐,往谭易的房间处走,一路上都和她十指紧扣,握得特别紧。   “我……刚刚只是奖励你体贴,你不要想到西伯利亚去了。”叶辞屏住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   “嗯,我知道。”祁白笑说道。   叶辞见他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又听见他含笑的嗓音传来,“因为我已经想到西伯利亚去了。”   叶辞差点摔倒:……   两人很快就到了谭易住的地方,谭易刚刚吃完饭没有多久,屋里还飘着饭菜的香味,看到祁白和叶辞进来,捧着饭盒又想装晕晕过去,却被叶辞冷嘲,“呵,装傻弄鬼的没胆匪类。”   谭易立即捧着饭盒坐直了身体,“……你说谁装神弄鬼,又说谁是没胆匪类。”   叶辞冷笑:“你说谁那就是谁了。”   她和祁白再次坐到他身前,顺便还好心给了他一杯温水让他润喉。   谭易盯着那杯水不敢喝,叶辞觉得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虽说很可能和吴卓尔有一定的渊源,但这并不代表他和吴卓尔是同样性格和有着同样习惯的人。   起码他给她的感觉就十分……疯癫。   一个疯狂的外科医生。就是这样的感觉。   “饭都吃了,水却不敢喝?”叶辞继续嘲讽他,“谭医生真是好胆色。”   谭易:“……”   她见他不喝这杯水也没有强迫,有时候时间越是紧急越是从容,这次祁白让她做主导,她自然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把控全局的感觉真不要太好了。   “既然你真不喝水的话,那我们开始谈话吧。”叶辞说道。   “谈话?谈什么话?”谭易一头雾水,“是要和我谈解剖吗?”   “解剖自然要谈的,”叶辞点头,一点点进入正题,“我倒是想知道你具体的作案手法,毕竟能这么残忍……也是能常人所不能。”   “小妹妹你是想套我话么?”谭易一下子就听出叶辞的意图,眼神也警惕起来。   “那你以为我们抓你是为了什么?”叶辞觉得他这个问题也是搞笑了,“不是认定你是凶手你觉得我们会抓你吗?”   “我还真不是凶手。”谭易说道,眼神毫无波澜。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   叶辞盯紧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05届就读哥拉斯大学神外专业,第二年则是在吴医生手下学习的谭毅,是你吧?”   谭易面色微变,平静的面具也终于现出了裂痕,并没有想到他们查得这么快,毕竟他们对这里并不熟悉,而且那个案件这么久远,哥拉斯大学的名单也不是随便能调出来的,可是她现在说出的都是事实。   然而他不能承认。   “你在说什么?不要以为找到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就能冤枉我,说是杀人凶手。”谭易一口否定,心中已经紧张起来。   因为他已经察觉出叶辞是有备而来的。   叶辞微微笑了一下,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夏天的丽江真是特别干燥,必须要多喝水。   接下来她也不急着说话了,只是慢慢地将一杯水给喝完,这从容不迫的姿态让谭易心里更加没底。   等水喝够了之后,叶辞才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开始上网,“10年前的虚拟人体研究在10年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我国的研究虽然比外国迟,但是所取到的进步比外国快了起码3年。我想啊,如果当时谭毅还在哥拉斯大学的话,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应该会成为全国的骄傲吧。”   叶辞将页面停在一个采访视频上,看似不在意谭易的举动,却是暗暗留意他的情绪变化,谭易如果真的是谭毅的话,他这几年定然是过得非常颠沛流离,与他同届进去念书的人现在在不同的医学领域有了不一样的成就,而他,却是在边境地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说起上来的话,也是一大遗憾吧。   说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也不为过。   谭易明白叶辞对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心理战玩得真的是非常高超,对方完全是扼住他的咽喉。   他默不作声,叶辞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笑地看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你再想我多说一点儿的话,我不介意继续说下去,说到你心服口服为止。”叶辞歇了一会儿又说道。   “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无话可说。”谭易垂死挣扎,他所想的是,叶辞和祁白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刚刚说再多也只是想套他的话。   “你定然以为我们没有证据指控你对吧?”叶辞猜到他的心思,也不怕说出来。   “难道不是吗?如果有证据的话,你用不着费这么多周折去猜我的身份。”谭易咄咄逼人。   “医院里已经有人认出你的身份了。”祁白划开手机屏幕将那张肖像图放到谭易面前。   谭易一阵心虚,但他还是认为自己将证据毁灭得彻底,依然闭口不谈。   对峙陷入了僵局,祁白认为现时没有必要再和他谈下去,现在证据的确是不足,而且他们也没有时间寻找更多的证据,很可能这个案件的后续要交给陈申来处理。   其实案件推理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只是谭易死口不承认罢了。   他不再恋战,和叶辞退了出去,回到房间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没有想到谭易的心理防线这么牢固,看来我们不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是没有可能让他主动承认的了。”   叶辞说道,似乎有些可惜。   “现在就是差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凶手。”祁白赞同她的说法,“如果真要逼他承认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花费的时间是要更长了,而且我们也要将我们的底牌全部露出来,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这样做十分冒险。”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是要和陈队商量吧?他什么时候过来?”叶辞问道。   接着她又想起隔壁的一家三口,“祁白,我们不用去试探一下隔壁的一家三口?”   她越说越觉得时间不够用,需要解决的事情还是很多啊。   “现在我们就过去吧。”祁白说道。   “以什么名义去找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再怼我男女主,我会还击的,噗噗。【在这里说似乎没什么用……   今天去HK,长洲,希望我的单反能派上用场吧。   昨天去看羞羞的铁拳,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第257章 赶活尸人40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进入收尾阶段,今天想新的案件,就是补充血肉和细节,已经完全把我逼疯了orzzz。   ----   20180324   替换防盗章时不小心将下面那章贴上来了,大家买了这章就别买下一章了…………   但迟点会替换成番外的…………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见步行步,我其实也没有想好。”祁白笑道。   “那好吧, 即兴表演是吧。”叶辞明白他的意思了, 的确, 时间这么急,没有可能将每一项都考虑得那么仔细。   在去之前,祁白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陈申,问他后续事宜的安排, 他和叶辞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让艾良带路,而蒋冶今晚也必须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等待靳景安排的人过来。   虽然现在敌方毫无动静,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在暗中布置一切。   他们不能掉以轻心,按照现在这样的节奏去走他们也奈不了他们什么何。   陈申接到祁白的电话,也不废话,直接对他说明情况:“晚上我们会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那个谭易还算老实吧?”   祁白:“下午问了他很多事情,但是因为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所以后续的事宜还是要麻烦你们。今天审问他的细节我会尽快整理好发到你的邮箱里。”   陈申的语气激动起来, “谢谢你祁队!真的帮大忙了!”   祁白笑道:“不客气,后续事宜还是有许多的,陈队你可能也要抓紧一点儿了。”   陈申:“好好好, 我们会的。”   祁白又问了泸沽湖那个失踪孕妇的事情,陈申只是得到一小部分的线索,具体她被带到了哪里去还需要继续查证。   祁白听了之后微微沉吟, “有没有具体的路线图?”或许这个失踪孕妇被带走的路线是他们将要去的路线。   陈申立即答道:“有,回头给你发。”   祁白:“谢了。那我今晚就在客栈这里等你们来了。”   陈申:“好的,咱们晚上见!”   挂掉电话之后,他便和叶辞一起去隔壁家“拜访”了。   叶辞听到“拜访”两个字就想笑,两手空空就说去拜访,未免太儿戏了一点儿。   不过也只是演戏,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无论他们怎样敲隔壁家的门都没有人出来开门给他们。   叶辞觉得奇怪:“他们能去哪里?”如果艾良说得没有错的话,这一家三口里的爸爸应该是病重,时常卧病在床,江霏都没有见过他多少面,证明他病得真的很重,如此病重的话,他们能够去哪里?   祁白没有再敲门,想了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和她回去客栈休息,顺便找艾良,和他一起规划路线。   虽然是有具体的路线图,但是还是要结合艾良给出的线路去规整吧,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这么一整合又是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江霏得知祁白和叶辞明天就要离开了,也得知蒋冶其实是他们救回来的,想要趁着今晚答谢他们,所以邀请了客栈所有人出来吃饭。   盛情难却,祁白和叶辞也没有推辞,接受了江霏的邀请,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江素他们也打算明天离开丽江前往大理,正好和他们同台吃饭,因是祁白前几天拒绝了江素,现在坐在一起吃饭还真是挺尴尬。   不过,感到尴尬的由始至终只是江素一个人,祁白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而真正说得上尴尬的应该是蒋冶、南芝和江霏这三人了。   蒋冶和南芝坐在江霏对面,正对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更加是尴尬。   对于这件事情,外人并不好插手。   南芝和江霏都很好,也看不清蒋冶更加倾向于谁。   宴席过半,祁白便和蒋冶悄然离席,坐到客栈的后花园里聊了几句。   自然是不聊案件的,人多口杂,倒是聊起蒋冶自己的事情,祁白并不打算帮他做决定。但是听一听他自己的想法那还是可以的。   毕竟啊,下一次见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蒋冶看着眼前昏暗的景色,侧头看了祁白一眼,“祁队,还没有来得及和你道一声谢。”   祁白笑了笑,“客气什么。”   蒋冶:“明天你们就要继续上路了对吧。”   祁白:“是。”上次蒋冶也有将路线图给他,下午的时候也整合到了一起,基本上和艾良给他们的路线是一样的。   蒋冶将茶杯和他的一碰,“先预祝你们一路顺利。”   利害关系他都有给祁白说清楚,他能够帮忙的也只有这些,更多的,他无法再帮助他。   祁白也举杯和他碰了碰,“谢谢。也希望你……嗯,早日选定一个吧。”   蒋冶一听他说到这个就忍不住要叹气,“从来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祁白:“那你心中是否有数?”   蒋冶苦笑,“一个差点是我未婚妻,我现在住的是她为我开的客栈,另外一个生死相伴,对我至死不渝,我能怎么选?”   的确是十分难选。   祁白没有再说话了,他帮不了他做决定,可他起码还是有时间可以去选择的。   两人一时无话,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才动身回去。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站起来客栈的灯就熄灭了。   非常突然地,这一条小巷的都熄灭了。   祁白立即意识到不妥,往客厅的方向快步而去,他必须要先找到叶辞确认她的安危。   然而客厅处已经是混乱一片,有十数名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大汉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持着明晃晃的刀和匕首,见人就捅!   有人想逃走,可他们却是蛮横地将门和窗一关,将他们所有人都锁死在里面!   祁白心中一沉,还未等他寻找到叶辞的身影,隔壁便有人持刀而来,直刺他的面门!   已经是意识到这定然是对方给他们的报复,他想将客栈里全部人都置于死地。   往后躲避开这突如其来一击,再而后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然而对方眼疾手快,格住他的小腿,匕首对准他的小腿又是一刀要刺下去!   简直是干脆利落十分毒辣的一招,祁白一拳打向他的面门,也于黑暗之中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正是前天在走私窝点处遇到的那个壮汉。   祁白眸光一凛,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敢情是报复他们来了。   而他并没有忘记的是,对方的真正目的是叶辞,而不是掌握着线索的南芝!   想通其中关节之后,祁白不想恋战,原本与别人打斗都会留有三分余地,然而现在他只想速战速决,一招毙命。   壮汉也是察觉到祁白招式的变化,脸上狰狞一笑,“不用白费心机了,她已经被我们抓了。”   祁白锐目,抬头看他一眼,一脚踢向他的面门,趁他往后躲避的瞬间,卡巴军刀从手中祭出,直接搁到对方的脖颈中。   壮汉瞬间不敢动弹,两人身高差不多,祁白身高1米88,壮汉大概可能还比他矮上一点儿,这会儿亮白锋利的匕首搁在自己的脖颈上,备受威胁。   “是不是余骊让你们来的?”祁白直接问道,声音低而冷。   壮汉嗤笑一声,“有本事就杀了我。”   祁白知道现阶段问不出他一些什么了,而且客栈已经陷入了混战,他还依稀嗅到了火水、燃油的味道,一看周遭,门窗都已经被封锁了,只剩下他们在客栈里做困兽斗。   他不再问下去,再次一击击晕了壮汉,将他踢到一边,然而马上出了客厅,寻找叶辞的身影。   客厅也是一片混乱和昏暗,对方有备而来,将这一整条街的电路都切断了,客栈封锁,完全不让外人有进入的机会。   显然是要将里面的人都围剿干净。   祁白在客厅里迅速扫视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叶辞的身影,想起壮汉说的话,心中禁不住一沉,他大声喊了一声,“叶辞!”   并没有人应答。   祁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掏出手机边拨通陈申的电话,边去寻找客栈里相熟的人。   蒋冶也从后院和他汇合了,两人分头行动,必须要将所有人的行踪和安危都确定。   蒋冶在一楼找到了江霏和南芝,立刻护住她们的安危,祁白刚刚也有找到她们问叶辞的下落,最后看见叶辞是看到她上了二楼,应该是要去确定艾良和谭易是否有遇到危险。   如果艾良和谭易都被抓到的话,那么他们这段时间的调查都要白费了。   祁白听到她上了二楼,仍旧没有减轻心中的紧张,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起,他快速上了楼,先去艾良的房间去找他,却是发现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祁白绷紧了一口气,步入房间检查,发现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甚至有新鲜的血迹,房间的窗户也被打开了,外面是一棵长得极高大的芒果树。   粗略一看,树枝并没有被折断,枝叶也没有被压断,如果艾良没有从正门逃跑的话,那么他又是怎样离开这里的?   祁白退出了房间,继续前进,二楼相比于一楼真的是静得可怕,完全没有找到敌人的踪影,直至找到了暂时关押谭易的房间,看到房间门被打开,里面仍旧和艾良的房间一样,空无一人。   就连叶辞的踪影也找不到。   03.22   赶活尸人41   3030   谭易房间里的情形和艾良的基本差不多,仍旧是不知道他们是怎样逃跑的。   祁白退出了房间,重新回到了一楼,却是看见蒋冶和另外几个壮汉缠斗在一起,南芝已经被人抓走了,江霏纠缠在那个抓走南芝的壮汉身后,想要阻止他们的行动。   然而却是徒劳。   她被人狠狠甩了出去,撞倒墙角,鲜血直流。   祁白马上下去帮忙,直接将挟持着南芝的壮汉给踢翻,将南芝救了回来。   蒋冶因是身上还有伤,也是已经打斗已久,差点被打晕拖走。   祁白及时出现,帮他解围,但是还未来得及问他一句话,客栈不知哪个角落开始“轰”的一声起了火!   火势起得很快,又是顺风,一楼被淋满了火水汽油,瞬间蔓延至客栈里面。   祁白焦灼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叶辞?!”   江霏最快回过神来,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一向内敛的男子突然显露出这样的情绪来,立即答道:“没有,并没有看见她。”   她这个回答形如一个雷,一下子打到了祁白头上,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容不得多作犹豫,只能带着他们寻找出口冲出客栈。   幸而客栈的占地面积很大,就算对方在客栈外围淋了火水,也不是全部地方都被火势包围,祁白寻到了一处没有完全燃火的地方将他们都救了出去。   这一次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刚刚逃出来陈申他们便赶过来了,消防救护车也在路上,客栈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   但是祁白仍旧没有找到叶辞,就连谭易和艾良都没有找到,她去了哪里,根本无从得知。   祁白狠狠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脑海中搜索着事情可能发生的一切可能性,但是越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做不到,她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消失得毫无踪影,而且还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被敌人抓走的。   而他连他要对付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GOD LORD!”祁白忍不住一拳狠狠捶向墙面,始终是不甘心,看见救护车来了,也穿了一套防护服跟着他们一起进去灭火。   他必须要将为首的那个壮汉救出来问他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指使他们的,为什么又要抓走叶辞。   幸而这场火看起来是来势汹汹,但事实上还是极好控制的,消防员的效率很快,祁白也顺利将那个壮汉给救了出来,一桶水直接淋他头上,将他淋醒。   壮汉刚刚醒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祁白铁青的脸之后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立即呛咳着哈哈大笑出声,祁白一拳捶过去,声音冷而清晰,“她去了哪里?你他妈的将她弄到了哪里去?!”   壮汉被他打得断了一颗牙齿,往外吐了一口血,笑意也收敛了一点儿,直接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祁白冷冷盯着他,这回倒是没有动手,但是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说法。   壮汉看着眼前男人被火光映得明暗不定却格外隐忍的脸容,不由猜想他是经历过怎样惨痛的往事,所以才有这般怒而不发、静待时机的表情。   他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透露出一丝消息,“养尸河。”   祁白听见这三个字,微微睁眸,完全明白了壮汉话里的意思。   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却大意地,没有护她周全。   仰头闭目深呼吸三遍,祁白转身大踏步离开,他要马上出发去找叶辞,现在出发的话,兴许还能追上他们。   然而还未等他离开,便听见江霏突然尖叫一声,“素素!素素!你们有没有看见素素!”   祁白回过头去,看见江霏失魂落魄地在人群里寻找,客栈的人数已经清点清楚了,并没有发现江素的踪影,也没有人发现她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蒋冶身上旧伤复发,强撑着从救护车上下来,走到江霏面前,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他会尽他所能去找她。   江霏完全陷入一个无助的状态,看着蒋冶犹如看着一根救命稻草,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流,蒋冶毕竟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心中酸痛,将她搂入怀里,给予她安慰。   南芝在旁边看着,动了动唇,握紧了手指,撇过了头去。   蒋冶得知祁白要去找叶辞,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严重,提出和他一起去寻找江素。   叶辞既然被秘密抓走,江素也突然失踪,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抓走的。   江素是江霏的妹妹,他有责任帮忙去找她。   祁白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疲惫至极的神色,看着他渗出了血迹的肩膀,想起他身上的伤,拍了拍他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说道:“我去吧,你好好休息。”   说罢也不让他有任何回答的机会,背着从火场里拯救回来的背包重新上路。   祁白找到自己的陆地巡洋舰,检查一遍发现没有被安置不明炸弹之类的才上了车,幕后之人现在是完全冲着他们来了,悄无声息抓走了叶辞,就连谭易和艾良都被他们抓走了。   他坐在车上看着左手上的半幅图腾看了很久很久,搜索着脑海里得回来的线索,然后拿出路线图来再看了一遍,才开车继续出发,踏上新的路程。   夜路漆黑,只有漫天星辰闪耀,山峦静谧,夜风吹了一阵又一阵,他将车开得飞快,想要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开车开了一整晚,除了看了让人疲乏的盘山公路和时不时掉落下来的山石,还有迎面而来运货的大柜,他看不到一辆可疑的车辆。   更遑论说看到叶辞。   心中是愈发荒凉和不确定,满满的,沉甸甸的,在心里装着,随着车的起轴转承着,不能渗漏出来,就连呼吸都要变得很轻很轻。   一直开出了丽江,往个旧那个方向开去,沿路下起了大雨,祁白进入了一个小城,想要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可疑车辆到来。   越往边境的地方进发也就越荒芜,他在小城里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车辆,唯有继续上车出发。   根据线路图的指示,他们很可能往个旧的方向而去,个旧近越南,是一个非常复杂且犯罪横行的小城,因着生产金属锡,吸引了内地生意人来做生意,这也导致了不少越南的妇女来这边做那种不见得光的勾当。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简直是将人藏起来的好地方。   祁白每到一处有人的地方都会下车去打听一番,然而得回来的结果依旧是一无所有。   没有他们三人之中其中一人的任何踪迹。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沮丧。   两天之后他来到了个旧。   这座灰扑扑的小城,衬得他整个人也灰扑扑的。   已经是连续两天没有睡觉了,他一点儿都睡不着,个旧因为是边境地区,毗邻越南,所以来的人也多,更何况这里是做生意的,各种各样的生意应有尽有,所以人流也多起来。   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掩饰不了这座小城的破败、衰落和肮脏。   依然是找人打探了一番,可是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不一定能认得出他们。   更何况,他们三人是不是被放到了同一辆车也是未知之数。   祁白在想,如果他是他们,他也不会愚蠢到将三个这么重要的人分到同一辆车,走同样的路线,定然是会分开的。   如果对方真如他这样想的话,他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他们任何之一。   这样的长途奔疾之后仍旧是一无所获,祁白身心疲惫,找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正规干净的酒店停车休息,打算睡上几个小时整理思路再作打算。   个旧这处地方说白了就是成人行业泛滥的地方,入住酒店的时候,瞄了一眼前台,居然明目张胆放有那种大尺度服务的宣传内业,祁白皱了皱眉,对服务员说道:“请给我一间清净且干净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大多数不会太干净,在别的地方他可以不计较,可是在这里就算他说“干净”的房间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情-色行业横行,很难让人会有好感。   更何况,之前有看过有关个旧的资料,这里因为这种行业太发达了,以至于这里到处都是隐藏的艾滋病患者,这种病至今没有办法治疗,严重的浑身溃烂而死,那种死法……不寒而栗。   “先生请您放心,我们这里是全个旧最好的酒店,房间包你满意。”服务员也是那种穿得特别暴露的,操着一口越南口音的普通话,指着前台的宣传内页眉笑颜开地问祁白,“你需不需要这种服务?如果怕脏的话,有……”   “不需要。”祁白冷了面色,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还撞枪口,吓得前台大气不敢吭一声。 第258章 赶活尸人4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谭易房间里的情形和艾良的基本差不多,仍旧是不知道他们是怎样逃跑的。   祁白退出了房间, 重新回到了一楼, 却是看见蒋冶和另外几个壮汉缠斗在一起, 南芝已经被人抓走了,江霏纠缠在那个抓走南芝的壮汉身后,想要阻止他们的行动。   然而却是徒劳。   男女之间的力量实在是悬殊,她几乎起不到了太大的作用。   她被人狠狠甩了出去, 撞倒墙角, 鲜血直流。   祁白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 马上下去帮忙,直接将挟持着南芝的壮汉给踢翻,将南芝救了回来。   蒋冶因是身上还有伤,也是已经打斗已久,状态非常不好, 被人攻击数次,到最后差点被打晕拖走。   祁白及时出现, 帮他解围, 但是还未来得及问他一句话,客栈不知哪个角落开始“轰”的一声起了火!   火势起得很快,又是顺风, 一楼被淋满了火水汽油,瞬间蔓延至客栈里面。   情况变得十分危急,祁白焦灼问他们, “有没有看到叶辞?!”   江霏最快回过神来,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个一向内敛的男子突然显露出这样的情绪来,立即答道:“没有,并没有看见她。”   她这个回答形如一个雷,一下子打到了祁白头上,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容不得多作犹豫,只能带着他们寻找出口冲出客栈。   幸而客栈的占地面积很大,就算对方在客栈外围淋了火水,也不是全部地方都被火势包围,祁白寻到了一处没有完全燃火的地方将他们都救了出去。   这一次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刚刚逃出来陈申他们便赶过来了,消防救护车也在路上,客栈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   但是祁白仍旧没有找到叶辞,就连谭易和艾良都没有找到,她去了哪里,根本无从得知。   祁白狠狠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脑海中搜索着事情可能发生的一切可能性,但是越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做不到,她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消失得毫无踪影,而且还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被敌人抓走的。   而他连他要对付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GOD LORD!”祁白忍不住一拳狠狠捶向墙面,始终是不甘心,看见救护车来了,也穿了一套防护服跟着他们一起进去灭火。   他必须要将为首的那个壮汉救出来问他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指使他们的,为什么又要抓走叶辞。   幸而这场火看起来是来势汹汹,但事实上还是极好控制的,消防员的效率很快,祁白也顺利将那个壮汉给救了出来,一桶水直接淋他头上,将他淋醒。   壮汉刚刚醒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祁白铁青的脸之后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立即呛咳着哈哈大笑出声,祁白一拳捶过去,声音冷而清晰,“她去了哪里?你他妈的将她弄到了哪里去?!”   壮汉被他打得断了一颗牙齿,往外吐了一口血,笑意也收敛了一点儿,直接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祁白冷冷盯着他,这回倒是没有动手,但是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说法。   壮汉看着眼前男人被火光映得明暗不定却格外隐忍的脸容,不由猜想他是经历过怎样惨痛的往事,所以才有这般怒而不发、静待时机的表情。   他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透露出一丝消息,“养尸河。”   祁白听见这三个字,微微睁眸,完全明白了壮汉话里的意思。   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却大意地,没有护她周全。   仰头闭目深呼吸三遍,祁白转身大踏步离开,他要马上出发去找叶辞,现在出发的话,兴许还能追上他们。   然而还未等他离开,便听见江霏突然尖叫一声,“素素!素素!你们有没有看见素素!”   祁白回过头去,看见江霏失魂落魄地在人群里寻找,客栈的人数已经清点清楚了,并没有发现江素的踪影,也没有人发现她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蒋冶身上旧伤复发,强撑着从救护车上下来,走到江霏面前,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他会尽他所能去找她。   江霏完全陷入一个无助的状态,看着蒋冶犹如看着一根救命稻草,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流,蒋冶毕竟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心中酸痛,将她搂入怀里,给予她安慰。   南芝在旁边看着,动了动唇,握紧了手指,撇过了头去。   蒋冶得知祁白要去找叶辞,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严重,提出和他一起去寻找江素。   叶辞既然被秘密抓走,江素也突然失踪,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抓走的。   江素是江霏的妹妹,他有责任帮忙去找她。   祁白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疲惫至极的神色,看着他渗出了血迹的肩膀,想起他身上的伤,拍了拍他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说道:“我去吧,你好好休息。”   说罢也不让他有任何回答的机会,背着从火场里拯救回来的背包重新上路。   祁白找到自己的陆地巡洋舰,检查一遍发现没有被安置不明□□之类的才上了车,幕后之人现在是完全冲着他们来了,悄无声息抓走了叶辞,就连谭易和艾良都被他们抓走了。   他坐在车上看着左手上的半幅图腾看了很久很久,搜索着脑海里得回来的线索,然后拿出路线图来再看了一遍,才开车继续出发,踏上新的路程。   夜路漆黑,只有漫天星辰闪耀,山峦静谧,夜风吹了一阵又一阵,他将车开得飞快,想要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开车开了一整晚,除了看了让人疲乏的盘山公路和时不时掉落下来的山石,还有迎面而来运货的大柜,他看不到一辆可疑的车辆。   更遑论说看到叶辞。   心中是愈发荒凉和不确定,满满的,沉甸甸的,在心里装着,随着车的起轴转承着,不能渗漏出来,就连呼吸都要变得很轻很轻。   一直开出了丽江,往个旧那个方向开去,沿路下起了大雨,祁白进入了一个小城,想要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可疑车辆到来。   越往边境的地方进发也就越荒芜,他在小城里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车辆,唯有继续上车出发。   根据线路图的指示,他们很可能往个旧的方向而去,个旧近越南,是一个非常复杂且犯罪横行的小城,因着生产金属锡,吸引了内地生意人来做生意,这也导致了不少越南的妇女来这边做那种不见得光的勾当。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简直是将人藏起来的好地方。   祁白每到一处有人的地方都会下车去打听一番,然而得回来的结果依旧是一无所有。   没有他们三人之中其中一人的任何踪迹。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沮丧。   两天之后他来到了个旧。   这座灰扑扑的小城,衬得他整个人也灰扑扑的。   已经是连续两天没有睡觉了,他一点儿都睡不着,个旧因为是边境地区,毗邻越南,所以来的人也多,更何况这里是做生意的,各种各样的生意应有尽有,所以人流也多起来。   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掩饰不了这座小城的破败、衰落和肮脏。   依然是找人打探了一番,可是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不一定能认得出他们。   更何况,他们三人是不是被放到了同一辆车也是未知之数。   祁白在想,如果他是他们,他也不会愚蠢到将三个这么重要的人分到同一辆车,走同样的路线,定然是会分开的。   如果对方真如他这样想的话,他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他们任何之一。   这样的长途奔疾之后仍旧是一无所获,祁白身心疲惫,找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正规干净的酒店停车休息,打算睡上几个小时整理思路再作打算。   个旧这处地方说白了就是成人行业泛滥的地方,入住酒店的时候,瞄了一眼前台,居然明目张胆放有那种大尺度服务的宣传内业,祁白皱了皱眉,对服务员说道:“请给我一间清净且干净的房间。”   酒店的房间大多数不会太干净,在别的地方他可以不计较,可是在这里就算他说“干净”的房间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情-色行业横行,很难让人会有好感。   更何况,之前有看过有关个旧的资料,这里因为这种行业太发达了,以至于这里到处都是隐藏的艾滋病患者,这种病至今没有办法治疗,严重的浑身溃烂而死,那种死法……不寒而栗。   “先生请您放心,我们这里是全个旧最好的酒店,房间包你满意。”服务员也是那种穿得特别暴露的,操着一口越南口音的普通话,指着前台的宣传内页眉笑颜开地问祁白,“你需不需要这种服务?如果怕脏的话,有……”   “不需要。”祁白冷了面色,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还撞枪口,吓得前台大气不敢吭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能是……强拆CP的女配上身了(T_T)/~~唉。 第259章 赶活尸人4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后来给他的房间还算可以,祁白去洗了一个澡, 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身体像浮萍, 明明已经是极度疲惫了, 可他依然是睡不着,思维紧绷着,好像喝了一杯如同黑暗料理那般的咖啡。   他记得有次让叶辞喝咖啡,这丫头大概觉得原味的咖啡不够味道, 又加了一条特浓的进去, 完了又觉得太甜了,再加了两勺醇品黑咖啡粉进去, 觉得味道还是差了一点,最后加了两个伴侣,浓浓稠稠的一杯,味道……还又苦又涩,硬是喝了半杯, 然后喝不下去了,苦着脸让他把剩下的给喝了。   “呐呐呐, 现在是检验你是不是真爱的时候了。”   当时她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 语气特俏皮,还要夸张地捏着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对他说。   “今晚睡不着那怎么办?”他记得他当时将她的咖啡给接了过来,但并没有立即喝下去。   “不是还有一副乐高吗?我想砌完很久了。”叶辞满脸期待。   一副高难度的乐高要砌完可能要一天, 两个人合作可能只要5-6个小时,后来他还是将那半杯黑暗料理咖啡给一口喝完,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最后的结果理所当然是两个人都坐在房间里面对面顶着双熊猫眼睡不着, 然后就玩起乐高来了,一玩真的玩了一个晚上。   现在他是那种喝了咖啡之后的感觉,身体明明疲惫到极点,但是脑袋还是紧绷着,好像有一条弦拉到极尽,再用力一点儿就会断掉。   他遮住了眼睛,轻轻叹息,“唉,阿辞。”   ……   再次醒来是在傍晚,天边已经剩下了一线天光,祁白摁了摁太阳穴,刷了刷手机,看见靳景发了信息给他,是关于个旧的一些资料。   个旧在整个案件中其实只算得上是一个中转的城市,并无多少人停留在这里。   但这里还是有警方的线人的,靳景知道祁白那边发生的事情,立即发了可靠的线人给他,希望能及时找到一些消息。   祁白收拾了一番便下楼去吃饭,这里看起来一切都不干净,工地林立两旁,夜总会的数量也多得惊人,有夜总会的地方自然也有那种服务,站街的女子大多都烟行媚俗,且大胆性感,看见有男人经过总会拉上一把。   而且价格也低得离谱。   祁白全程黑着一张脸远离她们,他在出门前已经联系了靳景说的可靠线人,那个线人外号鬼七,在这一带也略有名气,得知祁白要来找人,当即约了一家饭店与他秘密会面。   鬼七看起来也就30来岁,只穿一件灰色的T恤,露出满是文身的背脊,看见祁白过来了,立即招手让他进来。   祁白并无犹豫直接走进包厢在他对面坐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也有白酒等,打算一尽宾主之宜。   鬼七递给他一根烟,他接了过来但没有点燃,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进入正题。   祁白:“这两天有没有什么面口生的人过来?”顿了顿,又觉得自己的问法过于狭隘,“又或者是做那种非法买卖的人过来?比如是动物走私或是器官贩卖的。”   他问得直白,也是因为相信靳景,认为他不会骗他。   鬼七吐出一个烟圈,沉沉地看他一眼,“兄弟,你似乎很急?”   “是。丢了人已经2天了。毫无踪迹。”   “个旧这里人流复杂,我是负责监控这里的‘货物’的,你所说的那种人我这里并没有看见。”鬼七实话实说。   “人体器官贩卖的具体线路图你是否清楚?”祁白皱了皱眉,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消息,他有些失望,但仍旧不死心。   鬼七再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笑:“问得还真是直接。个旧只是一个中转的城市,真正的边境之城在河口,河口距离这里大概190公里,开车也就3-5个小时,如果真想找人的话,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有收获。”   祁白将路线图拿出来查看,发现上面也的确是有河口这个地方,蒋冶和艾良也曾经提及过。   河口是一个边境城市,对岸就是越南老街,进出两国的话的确是十分方便。   或许养尸河就在那里。   他道了谢,打算回旅馆收拾东西继续出发,鬼七见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给他的烟也只是摆在桌子上,瞬间摁住了他让他坐下来吃饭。云南人大多数朴素热情,他在这里久了也沾染了这里的风俗。   祁白实在是吃不下,得到消息之后只想尽快去找人,多争取一点儿时间就能多挽回一些危局,他无法想象这群人会对叶辞做出一些什么。   再三推辞便想离开,突然鬼七的一个手下闯了进来,满目惊慌,让鬼七去看看阻止一下事态的发展。   鬼七看着自己的手下鼻青眼肿的,说话也没有说利索,呵斥了他一句,“什么事情要我出马?说清楚一点儿。”   那个手下被他吼了一嗓子立即镇定了下来,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态发展,“就是鬼五那里今天新收了人,但是那个人硬是说被他们拐来的,他还要去找别人,不肯进局,鬼五不准他离开,明明是从他的车上下来的,却想逃跑,所以便和他打了起来。”   祁白本来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事,大概是买来了越南女子干那种勾当的,边境地区这种事情最是寻常了,可是他听着他们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发现了一丝端倪。   鬼七:“一个女的搞不定?你们平时是吃屎的吗?”   手下哭:“老大,是个男的!”   鬼七:“……现在鬼五连男人生意都做了?”   手下:“也不是,全车都是女人,只有他一个男的,而且特别能打。”   鬼七:“再能打多找几个人制服他不行吗?”   手下继续哭,伸出手臂给他看,“那男的养了一条狗,那狗凶,谁想靠近他就咬谁。”   祁白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果断折返回来,“你带我去看一看。”   ……   这场滑稽的打斗是在一处屋子的院子里进行着,鬼五那边的人已经被打伤了好几个,其中有个屁股上还挂了一团雪白的小东西,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而他们所说的那个男的灰头土脸,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可是他正指挥得起劲,“雪见雪见!咬死他!对!咬他大腿!”   祁白认得出那是艾良,马上叫住了他:“艾良!”   艾良回头一看,见是祁白,都要感动得掉泪了,也不指挥了,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边,伸出手臂就想搂紧他嚎啕大哭。   祁白自然是一手格开他,问他:“阿辞呢?”   艾良一看他明亮而期待的眼神,黯然了笑容,“是她救了我,让我回来求救,我们没能一起逃出来。”   祁白没有想到会得来这样的消息,深呼吸一口气,将满腔酸涩压抑下来,“你详细和我说一说这两天包括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良听着他冰冷如铁的声音,翕动了一下唇瓣,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鬼七从头至尾都在旁边静静看着,并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冷傲的男人居然是一枚痴情种子,立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一点儿,刚刚的饭局还没有完,恰好可以再去吃完。   祁白握了握拳头,缓而郑重地抚过手上的图腾,图腾微微发热,似乎是让他安心,他重新镇静下来,听从了鬼七的建议,和艾良一起回到包厢,继续刚刚的话题。   那个仍旧被雪见咬住屁股的手下看着他们逐渐走远:喂!好歹让你的狗先下来啊啊啊!   艾良洗了一把脸,人也精神了一点儿,坐在祁白身边,也不需要他问了,主动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说出来,“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逃出客栈的,对方带来的人特别多,二楼也满是他们的人,小叶后来也上来了,我当时差点被他们抓住了,还是小叶救了我,可是他们当中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人,戴了帽子的,我们都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好像认识小叶,还对她说了‘很久不见’什么的,听得我一头雾水。”   艾良脸上依然有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天晚上的经历也的确是怪诞。   叶辞当时将他护在身后,让他藏好他的骨笛,后来证明她的做法是有先见之明的,那个帽子男出现了之后,隔壁的一家三口也出现了,之前不觉得,现在是觉得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几乎要让人窒息。   那个孕妇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三个人的脸容都陷在兜帽里,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可是就算不看,也能想象得出他们在兜帽之下的面容是怎么样的。   他们进屋之后第一个目的是要让他交出骨笛,这骨笛可能真的是他们什么重要的东西,三番四次要他交出来,然而上次他们将他软禁之后也没有得逞,这次叶辞在更加是无法得逞了。   他们害怕叶辞的符咒,更加是害怕叶辞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晚本来写了一大段话澄清这个文和剖白自己的,真是很大段话,本来想放上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要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   第1-3章那个路人甲给出的评论我已经举报了,希望快点处理吧。这个人给的评论我举报了不下7次,每次都是相同的内容,每次都是自编自导自演。   她根本没看过我这个文,我不怕你们去对比,什么和别人的文开头相似?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第一章 七星楼就是我家附近的鬼楼,我写的情景除却自己想象,就是我老爸口头讲述给我听的故事,如果她老爸说过这样的鬼故事给她听,我服气。   我就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笔名已经有污点,不想再让看这个文的小天使……也有这样糟糕的体验,因为觉得……你们追这个文是因为喜欢,是觉得故事有趣,不然谁会花这个钱去买文啊。   所以,如果给你们造成了不好的阅读体验,我在这里郑重道歉。   ——   PS:男女主很快会见面的,大家放心好了…… 第260章 赶活尸人4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这场谈判进行不下去,帽子男告诉叶辞, 谭易他们也已经救走了, 接下来是要火烧客栈, 让他们赶紧做抉择。   而更让艾良觉得奇怪的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江素也出现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也认识帽子男,对他的话语也言听计从。   叶辞看了江素好一会儿, 才突然冷嗤一声, 语气非常不屑,“什么下三滥手段。”   这话是对帽子男说的, 帽子男听着她讽刺的语气也不恼:“你放心,我待你绝对温柔。”   他话音刚落,整个狭窄的房间突然旋转起来,不,准确一点儿说应该是他们房间里的人旋转起来,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客栈外围了。   叶辞被帽子男亲自控制住,他弄晕了她, 不知道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艾良当时也是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去阻止,他们坐上了车, 最后的影像是客栈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   一开始他们还是三人一起坐一辆车的,但是到了后来,还是将他们三人分开了, 叶辞醒来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觉得口干,每天要喝大量的水,艾良没有机会将那晚的事情告诉她,他们所选的路线也是十分偏僻,沿途几乎没有遇到一个活人。   一家三口之中的爸爸来找过他一次,让他将骨笛交出来。艾良自然是不可能给他的,这是他保命的东西,帽子男自然也知道这骨笛的重要性,过来帮忙,可是还没有帮上什么忙,叶辞便突然发难,攻击他们。   诚如帽子男那晚所说的,他抓了叶辞、艾良、谭易还有江素,这几个人他都不能放走,尤其是叶辞,这回千辛万苦将她抓了回来了,更加是要好好看住。   她发难,也不是随便发难,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艾良没有阴阳眼,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变化,她是将鱼肠剑祭出,直接挟持住一家三口里的小孩,包括帽子男在内的其他人都暗暗吓了一跳。   而艾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他却是看见在青天白日之下,那个小孩从脖颈位置开始往外延伸,腐烂了一大片,腥臭的气味瞬间涌来。   那是鱼肠剑的作用,别人可能不知道,可叶辞却是清楚得很,原本只是试一试,没有想到居然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这一家三口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人了,活人不怕鱼肠剑,可是死人就难说了。   而艾良曾经说过这一家三口以小孩为马首是瞻,所以她谁也没有攻击,直接挟持了这个小孩。   瞬间看见他们面色骤变。   叶辞来不及想这个小孩的身份,只是说出自己的条件:“放艾良和江素走,不然他只能死。”   帽子男似乎被她这般大胆的举动震慑了,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还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然而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按照她的意思将艾良放走。   至于江素,艾良在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江素的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压根是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愿。   叶辞自然也是想逃走的,可是帽子男根本不给她有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再次将她弄晕。   艾良最后带着雪见逃出了一线生天。   他们当时已经到了河口了,艾良拼命逃出来,看到有一辆大货经过,中途停下加水,也不管是什么车了,上了后车厢跟着逃回来,打算找到祁白,和他汇合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他逃回来了个旧,看见了祁白,可是对方比他想象之中的状态还要不好。   他甚至是不敢和祁白说帽子男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叶辞。   可是这件事情不说不行,在说完全部事情之后,包厢里死寂得可怕,祁白的脸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眸光深暗,完全看不清他在想一些什么。   艾良在他面前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祁白沉默良久,终是暗叹了一口气,再次拨通店老板的电话,问他身在何方。   艾良口中所说的帽子男有8成可能是鬼胎母子一案中最后出现的男人,他认识叶辞,他说她是“叶家后人”,叶家后人是不是一个特别的身份?所以他们才这么在意?   抓叶辞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通,完全想不明白。   电话很缓慢才拨通,店老板的声音先蹦跶出来,祁白没心思和他寒暄,直接说道 :“店老板,阿辞的真实身世,你告诉我吧。”   店老板可能是在路上,还是爬着什么山,总之听起来气喘吁吁的,“老子在爬山,这山海拔4500米,没空和你说。”   祁白的声音低了下来:“阿辞不见了,被帽子男抓走了。”   “踢踏——”   对面传来手机掉落的声音,大概是店老板觉得太震惊,“混小子前几天不是还和她在一起吗?怎么又将她弄不见了!”   祁白闭了闭眼睛抿了抿唇没有再作声,店老板骂得对,他没有反驳的任何借口。   歇了好一会儿,店老板才继续道:“阿辞的身世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你说的帽子男我也不太清楚是谁,那帮人花花肠子多着呢,在城里的时候这样,出了城了还是这样。他们目前来说并不敢对她做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掉以轻心,首先还是要找到她,必须要找到她,不然时间长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祁白默默听完,心中却没有安定下来,从店老板那里似乎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但是信息量又巨大,他挂掉了电话,转头看见艾良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雪见大概也是饿狠了,鬼七着人给它带了一大块生的骨排,它在地上吃得正欢。   祁白没有阻止他们继续吃下去,前路艰辛,不让他们吃饱也是没有力气继续前行了。   趁着这个罅隙间,他打了电话给蒋冶,却没有想到是江霏接听的,祁白心中又有不好的预感,只听见江霏在说:“祁队,蒋冶失踪了。”   祁白:“……”   已经是累到不想再说话了。   “这是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就失踪了,什么东西都在这里,找遍整个客栈乃至整个古城都没有他的踪迹。”江霏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祁白:“南芝还在吧?”   江霏:“在,她没有走。”   祁白听到南芝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论蒋冶为什么失踪了,都不要再让人少了,让她不要来找蒋冶,不然事情又会变复杂了。”   江霏自然知道祁白的意思,对他说了一些细节之后,祁白便对她说:“江素在那帮人手里,不知道是被催眠了还是被控制了,总之神志不清。”   江霏听了透心凉,接下来又听见祁白说:“阿辞也在他们手里,你……不用担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完全是刺着痛的,她挟持住那个小孩救艾良的时候也不忘让江素跟他一起走,但是江素却是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以叶辞的性格,不可能将她置之不理。虽然很可能在关键时刻她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拖慢自己的进度,可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不会抛下她。   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外表看上去很不好相处,但是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她不会见死不救。   就是这样,祁白才觉得心中刺痛。   江素就是一个麻烦,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这帮人给勾结在一起。   挂了江霏的电话之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靳景,让他发一些河口的资料过来。   根据蒋冶给他的线索,再结合艾良的,真正的赶尸大概就是从河口开始了。   而他们所要对付的人,现在就在河口。   靳景听到叶辞被抓的消息之后心情也是一片沉重,安慰的话真的无从说起,他只能给他发了河口所有详尽的资料,并让他保重。   祁白等艾良和雪见吃饱了,没有逗留太久,便返回越野车上准备出发。   车上,祁白让艾良将骨笛给他保管,免得落入歹人手中。   艾良对他的建议自然毫无异议,立即将骨笛给了他。   趁着暗夜,他们再次驱车出发,中途停在了路边将靳景给他发的东西全都看完,发现河口真的是一个不比个旧简单的城市。   边境城市向来敏感,河口也不例外。   这里有大量地下产业,越南因是发展中国家,也是一个比较传统迷信的国家,所以还残留着许多旧习俗,也有许多人想搬到中国来生活,起码这边的机会多,而且物质也更丰富。   所以这里也有许多偷渡客,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人体器官贩卖的地下产业非常发达。   欧美国家的富人如果真的等不及器官捐赠又想活命的话,真的只能通过发展中国家的这种渠道去获取器官,以肾脏的买卖最为猖狂。河口便是其中的货源供给地。   在国内器官贩卖自然是违法的,一旦被抓,最高可判死刑,而且河口这处地方医疗并不发达,买卖器官的风险太大,所以在确定了货源之后,中介一般会将他们弄至越南,走完手续之后,就能进行“自愿器官捐赠”,在捐赠完之后,他们能得到一笔钱,这笔钱通常是直接给的美金,但也有极个别情况是打进对方的户头,也是看对方的意愿了。   而祁白现在是必须要弄明白对方的意图,再制定出方案去救叶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T_T)/~~   然而还没完。   谢谢大家昨晚的留言,再多的话或许不必说,把文文写好了就是最好的回馈和反击。 第261章 赶活尸人4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到达河口之后,接下来祁白没有急着行动, 而是找到了靳景在情报里所提及的另外一位靠谱的线人, 向他询问两地的一些最新情况。   祁白之所以没有急着行动是因为他断定这帮人与人体器官贩卖有关, 不仅仅是和动物走私有所关联,更可能是人体器官贩卖的背后之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接近他们最快捷的方法是通过器官贩卖最原始的途径, 作为一名要出售自身器官的人去接近他们。   这样才能有效深入他们的组织去找到叶辞。   这名线人名为麦俊星, 是当地追踪人口贩卖等地下产业链的一名资深记者,已经在中越边境徘徊很久了, 这次也是受了靳景委托,所以特意向祁白说明最近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祁白最关心的还是叶辞他们有没有来这里,帽子男定然是幕后主使之人之一,而且也是身怀异能,很可能是时空转移一类的, 不然不可能转移得这么快。   但是这项异能大概也是有使用的限制的,比如是时间或是跨度上的控制, 所以他们还是要驱车前往目的地, 而不是继续使用异能去到达所要去的地方。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短期之内大概他们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或许不是最终的终点, 但停留在这里的话肯定有他们的目的。   毕竟是贩卖器官的源头之地,能做更多在别的地方不能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祁白的心才定了一点儿, 他抬头问麦俊星,“这两天的最新情况是?”与其问有没有可疑的人,倒不如直接问他最新的情况,更容易把控。   麦俊星:“河口这边最近来了几辆车,看似普通,但是根据内部最新消息,那个消失了很久的谭医生也回来了,平时越南那边的器官捐赠医院都是他主刀的,因为他更专业,效率也更高,高峰期一天可完成三例器官摘除手术,所以医院对他都备受重用。”   祁白:“除了这个谭医生之外,还有别的可疑人物吗?”   谭易既然在这里,叶辞他们应该离他不远才是。   麦俊星:“有,这次来了很多人,许多人我们都不认识,他们也没有说明他们是要做一些什么的,”说到这里顿了顿,“这里是有你想找的人吗?大概是什么容貌的?我着人再去留意。”   祁白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叶辞的容貌形容出来,虽然对方定然是知道他们会寻过来,可是一旦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很可能再也找不到叶辞。   而且,现在也……唉。   “我想你安排我变成器官‘自愿捐赠’的志愿者,前往越南的医院去做手术。”祁白最后说道。   这话听起来风淡云轻,却是吓了麦俊星一跳,“先生,你说的是真的?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回头了。”   祁白点头,并没有多说,“我是说真的。”   麦俊星始终觉得祁白这种做法过于大胆,“这里都是那些人的地头,就算你的能力有多厉害都好,他们都能轻而易举杀掉一个人,而且是悄无声息的,你就这样贸然过去他们医院的话,搞不好真的……”   祁白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真快没时间了。”   就是因为时间迫切所以才铤而走险,对方根本不按照套路来,抓了她不要紧,还给她喂了不知名药物,而且他给她喂的定然不是寻常药物,他必须要立即确定她的安危,再寻找相应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店老板虽然明确说了他们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不急,不去寻找。   麦俊星看着他明明平静得吓人可是双眼却深藏暗涌的面容,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说拒绝的话,“明天我就能安排你过对面进行‘捐赠’。”   祁白听到他答应了,紧绷的面容也松了松,“谢了。”   解决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情,祁白继续问别的事情,“你认识一个叫‘魏老七’的人吗?”   “魏老七?”麦俊星想了想,答道:“好像有听说过,但是他并非是负责器官捐赠这一块的,所以我和他并不相熟。”   “那他是管哪一块呢?最近又是怎么样?吃得住得都好吧?没有生病吧?”这回轮到艾良激动了,他来这里要找的是自己师父,找寻多日都没有找到他,不心焦那是假的。   “他好像是管……”麦俊星说到这里支支吾吾,祁白和艾良都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只是两人都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麦俊星看着他们专注的目光,咬了咬牙还是说道:“他是管沉尸那块的。”   “沉尸?”艾良似乎有些呆了,“明明是赶尸,怎么现在变成沉尸了?”   麦俊星:……这两个职业好像都不怎么吉利吧?   祁白:“什么叫‘沉尸’?”   麦俊星:“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被沉掉的尸体要不是捐赠器官失败的又不想让家人知道的,所以就将他们的尸体沉了,不让他的家人发现,要不就是那种死在医院没有家属认领的,也会被沉尸。当然了,还有别的尸体要被沉吧。”   祁白:“尸体会被沉到哪里去?”   麦俊星:“养尸河。”   艾良:“诶,真的有养尸河吗?”   祁白听到他这个疑问句,侧头看他一眼,“之前你不是对阿辞说知道养尸河在哪里?难道是在撒谎?”   艾良立即否认,“没有没有,我知道有养尸河,但是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老实说,养尸地会比养尸河更多一点儿,当时我不知道你们的真实意图,但我还是想去找师父的,所以就……半真半假吧。”   祁白:“……”   他觉得他真是一个坑爹的,为了搭顺风车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给混淆了。第一次和艾良谈话是在客栈,当时叶辞是直接问他有没有养尸河,他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而后来也证实了他所说的是乱葬岗之类的便是他口中所说的养尸地,所以才明确对靳景说他只知道养尸地,却不能确切知道养尸河。   但总归是存在的,然而现在听见麦俊星的说法,最惊讶的人却是他。   他不再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麦俊星,“养尸河在哪里你知道吗?”   麦俊星听到他问这个问题,终于露出了些许惊慌的神色,“没有人真正见过那地儿,养尸河因着阴气极重,怨气极浓,所以会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而有所变化,也即是说,这养尸河是会移动的。”   艾良听完之后打了个寒颤,“按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突然被沉入了养尸河里也不知道?”   麦俊星居然表示赞同:“对,所以晚上尽量别去郊野,尤其是我们这一带的森林,相传养尸河就是在我们的森林里。”   艾良:“……”   祁白听完之后倒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在他眼里看来的确是属于怪谈的一种,但是他是特殊案件调查组的一员,再加上和叶辞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再想当这些事情是怪谈也是太难了。   “麻烦具体告诉我们一下那片森林是在哪里,可能出现养尸河又是在什么地方。”祁白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让他画图。   麦俊星回忆了一下,便开始画下来了,“河口西边的地方有一片森林,名叫‘遮光’,这片森林算是一座大龄森林了,很早之前有居民因为木材而进山去砍伐树木,但全都离奇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回来,后来有樵夫进山砍柴,于晚上的时候看到森林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湖,那个湖很大,大到你无法忽略或是想象它是假的,而他在那里看到了有许多尸体从湖里走上来,那一晚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他回来之后就疯了,再有不怕死的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根本没有找到他所说的湖,然而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有人在那座森林里看到那个湖,可是和那个樵夫看到的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   “森林里虽然有湖,可是都不是在他们看到的位置,后来接二连三这里都出现了怪事,不是突然死了人,就是雨季的时候山洪爆发,要不就是成群的牛羊疯癫,大量死亡,所有人都认为是那个会移动的湖搞的鬼,也因为那个湖会随时移动,像河流那般,所以他们将那个湖叫作‘养尸河’。”   麦俊星所说的养尸河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许多,想起黑斗篷要让叶辞寻找养尸河,所以找这么邪门的河是为了什么?   祁白:“如果魏老七是负责沉尸的,那么他怎么精确找到养尸河的位置?”   或许不是魏老七寻找的,而是幕后之人告诉他,让他去寻找,再去沉尸。   天下之大,也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到了这里……orzz   养尸河隆重登场……   然后这河也是大有来头了~大家可以猜猜看吧~ 第262章 赶活尸人4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麦俊星对于他问的这个问题果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有些领域始终是禁地,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无法再深入接触。   祁白也不求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认真将所有得回来的线索都整理好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无论如何先去医院探一探线路,找到叶辞那是他最终的目的,如果对方……想让她接近养尸河做一些别的事情的话, 他照样可以根据已有的线索去找她, 接下来不论怎么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能自乱阵脚, 找到她的方法有许多,而他也相信……叶辞不会坐以待毙。   这样一想,心里也松了一点儿,他送走了麦俊星,再细细理了一遍思路之后才收拾衣服去洗漱, 明天会是一场硬仗,他不能掉以轻心。   艾良自然是和他在同一个房间, 看到祁白由始至终沉默, 面若冷霜,几乎没有换过表情,心里就有点儿发憷。看着他在屋里踱步, 他更是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祁白终于是注意到他的表情,转头问他:“你有事?”   “没事没事, 你继续。”他噎了噎口水,说道。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祁白坐了下来,浅叹了一口气。   “祁先生,我想你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吧,但是小叶她从一开始出现给我的感觉就不是普通人,虽然看上去很年轻,可是她眼里沉淀的……真不像一个19岁的小姑娘所有的,而且她有胆识又有智谋,这样的人……老实说,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吧。为什么……”放着祁白这么大好条件的,找一个和叶辞一样优秀的又有什么困难的?为什么偏偏要涉足一种完全不属于他的生活?   祁白还以为他要问他什么复杂的问题,或是担心他师父,想要和他诉诉苦,没想到是问这样……从来不需要他考虑的问题。   他想了想,终究是笑了笑,“你这个问题如果早大半年前问我或许我还会思考一下,但是……”他话锋一转,又问道:“看过纪录片《plant earth II》吗?”   艾良一脸懵逼:“没有。”   “回去你听听他们的主题曲,大概就知道答案吧。”   他没有再多说,而是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艾良还真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趁着有网络,他拿出手机找到祁白所说的那个纪录片的主题曲《Planet Earth II Suite》,插-入耳机缓缓播放。   房间里很静,前20秒那么轻巧飘忽的音乐都毫无保留地钻入他的耳中,不知怎地从刚一开始他听出一股悲凉,那种悲是以上帝视觉的悲天悯人,听出一种无奈、无能为力,再则是转折到高-潮,生命的波澜壮阔缓缓铺展到面前,或许你能邂逅灿烂星河,或许是能清晰看到一朵花的绽放,又或许是看到高山雪原一只雪豹带着自己的孩子觅食……总之你尽可能想象你能看到的,你能从这段高昂却又向上的音乐中得到救赎——   从而热泪盈眶。   艾良突然明白了祁白话中的意思,但是又好像没有明白,但是他想,祁白肯定有一部分感情就如他对他师父的感情那般,无论对方是生是死,是在天涯还是海角,都一定要找他回来。   他擦了擦眼泪,没想到居然被一首歌给弄哭了,祁白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止住眼泪。   祁白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界面,正是《Planet Earth II Suite》的播放界面,目光顿了顿,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安慰。   艾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侧头擦了擦脸,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说道:“我们都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说完,将衣服收拾好也进去洗漱了。   翌日。   祁白很早就醒来,去到麦俊星所约定的地方,拿了伪造的证-件等,又见了好几个与器官贩卖相关的人,和他们交谈了一番之后,才到了对面越南所安排的一家医院,进行体检检查,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在进去医院之前,还要找到一家相关的律师行签订“器官自愿捐赠书”,证明你和受捐赠者是有亲戚关系,且是自愿捐赠,这样你才能进医院进行真正的捐赠。   祁白自然是根据麦俊星的安排去做,律师行在十分隐蔽的地方,在集市里弯弯曲曲走了很久,上到一座旧楼的三楼才找到了传说之中的律师行。   麦俊星让祁白先坐在外面等待,他进去和律师说明一下情况,祁白点头,并无异议,对着窗户之外看出去,看到热闹人群熙熙攘攘,越南风情扑面而来。   而他又于这热闹的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肤色比旁人白的男人,那男人容貌算不上特别,甚至说是普通,但是他的眼神和气质都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而事实上,也是那个人一直注视着他,他才留意到他。   祁白看了他很久,他却突然在人群中回过神来,转身匆匆消失在洪流里。   祁白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心里隐隐觉得事情的进展会超出他们的想象范围之外,此时麦俊星已经出来,说是手续已经办妥,只需要他签字便可。   祁白回神,看着眼前的表格和志愿书,忽而有一种荒谬的怪诞涌上心头:几张这么薄薄的纸就能让你出卖身体器官,得到一笔远远低于生命价值的钱,真的值得吗?   思绪也只是转了一瞬,他签上了化名,等麦俊星带他去下一个目的地。   医院就在这附近,大概15分钟的路程,在走过去的路途中,麦俊星和他说了一些器官贩卖的内-幕,“如果没有这些黑心律师和肯做这种生意的医院,器官贩卖便不会存在。”   祁白微微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律师是最重要的一环?”   麦俊星:“是的,如果没有律师对这种志愿者的认同,承认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器官捐赠’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   他所说的器官捐赠自然是说“非法器官贩卖”,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法定认可范围之下进行,披着法律的皮,做着黑心的勾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麦俊星所说的医院,医院比想象中的大且正规,而因为祁白已经有了足够合法的手续,所以根本不用藏着掖着,直接光明正大进去找到医生便可。   祁白还真的是想知道谭易回来之后是否还会进医院操刀,毕竟他当时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受伤,而且神志清醒,随时可以返回工作岗位。   而通过对谭易的几次接触,再结合之前的推理,得出他是一个对医学有着非一般狂热的人,如果上次所说的地铁分尸案真的和他有关的话,那么他真的是一个极度恐怖且残忍的人。   在狼人杀的案件之中,吴卓尔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去杀人,他自身的理念里总有一种悲天悯人,以及对这个社会所展示的不公的反驳,在生命最后一段时光里,做了一件穷极他一生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很难评价这是好坏,可是他的学生,真的为了一己之私。   医院里有很多人,祁白被安排到手术室外面,麦俊星依然去为他做接下去的安排,祁白自然是不可能“捐赠”器官的,他趁机去找了一套白大褂打算看一看这家医院的内里构造,寻找相应的线索。   这处医院是他们的一处据点,医院的结构图他之前有看过,有几处地方并没有注明是作什么用途的,他打算重点去这几处地方调查一番。   兴许叶辞就在这几处地方之中的其中一处。   他穿好了白大褂定了下神,便开始去第一处可疑的地点观察了,途径一处手术室,门半开着,里屋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祁白暗暗留了神,走到墙边,将门缓缓往里面打开,正好看到有一双裸露在手术台上的腿正对着他,而手术台下早已经是血迹淋漓。   将目光缓缓倒退回手术台旁,他看到了在丽江突然失踪的蒋冶正站在手术台前,背对着他,好像在检查着手术台上那个生死未卜的人。   从祁白的视角并不能看到手术台上的人是谁,只是白布白得刺眼,鲜血红得像是虚幻,两者相得益彰,让他想起了吴卓尔画室之中似曾相识的那一幅油画。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的联想。   蒋冶听到身后有动静,逆着光转过头来,祁白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没有踏入案发现场,只是沉静地看着他,问道:“蒋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队,终于找到你了。”蒋冶似乎松了一口气,示意他过来,“我从医院这里逃了出来,却是发现这里出了事……”他说着,目光似乎有一瞬的黯然和惊讶,“你猜,死了的是谁?”   在这种情况之下,祁白唯有进入案发现场去确认死者身份,从那人的脚来判断的话那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脚,然而死了谁的话……就算心底有答案他也要做最终的确认。   他缓步走到了蒋冶身旁,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惊鸿一瞥之间居然发现那人是谭易!孕妇被剖案中已经确定了是凶手的人!   祁白微微屏住呼吸,转头便想问蒋冶这是怎么回事,然而蒋冶出手如电,手中不知何时翻出了一把匕首,直刺祁白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件……好玩吧(T_T)/~~   杀人凶手居然死了orzzz。   最近在收尾,周六要继续想剧情,我大概还是要想些神奇脑洞吧~   PS:忘了说,真觉得伤心迷茫的时候,可以听听文里说的主题曲,让你立即打鸡血,哈哈哈。 第263章 赶活尸人46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在吃饭时看=。=后面的剧情还有许多神转折,医院这里不会停留太久,很快就能找到养尸河。   然后,我感觉我有点儿被前面的案件束缚了,要放开来想才行,不然什么都写不下去了orzzz。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早有准备,在他出手的瞬间往侧滑开半步, 盯着蒋冶似是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睛, 盯着他内里翻涌出的情绪, 有一瞬的心惊。   “你是死人还是活人?”他看不到他的灵魂,在用透视观察他身体内部的构造时,发现并无异常,只是他身上似乎有叶辞的气息, 有鱼肠剑的气息, 在靠近他的时候,他手上的图腾微微发热, 好像有所感应。   所以他才暗暗留了神。   蒋冶的失踪无缘无故,他并没有必要不辞而别,江素或许重要,可是纵观全局,容不得他任性。   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帮他寻找江素, 以他身上的伤和精神状态又怎会贸然再出来找死?   所以他断定蒋冶的失踪很可能是被人抓了。   至于抓走是有什么用途,大概现在眼前的蒋冶就是对方的最终目的。   蒋冶并没有回答他, 见一次攻击不成, 再来第二次,祁白注意到的是蒋冶所用的攻击手法非常老辣,像是冷兵器时代的士兵, 近身搏斗时招招粗暴而致命。   祁白根本不敢大意,眼观四方,将在部队里长久以来所学到的所有刁钻的招式都拿出来和他对打, 他所用的还是卡巴军刀,削铁如泥,而蒋冶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术刀,很可能是临时在手术台上拿的,但是武器是否趁手妨碍不了他对招式和嗜血的掌控。   在打斗的过程中,祁白被他划伤了好几道,穿着白大褂打斗简直就是累赘,五招过后他趁机将白大褂脱了,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人是死还是活。   用透视看过他的身体之后发现并无任何致命伤,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有没有痊愈的伤口,就是上次在客栈里帮他包扎的,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没有添新伤。   如果不是借尸还魂的话,那他是被人催眠从而和他搏斗?   但是用的古老招式又是怎么回事?   祁白想不明白,而目前的情况又容不得他去想明白。   因为这处手术室已经有人开始靠近,大概是要征用这处手术室。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然而战况还是持胶着状态,对方招招要致他于死地,有几次刀尖都划过他的心口,想要一击毙命。   “阿辞在哪里?带我去见她,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祁白明白了他的意图,敢情幕后之人是将他引诱到这里来,然后让蒋冶直接取他的命。   蒋冶也听得出外面的人声,和他拉开了两步的距离,“你见不了她了,她已经成为我们这边的了,就算你见到她,她也不会认识你了。”   他对着祁白近乎残酷地笑,字字句句刺心,祁白心神一晃,蒋冶直接从窗户处逃脱出去,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手术室里弥漫着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他将手术室的门锁上,再次返回手术台前,确认死者的身份。   的确是谭易无疑。   他的上身完全光-裸着,咽喉有一处U型的割伤,鲜血已经凝固,很可能是致命伤,而真正让祁白感到头皮发麻的是,谭易的两条手臂——   一条手臂手上血肉全无,被剔得只剩下两条光洁的骨头,而且手掌和手指都处理得非常干净,只剩下筋腱和骨节,像是解剖实验室里所用的研究标本,只是这里的更加形象和逼真。   而另外一条手臂又是完全一副不一样的光景,凶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将他手臂上的肉自下而上一丝丝一缕缕地削开,像是鱼生那般……被一缕血肉都被片得厚度一样,薄得像一张糖果纸——   这是活生生的虚拟人体。   此时此刻是祁白所能想到的形容。   即使只是一条手臂,可是这工程的巨大丝毫不比狼人杀案件中活剥一个人的皮来得轻巧。   而他唯一想到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吴卓尔。然而吴卓尔已经是被火化了,他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祁白闭了闭眼睛,想要整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外面已经有人想要开手术室的门了,他无法留在这里太久,不然会被当作嫌疑人,而且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查案件,前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他掏出手机将案发现场的细节全都拍了下来,谭易左臂被削了全部的肉,所被削出来的肉却是没有在案发现场被找到,不知被凶手拿去了哪里。   再拍到谭易的脸容时,发现他死前的表情不是恐惧或者是惊慌,而是一种类似于兴奋甚至是满足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细思,极恐。   祁白沉着脸将案发现场都拍摄下来,窗口处突然响起一丝动静,转头一看发现是雪见,对他低叫一声,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   外面的声响已经很大了,祁白不再留在这里,跟着雪见跳窗走人,绕了一圈之后再次回到医院门前,看到麦俊星正焦急找他。   祁白身上被划伤了几道,但是并无大碍,但绕回医院的时候经过路边摊档随便买了一件衬衫套上,遮住底下的伤口。   麦俊星看到他除了换了衣服之外别无变化,也没有多想,小声对他说道:“医院里好像死了人,还是一个医生。”   祁白点头,也有点儿惊讶,“是什么医生?”   “就是你之前问过我的,那个谭医生。”麦俊星并不知道祁白刚刚进行了一场恶斗,而且也是最早发现那人死亡的人之一,挑了点重点和他说了一下。   当地警察已经来了,将案发现场封锁了起来,这里是越南,并不是我国,祁白也无意多插手,而且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刚刚雪见让他离开,看它的意思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   和麦俊星说了几句话之后祁白便自己行动了,要调查的地方其实有点儿多,他一个人的效率肯定不高,叫来了艾良,让他一起帮忙调查。   艾良自然二话不说,跟着他进了医院,偷偷潜入祁白要调查的地方进行察看。   这家医院非常大,共有5层楼,每一层楼都有一个盲区,医生和病人都无法涉足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就是他要调查的地方。   要调查的地方共6个,他分了3个房间给艾良,而余下的3个他去负责。   但是在他们准备去行动的时候,雪见却蹲在他们两人面前不肯走了。似乎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祁白想了想,没有多说话,只是与雪见对视片刻,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它准备带路。   雪见嗷呜一声,似乎有些高兴,好歹这个看起来没半点人情味的人类会相信它的话。   雪见的速度很快,一口气带他们上了四楼,到达一个阴暗的房间之前便停了下来。   四楼有一半的房间是医院存放各种医疗器械的地方,这一处看起来也像是那种地方。   但是如果是雪见让他们过来看的话,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祁白看了一下那道门,发现并没有上锁,往里推了一下,居然轻而易举地被推开了,不知道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还是本来就没有被上锁,总之他们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在这上面。   轻轻将门推开,他进了去,这处房间非常阴暗,但是十分干燥,没有来得及开灯,走在后面的艾良却是突然“啊”的一声叫出来。   祁白回头看他一眼,“吵什么。”   艾良指着脚下的东西,声音都要颤抖了,“肠……肠……子子子子啊!!!”   祁白屏住一口气,对他说道:“我现在开灯,你做好心理准备。”   艾良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你你你……是不是……看到了更……更恐怖的东西?”   他脚下踩着疑似肠子的东西,这是他最直率的观感,可是他知道祁白有他并不了解的能力,听他这么镇定的语气便知道他已经得知这处房间里有什么。   “也不算是恐怖,只是有些出乎意料而已。”他的声音依然镇定而低沉,仿佛真的没什么好让人惊讶的。   就是这样才让艾良心塞,他把心一横,“你开灯吧。”   祁白没有再犹豫,“啪嗒”一声将灯开了,与此同时艾良背后的门一关,“砰”一声闷响,眼前的世界终于光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两排医药专用的陈列架,这两排陈列架里陈列满了各种只有孕妇躯干和她肚子里胎儿的标本。   栩栩如生。   而他脚下踩到的正是一截人类的大肠,有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袭来。   艾良颤抖着嘴唇,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一些什么好了,从小到大自认他跟在师父旁边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见过不少恐怖的事物,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所看见的比他前20年看到的还要恐怖和让人糟心。   祁白站在他面前,始终没有回头,他的背影沉默而高大,如一棵松,给人安心的感觉,艾良这才定了一点儿,问道:“祁先生,这些都是……真的吗?”   只有孕妇的躯干和胎儿,孕妇的肚皮是被剖开了的,能清晰看到胎儿的动态,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这里有……10具以上的标本,那么这是……好吧,究竟是谁这么变态啊T.T。 第264章 赶活尸人4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没有答话,只是沿着这个陈列室走了一圈, 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气森森, 如果阿辞在这里不知道是否能看见这里的鬼魂。   艾良站在门边不敢动弹, 雪见守在他身边,这倒是让他有了点谱。   很快祁白就回来了,脸上表情若有所思,艾良觉得他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什么, 问他:“祁先生是有什么发现吗?”   祁白将刚刚照下来的一张照片划开给他看:吾罪业深重。   这是被人用刀刻在墙上的一句话, 究竟是这个陈列室的主人刻的,还是别人刻的, 根本无从得知。   而里面是一个小型档案室兼办公室,上面有一些研究分析,都是医学上非常专业的,他粗略看了一眼,便决定将这些物证都搜集起来。   案件……大概还是和最近的活死人案有关, 他不得大意。   而在这些资料中,他有看到的署名是谭易。   如无意外, 这处陈列室很有可能是谭易的。   这里的标本不完全是真人造成的, 也有模型,但即使是这样已经是让人感到后脊背发凉了。   雪见带他来这里或许是觉得这里对他有用途。   弯腰顺了顺它的毛,奖励了它一小截牛肉干, 便出了这处陈列室,开始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雪见仿佛对这里非常熟悉,依然在前面带路, 祁白在脑海中整理已有的线索,并没有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命案,而且还是一宗高超、匠心独到的命案,实在是让他无话可说。   医院一楼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但是以上的地方还是安静一片,似乎没有任何大事发生。这次是上5楼,雪见停下的地方还是祁白要调查的其中一个房间,这次艾良是真的害怕了,根本不敢进去。   祁白这次发现这个房间上了锁,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将房门打开,里面一阵腐尸的味道传来,闻得他们都一阵呕心。   艾良最熟悉这种味道,从小闻到大,捂住口鼻往后退去,“我……我这次就不进去了。”   祁白回头再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便开门进去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桌子和椅子,地上还有一具腐尸。   他一眼就认出那具腐尸是一家三口之中的小孩,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艾良。他死了。”祁白对门外说了一声。   艾良:“……谁……谁死了?”   祁白:“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艾良:“……”总觉得他坑爹啊。   但还是进去走到祁白身边,一眼就看到那具腐烂了的尸体,上面布满了蛆。   “他……他怎么死了?!”   艾良也认出他了,“他的爸爸妈妈呢?在哪里?”   祁白没有回答他,只是寻了一双医用手套蹲下来查看了一遍尸体,发现和之前发现的几具活死人尸体差不多,呈现的身体状态都是死去多时,而他的体内现在他也看清楚了,少了三分之二的肝。   大概……依然是人体器官贩卖所造成的。   这一瞬,祁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   这个案件……真的超出了他思考的范围之内。   杀人之人是凶手,但是将这些死人变成了活死人的,又是谁?   他又能够怎样去思考?   暗叹了一口气,他重新站了起来,将门锁上,继续去查看另外几个有异常的房间。   只是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找到有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有饭盒、矿泉水瓶等等,痕迹都非常新鲜,应该是刚在这里住过不久。   很可能叶辞他们曾经逗留过在这里。   雪见没有再带路了,大概是觉得余下几个房间没什么惊悚的东西,但是傍晚的时候,它突然在祁白面前停了下来,蹲下,艰难地吐出一小块东西来。   祁白看着它吐出来的那个东西,皱了皱眉,弯腰捡起用水洗干净,雪见吐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而是黑斗篷给叶辞的白玉傀儡。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样将这玩意儿吞进肚子里又是储存多久的,是叶辞在危急关头授意又或者是它自己主动吞下?   没有人知道。   祁白问艾良:“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逃出来之后雪见就一直跟着他,或许会知道。   艾良一脸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答案在意料之中。   祁白没有再问他,接下来他大概是要找到养尸河在哪里。   哪里都找不到叶辞和其他人的踪影,现在只剩下养尸河一个地方没有去找,他必须要去哪里。   心中有了想法,他便打算和麦俊星打个招呼便返回车上,驱车前往。   甫一上了车,一直在口袋里的白玉傀儡突然就动了,它从祁白的口袋里爬出来,爬到方向盘上面,用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与祁白对视,有些诡异。   祁白看着它,并没有作声,而是等待着它说什么话。   歇了好一会儿,白玉傀儡终于出声了,“那丫头在哪里。”   祁白看着它拟人化的唇,微微蹙眉,并没有作声。   白玉傀儡继续道:“我在这里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她是不是失踪了?”   这是黑斗篷的声音,叶辞曾经提及过,祁白也记得他的声音。   死气沉沉一成不变的,想要不记得也困难。   他耐心等候他接下去还会说一些什么,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祁白这才出声说道:“如果你知道养尸河的位置的话,请给我指路,她被他们抓了,我不知道他们抓她要做一些什么。”   白玉傀儡听完他的话之后似乎动了动,可能在接受他话里的信息量,又或者是在回忆路线,过了一会儿它才说道:“养尸河在‘遮光’森林里,现在快接近月中,大概会移动到东南方位,那里有一大片红树林沼泽地……”   黑斗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祁白能听见他那边有巨大呼啸的风声,不知道他在那里是做一些什么,后面的话逐渐听不真切,再接下来白玉傀儡压根是没有声音了,从方向盘上掉了下来,被他单手接住。   下午的时候他就看了这个白玉傀儡很多次,除了看出这是玉的材质,其他的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是施术者太高明还是隐藏太深?   将白玉傀儡放在了车头,免得它再有动静的时候他错过了,只是从前视镜里看到坐在车后座的艾良张大嘴巴一脸惊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艾良指了指那个傀儡:“它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他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普通的傀儡,用来玩的,但没想到傀儡成精了!   祁白觉得他的反射弧太长见识也太浅薄,不再理会他,按照黑斗篷给出的路线开车前进。   并不是说觉得黑斗篷靠谱,但是至起码,现在看起来他和他们是同一阵线的,不会加害他们。   与黑斗篷交手也只是一次,和他碰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除了觉得这个人神秘、做事出格之外,别的……也就是他为什么要帮叶辞?为什么要帮叶辞“复活”自己?   许多的疑惑他想不清楚,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想清楚。   所能做的是快点赶到他所说的地方,因为隐隐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从傍晚开始出发,一直驱车走了3个多小时才到遮光森林,这片森林因着有极长的历史,是以树木的长势都非常茂密,更加上是亚热带雨林气候,让人更觉闷热潮湿,浑身黏-稠,并不好受。   祁白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驱车继续前进并不靠谱,于是便下车改为步行。   甫一下车白玉傀儡又有动静了,连带雪见也有动静,与白玉傀儡并排而行,在前面一起带路。   祁白和艾良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们虽然是停在森林的东南角,也是从东南角进去,但是森林东南方这么大,要在短时间之内找到黑斗篷所说的红树林沼泽地,简直是悬之又悬。   又是徒步了2小时,头顶的森林仍然是暗黑无边,只有些许月亮的光洒照下来,更加让这片森林显得阴森。   艾良虽然并不怕这种诡异的氛围,但是徒步了2个小时一直没有休息,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是真的累了。   但他看着前面祁白仍然在专心地走路,咬了咬牙,又忍住。   也不知继续前进了多久,祁白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艾良心中一惊,也赶紧停下了步伐,想要问问祁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甫一停下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往下沉,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养尸地,他脚边突然伸出了一只干枯的骷髅手一把攥紧他的脚踝将他往下拖,艾良立即大叫一声,向祁白求助。   祁白及时回头,摸出腰间匕首将那一只骷髅手给砍下来,然后再不停留扯着艾良极速狂奔。   艾良:“我们是不是碰到了养尸地了?”真正意义上的养尸地T.T。   祁白:“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声音不喘,但是步伐飞快,“我只知道我们要立即逃,这底下都是骷髅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骷髅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阿辞辞回来。   昨晚我居然发现这个文有盗文了,心情很不好。文文这么长又不好设置防盗,怕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   然而……十几担心血砸在这个文里,我真心不想看到盗文满天飞。正版订阅那是我应得的,看盗文的……真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盗文地址我举报了,但可能没什么用。周二我或许会设置防盗了,每天盗我2章文,我要心梗了T.T 第265章 赶活尸人4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艾良浑身打了个寒颤,紧紧跟在祁白身后, 雪见和白玉傀儡依然在前面带路, 所不同的是小短腿傀儡跳到了雪见背上, 指挥着前进的方向。   这一路可谓说得上惊险,他们所经之处尽是阴森白骨露出原形,无一不想伸出干枯的手骨或是脚踝来将他们活捉,祁白还好一点儿, 他身上阳气足, 又有叶辞的半幅图腾护体,那些骷髅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但是艾良却是惨了,虽然身上有叶辞的护身符,可是在一大群骷髅的包围圈里,一个护身符的作用微乎其微。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只能拼命想着狂奔狂奔再狂奔,想着活命活命再活命, 这样才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恐惧。   一直跑出那片荒地,祁白才突然止住了步伐, 艾良差点停不下来, 因着惯性的力量继续往前冲着,祁白眼疾手快扯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领了回来。   艾良惊魂不定,想要回头对祁白道一声谢, 但祁白始终沉默着,在这一处凭空出现的草丛里找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蹲下来,隐藏好。   艾良噎了噎口水, 跟随着祁白的动作,也在草丛里蹲下隐藏好自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对面是一条河,不,应该是一个大湖。   大湖的湖面波澜不惊,甚至是缓缓倒映着温柔月色,衬上山林寂静,更显清幽。   但是刚刚经过了那块莫名其妙的养尸地,他已经是不敢掉以轻心了,祁白在这里停下来定然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养尸地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隐隐觉得养尸河是养尸地更加糟糕的地方。   他一直以为乱葬岗就是养尸地,但是现在看来是他太小看了养尸地了,那何止是乱葬岗,简直是噬人窟,被吞进去之后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现在眼前的养尸河……更加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对面河的情景。   不知何时,有一个人从河边的草丛处出来,由于是黑夜,他看不特别清楚,但是他清晰听到祁白在他身边轻吐出两个字,“腐尸?”   艾良:……T=T。   那腐尸会动,好像被赶尸人施了法,一步步机械地步入湖里,湖水一点点没过他的头脸,他直接沉了进去,可过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水底行走过了一圈之后他再次出现,一步步踏出水面,走到对岸,面对着另一边河岸,站定。   这时他又听见祁白轻声道:“活死人?”   艾良:……orzzz。   苍天!这是腐尸变成活死人的直播现场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倒霉碰见!   接下来祁白没有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不止一具腐尸经过湖水的浸润之后变成活死人,而是10具,虽然他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但仍能清晰看到他们身体的内部是少了一部分脏器的,或许是肾,又或许是肝,换而言之,他们很可能都是那家医院里手术失败的残次品。   祁白沉住了一口气要观察这腐尸变成活死人的全过程,若然他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应该是赶尸人出场了,要不就是交货给赶尸人的接头人出场,因为据艾良所说,他并非是在这里接手尸体的,而是在别的地方,上一次就是在乱葬岗。   所有腐尸变成了活死人之后整齐地排在对面河岸,似乎在等待着别人的下一步指示。   一只木制小船突然从草丛中划出来,船上载了三人,一人站着划船,另外两人坐着,都是面无表情。   艾良借着月色突然看清楚了那个划船的男人是谁,正是他失踪已久的师父魏老七!   在这种情况之下看见他简直是吓了一跳,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两个坐着的人除了一人是将他们抓走的帽子男之外,另外的少女正是叶辞。   身旁久无动静,他都看清楚船上载着的人是谁,更不用说眼神逆天的祁白。   不会是被吓懵了吧?艾良心中一惊,侧头看去,看见祁白正抿紧了双唇,目光却是格外透亮,但是就是这般透亮的目光衬得他的脸容如月色般煞白,愈是表现镇定,内心愈是汹涌,艾良在心中暗叹。   船划得很快,他的师父似乎对这项工作十分熟练,将他们载到对岸之后,便下了船,开始拿出明黄色的符咒在那群活死人的额头上贴上。   其实他们还算不上真正的活死人,最起码现在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祁白所说的活死人大概是经过养尸河的水浸泡之后他们身体内里的结构逐渐出现了变化,但是因为时间不长,所以他们还是呈现一种腐烂的状态。   因着祁白无法察看到他们体内的灵魂,他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灵魂是不是本尊的灵魂。   但是在丽江的时候,即使叶辞在,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些人,她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大概要在对方死的瞬间,所漂浮出来的灵魂才能断定吧。   明黄色的符咒贴完之后,魏老七便退回帽子男身边,他似乎是听令于帽子男的,他对他说了几句话,本来离得远定然是不可能听得见的,但是祁白会唇语,能看见魏老七对帽子男说了什么,也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在看明白之后,他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这活死人的变化还没有完,帽子男对对岸打了一个手势,又有另外一艘小船出来,这首小船上载着的不是谁,正是一家三口之中的爸爸和当初突然失踪了的江素。   艾良看不明白他们要做一些什么,按理来说,贴上明黄色符咒之后,就可以交给赶尸人进行任务了,为什么现在又多两个人出来?是为了做什么吗?   他想问祁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他逐渐冷凝的侧脸,压根不敢作声,只能够静观其变。   可饶是一个旁观者,他也被接下来的一幕给吓尿了——   帽子男很可能是控制了叶辞,他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因着是侧着身体对她说的,从祁白的位置无法再读出他说话的内容,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里没有船,他想从这里过去的话只能游过去,而谁人知道这养尸河里面有什么?   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他看不到叶辞的心脏在跳动,她的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而他妈的他还不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他不再等待,他无法再等待,他无法再去平静地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必须要去救她,必须要回到她的身边。   艾良完全没有想到祁白会突然动作,潜入前面一人多高的野草丛中,打算直接泅水渡河去救叶辞。   这样的做法近乎鲁莽,甚至是展现出一种不为外人道知的孤勇,他想叫住他,但是他的动作太快,他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抓不住。   而与此同时对岸也发生了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帽子男大概是对叶辞说了什么,让她靠近那十具腐尸。   叶辞并没有拒绝,乖巧地站到那十具腐尸之前,右手举起,好像是做了一个持剑的起手式,对准第一具尸体的某个部位穿刺下去,她的动作迅猛且用力,虽然不知道她手中是不是真的有剑,但是艾良清楚看见有一缕黑气从那具腐尸的体内漂浮而出,瞬间飘进了养尸河里。   那一缕黑气看起来微不足道,然而总让人觉得诡异,压根是搞不清楚帽子男让叶辞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而接下来叶辞继续重施故技,对准下一具尸体再次一剑穿刺过去,又一缕黑气从腐尸身上飘逸而出,进了养尸河,依然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   但是艾良看了暗暗心惊,对方的阴谋太深,他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可是叶辞每进行一次这样的持剑穿刺的动作,体力便像是流失了几分,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是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好像成了他们的傀儡,他让她做一些什么,她就做一些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艾良更加惊慌,祁白潜入水中多时也没有看见他浮上水面,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养尸河里定然有许多他们猜想不到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在叶辞穿刺至第五具活尸之后,养尸河里终于起了动静,一连串气泡从水底浮上来,由于离得太远又是在水底之下,艾良看不真切,可是仍能看见水底里有两团人影似乎在打斗,其中一个定然是祁白。   祁白也是知道在水底和敌人打斗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何况这河的表面看起来平静,事实上却是暗涌不断,湖面之下尽是无数数不清的小漩涡,漩涡呈深黑色不断往里旋转着,但是并不知道它们的终点在哪里,只知道稍有不慎被卷入漩涡里的话定然会死无全尸。 第266章 赶活尸人4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仗着自己身上阳气足,这些漩涡并不敢特别靠近他, 所以游泳游得飞快, 想要以速度取胜。   然而水底下是早已经准备了埋伏, 依然是在医院里对战过的蒋冶,早上和他对决的时候勉强和他打个平手。可是短短一个下午过后,他要打赢他的话需要竭尽全力。   情况有些不妙。   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在水底里根本不需要换气,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 可他身上却是有体温的,所以压根是分不清他现在的属性了。   既然在水底下打斗没有优势, 自然是要寻找有力的地理位置去制服他,更何况,他必须要搞清楚叶辞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找到她也只是徒劳。   帽子男看见祁白现身的时候,冷笑了一声, 回头对蒋冶道:“蒋先生,这人是他点了名要的, 杀了他最好不过, 他的身体是最佳容器,比你现在用的还要好,如果你能杀了他, 那么他的身体就是你的了。”   他的嗓音始终含笑,容貌也始终压在帽檐之下,月色朦胧, 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   祁白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凌厉狠戾,他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快至你根本无法避让的地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帽子男身上已经被他用匕首划了一刀。   而趁着他愣神之际,那些原本一动不动的腐尸忽而全都动了起来,朝着帽子男和蒋冶的方向攻击而去!   形势突然反转,祁白回头看了魏老七一眼,看到他对他点了点头,但是眉宇之间似乎有痛苦的神色,他心里一突,想要看一看他的身体内里结构,可是根本不给他任何时间。   时间实在是紧迫,什么都是争分夺秒,根本不容他们有太多反应和思考的时间。祁白只能尽可能稳住现在的形势,不要再恶化下去。   黑斗篷给叶辞的傀儡不知在什么时候尾随到他身后来,此刻它跳到了叶辞的肩膀上,对她道:“丫头,将养尸河封印了,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叶辞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是看也没有看白玉傀儡一眼,只是眼神空洞地站着,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一些什么。   祁白早已经来到她身边,他想起最近便是十五,以往每个月都要她亲吻他给他“续命”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紧箍住她的后脑俯身吻了下去。   他吻得毫不犹豫,吻得也十分用力,似乎要唤醒她无端消失的魂,似乎要让她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   叶辞感受到唇上的触感,眼珠似乎动了动,祁白有所察觉,对她笑了笑,然后他举起她手里掣着的鱼肠剑像是第一次让她捅他一剑那般——   再次让她将他的心脏捅了个透心凉。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他看见了她现在的世界,完全和他之前看到的极度不一样,这里根本没有月亮,怪风却是一阵接连了一阵,有成群硕大的吸血蝙蝠徘徊在他们周遭,也有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尸体在虎视眈眈,明明已经没有了肉体,仍旧想作恶人间。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他最最害怕的,还是害怕彻底失去她。   那样的锥心之痛,他不想再去尝试。   祁白摸着她冰凉的手背,他是就着她的手掣着她的剑的,此刻她的剑正刺在他的心脏上,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管跳动的声音——   “嘣嘣嘣”,一声声,疼痛自然是有的,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上一次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便从她的梦中出来,可是这一次,他完全感受到鱼肠剑吸着他血液的“嘶嘶”声,像是嗜血的法器,必须要靠血液来加持。   然而,叶辞依然没有动静,祁白看着她仍旧空洞的眼神,心脏一寸寸凉下去,仿佛血液被吸光,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虽然魏老七指挥着腐尸帮他拖延时间,可是蒋冶和帽子男是有一定的能力的,这些腐尸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小儿科,不一会儿便将他们给打落至养尸河里,这回养尸河的变化非常明显,河底不知道觉醒了什么妖物,促使着原本只有骨头的骷髅活了过来,争相抢夺掉下去的尸体。   明黄色符咒脱落,腐尸所过之处,厉叫声不断,肉身皆成白骨。   帽子男并没有想到祁白三番四次坏他们的好事,他也是三番四次找人杀掉他,但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这一次,他打算亲自出手,杀掉他。   蒋冶被魏老七缠住,一时之间无法分神一起去对付祁白,养尸河已经开始异化了,不知道是感受到主人的到来还是因为河岸打斗惊扰了这里的平静,几乎没有活物敢下河过岸。   艾良这个半调子的赶尸人自然也是不敢过河的,只在对岸观战,雪见在他身边起码也心安了一点儿,然而祁白那边的形势并不好。   刺在他心脏上的鱼肠剑已经被他一手掣了出来了,他不敢丢开叶辞,只能将她背在背上,吃力地对付帽子男。   帽子男看着祁白脸色惨白,浑身血污的模样,在几招过后瞬间没有了要打斗的心思,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冷笑,“肉身凡胎还真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被鱼肠剑刺穿的地方并没有要止血的意思,仍然往外汩汩流着血,祁白眼前已经极度晕眩,但仍旧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帽子男话里始终有话,这一次兴许他真的无法逃过这一劫,但起码要护住叶辞平安逃出去再说吧。   他没有再理会帽子男所说的话,背起叶辞便想跳到那艘小船上划到对岸逃生。   帽子男自然是不会给他有任何的机会,上前缠住他,一掌就要劈向祁白受伤的心口,祁白侧身避过,横脚想要将他绊倒,帽子男却突然朝他的面门处撒了一把药粉,不知是迷魂药还是别的更可怕的药,刹那间只觉自己浑身一软,他差点晕倒,但仍旧单膝拄地,强行忍住。   帽子男瞬间占了上风,魏老七自然也不是蒋冶的对手,很快便被制服,祁白这一方完全处在了劣势。   叶辞依然没有要清醒的迹象,祁白强撑着,企图要用意志力将药效给挺过去,即使他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蒋冶将魏老七制服了之后,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帽子男身旁,问道:“现在换魂行不行?”   反正祁白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但是这个男人的体格极强,身体也出现了异能,这时候让他的灵魂得到这副躯体的话,事半功倍。   “随便你,这个叛徒,任你处置,不过你做事要干净一点儿,他的灵魂你要装起来,另有用处。”   帽子男面无表情地看着祁白,说出来的话依然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蒋冶没有作声,直接走到祁白身前,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他的心脏又要插-上一刀。   祁白只能看着刀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动不了,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就是动不了——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进他的心脏,背上一直没有动静的叶辞忽而举起手上的鱼肠剑对准蒋冶的心脏也是一剑刺过去。   这一招来得突然,蒋冶躲闪不及,用匕首格住了叶辞的鱼肠剑,往后退了几步,退至帽子男身边,警惕地看着他们。   叶辞终于清醒了过来,祁白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示意他将她放下来,祁白心中虽然担心,但还是听从她的意见将她放下来,可还是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再经历一次刚刚那样的事情,他真的会受不了。   即使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她平安,他起码安心一点儿。   叶辞握了握他的手,想要宽他的心,鼻端全是浓烈的血腥味,被云遮住的月亮已经露了出来了,惨淡的月光披散至养尸河的湖面上,若隐若现现出底下翻涌的妖物。   帽子男还真没有想到叶辞会突然清醒过来,他的容貌依旧压在帽檐之下,但是声音依旧冷清和阴鸷,“你身上已经被我种了蛊,跟他走,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活不过7天。”   叶辞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说出的话也是不留情面,“至今你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至丑也只能是更丑,和你这样的人说话还真是浪费时间。”   她说罢,也不管帽子男和蒋冶是什么反应,跟着祁白就往小船上跑,留在这处河岸上只能是死路一条,魏老七看着他们动起来,他也跟着跑起来,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祁白的速度极快,小船飘在河岸附近,离他们也有2米左右的距离,寻常人是不可能直接走过去的,可是祁白用力将叶辞一提,一步跨过了那2米的距离直接到了船上。   上船之后他划动竹竿,将小船靠岸,打算将魏老七给接过来,可是蒋冶已经先行动起来了,缠住魏老七想将他杀掉。   叶辞悄声问祁白,“祁白,蒋冶是活死人吗?”   祁白再用透视看了一遍蒋冶的身体,答道:“没有致命伤,只有旧伤,并非是活死人。”   叶辞点头,猜测道:“或许只是被鬼上身。” 第267章 赶活尸人5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说着觑准机会凭着靠岸的瞬间将鱼肠剑刺到蒋冶的心脏上,这一剑极讲求角度和力度, 比之前将汪露的灵魂从杨悠身上驱赶出来还要耗费数倍的心神。   将剑拔-出来之后她晕了一晕, 祁白及时伸手扶住她, 看到蒋冶身上毫发无伤,但还是往后倒去,魏老七眼疾手快将他一扛,扛到了船上。   祁白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的江素, 心知已经没有时间将她救回来了, 用力将船一划,离开了河岸数丈远, 帽子男不敢下养尸河,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用他的异能,只是在帽檐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可是犹是逃离了河岸,河上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河中异物不断驱使河里的灵魂跃出水面,似乎是感受到蒋冶的美味, 又似乎是感受到叶辞的存在, 将小船颠得几乎要翻过去。   祁白拼命稳住船身,他不敢大意,始终将叶辞护在身边, 生怕这漫天的冤魂联合起来吞噬叶辞。   实在是很难形容这漫天的白色灵魂,这中间还夹杂着几缕黑色的灵魂,许是这几缕黑色的灵魂作为主导, 将所有白色的灵魂聚合起来,形成了一条大蛇的模样。   这大蛇从虚空中横向而生,比他们高出起码3米,吐着蛇信子就要攻击他们!   现时形势十分危急,白玉傀儡突然出声,“丫头,必须要将养尸河封印,不然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这是黑斗篷第二次对叶辞说这样的话,第一次她没有任何生命体征,行动不了,这一次她听得清清楚楚,就等着白蛇俯身而来,给它致命一击。   如果这数千成万的冤魂以及恶灵所组成的白蛇要攻击他们,简直是毫无胜算可言,叶辞也没有问黑斗篷要怎样收服它,就只是眼睁睁看着白蛇用尽全力俯冲而下,攻击至他们的位置。   叶辞手扯脖颈上的蜻蜓眼,将它一把给扯了下来抛至虚空之中,鱼肠剑对着洞眼一穿而过,脚下瞬间出现一个繁复的法阵,巨龟现身,龟壳顶住了白蛇的攻击,将他们一整船的人都护在身下。   “嘶——”   白蛇受到重创,似乎没有想到对方有这一招,由恶灵化成的黑色眼睛变红,如充鲜血,再次俯冲而下想要将巨龟击毁的同时也将船里的人毁掉!   叶辞控制住法阵,手腕内侧的图腾也在灼热发亮,巨龟体型巨大,将他们完全护在身下不在话下,它似乎也是以魂体的形态与白蛇对打,巨龟的壳坚硬,面对白蛇凶狠的攻击采取防御的措施,打死不换位置。   叶辞总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荒诞,即使白蛇无所用其极想要破掉巨龟的阵法,但巨龟依然无动于衷,慢悠悠地顶在阵法之上,全方位360°无死角护住他们。   帽子男在岸上冷冷看着,并没有前来助阵,他身边似乎站了一抹灵魂,看那样子好像是从蒋冶身上飘出来的。   眼看着白蛇对巨龟的防守毫无办法,帽子男旁边的灵魂突然说道:“要不我去帮忙吧。”   帽子男看着旁边的灵魂,看到他光裸的手臂上也文有蛇形的文身,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当机立断,“2分钟时间,如果不行就回来。”   “好。”蛇纹男人没有再多说,身体一飘,钻进了白蛇的体内,与白蛇体内的万千怨灵倏尔融为一体。   白蛇浑身瞬间发出了一道白光,积怨之气大盛,周遭气温徒然降至零下,水面结冰,就连呼出来的气体都能结霜。   叶辞畏寒,浑身打了个寒颤,阵法受到了影响,几乎收势不住,往水中跌落。   祁白见状,立即将她带入怀中,握紧她的手腕,控制住阵法。   叶辞轻喘了一口气,稳住心神,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虽然这种操作是第一次这样进行,但是她还算游刃有余。   现实世界有太多干扰,而且她实在是太冷了,再这样下去根本忍受不了。   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另外一个世界,她能全神贯注捕捉白蛇的动向,指挥巨龟进行新一轮的防御。   以她现在的能力好像只能使出防御的招数,攻击的招数要么是她不懂,要么就是没有。   现在的情况看来是前者。   然而被那个蛇纹男人灵魂上身的白蛇已经是与一刻钟之前的完全不同,像是突然开了外挂,白蛇将巨龟露出来的四肢和头颅牢牢缠住,企图要将巨龟勒毙!   眼见着阵法的光就要黯淡下来,祁白看着叶辞唇边渗出了血,把心一横,掣出腰间的卡巴军刀往手腕上一割,鲜血洒落阵法,散发出一道金光。   他动作不停,掣着卡巴军刀跳上了巨龟的脊背,沿着它的脊背飞奔而上,直取白蛇血红的眼睛!   他断定了那里应该是白蛇的死穴,就算不是死穴,那是由怨灵所组成的,破坏了总不会有坏处。   他的速度极快,比普通人类要快上几倍,又仗着身高优势,很快便跑到巨龟的头部,纵身一跃,朝着白蛇的左眼毫不留情地扎进去!   白蛇躲闪不及,蛇口大张,无声叫唤,展示出蛇口里无数骷髅模样的人形骨头,数以万计的骷髅骨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那种密集以及恐怖的程度,让人毛骨悚然。   祁白见一举得着,再接再厉,再次举起军刀刺穿白蛇的右眼,终于,白蛇往湖面倒去,无数魂体四散逃开。   祁白浅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不敢大意,站在巨龟的背上,俯视四方,防止还有谁不怕死来袭击。   蛇纹男人也因此负伤,卡巴军刀上其实是沾了祁白的血,祁白的血至阳,就算是小小的一滴,也可以轻松御敌,更何况是满手腕的鲜血都贡献出来了?   2分钟的时间一过,白蛇这一方输了,养尸河逐渐缩小,他也只能飘回帽子男身旁,灵魂透明了一倍。   本来以为养尸河缩小了,白蛇也会消失,然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白蛇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小小的一条,蹭啊蹭的蹭到了巨龟身旁,先是蹭了蹭巨龟的脸。   缩小了的白蛇玉雪可爱,眼睛极大,黑溜溜的,像是镶嵌了两颗黑曜石,撒娇的时候盛满了水,让人根本不忍拒绝它。   但是巨龟分明是不受它这一套的,甩了甩头,并不大的眼睛不屑地看着它,那模样像是在说:刚刚你差点把老子勒死了,老子气还没有消,现在还敢来老子面前撒野?   白蛇仍不死心,可怜巴巴地又蹭了蹭巨龟的龟壳,见巨龟还是不耍它,只能灰溜溜地蹭到叶辞身旁,讨好地缠住她的鱼肠剑,仰着头看她。   叶辞对于这条差点将他们全部人都置于死地的白蛇并无什么好感,冷冰冰地道:“我最恨蠢蛇卖萌,想要跟在我身边就不要耍花样。还有,”叶辞看了一眼帽子男和蛇纹男人,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江素和另一个活死人,红唇轻启,“我身边从来不养无用之物,想要跟着我,先给出一点儿诚意。”   白蛇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吧唧吧唧地点头,那蠢萌的模样似乎在说“包在我身上”。然后长尾巴一甩,一大波浪水直朝着帽子男的方向汹涌而去。   祁白知道这是一个绝好时机,马上背上叶辞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这一战耗费了他们不少的元气,现在只要顺利逃出这里,他们算是真正地脱离困境。   他屏住一口气,并不敢放松半分,很快就和艾良他们汇合,雪见看见他们回来了,“嗷呜”一声,在前面带路。   祁白没有多想,直接跟上雪见,全速前进。   他们必须要赶在帽子男和蛇纹男人摆脱白蛇的攻击前逃出“遮光”,找到越野车迅速逃离这里。   然而仅靠一双腿前进哪能有什么效率?   幸而雪见给他们寻了一条近路,用了不够一个小时便看到祁白的陆地巡洋舰,让他们都上了车。   几乎是不敢看后方,也来不及看,祁白发动车子将车速飙至200km/h直冲出这片森林,往前方前进。   叶辞早已经将阵法给收了回来,巨龟也消失在蜻蜓眼里,就只剩下那条白蛇,不断讨好地在叶辞面前晃悠,那模样儿似乎是叶辞不承认它的话,它就不离开。   叶辞简直拿它毫无办法,白蛇现在缩小到她手指到前臂之间的距离,浑身鳞片呈晶莹的玉白色,再加上一双可爱的大眼,在她面前晃悠久了,还真是生不起什么气来。   无奈,唯有摸了摸它的脑袋,“刚刚表现得不错,再接再厉。”   白蛇这才“嘶嘶”高兴出声,回蹭叶辞的指尖。   雪见一直坐在车后座看着这一幕,心有不甘,它刚才的表现也很好好不,为什么阿辞辞不揉揉它的脑袋?   于是小白狼也嫉妒了,在座位上一跃,硬是将狼脑袋挤到叶辞跟前,拼命晃动自己的头,让她挠挠。   叶辞自然是看明白了它的意思,简直是拿它没办法,唯有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赞它,“你刚刚做得很好啊,雪见。奖你一块牛肉干。”   说着在祁白面前摊开了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神转折。。。   当初想这里的时候就是……嗯,玄武是蛇和龟的组合啊。哈哈。   写龟 狼 蛇的原因是:   1.纪念我初中时养了两年被雷劈死了的乌龟   2.纪念我几年前在丽江养的小白狗   3.纪念我在元阳时在田埂里遇到的水蛇,当时差点被另外一个驴友给推了下去……因为她怕蛇,受到了惊吓,把我推下去了。   希望大家都喜欢它们吧。   本案快完结了。很快下个案件了。 第268章 赶活尸人5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一直在专心开车,也有时刻留意他们后面的状况, 发现帽子男他们并没有追来, 这一带的路况还算安全, 这才稍微放慢了一点儿速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肉干递叶辞手上。   叶辞触摸到他的手掌时,发现他的手心还是湿的,并非是冷汗, 而是从手腕上留下来的血迹, 她这才发现他的手腕其实并没有止住血,仍旧在汩汩不断地往外流着血。   “祁白, 你的手腕必须要马上止血。”叶辞的语气很严肃,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伤口看起来骇人,但是没有伤到要害,我还能撑一段时间。”   “这不行。”叶辞坚持,刚刚祁白的出血量能让她降服这么大的一条白蛇, 绝对不是他所说的没有伤到要害。   “再往前开一段吧,等真的摆脱了他们, 暂时安全了再处理伤口吧。”   祁白回头, 对她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这个笑容在叶辞看来真是很温暖,就好像站在冰雪消融与春天到来的交界处, 前一刻明明冷得要死,可是下一刻因为遇见了他,她提前拥抱了春天, 忘记了寒冬的滋味。   这一次还是他救了自己。   她转过了头去,没有再看他,似乎是不好意思,而坐在她身后的艾良清晰看见她低头瞬间眼角渗出来的泪。   他刚刚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能看见养尸河不断翻涌出海浪,就连小船都差点被劈至散架,叶辞他们一方本来处于劣势,但是祁白突然悬浮在虚空中,不知道踩住了什么,再下一刻他们反败为胜,似乎有什么在半空中散落,他便知道他们定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不然祁白也不会浑身是伤,叶辞也不会和虚空中的不知什么不明物体说话。   他们定然是经历着一个灵异的世界,他无法得知的世界。   其实最坏的是他和师父都不会开车,都是老旧一辈长期住在大山里的人,而且赶尸人一般在夜晚出没,难不成让他们在大晚上的开着灵车到处走吗?   所以最后还是祁白坚持到底,带着他们离开了遮光的范围,继续往前方进发。   这大晚上的荒山野岭也没有旅店什么的,就算有,也多半是游魂野鬼开的,专勾过路旅客的魂,自然也不敢进去住。   最后还是祁白找了一个背风位,在一个高坡的一侧搭起了两顶帐篷,凑合过上一晚。   艾良和魏老七这回终于派上了用场,让祁白和叶辞在车上休息,他们去搭帐篷,搭好了再去叫他们休息。   祁白其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虽然中途在叶辞的坚持下在手腕处扎了一根布条勉强止血,然而他的心脏也在流血,像是被灼伤了一道口子,像一口活泉,缓缓往外渗着血。   叶辞看了简直心痛到无以复加,又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只能拼命低头忍住泪,为他寻找合适的伤药。   “阿辞,车里太闷热了,我们出去乘乘凉吧。”祁白靠在座位上,轻声对她说道。   “好。”   叶辞没有拒绝,打开车门搀扶着他出去,祁白浑身都是血,刚刚透支得太厉害,而且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早已经疲惫到极点。   他找了一处平坦的背风处缓缓靠着山坡坐下,大长腿无力地屈曲着,靠在叶辞的肩头上,转头微笑对她说:“阿辞,我实在没有力气了,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叶辞在心里扯住痛,但再难受的表情都不想显露在脸上,她低了眉,开始拿出药箱里的绷带帮他包扎。   包扎伤口时的撕扯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睡意全无,而且他也不敢在叶辞帮他包扎的时候睡着,他害怕她躲着他偷偷做一些伤害她自己的事情。   所以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星野,感受着微风的吹拂,缓慢问她,“这几天的事情还记得吗?”   她很早就被喂了东西进体内,如果帽子男真的没骗他们的话,叶辞很可能是中了蛊。然而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无法动用透视去看她的身体。   “断断续续记得一点儿,但是太多的记不清楚了。他们看得我很牢,寸步不离,而且我中了他们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大部分时间都要听他们的话的,根本不容得反抗。”   叶辞没有向祁白隐瞒任何事情,这种时候再对他隐瞒什么那就是作死。   她先帮祁白包扎手腕上的伤口,这是他用卡巴军刀划伤的,虽然真如他所说避开了真正的要害,可是伤口真的很深,他从来对自己都狠,那么……只能由她来对他温柔了。   用酒精替他的伤口消毒,洗去了大部分血迹,受伤的皮肉外翻,像婴儿的唇,无辜又天真。   叶辞突然有些处理不下去,迅速转过了头,紧咬住下唇,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时间让她浪费,也同样地没有时间让她在这里矫情地哭泣,将祁白身上的伤全部处理完毕才是正事。   “阿辞……”祁白无声叹息,觉得自己这一次好像又做错了,然而为了制衡敌人,他别无选择。   现在看到叶辞这副黯然压抑的模样,心痛得厉害。   “我没事。”叶辞终于平静了下来,为祁白的伤口洒上了药,再用绷带开始包扎,她包得非常小心,生怕力气一大弄痛他,“待会儿我将那条蛇拿出来往地上摔几下来解气。”   “……”小白蛇眼泪汪汪,瑟瑟发抖。   手腕包扎完了,轮到心脏了,心脏的伤是被鱼肠剑刺穿的,按理来说鱼肠剑应该是不伤活人才是的,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这么不留情面。   鱼肠剑至阳,与她的阴性体质相平衡,按理来说不会给祁白造成肉体上的伤才是的,可是这一次却是例外,压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而也多亏他牺牲自己的这一剑让叶辞彻底清醒过来,不然很可能到现在她都会被对方的蛊给控制住,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到时候,她给祁白带来的麻烦会更多。   祁白看着她眉头微皱的模样,知道她心中肯定有疑问,也肯定会感到内疚和无奈,他说出自己当时的想法,“或许是我当时将鱼肠剑实体化了。”   祁白这么一说,叶辞立即反应过来,“今天十五了?”   “是。每个月都要雷打不动亲亲你的日子。”祁白笑道。   叶辞被他这么一笑,郁闷阴霾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开始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发现鱼肠剑所造成的伤虽然深,血也难止住,但是起码是看起来比手腕上的伤口好上不少。   只需要悉心照顾,大概就没问题吧。   心里始终是忐忑,又看到他身上有多处较为新鲜的伤,跟着他出现场的次数多了,也能辨认出祁白身上的某些划伤已经伤了一两天了,他来不及处理。   这几天……他肯定急坏了吧。叶辞暗叹一口气,将他的伤口一并处理完好。   今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不,应该是说这短短几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他们目不接暇。   祁白现在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捊顺这些事情,在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之后,再次靠在身后的石壁上,静静地闭上眼睛。   身上黏稠得厉害,现在是8月的天,依然热,而且这边不比丽江,是亚热带气候,晚上也同样热得惊人。   艾良和他的师父魏老七很快就将帐篷搭好,让叶辞和祁白去比较大的那一顶休息,叶辞扶着祁白进去,事实上她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毕竟是被人控制了这么久,这几天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心智受到极大的损伤。   两人身上都是脏污,这里没有水,车上倒是有后备的,可是终归是不好这么浪费。   “祁白,你先睡吧,我守住你一会儿。”叶辞想,就算不能用车上的水洗个澡,但是用水来帮祁白擦把脸还是行的,满是血污看得她难受。   “阿辞还想做什么?”祁白靠在一个软枕上,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不做什么,就是想找点水帮你擦一把脸。”叶辞说道。   “嘶嘶嘶——”   她话音刚落,小白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搭在她的肩膀上,大眼睛乱转,讨好嘶鸣:想找水而已,找我啊!我有!我会变水啊!   叶辞面无表情,“用你那些养尸河的水?”   小白蛇委屈:养尸河都被你收复了,整条河都干涸了,哪来的养尸河河水。   叶辞大概真的成为了它的主人,听得懂它在表达什么,倒是来了点兴趣,虽然语气真是很不好,如果不是它,祁白就不用受重伤。   “你倒是弄点水给我看看。”   小白蛇立即点头,找到一个空盘子,盯着那个盘子良久,试图想要变成一点水来。   只要它能证明它是有用的,叶辞大概就不会这么嫌弃它吧T=T。   可是这天非要和它作对那般,盯着那个盘子半天都没有变出一朵花来,叶辞和祁白一直在它身边看着,看了好几分钟之后仍旧没有动静,瞬间觉得自己像傻叉。   作者有话要说:心痛阿白白三秒=(:з」∠)_   心痛小白蛇两秒=(:з」∠)_   这周好像在毒榜,请小天使疼爱_(:з」∠)_ 第269章 赶活尸人5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阿辞,时间不早了, 我们还是早点儿睡吧。”   叶辞:“好, 我去车上弄点水来擦擦脸再睡。”   “……”小白蛇大眼睛转啊转, 都要转出眼泪来了。   拼命蹭着叶辞的肩膀,希望她再等一下下,叶辞本来就对它毫无好感,还要恶意卖萌, 捏住它的七寸就要往地上摔, 方才她说过要重摔它几下才解气,现在是真的要履行诺言了。   小白蛇怂得不行, 也不反抗,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祁白看着它也是可怜,及时叫住了叶辞,“或许这小白蛇也是有难言之隐吧, 今晚算是有惊无险,它业已被你收复, 之前的事情就当一笔勾销吧。”   “祁叔叔, 你居然偏帮一条臭蛇!”叶辞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没有偏帮它,但它表现出想要改邪归正的意思, 你就给它一次机会吧,难得收复了回来。”   祁白笑着解释道,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其实是在猜想这白蛇很可能本来就是和玄龟是一体的, 古代的图腾蟠龟是蛇与龟的合体,一直以来他们都只能看见巨龟,而蛇却是不知所踪,大概这莫名其妙的养尸河就是它的藏身之地了。   既然白蛇和巨龟是一体的,他们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好好收复它才是正事。   “好,今晚是你主场,你说了算。”叶辞也不是真要摔它,只是想吓吓它,让它长点儿记性,既然祁白也这样说了,她无谓忤逆他的意思。   “但是,它今晚不变点水出来,也没什么资格跟着我了,我身边从来不养没用之物。”叶辞话锋一转,又说道。   小白蛇立即点头,吐着信子回到刚刚的地方继续奋斗,但或许它的天赋真是有限又或是被叶辞吓得一时半刻忘记了怎样变水出来,总之又试了几分钟之后依然无果。   而叶辞已经从车上拿来了水,准备帮祁白擦脸了。   小白蛇在那个小盘子前着实寂寞,耷拉着脑袋又不敢回头看叶辞,忽而“嘭”的一声,叶辞身上的蜻蜓眼发出一团亮光,里面住着的巨龟缩小成幼龟的模样慢吞吞地爬到小白蛇身边,伸出龟爪子拍了拍它的头:笨!念咒语啊蠢蛇!   小白蛇得到点拨,眼睛亮了亮,真的念起咒语来,不过这咒语在叶辞和祁白听来就只是“嘶嘶”声,再然后,过了一会儿,盘子里真的出现了一小盘水。   清澈无垢。   完全不像养尸河的水。   “嘶嘶——”   小白蛇扬眉吐气,在叶辞面前乱晃着跳着别人看不懂的蛇舞,得意洋洋地,求夸奖。   雪见今晚也是累了,看着眼前的一幕,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又转过了身继续睡觉。   幼龟看它终于变出水来了,低下头舔了舔,然后又看向叶辞,那意思好像在说这水可以用。   叶辞觉得眼前的一幕实在是神奇,眨了眨眼睛,侧头看向祁白,“我是出现了幻觉了吗?”   祁白笑着回答:“大概是没有的,你真的养了三只萌宠。”   叶辞听他这么说又转头看向眼前的三只萌宠,雪见知道她在看它,抬起头来看着她,咧开了嘴像是在笑,玄龟始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儿,小白蛇最精灵了,永远眨着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求宠爱的姿态。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既然是我的萌宠,那么我也帮你们起个名字吧。”   叶辞其实是在想,没有理由雪见有名字,而它们俩没有的。但是起名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她看着玄龟,说道:“你就叫昏昏吧,平时肯定常常冬眠,所以才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玄龟:。。。???   听到这个变态的名字,几乎真的要昏过去了。   叶辞可不管,兴致上来了,又看向小白蛇,想了想说道:“你就叫白大眼吧,身上白眼睛大,绝对适合你!”   小白蛇:。。。。。。。??????!!!!   祁白听到她取名的逻辑真的是要笑翻,雪见想起自己当时被她取名的经历,同情地看着它们,让它们节哀——   反正它是摆脱了小主人乱取名的天坑了。   “笑什么笑,不准笑,名字都很适合它们好不好!”叶辞看到祁白在笑,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唇,让他不要笑。   让一个不会取名字的人强行取名字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有没有。更何况,她都这么努力了。   祁白抓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眉眼仍旧在笑,“要不我给你点意见吧,开头都用‘雪’,好不好?”   “但玄龟是黑色的,怎么叫它‘雪’啊。”叶辞苦恼。   祁白看她皱鼻子的样子只觉心生欢喜,真能为这种细节感到烦恼的人,定然是拥有一颗不老的童心的。   “是什么颜色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名字好听,这才是一切。”   “那也是。”叶辞点头,表示赞同。   她重新看向玄龟和小白蛇,对它们说道:“小玄龟,你就叫‘雪霁’吧,雪后新霁,万物复苏;小白蛇的话,唔……叫‘雪魄’怎么样?每次看到你的大眼睛都被你电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了。”   小白蛇:……所以这是赞我呢赞我呢还是赞我呢?   “好了,这次不准有意见了,我真的是累死了,我要睡觉了!”叶辞不再和它们多说,也不给它们时间反驳,一锤定音。   自然,在睡觉之前肯定是帮祁白擦了一遍脸和身的,她自己也清理了一下,后来实在是太累了,直接趴在祁白身上就睡着了。   祁白虽然也累,也想休息,可是并没有完全熟睡,他顺着叶辞的头发,心中那种踏实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再次失而复得的感受真不太好。   也要想着以后的路该怎样走,如果……他们不继续去西北,不继续前进后果会怎么样?   阴阳两界真的会失去平衡吗?   为什么要让一个孤女背负起这么重的负担,她做得已经够多了,也已经很努力了,所以……能不能让她安心平安地生活下去?   然而,这也只敢在心里幻想一下,她奶奶明确说她活不过19,店老板也明示暗示过她寿命不长,去西北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   可是这一路危险重重,遇到的事情都让人匪夷所思,敌人从最初的想杀她到后来想要控制她,为什么想法会改变得这么突然?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去思考,他不能休息无法休息,他不能、也不允许她再次失踪。   这些话实在是无力,说出来……就像笑话一般。   祁白强迫自己不要再有这些消极的想法,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失败,只要他汲取经验教训,总是能胜利的。   ……   一夜浅眠。   许是这次养尸河大战真的给对方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起码昨晚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他们得以休息一段时间。   接下来便是要捊顺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要商讨以后的行动计划了。   线头太多,要理清的话,真不好开始,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玄龟雪霁和小白蛇雪魄早已经回到了蜻蜓眼里了,叶辞猜想蜻蜓眼里应该蕴藏了一个特别大的空间,它们都可以在里面休息。   然后她发现雪魄变出来的水好像有治愈的功效,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但她觉得祁白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伤口的血全都止住了,情况比昨晚好太多太多了。   这是让人惊喜的发现。   “祁叔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叶辞挑起祁白的下颔,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特别认真地评价道。   祁白:“……我之前真有这么老吗?”   叶辞大笑,凑近他身前亲了亲他的唇,“没有没有,祁叔叔无论何时何地看都最帅气了。”   祁白被她弄得没脾气,“今天是吃了蜜糖么?说出来的话都这么甜。”   “只要你想听,我每天都可以说。”叶辞拉起他的手放唇边,眼神深邃。   祁白瞬间觉得叶辞是不是get到了什么新技能,不然怎么会这么撩人?   **   他们昨晚选的这个地方并不好太长时间的停留,休息了一晚之后其实也好了很多,起码身上各处伤口都没有那么痛了,祁白决定先吃了早餐再出发,这几天他其实都没吃过什么,先前不觉得饿,现在找回叶辞了,五感瞬间恢复正常。   他的车上都有储备粮,也有烧煤油的锅,煮东西的话是非常方便的,既然今天还要继续赶路,还是吃好一点儿会比较好。   待吃完了早饭,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全部人上车之后,祁白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转头问魏老七,“你们有没有打算?”   他并不认为魏老七和艾良会跟着他们继续前进,毕竟前路茫茫,他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但是他们已经彻底暴露了身份,魏老七还助他们逃跑,如果让他们单独回去的话,逃和没逃根本没分别。   魏老七想了想,郑重答道:“还是放我们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吧,我们可以自己回去湘西一带。”   作者有话要说:脑补啊辞辞取名时的情景ww   太好玩儿了,哈哈哈。   对了,已经确定了下本接力的长篇是《妖怪杂货店》了,应该会采取一种比较新的形式,书名的后缀加了两个字“快穿”。   不过不是传统的快穿,我尽量挑战自己,写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其实怎么说呢,阴阳眼这本对于我来说是一座很难翻越的大山,下一本再写脑洞文的话……压力很大。   在这之前,潜心学习吧。 第270章 赶活尸人5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还想起蒋冶的肉身在他车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按照昨晚的情况来看, 他很可能是被鬼上身, 而他的灵魂,他看不到在哪里。   蒋冶这样的情况不可能跟着他们上路,必须要联系上靳景,让他安排这边的事情。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 他选定了另外的路线开始往回走, 河口、个旧这些地方都是他们的据点,他不敢轻易回去, 唯有选择了元阳那边的路线往回走,他们要去西北的话其实也只能往回走,河口在云南最南边,而他们要北上,无论怎样走也只能往回走。   可祁白不打算再回丽江, 这样单纯是浪费时间,往西北方向走虽然沿途所经过的地方多是偏僻了一点儿, 但好歹是不用再走回头路。   想好了路线之后, 他便打了个电话给靳景,向他说明情况的同时,也问他可以在哪里安排人手接应。   靳景听见他找到了叶辞, 心中松了一口气,话语里也带了点笑意,“真太好了!那边我们沿路都有人, 找个有机场的地方或是近机场的地方放他们下来吧,我们来接应好了。”   “蒋冶……好像没有了灵魂,陷入了昏迷的状态。”祁白想起蒋冶的状况,对他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靳景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被丢在了路上还是被禁锢了?”   “目前还不清楚。”自然是有问过叶辞的,可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蒋冶失踪得很诡异,变化得也很诡异。   “不论怎么样,先让他安全回来再说吧。”对于这样的事情,靳景压根束手无策。   “好。”   祁白觉得目前为止没什么要对他说的了,本想挂掉电话,但是靳景让他等一等,他好像听见了那边传来了苏卷耳的声音,还真没想到他们二人在一起。   因为苏卷耳在他想象中总是神出鬼没的。而且应该还是一个大路痴。   歇了一会儿,靳景又回来了,这次带来了一些十分有用的信息,“小叶是不是收复了养尸河?”   “是。昨晚的事情。”祁白答道。   “养尸河是蟠龟上的蛇的化身,很早很早之前就流落民间了……”靳景觉得自己说这些传说的时候活像个神棍,说了两句之后不愿意说了,让苏卷耳直接过来说。   祁白放了外放,在那边听见了苏卷耳好像还怼了靳景一句,“神棍预祝你长命百岁。”   祁白和叶辞忍不住相视一笑,随后便听见苏卷耳的声音传来,“小叶子,近段时间还好吧,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太多忙,但是你这个蟠龟守护兽和我的蓬莱之地是有一些关联的,难得有机会,我也不隐瞒你什么,直接说给你听就好了。”   “好,谢谢你,小卷耳。”   苏卷耳:……硬生生被叫年轻了怎么办?   她重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蟠龟或是玄武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古人有以四象作为辨认方向的习惯,而玄武就是其中一个,是蛇与龟的合体。”叶辞想了想,道。   “是,你说得没有错,”苏卷耳点头赞同她的说法,“东盘苍龙,北踞玄武,西卧白虎,南翔朱雀,天上四象组成二十八宿,不仅可以用来辨别方向,也可以用来监测天气与气候的变化,再演变到后来,这四象成为了人间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汉代四神瓦听过吧?瓦当上所展示的四神就是指上述的苍龙、玄武、白虎和朱雀,而其中玄武其实是最罕见的。”   苏卷耳突然引申出四神瓦的历史,让所有人听得都有些愣。   “为什么玄武是最罕见的?”叶辞问道。她没怎么研究过这些,可是现在她身上出现了玄武不由她不注意。   苏卷耳似乎笑了笑,“那是因为它身上的零部件最多,古代拓印技术不先进,技师都不想画它。”   叶辞&祁白&靳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苏卷耳:“哎呦喂,这年头开个玩笑都不行了吗?”   叶辞:“小卷耳您就别闹了,长途电话贵。”   苏卷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其实是因为玄武太过神秘,他们无法把握。”   叶辞:“这怎么说?”   “玄武由龟和蛇组成,本为一体,相传汉代战乱太多,尸体也特别多,导致得不到处置的灵魂也特别多,这些灵魂在人间徘徊久了就会变成恶灵,从而贻害人间。玄武本是有辟邪镇鬼的作用,它身上的灵蛇更是净化恶灵的一把好手,是以从汉代开始,每逢乱世,灵蛇便会单独出来,以净化恶灵,保持阴阳两界的平衡。”   苏卷耳这次说得特别认真,“小叶子,所以你现在应该能听出一些什么来了吧?”   叶辞:“它们是……天生一对好基友。”   苏卷耳&祁白&靳景:……怎么连你也一本正经地开起玩笑来了?   “咳,小卷耳,你其实是想说灵蛇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脱离了出来,单独行动,净化恶灵,然而却变成了世人口中所说的养尸河?”   苏卷耳:“大概意思是这样吧,那你认为为什么它会被误当作养尸河?”   叶辞:“负重过多,河中怨气太重,又不能在有效的时期里得到有效的净化,所以变成了养尸河。”   小白蛇雪魄前后的变化她可是看得分明,在没有收复它之前就是一条被无数冤魂和恶灵所控制的恶蛇,后来它变回正常了,所变出来的水有治愈的功效。这不符合了她的推理了吗?   苏卷耳听了之后嗓音含笑,“小叶子,我想到应该让你做什么事情了。”   叶辞:……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那我现在算是收复了玄武了吗?”叶辞又问道。   苏卷耳:“算是了。你应该给它们都起名字了吧?”起了名字,又是住在她的蜻蜓眼里,不想承认她是主人也不行了。   叶辞:“都起了,玄龟叫雪霁,白蛇叫雪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之意。   苏卷耳又笑了,“名字取得不错。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好好对它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它们出来帮忙,不用跟它们客气。”   “好。”叶辞点头,“那你说的蓬莱又是什么地方?它们是从那里来的?”   苏卷耳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靳景在旁边,她不想回答。   叶辞觉得自己应该是踩到了一个雷,不然气氛不会这么迷,又歇了一会儿,苏卷耳才说道:“你的根在西北,如果真去到城里的话,或许你会知道那个地方。”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怀念和向往?   “好。我会的。”叶辞漫应一声,又将手机给了祁白,让他和靳景聊几句。   祁白和他聊了几句细节性的事情便挂掉了电话了,这通电话其实非常有意义,起码搞清楚了叶辞蜻蜓眼里住着的东西是什么,而且也找到与靳景他们对接的地方,等将他们都安顿好了,他和叶辞可以继续北上。   而现在,趁这个案件基本的参与人员都在,祁白打算好好在路上理一理,将所有线索都理顺。   这个案件从一开始看是和湘西赶尸人有关的,赶尸人从边境赶回来一批尸体,这批尸体却活了,四散逃开,逃到了民间用新的身份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可是他们活不过一年,又变回了腐尸,然后找一个荒郊野外死去。这些尸体身上都是缺了器官的,要不是肾要不是肝,这又将案件引到了人体器官贩卖的线路上去。   然而这个案件又没有他们想象之中那么简单,因为在后来的调查中,这些死者或是贩卖了人体器官的人,家里都有一个怀孕数月的妻子,他们的妻子都会被无缘无故活剥,被凶手取出腹中的胎儿,不知道要去做一些什么。   连同洛城在内,已经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了,顺藤摸瓜查证最后调查到凶手应该是曾就读于费蒙哥拉斯大学外科的学生谭毅,但后来被开除,化名谭易,流落在越南的黑心医院里,进行了多达不知多少起的人体器官贩卖的解剖。   他和叶辞在丽江的时候没有足够的证据让他承认他就是凶手,后来他也在帽子男的帮助下逃出了丽江,返回至越南,可是却在那家医院里死亡了,双手被人以不同的形式解剖了之后,又被凶手割喉而死,至今没有找到证据去证明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是无法得知凶手究竟是谁。   这起案件暂时成为悬案。   这也是让祁白觉得非常悬的地方。   “谭易……真的死了?”叶辞完全没有想到谭易会这么轻易死去,不,听了祁白的叙述之后,她其实觉得他的死真的是一项十分巨大的工程。   试想想,一条手臂被完全剥皮剔肉,另外一条却是像虚拟人体那般将手臂上的肉一片片薄薄地起出来,那场面……就算没看到现场,光是想想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   更关键的是,他死时脸上居然现出了迷之享受的微笑?   叶辞觉得她的三观需要重造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四神瓦的事情并非是胡说八道。   汉代瓦当上有明确的图案。   当初构思这个文的时候也是由十二黄道宫来的灵感。   今天看了天才枪手,心痛男主=。=   然后,这个毒榜果然很毒,我两个文都在掉收啊。   突然想起我没有正儿八经学过写现言,纯恋爱文根本不会写,努力学习吧。 第271章 赶活尸人5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边注意路况边继续道:“我就是在现场看到蒋冶的,当时他已经不妥了, 我和他过了几招, 发现他用的招式都十分古老, 并不像是现代的搏击,但是招招致命狠毒。”   对于这一段的经历祁白也只是略略带过,毕竟蒋冶当时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的,他不想叶辞担心, 所以并没有详细说明。   “蒋冶他当时是被鬼上身, 并不是借尸还魂。”叶辞想起昨晚的情况,说道。   “可现在他的灵魂也丢了。”祁白自然是相信叶辞的说法的, 就是不知道上了蒋冶身的灵魂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看上蒋冶?   “总能够找回来的,”叶辞的语气坚定,看向后座仍旧毫无知觉的蒋冶,还是给他挂了一道符, “因为……还有人在等他啊。”   祁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着点了点头。   艾良和魏老七其实也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理案件和线索。   艾良忽而想起医院里遇到的小孩尸体, 问祁白, “祁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蒋冶是被那具小孩腐尸上的灵魂给上了身了?”   毕竟他在遇到那一家三口的时候他们身上已经开始腐烂了,而且那小孩出声说的语气分明就是一个青年男子, 他想要继续以人的形态存活下去的话,肯定得找新的寄体,而蒋冶又是出现得这么突然, 是不是可以推测为蒋冶是下一个寄体?   祁白听他提起那具小孩腐尸,想了想,也点头赞同,“目前来说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了。”   叶辞还不是完全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情,那段时间她都是过得浑浑噩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对方似乎是有意不让她接触光接触人,让她彻底处于一种孤立的状态,是以她根本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立即将医院里碰到的怪事都告诉了叶辞,当时遇到这些事情没有时间多想,现在空下来了,自然要好好理一遍。   “祁白,如果按照你遇到的事情,那么那家医院的确是迷踪重重啊。”叶辞开始在纸上列点了,“刚刚谭易之死是一个疑点,蒋冶的出现可能是小孩腐尸的灵魂上了他的身,再则就是医院一处陈列室里的孕妇和人体标本,还有你发现的一句话,‘吾罪业深重’,不知道是不是陈列室的主人刻的。”   “其实我在去医院之前看到了一个特别可疑的人,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像卓尔。”祁白并没有忘记当时的一些细枝末节,可惜的是他无法能力有限,不能作出最终的确认。   “吴医生……会不会没死?借尸还魂或是上了别人的身?”叶辞没想到祁白看见和吴卓尔差不多的人,总觉得现在距离上个案件的时间很长了。   “或许是也说不定,”祁白无奈笑道:“毕竟那一瞥太快了,我只是凭着感觉说出来。不一定准确。”   祁白是在想,如果杀死谭易的凶手真的是吴卓尔的话,那么这个案件背后的线是有多长。   而且在洛城里也是死了活死人的孕妇的,死法和丽江的那些孕妇一样,都是被活剖而死,摘掉了胎儿。   在洛城里死掉了的孕妇绝对不可能是谭易杀的,就算他没有回洛城去查看现场也知道不可能是他。   因为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当时传出洛城那个孕妇死亡的时候,丽江也有一名正常孕妇是死了的,已经断定了凶手是谭易,两名孕妇死亡的时间相隔这么短的话,他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   基于这一点的推断,他认为洛城的凶手另有其人。   “当时吴医生被火化的时候你是亲眼看到的,如果他没有死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真的和余骊合作了。”叶辞摸了摸下颔,说道。   “但是余骊在醒来之后失忆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也是祁白觉得有疑点的地方。   而本案的疑点真的有很多,现在总结下来的话,包括以下几点:   1、余骊醒来前后是什么情况,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2、吴卓尔是真死还是假死,假死的话,他又是通过谁去“复活”的;   3、医院里“吾罪业深重”这句话又是谁写的,是谭易在忏悔吗?又抑或是杀了他的凶手写的?   4、他们取这些活死人妻子所孕育的胎儿有什么作用?是在酝酿什么惊天大阴谋吗?   5、那些被别的灵魂上了身的活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   祁白将所有的疑问都列出来,魏老七看到其中第5个疑点,突然出声说道:“我的经历你们其实都不太清楚,我应该说一说我近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以及我所得回来的秘密。”   祁白和叶辞自然对他的说法没有异议,立即点头道:“好,你说。”   魏老七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了脑中的思路,然后开始说道:“湘西赶尸人一脉相承,本来只能在湘西地域一带活动,而赶尸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大部分赶尸人只是因为命硬或是真的长得太丑,又抑或是家里人穷没钱养不活,所以才让他们成为了赶尸人。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别的特殊能力或是高人一等的天赋。而我们其实也不例外。”   “第一次跨地域赶尸是在一年前左右,那是因为湘西赶尸式微,随着殉葬制度的完善,湘西赶尸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然而这是我们祖祖辈辈所流传下来的东西不可能说断就断,更何况我们还有衣钵继承人啊,这些都是我们要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湘西赶尸人本来就是边缘的存在,说是式微也是真的,但是并没有到完全没有出路的地步,受邀去异地赶尸就是其中一条出路,而很通常这种赶尸并非是真正的赶尸,还要附带一些别的额外任务,比如走私一两件盗墓藏品,又比如协助人体器官贩卖。   这些都是掩藏在黑暗之下的肮脏勾当,雇主一般不会告诉赶尸人这些额外任务,只是让他们赶尸,到了目的地见到了接收人之后,他们就能得到相应的酬劳。   不过再怎么说,这都变成了行内的潜规则,就看你是怎样看待的而已。   “我第一次到外地去赶尸的时候,发现那些尸体逐渐活了过来,是逐渐……一天天……越临近目的地他们的生命迹象越强,一直到了后面,他们完全活了过来,然后四散跑了,跑得没有任何影踪。我无法交差,但是还是到了目的地找到了接手人,那人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   魏老七至今都没有想明白那时候的怎么回事,尸体突然活了过来,是死透了,而且还不知道死透了多久的尸体,突然一天天活过来,有了心跳有了温度有了呼吸……直至最后的那天晚上,他们睁开了眼睛,看着这茫茫黑夜,然后四散离开。   “师父,我和你遇到的差不多,但是他们不是一天天活过来,而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活了过来,还会说话!   当时真是把我吓尿了!”艾良突然插了一句嘴。   ……这两师徒遇到的事情也真的是传奇。   “那有没有别的赶尸人遇到这种事情?”   叶辞想了想,问道。总不可能只有魏老七一个人去跨地域赶尸吧,总有别的人也去了吧。   “有,但是他们要么是没有遇到这种事情,要么后来直接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魏老七浅叹一口气。   “那艾良手上的人骨笛又是怎么回事?”祁白说着便将骨笛拿出来放到魏老七手上。   魏老七伸手接过骨笛,说道:“这是我在无意之中得到的,它能控尸,所以我当作法器使用。”   祁白疑惑:“无意之中得到是?”   自接触这骨笛以来,发生了诸多奇怪的事情,就算是无意之中得到的又是怎样的“无意”?事情总有一个由头吧。   魏老七:“其实应该是说雇主给我的,让我试一试好不好用,我见着既然是一件法器,那么我就用一用吧。”   祁白:“那你知道这是人骨吗?”   魏老七:“只知道这是骨头,人骨的话……我真不知道。”   祁白:“那你的雇主是谁?”   魏老七:“每次出现的人都不一样,我不太能认出他们是谁,或许直接和我接头的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而是由幕后之人操纵的手下。”   祁白点头,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帽子男,你对他了解多少?”   魏老七继续道:“我的经历其实只说了一半,兴许我将全部事情说完之后,你会猜出一些什么。”   “好,劳烦你继续说下去。”   魏老七看着手中的人骨笛,再次陷入回忆之中,“那件事情其实让我非常惊悚,虽然我得到了一笔钱,可是不搞清楚这件事情心里总是不安乐。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只能自己去探索。我断断续续又接了几单这样的活儿,也在暗中留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也许是时间不够长吧,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我接的那几宗单子也没有事。” 第272章 赶活尸人完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原以为这件事会慢慢地过去,可我心里始终是在意, 这相当于复活术, 你们知道吗?这相当于复活术!”魏老七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名激动, “我想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主动找到了雇主,向他说明我想留下来帮忙,随便做一些什么都可以, 我就只是想留下来帮忙搞清楚一切事情。”   “那次我看到的那个雇主就是你们说的帽子男, 他思考了很久才答应了我的要求,于是我在里面做了沉尸与给尸体贴上封印的一员。在此期间, 我暗中帮助蒋冶出逃,看到了他们在让我们赶尸之前所做的所有必备的手续。养尸河并不是时常出现的,能找到养尸河的时候他们会沉尸,也就是让尸体先浸一下养尸河再上来,没有的话那就贴上符咒, 让赶尸人去驱赶回目的地。”   “大致的过程就是这样。就算我在那里那么久,仍旧是没有弄清楚他们是怎样操作的, 又是用了什么原理, 总之一切是邪得很。”   魏老七将他大部分的经历都说了出来之后,车里俱是沉默。   眼前是郁郁葱葱的景色,山林美景真的是赏心悦目, 阳光也温暖,洒在人身上格外舒服,但是魏老七所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令人不舒服。   这绝不是什么好的经历和体验。   歇了一会儿, 叶辞才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复活术’的原理?”   说句不好听的,这可能是子无虚有的事情,很可能幕后之人只是借尸还魂,并不是真的复活了什么人。   生死轮回,皆有定理,除非真的是有特殊情况吧,不然她真的没有见过有人死了就能复生——   就算是她,也只是和黑斗篷做了交易才活下来的。这一些,以后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所以她并不相信复活术这回事儿。   魏老七苦笑:“我其实就是想挽回赶尸人这个行业的式微罢了,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差点把自己的徒儿给搭了进来。”   事情至此,已经大致弄清楚赶尸这边的事情了,就是巴布鲁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弄懂。   而这一番叙述和推理弄得他们所有人都很累,旅途本就疲惫,又是这么烧脑,更加是累上加累了。   接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叶辞将得回来的线索用关键词全部串联在一起:   人体器官贩卖——赶尸人赶尸——部分尸体突然复活——活死人及孕妇之死——获取胎儿——客栈被袭——一家三口之谜——骨笛之谜——人体器官捐赠——医院之谜——谭易之死——沉尸——养尸河   以上的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如果再加上与巴布鲁还有动物走私所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这些线索会是更加复杂了。   现在的事实就是表明人体器官贩卖的这帮人与动物走私是同一批人,将这两者继续串联在一起的话,又是一个惊天大案。   一路北上。   四野俱是荒凉,多是高山气候或是茶林茶树,鸟禽众多,早晚温差也逐渐变得巨大。   时已经踏入了9月,从高考结束之后直至现在过去了将近3个月,祁白忽而想起叶辞快要新生入学了,入学日期每年不变,都是9月10号,一看这世间也临近了。   这一天他们到达了腾冲,高原气候变化得早,9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入秋了,腾冲是银杏之乡,几乎家家户户在庭院里都会种上银杏树,一到深秋的时候,满眼满眼都是金黄色的银杏叶,那种情景壮观到无以复加。   而腾冲也因为气候宜人,成为许多人的度假和养老圣地,是以这里也有机场。   祁白一到腾冲便联系了靳景,让他的人过来接应。   蒋冶大概是要回洛城了,再留在丽江会非常危险,而且洛城的医疗环境比丽江先进,回洛城的话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而魏老七和艾良的话,听他们的意思大概是要会湘西,祁白想,各人有各命,如果对方真的要一心一意置他们于死地的话,他也阻止不了,是以他尊重他们的意愿,但是在临分别之前还是要问一问魏老七怎样处置他手头上的骨笛。   对方三番四次冲着这骨笛来,这只能说明这骨笛是对方所需要的,给魏老七也只是要做一下实验而已。   魏老七想了想之后说道:“我想将这骨笛捶碎,扔进江河之中。”毕竟是这么邪门的法器,能不留在世间那是至好不过。   祁白并不了解这些法器,转头问叶辞,“你认为这方法可行吗?”   叶辞:“这骨笛……我只知道其年代久远,但笛身上没有怨气也没有黑气,看上去就只是一件年代久远了一点儿的法器,如果单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魏老七的做法无可厚非。”   也即是说,将骨笛捶碎洒河里是最保险的做法。   魏老七放下心来,打算今晚就进行。   而祁白也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等这边的事情真正完了,他才离开。   他问叶辞巴布鲁是否在,那一晚他并没有看见他在,或许是藏起来了,又或许是没有跟上来?   叶辞也摇头,“没有,并没有。”   祁白:“难道他自己先出发了?又还是遇到了别的事情?”   叶辞:“那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再想起他来,已经衔接不上了,唯有见步行步吧。”   祁白:“但愿他的妻子和女儿还在。”   两人中午在吃完饭之后便打算到镇上去采购,车上物资虽然还有,但是越往前面走会越荒凉,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金马拉,过了金马拉会直接到达西北,寻找叶辞的根。   那一带虽然都有县城等,但是路途遥远,再加之天气严寒,还是谨慎一点儿为妙。   祁白给叶辞买了一条围在身上的羊绒披肩,纯手工刺绣和缝制,围在身上非常温暖。   又给她重新买了靴子等日用品,装备一新才打算打道回府。   叶辞将那个白玉傀儡拿了出来放手上,想要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和黑斗篷对上话。   她现在已经成功找到了养尸河并收复了它,那么下一步又是怎样做?   继续前进这是肯定的了,然而黑斗篷还会让她做一些什么?   可是她唤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无奈,唯有暂时作罢。   倒是祁白接到了来自陈申的电话,说是近期的孕妇杀人案有最新的进展。   祁白他们不在丽江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陈申在他们离开之后自然要对案件进行后续调查,上头也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早日破案,所以陈申也是抓紧时间进行调查。   而破案的关键来自一封血书,这封血书长达数千字,相当于一篇论文的长度,就被贴在四方街大水车的石壁上,引起了数万人的围观。   陈申将血书给撕了回来带回局里做鉴定,发现这洋洋洒洒的一封血书真的是用人血写成的,可是这人血的DNA在血库里并没有备份。   但即使是这样,这封血书也是极有价值和意义的,上面是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讲述了凶手是怎样犯案,以及凶器在哪里,犯案目的又是什么,而陈申根据上面的线索去调查,果然找到了其中一把凶器,再结合血书上的自我剖白,和案发现场时发生的一模一样。   这只能说明,谭易真的是本案的凶手,只可惜凶手已经死了,无法让他亲口承认这件事情。   在听完陈申的叙述之后,祁白第一句话便是,“血书并非是谭易写的,写血书的另有其人。”   陈申:“的确是,应该是熟知案情的人。”   祁白:“本案的凶手可能有两个,但并非是主谋与帮凶的关系。而另外一个凶手远在洛城,但不排除已经来到丽江。”   无论另外一个凶手是否是吴卓尔,这个案件都是有两个真凶,这是无可否定的事情。   陈申一下子又犯了难,“这案件的复杂程度简直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祁队,我们这边真的尽力了。”   说这句“尽力了”并不是放弃调查了,而是……在接触了这个案件之后所有的感觉。   祁白明白他的意思,也无从安慰,刑侦案件本来就不好调查,再加上灵异事件,更加弄复杂了整个案件。   “陈队,不要气馁,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将血书发我一份,我们这边再看看。”   “好。”   挂掉了电话之后,祁白便收到了陈申的血书,难得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他和叶辞便坐在小庭院的长凳上打算研究一番。   背靠一棵百年银杏树,偶尔会有几片银杏叶跌落肩头,秋阳融融,和喜欢的人坐在树下聊天,这种感觉真是很棒。   虽然聊的内容真·变态。   那封血书是以“吾之罪业深重”为开头的,祁白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微微蹙了眉,“阿辞,这封血书定然是代笔,我猜想是杀死谭易的凶手写出来的,将他的罪行都揭示出来。”   血书太长,无法逐字逐句读出来,只能细细认真地看上一遍,推测对方的意图。   老实说,按照谭易那般性格,是不可能说出“吾之罪业深重”这样的话的,而且他当时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带了几分兴奋的,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他自己“罪业深重”?   “或许这个杀害他的人真的是吴医生?”叶辞着重看通篇的语气和措辞,大胆说出这样的想法。   反正他们之前的推理也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或许是吧。”祁白说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如果吴卓尔真的没有死,还是走上了这条以暴制暴的路,他觉得他并不会再同情他。   两人正商量着,艾良突然冲到他们身前,满脸是血,焦急地对他们说:“我师父突然疯了!祁先生小叶你们帮帮我们吧!”   祁白和叶辞立即站起来,边让艾良带路边听他的解释,“师父本来在销毁那支骨笛,但是不小心被碎片弹入了眼睛里,然后……然后他就……”   然而还没等艾良说完,魏老七便浑身是血地冲出来,看见祁白和叶辞之后突然大笑一声,“哈哈哈,你以为你真的能走脱吗?!痴心妄想!”   他手中正拿着那支破碎的骨笛,骨笛少了一个角,上面满布的都是鲜血。   “你休想控制我!休想!休想!休……”   魏老七双眼圆睁,脸上气愤的神色突然一转,变得扭曲而痛苦,他的七窍开始流血,有不知从哪里来的虫子钻出了他的体内,纷纷往地上爬去。   虫子越来越多,每一只身上都非常饱满,像是吸满了血,魏老七的身体逐渐变得干瘪,这一幕像一幕噩梦那样呈现在他们三人面前,祁白害怕那些虫子会钻到活人身上,连忙抱起叶辞往后退去,大概是蜻蜓眼里的雪霁感觉到外面有异动,主动弹出来,将他们都紧紧护住。   艾良看见师父这悲惨的模样,早已经哭成了泪人,魏老七并没有痛苦多久,他的血肉和骨骼似乎都被吞噬干净,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焦黑的脸还能说出几句话来。   “阿良,别哭,坚强点……”   然而目光下一瞬又变得狠毒,他看向叶辞,“下一个就是你了……你身上也中了蛊……女怨蛊……”   魏老七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往后倒去,那些虫子全都钻进了骨笛里,原先玉白的一根,现在变得血红一片,像是长久浸润了鲜血,变得更加诡秘。   心有余悸。   祁白紧紧将叶辞抱在怀里,根本不敢将她放下,压根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辞,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祁白心中惊惧,已经是用透视来查看她的身体了,在养尸河那里就说她中了蛊,现在魏老七再说了一遍,他不得不相信。   “祁白,你别担心,我没……”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叶辞却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连带手腕上的半幅图腾灼烧着痛。   她来不及说哪怕半个字,只能对祁白虚弱一笑,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完。明天进入新的案件,这个案件没番外。   预告下,天葬大家近距离看过吗?几年前曾经亲历,一直想写出来,这次终于有机会。 第273章 血祭坛城0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高原瘠地荒凉。   方圆两百公里之内都是黄土高坡,荒凉至极。   天际的云灰霾, 成团成团低压下来, 使得整座黄土高原似是海拔更高, 与天的空间更少,莫名使人压抑。   午后没太阳。   9月的天因是高海拔甚至还要飘下雪来,土路从山脚之下绵延向上,盘旋着, 周遭都是密密麻麻的赤红低矮的楼房, 不超过2层高。   成群喇嘛双手怀袖,沉默低头沿着小土路开始往前走, 蜿蜒道路的尽头便是天葬台,每逢周二、四那里都会举行天葬,参与生与死的轮回,念度,也是修行的重要一环。   叶辞和祁白也混在那群喇嘛中间, 随着大流往前走,他们身上披上了大红的袍服, 头戴僧帽, 脸也被涂得黝黑,甚至弄上了两团高原红,看上去和那些僧侣似乎并无什么区别。   然而叶辞的状态并不算特别好, 应该是说非常之不好。   就算脸色看上去和他们无异,但是她愈发惧寒,身上都是抖着的, 整个身子缩小了一团,靠在祁白怀里,强撑着精神往前走。   祁白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愈发的心痛,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目光,一把将她背到了背上继续往前走。   天葬台高4200米,虽说是在一小片凹下去的高地上,可是从3000米的山脚一步步走上去,稍微有点儿高原反应的都受不了。   然而,如此一来,他们的伪装算是被揭穿了,虽然也有女性僧侣,但是这是修行之地,没有人会这般明目张胆地破坏规矩。   “祁白,我还能走,放我下来吧,太惹人注意了。”叶辞搂紧他的脖颈就着他的耳边小声对他说。   祁白不管她,命案就算重要,也比不上她的健康重要,更何况别的僧侣都在专心走路,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他可不管。   叶辞看着他紧抿着的唇,看着他脸上分明不搭调的黝黑高原黑,不知怎地,莫名想笑,明明是很严肃的场合,可她就是想笑。   她时间真的不多了,都可以用小时来倒计了。   “阿辞,你会没事的,不要多想。”祁白说着往侧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没谱的事情,未来已经是一片大雾,他们就在这片大雾里相护偎依着前进,看不见一缕光。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走上了山顶,再要走一段下坡路才到真正的天葬台。   天葬,在外界看来始终是神秘,或者是为普通人所无法接受的,藏传佛教里密宗最为神秘,迄今为止,还有不知多少秘密外界人是不知道的。   每周二、四的天葬都是金马拉县城的例行法事,金马拉县城位于西藏阿里地区,是一个并不大的藏族县城,因县城里有一座曼陀罗佛学院而闻名,沿途去天葬台的僧侣都是就读于曼陀罗佛学院,年纪有年轻的也有不小的,就眼看过去,清一色大红的僧袍。   业已到达天葬台。   天葬台的环境比想象中简陋,两边都是高地,中间有一块凹下去的低地,土地已经被浸染得红了,这块平地里放着一个很大的搅拌机,搅拌机旁边就是一顶帐篷,帐篷看上去脏兮兮的,不知道里面放着一些什么。   一同来到这里的僧侣开始坐下来打坐念经,他们人手都有一串念珠,念珠被磨得十分光滑,檀木材质是最常见的,除此之外也有牦牛骨,菩提子等,因为被把玩得久了,这些珠子的表面都形成了包浆,光可鉴人。   祁白和叶辞也顺着一面背靠着风的土墙坐了下来,暗中观察这处天葬台的动向。   这里的僧侣都十分诚心,全都人都一丝不苟地念着经,佛经都是藏文,他们听不懂。   但是一整排一整排的僧侣依次排坐,看上去已经是够壮观的了。   叶辞觉得自己的不适并没有任何缓解,4200米的海拔真不是盖的。   祁白搂紧了她,为她挡住了风雪,即使是午后,气温仍旧冷得刺骨。   念诵了大概半小时,便有一群穿着繁复藏服,脸上戴着各色不一样的面具,有红、白、黑、黄、绿等颜色,每一个面具看上去都栩栩如生,让人顿生敬畏。   叶辞之前有对这方面研究过,当时研究主要是为了以后的旅行,所以这些面具的含义,或者是说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她大概都知道。   他们是要表演藏戏,藏戏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宗教仪式。整个藏区都信仰藏传佛教,简要来说,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不一样的是,藏传佛教只能修到小乘的境界,而汉传佛教则是大乘无我之境。   只是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接下来要表现一些什么。   这一大帮穿着戏服的法师开始奏响器乐原地起舞,即使是糟糕的天气好像都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情,叶辞和祁白看着眼前的藏戏,看着戴着黄色面具和黑色面具的法师在斗舞,大致看明白了他们在跳什么——   藏戏里黄色面具代表活佛,正义、善良、救赎的一方,黑色面具则是代表邪恶、愤怒,活佛是要救赎他们,让他们向善,即使死后也不要忘记来生积善积德。   这是天葬前的祭礼,也随着舞曲进入高-潮,有另外一帮喇嘛或担着担架或扛着一个麻包袋过来,担架上有干枯的手跌落担架外面,看那样子起码死去了5、6天,麻包袋里的不用说也是装着尸体,许是县城人们家人的遗体,又许是死去僧侣的尸体,总之各种身份的都可能有。   而叶辞和祁白今天要来找的,是萨巴族族人的尸体,然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也无补于事。逝者已矣,他们只能将真相找出来。   随着今天天葬的遗体出现,天边成群的秃鹫突然出现,一批一批地涌过来,沿着低矮的天空,光秃着脖子,转动着猩红的眸子成批成批到达,收起翅膀蹲在土坡边缘,紧挨着同伴的身子,低头看着那片凹陷下去的平地,虎视眈眈。   天葬还没有正式开始,场面便如此宏大。   高地上盘腿坐着一百多个僧侣,穿着藏服的法师在演着藏戏,死去多时早已了无生气的尸体被抬来之后,随意扔在地上,大群大群秃鹫沉默地转动着眼睛,极有耐心地等着,它们的同伴,继续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教将整个高地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时天葬的尸体大概是5-6具,然而今天却是多达20具,尸体运了三遍才全部运完。   叶辞只看到这些尸体一部分的灵魂,有些尸体并没有灵魂,不知道是已经去了投胎,还是被人用什么手法给收了。   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这个天葬台存在已经很多年了,随着曼陀罗佛学院的建立而存在,曼陀罗佛学院少则说有上百年,是当地乃至整个藏区都著名的佛学院,即使是每周两次的天葬,也足以想象脚下的这片土地沾染了多少鲜血。   拥有阴阳眼又是至阴体质的人对这些是极度敏感的,叶辞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再来这么一出,根本是熬不下去。   祁白感受着她愈发凉下去的体温,非常后悔带着她来到了这里,背起她就想往回走。但是叶辞却是拉住了他的手,示意她没有事,雪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蜻蜓眼里爬了出来,爬到她的肩膀上,为她护航。   雪霁有辟邪定心的作用,就算有鬼魅,也近不了身。祁白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在煎熬。从腾冲出发一路走来,已经是心力交瘁了不知道多少遍,有多少次多少次是想用自己的健康来换取她的,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受不了,会疯掉的。   “祁叔叔,坚强点。”叶辞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灿烂,又晃着他的手,有些小撒娇。   祁白真不想为她这样的俏皮而妥协,但是她要坚持,他毫无办法,只能陪在她身边,继续熬着。   藏戏演了大概十来分钟便停止了,但是僧侣的念祷声还一直进行着,从不间断,法师之中只留下戴黑色面具的,其他角色全部撤离。   这昭示着天葬正式开始。   留下来的共有两个法师,他们的黑色面具并没有脱下来,仍旧戴在脸上,只是手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拿来了一把大砍刀,足有80cm长,利刃因着染血过多而变成了血红色。   眼前的一切都非常诡异,像是脱离了现代文明社会,上演着一些你根本无法想象也不知道应该去想象的事情。   而这里参与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些事情是发生得理所当然的,他们习以为常。   第一具尸体被拖了出来,法师们似乎商议好先处置担架上的,旁边除却有秃鹫等待着食物之外,也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狗,在旁边或坐或蹲,准备随时扑上去抢食。   身为人的尊严,在这一刻是不值钱的。甚至是,他们认为能够被秃鹫吃掉身上的肉,是他们的荣幸。   眼前逐渐疯狂的世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进入新的故事了。本文倒数第二个案件了。   这个案件……我卡得非常厉害,前面案件的脑洞太大了,以至于后面的案件如果脑洞不够的话……就会有高起低走的巨大落差吧。   这个案件里的地方不需要对号入座,为了避免地域黑的嫌疑,我都用了化名了。   然后前面案件的谜团会在这个案件里一起揭开。   对自己说一声加油。 第274章 血祭坛城0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咔擦——”   法师手中厚重的大砍刀砍落,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直接朝着第一具尸体的四肢砍下去, 第一具尸体是一个老人, 由于死了多天, 又是在高原地区,身上皮肤早已经脱水了,干瘪干瘪的,黑黝黝的脸仍旧张着唇仰望着天际, 好像在诉说着一些什么——   然后, 下一刻,头颅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斩落。   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戴着黑色面具的法师手上肌肉惊人,力度很狠,几乎是一刀就砍断尸体身上的一部分,先砍四肢,砍完四肢之后就给秃鹫分食。   原本蹲守在土坡高处的秃鹫现在全都涌了上来, 当真是成千上万浩浩荡荡——   人间清道夫,以一切腐肉为生。   野狗是无法先分享这场盛宴的。   因为它们没有被神明眷顾, 没有一千年前神秘的传说, 没有被佛祖割肉慈悲对待,所以这一切只能给秃鹫,藏族人所说的空行母。   藏族人相信空行母能净化人的心灵, 在肉体被它们吞进肚子里之后能随着它们的飞行而被带到九重天上,得到释迦牟尼的眷顾与祝福。   是以,天葬在他们眼中最正常不过。   可是身为汉人, 面对这般残酷惨烈的情景,真的无法接受。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在于什么?生前活着已经这么痛苦,死后还要被砍开十块八块,喂给一群以腐肉为食的凶狠猛禽,这就是活着的全部意义吗?   叶辞表示无法接受,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损伤一点儿身体都是对父母不孝,这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根本无法扭转,又遑论说置之不顾。   这么一场惨烈的天葬也只是刚刚开始,祁白实在不想让她看下去,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完全纳入怀中。   叶辞倚在祁白怀里,鼻端充斥着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她已经看见了那个老人的灵魂了,根本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解脱和释然,她只看到他整张脸在扭曲,扭曲成一个黑色的骷髅,哭叫不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老人的四肢已经被一群秃鹫啃食干净了,接下来是扔出老人的躯干,让它们继续吃。   四肢被法师捡了回来,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遗留的地方。   在秃鹫分食到一半的时候,法师又上前几步将胸腔给砍开两边,好让它们能吃到里面的内脏。   整个过程血腥而……不忍卒目。   可是他们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做的,不然谁想着来看这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别人的宗教信仰是需要尊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要赞同。   老人的灵魂被秃鹫带上了天了,他嘶叫着,声音嘶哑,听不出来他在说一些什么。   法师的速度很快,在砍完了第一具尸体之后,轮到第二、三具了,因为今天的尸体实在是多,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念经祈祷的声音始终不变,嗡嗡嗡地萦绕在耳边,让叶辞更加难受。   但还是坚持着看完。   放在麻包袋里的尸体大部分是没有了灵魂的,身上也是干瘪得厉害,有些甚至是没有了外皮,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嫩,最小的尸体大概只有5-6岁,身上干瘦得不成样子,也依然是没有了外皮,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莫名瘆人。   在看到这些不同寻常的尸体时,叶辞下意识坐直了腰,她从祁白的怀里起来,仔细看那些尸体,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了灵魂了,有小数几部分的还残留下一丝半缕的魂魄在体内,仿佛是被肉体纠缠着,出不来。   然而这些尸体的下场到了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秃鹫和野狗分食的结局。   实在是……无法再细想下去。   秃鹫分食腐肉其实分为3次,第一次就是砍掉四肢给它们分食,第二次则是将躯干给它们分食,第三次则是检查尸体骨架上的肉是不是吃干净了,如果没有的话,法师会进一步让它们分食,以求干净为止。   在此期间,运气好或是够狠的野狗会从中分到一杯羹,或是一截大肠或是半个内脏,总之它们也会尽量满足自己。   在这种时刻,死者不再是人,而是作为献祭给神明的祭品。通过空行母的传递实现他们最终的心愿。   待空行母都吃饱了,尸体只剩下孤零零的骨架之后,天葬师会将这些骨头放进帐篷旁边那部巨型搅拌机里进行搅拌,搅拌成灰之后才会装瓶,或洒向大地或洒落水中。   这样,一场天葬才会最终完成。   叶辞和祁白自然是将这一整场天葬给看完了,心中是震撼到无以复加,也是惊愕到无法评价一个字。   但最起码,他们得出结果是,他们所要调查的案件,就是和曼陀罗佛学院有关。   或许,他们长久以来要找的人也在佛学院里。   而这一场盛大的天葬,不,应该是在更早以前,这场旅途已经拉开了序幕。   **   时间倒退回他们还逗留在腾冲时所发生的事情。   魏老七突然死亡,叶辞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吐血晕倒在祁白的怀里。   脑海中回旋着的始终是魏老七在临死之前所说的那几个字:女怨蛊。   女怨。   蛊。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根本没听说过,也根本来不及安慰艾良,只一个劲儿呼唤白玉傀儡,还打了电话给店老板,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寻求救治叶辞的方法。   然而店老板的电话他并没有打通,到最后也是白玉傀儡及时回应了他。   黑斗篷似乎在休息,声音十分沙哑,连带整个人的脾气也不好。   祁白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反而稍微平静了下来,单刀直入:“什么叫‘女怨蛊’。”   黑斗篷在那边沉默良久才答道:“用各种冤屈而死的女子灵魂去喂养蛊王,到最后异变成的蛊。”   祁白:“……”他现在能说一些什么?   “对方给阿辞下了这一种蛊,魏老七已经死了,死时钻出了不知道多少虫子,吞噬掉他的血肉让他死亡。”   祁白越说越心慌,如果……阿辞也是这样……他恨他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黑斗篷听完他的叙述之后还是十分平静,好像是冷笑了一声,“你想救她吗?”   祁白:“方法。”   黑斗篷:“鱼肠剑捅你心脏,每天放一碗心头血给她喝,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蛊毒就能解。”   祁白:“好。”   黑斗篷说得煞有介事,而且毫无商量的语气,祁白几乎想也没有想,便想着低头吻叶辞,将鱼肠剑实体化。   黑斗篷听着他那边的动静,在紧要关头还是叫住了他,“呆子,我只是随口说一说,你真捅啊。”   “……”祁白本来已经握住鱼肠剑捅进自己的心脏了。   关键时刻,为什么还要这样玩他。   可还是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他还要等他说正确的方法救她。   黑斗篷在那边似乎暗叹了一口气,问道:“丫头还是清白之身吧?”   祁白没想到他跳跃这么快,呆愣了一下,答道:“是。”   黑斗篷笑了一笑,这声像闷雷,听得人的心很不舒服,“如果她不是清白之身的话,无论如何,没救了。幸而你并非是衣冠禽兽。”   祁白:“……”   他不想和他扯这么多,叶辞的体温已经一点点冷下去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能够救她的方法是什么?请你告诉我。”祁白再一次问道。   “真正能让她恢复正常的方法并没有,除非能找到施蛊人,让他将另外一只蛊交出来,或是杀掉施蛊人,丫头就真的能免受其害,不然她依然是……只能落得一个疯癫的下场。”   黑斗篷只是将其中一种情况说了出来,而更加糟糕的情况他选择避而不谈。   他并不认为和他对着话的这个男人在听完之后能承受得住。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还可以挽回。   “不论如何,只要能救活她,我都愿意尝试。”祁白现在真的是痛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死亡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的情况只能延缓她体内的蛊毒发作,”黑斗篷这次没有废话,直接说道:“女怨蛊因为是由各式冤死的女鬼灵魂所组成,能够极大扰乱人的心智,为施蛊人所控制,而我们现在能够做的是,将丫头体内的蛊遏止在某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加强一次禁制,让蛊毒无法蔓延,也减缓侵蚀她的神智。”   “那我需要怎样做?”祁白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能看到她身体的内部构造?”黑斗篷问道。   “是。”虽然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但还是答道。   “用你的透视看清楚她体内的蛊在哪里,再用鱼肠剑将蛊移动到她心脏的位置,蛊虫也爱血,心脏是人体供血中枢,让蛊虫在那里沉睡,以血麻痹它。”   祁白:“……我能不能用鱼肠剑将蛊虫给刺出来?”   黑斗篷说的方法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黑斗篷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施蛊人的蛊这么容易被驱赶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呃,昨天看到多了许多营养液,高兴ing~   然后作收也到200了!哈哈,虽然离目标还很远,但还是要感谢大家~~   然后,周六开一个练笔坑,文案如下,感兴趣的可以收一个~不喜欢的话就打扰啦~   撸猫十二式[娱乐圈]   只爱吃鱼作天作地的猫系影帝VS武力值爆表的宠物店店主   PS:女主还是个美食主播哦~   文案:   影帝大人原身是只猫。   傲娇、冷漠、闷骚是他的代名词。   最最不喜欢看到网上什么“吸猫”、“云养猫”那些视频,他认为是他们喵一族自甘堕落的征兆。   某天,某知名人气宠物店店主po出了一个名为“撸猫十二式”的视频来,什么“小人跑步”、“揉个面团”……   看着被揉的猫咪都觉得很幸福。   他的助理也看到了,一脸向往:“啊,我要是这样被揉揉毛就好了。”   影帝大人睨他,语气不屑:“出息!”   助理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不敢说话了。   晚上,月黑风高,雷雨交加,一只被淋得精湿的流浪猫出现在宠物店外面。   店主人可怜它,将它抱了回来,为它擦身吹发,还用“撸猫十二式”帮它按摩。   影帝大人躺在某人怀里,舒服地眯着眼睛,瞬间觉得自己的猫生完美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第275章 血祭坛城0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听到他这样说,良久沉默。   老实说, 现在是到了不得不知道叶辞身世的时候。   为什么她的根在西北?为什么她是七星楼的主宰?为什么她身上有这么多奇特的东西, 包括鱼肠剑、蜻蜓眼、图腾、玄武, 拥有这四样东西中的其中一种,已经不是寻常人了。   可她一个19岁的孤女,四种东西齐集身上。   究竟是因为什么?   而与他们作对的人,要控制她的人, 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人, 又是一些什么人?   店老板以及黑斗篷又是什么人?   不是说一味前进直接到达西北能够找到答案就不需要理会这些疑点的,现在的局势已经对他们很不利了, 再不采取行动,他们也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不怕涉险,也不怕受伤,更是不怕牺牲自我,他害怕的是失去她。   所以, 无论如何,今晚他必须要将情况给弄明白。   黑斗篷见他长久不回答, 以为他想退缩, 不由冷笑一声,“生死面前,也不过如此。”   祁白不受他刺激, 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知道多少,不知道你对整个局势了解多少, 但我必须要弄明白的是,你是什么人,在整件事情中又担任着什么角色。”   他这次算是豁出去了,不转圜抹角,也不用任何的问话技巧,直接将心里长久以来的疑惑给问出来。   虽然知道这样问可能毫无效果,甚至乎说是孤勇,然而这却是最省时省力的,他现在最耗费不起的是时间。   黑斗篷似乎嗤笑一声,“你这个家族的人总喜欢打破沙盘问到底,她的身世长得很,你觉得她能拖多久?”   言下之意即是如果祁白要听完他的回答的话,叶辞很可能会死。   祁白看着怀里逐渐冰冷的人儿,看着她红唇与白纸一般的脸色的强烈对比,终究是沉住一口气,“有没有方法可以将她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来?”   他连伤她一根头发都舍不得,要他用鱼肠剑刺她心脏,他所提出的这种方法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他接受不了。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转移疼痛到他身上这是最折中的方法了。   黑斗篷有些惊讶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没有想过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在他的记忆里,祁白这一族都是见风使舵毫无信用可言的,更不要说提出这样近乎自虐的要求。   他在那边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是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停止了。”   他的意思是这种操作还不止进行这么一次。   祁白皱眉:“接下来还要进行多少次?”   黑斗篷:“直到解开她身上的女怨蛊为止。但是,这种方法也不能用超过7次,她的心脏会受不了。”   祁白:“好,你说方法,我接受。”事到如今,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黑斗篷:“你现在拥有了她手腕上的半幅图腾,割开她手上的图腾,将她图腾上滴出来的血融入你的图腾里,直至你们两人的血都融合完整之后,她身上的痛楚就能转移到你身上。”   祁白:“用鱼肠剑?”   黑斗篷:“是。”   祁白:“好。”   祁白没有再问下去,先将叶辞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他按照黑斗篷说的方法去操作,先用鱼肠剑划破自己手上的图腾,再用鱼肠剑小心翼翼划开她的图腾,鱼肠剑锋利,皮肤一划即破,然后他迅速将她的血滴到自己的图腾上——   大概是至阳和至阴的两种血液刹那混合产生了巨大的作用,祁白的图腾上像是烧了起来,腾腾往上冒着烟。   自然是痛苦的,那种痛是随着他们血液的混合而沿着他的四肢百骸往身体的各个部位蔓延开去,但是面对这样像是火烧刀割般的痛苦他并没有半点痛苦之色,相反地,他有一种释然。   待图腾里的血液混合完之后,祁白试着用鱼肠剑在叶辞的手上轻轻划了一道,自然是控制好力度,不划伤她,但是却会划痛她,许是黑斗篷所说的方法已经起效了,他感受到在自己身上的同一个地方有一丝细微的疼痛滑过。   他知道这个方法已经成功了。   心里舒了一口气。   再次举起鱼肠剑,这柄剑其实不长,是一柄易于携带但是杀伤力极强的剑,他看着剑上繁复的花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来,然而无暇多想,便又动用透视去看叶辞身体内部的结构,她整个身体都持一种低能量状态,好像快要被吹灭的蜡烛,在寒风中苟延残喘。   强迫着自己继续去观察她的身体,将她身上的蛊给找出来。   那蛊虫是呈黑色的,一个黑色的小点,好像地图上的GPS定位,只是它的定位是害人的。   “找到了她身上的蛊虫了吗?”黑斗篷突然问道。   “找到了。”祁白说道:“在她的右手手臂上,暂时没有移动。”   黑斗篷一听,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辛苦你了,祁先生。”   她的蛊虫在手臂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祁白如果想将她的蛊虫移动到心脏那里去的话,要经过她的手臂、肩膀、锁骨、前胸最后才到心脏,鱼肠剑的威力虽然强,可是蛊虫的力量也不弱,这一路移动定然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一个互相对抗的过程,这也意味着祁白所承受的痛苦会超出想象之外。   祁白自然也知道黑斗篷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选择,宁愿自己伤着磕着,他都不要她伤着磕着。   待定好移动路线之后,他不再说话了,而是掣出鱼肠剑找准蛊虫所在的位置,一剑毫不留情地穿刺进去,他用的是左手,右手立即传来一阵痉挛,他想他肯定是刺中了蛊虫的死穴了,也顾不得右手疼痛,直接将蛊虫移动到叶辞的肩膀上,在此过程中蛊虫在叶辞的体内不断挣扎,而且挣扎得特别用力,祁白尝试着用意念操控鱼肠剑的力度和深度,毕竟蛊虫只是如跳蚤大小的东西,能用鱼肠剑刺中已经是奇迹。   这个方法最难进行的是他要控制住自己左边持剑的手和右边身体不要起冲突,必须要稳住自己左边的身体,不能有一丝颤抖,不然功亏一篑。   他控制得很好,也超出了自己想象之外,蛊虫很快就移动到叶辞的心脏上,祁白立即问黑斗篷:“蛊虫已经在阿辞的心脏上了,现在要怎样做?”   “将鱼肠剑拔出,让她喝下白蛇的水。”   “好。”祁白似乎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并没有多问,也让雪魄出来为叶辞贡献一些水。   雪魄知道自己能为叶辞做事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变了一大瓶水给她,祁白迅速为她喝下去。   待做完这一切事情之后,她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儿,可祁白还是不放心,“接下来我还要做一些什么?”   “女怨蛊很烈性,接下来你要小心她的精神状态,不要让她疯癫了。”   “……”   如果他刚刚的动作是帮她封印了女怨蛊,那么接下来他要小心她的精神状态不要让她陷入疯癫又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的一切都白做了?   黑斗篷似乎感受到他的疑惑和怒火,“现在的状态比之前的状态好多了。如果我们刚刚不进行我所说的方法去做的话,她在醒来之后会直接陷入疯癫状态,可是现在她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变成那样,只要小心护理,尽快找到最后一件物件,且找到施蛊人,她就能没事。”   “最后一件物件?”祁白想起是他让叶辞封印养尸河的,现在还需要找到另外的事物?   “是。玄龟的龟壳上应该少了一片玳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必须要取回来。”   “要去哪里取?”   “至邪之地。”黑斗篷说道。   祁白将这几个字默念了几遍,才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再瞒住我吧。”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叶辞的身世定然和他有关,这一点从他们对他的态度,还有他对鱼肠剑的熟悉感这些方面可以说明。   “祁先生,你真要知道?”黑斗篷的语气又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是。我必须要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只会陷入被动之中。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家族和叶丫头的家族世世代代都约定有婚约,你会怎样想?”黑斗篷近乎残酷地说道。   “……”这什么天雷滚滚的狗血?   “不要认为这是狗血,造成今天的一切,也是因为有你这个家族的存在,因为你这个家族当年做的好事从而导致这样局面的产生。”   黑斗篷一字一句将这句话说完,祁白不知道该要怎样回应他。   他有猜想过这些事情和自己的联系,可是没想过联系这么深,这么恶劣。   黑斗篷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再临消失之前还是提醒道:“去曼陀罗佛学院吧,你们会寻找到一切的答案。但是,那里或许只是起点,真正的终点在魔鬼城里。”   作者有话要说:黑斗篷不是店老板,请知悉。   写完这一章之后,我发现我后面的章节不想再虐了,虐够了orzz祁叔叔,辛苦了。 第276章 血祭坛城0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两天之后叶辞才慢慢醒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车上, 外面是如仙境一般的山头。   她似乎有些懵, 怔怔地看着窗外很久才反应过来, 揉了揉眼睛,嗓子哑得说不出任何话来,祁白在专心开着车,看到她终于醒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 “醒了?”   叶辞怔怔回头看他,“祁白?”   “我在。”他握紧她的手, 给予她温暖。   叶辞回握他的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外面很漂亮。”   “318。”祁白说道:“睡了两天肯定渴了,你前面的手抽里有水,先喝一点儿再说。”   “好。”叶辞也来不及多问,打开前面的手抽将水壶拿出来。   祁白买给她的水壶是如玻璃般透明的材质弄的, 现在装上了清水,更是晶莹剔透, 让人炫目。   叶辞心里有些疑惑:这水好像比之前的还要清澈上很多。不像世间所有。   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眼尖发现小白蛇不知何时趴在她的肩膀上,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看着她转。   叶辞简直要被它吓一跳,喝了几口之后放下了水壶, 轻轻拍它的头,“干什么了啦?一大早就出来卖萌。”   雪魄很享受她的亲近,抬头拱了拱她的掌心, 又爬到她的水壶旁边,目光期待地看着她,好像在问这水好不好喝。   叶辞奇了,看向祁白,“这水是雪魄弄的?”   “是。”祁白抽空看她们主仆俩一眼,“雪魄的水有治疗作用,多喝一点儿总没坏处。”   “是这样么?”叶辞若有所思,又喝了几口水,和雪魄玩儿了好一会儿之后,坐在车后座的雪见也醒来了,“唰”的一声从身后将头伸出来,蹭到叶辞面前求揉毛。   叶辞简直拿它们没办法,笑着揉了揉雪见的毛,“雪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大只了!我们才几天没有见吧?”   祁白专心开车,不太敢分心,318虽然是国内成熟的高原高速,但也是事故频繁发生地,再加上前几天都在下雨,车况太差,难得今天放晴,外面群山连绵,青葱郁郁,经阳光如魔术手般的折射,在高原3000米以上的地方看到这样的景色,疑似进了仙境。   雨后的318真的是最美的。   叶辞和一狼一蛇玩儿了一会儿之后,才问祁白,“我那天是不是晕了。”   祁白:“嗯,晕了,蛊毒发作。”   叶辞:“魏老七呢?”   祁白:“……死了。”   叶辞:“哦。”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似乎不知道再聊一些什么。   歇了好一会儿,叶辞才继续问道:“他也是蛊毒发作然后死了?那艾良怎么办?他走了吗?蒋冶呢?醒来了没有?”   “靳景的人来安排他们都走了,艾良安全回到了湘西,蒋冶则是回到了洛城。”   祁白并不太想和叶辞聊这个话题,庆幸的是他提出了转移痛楚的法子,不然他无法想象叶辞醒来之后要遭受怎样让人窒息的痛苦。   “祁白,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吧,不要隐瞒我。”叶辞知道那晚肯定发生了大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健康地醒来。   “是黑斗篷告诉了我法子用鱼肠剑封住你体内的蛊,那蛊的名字叫‘女怨蛊’,是由枉死女子的怨气聚集喂养蛊王而成,非常阴毒,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已经暂时遏止住了,会没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与其是说告诉给叶辞听,倒不如是在不断提醒自己,她会没事的,绝对会没有事。   而事实上,他连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黑斗篷的话不能全信,不知他是敌是友,对他的态度怎么养都要保留三分。   所以他也是捡重点给叶辞听。   “你昏迷了2天,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要休息。”毕竟睡眠是最好的休息方法。   “那他有没有让我去做一些什么?比如去哪里,又是要收复一些什么东西?”   叶辞也不知道黑斗篷是敌是友,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起码是比别人信得过的。   所以她不妨问一问祁白。   “我们要去金马拉县城的曼陀罗佛学院。”   “为什么要去那里?”   “找到雪霁身上缺失的玳瑁,收回来。”   “雪霁身上有东西缺失了?我怎么不知道?”叶辞既然是它们的主人,自然是知道它们的身体构造的,现在黑斗篷让他们找玳瑁,还是雪霁身上的,总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次的目标倒是明确了很多。   她说着还是用意念让雪霁也出来,雪霁依然是一副惺忪未醒的模样儿,仿佛上一场大战耗费了它太多的精力。   此刻看见叶辞,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向她,还是一副特别呆萌懵懂的模样儿。   叶辞看见它就想笑,“雪霁很久没有见了啦,听说你身上缺了一片龟甲?是在哪里?让我看看?”   说着就将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缺失在哪里。   雪霁很享受被她翻来覆去看的过程,半眯着眼睛老神在在,让雪见和雪魄都特别羡慕。   “好像并没有缺失?黑斗篷的话可信吗?”叶辞问祁白。   “目前来看,可信。”祁白实话实说。   “好。”叶辞说着又问道:“我们还有几天能到?”   “最迟后天。”事实上,祁白他们一路上还要经过不少地方,其中一处还有地热温泉,高原中的地热温泉自然是比别的地儿里的要珍贵,他不想错过,想顺路带她去泡一下温泉。   所以他说了一个保守一点儿的时间。   叶辞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侧头一直盯着祁白看,好像他脸上长了一朵花。   祁白察觉到她的视线,回望了她一眼,“怎么了啦?我脸上脏了?”   叶辞:“没有。就只是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顿了顿,说道:“困了的话再睡一睡吧。”   “睡了好几天,不困了。”叶辞的目光还盯在他脸上,仿佛要看出一些什么东西。   祁白拿她没辙,任由她看。   过了一会儿,她又和他聊起别的事情,这是她第一次走318,沿途景色独到,美到她无法想象。   也有许多货车、越野、轿车在他们身边经过,自然也是有车队的,更让叶辞开眼界的是有人直接踩着roller滚过去。   “踩roller的,真的就这么一路从成都出发滚去拉萨?”叶辞之前做枪手的时候有看过类似的游记,不过在真正看到他们这样子做的时候,还是心生感慨。   “有人还一路徒步去拉萨,踩roller轻松很多了。”祁白答道:“等到了前面,你会看到喇嘛三跪九叩去拉萨,那时候你可能也会惊讶。”   “祁白,你以前常常走318吗?”老实说,认识他到现在,她还是对他的过往知之甚少。   “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常常会走,所以还算熟悉。”祁白提了一句。   “哦,要不你也说一些你在部队里的趣事给我听吧。”叶辞趁机说道。   祁白笑了,“怎么突然对我的过往有兴趣了?”   叶辞:“我一直都对你的过往有兴趣,只是你藏着掖着不告诉我而已。”   祁白:“都是军旅生活,要不就是面对尸体,真没什么好说的。”   叶辞:“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要知道!”   祁白伸手揉她的头,“还是小屁孩。”   “哼,祁叔叔好。”叶辞回怼。   “那我就说一件事给你听吧,那次算是我第一次出队遇到的事情了,印象比较深刻。”   他说着便微微放慢了车速,眼神追忆,“那件事是发生在318的路上,一辆大货逆行和一辆载着50人的旅游大巴相撞。3000多米高的地方发生交通事故,旁边就是雅鲁藏布江,但是底下是一段大约10米的悬崖才到江里。夏天,水流很急,两辆车同时滚入到雅鲁藏布江里,只露出车头。当时我们接到消息前往营救,要爬将近10米的陡峭悬崖下去,其实在那种情况之下已经是无法再救人了,可我们还是下去探寻情况。”   “那处悬崖非常陡峭,而且有不少尖利的石头凸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滚落到下面去的,在下落的时候看到有好几截断开的人手人脚挂在石头上,还有人的肠子,那个地方像是人间炼狱。”   “再到了后来,我们到了江边,观察了一下车里的情况,全部人都浸泡在水里,无一人能幸免。大货司机自不必说,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那一天说是他人生之中的一次噩梦也不为过,视觉的冲击、生命的无情全都装进脑海里,逼得你无处可逃。   活着就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恩赐。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死去,或许真的只是命了。   “我遇到的都是这样的险情,真不是我神秘,而是……听多了会让人抑郁的。”他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叶辞听完之后也是沉默,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那……以后你还要继续当刑警吗?”   刑警的危险也很多啊,而且还是那句话,祁白无论做什么都能赚到钱吧。   作者有话要说:祁叔叔说的事情半真半假,翻车进江里是真的,当时我也是走高速去阿里,前面两车相撞,我们大巴经过的时候,只能看到浮在水里的车顶。   车里的人或许都救不活了吧。一路上见了很多生死,也见了很多美景,心情实在是矛盾。 第277章 血祭坛城0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这个问题两人不止讨论了一遍,是很多遍, 从祁白的手受伤到现在叶辞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她导致他的健康和人生安全受到威胁。   说到底, 她还是一个拖油瓶吧。   “我家世代其实都是军人出身,我参军入伍也是因为家里的传统延续下来的,真不入伍的话,大概真要走南闯北去做领队了。这样的生活太漂泊, 更容易老得快。”   祁白想了想, 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叶辞单手托着脸颊看向他,“要不……我负责赚钱养家, 你负责貌美如花?”   祁白笑,说得煞有介事:“嗯,可以考虑考虑。”   旅途遥远,两人这样互相开下玩笑也不显得沉闷。   中途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队车队,要去西藏转山的, 每一年每一年那里都是转山圣地,许多佛教徒不论是藏传的还是汉传的都会加入转山的队伍, 完成朝圣的任务。   祁白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主要是想得知一些西藏的路况,以及曼陀罗佛学院那边的情况。   曼陀罗佛学院就建在神山山脚下,在那里, 仰头就能看到神山,可以随时打坐、冥想、跪叩。   简直是佛教徒的圣地。   得回来的消息很不错,不过曼陀罗佛学院是不对外开放的, 如果想进佛学院的话,只能在参观即身佛的当天进入佛学院,而在半个月之后才是即身佛的参观日。   如此算来,他们还能有半个月的时间。   黑斗篷既然说佛学院里有答案,那么他们不妨去一探究竟。   祁白没有多作逗留,9月的天在318上已经有点儿冷了,再加上这几天阴雨连绵,他不想叶辞冷着。   也拿出在腾冲买给她的披肩给她披上,让她再暖和一点儿。   “他们也要去西藏?”叶辞和祁白一起回到车上,问道。   “嗯,是,但是和我们的路线不太一样。”   “我们下一站先到哪里?”   “先保密,去到你就知道了。”祁白对她笑了笑,又帮她扣好安全带之后才驱车继续出发。   一直到傍晚,终于到达祁白所说的地方,一个高4300米,有着地热的高原城镇。   叶辞可能因为身体的缘故,还是有一些高原反应,吃饭的时候多喝了两杯酥油茶,大致能缓解一下。   这个城镇其实并不大,走几步就能走到尽头,倒是看到有一座大型的发电站,让整座城市都变得灯火辉煌,非常漂亮。   两人吃完了饭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看到到处都是僧侣和藏族人,当然也有游客,其中看到一家手工艺品的店,里面是卖各种各样的唐卡的。   店主是一个藏族女人,高原红很严重,皮肤黝黑黝黑的,店里也没什么人,她在台前专心致志地拿着一支很小的绘画笔在布帛上画着佛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颜料,颜色各异且美妙,让人目眩。   叶辞一下子就被眼前的佛像所吸引,走到店主面前,问她:“请问你在画着什么?”   “吉祥天。”店主看了她一眼,说道。   “吉祥天?”叶辞知道她画的是唐卡,藏传佛教佛像的一种表现形式,画工复杂多变,需要绘画者有极扎实的功底和想象力才能绘画。   但是她说的吉祥天她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正在画的应该是吉祥天的上身,藏蓝色加上靛青色的上身,以现在的审美标准来看是看不出她是男是女的。   店主没有多说明一句,只是看了叶辞和祁白一眼,便将画笔收好,开始收拾东西好像要打烊。   叶辞和祁白自然是不好再打扰她,此时却突然从里间走出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皮肤倒是很白,看着人的时候目光十分澄澈,看到她和祁白的时候,似乎呆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叶辞总觉得她这个笑容哪里看得怪怪的,但是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只能也回以她一笑,便和祁白一同离开了。   走出很远之后还是忍不住问祁白,“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女孩怪怪的?”   “嗯,”祁白微微沉吟,“我似乎没看到她的身体内部构造,她身上的颜色太鲜明了,不像是寻常人。”   “我也觉得。”叶辞细细回忆,“她的笑容总让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先不说她们了,”祁白切到其他话题,“时间不早了,也是时候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叶辞有些懵。   “去这里最为特色的地方。”祁白揉了揉她的头笑说道。   “……即是哪里?”叶辞持续懵逼。   “去到就知道了。”   于是当祁白带着她来到一处热雾缭绕的地方时,叶辞立即警惕地后退了两步,“……温泉?”   “嗯。惊喜吗?”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儿就想笑,拉她入怀,“小羊井以温泉地热出名,黑斗篷也说了你多泡温泉会对身体好。”   “……黑斗篷会让我泡温泉?”叶辞打死不相信。   “是呀,是他。”祁白仍旧答道,但是白玉傀儡非常不给面子,跳到叶辞肩头对她说:“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祁白:关键时刻这样怼我。   最后不得不顶着叶辞微妙的目光承认,“泳衣,我带了第二套来。”   叶辞:“……”为什么这个泳衣梗还没玩完?!   “……我现在能说不泡吗?”   “不能。”   “就是为了穿那套泳衣所以你一定要让我泡吗?”   “……不算是。”   “那是因为什么?”   “温泉对你身体好,多泡点总没有坏处。”祁白说着已经不让她有任何拒绝的可能性,直接搂着她进去,“放心好了,这里是男女分开的,我不会看到你的。”   叶辞:……我有说什么吗?好像没有吧。   最后还是被迫去更衣室里换衣服,因为有地热的缘故,整座温泉都特别暖,她拿着祁白给她的泳衣到了更衣室,看到更衣室满人了,唯有将泳衣翻出来查看,这不看还好,发现这第二套虽然还是连体式的,可是前面腰部的位置却是变态的交叉设计,这套泳衣是黑白设计看上去非常简约,但是十分时尚,放在高原里穿总让人感觉违和。   唉。   叶辞无声叹了一口气,绝对绝对没有想到祁白居然连泳衣都带过来,究竟是什么机心!   “哎哟,妹妹,咱们真有缘,在这里居然也看见你,泳衣很漂亮啊,男朋友挑的?”   叶辞正深深地忧伤着,冷不防旁边有个女生对她说话,侧头看去,发现对方已经换好了泳衣了,非常性感的三点式,回头看自己干瘪的身材,更加忧伤了。   “姐姐也来泡温泉?”   她可是记得不止她一个人来这里。   “是啊。和朋友一起,你一个人吗?男朋友呢?”   女子名叫刘敏儿,非常热情,叶辞有些吃不消,和她胡侃了几句便去更衣室里换衣服了。   5分钟之后,她穿着那件非常奇怪的泳衣步入了温泉中,刘敏儿她们等人在内共5人看到叶辞出现的时候,不知谁多事吹了一声口哨,“看不出喔,小妹妹,身材这么好!”   叶辞没想到自己平生还要被女人调戏,面无表情地答道:“最近喝酥油茶喝多了,快高长大。”   “酥油茶?我每天喝一大壶啊,总不见我快高长大?”刘敏儿再次起哄。   “那是因为你是单身汪,人家小姑娘不是。”另外一个叫陈诗诗的女生调侃了她一句。   叶辞:我好像听出了一些别的味儿来?……应该是错觉。嗯,错觉。   她不想和她们靠太近,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沿着泉边坐下。   这处温泉其实是露天的,热雾缭绕的同时你能看到满天星斗,真是非常漂亮和震撼。   听着耳边的打闹,她逐渐放松下来,但是不敢就此睡去,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安全,不能掉以轻心。   刘敏儿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大概是觉得她这样年纪的女生不应该这么沉默的缘故,泡了一会儿又坐到她身旁强行和她聊天。   换作以前叶辞肯定不理会她,可是今天却是变了太多太多了,顺着她的话题和她聊上几句。   刘敏儿:“是和男朋友来这里旅行吗?”   叶辞:“嗯。算是吧。”   刘敏儿:“看你年纪很小啊,上大学了吗?”   叶辞:“……你不说这回事我好像都忘记了。”   刘敏儿:“……”   其实两人都没什么聊的,就聊些琐事,叶辞自然是不会透露太多的信息给她听,倒是男人专用的温泉那边话题比较多,什么车的改造啊,摄影啊,转山啊之类的都说了一大通,他们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扯到了祁白身上。   “兄弟,你手臂到心脏这段距离的黑线是文身吗?”   叶辞一听这个问题,心里突然一紧,屏息听祁白回答。   祁白沉默了一会儿,才轻松答道:“算是吧,年少时不知审美为何物,文了这难看的东西。”   说到最后自嘲起来了。   叶辞将他的话听在心里,愣愕一瞬,她好像被他瞒过了一些什么,总之现在心里忐忑,很想冲到隔壁看他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套都穿了,第三套还会远吗23333~~   此处有本子,一一揭晓。   ps:前天推荐的喵星人那个文今晚会开始更新喔,喜欢可以去看看喔~ 第278章 血祭坛城0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你女朋友不介意?”   和祁白聊天的汉子放低了声音悄悄问道,不知怎地语气里有些暧昧。   叶辞:大哥, 就算你声音放低了, 我这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不过, 她倒是想听祁白是怎样回答的。   但是她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响起。   她觉得很有必要弄明白祁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来说她中了蛊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封印了她的蛊, 但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这怎么可能?   她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但是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真的, 她也要亲自去确认。   然而她甫一站起,那对之前出现不久的藏族母女突然出现,身上只穿着白色的单衣,并没有她们所穿的泳衣,她的女儿依然是一副笑着的模样, 除此之外,她没有看过她有别的表情。   她们似乎也看到了叶辞, 店主向她打了一个招呼, 小女孩对她笑了笑,便跟着她的母亲寻了个地方泡温泉了。   叶辞觉得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更深了,可她用阴阳眼去看的话, 看不到一些什么,那个女孩身上被一大团云雾给包围住了,云雾缭绕的一片, 古怪得很。   她暗暗观察了一会儿,便打算起来不泡了,温泉泡多了可不好,刘敏儿和陈诗诗她们早已经当她是朋友了,看她要走,纷纷挽留,让她迟一点再离开。   叶辞自然是不会听她们讲的,上岸之后,察觉那个藏族店主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她回头去看,她又淡定地转移目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般。   无奈,叶辞唯有拾起自己的披肩擦干净身体打算往外走。   可是,她突然感觉到地面晃动了一下,很轻微的一下,好像是幻觉,可她却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来不及说一些什么,下一秒大地又剧烈晃动了一下,叶辞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地震了?是不是地震了?”   刘敏儿她们惊慌的声音传来,纷纷从温泉里起来。   那个藏族店主自然也不例外,直接抄起坐在她旁边的女儿,叶辞注意到的是抄起(!),仿佛她的女儿只是一个浸不烂的纸板人,一抄上手就能走。   她来不及多想,下一秒就被护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祁白不知何时从隔壁找了过来,也不管男女有别,确认她安全之后一把背起她往外走。   叶辞乖顺地搂紧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感受着愈发震得厉害的地面,“祁白,是不是地震了?”   祁白:“嗯。”   虽然有预料到路上会有地震,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不过现在感觉震感并不是特别强烈,应该会没事。   叶辞问了一句之后也没下文了,两人出了温泉馆,找到了一块空地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震感已经停止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见她不作声,心里也有些紧张,将她放下前前后后察看了一番,发现她完整无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这地震停了,不用害怕。”   他自己也是狼狈,因为是突如其来的地震,只来得及披了一件披肩,趿着拖鞋就来找她了。   所以两人披肩之下几乎是真空。   确认了彼此的安全之后,又看到对方脸上狼狈尴尬的神情,忍不住相视一笑。   叶辞笑:“祁叔叔,你这次也太狼狈了。”   祁白看着她踩在水泥地上玉白的双脚,还是舍不得,再次一把将她背起,“我狼狈总好过你狼狈。”   广场上也逐渐聚集了许多从温泉馆里逃出来的人,这样倒是没显得他们太过奇怪。   人们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地震真的过去了,街上的电视也放出播报,这次的只是2.8级地震,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让大家不要太担心。   祁白现在手上没有手机,唯有到便利店里借了电话打回家里,自出来之后他几乎没有和家里人联系,没有联系其实是最好的联系,起码知道你还活着,这次联系他们也是因为这个地震事件,必须要找地质方面的专家给出更权威的结论。   所以他选择了联系自己的家人。   高效省事。   还不算太晚。   是他妈妈接的电话。   祁夫人听见祁白的声音,简直要哭出声来。   祁夫人:“谢天谢地你这个臭小子终于记得我们了。”   祁白:……他有这么没良心么?   祁夫人:“臭小子,找我们干什么了?”   祁白:“老爷子睡了没有?我想找他问些事儿。”   祁夫人:“什么事儿?”   语气立即紧张起来,祁白极少找他老爷子帮忙,祁家的人天生傲骨,虽然子嗣不多,到了他们这一代,本家只剩祁白一株独苗,可骨子里的倔和强还是被传承得很好。   就算是父子之间还是这种奇葩的相处模式。   祁白:“没大事,想找他让人确认一些事情。”   他知道母亲担心,宽慰她两句。   祁夫人又和他聊了几句才让老爷子过来,祁老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精神,接过电话之后说道:“喂?”   祁白:“喂?老爷子,是我。”   祁老似乎“嗤”了一声,“找我这个老头干什么?”   祁白摸了摸鼻子,“火气别这么大。我现在和阿辞在小羊井,刚刚这里发生地震,能不能做一个最终确认,这里是否安全?我们还要逗留一晚。”   晚上出发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老爷子人脉广,请他找人帮忙最好不过。   祁老一时半刻没有作声,歇了一会儿才说道:“让叶丫头来听一下。”   祁白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让叶辞听电话,将话筒给了叶辞。   叶辞接过电话,“喂?是祁老吗?”   祁老:“丫头,身体怎么样了?”   祁老没有和她多做寒暄,直接问道。   “还可以。”叶辞的心有些暖,没想到他特地问了自己。   “祁小子在路上肯定会照顾不周,不用和我客气,好好调.教他。”祁老话语里有军人的铁血意味。   “咳咳——”调.教?祁老也赶潮流吗?懂得教她这样玩儿。   “告诉祁小子,回去等我消息,我会尽快让人留意,夜深了,别逗留外面太久了。”祁老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并没有再说别的。   没有说其实更好,有些话真不用时刻挂在唇边。   叶辞将话筒放好,告诉祁白刚刚老爷子和她说的那些话,祁白点头,还是返回温泉馆拿东西,换好衣服回旅馆。   高原昼夜温差很大,站在街上久了也会觉得寒冷,所以两人很快就返回旅馆,再洗了一个热水澡,毕竟是虚惊一场。   叶辞进去先洗,回来的时候其实还是穿着那套很羞耻的泳衣,这次终于是忍不住问他了,“你为什么旅行都搞一套泳衣带出来?”   她是真想不明白。   祁白笑:“泳衣还合身吗?”   叶辞噘嘴,“你别岔开话题。”   祁白将她搂入怀里,“当时想着不论什么东西都带一点儿出来,说不定能用上呢?”   当然他说的“不论什么东西都带一点儿出来”不是把家都搬空了,而是关于她的,他觉得可能用上的,有美好回忆的,都带上。   没想到真能用上了。   “那他们所说的你身上的文身是怎么回事?”叶辞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转头问他。   “没什么,只是有些瘀伤,他们看错了。”   “那你脱衣服我看看。”叶辞并不相信。   “水快冷了,先去洗澡吧。”祁白不欲和她多说,推她进浴室。   叶辞任由他推着,一开始并没有反抗,但是到了浴室门口之前,她突然转身,眼疾手快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撩了上去,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肌肉来。   然而最显眼的还是他手臂至胸前的那一段路线图,黑色的,像是结了血痂但又不像,弯弯扭扭的,好像被一条虫子爬过,留下可怕的痕迹。   叶辞就知道在她沉睡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深叹了一口气,侧了头不看他,眼角眉梢已经是寒霜一片。   祁白自然也无话可说。有些事情始终是隐瞒不住,现在再解释一些什么就显得矫情和虚伪。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看着她,她却压抑着自己没有看他,就好像只要这样站着就能站到天荒地老。   叶辞觉得自己满腔无奈和疾愤无处发泄,到了最后是直接转了头看向祁白,将他压到墙上,踮脚勾下他的脖颈狠狠吻上去。   祁白:……小丫头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也不反抗,任由她发泄,这种处境之下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无法选择,没有说怪责谁不怪责谁。   因为他们都想对方好好的啊。   叶辞似乎被他这副任君采撷的态度搞得没辙,停了下来,皱眉看他,“你怎么就……嗯?”   “我怎么就……嗯?”祁白浅笑着看她,唇上已经被她咬红了。   叶辞觉得他这副模样儿简直是犯罪,赌气扔掉他的手,后退两步进浴室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来点好玩的=(:з」∠)_   下面的不用看了,发牢骚。   如果大家有看评论区,会看到好像都被长评攻陷了_(:з」∠)_其实,我觉得你提出质疑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这质疑提到最后变成教我怎样写案件,按照你的思路去写案件我是不爽的。   悬疑推理不比别的,我在动笔之前要先说服自己,认为整个案件没有太大的逻辑漏洞才会动手写。   ……没有说忽悠大家的意思。   然后,作者的角度和读者始终是不一样,写过一个故事之后就会清楚我说什么了。   你的建议有没有用,我自己清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听故事不评故事,不作无谓的质疑,这难道不是对我最起码的尊重吗?   orzz憋了一肚子郁闷,在这里说一说。 第279章 血祭坛城0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眼看着她就要进浴室洗澡了,祁白还是一把将她轻松搂进怀里, 擢起她的下颔, 低头开始吻她。   这一个吻似乎带了点压抑, 好像想要拼命隐藏自己的感情,却是被一些漫不经心的火星点燃,烧起了燎原大火。   唇齿之间的碰撞逐渐激烈,甚至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们两人在室内其实都穿得单薄, 室内有暖炉,仿佛是唤醒了一屋的春。   他脱下了她的衣服, 独属于少女曼妙的身材完全显露在他面前,似是被冰封在悬崖上的一道瀑布,汹涌奔腾的本相下是宁静自持。   她的腰很细,因为回来的时候太急,压根是来不及将泳衣换掉, 这套泳衣虽然还是学生款,和她上次穿的那一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款式, 这一套是清纯之中带了点妖冶, 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白皙而媚惑。   他把她的腰给掐红了,松了松手,低头看着她, 眸子黑而亮,好像被月光照亮的一潭清水,却是带着灼热的温度。   叶辞被他这样带着明显欲-望和挣扎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 低下了头移开了视线。   她知道他想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就是知道。   她也不动,整个人不知何时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底下灼硬的一团。   她在等他抉择。他真想,她就给。   这一段时间,她算是活得清楚明白了。   可是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有些重,炽热而无声缠绵。   “……算了。太过美好的事情现在做了,以后在新婚之夜怎么办?”   说完之后好像还笑了笑,很短促的一声笑,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叹息。   以及有一丝说不清道不尽的释然。   他放了叶辞去洗澡,衣服穿好去饮了一杯水平静了一下心情。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这座旅馆有淋浴,大概是地热丰富的缘故,喷出来的水还有淡淡的硫磺味儿。   她站在花洒下,仰头感受着热水淋在身上痛快的感觉,让自己一点点平静下来。   祁白有所顾忌,这种有所顾忌,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所以……还是发生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   两人洗完澡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祁白已经收到了老爷子给的答案,新闻里的报道属实,只是发生2.8级的地震,不会再有余震。   2.8级的地震不算太大的地震,街上的建筑等也没有什么损失,祁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放下心来,告诉了叶辞这样的消息,让她今晚安心休息。   叶辞想起了今晚那对奇怪的藏族母女,问祁白:“你进来温泉找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对藏族母女?”   “没有。她们有可疑的地方?”   “她的女儿不像是活人。”叶辞斟酌着说辞,“那个店主在发生地震的时候直接一把扛起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少说有70斤,可她扛着她像扛着一个纸片人那么轻松,而且走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目前来说还看不出她和我们遇到的怪事有什么关联,也看不出她和幕后之人有什么联系。”祁白想了想,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的确是。”叶辞点头,“我也只是觉得有点儿超乎寻常而已。”   对于路上遇到的怪事都必须要留意,谁知道前面会有一些什么等着他们?   但两人今晚也是太累,亦是惊吓一场,所以在讨论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很快就入睡了。   大概是泡了温泉的缘故,他们都睡得特别好,第二天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就醒来了,吃饱早餐打算继续上路,小羊井里的人们并没有被昨晚的地震所影响,照常生活照常干活,你不说根本不知道昨晚地震了。   路上接到了靳景的电话,这次语气非常严肃,祁白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意识到定然又有大事发生。   靳景:“老祁,你现在方位?”   祁白:“小羊井。”   靳景:“这次又有任务要给你了。”   祁白:“你说。”   他从洛城出来的事情也是带着任务出来的,虽然活尸人的案件只是解决了9成,但有新的案件也不奇怪。   靳景:“你再往前面出发大概200公里左右有一个村庄叫萨巴村,萨巴村里原本是住着200来号萨巴村人的,‘萨巴’其实是一个小种族,族人也就是村里住着的200来号人,原本都是很和谐地生活在一起的,但是他们突然在一夜之间消失,消息的原因不明。”   祁白觉得这个案件棘手,“消失了多久?”   靳景在那边苦笑,“因为他们的村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前面是一大块无人居住的大荒地,所以根本没有人去他们的村落。而我们发现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有那边的人大代表报案,将案子上报给中央。这可是一个大案,在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已经连日紧急调查,然而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祁白:“那现在上头的意思是?”   靳景:“能调查出他们消失的原因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的话,起码要去那里踩下点挖掘一下线索。”   祁白:“行。我会的。反正我去阿里也是要经过那片大荒地的,尽量调查一下。”   毕竟 200多人失踪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这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这个案件聊了一会儿之后,祁白主动问起洛城那边的情况,“蒋冶醒来了么?余骊的情况又如何?洛城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靳景一一应答:“蒋冶还没有醒,余骊还是老样子,一直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至于,洛城,最近没什么大事发生。”   这些都不算什么好消息,祁白没有再作声,觉得从狼人杀的案件开始,真正的漏子是出在余骊身上,可是他现在混沌一片,不记得任何事情,那是不是可以猜测他之前其实是中了什么邪术或是被人控制了意识?   挂了电话之后,他和叶辞说了刚刚靳景告诉他的新案件,也告诉了她洛城的一些情况,都谈不上是什么好的情况,对于这个新的案件又是处处透着诡异啊。   叶辞:“黑斗篷让我们去曼陀罗佛学院寻找第二样东西,应该不会和这个案件有关吧?”   祁白:“说不好。要先到那里看了才知道。”   叶辞:“祁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个失踪了很久的朋友苏途是什么来头?”   祁白瞥她一眼,知道她想问一些什么,也不隐瞒,直接告诉她,“和我一个大院从小长大的,后来也参军了,但是因为一部分的个人原因提早退伍,可是却热爱上了西南西北这片土地,时常浪迹在这里。他失踪的那一天,他去了新疆,那一带正好了起了风沙,他便不见了。”   再具体的事情祁白说不出来,只能挑一些他和苏途的事情对她说,“苏途和我同龄,但自小身体不是很好,这也是他家人让他入伍的原因。性格非常开朗,初高中就有许多人喜欢他,粉儿很多的,对人也很好,细心又体贴。”   祁白说了不少苏途的事情,“还记得彭艺吧?他的明信片就是苏途给他的,你看吧,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都能这样,如果……狼人杀直至最近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话,我……无话可说。”   叶辞在怀疑一些什么,他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事实上她在怀疑的话他又何尝不是怀疑?或许他怀疑得比她早。   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在刚刚接触余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非常熟悉,有苏途身上那种阳光的味道,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多想了,可是现在回来,根本不是他多想了。   “阿辞,你说有没有可能余骊被邪术控制了?或是苏途的灵魂进了他的身体,操控着他?”   祁白终究是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叶辞颇为惊讶地看着他,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我的说法有误?”他将她的惊讶看在眼里。   “只是……觉得你好像被我同化了。”以前的祁白哪会说出这样的话?还说得理所当然。   祁白笑,“大概我回到洛城之后也能变成神棍吓唬吓唬人了。”   叶辞嗔他一眼,“你的模样儿太冷了,不够平易近人,骗不了钱的。”   顿了顿,又说道:“你的猜测我更倾向于后一种,又或者不完全是后一种,如果是鬼上身的话,时间长了我还是会知道的。可能还有更高明的做法。”   “或许吧。”   两人后来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在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之后于中午的时候到达一个小县城,打算做一些补给再继续往前走,毕竟过了萨巴村之后还要走一片大荒地才能到他们所说的阿里。   然而在小县城里做补给的时候,叶辞和祁白意外地遇见了那对藏族母女。   女儿早已经恢复原样,身上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脸上是呆愣的表情,一成不变。   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而且离他们的距离也有些远,所以几乎是没有打照面便错身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忘记和大家说什么叫坛城。   坛城有极乐之地的意思,藏传佛教独有的东西。   僧人为了追求和领悟“空”会在连续数个日夜去制造三层的坛城,所用到的材料有许多,也会画出漂亮的花纹,在坛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又会立即用手摧毁。   寓意:镜花水月。最漂亮的东西到头来都会消失。不必珍视。   这是几年前看的纪录片了,当时还写了观后感,感触很深。   当然,这里的坛城不是普通的坛城,本案将会揭开余骊 苏途 店老板 黑斗篷 帽子男这些人的身份,男女主角所遇到的人和事都与他们有关。   噢,还有吴卓尔,大家猜他死了没死? 第280章 血祭坛城0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看着那对藏族母女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可是以她和祁白的处境压根无法去理会更多的闲等杂事。   如果她们所进行的事情真的和他们有关的话, 迟早会发现端倪。   现在的话, 还是按照他们自己的节奏去前行吧。   一些重要的补给买好之后,又去了一家茶馆喝酥油茶,酥油茶这玩意儿第一次喝可能不习惯,因为有很浓的奶腥味, 可是多喝几碗之后, 会喜欢上那种口感。   不过喝酥油茶自然不是重点。   主要还是要打听一下萨巴族的事情。   因为听靳景的叙述,这个萨巴族好像消失了好一段时间才被人发现, 而萨巴族离市集这里并不远,总是需要和别人交流的吧?真真一个村庄的人在一夜之间消失的话,会这么迟被发现?而且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失踪?   在调查之前不问清楚一点儿就鲁莽前往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触犯什么禁忌。   所以在喝酥油茶的时候,祁白也和茶店的老板聊起来, 反正现在这个点里人不多。   祁白:“老板,我们初来乍到, 请问这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老板:“大荒地旁边真没什么好玩儿的啊。你们是要去阿里的吧?”   老板说的自然是带有藏族口音的普通话。   祁白:“听说萨巴族人的村子就在附近?想去看一看, 再从那边走大荒地进阿里。”   老板听到他这个路线皱了皱眉,“有很多路都可以去阿里,怎么要走那一条?”   祁白:“萨巴族人被传得神奇啊, 难得来这里一趟,想多体验一些民族风情。”   老板听到祁白这样说,笑了一笑, 这笑中有些调侃的意思,“年青人,你是第一次来吧?萨巴族真不是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祁白愣了愣,听出老板话里的鄙夷,接着问下去,“怎么说?”   老板也是好人,看到祁白是真的想去萨巴族,如果不拦住任由他们去了的话,很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又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萨巴族虽然就在我们附近,但说他们与世隔绝也不为过,有次我们想去拜访他们,却看见他们……他们在篝火旁吃着人肉,他们族人的人肉。”   老板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你说这都解放了几十年了,还有这样的习俗,而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管他们,虽然离得近,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过来和你们有交流和互动,他们都是自给自足的,不一定一年四季住在同一个地方的。你去找他们真的要谨慎啊。”   祁白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是皱眉,萨巴族并不是一个出名的民族,起码来这里的人许多都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他表现出很强烈的去一探究竟的心情,老板为了不弄出人命也不会将这些禁忌说出来给他们听。   的确,西藏在解放之前许多地方还是农奴制,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制度上,其礼制的蛮横自不必说。   而萨巴族人数少,且是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地点和住所,所以更加是这种情况。   就算现在老板说他们有吃人的习俗,祁白也不觉得奇怪。   大概是这一路行来,真的见识了太多了。   喝完一壶酥油茶之后,他们告别了老板,重新返回车上,彼此之间都静了一静。   “祁白,靳队为什么总给你安排一些这么奇葩的案件?”叶辞内心已经是emoji脸了。   “特殊案件处理小组,性质就是这样的了。”祁白也很无奈。   “关于这吃人肉的传说,其实我在看书的时候也有看过。”叶辞也只是吐槽一两句,还是回到正题上,“非洲有一个土著民族也是吃族人的人肉的,也是因为他们认为吃掉他们死去族人的肉,让他们的肉身都彻底消失掉,他们的灵魂才能得到彻底的净化,所以才有这样吃人的习俗。假设萨巴族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是认为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他们眼里这并不是禁忌。”   “的确是这样。藏区毕竟这么大,无奇不有。”   祁白说着已经驱车前往萨巴族的村落了,这里到那里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而且这附近还是没有导航的,只有靳景发给他的粗略地图。   迷路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但无论条件再怎么恶劣也要继续前进,在开了将近3个小时的车之后终于到达传说中的萨巴族。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四野空寂,只有村里点起了点点篝火。   祁白和叶辞并没有下车,而是看着前面村庄里透出来的亮光,陷入了沉思。   歇了一会儿,祁白问道:“阿辞,你怎么想?”   “要么是靳队骗我们,要么就是有新的人住了进去。”   “很可能是后者。”靳景没有必要骗他们,毕竟案件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我们只能进去一探究竟了。”   “嗯。”   祁白将车停好之后,才和她一起下了车进入村庄。   远远地便听见村庄里人声鼎沸,藏族民歌的声音传来,好像在举行什么盛典。   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觉得这样的情况更奇怪了。   村庄里自然是有蒙古包的,许是因为游牧民族的缘故,这里没有太多的固定房屋,也没有看到他们种麦子青稞之类的,一切都非常简陋。   观察了一圈这个村庄之后,祁白和叶辞才更加深入村庄里。   村庄尽头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正聚集了200来号人,十几个篝火堆,每个篝火堆都围着十几个人,他们身上都穿着普通藏族服饰,就这样看过去是看不出他们和别的藏族人有什么不同的。   他们可能在举行着一个盛宴,每个篝火上都架着一只羊,红滚滚地烧着,散发出肉香。   雪见看见了也忍不住嗷呜一声,目露馋色。   叶辞低头伸手揉了揉它的头,示意它忍耐,他们可是来调查的,并不是来聚餐的。   大概是看见有新的客人过来,一个藏族女孩从篝火舞里走了出来,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便热情地拉他们加入他们的篝火晚会。   这种情况之下就算再不想融入他们,也轮不到他们说不,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还是加入了他们的晚会之中,更他们意外的是,他们遇到了前天在小羊井里遇见的那个车队,刘敏儿和陈诗诗都在,和祁白聊过天的那几个男人也在,看到叶辞和祁白分明也是很高兴。   刘敏儿趁着交换位置的机会来到叶辞身边,一脸兴奋地问她:“你们怎么也来了?”   “路过,听闻有趣就来了。”但是心里已经是打起了突,萨巴族这么少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是常年走南闯北的缘故?   但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他们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可是现在却是和想象中的彻底不一样,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来这里又或是……?   刘敏儿:“我们也是听别人说这里有趣才来的耶,这里的人真的是很热情啊。”   叶辞:“谁告诉你们的?”   刘敏儿:“吃饭的时候听别人闲聊听到的,反正也是顺路去阿里,所以也过来感受感受了。”   她们交谈着已经是跳了好几轮的舞了。   大晚上的在这里跳舞,叶辞总觉得很别扭,更何况她又不会跳这些奇怪的民族舞,所以动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退出了舞圈,围坐在篝火堆里,看着烤全羊,还有一些别的酒品和果品。   游牧民族的补给大多数都是用羊毛或牦牛交换而来的,都快入冬了,也是时候要储备粮食的了。   今天不知道是他们的什么庆典,全村的人居然都出动庆祝了。   烤全羊好像也烤得差不多了,叶辞和祁白分到了一份特别大的,可是他们吃了饭没有多久并没有胃口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盛情推不掉,只能借故要去方便,离开了现场。   “这里调查不了什么,我们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叶辞和祁白远离了篝火,边走边对他说。   “是,也不能确切得知他们是不是萨巴族人,虽然刚刚听刘敏儿的意思他们就是萨巴族人,可是他们又怎能证明呢?”   “那我们还是看一看他们的蒙古包之类的,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的情况简直是更加让人扑朔迷离,消失了200来号人,可是这里又出现了200来号人,而且祁白看过他们身体的内部构造,并没有太大的异常,而在靳景不可能骗他们的情况下,萨巴族人全体人员出现在村庄里,这说明什么?   还是和之前的推断一样,他们可能是别的少数民族。那么问题又来了,他们是什么民族?而真正的萨巴族又是去了哪里?   真的一夜之间消失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所以别人就敢明目张胆鹊占鸠巢?   如此想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又回到村落里面,打算进入几个蒙古包去一探究竟。   但愿不会又调查出一些什么大事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童鞋们投喂的营养液~这个月是开文有史以来得到最多的一个月了,哈哈。   推荐一本书《烟雾弥漫我的眼》,讲的殉葬 葬礼以及宗教 文化之间的关系,很有趣很新奇。   文里提及非洲的这个民族吃人是真的,也现存于世。   但容易得病。   再则是每天都在卡文的海洋里遨游,我也要emoji了,不过昨晚稍微顺了点。   妖怪杂货店我也快点要将第一个案件想完整了~   明天11月了~ 第281章 血祭坛城0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自然是不可能让叶辞一个人进去的,两个人一同进去调查虽然慢了点, 但好歹能及时确认对方的安全。   首先找了一个最大的蒙古包进去, 里面仍旧没有人, 只有一盏孤灯点着,这里甚至连电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蒙古包里的摆设很简单,就仅仅是木头搭成的床, 一张桌子, 木头削成的圆凳,再加上几个木碗, 炭炉似乎被熄灭了很久了,里面的灰烬都蒙上了尘,有冰霜入侵的痕迹。   叶辞伸手划过桌面,上面有轻微的尘屑,捻了捻指尖, 对祁白说道:“这里不太像有人住的模样。”   “的确是。”发现自然也发现了这里的端倪。   见没有特别显眼的痕迹,和叶辞出了这个蒙古包, 去了前面的蒙古包, 稍微小的一个,检查过后,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两人检查了几处蒙古包,依然是相同的情况,如果没有篝火处的聚会的话, 他们认为这是和案情相吻合的,一夜之间消失了200来号人,来不及撤掉蒙古包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然而这里并非是渺无人烟的,在他们不远处还有200来号人在聚着餐,举行着篝火晚会,他们的歌声和笑语在这里也能听见,要说失踪了这么多人,但然后又有另外一个民族侵占了他们的蒙古包,既然是侵占的话,这里理应也有生活痕迹才对,可是却没有。   根据现有的线索和所见所闻,怎么样推理都是不成立的。   既然调查蒙古包一无所获,祁白打算先打个电话给靳景再作确认,毕竟萨巴族是游牧民族,会不会那段时间根本没有消息是因为去了别的地方,现在才回来?   他思考着,已经和叶辞出了蒙古包了,打算往篝火堆走,可是雪见却叼住了叶辞的裤腿,示意他们东北方有情况。   叶辞自然是信任雪见的,和祁白一起跟着它到了东北方,东北方有一个用石打磨而成的平台,平台上插入几根高达10多米的木柱,不知道是摆着什么阵法。   夜风静静拂来,有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端,叶辞借着月色看到了木柱周遭似乎飘着几缕灵魂,想要走近几步观察清楚一点儿,祁白却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那里可能是萨巴族的祭祀平台,底下都是白骨。”   “白骨?”叶辞惊讶,“埋在土下?”   她说完,雪见已经伸出两只爪子扒泥了,两人走上前去看,果然是如祁白所说露出一堆又一堆的白骨,都是被砍碎了的,上面全无皮肉。   “人骨?”叶辞问道。   “初步来看,是的。”祁白说道。   “所以那几缕灵魂又是怎么回事?”叶辞从白骨旁边站了起来,走到那几根木柱旁边,仰头看上去,他们都被吊到木柱上方,伸手去够的话只能够到他们的衣袍。   灵魂虽然不是活物,可是他们还是有类似于人的感知和意识,呈现出来的状态不是他们生前的模样就是死后的形态,可是现在叶辞看到的却是他们干瘪瘪的像是纸片一样的灵魂。   白色的,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   她盯着他们,盯了很久很久,还是犹豫着抽出鱼肠剑去一探究竟。   祁白虽然没有阴阳眼,可是或许她身上有部分血液融入了他的图腾里,所以她取出鱼肠剑的动作他也看得分明。   然而他依然是没有阴阳眼的,具体并不知道叶辞在做着什么。   “祁白,在我们上方飘荡着十几缕非常寻常的灵魂,他们像是纸片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辞说着鱼肠剑已经够到其中一缕灵魂上,鱼肠剑瞬间绽放出光亮,纸片一般的灵魂立即化为碎屑,随风飘扬在空中。   叶辞没有想到这些灵魂一碰就散,立即拉着祁白往后退,可是就算她的反应极快,还是无可避免地碰到了一些灵魂碎屑。   “阿辞,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问道。   “我刚刚去碰了一下那些灵魂,它立即化为碎屑飘到空中。有一些飘到了我们身上。”   她说着已经拿出雪魄水倒到两人的手上,抹了抹肩头有碎屑的地方,又让祁白喝几口,待一切事情都做完之后,才收好了水,和祁白一起往回走。   “祁白,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这里给我的感觉太诡异了。”   虽然知道晚上来调查肯定能得知更多额外的情况,可是这一路走来已经容不得他们任性。   “好,明早再过来一趟也是可以的。”祁白和她一起往外走,也一直注意着周遭的情况,待到了外面的时候,忽而看见刘敏儿从篝火那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手上好像还拿着一些什么。   祁白皱眉,下意识将叶辞护在身后,但是即使他这样做,刘敏儿还是来到他们身边,眼神灼灼地看着叶辞,眼中映着篝火漫溢上来的光,有一种狂热。   “嘿,终于找到你们了,一场来到不吃一下羊腿吗?机会难得,很鲜的哦。”说着便将手上的羊腿举到祁白和叶辞面前,一脸无害地对着笑。   她手上拿着的是羊腿没有错,可是祁白是有透视的,他看着她手上的羊腿,看到的却不是羊腿,而是一条腐烂了的上面爬满了长度大约为3cm左右的白花花蛆虫和其他黑色类似于甲虫还有毒蜈蚣之类的东西,满满的一煲,就这样递到他们面前。   腐烂的气息冲天。   叶辞看不到这条羊腿的真实面目,但是她的鼻子非常灵敏——   尸气冲天。   祁白当即拉着她后退了几步,紧紧盯着刘敏儿的面容,恐防她是其他人假冒,可是她的身体毫无异常,就连笑容都恰到好处。   “怎么了啦?这羊腿可好吃了,他们人都很好的,不用担心有毒之类的,不相信的话,我吃一点儿给你们看看。”刘敏儿说着已经是撕开了羊腿的一点儿,往嘴里送。   那烤得金黄的羊腿在叶辞眼里看着是羊腿,就算她嗅到尸气冲天,但也是看不到刘敏儿真正拿着的是什么,可是在祁白眼中看来却是不一样了。   刘敏儿手里拿着的正是布满了蛆和蜈蚣的一小块肉,暂时还不能断定那是什么肉,他也不知道这种玩意儿她吃了多少,总之现在必须要阻止她继续进食!   他一脚踢掉她手上的羊腿,在脚尖接触到她手上的羊腿时,他听到鞋面处传来“嘶嘶”声,那是鞋面被腐蚀的声音,幸而他的鞋子坚固质量好,只是损掉了一个角。   祁白带着叶辞再后退了两步,彻底远离刘敏儿,并对她说:“那条羊腿上面长满了各种腐生生物,而且还有腐蚀作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他正说着,羊腿已经掉到了地上,地上都是贫瘠的黄土,却在接触到这羊腿的一瞬间变得焦黑,仿佛是一滴墨融入了水中,再也清白不了。   叶辞看着那羊腿的变化也是暗暗心惊,根本搞不懂现在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向刘敏儿,看她有什么反应。   “啊!我的羊腿啊!我辛辛苦苦拿回来的羊腿啊!你们不吃就算了!为什么要……”刘敏儿面容突然变得扭曲,仿佛那是她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立即跪坐在地上,将羊腿给捡了回来,羊腿似乎对她没有腐蚀性,她的身体丝毫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刘小姐,你是不是遭遇了一些什么?”叶辞也只是循例问一句,她的同伴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压根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更加诡异的是篝火晚会依然顺利举行着,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   祁白不想理会这样的事情,可是数条无辜的人命搁在他们面前,他们无法立即开车走人。   跪坐在地上的刘敏儿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儿之后,忽而抬起头来看向叶辞,目光变得无辜和澄澈,好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独有的天真无邪。   她认真地看着叶辞,突然咧嘴一笑,“姐姐,你忘记我了吗?”   她用的是小女孩天真烂漫的语气,然而面容还是刘敏儿20多岁的面容,这样看上去真诡异。   “你是谁?”叶辞问道,总觉得面前的人非常熟悉,但是她和刘敏儿没怎么相处过,自然不可能有熟悉的感觉。而且这个人叫她“姐姐”,也就是她的年纪比她小,脑海中梭巡了一圈,她倏尔想起了一个人的面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春花?”   “哈哈,姐姐,你猜对了!和我一起玩个游戏好不好?我实在是太寂寞了。”春花高兴地笑了起来,她还是顶着刘敏儿那张违和的面容,但手上的羊腿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吴医生桌子上摆着的那个袖珍型人盖骨,脑壳儿上的裂缝清晰可见。   叶辞整个人震了一下,往周遭看了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和祁白分别,只剩下她和春花在原地。   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在吃饭时看_(:з」∠)_   然后,11月了。时间真快。   再然后,BBC又出神作,Blue Planet II,睽缺16年出了第二部 ,画质达到前所未有的清晰,而且还是大卫老爷子配音的!!老爷子今年91岁了!!   昨晚看了十来分钟不断截图然后用PS去水印调色调光,简直是_(:з」∠)_。最近在捡回摄影的构图和后期等等,所以……感觉又找到了新大陆~~ 第282章 血祭坛城10   叶辞看着眼前的女子,不, 应该是女孩, 她的面容已经从刘敏儿的模样变成了春花的样子, 10来岁的女孩子,手里捧着的颅骨也已经不见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周遭也逐渐改变了场景,不是高原, 也不是藏族人的房屋, 而是她熟悉的城市房屋。   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室,地下室的灯光非常昏暗, 而且许是电压不够,白炽灯嘶嘶地闪着,仿佛要爆裂开来。   这处地下室不算特别大,正中央一台锯机,像是那种木材加工的重型锯机, 只是这个是缩小版,看上去较为袖珍。   锯机的一端用白布盖住, 整个地下室看上去非常干净, 不远处有陈列架,摆满了各种形状生动的雕刻品,叶辞大致数了一下, 足有50-60个雕像,有木雕、骨雕……这些雕像大小不同,形状之丰富也让人咋舌。   这处地下室空无一人, 楼梯上的门锁也紧闭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春花引她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这处地下室一眼看过去就只有这么多东西,但是血腥味非常浓重,叶辞觉得就没有这么简单,搞不好还是凶案现场。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那个陈列架前仔细观看,想要看清楚这些雕像是什么雕像,可能是在云南的经历太过深刻,看到雕像条件反射都会想起那个“藏宝”里的人骨雕像。   至今,还不知道那里的雕像是怎样流传出来的。   又是谁人雕刻的。   叶辞浅叹一口气,目光落到了一个特别复杂的雕像上,刻着的应该是一个佛像,但并非是汉传佛教的菩萨模样,而是类似于藏传佛教的菩萨形象,有着凶煞的模样。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雕像精美是精美,但上面还是有不少瑕疵,不算是完美的雕像。   而这上面一排都是不太完美的雕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陷,很可能是雕刻师在同一时期雕刻出来的成品。   初步看来这些雕像的材质都是骨头的材质,经过打磨之后轮廓变得柔和,她感受了一下这些骨雕的场,并没有恶气或邪气,很可能只是普通动物骨头。   这一排骨雕并没有什么特别,她的目光移向上一层的雕像,这里一整排都是刻同一个事物的。被刻的事物就是藏传佛教的神,叶辞这次对这个神有印象,正是那个藏族女老板画唐卡时画到的吉祥天。   只是这次雕刻出来的是更全面更具有格局一个雕像。   藏传佛教里有诸多神,吉祥天她倒是第一次听,对这个也没有什么研究,从这里的雕像来看,仍旧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所雕刻出来的雕像情景非常诡异。   吉祥天骑着一匹马,双手都持有法器,其骑在一匹马上,马上挂满了各种人头,有男有女,也有骷髅,其嘴巴大张,里面好像也蔓延出一些什么来。   叶辞有些看不明白这雕像想要表达什么。   这个雕像的情景是雕刻师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照着唐卡上的来雕刻的?   但无论哪一种都很变态。   不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一排的雕像明显是比她刚刚看的进步很多,许多细节都表现出来了,但是就是因为细节太细了,让她细思极恐。   这个雕刻师定然是一个狂热而又专注的人,既然是这样的人的话,产生极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在过去遇到的许多案件里,许多都是因为自己的思想走入了极端,才最终演变成了杀人犯。   叶辞不想再看下去,这处地下室也没有人,她必须要找到回去的路,不能困守在这里。   而这里唯一的出口就在楼上,她根本无法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她身后就是一堵墙,她无法撞墙出去。   快步走上了楼梯,发现这道门被从外面锁上,根本打不开,下意识祭出鱼肠剑想要破门而出,但外面却传来了动静,有人从外面开门,想要进来。   叶辞立即警觉起来,握紧手里的鱼肠剑,一有异样她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回去。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外面的空气扑面而来,叶辞抬眼看去,头顶一轮弦月,周遭漆黑一片,只有孤灯一盏,照不亮外面的环境。   一个刘海遮住了眼睛的男人扛了一个麻包袋进来,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架一副非常厚重的老式金丝眼镜,看上去非常落拓,像旧时代的艺术家,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养家糊口。   他似乎没看到叶辞,进来之后马上将门关上,带上锁,仿佛即将要做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叶辞看着他一直低垂的目光,突然出声,“大叔,你是谁?”   然而,并没有回应。   她心里一惊,伸手攥他的衣袖,却是扑了一个空。   叶辞:“……”   好吧,以目前的情景来看,很可能她进了某个人的幻境,被迫看她的回忆。   这里的一切她都够不着,更不用说开那道门,叶辞唯有放弃,提醒自己始终要保持头脑清明,不要被任何幻象所迷惑。   她也试着召唤雪霁出来,可是唤了几次没有用,不知道是这处幻境设置了禁咒还是别的怎么回事。   现在再多想也没有用,她跟着那个男人下了楼,倒想看看他要做一些什么。   男人下楼之后便将肩上的麻包袋放地上,叶辞这才注意到麻包袋并不大,显露出来的是人的轮廓,男人将麻包袋打开,将里面装着的东西拉出来查看,真的是一个活人!   “春花?!”叶辞在男人身旁看得清明,麻包袋里装着的正是春花,她的模样并没有大变,身上的穿着甚至是和她初次看见她时的一模一样。   所以她不是进入到了她死亡时的案发现场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将春花抓来的人就是杀人凶手?   叶辞侧头,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颜面,发现自己压根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厚重刘海加金丝眼镜加持,遮住了大半面容,简直了。   春花还没有醒,可能是被打晕扛过来的,她睡得也不是十分踏实,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   男人半跪在地上端详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脸,他落在她脸上的力度很轻,好像在珍重一些什么那般,让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待描摹完春花的脸之后,他力度一变,开始脱她的衣服,力度之大,吓了叶辞一跳。   叶辞的感觉逐渐不好起来,春花后来的确是以她这个年纪死了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在死的时候很可能伴随强-奸,现在这个男人的做法给她的感觉也是最常见的性-虐杀。   一想到这样,也不管这是什么情景,她开始伸手去阻止男人,可是她的动作根本就是徒劳,她根本无法接触到这里的任何东西!   眼看着春花的衣服都要被他脱光,外面的门突然被拍响,被狠狠拍响,有女人愤怒的声音传来,“姓赵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将她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伴随着撞门声,女人说出狠话,男人一惊,手有些抖,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逐渐狂热,看得叶辞都觉得不正常。   撞门声依然持续声,女人并不放弃,似乎拿来了电锯,在外面锯门。   男人终于惊慌了,也来不及将春花身上的衣服穿好,上了楼梯将里面的锁给取掉,但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对外面的人说道:“她上晚自习的时候晕倒了,老师通知我去接她回来,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姓赵的你先开门!你先开门!”女人并没有被他的话所迷惑倒,无论如何都让他开门。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将门拉开,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叶辞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虽然触摸不到这里的东西,但是却能感知这里的温度。   现在是冬天。   很寒冷的冬天。   女人站在外面,目光幽深地看向男人,手上还举着电锯,一把推开男人,冲了下去,看到春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依然不省人事。   叶辞发现女人的脸和春花的有几分相似,她们很可能是母女关系。   而如果真是她猜想这样的话,那么春花的死与男人有关?   女人看见春花被男人这般对待,立即将她背起,本来想找男人理论,但是男人早已经调整过来,拿了一张板凳劈向女人的后脑勺。   叶辞注意到的是男人的角度非常刁钻,一把就将她的后脑勺给劈出了血。   来了这一下还不要紧,他毫不怜香惜玉对着女人的脸来了第二次攻击。瞬间,女人的脸上都是鲜血,但依然抱着春花不放手。   她清楚知道男人的目标就是春花,她不能让他得逞!   “贱.人!女儿给我!”男人突然大吼一声,面目瞬间变得狰狞,仿佛刚刚的懦弱都是装出来的,他只是引女人进来,然后对付她。   叶辞看着他们之间的对抗,只能默默在旁边观战,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是扯着难受。   “姓赵的,你杀了整整11个人,难道还不够吗?!”   女人突然回吼回去,语气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80万了=口=恐怖。 第283章 血祭坛城1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哈哈哈哈,11个很多吗?”男人突然大笑起来, “11个人很多吗?很多吗?我还没有杀够啊, 我还没有杀够!”   他不断重复这句话, 似是疑问又像是质问,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然疯魔。   女人实在是受够了他这样一副疯癫的模样儿,顾不上止脸上的血, 抱起春花走到那几排陈列架那里将他的那些雕塑都扫落到地上, 恶狠狠地对他说:“你最好收手,不然我肯定会举报你, 将你的罪行都公诸于世。”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抱着春花离开了。   地下室只剩下男人独自一人,叶辞本来想跟着春花她们一起走的,但是想了一下还是留下来看看男人接下来会做一些什么。   她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男人杀了11个人之后,又想染指自己的女儿, 让她变成第12个受害者。   倒是不知道春花是他亲生女儿还是领养的。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非常残酷。   男人独自一人呆了一会儿之后, 才踉跄着站起来走到陈列架前将被扫落在地的雕像一个个拾起来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 带着痛惜的眼神,仿佛这些都是他的什么宝物,旁人连碰都不能碰, 碰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待全部雕像被放好之后,他的眼底才逐渐显露出一种愤恨和憎怨的神色来。   叶辞眼睁睁看着他的眼底变幻无穷,再想跟着春花她们出去已经迟了。   因为场景不知何时变换了。   这次是春花以灵魂的形态站在她身边, 她似乎想抓住她的手,脸上的神情悲伤而无助。   叶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眨眼就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母亲呢?不是一直在保护着她吗?   为什么不见踪影?   下一刻她就看到了春花的妈妈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法庭上,她的母亲被戴上了镣铐,蓬头垢面,模样比初见时老了十岁不止,尤其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愤怒的光,只余一潭死水。   法官在台上问她,“你可认罪?”   “我认,那11个人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她狂乱地说着,“不要杀我女儿!不要!不要杀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她不是第12个!”   法官觉得她语无伦次,让她平静下来之后,再问了一遍:“那11个人是否你杀的?杀人动机?”   “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她们欺负过我的女儿,所以我要杀了她们为她报仇。”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了,说话条理也比刚刚的清晰。   “我们在你的地下室里搜到了大量的雕刻,你说你将她们杀死后分尸,血肉喂狗,骨头则用来刻骨雕,是不是这样子?”   “是。我是一个艺术家,用人骨刻出来的东西都有灵魂的,女孩子的骨头用来雕刻最合适不过了。”   她说着,眼里逐渐露出狂热的光。   叶辞已经在听众席上坐了下来,听着她陈述着一切的案情,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春花坐在她身旁,早已经泪流满脸了。   ……   “阿辞——”   “醒醒!”   “醒醒!”   她沉浸在春花给她营造的世界里,而在她的世界之外,祁白正艰难地对付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萨巴族人。   其实说他们是人并不正确,这些人像是被集体催眠了一般,手上拿着藏刀不断朝他身上刺过来,好像要把他刺成血窟窿,而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叶辞。   祁白将叶辞背在背上,她仍旧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好像魇着了,灵魂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他不禁在想他们是不是被那群人再次盯上了,不然这些萨巴族人不会这么疲于奔命,一定要将他杀死。   漆黑的暗夜,只有不远处的篝火堆发出亮光,雪见也在他身边帮忙,这么多人一起涌过来,就算最开始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又怎么样,仍旧是寡不敌众,眼看着就要被这帮失去了意志沦为杀人机器的萨巴族人给围攻至死的时候,雪见突然嗷叫一声,跳跃着咬到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咬了他的脸一口。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萨巴族人身上并没有血流出,他的脸上是缺了一个口子,机械性伸手摸了摸,双眼圆睁,惊恐地看向祁白,翕动着嘴唇,然而来不及说一句什么,他便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张皮。   祁白:“……”   他已然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马上动用自己的透视去查看这些萨巴族人的身体,事实上,他看了不止一遍,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样,但是现在雪见咬了其中一个一下,立即变成了一张皮,那是不是他们的身体都内藏玄机?   祁白再次凝神看去,这次看到他们的身体上似乎被细线控制住,那细线极长,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   不管这些是什么,他举起卡巴军刀就斩,但是那些细线却是斩不断,反惹得萨巴族人的攻击更猛烈了。   祁白迫不得已后退到一顶帐篷之前,再想不到方法的话,他和叶辞都会死在这里。   雪见帮忙缓解了一部分的攻击,如果卡巴军刀不能制服他们的话,那么可能只有鱼肠剑才能胜任这项任务。   他不知道叶辞遭遇了什么,是不是到了另外的幻境,现在他只能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将鱼肠剑给变出来,不然,无计可施。   心随念动,再次睁眼的时候鱼肠剑已经在他手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祁白来不及想太多,手起剑落,切断了其中一人身上的细线。   瞬间,他变成了人皮,飘落到地上。   大概,这些都是阴物,而并非是活物。   鱼肠剑是所有阴物的克星,萨巴族人遇鱼肠剑变成了一张皮,只能说明他们不是人!   不论他们是什么,他都必须要速战速决,此地不宜久留,他最害怕的是叶辞的女怨蛊发作,到时候在这种四面环敌的情况下,他们毫无胜算。   即使是第一次用鱼肠剑进行战斗,他也觉得无比熟稔,手起剑落,一次一个,许多萨巴族族人都变成了剑下亡魂,只剩下一张皮。   祁白是觉得这些皮上有图案的,但是他来不及细看,手和眼都忙不过来,看个什么?   他在打斗的时候也不断唤着叶辞,希望她能快点醒来,在幻境里呆得越久,消耗的能量越多,他也逐渐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不断流失。   心里是愈发紧张,而叶辞那边的情况的确不太好,春花的母亲在法庭上被判处极刑,春花在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忽而伸出双手扼住她的脖颈,目露凶光,想要将她扼死。   “姐姐啊姐姐我很恨啊!为什么我当时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叶辞没有想到她以灵魂状态可以接触到她,脖颈上传来的力度绝对不少,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TMD真想对她说一句杀死你妈妈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要对付她?!   手中鱼肠剑掣出,其实是反应了好一会儿鱼肠剑才到了她的手上,叶辞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一把将鱼肠剑刺到春花的心脏上,春花吃痛,马上松开了自己的手,身上的黑气已经是漫溢出来了。   她的灵魂体已经恶化了。不再是刚刚看见时那么天真而无邪了。   叶辞有些遗憾,然而她一点儿都不可怜她。或许她身上有冤案,但是她依然没有任何资格拿别人的性命作为筹码变成她报复的对象。   她刺了她一剑之后不再理会她,无论如何她都要立即离开这里,想了想,她用鱼肠剑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剑,鲜血立即喷涌而出,她甩了甩手,鲜血甩落地面,眼前情景开始变幻,从光亮的法庭变回了没有灯光的黑夜——   狼嚎嘶鸣,身前的人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   “祁白?”她轻唤了一声,觉得身上那种滞闷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不知道是为什么。   “阿辞?你醒了?”祁白往后看她,眼眸光亮如初。   “我刚刚好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她斟酌着说辞。   “你是不是用了鱼肠剑了?”祁白问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刚用着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   而事实上他们的处境算不上十分好,虽然杀死了许多萨巴族人,但依然有许多涌过来,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逃跑,逃回车上,驱车立即离开。   现在叶辞已经醒来了,他也可以毫无顾忌了,原打算带着她杀出一条血路离开的,但是雪见突然蹲在他们身旁,还悠闲地摇起了尾巴。   所以,他们是要胜券在握了么?不然又怎么会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蹲在这里?   叶辞已经从祁白的背上下来了,站在他身旁,观察着周遭的形势。   人皮形状的人倒了大一片下来,萨巴族人仍旧像疯了一般袭击着他们,雪见蹲在他们身旁为他们护航,昂首翘望,似乎在等待着一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场景变换较快,有疑问的欢迎提出和探讨~~ 第284章 血祭坛城1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雪见虽然从容不迫毫不畏惧,但是祁白和叶辞丝毫不敢放松, 依然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找准机会想要逃出去。   “嗷呜——”   雪见长久蹲着, 动也不动,耳朵警惕竖着,耳听八方。   突然它朝着大荒地的方向长叫一声,数秒过后, 空阔荒地里传来群狼回应, 嗷叫的声音回荡不绝。   那些萨巴族人听到声音之后似乎滞了一滞,只有眼白的眼睛咕噜噜地转, 好像在集体商讨一些什么。   祁白和叶辞也停下了攻击,想要看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却是突然,他们所有人步伐齐整往后退,往两个方向奔逃,以一种撤退的姿态, 想要迅速逃离现场。   可是这会儿是赶不及了,没有走几步, 黑暗之中便闪出了数十双萤绿的狼眼, 幽幽憧憧的,十分骇人。   “嗷呜——”   雪见突然大吼一声,冲进萨巴族人中间, 一上来对准他们脸上就是一口。   那些被它召唤过来的野狼也纷纷学着它这般动作,向萨巴族人发动攻击,一时之间形势逆转, 对方败退如潮水。   有一部分人是逃跑成功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一群野狼给咬成了人皮人,跌落在地上。   ……   月上中天。   满地都是残骸,狼群大致有十数头,浑身都是灰色的,为首的狼王精壮而极具威慑力。   它们都蹲在那些人皮人身旁,看着叶辞和祁白,更加是看着唤它们过来帮忙的雪见。   “嗷呜——”   雪见仰头叫了一声,从地上起来走到狼王面前,用自己的头碰了碰它的头,以示感激。   雪见始终是几个月大的小狼,可是一举一动并不像是这个年龄的狼所有的,即使在对方的王面前,它仍旧从容不迫,丝毫不见惧色。   两头狼打完招呼之后,雪见又回到叶辞和祁白身边了。   祁白先去确认误入了萨巴村车队的人,刚刚疑似被鬼上身的刘敏儿晕了过去,看上去暂时没什么大碍,陈诗诗也是,和她同样的情况,其次是她们的队员,也只是晕倒在篝火旁。   那些篝火早已经熄掉了,萨巴族人自然也不见了,架子上架着的所谓烤全羊也只是一些腐烂掉了的骨肉和腐肉,走近一嗅,散发出阵阵恶臭。   确认了他们没有事之后,祁白和叶辞才返回来看那些人皮人。   那些人皮人远看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得他们身上有许多奇怪的图案,近了去看才发现他们身上的都是藏传佛教寺庙上壁画的装饰,全都具有宗教性质的。   自然是不敢贸然用手去触碰这些人皮的,叶辞直接用鱼肠剑挑了挑这些人皮,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她还想细看一下这些图案,但没想到剑尖一离开这些人皮,人皮上就传来“嘶”一声轻响,整块人皮迅速缩小变黑起了气泡,直至最后变成了一滩黑水融入了地下。   叶辞:“……”   祁白:“这人皮是不是涂了剧毒?”   他刚刚其实是用了透视去看这些人皮的,但只是看出单纯的一张皮,至多是看到他们身上有纹饰的地方是有着和身体不同的成分。   但并没有看到有剧毒的迹象。   可是这人皮刚刚碰到鱼肠剑的反应便是起了剧毒反应,完全变成一滩黑水,继而消失不见。   即使明知道很可能和剧毒无关,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叶辞:“我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如果这些人皮真涂有剧毒的话,那么雪见和这群灰狼早已经中毒身亡,因为它们直接接触这些人了。   可是它们依然是平安无恙,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所以祁白的猜想是不成立的。   她又去了另外一具人皮那里,重施故技,想要看看是不是还是这样子。   果然,一模一样,出现了剧毒反应。   再去尝试新的人皮,依然同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人皮上涂有剧毒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些人皮害怕鱼肠剑,一碰到鱼肠剑就消失在人间。   其实还有诸多疑点,然而现在也只能暂时作这样的猜想。   那些本来萦绕在这些萨巴族人身上的丝线都不见了,这也是说操控他们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也的确是让人匪夷所思,对方是在图什么?目标还是叶辞?   祁白总觉得他和叶辞越深入西北,越是送羊入虎口,所发生的各种事情全都不可思议,让你的科学三观不知道被颠覆了多少次。   当然是不想留在这里了,也来不及解开所有的谜团,祁白便强行唤醒那些车队的人,看他们的状况如何。   雪魄水还剩一两瓶,他也拿出来让他们饮服了,既然不能扔他们在这里,那必须要让他们恢复清醒,让他们跟着一起走。   不然今晚还要出事。   幸而那几个男的队员身体素质好,也没有吃所谓的烤全羊,所以醒来得快,也好得快。但是刘敏儿和陈诗诗就差得多了,叫了半天没有叫醒。   唯有先将她们扛车上,再作决定。   叶辞其实有事问她们,所以还是让她们先坐祁白的车上。   雪魄水真的有效,他们喝完之后神清气爽,全然没有颓败之意。   祁白和他们商量接下来的行情,商量过后还是觉得继续前进为妙,谁知道倒回去又会发生什么新的意外?   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准备彻夜穿越大荒地,直接进阿里。   大荒地里都是乱石烂路,偶尔会有灌木丛或是稀疏的草原,野生动物更是成群出没,要想安全穿过这片地域,并不是一件易事。   而且还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穿行。   但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雪见仿佛知道他们的顾虑,走到叶辞身边蹭了蹭她的裤腿,又嗷呜了几声,似乎在让他们不需要担心,因为他们还有王牌在手——   有谁比荒地里的野狼群更会认路?   所以好好跟随着它们就可以了。   一行人不再犹豫,上车之后,便打开了车头大灯,开始跟着野狼群出发。   狼虽然没有鬣狗那样擅长长跑,可是往往在捕捉猎物的时候是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跑动的,这样让它们练就了一身很好的耐性和韧性,让它们带路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雪见自然也加入到狼群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众人开始出发。   自然是不敢开太快的,狼群不比车,而且还是在高原,长久的疾跑定然会对心脏有影响的。   不过狼群倒是非常聪明,它们会接力,而且荒地里自然是不止它们十几匹狼的,还有另外的狼群,所以当一队狼群跑累了,会有另外的狼群接力,接着继续去跑。   于是那一晚大荒地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异象,成群的狼在几辆车旁边一直跑动着,月光打在它们身上,看到它们漂亮的毛发在拂动,它们仿佛永不知疲倦,嚎叫着呼朋唤友一起加入阵营,直至要跑出这片大荒地为止。   叶辞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心生感慨,她现在的经历可能终其别人一生都无法实现,虽然道路是曲折的,然而她还是收获了许多事物啊,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祁白自然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观的,心中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他转头看了叶辞一眼,叶辞也回望他,眼神晶亮,带着笑意,“祁白,我是不是在发梦啊。”   “阿辞,你再发梦,我真的真的要去梦里找你了。”祁白想起方才在萨巴村的时候就心有余悸。   “我在另外的幻境里看到了春花一部分生前的经历。”   叶辞说道。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与其打瞌睡,倒不如将她遇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春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叶辞不说,他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我也不知道,可她就是出现了,附身在刘敏儿身上,手里还捧着她的颅骨。”   “又被鬼上身?”祁白问道。   “有可能。”叶辞点头,“毕竟这年头鬼上身的事儿多了去了。”   本来鬼上身并不是那么好操作的,需要特定的条件特定的人才能进行,然而现在好像随便就能搞出一个鬼上身来,真的是不要太好玩儿了。   “那春花在里面经历了一些什么?”   现在事情的走向全都脱离了他们的想象,但是他相信这些事情背后肯定是连向一个重大的阴谋的。   目前为止也只能将已有的线索都归总到一起吧。   “她差点被她的爸爸杀了,她的爸爸应该是一个雕刻家,痴迷于雕刻,尤其是骨雕,而且杀了很多人,她是第十二个。幻境里,她快要被她爸爸杀害的时候她的妈妈及时出现救了她,然而在随后的场景中,她的妈妈却在法庭里被判处死刑,春花也变成了灵魂体的形状,突然发难,想要将我扼死。”   叶辞将当时所有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后来我用了鱼肠剑捅了她一剑,然后就出来了。但我奇怪的是,鱼肠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到我的手上。”   她说着看了祁白一眼,眼神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近段时间心态很不正。   焦虑、烦躁、不安。不相信自己。压力也很大。其实小说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我大部分空闲时间都投进来了,每天都在琢磨着怎样写,琢磨到最后好像我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唉。很累。恍然间我不知道自己写作是为了什么。   怕自己心态崩了,所以暂时要靠存稿箱度日。呃,不是说断更,就是先把文文放存稿箱里定时发。   因为有时候看到数据啊之类的也会……嗯,希望自己快点想通吧。 第285章 血祭坛城1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笑了笑, “大概是我当时在用着鱼肠剑, 情况危急, 先占用了。”   当时其实就心有余悸,情急之下用了,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自己太鲁莽了。   万一叶辞也在里面经历着危险的事情,他把她的武器给抢走了, 那岂不是置她于死地?   祁白想到这里, 就忍不住问道:“阿辞,鱼肠剑的来历你知道吗?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   他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说自她有记忆以来她的鱼肠剑一直存在着。   现在再回答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叶辞:“就一直存在着,像是空气般存在着,问我再具体的来历,我也想不起来具体的。”   这是叶辞的实话, 但她还是努力认真想了一遍,“我记得第一次用鱼肠剑就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 记忆太过久远, 都要记不住了。”   祁白也没有强迫她,而是换了话题,“那你是怎么知道鱼肠剑的用法和忌讳的?”   “有部分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比如鬼物都怕鱼肠剑,有部分是奶奶告诉我的,比如鱼肠剑是维持我阴阳平衡的器物。”   “店老板……又是怎样认识你们的?”店老板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是对叶辞爱理不理的, 她一个孤女住在那样的七星楼里,他也没有多作理会,就只会在最最危急的关头里出来救场,这里面绝对是有原因的,他很可能是在顾忌一些什么吧。   “店老板早期是有卖元宝蜡烛的,也会有一些小道消息,奶奶既然是驱鬼的,肯定要去他那里买些法器之类的,一回生两回就熟了。”   “嗯。”祁白点了点头,一切都毫无破绽,掩饰得很好,真的很好。   接下来还是提到骨雕,“骨雕”这玩意儿从上个案件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好像都没有明确的指向。   “祁白,云南骨雕的案子破了吗?有关于走私的。”与骨雕有紧密关联的是布鲁诺,可是现在并没有看到他的灵魂,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然后续也无法详细得知。   “还没有,陈申一直有和我联系,和我分享他那边的进展,但是当他们去调查那个‘藏宝’的时候,老板早已经走了,骨雕之类的也不见了。”   “这样子。”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压根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一些什么啊。   “嗯,现在唯有见步行步了。”   其实莫要说现在,上个案子留下的疑点都有很多没有破解,消失的胎儿去了哪里,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活死人的妻子作为目标,而吴卓尔是不是还在世,这些都没有调查清楚。   在迷雾中前行,这是他唯一的感受。   不过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她的身体吧。   刚刚来不及问,现在自然要兜回来问她。   “有没有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莫名其妙进了幻境,还经历过这么多东西,他真害怕她身上的蛊突然苏醒过来。   “好像进了一趟幻境之后好了很多。”叶辞仔细感觉了自己的身体一遍。   “现在是怎样的感觉?”祁白有些惊奇,他一直提心吊胆着,害怕她出事。   “没有那么沉重了,之前总觉得身上被压了千斤重,可是现在好像释放了一点儿压力。”叶辞斟酌着说法,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阿辞,有没有可能春花的灵魂被下到了女怨蛊里,然后接着这次的契机触发了春花的回忆,造成幻象?”   祁白猜测道。毕竟春花也是枉死。   “或许是这样。”叶辞也想不通这女怨蛊是怎么回事,现在她觉得没有事,不代表真的没有事,毕竟祁白付出了沉痛代价为她带来了健康和平安。   “你一直在关心着我,你有没有事?”她侧头,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和你说着话吗?你看我有半点像不舒服的模样儿吗?”祁白语气轻松,甚至还抽空捏了捏她的下颔。   但是叶辞却是轻松不起来,一想到他身上那条黑色的线路,心里就内疚。   为什么事情总是按照他们不想进行的方向前进着?   “阿辞,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犯傻了。”祁白目视前方,语气倏尔变得严肃。   这不仅是承诺,还像是誓言。   叶辞看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才低头无声笑了笑。   ……   一整晚都在狼群的交替带路中度过,雪见的续航能力自然没有那好的,跑一段在车上歇一段再继续跑,好像跑着马拉松一样,硬是将他们带出了大荒地的核心地带——   晨曦路明,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跃起,跌入你的眼中,照亮了你的所有。   那一瞬间大地充满希望,你的人生也充满了希望。   “喔——”   “hoho~”   另外两辆车里的人忍不住探头出来欢呼,经历过昨晚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简直觉得自己是死里逃生,现在可以重头再活一遍。   叶辞也是心生感慨,这一路以来真的看了太多的美景,让你根本无法再忧郁或是怨天尤人下去,生命太过美好了,波澜壮阔,定然要有自己的一份。   车队仍旧在前进着,祁白原以为狼群不需要再带路了,然而它们行进的速度突然加快,而且形成了队列,好像要追赶什么猎物。   下一秒果然如祁白所想的那样,一大群羚羊不知道从哪里奔跑而出,被狼群驱赶着,进行着一场新的角逐。   狼群步步进逼,它们聪明,会形成有效的包围圈,对它们进行攻击。   羚羊群自然也受到了惊吓,纷纷四散逃开,企图阻止狼群的追捕。   但这场角逐到了最后还是狼群获得胜利,落单的小羊往往会成为它们的最终猎物,将它们驱赶到死路,一口咬断喉咙,宣告死亡。   近距离的观看更加让人心惊胆颤,尤其还是在这样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情景之下——   惊心动魄而莫名讽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狼群和羚羊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身旁的荒地上有一排薄薄的类似于人皮的人在机械地行走着,它们身上的构造十分奇特,只有当阳光以特定的角度折射到它们身上的时候才能清楚看得见它们。   而能看到它们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如果不注意去看的话,基本上是看不见的。   它们在他们身边肆无忌惮地行走着,叶辞偶尔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阳光反射之下,突然有一条类似人腿的东西在眼前经过,但是也只是能看到人腿,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日光日白的,看到这些也是见鬼了!   “祁白,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叶辞忍不住将这件事告诉祁白,让他也看一看。毕竟他有透视。   应该不止能透视人体吧?   祁白只觉得这件事情猎奇,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们昨晚也遇到了人皮人,这些人是谁操控的他们根本不知道。   现在它们既然出现在这里,恰好一探究竟。   他按照叶辞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只能看到阳光折射而出的灰尘和一些细小的蚊蝇,更多的东西他并没有看见。   但是他并没有移开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看,企图要看到一些什么东西。   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看到叶辞所说的情景,一只干瘪的人手凭空出现,看不见它身上别的部位,只知道它们前进着,却是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又有谁一路带着。   这么一大早的看到这些……真的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祁白收回了目光,并没有打算再做进一步的察看,一是他们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二是它们看起来像是过路的,既然如此,河水不犯井水,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祁白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只是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看这些人皮人身上部分出现的时间和间隔,想要得出一些什么规律。   看了足足有5分钟,他才收回目光,对叶辞说道:“大概有10人从我们身边悄无声息地经过。”   “他们也是要去阿里吗?和我们昨晚遇到的是不是一样的?”   “这个方向,应该和我们的路线一致,我没有看到它们的全貌,但是昨晚的八九不离十。”   “那我们现在还有多远能到曼陀罗佛学院?”叶辞想了想,继续问道。   “一天之后。尽量今晚到达。”祁白答道。   “大概,我们还会再相遇啊。”语气中有良多感慨。   曼陀罗佛学院,又有什么等待着他们呢?   “嗷呜——”   雪见突然长嚎一声,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它似乎在和这群灰狼打招呼,因为这里再走不远就能走出大荒地了,狼群没有必要再一路跟着他们前进。   所以它在像它们道谢的同时也和它们道别。   狼群自然知道雪见的意图,也长嚎着回应,一时之间荒地上狼嚎四起,涤荡回肠的同时也振奋人心。   前路始终未知,但他们依然携手共进。 第286章 血祭坛城1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与狼群告别了之后,他们继续前进, 雪见刚刚也饱餐一顿, 趴在后座的地毯上格外满足。   快要出大荒地的时候, 刘敏儿和陈诗诗终于醒来,回忆了很久之后眼睛才慢慢回神,看到叶辞和祁白在她们前面,吓了一跳, “我们怎么在这里?”   “终于醒了?”叶辞听到动静, 往身后看去,看到她们都醒了, 对她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们……为什么会在你们的车上?”刘敏儿先问道。   “昨晚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多少?能告诉我们吗?”叶辞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昨晚她们的经历。   “你是说昨晚的事情么?”刘敏儿艰难地回想,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本来是打算在昨晚的县城里歇息一晚再出发去阿里的,可是有人告诉我们这边有个村落有篝火晚会,机会难得, 让我们有时间的话,去看一看。我们几个人一合计, 觉得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做, 所以一起过去了。”   “让你们去的人是谁还记得吗?”叶辞问道。   “就只是一个普通藏族人对我们说的,头上戴着帷帽,压根看不清他的模样儿。”这次是陈诗诗回答了, 她的思路比刘敏儿要清晰,立即答道。   “普通藏族人……”看来对方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现在对方是什么来头的人都不知道, 然而昨晚的事情总是让她联想到在小羊井里遇到的那对藏族母女,她的女儿在地震那晚,也像是人皮人一样的存在啊。   至于对方是敌是友,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只能断定她是敌方吧。   再问了这两人几个问题,但没有问出一些什么来,唯有问他们有什么后续打算。   本来以叶辞的性格,不会对他们的后续行程有任何兴趣的,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上一点儿心。   那个藏族人选中他们作为饵定然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多了解一点儿或许能在后面的博弈中掌握先机。   “我们的行程便是去阿里转山。雪廻山你知道的吧?佛教四大神山之一,今年又是本命年,连印度阿三都去朝圣的地方,我们当然不例外。”答话的人是刘敏儿,说着还下意识摸着她脖子上的菩提子佛珠,目光虔诚而向往。   叶辞觉得眼前的一幕莫名有些讽刺,她相信有鬼魂的存在,但并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神会拯救世人?太天真了吧。   所以她没有宗教信仰。   所谓宗教信仰也只是一种心理暗示,暗示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既然这样,她心中已有信仰。   “那你们现在是直接去阿里转山了?”   曼陀罗佛学院也在阿里,去雪廻山的话,肯定也会经过那里的。   “雪廻山起步都4500米了,我们是平原地区过来的,肯定先在山脚下的金马拉县城休息一两天再去转山。”陈诗诗也加入了她们的对话。   其实所谓的转山便是沿着雪廻山周遭的山系攀登一遍,从金马拉县城出发,翻越10座大山再返回原地,便算是一次圆满的转山之旅。   这个过程历时2天,共56公里的路,全程在高原上行走,当然你可以请背夫,让背夫作为你的向导,助你完成转山之旅。   而这次转山之旅之中最危险的地方是一个高达5630米的垭口,垭口常年结冰,许多人都死在那里,再也下不来。   每年都有救援队用担架从上面抬人下来,那场面可谓是悲壮。   叶辞从她们口中大致了解了雪廻山转山的情形,也是有些唏嘘,有时候真的能为了心里的一点执着而坚持这么久。甚至罔顾性命。   “我们打算在金马拉县城里先呆两天,好像有即身佛的参观,你知道的曼陀罗佛学校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只有在参观即身佛和选取活佛转世的童子时才对外短暂开放,听说曼陀罗佛学院里充满神圣,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也想凑一个热闹进去看看。”   陈诗诗说到曼陀罗佛学院里的时候,眼睛似乎有光。   叶辞觉得她真有些疯魔了。   大致知道了她们的行程,几人谈了几句话之后也开始熟络起来了,叶辞其实不想再和她们聊下去,得到了这么多线索,她想和祁白好好谈一谈。   不过刘敏儿大概是觉得叶辞好玩儿,也对她和祁白好奇,因为看他们并不像过来转山的,而走这一条路的大多数都是同一个目的,所以心里是非常八卦的。   眼睛在她和祁白之间转来转去,她们交谈间,祁白没有说多少句,就一直在沉默地开车,本来这样的人存在感是极低的,但偏偏他是一个例外,就只是露一个侧面来已经是诱惑得不行,让人垂涎。   “小妹妹,我看你们相差也有一定的年龄,这个哥哥是你男朋友的话,该不会是跟着他出来私奔吧。”   刘敏儿问得直白,车里似乎都静了一静。   “祁叔叔,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搞不好你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叶辞巧妙地将这个问题踢到祁白面前。   祁白瞥她一眼,似乎有些无奈,唇角也扬了扬,对刘敏儿说道:“正如你所说的,我们为了逃避世俗的目光,所以来到了这里。”   这是变相承认他们在私奔了。   叶辞扶额,觉得自己的一世清白就这样被他毁了。   刘敏儿听到他亲口承认倒是很高兴,手舞足蹈地对陈诗诗说:“呐呐呐,我就说了他们是私奔出来的了!你还不相信!”   叶辞:……脑洞也真是大。   中午的时候,刘敏儿和陈诗诗便坐回他们的车里,再走一段路他们也要到金马拉县城了,沿途已经看到许多藏族人在三跪九叩朝着金马拉县城朝圣过去了。   说起金马拉县城,也算是一个有山有水有资源的县城,县城自然算不上大,但家家户户都有人穿着大红的僧袍,修道者特别多。   一进入县城便感觉到有一种浓重的佛教氛围传来,如果要到曼陀罗佛学院,还要开车走一段时间,曼陀罗佛学院之所以这么出名,一方面因为这座佛学院的历史悠久,由知名的活佛建立,二是这座佛学院的选址十分特别,整座佛学院是悬空在半山腰上的,底下就是万丈悬崖——   仿佛每一步都是踏在极乐圣地之上,宗教崇拜立现。   祁白和叶辞进了县城之后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来,昨晚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靳景,现在要先整顿一下,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们选的位置还算不错,住在旅馆二楼,一打开窗就能看到远处悬在悬崖上的佛学院,清一色红色的建筑,阳光照耀之下,耀眼至极。   “累吗?”他问她,毕竟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   “累。”叶辞也不强撑着,抱紧他的手臂不愿意撤手。   祁白也坐了下来,现在停下来之后是觉得自己浑身脱力,昨晚一场大战再加上开了大半天的车,不累也是怪了。   “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夜探佛学院?”叶辞问道,语调都要飘飘悠悠了。   “先睡一觉再说吧,阿辞辞。”祁白拂她的发,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恍然记得今天是她的大学新生报道日,看来真要托个关系帮她留个学位才行了。   “嗯,那我真的睡了。”叶辞说着已经是趴在他的手臂上模模糊糊睡着了,模样温顺,像只小猫奶。   雪见低声嗷呜一声,也甩着尾巴转身出了门去探路。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他开了pad开始编辑邮件给靳景说明萨巴村的诡异经历,萨巴族人不论遇到了什么,肯定是有一部分已经不在人世了,对方用他们来做一些什么,他猜想不出来——   不,或者是说不敢去猜想。   编辑好邮件发送完之后,他立即将邮件做了加密处理,回头看到叶辞仍旧在熟睡着,微微笑了笑,也挨着床头闭上眼睛浅寐一会儿。   有她的陪伴,不论在哪里,总是好的。   叶辞这么一觉睡到了傍晚,是被肚子饿醒的,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已经看到祁白拿着pad工作了。   这里没什么信号,打电话听不清,唯有慢一点儿用邮件往来,起码还是能将话说清楚的。   她放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从床上起来,打算去洗一把脸。   祁白似有所觉,回头看到她已经站了起来,告诉她,“桌子上烧了热水,倒点洗脸吧。”   叶辞笑,“好。”   洗完脸之后来到他身边坐下,还是懒洋洋的,召唤出雪魄出来玩儿,雪霁在沉睡着,怎么叫都没叫醒,大概真的是伤了它的元气吧。   想起在幻境的时候也没有将它们召唤出来,是对方术法的原因还是她的能力不够?   叶辞伸出一根手指引诱雪魄,引它往上移动,但脑海里还是想着这个话题,祁白在旁边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将她搂入怀里,问道:“在想什么呢?”   叶辞枕在他的肩头上,缓声说道:“我在想,我为什么在幻境的时候无法将它们给召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雪廻山原型是冈仁波齐,14年我独自上路去转过。风景美到毕生难忘。那个高5630米的垭口没想象中那么危险。上面非常热闹。   不过大家其实也不需要对号入座了,当架空看吧~ 第287章 血祭坛城1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有外挂却不能用,那种感觉太憋屈了。”叶辞叹一口气, 继续说道。   “你当时召唤的是哪一只萌宠?”   “雪霁啊。”   “那你现在试着将雪霁唤出来试一试?”祁白说道。   “好。我试一试。”叶辞试着将雪霁唤出来, 唤是能唤出来了, 可是它闭着眼睛,并没有睁开。   怎么样弄都弄不醒。   “祁白,你说它不会是……元气大伤导致现在这样子吧?”毕竟上次的龟蛇大战真的挺凶狠的。   “若说要冬眠的话其实也说不过去,蛇也同样是要冬眠的动物, 可是雪魄不就好好地跟你玩儿?但若说它元气大伤的话, 又不像是,或许要动用它进行一次大的防御的话花费的力气是比较大的, 且不容易恢复,所以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祁白也只是做一个有限的猜测,“又或者是你在幻境的时候施术者对你进行了什么限制,以至于你无法将它召唤出来。”   “或许吧。”叶辞还是想搞清楚这件事情, 虽然上次苏卷耳有和她说过玄武的来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对它们的属性完全了解。   戳了戳雪魄的身体, “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在蹦跶, 总不用管一管你的小伙伴的吗?”   “嘶嘶——”它就喜欢睡觉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是一副完全无奈的模样儿。   “我正在和阿景联系着,我问问他苏小姐是否在他那边,看看是怎么回事。”祁白知道叶辞担心雪霁, 马上发送消息过去问靳景。   “你是在和他聊着萨巴族的事情?”叶辞也凑过去看他的pad邮件发送界面。   “嗯,是的。”祁白点头,呷了一口茶, “我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并问他有多少人知道萨巴族人失踪的事情。”   因为附近的人好像不知道萨巴族已经在一夜之中消失了。   他们离萨巴村这么近都没有发现的话,那只能说明萨巴族平时真的非常与世隔绝,以至于凭空消失了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分明是有人操纵着的,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会想到可能是帽子男他们搞的鬼,然而帽子男并不想着去杀叶辞,但以叶辞所经历的幻境来看,春花,或者是说对方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其次便是,叶辞的女怨蛊并没有发作,如果他是帽子男的话,放着这么好的筹码不用而要再设计这么一幕大戏来对付他们,很显然是非常低效且吃力不讨好的。   他并不认为帽子男会这样做。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另外一拨人想要对付他们。   至于是什么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那对奇怪的藏族母女。   毕竟叶辞对他说过那个藏族女人的女儿能像纸人那般被一把抄起,如果她的女儿也和那些人皮人是同样属性的话,也有可能是她们搞的鬼。   至于为什么盯上他们?大概是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吧。   除此之外,便是叶辞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不少,没有那种过于沉甸甸的感觉,这也是一处疑点啊。   这些问题简直是越想越头痛,祁白暂时丢下这些问题不再去想,而是看靳景的回复。   靳景是隔了好一段时间才来回复他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刚刚说附近村落的人不知道,那就真的除了报案人知道之外没有人知道。”   “那报案人是谁?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人大代表?”祁白问道。   “是,就是他。”靳景回复道:“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他是否有可能是作案的嫌疑人?”他所说的“作案嫌疑人”自然是说是否与昨晚的事情有关。   “那名人大代表身家清白,刚刚我去调了他的资料查看,并没有太过特别的经历,发现萨巴村里的人失踪也是偶尔的事情,而他并不在那附近一带活动,看样子并不像。”靳景回复道。   “现在我们无法找到萨巴族人,起码现在的线索是不足的,如果有最新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和你讨论。”祁白最后作出说明。   “好,辛苦你了,兄弟。”靳景话里也有些凝重。   “景,这件事说完了,我还有别的问题问你,”祁白打字过去,“苏小姐还在你身边吗?”   靳景很快就回复过来,“在的,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祁白:“还是玄武的事情。雪霁一直在睡觉,怎么样都唤不醒。昨晚阿辞在幻境的时候想要召唤它出来帮忙,却是没有召唤出来。接下来一路上定然会发生许多事情,我想问的是,能不能让苏小姐详细说明玄武它们的禁忌还有特点?”   靳景那边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在和苏卷耳商量,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一大段话过来。   “玄龟本来就是在地底下活动的,它是镇邪守护兽,一般很少在地上活动,又或者是说由于长期处在黑暗中,所以它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休眠的,再加上上次那件事情,它要大量的睡眠补充能量也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幻境,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术业有专攻,如果不是妖搞出来的东西,我这个外行并不好说,所以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一些。另外的是,如果想它快点补充能量的话,可以让它浸泡一下圣湖里的水。”   “靳景不是说你们已经到了阿里了吗?金马拉县城就有圣湖,叫‘拉姆拉措’来着,那个湖还能看到前世今生。”   靳景一共回复了三段话过来,以人称来看的话,应该是苏卷耳打过来的。   没想到印象中穿得那么复古的女生对电脑这么熟悉。   “好,谢谢。我们会去一探究竟的。”   祁白之前虽然长期呆在西北,但是并非是哪个地方都深入去过,好像这里也只是路过,并没有详细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   现在苏卷耳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这里的确是有这么神奇的一个湖。   既然这个湖对雪霁有用的话,他们不妨去那里看一看。   两人停止了对话,祁白放好了设备之后,梳洗了一番便和叶辞出去吃饭。   金马拉县城的宗教氛围非常浓厚,到处都是穿着僧袍的僧人,但是细看的话这些僧侣的僧袍又有细微的不同。   祁白虽然之前没有深入过这里,但对金马拉县城的宗教信仰以及曼陀罗佛学院的一些传统也是有所了解的。   毕竟,宗教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如果不时刻关注的话,很可能会上升到宗教控制政治的局面,不论是什么情况,他们都要时刻关注。   庆幸的是,金马拉县城并没有出现宗教夺取政权的情况,而只是单纯的宗教研究狂热。   而他们这次来恰好赶上金马拉县城一年一度的庆典,不仅可以参观即身佛,更可以看他们的辩经盛典,感受藏传佛教的魅力。   这些都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不容错过。   值得一提的是,曼陀罗佛学院并非是一派独大,或者是说整个金马拉县城分为两个主要流派,一个是格鲁派,另外一个则是噶举派,这两派势力算得上是势均力敌,而每届活佛的诞生都是从这两派其中一派之中诞生。   至于活佛诞生的方法也有多种,这里因为有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拉姆拉措圣湖,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一大批童子在圣湖里聚集,通过拉姆拉措来查看他们的前世。   如果能说出前任活佛的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寻找的新的活佛。   当然这个过程定然没有外人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具体的操作步骤祁白也没有见过,而这次是否能够看见,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他们来到一家素食饭馆吃饭,坐在靠墙的角落里,中央的桌子上已经有许多僧人在吃饭了,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格鲁派的僧人。   格鲁派最近几年在曼陀罗学院里稍有没落,势力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他们还是非常热衷于讨论学院里的各种事务。   佛学院现在的活佛是由噶举派的喇嘛担任,他们说的都是藏语,讨论得倒是热火朝天,但叶辞和祁白却是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语速太快,而且口音太重,就算祁白懂几句藏语,现在也派不上用场。   这家素食馆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吃饭的,取了餐坐下之后,又看到车队里的人,因是几人都算是相熟的人了,所以主动和祁白、叶辞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次用餐。   而随着那帮僧侣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车队里其中一队人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佛学院……很可能要变天了。”   “怎么说?”另外的队友问他。   “他们一直在讨论现任活佛的健康问题,佛学院里每个月都要举行法会,来解答学生的问题,但是活佛已经是好几个月没有主持了,都是由格鲁派的仁波切来举行。”这队车队的领队叫张晖,因长期混迹西北,所以懂藏语。   方才他们讨论的就是曼陀罗佛学院活佛的健康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部分资料来自一套名为《传世唐卡》的书。 第288章 血祭坛城1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活佛的健康状况?难道他很不健康?”张晖的队友叫乔清,非常感兴趣, 遂问道。   “不太健康。”张晖说话都是比较小声的, 毕竟在别人家的地头里讨论这些问题, 是非常敏感的。   藏族地区的活佛分为很多种级别,没有了解过藏族文化的可能不好理解,但活佛或者仁波切其实相当于汉传佛教寺庙里的主持,整个藏区地区的仁波切就是藏传佛教的最高统治者, 除此之外就是下面一级的, 最底层的活佛就是一般活佛,所能有的权力也是最少的。   因是藏族地区的特殊性, 自古以来活佛的遴选都是由藏传佛教内部决定的。选取活佛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其中包括最简单也是最常见的抓阄法,再则就是通过神谕直接由神指定转世灵童。   当然,当宗教与政治相干预的时候,统治者也可以强行选定谁是转世灵童, 清朝时实行的“金瓶掣签法”就是典型的统治者强加干预的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统治者与藏传佛教里寺庙的高层商定也是有在历史上出现过的, 最后就是自修成为活佛的情况, 这是这几种方法里最最罕见的一种。   而这一届的活佛,身体非常差,常患疾病也非常多, 最近还传出他重病,命不久矣。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寻找转世灵童的事宜也是迫不及待了。   而现在活佛的遴选方法其实真和清朝时的差不多, 明地里说是由地方选举,选出来之后再上报给中央报备,中央批复之后认为没有问题了,才会让转世灵童坐床,确认为新一任的活佛。   但假若中央并不同意他们甄选出来的活佛,那么他们必须要遵循中央的意志来重新遴选。   中央集权始终是制高点,不可逾越的。   以现在的国情来看,这完全没有毛病。   虽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这些事情真的是你知我知大家知就可以了,绝对不能在公开场合讨论。   否则,真的不怎么好说。   既然都谈到了曼陀罗佛学院里仁波切并不健康的问题,自然是要问到下一届哪一派会更有可能当政的问题,刚刚那些讨论的人都是格鲁派的,现在是噶举派当政,下次活佛转世自然是想自己的派别当政的,所以讨论得特别热烈。   总的来说现在金马拉县城的局势并不是特别稳定,看上去好像欣欣向荣,但因为两个流派之间积怨已深,搞不好很容易会发生局部政变,再加上他们最近有这么多的活动,更加容易起冲突。   或许许多人是分不清格鲁派和噶举派有什么不一样,这两个派别的名字也是拗口。   但是稍微有了解过西藏宗教史的人都会知道,格鲁派是比较新兴的一个派别,密宗和显宗都具备,讲究向善以及恪礼,对自身的要求非常严格。   而噶举派只是倾向于密宗,历史虽然比格鲁派悠久,可是黑历史非常多,仗着宗教统治而肆意欺凌普通信众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两大派别共存定然是有自身的原因的,也对整个曼陀罗佛学院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曼陀罗佛学院可谓是整个藏区佛教的风向标,一旦这里发生大事,或是风向标变了,整个藏区的政局都会混乱不安。   是以,不仅是两大派的僧侣及高层非常重视和在乎活佛的身体健康,就连中央也暗中派人留意。   这都是刚刚和靳景聊天时透露出来的风声。   虽则说是中央有时刻关注,可是曼陀罗佛学院始终是封闭的,得回来的消息也有滞后性。   是以祁白一直在静观其变,企图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的收获还是不够的,如果真的想得知更多曼陀罗佛学院的事情,那必须要进入佛学院里一探究竟。   说到底,他们所要知道的秘密也在里面。   至于萨巴族人的消失,会不会也和这次的盛典有关?   祁白和叶辞在一整顿饭下来都没有说什么,一直在听他们说。在饭的尾声,张晖也建议去拉姆拉措看一下,好像明天格鲁派有向普通信众受戒的仪式,去凑凑热闹也好。   来这里的人目的大概都是差不多的,拉姆拉措既然有这么神奇的特点,大多数人都想去感受一下。   虽然祁白和叶辞在饭局里全程都没有说话,可是结账的时候张晖还是帮他们结了。   理由很简单: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那晚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是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如果没有遇上祁白和叶辞的话,他们现在很可能只剩下一副骸骨了。   不,或者是连完整的尸骸都没有了。   这顿饭也不贵,祁白也无法推脱,只能对他们笑了笑,说了一些客套话。   吃完饭再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夜幕低垂,每一户人家都点亮了一盏灯,诵经声持续传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   现在这么黑,去拉姆拉措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祁白和叶辞并不打算现在去。   但是金马拉县城还是可以大致了解一下的。   这里最高的建筑物是建在佛学院之上的坛城。坛城寓意为极乐永生之地,又或者是说僧人冥想的城池,在里面冥想或许能了悟,达到大乘的地步。   佛学院上的坛城高三层,屋顶金碧辉煌,远远地就能看见。   它建在佛学院的最顶端,一眼就能看见,且是悬空在悬崖之上的,骤眼看过去,好像浮在天上。   或是幻境,或是海市蜃楼。   祁白和叶辞走到了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垭口上往佛学院的位置看过去,寒风吹来刮到脸上,叶辞觉得整个人都要僵硬了。这4300米的高空真不是盖的。   “祁白,你之前有提及过的即身佛是什么东西?”叶辞问道。   “即身佛即是活佛修成不腐之身,得到了大乘佛境,所以能受到万人供奉。也有人说能看一眼即身佛就能运气加持,心想事成,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即身佛真的是因为修成了大乘而肉身不腐么?”叶辞比较好奇这个。   “你觉得呢?”祁白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   “我觉得不可能,肯定有什么猫腻在。”   “那等到参观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行啊。”   今天仍旧没什么收获,两人往回走,沿途看到许多僧侣,居然也发现有女的僧侣,头发被剃光了,但是精致着一张脸从他们身边经过,依然夺人眼球。   叶辞看着那个觉母从自己身边经过,对祁白说道:“刚刚那个女僧人五官很精致。”   “然后?”祁白自然也看见了,漂亮是漂亮,但这种异性的漂亮在清修之地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然后啊,就是一眼看过去觉得惊艳而已。”叶辞实话实说。   “嗯,”祁白点头,“说的的确是实话。但在这里长得漂亮并非是一件好事。很容易惹来无妄之灾。”   “这话题……怎么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叶辞瞪他一眼,“祁叔叔,常常有职业属性可不好的啦。”   “好,那我就不说了,今晚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去拉姆拉措吧。”   拉姆拉措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的路,方才张晖他们也说了,格鲁派进行的受戒仪式会在很早举行的,想要得到格鲁派得道高僧的祝福,也必须要早一点儿到。   两人回去之后很快就梳洗歇下了。他们是住在一家招待所里,单人床,这里并没有双人床。   因为是近佛学院,所以这里也不允许夫妻之间进行房事,不允许高调地谈情说爱,所以这招待所只有两张床的房间,并没有双人大床房。   祁白将两张床拼凑在了一起,这里晚上是很冷的,仅仅盖招待所给的被子根本不够暖,而且这个季节也没有炭炉,加上自己带来的御寒衣物才刚刚够暖。   坛城的光似乎能映照到这里,窗户被关上,仍然能看到窗户透出的亮光,有些耀眼。   叶辞不怎么睡得着,一是有点儿冷,二是下午睡得挺多的,这么早睡也没有太大的睡意。   硬是枕在祁白的手臂上扯着他聊天。   “祁白,我大学如果没有准时报到是不是会被取消入学资格?”话说,她好像连入学通知书都没有看见呢,自己最后真的被哪一家录取了都是他告诉她的。   “已经托老爷子帮你留住学位了,回到去认真补一补课时还是能赶上的。”祁白亲了亲她的发鬓,话音清晰。   “这样吗?没有想到还能这样走后门。”   叶辞的确没想到这一点。   “嗯,可以这样,反正大学里有他的学生在,这样的忙还是能帮上的。”说得真的是理所当然。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们的脸是朝着窗户光亮的位置的,窗户那边本来是空无一物的,只有一团亮光,然而在不知什么时候,窗户上突然映上了一团黑影,看轮廓,疑似人的影子,然而叶辞却清楚知道窗外出现的不是人,而是鬼魂。   作者有话要说:喇嘛=和尚。觉母=尼姑。仁波切=高僧。   即身佛就是里面的意思。腐烂不坏的原因后面会提及。   这个案件……铺垫较多,因为前面案件的谜团还没完全解答,这个案件要和前面起码两个案件连在一起,所以……而且也不知道大家对藏族文化了解多少……嗯,就这样吧QAQ   不要嫌弃我。   最近重感冒,鼻塞太严重了。大家也要注意添衣了~ 第289章 血祭坛城1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虽则已经习惯了常常大晚上的看到鬼魂,但是以这种惊悚怪诞的形式看见还是有些让人诧异吃惊的。   尤其她还是呆在祁白的怀里, 身后温暖如春, 可面对的却是如此灵异的一幕。   “祁白, 窗口那里好像出现了灵魂。”叶辞小声对他说着,已经是起来了,想要到外面一察究竟。   祁白却是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对她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呆我身边, 不要乱走。”   叶辞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点了点头, “好。”   接着便把鱼肠剑给祭了出来,以防万一。   那抹呆在窗边的灵魂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总之是呆在窗外没有动静了,之前它还动了动,应该是说在窗外徘徊着, 好像想要破窗而入。   大概是发现叶辞和祁白发现它了,它又停在窗边没有动了, 沉静得真的只像一个影子。   然而就算它站在窗外不动, 那鬼魂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越来越让人忌惮,不知道为什么叶辞能感受到它浑身都散发出焦躁的气息,一点点地看着原本高瘦的灵魂形态扩展至整个窗框那么大, 好像有一大团一大团滴入了水中的墨,氤氲着,要将他们都弄至窒息。   叶辞知道她不能再放任外面的情况了, 转头对祁白说道:“那抹灵魂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影子已经弥漫至了整个窗框,再不理会的话,我们很可能也会有危险。”   “灵魂还能看到影子吗?”以祁白的角度看过去,就算他用上了透视,看到的都不是叶辞所看到的东西,只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再多的,他看不到。   “一般而言没有,但不排除有特殊情况,还是出去看一看会比较好。”叶辞说着已经起来了,现在出去就算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但起码能有机会把握先机,看看对方是什么,再从长计议。   祁白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再阻止,而是将她护在身后,打开房门,看向窗外。   走廊处空无一人,只有坛城发出来的亮光折射到窗户上,连月色都掩盖掉。   但是叶辞却是看着走廊的某一处,全神戒备着,手中鱼肠剑也攥得死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而惊人的东西。   祁白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乎真的只有月圆之夜才能看到她的世界,除此之外,他与常人无异。   突然,叶辞动了起来,祁白现在是能看到鱼肠剑的,他想这可能是图腾混合了她的血所造成的后果。   他庆幸自己起码还能看到她的鱼肠剑。可是看着她越来越快的动作他也心惊胆颤起来——   只能看着却不能帮忙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而事实上叶辞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像是恶灵却又不是恶灵的东西这么厉害。   飘在她面前的是一团漆黑巨大的影子,不,与其说是影子倒不如说是一团混沌,也不知道它是如何作用的,看不清它是男是女,却是越卷越大,身上的黑气缱绻着也逐渐蔓延至地上,向着她的方向席卷而来!   “我知道你在这里的!阿秋我知道你在这里的!你应一应我!”   正打斗间,它突然出声说话,语调模糊不清,分不清是男是女。   叶辞一边听着它在说话,一边在观察它身上的“黑气”,这个恶灵没有脸,更加是没有五官,但却能看到与她视线平齐的位置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呈一种愤怒的形态。   而它给她的感觉也是给愤怒和绝望给包围着,像是被禁锢在一副镣铐里,不得解脱。   “你是谁?阿秋又是谁?”   叶辞不敢掉以轻心,边注意着黑气蔓延的动态,边往后退,但是她发现她呆在祁白身边,它还是不敢造次的。   恶灵PLUS并没有理会叶辞的问话,见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开始变本加厉起来,不仅身上的黑气越卷越大,甚至乎是在黑气里伸出幻化干枯的手,朝着叶辞的方向抓过去。   “阿秋我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应一应我?你是恼了我么?我在这里啊,让我再看你一眼吧!”   它持续说着,声音不男不女,黑气也越来越浓烈,所幻化出来的手也越来越有实体化。   叶辞听着它犹如魔音一般重复的话语,心脏突然痛了一下,是那种急促如电击至全身的刺痛,好像被一根长有七寸的银针硬生生地刺入了不正确的穴位,痛得人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竖起。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急跳了一下,连带着头也晕了一晕,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蠢蠢欲动,要破壳而出。   “阿辞!”祁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她的动作突然停滞,整个人僵直而无助地站着,他便知道发生了大事,立即搂紧她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蜻蜓眼忽而出现了一阵亮光,雪魄在关键时刻出来救场。   而雪见此时刚从外面回来,最近它长大了,总是闲不住,到达一个新的地方总要四处去溜达一番,看看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没有想到刚一回来就碰到这样的事情,也龇着牙震慑敌人。   叶辞的意识其实非常清晰,但是手脚僵硬并不受控制,她觉得自己的后脊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从她身后沿着脚底一点点往上面爬,爬至她的腰间,脖颈边,还要往她的脖颈处吹一口凉气,似是提前打招呼——   我现在就要侵占你的身体!   “祁白,用鱼肠剑刺我!”   她动不了,除了还能说话之外,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现在就算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根据本能猜测,也能猜到很可能是她身上的女怨蛊被这一团突如其来的黑气所唤醒,其中一缕被封印在蛊里的灵魂走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玩意儿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的,然而,现在、此刻她不能让她得逞!   祁白听着她焦灼的语气,什么都来不及问,接过她手里的鱼肠剑对准她心脏里像是在跳动的蛊虫就是一剑下去——   鱼肠剑锋利如削纸,出剑快的同时也让人钻心的痛,这么一剑下去,他却不敢马上将剑拔出来,因为害怕蛊虫还没有被封印住,还想着蹦跶。   心脏痛得好像被灌了麻药,祁白硬是止住自己身上的颤抖,确认鱼肠剑刺中的蛊虫没有动静之后,从将鱼肠剑拔出。   他身上没有血流出来,叶辞身上也没有,既然当初已经定下了协议,在当协议生效之后,每一次短暂封印蛊虫的时候,她身上的疼痛就会转移到他身上,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还只剩五次机会。   五次。   这么一剑下去,叶辞瞬间觉得自己身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殆尽,身上也能动了,她立即回头看向祁白,看到了一张在灯光映衬之下死白如纸的脸,看到她看过来,还硬是扯出一丝笑,“能动了?幸亏封印得及时。”   “祁白!”叶辞打断了他的话,看到他举着鱼肠剑的手无力垂下,鱼肠剑通体呈现出亮光,繁复花纹更加显得剑身冷漠无情,而他的手还在颤抖着,完全不受控制地,就算是攥得手上青筋尽现也止不住这身体自然的反应。   这次仅仅是一剑,她无法想象再前面一次,他是怎样救了她,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天他身上黑色的纹路还是清晰如昨。   祁白没有再说话了,垂下了眼眸,抿紧了唇,再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无力。   采取这种自虐的做法并非是他所想,然而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前,他无法,也只能这样做。   凡胎俗子,想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付出一点儿代价那是不可能的吧。   两人站在寂静如初的走廊上,长久地沉默着,那团黑气在祁白将鱼肠剑刺向她心脏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来时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又像是一阵风。   压根不明白它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是真的为了寻人,又或是只是试探?   “它走了?”最后还是祁白打破了平静,当先问道。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就是心脏位置连带上次手臂到心脏的那段纹路都在刺着痛,又痒,好像有无数跳蚤在噬咬他的手臂和胸膛。然而这种痒却不是位于表皮,而是位于肌肉深处,你压根无法缓解。   雪魄似乎能感受到祁白的痛苦,主动爬到他身上贴在他的手臂上,似乎想用自己冰冷的体温为他缓和一丝半点。   祁白低头看向雪魄,递给它一个感谢的眼神。   叶辞看着他那一瞬温柔的眉眼,默默撇过了头,心中一片荒凉以及愤懑。   以前是不曾理会也不曾去想为什么命运对自己不公,生命短不要紧,有意义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她却是恨自己当时的得过且过,如果……如果以前再对自己的身体和命运看重一点儿,会不会今天的局势就会改变呢?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为自己而受苦,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也不敢去形容。   从前是说思念成疾的箭越过万里山河穿心而过,但是现在不用万里山河,仅仅是面前三步之遥,她也迈不出那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又虐了orzz。 第290章 血祭坛城1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看着她陷在暗处晦暗不明的面容,心中微叹, 其实这一路走来并非全然是灰暗, 也有让人愉悦的时光。他不愿意也不想再过这样叹息成河的日子, 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角,“阿辞再用这种快要哭的表情对着我,我会更心痛啊。”   半开玩笑的语气,表情却分外认真。   叶辞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与他对视良久, 才问道:“……真的没后悔吗?”   “要后悔什么?”祁白笑着问道,笑容毫无阴翳, 眼神也毫无躲闪之意。   叶辞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低头笑了笑,长睫微垂,下一刻,迈出一步, 伸手搂紧了他的腰。   祁白也回搂她,下颔顶在她的发顶, 说道:“以后, 不论多艰难,不论遇到了什么,都不要自责也不要内疚。万事皆有因果, 我并不认为遇到你是偶尔,所有的相遇肯定是必然。我们,已经走了这一路了, 这一程看似很长,长无尽头,但或许我们已经走到了99%了,再差1%我们就能到达终点。”   “所以,阿辞,无论日后遇到了什么,我们都要笑着走下去,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容,喜欢看到你活泼而又俏皮的一面,你有酒,我有诗,何不雅聚?”   这一番话说得富有哲理且有文才,祁白往日很少说这些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种干脆利落的风格去叙述一些事情或一些情景。然而今晚,他在她面前展示出另外一个不同的自己给她看到。   “好。”叶辞深呼吸一口气,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才仰起头来看着他,眼睛明亮,“风雨兼程,我们走好这最后一段旅程吧。”   接下来的一晚相安无事,仿佛那变异的恶灵只是一场幻象,闭眼睁眼之后又是全新的一天。   凌晨5点已经有鸡鸣。   僧人早起,信众自然也是,成群成群穿着红色僧服、五彩的藏服迎着朝阳往佛学院附近对外开放的塔城走过去,以转经作为起点,开始新的一天。   祁白和叶辞也早早起来,梳洗准备过后便驱车出发去圣湖拉姆拉措了。   沿路看到了许多人,包括张晖他们的车队。   既然说要休整几天才去转山,自然是要到附近游玩一下。   再加上拉姆拉措今天有格鲁派的加持,人们更是向往。   1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圣湖。   放眼望去雪山连绵,尖端是千年不化的积雪,雪线以下却是绿荫连绵,四季的颜色都在一座山上展现——   耀眼至极。   传说中的拉姆拉措就在两座雪山之间,并没有想象中大,但是十分清澈。阳光照射之下呈翡翠绿,这里因为太高了,没有候鸟飞过,白天也看不见野兽,远远看过去,好像仙境一隅,震撼异常。   身穿红色僧袍的僧侣已经很多了,头戴土黄色的帽子,那是格鲁派与噶举派最明显的区别,噶举派的僧侣似乎只来了零星几人。   清一色暗红僧袍加上土黄色的帽子,围成一圈沿着圣湖缓慢走动,每人手里都拿着转经筒,或是佛珠,这是他们的标准配备,展示他们虔诚而又向善的心。   也有不少普通信众跟在他们身边一起沿着圣湖转湖。诵经之声持续传来,广袤大地,水清雪深,让你的呼吸也变得很轻很轻。   虽说是能看见前世今生的湖,但是能看到的人并没有多少,总是需要契机才能看到的。   祁白和叶辞逐渐走近圣湖,因是秋天,草地和树木不复夏天青葱,大部分已经变黄,但因为有大量格桑花的点缀而让这里变得没有那么萧条。   阳光很好。   有人在雪山脚下支起画架画画,是一个藏族女人,她的女儿在草地上玩耍,还编织了花圈戴在自己的头上,快乐且无忧无虑。   叶辞一眼就认出这对藏族母女不是谁,正是在小羊井里遇到的那对母女!   她紧了紧祁白的手,侧头和他对视一眼,这对藏族母女这么特别他自然也是记得,这次画的也只是寻常的草原风景画。   画的颜色很丰富,有不知道多少种颜料摆在地上,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不逊色于她画唐卡时的丰盛。   她的女儿比她还要早看见她们,十分腼腆地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去自己玩儿了。   她的妈妈才后知后觉从画里抬起头来,对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又埋头画画了。   叶辞站在她身后看她画的画,像是油画风格,远看能看得非常清晰她画的是雪山和圣湖,还有转湖的僧人和信众。但是近一点儿去看的话,大团大团模糊的颜色,看不出在她在画什么。   然而,认真去看一会儿的话,会让你感觉到晕眩。   叶辞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了藏族女人的背后,他们在路上和她们相遇了好几次,也算是有缘,于是便上前问道:“我叫洛洛,请问可以怎么称呼你?”   “我叫拉姆。”藏族女人倒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直接对她说道。   “拉姆吗?你好。”叶辞对她笑了笑,又问道:“那你的女儿呢?又叫什么名字?”   “她叫卓玛。”话音刚落,她的女儿又转头看向叶辞,脸上笑容明媚。   “卓玛。”叶辞点头,继续攀谈,“你们来这里也是要赶一年一度的盛典,去转山么?”   “是的,过两天就出发了。”拉姆停下了笔,专心和她聊天。   “小羊井到这里路挺远的,好像也没有看到班车,你们是怎样来的呀?”   叶辞有查过路况,小羊井到阿里的班车几天才有一班,而这对藏族母女怎么样都不像会自驾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搭乘别人的便车来这里的情况,所以才好奇多问一句。   其实最主要是那晚在萨巴村里他们遇到的那些人有点儿和她女儿的状况相似,更重要的是那些人皮身上画有繁复的花纹,她将那些花纹的样式记住了,后来回来查资料的时候,查证到的无一不是唐卡上的样式。   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并非是那么容易就能成为唐卡大师的,往往一幅复杂的唐卡需要至少半个月完成。这些人自小就学习唐卡,对画工、颜色的把控、专注度都有极高的要求,而因着在藏族里女性的地位比男性低,所以极少有女性能从事唐卡的职业。这一路走来,也只是看见过她在画唐卡,其他人她暂时没有看见。   既然这样,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拉姆神色不变,直接说道:“和亲戚一起来,他们也来转山。”   “这样吗?已经出发了?”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他们时间比较赶,所以先去了,要不今天也会先来这边的。”   言语之间毫无漏洞,叶辞找不出什么错处,和她再聊了几句之后,本想和她的女儿聊几句的,但是拉姆却告诉她们卓玛不会说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许挫败。   叶辞对此表示非常遗憾,但没有问她女儿失语的具体原因,只是和她们打了招呼之后便去圣湖了。   “祁白,你怎么想?”等走远了之后,叶辞才问道。   “我用透视看了她的身体,仍然是和常人无异的,”祁白虽然在旁边一直看着和听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还是有在暗中观察,“就是她从头到尾的表现还是太诡异了。”   那个小女孩好像从头至尾都只会笑和发呆,其他别的表情都不会做,一个正常人脸上有丰富的表情肌,不可能只会做这两种反应。   然而她却是这样奇怪的情况,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会不会和那晚萨巴族的事情有关?”叶辞大胆推测。   “目前来说或许有所关联,如果真是她做的话,那么她是怎样做到一人或两人操纵这么多的人来攻击我们?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祁白根据她的猜测将一些疑问提出,想要找到一些答案。   虽然知道现阶段很难。   “会不会用了什么幻术之类的。”叶辞说道。   “如果真用幻术的话,那她的操作是非常6了。”   祁白分析着当时的情景,“当时你也被控制了,进入了别样的幻境看到了别的东西,就算是操纵你一个人的意志那也是要相当强大的意志力和掌控力的,如果再同时将萨巴村的‘人’控制的话,难以想象对方是有多么恐怖。”   “会不会不止一个人在操纵?”叶辞自是知道祁白具体是什么意思,既要控制全局又要单一控制她,少一点儿精神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不要忘记那些人身上是绑有被控制的丝线的,他们并非是自然行动的。   就算再后来他们变成了一副干瘪的人皮,那之前还是有人控制他们的。   这如果是这样的话,定然是不止一个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吧。   “如果还是按照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推理来看的话,我还是倾向于一个人操纵,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很突然,如果真是两个人一起操纵的话,真的要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可能不露出一点儿破绽。”   祁白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唐卡画师后面还会有说明。   暂不剧透。   这个周末会非常忙。   明天公司家庭同乐日,下午有英语课。   周日会在画室呆一整天。   还在学透视,啊,很难啊。   昨晚看了瓷器修复的一部纪录片,因为妖怪那个文暂定第一个案件写瓷器,然后……真正开始构思的话比想象中还要难。   所以我是又作死选了这样难且冷门的题材。   可是绝对不会想着放弃。因为,连这个也不写的话,真没别的我能写的了。   就只是希望……嘛,以后写单纯的悬疑推理也有人看。   努力吧。 第291章 血祭坛城1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但是只是一个人操纵的话,难度也很高啊, 毕竟要控制这么多事物,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神人吗?”   叶辞仔细思考当时的情景, 如果真如祁白所说的只有一个人操作的话,那这个操作的人真是牛逼到了极点。   “或许大部分只是障眼法,”祁白沉吟,“我们身在局中觉得当时的局面复杂, 但很可能局外人就只是用了一个方法或是一些技巧来困住我们, 其实事情是非常简单的。”   “那么……这个人做这么多事情,目的是我吗?”   进入幻境的是她, 在幻境里差点被春花杀掉的也是她,对方是想杀了她。   “这个人的目的是我们。”祁白说道。   “怎么说?”   “我们命运已经相连,一方有损伤的话,另一方定不能幸免。”   “那……有没有可能是帽子男他们在找我们麻烦?”叶辞其实觉得这并非是帽子男的风格,虽然没有任何证据, 但是帽子男和他们交过锋的,也是有明确说明他的目的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 直接和他们正面对上这会更加有利,然而那晚的事情……并不一样。   如果他们再遇到新的敌人的话,那么就真的……唉。   心累啊。   “那晚那些人皮人怕雪见。”祁白说了这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线索依然太少, 遇到的事情也持续诡异,再怎么推理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但是还是想对叶辞所遇到的幻境再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那晚,你在春花的幻境里还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她再次被人摄去了心魂, 想一想也让他后怕。   如果下次再联系上了黑斗篷,定然要问清楚有没有方法解决这样的情况。   “特别的事情吗?”叶辞仔细想了一会儿,“春花的爸爸是一个雕刻家,陈列架上摆了许多栩栩如生的雕像,各种图案的都有,其中我有看到他雕刻了吉祥天。”   “吉祥天?”祁白说道:“那次在小羊井里看到的唐卡画像?”   “嗯,大致上是的,但是我看到的雕刻更加直观和全面罢了,祁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查一查吉祥天的含义。”一次遇见可能是偶然,但是两次遇见的话,可能真的隐藏着一些什么了。   “好。”祁白应道:“等参加完这次的祭典马上回去查。”   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已经是来到了圣湖旁边了,此时阳光正好,从雪山两旁洒照下来,这是一个高山湖,人站在湖边就相当于站在4500米的高度去观赏一个湖,湖中的倒影一览无遗。   真想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也不是不可能,但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么吵闹的时刻,更加是不可能。   但是站在湖边,感受着清风徐来,闭上眼睛,仰起头,沐浴阳光,嗅着雪山的气息,真的让人感受到平静。   一种摈弃全部的烦恼和杂念的平静从心底涌出,天高地阔,飞鸟飞不高。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你一人。   转湖小半圈已经完成了,僧人陆陆续续返回原地,开始祭祀祈祷。   圣湖里不能有任何的污染,但是圣湖里的水可以饮用,也可以用圣湖的水洗自己的佛珠,净化心灵。   今天格鲁派的领头人也来了,叫“真绒仁波切”,和别的普通僧侣差不多,就是年纪大了一点儿,肤色黑了点,额头上的皱纹如刀刻,但是面容特别和善,整张面容都是带着笑的,看着他,如沐春风。   他身边跟了一个小喇嘛,喇嘛可能就和叶辞差不多大年纪,皮肤非常白,晒不黑,但是脸上还是有高原红,骤眼看过去,非常腼腆。   他在真绒仁波切身旁站着,捧了一个金色的大钵,钵里盛满了刚刚从圣湖里装来的圣水,真绒手里拿着一根类似杨柳枝之类的东西,信众已经自动自觉地在他面前排好了队,十分长的一队,沿着湖边一直排下去,场面非常壮观。   叶辞和祁白在旁边观察着,并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之前听张晖说格鲁派并不是掌权一派,在佛学院里也处于劣势,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这样,起码这里的人们表现出来是非常热情的。   相比于对待格鲁派的热情,对待噶举派的态度就冷漠得多了。   噶举派今天其实也来了人,虽然来的人不多,但好歹是来了,然而没有多少人理会他们,作为佛学院里的掌权一派,受到这样的冷落,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祁白装作好奇地问一个已经被真绒仁波切加持了的信众,“请问戴红色帽子的和黄色的帽子僧侣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没有人去戴红色帽子的那一边?”   “因为受过真绒仁波切加持的都得到了祝福和保佑啊,我们当然会去仁波切那边啊。”信众说出实话,原因也是如斯简单。   祁白也只是问了这个问题,更多涉及宗教敏感的他没有再问下去。   一是禁忌,二是问多了容易让人起疑心。   这里说得不好听一点儿的话是帽子男他们的地盘,然而他们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们都没有现身,既然盯上他们这么久,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因为一次失败而放弃他们的计划或目标的。   可是他们现在还是静观其变,完全没有动静。   祁白觉得他们是有更大的阴谋在后头,不能掉以轻心。   这边加持了好一会儿之后,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身上一个猛烈抽搐,忽而倒在地上剧烈痉挛还口吐白沫,疑似急性羊癫疯发作。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发生,一时半刻慌了神,真绒看见之后也马上上前查看,但是他不是大夫,就算是活佛也是束手无策。   叶辞和祁白始终没有靠太近,他们走近了也帮不了什么忙,搞不好太多人围在病人身边造成空气不流通,到时候情况更糟糕。   真绒仁波切走了过去帮忙也帮不了太大的忙,病人家属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一旁早已经急疯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在4000多米的高原上遭遇这样的急病,除非是突然有医生出现,不然凶多吉少。   眼看着病人在地上快要完全失去知觉陷入昏迷,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男人拨开人群来到了那个病人身边蹲下,从怀里拿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强行喂他吃下去,待他吞下去了之后,又按压他的人中,给他僵硬了的手脚按摩,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且一丝不苟,看得人紧张的同时心情也微微放松了下来。   那个病人好转,好歹是能够正常睁开眼睛,说上一两句话了。   病人家属自然是一个劲儿多谢这个医生,医生身上也是穿着藏族人的衣服,他是背对着叶辞和祁白的,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个医生在救人之后并没有多作停留,他的脊背有些佝偻着,微微弯着腰摇头让他们不用多谢他,也和真绒仁波切打了一个招呼便离开了,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甚至没有发现叶辞和祁白也在这里。   一切看起来无异。   从表面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人会太在意。   而祁白也没有从那个医生的背影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加持继续进行着,有人在圣湖旁绑上五彩的经幡开始祈福,轻快的藏族音乐响起,不仅有诵经声,也有吟唱藏族歌曲的声音,非常热闹。   “要不我们也去转一转?”祁白觉得一直干站着也不是一回事,而且他们今天来也是有事情要做的,比如看看能不能唤醒雪霁。   “好啊。”叶辞说着便跟着祁白一起去到圣湖边,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用意念将雪霁给唤了出来。   雪霁依然是一副惺忪不醒的模样,这回是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叶辞看着它这副没有一点儿精神的模样儿,心里愈发叹息,侧头问祁白:“是将水浇到它身上就好了?”   “嗯,是的。”祁白说道。   用流动的活水可能更有用吧。   “好。我试一试。”   说着已经是用手将水浇到它身上了,一开始雪霁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但过了一会儿,它睁开了眼睛,看着叶辞,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一些什么,叶辞实在是搞不懂它想表达一些什么,然而也不等她看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雪霁便剧烈挣扎起来,往圣湖里跌落而去!   “雪霁!”叶辞吓了一跳,想要伸手将它接回来,却是迟了一步,它彻底掉到了水里,转眼便消失不见。   而同样地,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算祁白能看到雪霁,也是反应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它落水,继而消失不见。   雪魄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蜻蜓眼里出来了,爬到叶辞的肩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在问:“那只蠢龟呢?”   “掉水里了。”叶辞答道。   许是雪霁还是灵魂体的形式,就算掉到水里,也没有溅起一点儿的浪花,整个圣湖不起任何波澜。 第292章 血祭坛城2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雪魄没有想到叶辞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持续瞪大眼睛, 似乎难以置信。   “你没有听错, 它是掉进湖里去了。”叶辞再次肯定。   雪魄:。。。。。   它探头到湖里去, 想要潜入水里去寻找雪霁的身影。但叶辞还是一把抓住了它,阻止了它的动作,“你有几成把握?如果不足五成的话,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它吧。”   叶辞是觉得雪霁和雪魄其实都通水性的, 但是现在雪霁突然掉水里不见了, 它已经不见了,雪魄下去找它的话, 很可能也会消失不见。   她才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她并不相信雪霁就这么一点儿本事,也肯定只是暂时性地消失,等一会儿它会回来的。   叶辞是这样想着,祁白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一些什么, 静静地盯着平静的湖面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触碰这圣湖里的水。   拉姆拉措被誉为圣湖定然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高山海子本来就不常见,再加上是在神山脚下的海子, 那更加是少之又少。   而且肯定是有部分传说的原因添香增色, 所以才形成了今天拉姆拉措的迷人传说。   但他并没有察觉出一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也理所当然不可能感受到一些什么,试了一下水温之后他便想将手收回来。   本来是想将今天拿过来的人骨笛也放水里洗一洗去一去煞气的, 然而当他快要将手收回来的时候,指尖突然碰触到不知道什么东西。极快的一瞬间,他便于湖面看到从湖底浮上来不知何时变大了的雪霁。   祁白皱眉, 侧头问叶辞,“看到了吗?”   叶辞也侧头看他,茫然:“看到什么?”   祁白指了指湖面:“变大了的雪霁。”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转头看向湖面,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我并没有看到什么。”   祁白:“……”   雪霁依然在水面之下,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估计还是以灵魂体的形式。   湖还是那个湖,但是湖里的东西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不仅有雪霁在慢悠悠地晒着太阳,也有更多的不知名鱼类在湖里游着。   他觉得这些画面定然不是偶尔出现的,没有可能叶辞看不见而他却能看见。   或许,雪霁是想告诉他一些事实,在他面前呈现某些东西。   他盯着湖面看了良久,眼前的视野也一点点变化,他耐心地等着,看着那些在水里灵活游泳的一群群游鱼一点点模糊了与水之间的界限,逐渐地逐渐地幻化成了一整群的人与他并不熟悉的景物。   那好像是一座城里的景色,典型的大西北建筑,风沙腐蚀的痕迹很严重,许多房屋被蚀刻得只剩下一个框架,连外墙都呈现一种腐朽的形态。   但在这些被腐蚀得特别严重的断壁残垣之中,他看到了一座高大城池,成群的人和牲畜都聚集在城池之下,仰头看着城池之上,好像在等着什么宣判。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凝重。   祁白自然也是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城墙上有人,只能看到一长串一长串的黄色风沙被吹到天际,转眼又消失了踪影。   然而他并没有看见城墙上有人在说话并不代表没有在上面。   画面一点点地向前推进,他或许是这些人当中的其中一员,又或许只是灵魂混入,看着这完全陌生的一幕。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舍得摈弃一切离开这里?”   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具体是从哪里传来的他并不知道。   “我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连年岁的界限都模糊了,也是时候要出去了。”   接着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呵,如果你真离开了那你就是叛徒!我们之中的叛徒!”开头的男子又道,语气逐渐激动。   “对不起。这里偏安一隅,再这样呆下去……”另外的男人接话。   “够了,不想听你的什么借口了,”又有另外的人插话,仍然是一个男人,但是声音听起来年轻一点儿,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愤怒,“鱼肠剑自捅五剑,每次必须要刺中心脏的同一个位置,如果你这样依然死不了的话,你就滚蛋吧。”   顿了顿,将余下的话说完:“我们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好。”   想要离开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下来。这次祁白是能看到城墙上进行的事情了,上面正站了5个人,其中4个是男人,这几个男人都很高大,穿衣打扮和现代人不完全一样,似乎像是民国时代人们的打扮,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清楚他们的面容。   而余下的一个是女人,女人手里捧着的正是鱼肠剑。   叶辞的鱼肠剑。   这世界只有一柄鱼肠剑,多了是没有了的。   而他在这里看到了叶辞手里的鱼肠剑,所以这是什么?这些都是叶辞的先辈?又或者是也和自己有关?   祁白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帽子男那些话零零星星地传入他的脑袋里,他可没有忘记帽子男说他是叛徒,而黑斗篷也曾经说过因为他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所以他在这一整件事中担任着什么的角色?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并没有看出这件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个要离开的男人接过了女人手上的剑,似乎对她笑了笑,因为女人看起来十分焦虑以及担忧。   但是男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她手里的剑,对准自己的心脏就是一剑捅进去。   毫不犹豫地、干脆利落地,仿佛那不是在做着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而是普通地喝口茶夹一块菜的事情——   在鱼肠剑刺入他体内的时候,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再次十分干脆地将鱼肠剑从心脏里拔了出来。   祁白觉得那个男人的动作很像他之前自己毫不犹豫捅向自己的动作,就连表情和神态好像都如出一辙的相似,他感觉到有一种荒诞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心虚。   或许,这个男人是他的先祖说不定。   为了离开这里,为了离开这座城,他选择以这种粗暴蛮横的方式将自己置于死地。   第一剑已经完成了,第二剑继续,同样这样进行着,城池上城池下的人无一例外都沉默地看着,看着他在第几剑坚持不下去了,然后放弃想要离开的想法。   可是并没有,他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了,他很快将5剑都刺完,但在第五剑结束想要将身上的剑□□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无端出手,毫无预兆地伸出将他身上的剑刺得更深,剑尖从他后背刺出,横穿至他整个身体。   “你……”男人没有想到最后还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女人已经哭出来了,推开那个突然出手的男人,想要扶他坐下来,然而那个男人用力一推,将他直接从城池上推了下去。   “谨!”女人大叫一声,下意识伸手要将他扯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身中5剑名叫“谨”的男人往城池之下跌去,面容朝着他们,心脏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喷溅出来,形成一场血雨。   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祁白看见他的最后一刻他是将自己身上的剑彻底拔了出来,扔向墙头,扔向女人所在的位置。   女人接住了剑的那一刻,他也在飞扬的尘土之中消失不见。   祁白将眼前的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完,他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又似乎并没有明白。   但是这注定是不可能让他想得清楚明白的,天空上雪霁不知何时现出了,它正在外面好奇地打量着里面这个世界。似乎有一层透明的结界隔开了他和它,里面的人对于它的存在也一无所知,它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他,对着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一些什么。   祁白自然是听不懂它想说一些什么的,不过下一秒,晃神之间,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好像方才的那些事情都是幻象,并不存在。   “祁白,雪霁好像浮上来了!”叶辞在他身边,兴奋地说道。   祁白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侧头看了叶辞一眼,问道:“刚刚我是一直在这里?”   “嗯?你为什么这样问?”叶辞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妥和疑惑,也认真看向他。   “时间过了多久?”祁白边说边示意她先将雪霁给捡回来。   叶辞伸手将浮在水面上的雪霁给捡回来,边检查它身上的变化边对他说道:“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不长啊。”   “我方才也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幻象,可能和雪霁有关。”祁白斟酌着用词,从叶辞手上接过了雪霁。   雪霁虽然还是灵魂体的形态,但他还是能摸到它的实体。   此刻它正在一脸呆萌地看着自己,似乎不知道他在说着一些什么。   祁白也没有旨意能从它身上得出一些结论,他能看见的或许不是自己的前世今生,而是他和鱼肠剑的历史渊源。   或许鱼肠剑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沉默到让我难以置信(>.<) 第293章 血祭坛城2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假设鱼肠剑是属于他的,但是他的先辈后来赠送给了叶辞的先辈, 再而后他的先辈出了那个世界, 出了那座城, 所以鱼肠剑顺势就落到叶辞手上。   一直到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今天,他才再次感受到这柄剑对他的热情。   或许他真的是那个时代的叛徒,他先祖的错,也就是他的错, 这是无法逃避的责任。   万物皆有因果, 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定然有内在原因的。   他思索着便将刚刚看到的幻境告诉了叶辞, “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们真正到达魔鬼城的时候或许能得知最后的真相。现在胡乱猜测也没有什么用处。”   “的确。”叶辞点头,也没有多纠结这件事情,而是问道:“祁白,你有没有将那支骨笛也带来?”   “有。”   祁白点头, 将骨笛拿出来,正是那支在魏老七身上得回来的骨笛。骨笛上缺了一个角, 整支骨笛斑斑驳驳, 不少在之前溅上了血迹的地方都呈暗红色,怎样洗都洗不干净。   这支骨笛已经染上了煞气,本来就不祥, 沾上人血之后是更加的诡异了。   魏老七是在将这支骨笛砸烂的时候身上蛊毒突然发作的,很可能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以至于造成这样的状态。   在他死了之后, 祁白并没有将这支骨笛给艾良保管,怕他再遭遇什么不测。   既然他和叶辞都已经成为对方的猎物了,多一支骨笛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现在将这支骨笛也带过来是想试一试用圣湖的水能不能洗掉其身上的邪气,之前其实有用雪魄水洗过的,但是收效不大。   现在再用圣湖的水试一试,看一看有没有别的效果。   并不有太大的期待,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试。   虽说已经被人盯上了,再多一支骨笛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如果能降低危机的话,自然是毫不犹豫去尝试。   本来是想直接用水冲洗骨笛的,然而身后人群又突然发出惊呼,听他们的声音似乎非常诧异和意外。   祁白和叶辞也转头看去,叫声是在一处高坡上传来,雪见在人群中心,正对着他们。   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他们马上将东西收好,跟着人群走到那处高坡上,看到真绒仁波切和他的弟子已经也已经到了,正在高坡前蹲下,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太多人挤在前面了,祁白和叶辞比较迟到达目的地,前面都是人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雪见,回来!”   无奈,唯有先让雪见回来,再看看是怎么回事。   雪见听见叶辞在叫它,立即飞奔回来,如此人群不得不让出一条路给它。   他们正好透过这条路看到高坡上被挖出的坑里有什么——   数之不尽的死人骨。   “嗡嘛呢呗咪吽。”   所有僧侣和信众都看见了这一幕,非常让人揪心。而且在圣湖旁边看到了这么不祥的骸骨,那是有多么的打击人心。   今天加持盛典有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信众早已经惊慌至一团,纷纷跪倒在真绒仁波切之前,默念着佛教里的六字真言。   只是信众念诵这些有什么用?   人都已经死了,念诵这些真的能往生吗?   这个坑也只是浅浅地被挖了一半,叶辞微微弯腰小声问雪见,“这是你挖的?”   “嗷——”雪见小声嗷了一声。   “是嗅到血腥然后挖的?”   “嗷——”当然,老子的鼻子这么灵。   叶辞大致懂了雪见的意思,转头问祁白,“这里报警有没有用?”   祁白走前几步看了一下那个坑,露出来的骸骨不止两三个人的那么简单了,这里要么是出现了命案,要么就是被当作了抛尸地,就算这里是以宗教为主导的地方,出了命案还是要报备吧。   不然中央派驻军队来这里干什么?   “我先和老靳聊一下,看看他那边怎样安排。”   反正他们组现在是放权了,这里又是宗教地区,和靳景商量一下总是没有错的。   “好。”叶辞并无异议,倒是带着雪见又往前面几步,想要看清楚坑里的情况。   这帮僧侣和信众仍旧默念经文为死者祈福,她在前面也没有看见死者的灵魂之类的。据她所知圣湖附近并没有墓地之类的,而且也不可能在圣湖旁弄这样的地方。   方才祁白也说了这可能是命案,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是谁这么变态在这里杀人埋尸?   她这边在想着某些可能性,祁白那边已经拨通了靳景的电话,“喂,老靳,我现在在拉姆拉措。这边今天有加持的祭典,但是在圣湖旁边发现了起码3具以上的骸骨,很可能是命案,我这边是直接报警还是你先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说?”   三言两语他便将话解释清楚,靳景那边听完之后说道:“我还是先和对方打个招呼,地方民警可能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大概还要出动常备军。”   所说的常备军就是边境的驻守军,有时候这类型的案件他们也要参与破案。   边境发生的事情通常都比较敏感,不涉及政治还好,一旦涉及的话,还要对外隐瞒,不能造成太大的轰动。   祁白自然明白靳景的意思,暂时挂了电话,等他那边有消息了再打过来。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叶辞已经带着雪见走到人群里了,正蹲在那个坑旁边,等雪见去挖出更深的东西来。   这个坑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深,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挖深了很多了,但是还是有很深,所露出来的骸骨也越来越多。   这些骸骨有大有小,也就是说既有成年人也有小孩的,并不十分整齐地被扔在坑里,好像被当作垃圾一般对待。   叶辞看了心里有些难受。   死前不知道经受了什么,死后也不得安生。   更何况,藏区是很少土葬的,要么天葬,要么水葬。土葬的话,几乎不流行。   所以,唯一能肯定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眼看着雪见怎么挖都挖不完,叶辞怕它把爪子挖伤,叫停了它,让它回来。   此时祁白已经接到了靳景的电话,靳景告诉他附近有常备军守着,现在已经过着去了,也给了祁白的电话他们,让他们联系他。   祁白得到了消息之后,挂掉了电话,甫一挂掉,就有人打电话进来,一看是藏区的号码,应该是刚刚靳景说的那个常备军里的人。   他接通了电话,所传来的是普通话,虽然带了点藏族口音,但还是能听得出他不是藏区的人。   “喂,请问是祁队吗?”对方问道。   “是,是我。”   “我是觉仁,靳队刚刚和我联系过,能否告知你的具体位置?”   “我在拉姆拉措,发现骸骨的地方是在圣湖旁边,2点钟左右的位置,已经有大批的人聚集在这里了,你一过来的话应该能看到。”   “好,5分钟后我会和我的战友一起过来,你等一下。”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下了。”   祁白和他简短对话了几句之后便挂掉了电话,再回到场上看的时候,僧侣和信众都已经从地上起来,沉默地站在这些骸骨身边。   仪式远远还没有完结。   祁白找到了叶辞,和她汇合,问她有没有发现。   叶辞摇头,“非常奇怪的是,这些骸骨都没有了灵魂。如果是命案的话,他们不应该是冤死的?不可能没有灵魂。要么是圣湖太过神圣,净化了他们的煞气?”   “老靳已经帮我们联系了当地的常备军了,等他们到了再具体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   5分钟过后,有几个身穿军服的男人往这边过来了,脸上都是统一的高原红,皮肤也被晒得黝黑黝黑的,祁白看着他们,知道是觉仁他们来了。   他们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过来和打了招呼之后便开始疏散围在坑周围的人群,让他们离开。   这次盛典的加持根本进行不下去。   觉仁看了一下这尸骸的程度,估计还得挖,让带了工具的战友开始挖坑,他则先和真绒仁波切打了个招呼,问起这次的事情。   活佛在当地的声望都很高,有什么想不通或不顺利的地方都会找他。觉仁在这里呆得久了,自然也是知道真绒仁波切的,对他的态度也非常恭敬。   觉仁:“这次中断了加持盛典真的是不好意思。”   说着还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真绒仁波切也回以一礼,“那可能是佛的旨意,让他们能在死后得到善待。”   觉仁:“不知道仁波切有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真绒仁波切摇头,“他们只剩空虚,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   觉仁:“谢谢。”   接下来没有再问什么了,真绒也对着他再施一礼便离开了。   他的一群弟子也跟着他离开。   但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圣湖旁找了一个地方盘腿而坐开始打坐。   大概是还要超度亡魂吧。   而另外一派的弟子一直在冷眼旁观,眼底甚至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叶辞看着他们两派的不同态度,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这处地方定然又要发生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294章 血祭坛城2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觉仁他们的效率很快,带领着众人将面前的浅坑继续往深里的挖, 越往下面挖越觉得这个坑深得不可见底, 根本不知道这坑究竟有多深。   而这个坑里装着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骸骨, 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有老有少,头骨和身体分开,而这些人头骨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都非常痛苦。   好像在死之前经历了什么身体难以承受的事情,所以在死后也是这样痛苦的表情, 死不瞑目。   挖掘工作足足进行了2个小时, 这个深坑足有3米深,埋了数十具骸骨, 每具骸骨的面部表情都是痛苦而不得解脱的,几十副这样的骸骨全都摆放在一起,那种视觉冲击力让人震撼。   震撼到揪心。   “队长,大致数了一下人头,足有50副骸骨这么多, 其中大人的骸骨有30具,孩童的大概有20具, 这些人有的颅骨上被凿了一个小洞, 很可能是致命伤。”有一名队员报告,“除此之外,这些人身上的骸骨都非常完整, 但是没有多少具的头和身体是相连的。”   这也就是说头骨和身上的骸骨是分开的,全都是分开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并非是将新鲜的尸体埋葬在这里,而是将一堆混乱的人骨倒在这里, 再填土。   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的话,那么第一案发现场并非是在这里,甚至乎这里连抛尸地都说不上。   这里既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不是抛尸地,那么凶手将这些没有了血肉的骸骨埋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单纯是扰乱这次的盛典,给格鲁派的僧侣一个下马威?又抑或是这块地有什么特别地方,值得他们留恋?   祁白蹲下来大致查看这些骸骨的状况,但是想要用肉眼来判断他们死了多久这并不现实,他现在的透视也派不上用场,所以也是只能用透视看一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中毒之类的,最主要是要看颅骨的那一处损伤。   基本上是可以确定那是致命伤了。   因为尸骸身上并没有别的明显的伤痕,甚至可以说是保存得非常完整,像是被尊重以待。   祁白看着面前的这些骸骨脑海里有一些思绪飞快地闪过,仿佛这长久以来有一些断掉的线索被重新连接起来,他暗暗记下了心中的想法。   站起身来问觉仁,“这些尸骸打算怎样处理?”   这么多,连埋葬都不好埋葬。而且他们身上是没有穿衣服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凶手将这些人杀害了,埋到不知什么地方等他们身上的血肉腐化之后再将他们的尸骸给捡上来装袋子里,再而后就是到了这里。   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到了这里。   “暂时拉回我们队里,等做进一步调查。”   常备军有固定驻扎地,现在要调查这个案件的话,也只能这样做了。   祁白对他的做法并无异议,只是进一步问道:“这里可以化验尸骸身上的残留物或是拿沾在他们身上的泥土化验么?”   如果是有好几个藏尸地的话,很可能是要比较他们身上的携带物来辨别他们曾经到过什么地方。   就拿他们身上沾住的土壤来说,即使是同一个地区的土壤,也是有细微的区别的。   这案件背后肯定有隐情,一次性失踪50人的话而不被人发现的话,可能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是分好几次失踪再藏尸的话,那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搞不好萨巴族的事情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脑中思绪走了一遭,祁白觉得现阶段只能等对比的结果出来,以及调查最近的失踪人口,和相关的命案,或许在调查过后会有进展。   觉仁想了想祁白提出的问题才答道:“我们队里并没有这么完善的设备,可能要送到拉萨那边才能所有进展。”   祁白也预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毕竟常备军并非是专职调查命案的,只是这样一来一回效率会低很多,而且他们是常备军的话,不知道是否知道萨巴族的事情。   如果知道的话,兴许能和萨巴族200来人突然消失的案件一起查证,因为在时间上来说实在是太巧合了。   暂且不论尸体腐烂的时间,但是看失踪时间,就完全和现在发现的这个深坑里的尸骸对应得上,很难不让人起疑。   “劳烦你尽快处理这个案件。”最后祁白也只能这样说。   觉仁也非常客气,“这是自然的。”   这件事情商量好之后,觉仁便想着和祁白还有叶辞一起去吃顿饭,除了一尽地主之谊之外,还想着继续商量这个案件上的细节。   看觉仁的样子似乎有事情要告诉他们。   祁白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一行人开始往回走,而盛典也因为众多不祥案件的插足也提早结束。   一大帮僧侣和信众也开始往回走,但是众人走至一半路程的时候,那个藏族女人的女儿卓玛毫无预兆地浑身开始颤抖,再之后从脸部到整个身体开始抽搐,眼白拼命往上翻着,眼珠都快要被翻不见了,而且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扭曲,好像在接受着别的她的身体所不愿意接受的事物。   这样的情况很容易让人想起活佛圆寂之后寻找神童的情景。   祁白和叶辞看着卓玛这样的变化,下意识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怀疑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了然。   很快卓玛的抽搐停止,随之而来的是全然木然和陌生的表情,她的眼神彻底放空,盯着虚空的一点,念出一句疑似佛偈的诗句:大乘即无我、忘我。   用的自然是藏语,祁白和叶辞没有听懂,却是看见真绒仁波切和他的一众僧侣面色微变,立即走到卓玛面前,双手合十,用藏语再问了一遍:“请您再说一遍。”   卓玛仍旧木着脸说道:“大乘即无我、忘我。”   真绒仁波切十分激动,满是皱纹的脸上都笑容,他再施一礼,问道:“走了一遭长生天可还好?”   卓玛:“无我,忘我。”   如此这般像是打着哑谜一般的对话说了好几分钟之后,真绒仁波切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卓玛行了一个大礼,眼角似乎有泪花,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的弟子自然是跟着他一起下跪施礼,祁白和叶辞虽然不明白他们刚刚在说着什么,但是大致上还是能猜出来的。   很可能卓玛是活佛转世。   虽然他们觉得这有些许荒谬,但是如果真绒仁波切也认为卓玛是活佛转世的话,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   是接受而不是相信或是赞同。   然而他并没有将卓玛接走,而是和她的母亲拉姆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让她们离开。   人群也陆续四散开去,祁白和叶辞也跟着觉仁离开,自然是驱车跟着觉仁他们离开。觉仁坐了祁白的车,想要进一步交谈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刚人多,什么都不好说,现在人少了,自然可以肆无忌惮一点儿。   觉仁其实并非是地道的藏族人,是知青插队的后代,到他这一代是第三代了,世代都是军人出身,每一代人都将青春无私奉献给边疆。   刚刚那些人的对话他自然是知道的,将过程一五一十告诉给祁白和叶辞听,末了补充道:“前世活佛最后得证的佛法就是‘大乘即无我、忘我’。不怪他们这么激动。”   叶辞倒是好奇:“格鲁派和噶举派的关系真有这么差么?”   她觉得噶举派的僧侣恨不得格鲁派出丑。   同在佛学院里有必要将关系弄得这么糟糕?   觉仁瞥她一眼,说明这里的真实形势给她听,“从创派以来他们就是两个不同理念的教派,格鲁派克己善良,但是噶举派则不然,仗着自己历史悠久而欺负信众,更是沾染了诸多世俗的恶习,如果不是他们的领导真有一些本事也不见得他们能当选。”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金马拉县城信众这么多,不会反对他们的统治吗?”叶辞想不明白。   既然不喜欢这个教派当权,那么可以撤换掉啊。   觉仁虽然觉得她问到了实处,可是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好回答,不仅涉及宗教,更是涉及政治,回答得不好的话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轻咳一声,声音也放轻了不少,“如果这个当权的教派不仅能给你带来经济上的补给,更加有信了噶举派的人得到了领悟长生天的佛法,你说就算信众再不满,他们也无法排斥他们所给他们的好处和利益。”   叶辞瞬间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微微挑眉,“那不用说金马拉县城也是接受了他们的资助?”   “嗯,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儿的。”觉仁既然将话都说开了,也不妨将话说完整。   “那么他们的经济来源来自哪里?”在佛学院学习的话是要缴纳学费的,但是就算是缴纳学费也不可能贡献那么多给政府。   必须要有生产或是贸易的东西吧?   觉仁突然有点儿后悔告诉叶辞和祁白这么多事情,对方的思维太过敏锐,顺藤摸瓜就能问出许多鲜为人知的秘辛。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都非常难写……   然后,就别这么沉默了吧?这评论区冷清到我怀疑人生_(:з」∠)_ 第295章 血祭坛城2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觉仁原本不打算透露太多的消息给他们听,但是叶辞和祁白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厉害还是那种不动声色的慑服, 不会让你觉得他们咄咄逼人, 但会让你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如果将你所知的事情都说出来的话,你的下场可能会很悲惨。   现在觉仁就不知道该要怎样回答叶辞的问题了。   半真半假的回答自然是可以的,可是也有些不太够意思了。   他们对中央自然是绝对服从的。祁白和叶辞是从洛城一路过来的,他们的事迹或多或少能从靳景那边听来, 知道他们都是厉害的人物, 来这边也是要调查案件,如果他们这边不提供一些线索给他们的话, 恐怕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先问道:“小叶你认为他们的经济来源来自哪里?”   “旅游业定然是其中一项,或许学生的学费占了一小部分。”叶辞想了想继续道:“这里僧侣众多,而藏区又是这么大,要做法事的地方也很多,我不知道这里做法事所得到的收入来源是否需要缴税, 如果要的话,相信也会是一项不小的支出。”   顿了顿, 说道:“除此之外, 我真猜不出来了。”   或许畜牧业能为GDP贡献一点儿,毕竟牦牛是很值钱的,如果有人专门养殖藏獒的话, 应该也能贡献一部分吧。   可是说到大头的那部分,她觉得就是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行业了。   觉仁听完她的回答之后,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否认, 只是补充道:“你有没有发现金马拉县城其实有许多雕刻店和唐卡店,这些都是他们收入来源的一部分。”   “而且,所占的份额并不低。”觉仁怕叶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进一步解释道:“一头牦牛现在大概是值1.5万元,牦牛被宰了之后还剩下牦牛骨。牦牛骨的用途有许多,比如常见的牦牛头镇宅,也表示吉祥之意,再则就是牦牛骨能被打磨成佛珠,供给途径多样,一串好的牦牛佛珠可以达到上万元,这些工艺品也是他们经济的一个来源。另外还有别的骨头雕像,用途大致都是一样的。”   叶辞听罢,若有所思,“那唐卡又是……?”   她见过的唐卡其实不多,要不是普通的印制版本,非常劣质,要不就好像是那个藏族老板娘店里的唐卡,华贵到买不起。   “唐卡通俗来说就是佛像图,色彩绚烂的佛像图。藏族人大多数信佛,供奉唐卡相当于汉人在家里供奉佛像一样,都是他们心目中神圣的存在。另外,唐卡历史悠久,许多壁画形象都是按照唐卡上的图案去绘制的,所以一幅具有深远历史的唐卡也是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觉仁对藏族文化非常熟悉,侃侃而谈。   “绘制唐卡是不是需要很高深的技巧?”叶辞其实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废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啊。   “一般的唐卡师从三岁就开始学习了。绘制唐卡的许多颜料都是有毒的,有致癌物质,经常接触非常容易患病,所以唐卡画师看似很风光,实则不然。许多唐卡画师死于壮年。”觉仁说道。   “女唐卡画师多吗?”不期然又想起拉姆,以及她绘制的唐卡。   既然觉仁知道这么多藏族的文化,多问一点儿无妨。   “不多。”觉仁说到这里微有尴尬,“绘制唐卡可是一份体力活,不仅仅是脑力活,而且因为历史原因,这里女人的地位还是……所以女唐卡画师少之又少。”   “但不代表没有对吧?”叶辞决定还是将拉姆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在路上,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小羊井遇到了一个女唐卡画师,名叫拉姆。我们一路上都能偶遇到她,刚刚在拉姆拉措那里也看到她和她的女儿,既然女唐卡画师不常见,那么这位名叫‘拉姆’的女唐卡画师你知道吗?”   “并不太清楚。”觉仁笑说道:“虽然我守在这里很久,然而藏区这么大,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   “那么吉祥天你知道是什么佛像吗?”无法,唯有换另外一个更常识的问题。   “吉祥天是藏族诸多神佛之一,我知道。”觉仁说道。   “那么吉祥天是有什么特别寓意吗?”叶辞问道。   “吉祥天是一个比较大且重要的佛,可以说是整片藏区或是最高活佛的守护神。但是她早期的经历却是十恶不赦,是一个大魔女。而且带给西藏带来深层的灾难,让所有人民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后来被佛陀感化,才成为活佛的守护神。”   “唐卡画师画吉祥天一般是因为她的法力高强,而且她的神号本来就带有美好的寓意,人们供奉她也是因为她具有吉祥祥瑞的寓意。”觉仁说到这里还是顿了顿,他看向叶辞,语气总让人觉得神秘而带有点悚然以及不屑,“我不知道小叶你看到的是什么版本的吉祥天,传统的吉祥天绘像是吉祥天骑着一匹马征战四方,手里捧着法器,而她的马鞍……你猜是用什么做的?”   叶辞其实没有看过完整的吉祥天画像,如果不是觉仁说她还不知道吉祥天是一个女的。因为不论是从拉姆那里看到的画像还是在春花所制造出来的环境里看到的雕像,她都无从辨别吉祥天是男是女。   “我猜不出。我没有看过完整的画像。”叶辞实话实说。   “她的马鞍是用她儿子的皮制成的。”   “……”   祁白一直在专心开车,虽然没有插话,但也是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赫然听到这样的见闻,也是吓了一跳。   俗话说,虎毒不吃儿,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西藏,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只听觉仁继续往下说,“是不是吓着你们了?为什么她这么残忍用她儿子的皮做马鞍?那是因为她的儿子并不信奉喇嘛,甚至是反对喇嘛对藏区的宗教统治,吉祥天当时已经成为藏区的守护神了,她的儿子相当于在反她,所以她将自己的儿子杀掉了,人皮制成马鞍。”   觉仁说明了吉祥天的来历以及让人惊悚的某部分,祁白和叶辞并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原因。   暂且不论拉姆绘制的唐卡,她是画师,想画什么就什么,用不着顾忌什么。   可是她在幻境里看到的又算是什么?   春花的父亲是雕刻师、艺术家,专门研究佛教文化的?   但也不至于变态到杀了12个人吧。   叶辞想着这些事情忽而忘记了让祁白根据春花这条线索去查证一下这个案件,毕竟涉及到12甚至是13条人命。   觉仁自知吓到他们,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告诉太多藏区的秘辛给他们听的原因。   现存于世或是能让普通民众知道的那部分藏族历史里并不包括他刚刚说的那些传说和神。在外界,即使有藏族的佛教徒提及吉祥天,也只会重点提及吉祥天是怎样回头是岸,被佛陀感化的。   而不会讨论她身上的配饰或她弑子的故事。   这就是统治者的导向。   理所当然。   他们没有再聊下去了,车子也很快驶回到金马拉县城,觉仁打算先下车去处理部分事情,待会儿再回来和祁白汇合。   因为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也有事情要商讨。   觉仁走了之后,叶辞终于忍不住对祁白诉苦:“祁叔叔救命啊,完全无法将这些线索连在一起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在遇见觉仁之前他们至多是觉得案件迷雾重重,但是觉仁说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觉得不仅仅是迷雾重重那么简单了,更加是直接将你推向深渊了,线头越理越乱。   又或者是说根本无从下手。   他们原本是来寻找至邪之地的,但是路上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即使来到了曼陀罗佛学院也依然是毫无头绪。   实在是不好处理。   祁白看着她鼓起两腮十分苦恼的模样突然有些怀念,揉了揉她的头,“线索一条条理还是能理得清的。”   叶辞仍旧鼓起两腮看他,“我刚刚问到都要口水干了,现在轮到你来说一说了。”   但是在听祁白的推理之前,她还是先说道:“春花的案子之前好像有调查过但是没有明确的结果,这次我既然做了这个梦,那么是不是能取得里面的线索再去调查?”   叶辞总觉得春花的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出现的,定然和他们经历着的事情有所关联。   而将春花那个案子调查清楚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或许到时候线索会更明确。   “在到达金马拉县城的第一天我已经让阿景协助调查了。但是春花是哪里人,全名又是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是将近10年前的旧案,并不好翻找,大概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祁白自然是知道春花案件的重要性,所以在那天下午发邮件给靳景的同时也顺带让他协助调查这个案子。   靳景自然是没有异议一口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稻城的时候遇到一个曾经的唐卡师,文里说的大概是他的经历。画了十多年之后就没画了,转职做司机。   第一次看到唐卡是在成都锦里的博物馆,恰好有唐卡展出,完全被深深吸引。但是真正的唐卡……在国内你是看不到的,很可能被封存在博物馆的库存里,永不见天日。   在大英博物馆还能见到一些。   吉祥天的传说并非胡扯,都有历史研究过,算是很极端的例子。不过,还有更极端的,本案后面会逐渐涉及。   案件布局真是比较大,请耐心等待,这个案件……我想到了最后不会让大家后悔。   然后,好像大部分童鞋都要期中考了,希望大家考个好成绩ヾ(^。^*) 第296章 血祭坛城24   叶辞听到他早就找了靳景协助调查,忍不住笑了, 祁白侧头看她一眼, “笑什么?”   嘴角也微微上扬。   “没笑什么呀, 就是笑我们好像越来越默契了。”   “才发现我们之间有默契吗?”祁白拿了一瓶水给她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很有默契了好吧?”   “现在好像是更有默契了。”叶辞点头,并不否认。   “其实就好像现在这样, 不论去到哪里, 不论遇到什么奇怪的案件,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那就可以了。”祁白蓦然感慨, 揽了她的肩膀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异族风情的大街,有浅浅的满足。   叶辞有些心酸,总觉得自己好像将一个曾经骄傲至不需要理会世俗目光的人弄得低至尘埃里。他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只是和她呆在一起。   她枕住他的肩膀, 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觉仁很快就订好了餐馆让他们去吃饭,祁白要说的案件推理也暂时放下, 反正吃完饭之后时间还是有挺多的。   这个案件可能真的只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或是完全不相关的线索去查, 急不得。   而他们也的确要去曼陀罗佛学院一探究竟,黑斗篷所说的“至邪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   曼陀罗佛学院又有什么让人起疑的地方?深藏了什么秘密?   这些都是他们要弄清楚的。   觉仁找了一家非常地道的藏族餐馆,订了一个包厢, 隔绝了外界的吵闹。   都是一群无肉不欢的军人,还是叫了牦牛火锅,酥油茶, 糍粑等,大份耐食。   席间祁白还是问起萨巴族的事情,他思索过后发现觉仁可能是不知道萨巴族的事情的,毕竟羊八井并非是由他们管辖。   不过问一问也是无妨。   祁白:“萨巴族这个民族你们知道吗?”   觉仁涮着大块的牦牛肉,他们要的是牦牛最肥美的地方,不仅肉质均匀漂亮,吃到口中却是肥而不腻,十分爽口。   他看了祁白一眼,笑道:“祁队,你们这次来这边是不是有大任务?”   洛城成立了特殊案件调查小组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毕竟这边发生的特殊事务也是比较多的。   “算不上大任务。我女朋友没有来过藏地,带她游玩之际,上头也见不得我这么逍遥,所以总会搞点案件给我调查。但是人生路不熟,而且一个地方总不好停留太久,所以很多时候根本无法调查太多。遇上你们了,也好问一问。”   祁白说道。   觉仁:“萨巴族本来是一个边缘少数民族,长期游离于新疆和藏地之间,因为是游牧民族而且人数不多,长期以来保持在200人左右。人数也不算多,直至上个世纪50年代左右才被承认为我们其中的一个民族。”   “也因为这个民族的存在感不是很强,所以我们也没有特别理会。但是听说他们的先祖是被放逐到流蛮之地的罪人,也听说他们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总之传得还是挺玄乎的。这个民族我也是很久没有关注了,藏地太大了,无法事事都关注啊。”   说到最后也有感慨。   祁白点头,果然是不知道萨巴族的事情。   所以,究竟为什么要这么神秘?   他没有再问这件事情了,而是专心涮牛肉,也时刻为叶辞布菜。在高原总是能吃很多的,更何况这牦牛真心不错。   他们所订的包厢所在二楼,有落地玻璃窗,从他们的位置看出去能看到热闹的街景和人群。藏地这里时常有牛羊上街,也就是牧羊人常常将羊群、牛群放到野外吃草,中午或傍晚的时候再赶回来。   现在正是第一波赶羊、赶牛回来的时间,牧羊人在后面驱赶着,身上穿着厚重的藏袍,戴着帽子,但是仍旧遮挡不住高原的阳光。   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底下的风景自然是极有意思的,他赶着的是十几头牦牛和一群羊,这加起来都有几十头,穿街过市的,浩浩荡荡。   然而这中间突然有一头牦牛不知道为什么发疯了,朝着四面八方横冲直撞。   牦牛的两个角非常大,这也是一头成年的公牦牛,大概还是纯种的,破坏的力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牦牛的异常马上引起人群的骚动,原本井然有序的牛羊群刹那变得慌乱起来,四散奔跑。   而更糟糕的是,不仅是起初的那头公牦牛发疯,别的牦牛也突然疯跑起来,不知道是受了这头牦牛的影响还是患了什么病症。   叶辞和祁白自然是听到动静的,马上站起来到窗边查看,觉仁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震惊,立即到楼下去疏散人群。   他们所在的是金马拉县城的城中心,人口密度最大、店铺最多的地方,谁人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出,即使每天都和牛羊相处,也被弄得不知所措。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间,忽而一头浑身雪白的狼冲出来朝着第一头先发疯的牦牛攻击过去。雪狼的速度和力度都非常快且精准,瞬间咬住了疯牛的脖颈,企图想让它停下来。   但是疯牛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挣扎得更加厉害。叶辞此刻终于看清楚那头疯牛上有一团黑气,黑气正附身在它的头上,被雪见咬中的地方。   “祁白,那头疯牛似乎被黑气缠身。”叶辞说道。   “疯牛也有黑气?”祁白皱眉。   “我们也下去看看吧。”叶辞主要是担心雪见有危险,并不是说雪见是肉食性动物在对付牦牛这种草食性动物就有优势,或是会百发百中。   相反地,像牦牛这么重的,雪见就只有几个月大的,很容易会在搏斗的时候被对方用牦牛角给撞伤。   一旦受伤,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她并不愿意雪见为了制服疯牛而受到伤害,如果有必要的话,必须要用更直接的方法将牦牛给杀掉。   觉仁他们比祁白早一步到达楼下,眼看着疯牛就要被制服不住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枪.支去对付它了。   叶辞这回是看得更加清楚了,依附在牦牛上的那团黑气正是她昨晚看到的那团奇怪的恶灵。   他正被雪见弄得分身乏术。   又是将好几个商铺给完全冲撞掉,觉仁觉得不能再拖了,在征得牧羊人同意之后对准疯牛就想一枪过去。   但是疯牛挣扎的动作太大了,根本无法瞄准它,再加上雪见在,想要制服它更是难上加难。   “雪见,先回来!”叶辞高声喊道,让雪见回来。   雪见闻言,并不恋战将口松开马上回到叶辞身边来。   但是这样一来不但没有减缓疯牛的动作,却是加剧了它的幅度。   没有敢动手。   有人被践踏在牛蹄之下,有人已经受伤了,守在自己的商铺前无法动弹,哭声骂声一片,这凄凉人世。   祁白实在是看不过眼,让觉仁给他一把枪,他试一试来对付他。   觉仁并无异议,将自己手上的枪给他,他则命人继续指挥疏散人群不要再造成更深的伤害。   祁白也是瞄准了很久,才敢一枪对着牦牛的额头位置打过去。   他瞄准的位置相当于活人的鼻梁位置,从那个位置还是能直入颅骨的。   果不其然,疯牛挣扎了几下缓慢倒地,叶辞觑准机会掣出鱼肠剑马上冲上前去,对着那团还没有来得及逃离的黑气就是一刀下去。   “啊——”   恶灵惨叫一声,身上的黑气散去了一点儿,但还是看不清楚恶灵真实的模样。   但是这并不影响叶辞辨认出他是谁。   其实他并不是谁,正是在云南遇到的黑人灵魂巴布鲁。   看到他这副模样也实在是惊讶,“巴布鲁,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他还是被叶辞钉在剑下,拼命挣扎,却是逃不出来。   “啊——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我要找她!”   巴布鲁似乎认不出她来,语无伦次地狂哮着,变成了黑气的手也想伸出来抓住叶辞。   祁白随后也赶了过来,他现在是能看到鱼肠剑了,看到叶辞拄剑在地,似乎制服了一些什么,不由问她:“恶灵?”   “是。他是巴布鲁。”   “巴布鲁?”祁白也是微微吓了一跳。   他们正想多说几句,却是听到不远处突然有人尖叫几声,“阿爸!阿爸!”   觉仁瞬间察觉出有不妥,往声源处跑过去,发现发出悲惨尖叫的是一个女孩,她的爸爸正倒在自家店门口之前。   心脏上插了一柄刀。   觉仁凑近去看,发现对方早已经没有了气息,血液更加是流了一地。   初步来看,是被人用刀捅入心脏捅死的。   而随着女孩发出尖叫,不远处又有另外一人发出尖叫声,觉仁只能让他的战友赶过去察看,他则在这里检查案发现场。   目之所及这是一家制造鼓和转经筒的店铺。鼓是庆典常用的乐器,而转经筒更加是藏族人必备的法器,所以这家店还算挺大的。   而死者则是死在店门之前的,现场好像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会不会是被突然袭击,从而导致的死亡? 第297章 血祭坛城2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而更糟糕的是,死的人还不止这个, 在离这家买卖藏族饰物的店大概20米的另外一家同样性质的店也死了一个人。这次死的是一个女人, 死法刚刚那个男店主的一模一样。   “老大, 这怎么看啊?”   一名名叫“达瓦”的战士当先发现那个女店主的死,小跑回来问觉仁。   “先将这里围起来,再让几名战士去处理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是什么回事。”   牦牛疯掉横冲直撞的事情是非常少发生的, 没想到今天被他们遇到了。   这是极之不寻常的事情, 他们必须要调查清楚。   另外一边,叶辞还在看着剑下的恶灵, 并不明白巴布鲁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则说冤魂在阳世呆久了不去投胎的话也很有可能变成恶灵,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巴布鲁会变成这样。   本来已经够黑了,现在是更黑,简直到了无法辨认的地步。   他变成了恶灵之后精力似乎无穷,就算在鱼肠剑之下仍旧不断挣扎释放出黑气。   “巴布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问他,察觉到他已经认不得任何人了。   “放……我……走!啊!放我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居然用手直接将鱼肠剑给扔开, 这力度非常大,所带来的冲击力也让叶辞闪避不及,直接被他连人带剑甩出几丈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祁白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只来得及在她落地之前将她接入怀中。   “阿辞,你没事吧?”祁白问道,掌心已经冒出了冷汗。   巴布鲁的力气非常大, 他们身后就是断裂被削尖的木桩,稍微再往后一点儿他们定然会被伤及肺腑。   叶辞看着自己的手臂已经沾染上黑气,心脏也开始一扯一扯地痛,她强忍住不适说道:“暂时没事,就是被吓着了。”   但是祁白并不放心,他虽然没有看到巴布鲁是什么模样,可是光从他能将鱼肠剑震开便知道他的黑气定然是到了一定的地步,就连鱼肠剑都无法震慑的地步。   此时雪魄也主动出来缠到叶辞的手臂上了,希望能净化她手臂上的黑气,起到一丝半点的作用。   叶辞歇了一会儿稍微好了一点儿,但是再抬头去找巴布鲁的时候发现对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他身上漫溢出来的黑气已经浸满了整条街道,那些刚刚受过伤的人们愈发变得萎靡不振,奄奄一息。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如果伤口被黑气侵染的话,搞不好会发生什么大事。   “祁白,大事不妙。”她强撑着站起来,匀了几口气,然后走到街道中央,将鱼肠剑用力拄向地面,口中默念咒语,祭出一个巨大法阵来。   法阵从叶辞脚下开始往外辐射,直至将整条街道都包围起来才停止,雪霁和雪魄都被召唤出来,守护在街道上方,将街道中的黑气一点点吸收殆尽,还这条街道一个洁净。   叶辞看着街道慢慢恢复回原来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次是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祁白无法阻止她做这一切事情,只能在她体力透支的瞬间将她接住,看得再次变得苍白的脸容,心头微叹。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始终还是记得自己的使命。   正打算抱她上车休息,但是觉仁已经焦急地跑过来了,告诉他不远处发生了两宗命案,疑似是同一人所为。   祁白皱眉,思考过后还是打算跟着觉仁去现场。觉仁见他背着叶辞不肯松手,先是问道:“小叶她怎么了?被吓倒了还是……?”   “她太累了,所以晕倒了。”祁白直接答道,没有多作解释。   “既然是这样的话,要不先放她在餐馆里休息?那里是有床铺的。”觉仁提议道。   祁白摇头,“我不放心。走吧,你带路,我跟着。”   现在一切事情都不明了,藏在暗处的有多方势力,他不敢掉以轻心。无论如何,叶辞都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觉仁见他一再坚持,也不好再劝说,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些唏嘘,“小叶真是幸福。”   祁白也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应答。   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已经被严密围起来了。男店主已经被确认了身份,名叫旺堆,年40,是一家藏族饰物与器乐店的店主,有一个20岁的女儿,平时都在这里做生意,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怨。   这也是初步询问附近的店铺所得出来的结果。   觉仁将这些线索都告知祁白,等着他给出一些分析。   祁白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问道:“还死了的那个是谁?”   “一个藏族女人,也是开这样的店铺的,就在前面没有多远的地方。”觉仁边说着边领着他往外走,“她是一个独居女人,名叫明玛,年35,死法和旺堆的一模一样。”   他们说着已经来到了明玛的店铺了,祁白大致看了一眼这店里的布局,和旺堆的差不多,卖的东西也差不多。   而他注意到的是两个店里柜台上放着的都是一个鼓。鼓并不大,被画上了繁复粗糙的花纹,依稀记得这是藏族的器乐。   他靠近了一点儿查看,发现这个鼓的造型和他之前在那两个黑老大家里看到的差不多,都是双面鼓,中间是呈圆锥形连接的,就眼一看给人的感觉非常相似。   脑海中瞬间有不太好的联想闪过,他压下了心底的悬疑,在店里再走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是死者胸前的凶器显得非常突兀。   他走过去,蹲下来去检查,包括刀具的形制、插.入的角度、大致的力度以及插.中的位置等,都一一辨别查看。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此名女死者的致命伤是刀伤,凶手应该比女死者高,初步断定是个健康的男性,因为力度和角度都非常刁钻,一招毙命。   他将自己观察的结果大致说给觉仁听,并问他:“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致命伤?”   “还没有来得及检查。”觉仁答道。   祁白:“我再回去看看那个男死者的状况如何,结合两个人的死法大致能得到一些更精确的推理。”   这个案件初步看起来并不复杂,如果不是对方寻仇的话,那可能是为了一些纠纷导致凶手激情杀人。因为店铺里都很干净,而凶手是在看完了鼓之后才奋起杀人的。   或许真的是一时冲动。   他又倒回去查看那个男死者的尸体,这期间他发现叶辞身上的体温实在是流失得太快了,迫不得已拿了羊毛毯彻底将她包住。觉仁始终觉得他背着叶辞太麻烦了,几次三番想让他将她放下来,但始终被他一口拒绝。   这一路行来受过的教训实在是太多了,不论怎么样,不论外人怎么想,叶辞的安危是第一重要的原则。   男性死者和女性死者一样都是死于胸前的致命伤,而且两个案发现场所展现出来的情景几乎是差不多的,很难让人不将两个案发现场给联系在一起。   祁白很快将两个案发现场都勘查完毕,再结合觉仁提供的口供和部分线索,大致可以还原当时的案发现场。   觉仁心里自然也是有所判断的,不过倒是更乐意听祁白是怎样分析的。毕竟是从大都市来的,比他懂得的要多,想得要周到。   就正在祁白要将推理说出来的时候,刚刚出去的达瓦又回来了,告诉他们犯罪嫌疑人可能找到了。   祁白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更加不安,仿佛他在心里所推理的事情全部成真。   他跟着达瓦去看了犯罪嫌疑人在哪里,其实也离案发现场不远,就在一条暗巷中,是一个男人,他整个人俯躺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把尖刀,尖刀上都是血。   而他整个人依然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可已经检查过了,他身上并没有受伤。   “祁队,你怎样看?”觉仁问道。   “先将他带回去再说吧,手上的可能是凶器,血迹也要取样检查。这个案件大概破了。”祁白说到最后做出结论。   “不用审查他就破了?”   觉仁惊讶,瞬间觉得他有些儿戏。   “嗯,大致破了,”祁白点头,“详细作案经过我待会儿将我的推理告诉你。”   说着继续往外走。   觉仁让别的战士按照祁白的意思去做,自己则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叶辞还没有醒,天空阴霾一片,连带他的心情也变得灰暗。   说是让她不要为这些事情而变得心情不好从而唉声叹气,可是到了他这里的时候,还是无法做到啊。   人,总是这般矛盾。   他重新上了自己的车,先将叶辞安置在后座,打开了车里的暖气,慢慢搓她已经变得冰冷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暖热气。   觉仁自然也是跟了上来,看到这么沉默而又隐隐透出温馨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可是为了案件的进展还是没有离开。   歇了一会儿祁白才说道:“凶手应该是激情杀人,并没有任何准备,就只是受了刺激从而导致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六千……赶榜…… 第298章 血祭坛城2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这怎么说?”觉仁自己认为的推理是仇杀或情杀一类的,毕竟死的是一男一女。   祁白听出他话里有诧异的成分, 继续道:“凶手想买的应该是一面形制比较特别的鼓, 但是店家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继而奋起杀人。”   觉仁:“……这又是从何说起?仅是因为柜台上摆着的是鼓,所以就这样断定吗?”   祁白:“凶手进店就是为了看鼓,在男性死者的店里是这样,在女性死者的店里也不例外。”   觉仁:“但是, 就算是看鼓, 没有看中的话,也不应该导致激情杀人吧。而且一杀就是杀两人, 两者之间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死者死掉的那条街相对来说是比较僻静的,又恰逢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让凶手有机可乘杀死了第二个人。   但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激情杀人,杀了人之后怎么会晕倒在巷口里呢?不应该是马上逃走或是隐藏在人群之中,不让别人发现?   更诡异的是, 他是拿着凶器晕倒的,这真有点儿自投罗网的意思。   祁白看懂了他的表情, 事实上以一般人的思维去想的话, 这个案件简直是荒谬。而背后的真相也的确是非常荒谬。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是变成了恶灵的巴布鲁上了这个凶手的身,以这个凶手的身体作为容器去杀人。   或许他并非是想真正想去杀人, 但是找不到他心里心心念念的鼓,所以彻底作恶了。   叶辞不止一次说过的是,杀人的只能是人, 鬼魂是不可能杀人的。   他也赞同她的说法,不然这个世界真的是毫无规则可言了。   而巴布鲁应该是无法杀人的,就算他能对叶辞造成伤害,但是一般人他是无法杀害的。另一方面他可能是因为要以一个人的形态去寻找某些东西,所以不得不去上别人的身,在得不到满意结果的时候便再次黑化,造成激情杀人。   如果他的推理是正确的话,那么成为替身的那个人真的挺无辜。   祁白自然是没有将真正的想法告诉觉仁,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下来也只是看他们怎样处理这个案件了。   “所谓的激情杀人其实是真凶一时之间魔怔了,或是思想突然达到某个不正常的状态,情绪高于理智,继而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奋起杀人。但是并不排除真凶是否有精神病症等,毕竟这种情况真的算是极少数的。”   虽然激情杀人并不罕见,但凶手大多数是对熟人作案的,一言不合就怼陌生人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   如果嫌疑人真的被鬼上身从而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么就真的只能从另外一个面说明巴布鲁的精神状态太差了。   觉仁终于听懂了祁白话里的意思,这个案件也正如他一开始所说的那般仅靠推理就能破案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上的补充而已。   只是,为什么这么神速破了案件他还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啊。”觉仁临走时苦笑一声,赫然想起在圣湖旁还发现了那么多骸骨,整个人又觉得不好了。   祁白并没有心情安慰他,叶辞的身体还是非常冰冷没有任何好转的情况,他将车里的暖气调到最大,自己身上都热出一层汗来了,她还是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思前想后忍不住拿出白玉傀儡看看能不能召唤出黑斗篷来。自从上次已经是很久没有联系过黑斗篷和店老板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有时候祁白会想店老板和黑斗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但是一想到黑斗篷曾经说过他是叶辞的未婚夫,又联想起店老板不羁的形象……他还是无法将截然不同的两者给结合到一起,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一直呆在车里始终不是一件事儿,和觉仁他们道别了之后他还是带着叶辞回住的招待所,那里有火炉,也有厚的被子,焐热了被窝总比在车上好的。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恰好看见张晖、刘敏儿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背着大包往外走,早上那对藏族母女也赫然在列。   刘敏儿看到祁白背着叶辞,不由问道:“你女朋友怎么了?是睡着了吗?”   “她有点儿不舒服,所以睡了。”祁白点头回答,是察觉出拉姆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和叶辞身上,让他觉得戒备。   “这样子吗?高原气候的确不好适应,我们歇了好几天都没有适应过来,但是今天是必须要出发去转山了,不然天气变坏了那就麻烦了。”刘敏儿说着脸上也有苦恼和担忧。   祁白听到他们说要去转山,也有些惊讶,“你们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还是不要这么早就去转山吧,不是还要去参观即身佛?过两天就是了不是吗?”   去转雪廻山并非是开玩笑的,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儿就会命丧山上。而且山上气候多变,即使山脚下看起来风和日丽,可到了山上真不一定了。   所以他还是多提醒他们几句。   刘敏儿笑了,察觉出他的好意,“我们其实也不想这么快去转山,可是未来几天山上都会有大风雪,转山需要两天的时间,如果去参观了即身佛再去转山的话,恐怕赶不及了。即身佛的参观虽然重要,但是转山是我们此行的终极目的,我们同样不能放弃。”   祁白知道他们主意已定,再劝说下去也没有用了,只能问道:“那你们都请了向导了吧?”   “已经请了,就是这位拉姆和她的女儿卓玛。”   祁白:“……”   刚刚才觉得拉姆和卓玛这对母女有嫌疑,没有想到下一秒就被告知这样的消息。   突然觉得心很累。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始终是不放心,他告诉刘敏儿他的手机号码,并让他们遇到特殊状况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   刘敏儿简直是受宠若惊,因为认识叶辞和他以来,他给人的印象都非常高冷和漠然,就只有对着叶辞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温柔。   这样一个人突然这么主动地送上门来,总让她觉得……心里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不到她不怀疑啊。   祁白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不过在他们临出发前还是察觉他们队里少了一个人,叫住了刘敏儿,“还有一个人不去吗?”   刘敏儿还真是没有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拍了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诗诗她不舒服转不了山了,但会留在这里去参观即身佛。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请你关照她一下呢,毕竟只有一个女孩子在。”   祁白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刘敏儿见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背上背包跟着领队离开,那对藏族母女在最前面带路,偶尔会侧头和他们说话,这样看过去,一切如常。   并没有任何值得他怀疑的地方。   但是,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啊。   可无论如何,这也是别人的事情,该提醒了的都提醒了,再是遇到什么事情,那真的是命数了。   他将叶辞背回了房间,又让招待所里的人多拿了两个火炉来,加了炭点燃,让室内的温度提高,也开了一线窗户通风透气。   然而,不论他做了什么,她始终没有醒。如果不是心脏还有心跳的话,他早就要疯了。   他不断地搓叶辞的手脚,企图想让她温暖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原以为黑斗篷不会做出回应了,但是出乎所料地,放在桌子上的白玉傀儡动了,它三两步跳到祁白身前,说道:“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声音依然是死气沉沉的,以往是听不出来波澜,但这次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疲惫。   祁白愣了愣,心中的不安更甚,事到如今,他发现他所认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但又影响着大局的事情瞒住他们,每次都这样打着哑谜真是让人难受。   “机会……又用掉一次了。”心里即使是这样想着,可是还是先将重要的事情说了再算。   “这很正常,女怨蛊应该没有彻底发作不是?”黑斗篷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恢复了一点儿了,祁白猜想他可能找了一处地方休息。   “暂时没有发作,可每次都这样真不是办法。”这也是他真正所担心的,“最近我们遇到了一只恶灵,恶灵身上的黑气已经很浓重了,也已经到了可以上别人身杀人的地步了,他的目标似乎是阿辞。或者是说阿辞身上隐藏着的女怨蛊。”   如果是巴布鲁的话,他不得不将推理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身上,毕竟他来华国是要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但是现在他却是缠着叶辞,今天还要杀了人,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有待考究啊。   “丫头现在怎么样了?”黑斗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昏迷不醒,体温全无。”祁白实话实说。   “那很简单,捂热她就行了。”黑斗篷说得风淡云轻。   祁白:“……试过了,毫无用处。”   “说说你的做法?”   “屋里放了三个火炉,厚棉被盖了三张,外加羊毛毯还有别的保暖的衣物。我搓她的手脚,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地方。”   说着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为什么你不用你的体温捂热她?这难道不是最快捷的方法?”黑斗篷微微沙哑的声音传来,略带疑问。   祁白:……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对阿辞而言,是不是浑身都是宝?”他发现他身上的一部分属性就是为了叶辞而存在的,这毫无疑问。   “你现在所做的,算是补偿吧。”黑斗篷这次不同以往,透露出来的消息也多了一点儿,“你只需要记得的是叶姓之人都不容易,尤其是这个丫头。”   祁白沉默了一会儿,将他这句话郑重记入心里,现在他无法问个清楚,但是随着旅途的深入定然会得到应有的解答的。   “具体捂热她的方法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了吧?”黑斗篷今天的确多了几句话,让祁白感到诧异。   “大概……是不需要的了。”用体温捂热一个人的方法还有多少种?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说出来的确是没有多大意思。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对她吧。真的要好好对她。”他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地显得疲惫,而且那边风声和空旷之声传来的回音越来越大,祁白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散作灵魂碎片往天空的方向飞去。   “等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祁白有直觉如果这次不趁机问清楚他的话,下次就真的可能会没有机会了。   长久以来一直积在心里的疑问,他这次一定要问出来。   “姓祁的,如果不是我这边的事情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难缠,我定然不会将她让给你。”黑斗篷在那边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了,“她还年轻,还有大把选择的余地……”   他说了一两句突然又不想说了,再加之那边的环境可能真不好,他都要十分认真才听到他具体在说什么。但是说到最后已经是全然听不见了。   直接突兀地断了声响。   屋里又重新恢复平静。   只有炉火噼啪燃烧的声音,黑斗篷那边的声音已经被完全隔断。   祁白看了桌子上的白玉傀儡一眼,见它已经完全躺到桌子上没有声息了。手里握着的是叶辞怎么样都热不起来的手,他刚刚更应该问的是她体内的女怨蛊怎么样,这是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没有再多想,而是快速脱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便钻进了被窝里,也将她的衣服给脱掉。自然也是留下内衣裤没有脱掉,将她搂入怀里的一刻,只觉得浑身都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她再也恢复不了体温的话,那么她会不会再醒来?   如果能够醒来的话,那么她会不会被蛊虫所控制?   未知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无法预测。   将她放怀里捂了好一会儿之后发现她终于有一点儿回温的迹象,祁白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搓她的背,尽量活络她的血液,同一个姿势躺太久了血液也是不循环的。   两个人此刻真的是紧密相贴,换作平时祁白肯定是要忍不住了,可是这种情况除却快点将她弄清醒之外,别的根本无暇多想。   就这样互相偎依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叶辞的手指终于动了动,很轻微地动了动,但他还是能立即感受到。   “阿辞?”祁白惊喜唤道,执起她的手吻她的手背。   “祁白?”叶辞终于清醒过来,但是看东西还是有重影,被巴布鲁的那一撞实在是太严重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以为上面会有黑气,但发现并没有。不知道是被她的身体吸收了还是散开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自然是没有大的影响的,如果是前者……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种再次进入到一张大网里的感觉真不好。仿佛他们是游鱼,哪一天捕鱼人高兴了将他们从网里捕捉上来,肆意烹煮。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祁白见她在发呆,拂了拂她的头发问道。   “好像没有,就是觉得冷。”她说着便想坐起来,但一把被祁白按住,按住的还是她的腰。   粗糙大手的热度落在她的腰上,毫无阻拦,叶辞瞬间僵了僵,对着他眨了眨眼,发现他身上好像也没有穿衣服。   所以这是……嗯?   祁白看到她想问又没有问,好像又猜出来答案的精灵模样就觉得好笑,低头啄了啄她的唇,“你昏迷太久了,身上体温全无,联系到了黑斗篷,他说我可以用体温来捂热你。”   “呃,这方法怎么这么6。”叶辞吐了吐舌头,两个人过于亲密的接触让她不十分舒服,尤其还是在两人都清醒的状况下。   所以她唯有问道:“那我现在都醒来了,能不能将衣服穿上?”   “在被窝里穿,够暖。”   祁白说着已经将衣服都拿过来给她了,看他的模样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叶辞:……就算我认定了这辈子是你,可是你这样看着我穿我也会尴尬啊。   可偏偏某人一无所觉,见她久久没有动作,浅笑着问道:“是不想自己穿吗?”   “不不不,”叶辞生怕他帮她穿,立即否认,“我只是觉得在你面前穿有些不习惯,要不你先转身?”   祁白笑着看着她,“这一次我争取一点儿福利可以吗?”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这次他不想顺着她的意思来了。   叶辞觉得他其实真的很能忍,只微微嗔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开始穿衣。幸而都是卫衣之类能马上穿上去的衣服,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上,转头看到祁白仍在看着她,眼神炽热。   “喂,不要再看我了,你也赶紧穿吧。会着凉的。”叶辞掩住他的眼睛,脸上也微微发烫。   “好。”祁白拉下她的手放唇边吻了吻,也拿起自己的衣服穿起来。   叶辞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他穿衣,现在的情景总让她想起某些暧昧的情景,还真是糟糕。   祁白自然是很快就整理好自己,下床斟了一杯温水给她,并问道:“饿吗?”   “有点儿。”叶辞将水接过,摸了摸肚子,的确是觉得自己饿了。   毕竟用鱼肠剑是消耗很多体力的。而且是处于低温这么长的时间。   “我下去点几个小菜再上来。包里有充饥的干粮和粮食,自己找来吃。有什么事情马上打电话给我。”祁白说着已经开了门到楼下去了,顺便将门从外面锁上。   现在是关键时期,他离开她一刻心里都觉得不安。   以最快的速度点好了菜,他便重新上来,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辞见他这么紧张的模样知道他今天肯定是吓坏了,正吃着士力架,也塞了一条给他,让他坐下来帮他按摩肩膀。   祁白也没有拒绝,坦然接受她的“侍候”,顺便捡了点今天的事情告诉她。   “今天在集市里又死了两个人。”他说道。   “嗯?又有死人了?”叶辞真的有点儿麻木了。   “嗯,我们遇到的疯牛不是巴布鲁搞的鬼吗?在此之前他很可能为了寻找一面人面鼓而上了一个男人的身,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便将那两个人给杀了。”   “……我突然无话可说。”叶辞也是服了这种杀人的理由了,太过无厘头了。   “店里的鼓自然是普通的鼓,但是和人面鼓很相像,我怀疑巴布鲁的妻子或女儿可能遇难了,被制成了人面鼓,不然也不会这么激动。”这是祁白所猜测到的完整真相。   也是他今天没有在觉仁面前说的。   “好像并非是什么人的皮都适合制成人面鼓吧?”叶辞觉得祁白的推理有一点不成立,“据一些典籍记载,人面鼓所适用的原料最好是用少年或少女的皮,他的妻子的话都已经超过30岁了,说是用他女儿的皮去制造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现在是确定了巴布鲁就是那晚想要袭击他们的恶灵,结合今天的事情来看的话,他所要找的人叫“阿秋”,从那晚他所唤这个人的语气来判断的话更有可能是他的妻子。   他很可能是在寻找着他的妻子。至于女儿的话,暂时不能判断他找有没有找。   毕竟他的妻子和女儿是同时失踪的,他都在找也说不定。   “凡事总有例外。”祁白还是觉得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遇害了,当初毕竟是被那帮走私的抓走了,还漂洋过海到了华国,或许他的妻子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没有立即将她们杀害,但是到了华国之后,真不好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变成恶灵了也是情有可原。”恶灵上别人的身作恶害人也不是稀罕的事情,就只是巴布鲁实在是太凶狠了,而且那一晚他身上并不像是只有一抹灵魂。   她可没有忘记,当时他的声音是忽男忽女的。 第299章 血祭坛城2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那一晚我所看见的巴布鲁像是一人分饰两人的身份, 他的声音和以往的不一样, 有时候是男人的声音, 有时候却不是。而且他的体型也比寻常恶灵大了很多。更诡异的是,他身上的黑气好像是可以吸收新的,也就是说可以随意扩大缩小,所以今天一整条街都是他身上满溢出来的黑气。”   叶辞仔细思索着巴布鲁出现的那一晚的事情, 再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 的确是有许多值得推敲思考的地方。   祁白并不敢贸易猜测,只是接着问道:“那你认为他是为什么而导致这样?”   叶辞咬了咬下唇, 仰头思考了一下,“我做个大胆的假设,很可能是巴布鲁在黑化期间遇到了另外一抹冤魂,这两抹冤魂融合在了一起,但始终是由巴布鲁作为主导, 只有在他们的灵魂极度不稳定的时候女人的冤魂才会偶尔出来一下?”   “如果你的假设是对的话……”祁白斟酌着语句,“你以前有试过遇到这种情况吗?”   “恶灵的话, 还真没有。”一般来说, 叶辞都不会让冤魂有机会变成恶灵,因为变成恶灵之后真的是很麻烦的。   很早之前遇到的高峰是这个原因,所以才答应帮他找出真相, 让他了解心愿早日投胎。但是现在她所遇到的情况不一样了,这巴布鲁的恶灵形态她对付起来真有点儿力不从心。   好像每次他一靠近她,她身上的女怨蛊就会发作, 或者有要发作的迹象,一旦有这样的迹象,她大概真离被别的灵魂控制身体不远了。   如果不是有祁白在,她真的早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怪物了。   “如果我们找到店老板,能不能问出一些什么东西来?”祁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说起来,他们也是很久没有联系店老板了,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又是在做着一些什么。   “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叶辞说道。   “好。”   “叩叩——”   祁白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店家的声音,说是他们的饭菜已经弄好了,可以食用。   自然是端了上来给他们,祁白打开了门,谢过店家之后便将饭菜捧进来,放桌子上,让叶辞一起过来吃。   这里都是吃斋菜,没有肉食,只有豆制品制成的类肉食。这样的伙食他们吃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像雪见这种肉食性动物,到了最后还是要自己出外去觅食了。   祁白盛了一碗饭给叶辞,雪魄不知什么时候又从叶辞的蜻蜓眼里出来,好奇地看着他们桌子上的饭菜,又嗅了嗅,好像为他们验毒一般,察觉没问题了才退开一点儿,示意他们可以食用。   叶辞自然是看懂了它的意思,摸了摸它的头,问道:“你担心有人会下毒给我们?”在别的地方吃饭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雪魄也担心了?   “嘶嘶——”保守起见,还是保险一点儿好。   雪魄点了点头。   “嗯,好。现在是没有问题了对吧?”叶辞还真没有想到雪魄有辨认食物毒性的功能,心里有些高兴。   “嘶——”并没有问题,小主人你们可以放心食用。   于是两人停止了交谈,执箸吃饭。   叶辞昏迷了这么久自然是饿狠了,吃了两大碗米饭才停了下来。   祁白让她不要吃这么急,慢点儿吃,叶辞在吃完之后,捧了一杯茶叶茶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边走边问祁白,“我昏迷了之后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吗?”   “我背你回来招待所的时候遇到了刘敏儿他们,他们恐防天气有变,要提早一天去转山,明天的即身佛参观也来不及去了。”   “这么急?这几天的天气不是挺好的吗?天气会突变?”叶辞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来这里爬山的人大部分都会请当地的向导,他们也不例外。”祁白说到这里看向叶辞,“你猜他们请了谁?”   叶辞想了想,微微蹙眉答道,“不会是请了那对奇怪的藏族母女吧?”   祁白点头,进一步同意了她的答案,“正是。”   叶辞:“……”   怎么总觉得他们有一种找死的感觉。   虽然还不知道那对藏族母女有什么秘密,但是从她们一路以来的种种举动来看,绝对是有猫腻的。   而且,她的女儿卓玛今天被认为是前世活佛转世,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对外声张,但该知道的人定然会知道,跟她们在一起的话,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所以,叶辞才会这么想。   “刘敏儿他们这一行可能凶多吉少,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并非是叶辞多管闲事,而是现在的状况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很难保他们的状况不会对他们的日后造成什么影响。   “没有。”祁白轻轻摇头,“我已经告诫过他们了,也明里暗里给了提示,但是他们还是要一意孤行,无法阻止。”   “那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叶辞耸了耸肩,觉得自己虽然吃饱了饭,但身上力气还是流失得严重,她觉得自己很虚。这一次的受到袭击对她的影响真不是一丝半点啊。   突然很怀念祁白妈妈的老火靓汤啊,洛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   她捧着茶重新坐到祁白身边,头枕着他的肩膀,抓起手机放手里转了几圈懒洋洋地说道:“我现在就打给店老板吧。”   “好。”祁白见她难得放松,搂了搂她,“是不是很累?”   “有点儿,身上没有力气。”她说着转过脸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又发了一下呆才直起腰来拨打店老板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到最后变成了忙音状态。   虽然这是常事,叶辞常常找不到他,可是这次没有打通还是让她感觉有异。   再次回拨了过去,依然是同样的情况。   重复拨了5、6次还是忙音状态,她有些没有耐性了,将手机塞到祁白身上,“他不听我电话,你打过去试试。”   祁白看着她这副微微炸毛的模样就忍不住笑,“我用你的手机打过去他不也不会听?”   但是口里虽然这样说着,还是回拨了店老板的电话过去。   他突然发现认识了店老板这么久还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不由问叶辞,“店老板就叫店老板吗?没有真名?”   “没有。认识的人都是这样叫他的,我曾经问过他,他并没有告诉我。说什么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要太较真。”   祁白点头,这其实也符合店老板的风格,没有再问下去,此时一直没有回应的电话突然响了,“喂?”   店老板的声音传来,听不出语气。   “喂?是店老板吗?请问你在哪里?”店老板肯接电话简直是意外之喜,祁白也不废话,直入正题。   “我没有在哪里,但是你们千万不要来找我。”   他的语气很古怪,祁白听了之后下意识觉得店老板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的电话突然挂断。   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来不及讨论一些什么,立即回拨过去,可是对方已经关了手机。   祁白:“……”   叶辞:“……”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眨了眨眼,问道。   刚刚店老板的语气太仓促了,还没有猜出什么事情来,便挂掉了电话,想要猜也无从猜测。   “他接听电话的地方比较安静,没有听见之前几次的嘈杂声和风声,很可能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具体在哪里,可能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虽然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话,但祁白还是根据职业专业而快速推断出来。   “他会不会在做着什么危险的事情?”叶辞问道。鲜少听见店老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永远都是慢悠悠的语调,现在却是用这样的语气和他们说,她甚至听见了他微微带着愤怒和焦灼的声音。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猜不出来。”祁白实话实说。   叶辞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了,一方面是担心店老板,一方面是猜不出发生了什么,无话可说。   “店老板当时在洛城是突然离开,并没有人说他去了哪里。”祁白从店老板最早消失的时候回忆起,“那时候也是觉得蹊跷,再是后来才打到电话联系了他,知道他可能也在路上,而现在他可能到了目的地。”   “阿辞,你有没有发现他说的话非常奇怪,他是说‘我没有在哪里’,让我们千万别去找他。”   祁白细细分析他的话语,“再结合他的语气的话,就好像他就在我们附近,也知道我们会去那样。”   “所以店老板不会是在曼陀罗佛学院吧?”如果就在他们附近,又有标志性的建筑物的话,那只能是曼陀罗佛学院了。   “不好说。明天我们进去的时候也要去找一找他。”祁白说道。   明天大概是这段旅程当中至关重要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并非是想爆更,是编编给了app原创的封面推荐我,要更新2.5万字。但是我11月以来每周都上毒榜,这次给我的推荐是排在最后面的,根本就找不到的,但我也要更够2.5万。   这个案件真是很难写。这最后的两个案件都会很难写。   然后,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做不到一个人孤军奋战,根本就……心里很没谱啊。唉。 第300章 血祭坛城2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因着店老板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让叶辞和祁白都有些忧心忡忡,店老板的一部分经历他有听叶辞说过, 神秘而古怪的一个人, 不得不将他归类为和黑斗篷同一类的人。   但是他和黑斗篷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正担心着店老板, 靳景那边便有电话过来了,祁白立即接起,觉得信号还好,起码能听清楚对方说话。   “喂?阿景?”祁白问道。   “是我。吃饭了没有?”循例寒暄了几句, 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愉悦。   祁白觉得奇怪, 笑说道:“已经吃了,你今天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嗯?你听出来了?”靳景的愉悦不加掩饰, 但是他并没有进一步说自己的事情,只是对祁白说道:“你之前让我查的春花案件,我们这边已经有了一点儿头绪了。”   “真的?”祁白有些惊喜,接着问道:“你说与我听听。”   “这个案子真要追溯到差不多10年前了,涉及的是当时淮水市的一宗重大恶劣案件, 案件里的某些细节描述和小叶那丫头所看到的差不多。因为这是10年前的旧案了,而且当时已经破了, 封入了卷宗里, 而淮水市又是一个极小的市镇,所以我们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后来才发现有这样的案件发生。”   “基本上,和小叶梦到的情景有7成相似。”   靳景在最后补充道。   “嗯。”祁白点头, 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宗案件后来被人称为‘12骨雕杀人案’。”   靳景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残忍以及难以理解。   祁白早已经开了外放和叶辞一起听,两人听到这耸人听闻的名字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靳景继续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相信我们都知道了。案件中死了12人,而且每一名都是少女, 最大的不超过16岁,凶手简直丧心病狂。凶手将这些少女的人骨雕刻成了漂亮逼真的雕像,大概就是小叶梦到的那些造型吧,所以本案就叫这个名字了。”   话语中其实也有唏嘘,“至于凶手的话,最后是春花的妈妈主动认罪,承认她是本案的真凶。当时春花应该还没有遇害,哦,对了,春花原名赵春花,取自‘春花秋月何时了’这句诗,她的父母其实都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专门研究各种雕刻雕像的,所有对各种刀具的用法非常熟悉。”   “在发生了这个案件之后,赵母对她的罪状供应不讳,且问她作案的细节她都能说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法官不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去杀害11个少女,还是裁定她是真凶,并定了死刑。这个案件,也就这样结案了。在处死了她之后,后来才发现了春花的身体。她的情况倒是好一点儿,起码是被留下全尸的,致命伤是头颅上的伤。由于是在冰窖里发现的尸体,以当时的技术无法精确测出她的死亡时间,而当时顾母是被立即处于死刑,联系前后剧情的话,只能将春花的死归罪于她。”   靳景尽量长话短说将案件说得清晰明了一点儿,祁白和叶辞听完之后也是沉默。   “老祁、小叶你们对案件有什么疑问?”不要说他们,他都觉得这个案件诸多疑点。   “我在幻境里看见的情景是春花的爸爸想要杀害她,而不是赵母要杀她,光是这里我就很有疑问了。”叶辞说道。   “的确。虽然赵母所有的说辞说是和你所看到的幻境情景差不多,但是细节上还是差了很多的。”靳景也赞同。   “后来春花的尸体有没有去了哪里?还是直接葬了?”祁白问道。   “因为她只有头颅才有致命伤,其他地方都完整无缺,但是又因为雪藏太久了,无法判断是死亡时间,所以将她的尸体送给了某医研机构,再之后去了哪里真不知道了。”靳景答道。   “有没有去了费蒙哥拉斯大学的记录?”第一次看见春花的灵魂是在吴卓尔的画室里,当时叶辞还捧着一个袖珍头颅骨,她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唯恐她将头颅骨给摔了。   这很难不让他不和吴卓尔产生联系。   很有可能吴卓尔后来得到了这副袖珍头颅骨,所以才将她放在画室里。   至于他有没有计划着杀人,又是要杀什么人,现在还不清楚。   “这一点还需继续查证一下。”靳景说道,“会和吴卓尔有关?”   “第一次发现春花的灵魂是在吴卓尔家,他的家里也有她的头颅骨,就在画室里。那个头颅骨应该没有人动过,如果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看看,寻找一些线索。”祁白说道。   “好,明天立即让人去吴卓尔家里查证一下,有消息了再告诉你。”靳景说道。   “行,你还有别的要事要告诉我吗?”祁白接着问道。   靳景:“暂时是这件事情。”   祁白:“除却拉姆拉措那件事情之外,我今天这边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将这些线索都理了一理,觉得很有可能是和萨巴族的失踪或是在丽江里的人骨雕像有关。”   靳景颇为惊讶:“这怎么说?”   很显然,觉仁那边还没有给反馈他。   祁白:“今天我们在拉姆拉措发现的深坑,后来我们发现有数十具骸骨在里面,这些骸骨很可能是死去多时,而且是被抛尸在这里。虽然问了觉仁一些相关的问题,但我还是觉得有所隐瞒。”   事到如今,祁白也不妨实话实说,“他说金马拉县城有几大产业是能为当地政府带来经济效益的,但是其中并没有涉及雕刻业。我记得当时有做过对金马拉县城的研究,雕刻业也是里面一个重要的产业,我们在丽江所发现的人骨雕像都是有关于佛教的,那些雕像造型精美,栩栩如生,不可能是一般的手工艺品,定然是有专人负责雕刻。而我猜想这很可能是由金马拉县城流出来的货源。”   这是他联系全部线索所进行推理及猜测的其中一部分,有更深入的猜测他还没有说出来。   靳景听完之后是沉默,叶辞在这边听见了也有些吃惊,微微睁大眼睛看向祁白,她并没有想到和丽江的案件也有关联,毕竟两者在表面上看起来的联系不大。   祁白自然是察觉到她的眼神的,侧头对她笑了笑,又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在说:是不是有些意想不到?   的确是这样,她的确是意想不到。   “这个案件我会持续好好跟进的,”靳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出声了,“解放之后原以为这样的事情会少一点儿,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   “一个宗教的传统习俗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推掉抹平的,一切可能转为地下发生,而这个案件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祁白语气逐渐变得凝重。   “嗯。你说得对。”靳景也是有些无奈,“今晚的交流也是差不多了,就不多说了,你们早些休息,注意安全。”   “行。我先挂了。”祁白说着先挂掉了电话。   转头便看到叶辞略带怨念的表情,似乎在控诉:什么时候偷偷地推理了这么多而不告诉她?   “真没有悄悄推理,就只是猜测这些事情前后的可能性,所以想到了这些。”祁白笑着答道,虽然语气无辜,但还是让叶辞觉得很生气。   “我是不是又错过了某些线索?没有理由我想不出来的。”叶辞赌气。她可没有忘记在洛城的时候祁白总有些线索没有及时告诉她,总是吊着她的胃口,现在的情况就和当时的如出一辙。   “藏传佛教在解放之前,其实有崇拜人骨的习俗。”祁白这次没有隐瞒了,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   “崇拜人骨?”叶辞皱眉,“这是什么习俗?”   “就好像人面鼓那样,用人的皮做鼓,人的骨做鼓的支架,最终形成一面双面的鼓,这就叫作‘人面鼓’。这里面其实也有人骨崇拜。”祁白解释道。   当时狼人杀的案件里并没有想到这么深远,在丽江的案件发生之后才去查证相关资料,也让靳景协助,忽而想起了他们这个别人难以理解的习俗。   藏地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仅天葬神奇,就连这种宗教习俗也是让人“另目相看”,简直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所以我们今天发现的那些骸骨很可能是用来雕刻各种器皿的?就好像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那样?”叶辞总觉得大晚上的聊这样的话题毛骨悚然,尤其是在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我目前的猜测是这样。”祁白说道,他似乎也不愿意多讨论这个案件,收了话题之后便让赶叶辞去梳洗准备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进曼陀罗佛学院参观。   叶辞聊了这么多其实也累了,再加上体虚得厉害,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进了洗手间梳洗顺便换了睡衣上床睡觉。   祁白已经将被窝给暖好了,经过今天的事情是愈发地不敢掉以轻心了。 第301章 血祭坛城2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洗完澡之后便上床睡觉了。好像洗完澡之后精神了一点儿,她身上中了奇特的蛊, 洗澡的时候都会去看自己心脏的位置, 检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中蛊以来到昨天好像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但是刚刚洗澡的时候去看,她发现在心脏的位置多了红色的一点,不大,但非常惹眼。   叶辞寻思着是不是要告诉祁白, 但是除了出现了一颗类似红痣的东西外, 其他方面并无异样。   又是看祁白这么疲惫,知道他今天肯定是操劳了一天,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告诉他。只是在他身边躺了下来,搂了他的腰入睡。   祁白很少见她这般主动,笑了笑,吻了吻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变回正常的体温, 这才放下心来。   “阿辞,晚安。”   “嗯, 祁叔叔晚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两人还是很早就起来, 曼陀罗佛学院建在悬空的悬崖处,平时也不对外开放,今明两天虽然对外开放, 但是不论游客和僧人想要进佛学院的话,都只能采取一种方式:徒步。   不能开车、不能骑马,一切交通工具都禁止使用, 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上山。   由金马拉县城出发去佛学院的话,徒步需要1.5小时,共10公里的路程,但因着是高原地区,许多人都会感到不适,是以能坚持到最后的游客并不多。   吃过早餐之后,祁白和叶辞便跟着人群一起徒步去佛学院了。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头顶的太阳特别大,照得佛学院上的坛城愈发的明亮。   整个坛城的屋顶都是用真金铺就,每次阳光照耀下来,数十公里的地方都能看到其风貌。   也难怪佛学院不对外开放,这么多的黄金重器实在是让人垂涎。   叶辞一开始走的时候还算好,没感觉到太吃力,但是时间长了开始有些头晕恶心了,不知道是高原反应还是昨天的后遗症,总之她整个人都非常不好。   然而又硬是强忍着,真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以前最不喜欢这样娇滴滴的人,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她都有今天了。   祁白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吃力的,他体格好,以前也常呆高原,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看着她脸色又逐渐变得苍白,看着一个又一个陡峭的山坡,实在是不舍得,“阿辞,上来,我背你。”   叶辞摇了摇头,“才走了三分之一,难道余下三分之二都要你背我吗?万一待会儿他们说我们交往过密,违反了法条,不让我们进去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去曼陀罗佛学院的人特别多,僧侣、当地居民、小孩老人还有像他们这样的游客都非常多,他们都是虔诚地走着,如果出现像他们这么突兀的一对儿的话,会惹人诟病。   不是说被这些条规给束缚着,她并不想再让这趟旅程增添不必要的风险。   所以还是选择拒绝。   更何况现在她还能忍受。   真的真的不能太依赖祁白了,不然她真的要变成蛀米大虫了。   一直在蜻蜓眼里呆着的雪魄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何时出现在叶辞的肩膀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叶辞,那模样好像在说:“小主人,亲一亲我就能好了,真的!”   它吐着蛇信子暗示叶辞,叶辞看着它的蛇信子,忍不住转过头去。   “抱歉,我亲不下。”   雪魄觉得很委屈,流下了两滴眼泪,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类似瓷杯的东西将眼泪装起来,“嘶嘶——”喝下我的眼泪,能治小主人的疲劳心慌。   叶辞最喜欢打趣雪魄,看着青瓷杯里透明的液体,抬眸看它,“不会是含有剧毒吧?”   雪魄听到她这样说简直是要一头撞死,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嘶嘶——”小主人你还是不相信我。   “好了好了,不和你玩儿了,信是自然相信你的。” 叶辞摸了摸它的头,接过那杯蛇之泪,看向祁白,“雪魄给我弄的玩意儿,说是能治疗疲惫心慌,我先试一试。”   祁白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是相信雪魄才会这么说,就算他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他也不会说什么。   唯有点了点头,“那你先喝,如果它敢出什么花样,我会让它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是能看到雪魄的,说这番话也隐隐带有威慑,害雪魄微微往叶辞身后缩了缩。   叶辞不再犹豫,笑着将这杯蛇之泪喝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喝完之后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按照雪魄一路以来的表现,她其实也不多么期待它能有多么大的作为。   但是无可否认,雪魄水真的帮了他们非常多。所以她并不计较这一些了。   看到祁白和雪魄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装模作样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点了点头,笑道:“好像真有奇效,我觉得我瞬间精神了不少。”   雪魄自然是欢呼,并且非常挑衅地瞥了祁白一眼,祁白失笑,其实也隐隐看得出叶辞身上并没有多少改变。   只是,她既然愿意这样,现阶段他还是能迁就她的。   两人一蛇虽然一直在交流,可并没有落下太多的路程,依然是跟随着人群浩浩荡荡地前进。   叶辞一开始还是觉得非常吃力,但是逐渐地她觉得身上好像有一股浊气排出,并没有之前感到那么吃力。   她猜想是不是昨天其实她吸收了巴布鲁的那股黑气,所以才导致体内又变得沉重起来?   有时候可以救人却不能自救也是有些悲哀啊。   又歇了一会儿,大概走了一公里的路程,她真正觉得自己好了起来,才侧头对祁白说:“祁白,我好像真的好了很多。”   祁白侧头看她,似笑非笑地,“刚刚不是说已经好了很多?怎么现在又重复?”   叶辞嗔他一眼:怎么你总不给一点儿面子我?   祁白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是因为你在我面前撒谎,先不听话的。”   叶辞撇了撇嘴,突然不想和他说话。   祁白看着她展露出来的小动作和小表情突然有些感慨,在洛城的时候他就是想她这样,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不需要对别人有太多的戒备,不需要承担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东西。   当时他没有做到,现在的话,大概是拉了三分之一的进度条吧。   因着雪魄的帮忙,叶辞的身体好了不少,所以步伐也轻快了不少,路上不好交谈太隐蔽的东西,所以两人也没有谈论案件。   只能观察周围的人做什么。   倒是发现这次前往佛学院的孩童和少年特别多,当然有男有女,脸上都是洋溢着向往且虔诚的光。   叶辞觉得奇怪,虽说是佛学院开放人会去得比较多,可是这么多小儿和少年去的话,总是显得突兀。   这么小的年纪能懂的有多少?   于是和祁白对视了几眼交流之后,她决定问一问一对走在他们旁边不远距离的姐妹,又害怕别人不肯理会她,还出动了糖果攻击。   祁白看着她一副谨慎的模样唇角微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怎样攻克这对姐妹花。   叶辞拿着糖果自己先吃一颗,又强行塞了一颗到祁白嘴里,看到自己这边的动作吸引到了那两个小姑娘了,便微笑着走过去,递给她们一整条糖果,“小妹妹,姐姐请你吃糖。”   那对姐妹花看着那条包装可爱的糖果一眼,又对视交流了片刻,才将糖果接过。   叶辞笑容不变,“你们是自己要上去佛学院参观吗?”   姐妹花一人吃了一颗糖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看她们的模样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叶辞继续问:“上去是纯粹参观还是……?”   姐姐答道:“佛学院要招生的,我们姐妹俩也想进去学习。”   她的回答让叶辞有些意外,看她们的模样也就10来岁,10来岁就想做尼姑?   “他们,”她看了看别的小童和少年,“也是要去入读的?”   “不一定能进得去,”这回轮到妹妹回答了,说话条理也是比较清晰的,“佛学院每年只招收50人,今年扩招,招100人,我们都想入读,所以去试一试。”   “那你们是自己去?” 叶辞说着又看了看别的小孩和少年,“他们也是要去的?”   “是的,我们都是要去的。”还是妹妹回答,吃了糖果之后好像活跃起来,“我们父母太忙了,所以我们自己去。”   “那么,入读是需要什么条件?” 叶辞对这方面还真没什么了解。   “没有什么条件,15岁以下的只要通过活佛的认可了,就能免费入读一年,如果成绩优秀的话,还能继续入读。佛学院是五年的学年的。”妹妹继续答道。   “为什么要规定15岁以下?” 叶辞觉得有年龄限制这一点倒是有一些奇怪。   “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可能是因为15岁以下的,还没有开慧根,可以发掘我们的潜能吧。”这回是姐姐答话,笑得有些腼腆。   作者有话要说:去藏区的话带点糖果去真是很有用。哈哈。 第302章 血祭坛城3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听了她们说了一点儿佛学院招生的事情还真被挑起了好奇心。   首先他们是不知道佛学院招生,这件事情可能不为外人所道知, 其次可能是因为这次招生的年龄段偏低, 而且并不是通过正式的入学试进来的, 所以外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毕竟金马拉县地处偏僻,交通也不是十分方便,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关注这次的招生。   但是这件事情当地人是知道的,或是附近县城的人也是知道的, 所以这次参观也分外热闹。   她又和她们聊了几句, 主要是聊招生的事情,还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感觉这个佛学院是越来越神秘了。   忍不住抬头向佛学院的位置看了几眼, 看见有数只金鹰盘旋在天上,迎着阳光看上去更是凶猛。   这样的猛禽出现在这里,可能是有人饲养训练的,她看向佛学院坛城的制高点,脸色逐渐凝重。   而在佛学院的制高点, 也站着两个身穿大红僧袍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看起来瘦且羸弱不堪, 他看着天空上的鹰隼, 吹了一记口哨,指挥着金鹰落到他的手上。   佛学院底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前进着,远远看过去像蝼蚁。他们站在这里, 站在离长生天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仿若是最高的主宰, 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   鹰隼大概是饿了,不断啄瘦弱男子手上的手套,想要他给它东西吃。瘦弱男子从僧袍里拿出了一块肉干给它,视线却是不变,始终看着山脚下。   他对旁边的男子说:“你说他们有没有混在人群里过来?”   旁边的男子也是僧侣的打扮,长得斯文儒雅,脸色苍白,就算是长期呆在高原也没有将他晒成高原红。   他捻着佛珠,看向山脚底下,“他们一定会来,我们做了这么多的铺垫他们却不来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瘦弱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太久没有见他了,看到我之后定然会大吃一惊吧?”   说着已经是笑了起来,他是戴着宽大兜帽的,帽子将他整张脸都掩住,只能听见低低的笑声。笑声并不难听,可是在仰头之间,脸上骷髅的骨架一闪而过,形似噩梦。   “最好是大吃一惊,然后不知所措,我们才能有机可乘。”儒雅男子说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挺认同这个对手?”   两人居然闲聊起来。   可儒雅男子却没有再说话,而是重新看向山脚下面,眼神逐渐冰寒。   **   1个小时之后走到前面的人已经到了佛学院门口了,佛学院的大门高三米,又是建在悬崖边上,人站在下面仰望上去,分外让人敬畏。   早已经有僧侣等在门口了,看到他们终于到来,都给他们每人洒了点圣水受戒,每人脸上都不言苟笑,气氛庄重。   进了佛学院之后并非是马上可以参观即身佛的,大多数人进来这里都是参观即身佛,也有人想上坛城参观。自然佛学院主要是学佛的地方,看别人平时是怎样上课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叶辞早已经和那对姐妹分别,与祁白小声讨论起来。   他们并没有走太快,而是在中段的位置,所以还能讨论一会儿。   主要还是说佛学院这莫名其妙招生的事情。   又或者是说扩招的事情。   这件事情始终是有些匪夷所思,他们不得不多点留神。   据祁白所知,佛学院是可以从外界考取进去的,想考佛学院的人自然是佛教徒或是准佛教徒,而考取的科目分为笔试和面试。笔试又是分为三科,都是一些常规性的佛教知识,既包括汉传佛教的,也包括藏传佛教的,除却考察对教义的理解之外,还会考察他们对佛教历史发展的认识,所考察的范围是非常广泛的。   而面试则是在通过笔试之后前往佛学院进行面试,自然是由两派的仁波切负责这个事情,面试和笔试都顺利通过了,才有资格入读佛学院。这个要求还是非常高的。   综合下来,全国每年的通过率也不过2%,折算下来也就大概100人有资格入读。   报考的人本来不算太多,而且还要通过系统的学习,自然在考试之前需要一个学习培训的过程,这样的过程大多数考生会选取适合自己的仁波切跟着他们去学习,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才有机会去报名考试。   这个传统是从10年前开始,老实说,历史并不长久,但是可以保证招收回来的生源足够优秀。   也可以减少避免太多的龌龊之事发生。   这是祁白在之前所了解到的招生细则,但当时也只是当作一种扩展,并没有想到这次要查的案件和招生有关。   现在听了叶辞这样说,心里也有了些计较。   “看来佛学院还有许多不为外人所道知的事情。”   “而且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选取童男童女入读?这是要选取下一任的转世活佛么?” 叶辞不得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祁白看着她这般苦恼的模样,捏了捏她的鼻子,“到了里面不就知道了吗?”   “嗯,也是,你说得对。”   两人不再讨论,而是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佛学院,和众人一般受戒之后便进入佛学院。   但是在刚刚踏进佛学院之后,他们便被一个年纪稍长的僧侣给围住了,祁白和叶辞立即警惕起来,看着他,看看他要干什么。   这位僧侣大概是土生土长的藏族人,说的普通话并不十分标准,“请问两位是夫妻吗?”   负气……?两人听在耳边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词,还是祁白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这个词是什么,笑着说道:“不是,还不是。”   僧侣恍然,又问道:“那是……情侣?”   藏地这边应该没有“情侣”这样的说法,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外来词,所以说得也特别艰难。   叶辞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但还是能猜出来,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位僧侣,看看他还要说一些什么。   祁白点头,“嗯,我们是。”   “那你们可以去冥想殿看一下。”僧侣继续说道。   “冥想殿?”这个词倒是说得清晰,祁白一下子就听懂了。   “是的,就在西南角,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观一下。”僧侣非常热情。   “只有情侣或夫妻才能去?” 叶辞问道,她可没有忘记这个是前提。   但是这次僧侣却是但笑不语,双手合十对他们行了一礼,便让他们离开了。   无奈,祁白和叶辞见他不肯再说,唯有告辞离开,跟着大流往左边走。   因是建在悬崖边上,海拔又奇高,这一路上除了大红的房屋还有远处的学殿寺庙之外,便是垂直陡峭的山崖。你就在边上走着,走在投射而下的阴影之下,倒是有另外一番体验。   山脚下也有转经筒,一大群人围着转经筒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有人在转经筒前三跪九叩,虔诚至极。   祁白和叶辞跟着他们凑了一下热闹,在这里大概耗了半小时便继续往前走,前往佛学院的重头戏,参观即身佛。   即身佛在一座大的寺庙里供奉着,平时这座佛并非是放在这里的,只是今天是佛学院里的庆典,将这座佛请出来而已。   据说这座佛已经存在了起码50年,原身是一位得道高僧,圆寂之后他的肉体不灭,被供奉在佛学院,受万人景仰。   叶辞看到这座佛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具干尸,整具尸体呈泥土的那种混合粉红色,他的五官早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儿,凹陷进去的眼眶,微微张大的嘴唇,头自然是光着的,看得出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这好像和一般干尸的颜色并不一样。   他是打坐圆寂的状态,但是头颅往右垂着,双手交叠叠在脚踝上,呈一种永恒不变的姿态。   但这在叶辞看来还是诡异且别扭,她也不认为尸身不腐就是佛祖显灵。   即身佛就这样被供奉在一个大的莲花台上,鲜艳的莲花台和腐朽的佛身很不搭。   然而这阻挡不了所有人对他的热情。   即使在藏地,尸身不腐的得道高僧还是极少见的,而且这座即身佛供奉在这里已经有50年了,每次来瞻仰他的人多不胜数,而且即身佛有求必应,简直成为许愿的热门。   自然是可以许愿供奉的,旁边就放了一个极大的透明箱子,给了多少佛金全部人都能看到。叶辞和祁白自然也是能看到的,瞬间觉得今天是佛学院的开斋日,来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给上一些。   叶辞想了想,也掏出一两块放进去,许愿什么的就不必了,也只是入乡随俗而已。   其实所谓的参观即身佛并没有原先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就只是一群人围在他周围跪拜许愿,完了还能参观别的佛殿。   不过是这么难得来一趟,自然不会那么快就离开。   而叶辞和祁白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算离开了,因为他们并没有在这里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佛学院给他们的感觉是稀疏平常的,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或许再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会有所收获。   但是他们刚出殿门,外面便涌进来了一群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期榜单要赶死我了。 第303章 血祭坛城3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进来的都是一群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僧侣,清一色都是喇嘛, 穿着标志性的大红僧袍, 表情凝重而肃穆, 似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隆重的事情。   叶辞下意识和祁白对视一眼,忽而想起那对姐妹花所说的话,很可能接下来的大事是要甄选新的弟子入学了。   果不其然,新进来的僧侣开始让殿里参观即身佛的所有人离开, 他们要在殿里先布置一番再进行新的活动。   叶辞和祁白自然也被客气地请了出去。   殿里早已经站了一大群人, 但是分为两批,一批就是他们这种寻常游客和信徒, 另外一拨则是像那对姐妹花那般年纪的孩童或是年纪比他们稍长的少年。   看这架势是要甄选新的子弟也说不定。   那对姐妹花也看到叶辞了,热情地向他们招手,手里还拿着她给她们的糖果。   叶辞和祁白走了过去,走到她们面前,问道:“待会儿是要进去进行甄选?”   虽然刚刚和她们聊了挺多的, 但是具体的流程她们并没有怎么说。   “是的,我们是通过即身佛来决定弟子是否入学, 以及入学了的话应该跟随哪个导师学习。”姐姐说道。   “那是怎样通过即身佛来决定?”叶辞觉得有些荒谬, 这僧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就算是不腐之身,也不可能通过他来决定吧?   “吱呀——”   不等姐姐回答, 大殿的门就开了,走出一名僧侣,在台阶上说道:“请本次想要入学的小弟子在前面集合, 稍后我们会进殿里,检验是否有入学的资格。”   僧侣甫一说完,那些想要入学的少年少女都出来集合了,看这小僧的阵仗似乎是要带他们进去,后续情况并不对外公开?   叶辞看着他们陆续往前集合,都是一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大好少年,侧头问祁白:“我看起来像15岁以下么?”   祁白:“……”   “别胡闹,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冒险为妙。”祁白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外乎想要自己进去亲身体验一下这个甄选的过程,可是他并不赞同。   “这么一大群人在的话,而且外面也是有人的,就算真要对我们做一些什么,对方总是有一些忌惮的。”叶辞分析道。   现在这里甄选弟子入学分明就是有猫腻在,这次不进去看错失了这个机会的话,后续情况根本不好把握。   所以叶辞觉得,还是有必要进去一看究竟。   祁白:“那你看我像15岁以下吗?”   叶辞:“……”   “祁叔叔,你好像比我更胡闹。”如果不是现在的气氛太严肃,她都要笑出声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赞同你进去。”   “那好吧,那我们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看到里面的?比如找个地方偷看还是什么的。”   祁白见她打消了要进去看的想法,这才缓和了面色,再不见她一次的话,他真要疯掉了。   前面的少年少女很快就集合完毕了,小僧在前面带路,领他们进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足有200人,比招收100人多了一倍,看来曼陀罗佛学院真的是信佛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祁白和叶辞并没有观看完全程,只是绕着这座佛殿走了一圈,想要看看这座佛殿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地方可以让他们看到里面的。   然而并没有,并没有找到。   窗户都非常高,根本就爬不上去。   这座佛殿本来就建得高,而藏地的佛殿窗户都开得特别高,里面相对来说是呈封闭的状态,想要在外面察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像找不到办法了,祁白。”叶辞站在一堵墙下,双手插袋,颇有些无奈。   对地形不熟悉果然是一个不利的元素。   “我试一试用透视看看里面的情形。”   祁白说着便凝了神开始穿透眼前的墙看进里面去。   幸亏这墙体不是很厚,他想看里面的情景的话还绰绰有余。   叶辞没有说话,但从祁白的表情来说便知道他肯定能看到里面的情景,现下只能等他告知她里面的事情了。   殿里进了大概200人,负责招生事宜的僧侣将他们分成两拨人,一拨人约100人,先进去内殿进行甄选,第一批人完了之后再进去第二拨人。   第一批人很快就进去了,祁白看到那对姐妹花也混在里面,看她们的心情似乎很紧张。   他边看边实时告诉叶辞里面的情况,叶辞在旁边听着,也能想象里面的情景。   “并非是首先就进去让即身佛裁定,而是先由仁波切问他们一些有关于佛学的问题,通过了再进去内殿。”祁白看着里面的情景,继续说道。   “问的问题一般都是一些佛的基本教义,难度并不大。”   里面的仁波切有两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一个是格鲁派的,另外一个是噶举派的,如果遇到心仪的学生他们会让他们走到旁边一块画了圆圈的地里站定,认为第一个步骤已经通过。   这个步骤进行得还算快的,和一般的宗教甄选没什么不一样,两个教派的仁波切到最后选了约50人,让这50人进去看即身佛。   而余下的50人其实也有机会,只是会和后面那批被淘汰的50人一起进去罢了。   先是得到了仁波切亲睐的50人进去内殿,祁白觉得这是重头戏来了,告诉叶辞,“或许揭开即身佛的真实身份的时刻来了。”   “哦。”叶辞应了一声,看向祁白的目光有些小怨念。   祁白侧头看她,“怎么啦?”   “……脑补不了。”意思是说前面还好,还能想象一下,现在他越说越深入,她想象力有限,想象不到里面的具体情景。   祁白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宁愿她无聊,他也不要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那我再加把劲说得生动有趣一点儿。”祁白说道。   “……”叶辞要扁嘴了。   那群在第一轮合格了的学生已经全部进到内殿了,那两位仁波切也随着他们进来分坐在两张长台之后,看他们的样子是要继续进行裁定第二轮的甄选。   即身佛还是摆放在他们刚刚进去参观时的位置没有动,看他的样子也毫无变化,这更加让祁白好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第一位学生进去了,首先向那两位仁波切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而后遵照两位仁波切的意思围着即身佛转了一圈,在转圈的时候默诵一段自己理解最透彻的经文,然后便返回原地,等候即身佛的指示。   这位学生看上去大概就15岁,是个少年,站在即身佛前很久也没有得到即身佛的任何回应,不由看向那两位仁波切,请求帮助。   戴着红色帽子的那位仁波切说道:“即身佛没有回应,证明你还差了一点儿条件才能进佛学院学习,但是你是得到了我们的认同的,并不代表你不能进来,请先站在一旁等待我们的安排。”   说着已经有一位小僧领着他往旁边的一个区域里走去了。   接下来第二、三个进来的都是这种情况,一直到了第十个是一个13岁的少女,按照两位仁波切的说法也是念着自己理解最深的经文沿着即身佛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原地。   即身佛本来也没有反应,少女认为自己的命运也被断定了,但是突然,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即身佛彻底凹陷进去了的右眼悄无声息地流下了一行血泪。   ……而且还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那模样儿好像在说“恭喜你,你有资格入读佛学院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近乎神奇的一幕,就是叶辞无法亲眼看见,只能郁闷地听祁白转述。   现在佛殿里所有看到了这一幕的人都有些呆了。两位仁波切倒是很淡定,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告诉那个还愣在原地的少女,“恭喜你,可以正式入读了。”   那位少女这才回过神来,立即跪下对着即身佛跪了又拜,拜了又跪,欣喜若狂。   祁白暂时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太久了十分耗费精神力,但在收回目光之前他还是用透视仔细认真看了一遍即身佛的身体构造。   就算是遇到了这么多诡异神奇的事情,可他还是觉得方才的那一幕接近于荒谬。   即身佛的表现就像被预先设定好了一般,遇到了哪种类型的人或是符合某项条件的人,就被按下了神奇按钮,成为出现刚刚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一幕。   “流下血泪……一个死了50年的人,体内有可能会有血液吗?”叶辞听完之后问道。   “我看了他的身体结构,发现还真的有。”祁白说道。   “……祁叔叔你这是说真的?”叶辞表示越来越无法理解了。   “的确是一般人体结构没有问题,但他体内多处器官其实都有所病变,呈类似中毒的黑色。除此之外,你没有发现他皮肤的颜色很特别?是混合了泥土颜色的那种粉红色,干尸我们都见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祁白接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开始在想最后一个案件,想不出来……orz 第304章 血祭坛城3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刹那说出了重点所在,他话里的意思最明确不过, 就是怀疑这个即身佛生前是中毒而死。   而并非是得成正果羽化成佛。   叶辞自然是听明白祁白话里的意思, 微微点头, “如果真是中毒而死的话,尸身不腐那也说得过去,可是还是没有说明白他体内怎么会有血液流通啊。”   如果他生前服用的毒药有防腐作用,比如含有铅、水银之类剧毒的毒药, 就算死后也能保持尸身不腐。如果这些活佛长期吃了这些的话, 自然他们也能保持尸身不腐。   但刚刚祁白是说他体内有血液流通着,这又是怎么回事?   死了50年的话, 真的死得不能再透了。   “这一点我其实也没有想明白,我所看到的就是他有一条特别鲜红的血管在往上泵着血,血管一直连到心脏的位置,再由心脏进行血液循环,将血液泵到眼睛的位置, 排出体外的同时也形成了血泪。”   叶辞:“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现在他们遇到的一切都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了,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甄选合适的子弟入学还要搞这么复杂的程序?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他们的甄选还没有完, 再看下去大概能看出一些端倪。”   祁白说着继续用透视去观察里面的情景,看到那100人当中已经有20人通过了最终的面试,全都站到了那个红色的圆圈里, 脸上表情愉悦。   站在红色圈子里的人有少年也有少女,其中少女所占的比例比较多,共占了三分之二。那对姐妹花的姐姐也在其中。   接下来是这100名候选人中的最后一名进行甄选了。   是一名少年。   看上去也就15岁, 脸上表情拘谨,按照仁波切的意思念诵着经文围绕着即身佛转了一圈再回到原地,等待着即身佛是否对他的身份作出认同。   这样等待的过程虽然不长,可还是非常艰难,且让人忐忑不安的。   终于,大概几十秒之后,即身佛的左眼流出一行血泪,其中一位仁波切对他笑了笑,“即身佛认同了你了,以后可以进佛学院学习了。”   少年喜极而泣,对着他们答谢一番,然后站到了红色圆圈里。   这第一批100名入学弟子已经选出来了,共有20人,比想象中的要少一点儿。听到那对姐妹花曾经说过这次是要选100人入读的,所以现在还有80个名额?   但是定然不是全部都是直接入学的优秀名额吧。   祁白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叶辞听,寻思着先去佛学院别的地方参观。因为现在接着看下去的话,还是同样的套路和做法,短期之内还真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一些什么。   倒不如省出一些时间去看别的地方,这样对他们掌握线索更有利。   叶辞自然是赞同他的意见的,悄悄离开了这座佛殿,朝着刚刚那个僧侣所说的东南方走过去,希望能看到鲜为人知的事物。   “那个即身佛两只眼都会流泪。”祁白将方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叶辞。   “两只眼都会流泪是指?”叶辞不太明白。   “最后一个是少年,他也得到了认可,然后即身佛的左眼流下了一行血泪。”祁白简短说道。   “所以什么时候是左眼流泪,什么时候又是右眼流泪?”叶辞觉得这个点有些关键。   “我的猜测是,如果认同的是少女的话,右眼流泪,认同的是少年的话,左眼流泪。”   “那为什么要这样区分?或者是说为什么会这样子?”叶辞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男左女右?”祁白说到这里也说不出根源所在了,毕竟得到的线索也不是特别多。而且他们连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这里也猜不下去了。”叶辞浅叹一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两人此时途经了一座佛殿,这座佛殿看上去比刚才的差不多,但佛殿之前十分安静,不知道是教学区还是供奉什么神圣东西的地方。   自然是要进去“参观”的,到目前为止,他们对黑斗篷所说的至邪之地也是没有任何头绪。   大概这座佛殿真的是教学区,里外都非常安静,没有僧人在走廊里行走,但是会听见有讲解经文的声音传来,用的藏语,嗓音浑厚,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教室的后门开着,从叶辞和祁白的角度能看见那个房间里坐了一大群人。他们席地而坐,围住一个导师在中间,手里拿着课本,认真听他讲课。   其中有学生看到叶辞和祁白的到来,将门关上,拒绝外界的一切视线。   叶辞:“……”这么小气,看都不让看。   这座佛殿的确如他们猜想,是一座专门用以讲学的佛殿。也有专门为觉母设立的班级,就在这个班隔壁没多远的地方,依然用藏语讲解,根本就听不明白。   无意打扰他们上课,觉得这座佛殿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叶辞便寻思着和祁白一起离开了。但是遇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僧侣,步履匆匆,可叶辞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侍奉在真绒仁波切旁边的小弟子。   他分明也认出了叶辞和祁白,停下脚步对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你们今天也来佛学院参观?”   “嗯,是的。你没有陪在真绒仁波切身边的?”叶辞问道,刚刚真绒也是甄选弟子的人之一。身为他的弟子,很应该陪在他身边吧。   “没有。下午我们有辩经,算是本学期的阶段考察,我正忙着准备这个呢。所以师父不需要我去帮忙。”   “能不能冒昧一问该要怎样称呼你?”叶辞觉得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太好交流,先问道。   “我叫丹巴,很高兴认识你们。也很欢迎你们来到曼陀罗佛学院。”丹巴热情笑道。   叶辞也回以微笑,继续问道:“那么丹巴,你刚刚说的辩经是……?”   辩经她有所了解,但不清楚的是他们辩经的流程是不是和别的地儿一样。   “我所说的辩经其实就是我们两派之间的较量,通过对辨的形式了解对方对佛法的理解是怎么样的。如果在辩经中失败了的话,可是会被惩罚的,所以我们都非常重视每次的辩经。”丹巴并不隐瞒,直接说道。   “那我们下午可以去参观你们辩经吗?”这座佛学院规矩这么多,自然要问清楚一点儿。   “可以,你们有空的话随时奉陪。我们就在坛城广场那里辩经,下午2点左右。”丹巴说出了详细的地址和时间。   他是真的非常赶时间,只是和他们聊了几句之后便想急匆匆离开了,叶辞在他临走前还是叫住了他,“丹巴稍等一下,这座佛殿还有什么是值得参观的吗?”   “嗯?这座佛殿吗?有啊。”丹巴回头答道,笑得有些腼腆,“前面直走向左拐会有一个入口,里面是一个小博物馆,放着各种精美的唐卡,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们哦。”   说着就真的离开了。   “这个丹巴有些可爱。”叶辞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笑说道。   祁白听见她赞别人“可爱”,揉了揉她的发顶,半开玩笑地说道:“在我面前赞其他男人可爱,我可是会生气哦。”   “不,我现在已经生气了。”   叶辞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在生气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就多生气一会儿吧,因为你这个样子也很可爱啊。”   祁白:“……”会撩。   两人说着还是按照丹巴刚刚说的地方往前走,走到尽头之后再左拐,果然看到有另外一道门,但是锁着的。   ……并不像是对外开放参观的样子啊。   叶辞侧头看向祁白,等他决定。   祁白看她一眼,又看了那把锁一眼,并不是特别复杂的锁,但是样式非常老旧,像是古代用的大锁,花纹繁复。   “我先看看里面的情形。”说着已经再次凝神看了起来了。   叶辞在旁边等着,片刻之后,祁白收回了目光,对她说道:“大概我们有必要进去看一看。”   “里面又有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叶辞皱眉。   “也不算是,但是里面的唐卡,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祁白说着又用透视看了看眼前的这把锁,然后掏出一把类似钥匙的小铁撬出来,开始开锁。   叶辞在旁边看着他熟门熟路开锁的样子真有些想笑,“祁叔叔现在真成警队第一位开锁高手了!”   祁白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睨她一眼,眉梢处依稀有无奈,“是啊,不就因为你当初的一句话?”   说着手上又捣鼓了几下,门上的锁便“咔擦”一声被打开了。   速度真是快。   祁白将锁解开,幸而这边比较偏僻,估计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他将锁小心解下,放到一边,又谨慎地用透视看了一遍里殿的情况,发现没太大问题之后才将门打开半人宽的距离,先行进去探路。   待确认真没有危险之后才牵着叶辞走了进去。   身后的门又小心翼翼地被关上了,“吱呀”一声,显得空洞的同时也让人心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关注了一天的三色事件,想起鼻子都酸啊。   但可悲的是,就算我们奋力去反抗,到头来可能都得不到一个期待的结果。   黑镜第一季第二集 揭露的其实就是我们当今社会吧,包括这件事在内。   第一次对这个国家感到失望。大国崛起?唉。 第305章 血祭坛城3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屏住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   殿里很黑, 基本上看不见任何东西, 走每一步都要很小心。   祁白早有准备, 拿出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照亮了一方天地。   丹巴所说的“小博物馆”走进来之后才发现占地超100平,被分割成好几个大的陈列室,每个陈列室放的唐卡画像似乎都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丹巴所说的不一样, 但祁白还是和叶辞一间间陈列室这样看过去。现在虽然算是漫无目的地查找, 可他们相信现在看到的东西在某个契机会被串连成一系列有关联的事情。   这里的唐卡较之他们在外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每一幅唐卡都是一幅绝世工艺品, 被小心地裱装在一个个巨大的玻璃画架里,再挂到墙上或是放到玻璃柜里。   每一幅唐卡无一例外,色彩都非常艳丽,艳丽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可是每一幅唐卡所呈现出来的画面都是充满着血腥、杀戮和不可思议的,让你简直想象不到。   叶辞念不出眼前这些唐卡所呈现的佛像是什么, 又或者是说大致的情景是什么意思她都不太能猜出来,除却绘制的场景复杂之外, 所能观察到的东西也是让人觉得峰回路转。   她看到了一个异族女人, 应该是藏传佛教里的神脚下踩着一个男人。男人比她的脚掌大不了多少,从整幅画面来看的话,那个男人似乎成为了她的垫脚石, 供她差遣。   而且她的身上也披了两副带有人头的人皮,两手都持有佛器,就是不知道这幅画的用意是什么。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   这副唐卡是被挂在墙上的, 女人的皮肤被涂成藏青色,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眼目视前方,他头上好像还戴着什么发饰之类的,绘制得太小了,根本看不清楚。   因着这个神身上的颜色特别,所以她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的周遭都是盛开的花草,身后画出的局部天空呈天蓝色,她身后立着的佛座呈亮红色,整个画面看上去非常和谐,但又异常突兀。   祁白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好像是‘无我天女’。”   叶辞:“嗯?你认识?”   “大概认得一点儿。”祁白点头,“阿景前段时间有给我发了点常识过来。恰好有看到这个佛像。”   叶辞继续问道:“所以‘无我天女’是让人修到大乘无我的境界么?”   无论是藏传佛教还是汉传佛教,最高境界都是“无我”以及“空”。既然这佛像叫“无我天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嗯,你说得倒是没错,”祁白说道这里语气倒是有些微妙,敛了敛眉对叶辞说道:“但你知道她是怎样修成无我的吗?”   “嗯……肯定不是什么好方法。”叶辞几乎想也不想便说道。   “的确不是什么好方法。”祁白抿了抿唇,接着说下去,“她是喜金刚的明妃。”   “明妃是?”叶辞觉得自己也很应该补一补这一块的知识啊。   “通俗一点儿的说法就是他的双修对象。两人在双修的时候能够从中领悟佛法,最后修成大乘秘境。”   “呃。好吧。我大概懂了。”   叶辞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对她脚下踩着的男人,还有她身上披着的人皮非常感兴趣,又问祁白,“这个无我天女为什么身上的装饰这么奇葩?”   “根据记载,无我天女最喜欢的祭品是人肠和人皮。”   叶辞:“……”藏传佛教果然奇葩。   参观完了这个无我天女的唐卡像之后继续往后看,终于看到了之前他们都有提过的吉祥天唐卡。   他们在这里看到的吉祥天唐卡和觉仁所说的差不多,她的确是骑在一匹马上,马上还挂了很多人头,而其中的马鞍尤为特别,即使在众多人头之中也能看到她儿子的手皮垂下——   画得栩栩如生。   而现在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春花爸爸要雕刻这种佛像?毕竟是住在大城市里的,雕刻这一种的话被人发现会惹人诟病,是非常冒险且不明智的选择。   除非他真的是一个宗教狂热者吧。   而吉祥天的唐卡画像他们最早是在藏族店主拉姆的店里看到,当时还看到她画,虽然只是一个半成品,但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两者会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叶辞在思考着这两个问题。   祁白并没有打扰她,接下来两人又陆续见识了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神,每个不一样的神在唐卡上都有不同的表现手法。有些祁白也没有见过,无法讲解,但大部分还是有从靳景之前给的资料里看到的,所以讲解起来并不难。   最后他们到了一个陈列室,这个陈列室里面挂满了类似用动物皮毛制成的唐卡。   可是这些唐卡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上面的色彩虽然和前面的那些那样都非常艳丽,可是因着绘制承载的器皿非常怪异,所以让整幅图看起来也让人不舒服。   祁白和叶辞自然是察觉出了这种怪异的,靠近了一点儿去看,看到上面画着的图案有花纹也有佛像,有些是直接只画纹饰的,并没有佛像,有些则是纹饰和佛像相结合。   形态各异。   他们都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单纯以肉眼察看的话。   而叶辞的阴阳眼也没有看出什么。   祁白用透视去看,再三确认之后才对叶辞说道:“那是人皮。”顿了顿,补充,“人皮唐卡。”   叶辞:“……”   今天她已经无语了太多遍了。   “人皮唐卡”就从字面上解释的话就是在人皮上绘制唐卡佛像。人皮唐卡早期是被当作佛器使用的,会被用作披风,僧人认为可以辟邪和镇鬼,所以用作法器。   但后来多是作为装饰品,就好像这样挂在墙上被人观看。   但怎么样,都好像无法接受啊。   今天观看下来的各种唐卡都或多或少涉及对人骨、人皮、人肉的“崇拜”和狂热,细思极恐啊。   而叶辞想起更多的是他们在萨巴村以及大荒地里遇到的那些人皮人,如果将他们好好修整一番他们也是这种类型的。   所以以此看来的话,想要对付他们的人也是具有对人的崇拜?   佛殿里的数个陈列室他们都已经参观完了,祁白觉得这里不宜久留,立即带着叶辞往外走。原本也做好准备在出去的时候会遇到一定的困难,但是出乎所料地,并没有。   他们很顺利地沿着原本的路出到外面,发现周遭还是寂静一片没有人经过。祁白便将那把锁锁回原位,带着叶辞快步出了佛殿。   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再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一个早上过去,佛学院里响起了鼓声,从最高处传来,疑似提醒下课的声音。   稍顷,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从佛殿里出来了,朝着某个方向涌过去。大概那是食堂吧。   并没有顺着人流往那个方向走,而是返回参观即身佛的那座佛殿,发现里面的甄选也差不多快完结了,最后一个被甄选的依然是少年,也依然是被即身佛选中了,于左眼流下了一行血泪。   开始相似的情景。   两位仁波切总结了一会儿之后便将门开了放他们出来吃饭了。   祁白和叶辞一直等在外面,想要问一问那对姐妹花具体的情况,她们后续会去哪里。   这时真绒仁波切也看到他们了,立即认出了他们,“两位今天也来参观佛学院?”   “是的,难得来一趟,总是需要见识一下的。”祁白说道。   “我们正要去用餐,要不一起?”真绒仁波切热情邀请道。   另外一位仁波切看到他们在交谈,也上前来打招呼。这位仁波切比真绒看上去年轻,应该是年轻很多,得知了真绒对他们的请求之后,也热烈邀请他们共进午餐。   自然是只能答应下来,于是几人一同同走,往食堂的方向走过去。   真绒仁波切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估计是招收到了不少的学生,便问他们,“今天两位参观了佛学院哪里?”   “即身佛参观了,学殿也参观了,还看到了你的徒弟丹巴。他说下午有辩经?”叶辞主动答道。   “嗯,下午的辩经非常盛大,两位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会好好珍惜的。”叶辞答道。   另外一位仁波切虽然和他们同行,但是一句话都没有和他们说到,可他也没有闲下来,一直在和旁边的小僧交谈,似乎要处理什么要事。   叶辞多看了他几眼,但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遂只能作罢。   几人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到了食堂。也是通红通红的一座,从外面看进去完全不像是食堂。   两位仁波切在前面带路,那对姐妹花叶辞已经问到了她们的名字了,姐姐叫白玛妹妹叫格桑,也和他们一同进去用餐。   这座饭堂也比想象中的大,共有三层,一二层都是普通僧侣吃饭的地方,而他们则是上了三楼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人皮唐卡在国内的某些博物馆还能看见,但并不多。 第306章 血祭坛城3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三楼都是相对来说密封的房间,藏式风格的装修, 墙上绘有壁画也挂有佛像, 靠近外面的墙上还挂了一个巨大的牦牛头骨。头骨上镶嵌了一圈白银, 上面镌刻满了繁复纹饰,看久了会让人有密集恐惧症。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铺上了一张大红的桌布,布上绘有各种繁复的佛教纹饰, 看上去华贵非常。   他们一行人共8人, 分坐两列,祁白自然是和叶辞坐在一起的。他们坐到了另外一位仁波切对面。   这位仁波切名叫“索玛”, 如他们所想是噶举派的领导人物,看上去还算亲切,这两位仁波切之间也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不知道真是这样还是装出来的。   索玛似乎对叶辞和祁白颇感兴趣,平日和外面的旅客吃饭也是极少的事情,这次还是和一对情侣共进午餐的话或多或少会感到一些好奇。   于是主动问他们:“两位对佛学院的印象怎么样?”   叶辞:“神秘。”   索玛:“哈哈, 都已经进来了一个上午还神秘吗?”   叶辞:“没看到些什么,也不知道佛学院的基本构造是什么样的。”   索玛:“下午坛城广场会有辩经, 你们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或许对你们会有帮助。”   叶辞:“嗯,我们会的,谢谢告知。”   接下来倒是没怎么聊天了, 点好饭菜之后,叶辞便不自觉端详起眼前的碗筷来。   事实上藏族人是不怎么用筷子的,他们的日常主食是糍粑和酥油茶, 糍粑是一种用小麦粉混合水再用手捏成团的一种食物,捏成团之后直接用手抓取来吃就可以了,犯不着用筷子或调羹去吃。   可随着藏地的汉化,他们也逐渐会使用筷子了,看着面前也是雕刻了繁复纹饰的碗碟,叶辞不知怎地,感到阵阵不适。   就好像这些碗碟有残留的怨念,却是被封锁其中不得解脱。   和她平时遇到的鬼魂差不多,但是又有极大的不一样。   而桌子正中又摆放了一个类似果盒的三层盒子,同样是华丽而古怪,而那种让她感到不适的感觉是愈发浓烈了。   她甚至是想干呕出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叶辞心里想,右手攥紧放在膝盖上,掩饰着自己的不妥,而另一只手还是拎起桌子上的餐具看了看,并非是瓷碗也更不是木碗,而是类似骨头之类打磨精制而成的。初看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凑近去看的话,又有另外一种让人感到怪异的地方。   她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透出古怪,而她的能力好像日渐下降,并没有让她看出一些什么。   只是直觉认为这些器皿有问题。   祁白很快察觉到她的不妥,在桌子下握紧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都是抖的,侧头看她一眼,神色再次紧张起来,“不太舒服?”   叶辞点头,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是不太舒服,头很晕。”   另外几人自然是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真绒仁波切立即关切问道:“这位姑娘没什么事情吧?可是肚子太饿了?”   “她可能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水土不服,我先带她出去透透气。”祁白说着便想带叶辞出去。   但是索玛仁波切却是及时叫住了他们,“如果她真的不舒服,我是藏医,或许能帮忙看看,医治一下她。”   祁白:“……”他最不相信就是藏医了。   还是坚持己见,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歇一下大概就能好一点儿了。   说完已经是带着叶辞出了门往饭堂一楼走去了。   房间里的世界和房间外的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地方,在一楼用餐的人已经很多了,人声鼎沸的一片。叶辞到了一楼之后冲淡了刚才在房间里的不适,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祁白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带着她一路出去,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之后才问她:“好了点了?”   叶辞点头,“嗯,好很多了。”   祁白觉得这座佛学院里到处都透出诡异,就连在饭堂这么普通的地方都透出异常,如果不是黑斗篷多次提及这处地方,他压根不想再逗留下去。   “阿辞,刚刚我们所用的那些餐具以及摆在桌子上的那个食盒好像都是人骨所制。”祁白沉声说道,将自己所能发现的都说了出来。   叶辞浅叹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消化这样的事情,“若说之前人骨崇拜只是一些传闻,但是现在是愈发坐实这个传闻了。”   “而现在我们必须要知道的是,这些人骨是从哪里来的,之前萨巴族200来号人失踪是否与曼陀罗佛学院有关。”祁白始终冷静分析。   “现在我们应该要怎样调查?”叶辞问道。完全是没有任何方向了。对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像早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走漏,压根是不知道该要怎样查明真相。   “继续在佛学院呆下去,会挖掘出一些东西。”祁白缓慢将这句话说出,但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如果有别的办法的话我并不想让你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让人忐忑了。”   “可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吗?”叶辞回握他的手,笑道:“祁叔叔你不要再这样维护我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要变成废人了。更何况吧,难道我出了佛学院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说白了,始终是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再怎样躲避,该来的事情始终会来。既然这样,现在趁着对方还没有出手掌握多一点儿线索岂不是更好?”   祁白自然明白叶辞的意思,而他目前也是这样的想法,与其畏首畏尾倒不如迎难而上,起码还能掌握多一些先机。   所以他也松了松眉头,唇边有了抹笑意,“是我太患得患失了。”   “所以吧,祁叔叔,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我们还是多搜集一些证据?”   “嗯,好。”祁白微微点头,还是带叶辞回了食堂吃饭,但不是回刚刚的房间了,而是到一楼排队就餐。   一楼用的都是普通的餐具,叶辞也没有感到不适,他们也必须要吃饭,在高原地区体力总是损耗得很快,他们必须要及时补充能量。   打了几份素菜和饭之后他们便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开始吃饭。周遭都是清一色的僧侣,似乎都要参加下午的辩经的,或是会去旁观的,讨论得如火如荼。   祁白和叶辞也小声交流讨论着今天早上以及方才的所见所闻。   有些线索得回来之后还是要及时讨论,不然事后细节很容易会被忽略,甚至是忘记。   除却即身佛之外,最让他们感到震撼的是那个小博物馆里各种各样的唐卡。   暂且不管丹巴为什么会让他们去参观这么隐蔽的博物馆,就单从博物馆所展现的形式和内容来看,便知道佛学院还隐藏着不知道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不用说,定然是骇人听闻的。   之前在看到吉祥天的唐卡之后他们做了有限的猜测,再则是看到了栩栩如生的人皮唐卡,让他们联想起了在萨巴村里曾经遇到过的事情,现在他们是想要进一步分析下去。   祁白:“我们在萨巴村里看到的人皮人以及后来在大荒地上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人皮人,或许和人皮唐卡有关。”   “嗯。我也觉得是。”叶辞点头。   “现在我们手上得到的线索可不少,有相当一部分可以串联起来,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祁白问她。   “吉祥天、萨巴族人消失、人皮人、人皮唐卡、春花案……如果硬是说这些案件之间有什么相同点的话,那便是吉祥天那个佛像还有人皮人。”叶辞想了想,说道。   “嗯,继续。”祁白不提出任何意见,让她继续说下去。   “春花案中,凶手是她的妈妈,也已经被定了案了,可是案件的一切矛头都是指向她的爸爸,然而她的爸爸却是不知所踪。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她的爸爸逃到了藏地隐姓埋名继续生活?”   “但我又是认为春花的爸爸并非是操纵人皮人的人。一路走来我们连人皮唐卡都没有见过几幅,而且现在根本就不能明目张胆传播这些不人道的东西,所以这些东西除非有门路可以搞到,要不就是自己可以画出来。而我实在是没有想明白春花爸爸如果可以控制人皮人,那他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叶辞继续道:“是受人指使盯上我们还是他个人的意愿?”   “其次,我也怀疑人皮人和那对藏族母女有关。或者是有着更大的可能性。因为我们有亲眼看过她画唐卡,而且她的画工并不差,偏偏画着的是吉祥天,不知道是恰好画到那一幅还是正正要画那一幅,总之就是一切都透出古怪。我在想的是,既然她能画吉祥天,那么人皮人上的花纹也不再话下,即使她不是操纵者,也定然和幕后指使人有关。” 第307章 血祭坛城3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做这样的猜测是因为春花的爸爸虽然是一个雕刻师,但他不会绘画。绘画和雕刻始终是两回事, 而且那些唐卡的绘制是需要极深的功底的, 非一两天之功。所以她更多的是倾向于那对藏族母女。   现下猜测也是愈发复杂起来, 也是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摊开来说。叶辞虽然也觉得近日遇到的事情过于复杂,但是结合诸多线索来说,还是能将已知的部分线索联系在一起,现在她就说了自己的两种猜测, 说完之后便看向祁白。   祁白见她看着自己, 便笑问道:“已经说完了?”   叶辞慢吞吞道:“还没。”   祁白:“那你继续。”   叶辞:“嗯……还有一种情况会不会是佛学院里直接派人去对付我们?”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周遭吵闹, 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祁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和黑白分明的大眼,点了点她的鼻子,也低声回了一句,“其实都有可能。也有可能那对藏族母女是佛学院里的人。”   他话里的意思即是佛学院很可能就是想要加害他们的幕后指使,而这对藏族母女就是他们派出来的。   毕竟佛学院这么大, 有女唐卡师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可他又不能完全确定。   从最初的最初开始,也就是在丽江的时候黑斗篷便说去曼陀罗佛学院能发现一切, 后来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诸般怪事。但是纵然是遇到了这么多怪事, 并没有和帽子男他们正面交锋。对方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全然没有想要对付他们的意思。   这是让他觉得惊讶且惊疑的事情。按照目前的情形他们下了蛊在叶辞身上,而且女怨蛊也因各种缘由而险点发作了好几回, 每一回都让人心惊胆颤的,即使是平安度过了,但隐患终究是在的。   他现下没有完全的办法压制叶辞体内的蛊虫, 而且机会也是越用越少的。也就是说对方可是将叶辞这个最大的筹码给握在了手中,如果他们真要动真格的话,他很可能是无法招架的。   可是现在却是没有太大的动静,就算他们来到了对方的地盘,除却那些人骨制品让她不适之外,其余的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帽子男,他们目前最大的劲敌,是真的被他们伤了元气还是在后头筹谋着更大更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祁白心思也是走了一遭,还是没能理出一个所以然来。忽然晴朗的天空于云层深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更远处的天空已经是有乌云逐渐聚拢而来了,犹如快要有千军万马要踏进曼陀罗佛学院。   两人立即转头看向窗外,看着这天真的快要变了,不但风开始刮了起来,就连气温也骤然下降。   叶辞觉得身上有些冷,虽然食堂比较暖,饭菜也是热腾腾的,但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这副身体好像又开始畏寒了。   祁白见状握了她的手关切问她,“是不是觉得冷了?”   “有点儿,但是不碍事,就一点儿而已。”叶辞强调。   可祁白并不听她说的,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围她脖子上,并帮她整理好,“这样大概会好一点儿。”   叶辞看着脖颈上的宝蓝色围巾觉得招摇,又想起这是情侣款的,心情顿有些微妙,“我说你当初其实是怎样想的,真有这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   祁白自然是知道她问起什么,事情也不是过去很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真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般,恍如隔世。   “我当时其实真没多想,屋里就只有这个款式的围巾,也没有别的人用,所以便拿来给你用了。”那时候他好像都不太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嗯,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心里已经认定了是她吧。   叶辞将脸埋在他的围脖里,呼吸半晌才说道:“刚刚那些人骨制品……会不会和丽江藏宝里的有关?还有的就是,能否和我们在拉姆拉措里发现的联系在一起?”   声音仍旧压得很低,其实她话里更多的意思是人骨的源头会不会就是佛学院或是金马拉县城?   毕竟藏宝是从别的地儿拿货回来的,而他们在金马拉县城发现了这么多蹊跷,又是看到了这么多人骨,想要不怀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咦,等等。”叶辞想着想着突然想到那些同样雕刻繁复漂亮的人骨制品会不会出自春花爸爸之手。   祁白看着她,等她下文。   叶辞总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去处,但是憋着不说又不知道什么能说,索性端了饭坐到他身边,继续低语交流,“祁白,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猜测,但不知道是否行得通。”   祁白为她又布了点菜,对她道:“你且说。”   叶辞沉吟片刻,便开始说道:“在丽江的时候我们已经推断出这些人骨制品还有别的动物骨头制品是和动物走私有关,后来我们也去查了几个地方,还被人火烧报复且毁尸灭迹。这些事情的矛头都指向帽子男他们,而现在我们在这里也看到了人骨制品或对人骨的病态崇拜,所以我猜想会不会是这里流传出去的。还有的就是那些人骨是谁雕琢的,真的是雕琢得十分精巧。”   一番话下来祁白已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了,不外乎是说如果春花爸爸没有死,那么他很有可能投靠了帽子男。而帽子男他们很可能藏身于佛学院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又要复杂上一点儿了。”祁白叹气,“我们现在就是在狼窝里,恐怕还要经历上不少事情。”   叶辞点头,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了,“除此之外还有巴布鲁灵魂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缠上我,说是要寻‘阿秋’的话……”她说到这里面色微变,“不会是因为我身上的女怨蛊里有他的太太的吧?”   祁白也有猜到这一点,握了她的手,“不论怎么说,他们都无法将你弄走的。”   叶辞也回握他的手,微微笑道:“未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定的。”   两人又细细聊了一会儿,便看见楼上有人下来寻他们了,祁白叫住了他,对他说他们已经在下面吃饭了,就不上去和他们一起吃了。   虽然这样做会错过打听事情的机会,也无法摸清楚这两大教派仁波切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慢慢去查的,并不急于一时。   那小僧似乎有些为难,可是祁白和叶辞既然不愿意上去,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对他们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便上去告诉他们了。   接下来祁白和叶辞不再讨论了,只安静地把这顿饭吃完。也在吃饭的时候不时看向窗外观测窗外的天气。   奇怪的是,远方还是风云变幻,而他们这里还是晴天万丈,看似会变天,但其实毫无动静。   而那个风起云涌的地方并不是哪里,正是在雪廻山。   也即是说刘敏儿他们很可能正在山上经历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雪。   他们进山也就可能一天,刚进山山就变天了,那是绝对没有可能在中途退下来的。每年转雪廻山的人也不在少数,网上详尽的攻略不少,如果真被困在山上的话,短期之内是无法回来了。   但是就算叶辞和祁白担心他们也于事无补,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也是想知道那对藏族母女会如何应付这样的场合,毕竟是几条的人命的事情。   吃罢饭之后僧侣们便三三两两将餐具收拾好之后往外走了,看情形是要提早到辩经的地方去,提前准备一番了。   祁白和叶辞自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出发,但是甫一起来,真绒他们便从上面下来了,看到他们也要出发,马上叫住了他们,要和他们一起走。   并没有想到他们对他们这么上心,索玛仁波切还特地问叶辞她还有没有不适,说着还从怀里摸了一串佛珠出来赠送给她,助她安神畅顺。   叶辞也是奇了怪了,她和这位索玛仁波切没有说过几句话居然就突然赠送东西给她了?   她看着那串被养得油光泛亮的佛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刚刚是肚子太饿了所以才有所不适,现在吃了饭我也精神了,犯不着拿取索玛仁波切你重要的法器。”   索玛也不强制让她取他的佛珠,只是笑了笑,又将佛珠收回,“既然你真没有事那就好,下午的辩经可是非常精彩,两位可不要错过了。”   说起下午的辩经,叶辞倒是感兴趣起来,问他,“下午也是两位仁波切做裁决吗?”   既然是辩经那肯定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没有评审在那怎么可能?   “嗯,下午我和真绒会一起担任评委之一,为最终辩经胜利的加持以及颁奖。”索玛仁波切答道。   叶辞继续问道:“那么辩经赢了的人可以得到奖励,输了的人会怎么样?会受到惩罚吗?”   她有听丹巴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他们很可能是毕不了业的,一场辩经这么严重的话,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有机会看辩经的话,还是可以看看的。拉萨有座佛寺好像每周都会举行 第308章 血祭坛城3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基于这个原因,她想听一听这位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的仁波切的说法。   毕竟每人的理解会有所偏差, 丹巴说得这么郑重其事, 总让她觉得有些逻辑不符, 一次辩经失败就要遭受严重惩罚。但是偏偏追求佛法的道路不是十分漫长的吗?   这样的话,岂不是弄得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再去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索玛仁波切自然是明白叶辞的意思的,微笑答道:“并非是每次都这样, 我们每周每月定期都会有辩经举行, 根据每次辩经的分数来确定你对佛法或者课程的理解程度如何。如若理解得不够好的话是没有资格毕业的,只能留级。”   “而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辩经是我们必修的课程之一, 学不会辩经的话,所学到的佛法是有局限性的,且是不完整的。他们并没有真正完全理解佛法,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据佛学院的惯例, 他们是需要受到一定惩罚以加深对佛法的印象的。”   “所以,如若在多次辩经中输掉的话, 会受到惩罚也是正常的事情, 姑娘不必大惊小怪。”   索玛仁波切说了一大段话来解释,叶辞听完之后斟酌片刻,便问道:“既然如此, 你们的惩罚包括哪些?”   索玛仁波切这次却没有回答,“这关乎佛学院里的规矩和机密,并不是十分方便告诉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这句话说得不痛不痒, 将最关键的部分给掩了过去,叶辞不由看了他一眼,见到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没有再言语。   他们越是这样掩饰,越是让他们觉得有蹊跷。   下午2点,辩经准时开始。   因是佛学院里分为两派,两派的理念并不尽相同,所以如无意外辩经便是两派之间的争论。   汉传佛教中本来是没有辩经的,后来才从印度传入,所以才逐渐在藏传佛教中兴起。辩经发展至今天,规模已经是非常盛大,而且流程也是非常完善的了。因着辩经也有表演性质,所以观看性非常之高。   格鲁派和噶举派的僧侣全都席地而坐,每两列分开对坐,相视而望,中间过度大概有半米,同行的僧侣与僧侣之间的距离大概20厘米,看上去井然有序,呈方块形状。   他们分成了六个方阵,每个方阵大约有50人,也就是说这里统共有300人,骤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全都穿着大红的僧袍,甚是壮观。   真绒仁波切和索玛仁波切还有佛学院里一些上了年纪的僧侣坐在主席台上,也有观众席,就在主席台周遭。观众席上人也非常多,都是僧侣,游客自然也是有的,但是并不多,零零星星几个坐角落里。   叶辞和祁白找了一个视野相对不错的座位坐下,直面对广场中央的几个方阵,视野广阔且强烈。   辩经很快就开始,并没有什么场面话,而是直接由主持的僧侣宣告从哪里开始,辩经的大致流程。   辩经是分为问方和守方,问方是发起攻击的一方,可以直接上前,在守方面前问他各种有关佛法的问题,而防守一方只能简短回答,且不能作出相应的解释。   也就是说比如对方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在不超过三秒的时间里答出“是”、“不是”或“没答案”等简短回答,如果有遇到防守一方不会回答的,那就证明问方得到胜利,而防守一方就会落败。   问方是采取主动的一方,所获得的自由比防守一方大,而且为了使防守一方的意志及心神受到干扰,也为了给自己增加气势,问方往往会采取主动,直接走到防守一方之前做出各种夸张动作。大多数时候是恐吓的动作,也会撩起自己的僧袍以增加气势,而且辩经的过程中是允许高声大喊以震慑对方的,所以常常会被会场里的不知道哪个地方大吓一跳。   佛学院既然盛名在外,每年也有这么多人争破头都想入读,这说明佛学院是有一定的实力的。所以这场辩经真的是分外好看。   即使你一点儿藏语都不懂。   叶辞和祁白自然也不例外,看了好几场分外精彩的都入了迷。但是精彩归精彩,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决出一场的胜负。输的大多数是防守的一方。   作为防守一方的话,所面临的压力往往是比问方更加大的,因为对方问问题的时候语速总是很快,自然是有备而来的,一秒钟分神可能都会被问倒。   当然,也不是全都是防守一方失利,也有掌握了先机的问方失利,这真的要看对佛法的理解、反应的速度和应变的能力了。   比赛中途居然刮起雪来,明明还出着大太阳,但天空洋洋洒洒刮起了一层雪,红色僧袍映上白色的雪,那种场面,让人感到悲壮。   叶辞紧了紧脖颈的围巾,看着场中热闹的场景,又侧头看了祁白一眼,有些感慨,一路上看了不少新奇的事物,在这种天气之下看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辩经,也是生平第一次。   在辩经之中输了的人聚集到了一起,有格鲁派输了的,也有不是的,但是无一例外都要聚在一起。   整场辩经持续了3个小时,直至最后辨出了一个最佳辩手,居然是真绒仁波切最年轻的弟子——   丹巴。   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佛学院里不止有年青人入读,也有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上学,但是丹巴看上去年纪也就和叶辞差不多。然而他却是比同龄人厉害多了。   丹巴上了主席台被众位仁波切和大喇嘛赞赏,因为这次辩经是十分大型的,得了冠军的人是可以被封赏的,自然不是物质上的奖励,而是一个最佳辩手的称号。   这称号得来不易,丹巴自然是格外珍惜。   叶辞倒是好奇那些在第一轮辩经中就输了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也并非是全部输了的人就要被罚,但是在第一场里就输掉的人,不但没有面子,也是没有学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因为参加这场辩经的人都不是新手了。   在表彰了丹巴之后,索玛仁波切便开始处置那些在第一轮辩经中便输了的人了。   叶辞和祁白都知道接下来的都是重头戏,不容错过。   可偏偏索玛仁波切说的是藏语,他们什么都听不明白。   只能从他们的表情和哗声之中听出这绝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雪是越下越大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于是三百来号人在雪地上一步步往回走。   一开始一大群人还是同路的,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便开始分道扬镳了,第一轮辩经输掉的人逐渐分离出来,往东南的方向走,祁白和叶辞自然是混入这些人当中,想要知道他们往哪里去,接下来又会发生一些什么。   他们来到佛学院这么久虽然有发现奇怪的地方,但是并不知道这些奇怪的地方都是做什么用的,现下这个辩经又出现了一些端倪,自然是不容错过。   幸而他们混在人群之中也没有太多人察觉,只是索玛仁波切在走了一半的路之后便有一个小僧从后头赶到,赶到他身边来,在他耳畔小声说道:“他们二人已经跟在那群人里了。”   索玛仁波切缓慢地捻着手里的佛珠,唇边似是浮出了一抹笑,“好。能抓到他们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说完,他又继续往前走了。   祁白和叶辞跟着这辩经失败的僧侣一路往前走,一直到了一座并不起眼的佛殿之前,他们才列好了队,由领头的僧侣带路进去。   大概是有50人在第一轮辩经中便输了,幸而并非是一个个检查,而是排好了队之后鱼贯而入,好像都心甘情愿被罚。   祁白和叶辞站在队伍的最末端,顺利跟着队伍进去,听着大门再一次在他们关上。   莫名,让他们感到有一丝不确定以及惊悸。   祁白握紧了叶辞的手,牵着她一路进去,那些僧侣在进去之后依然是由领头的僧侣带路,并没有四散开来。   但是这座佛殿也只有一条走廊通向里面,并没有别的多余的路让你走。   这座佛殿并非是完全密闭透气的,从佛殿顶部是有光能透进来的,现在外面的天还是非常亮的,虽然下着雪,可丝毫不影响这里的好天气。   终于在经过那条漫长而单调的走廊之后,前面带头的僧侣推开面前的红色油漆大门,进入至第一个房间——   不,与其说是一个房间,倒不如说是一座大殿。大殿里人居然也不少,清一色都是僧侣,他们看到外面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还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对新来的人视若无睹。   至于他们这么专注在做着什么?   有人在画着图纸,有人在调制着合适的颜料,也有人在盖着坛城。   是的,这里像是一个坛城制造练习室,呆在里面的所有僧侣都做着同样的一件事,就是盖坛城。   祁白和叶辞也分明没有想到只是做这种事情,对视了一眼,一时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里开始……嗯……好吧,脑洞较大。   可能我太主观意志了,大家好像都不太感兴趣?但是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说完。   真正揭晓谜题的时候,你们会意想不到。   明天就要离职了,一年又过去了。 第309章 血祭坛城3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本来他们会想着这惩罚会非常残酷且意想不到的,但没想到居然会这般寻常。   叶辞小声问祁白:“我们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如果索玛在辩经结束时所说的惩罚是这个的话, 那不继续跟进好像也没有什么吧?   坛城的制作她也有所耳闻, 造成一座坛城需时数天甚至十数天, 而且这也不止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需要好几个僧侣一起合作做的。   要他们呆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天看他们制造坛城……想一想都觉得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他们也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决计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这里。   祁白观察现在的形势,想了想, “暂时观看一下有什么不妥。先不要着急。”   刚来的僧侣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果真是如叶辞心里所想的那般,只是三三两两一组, 负责制造坛城。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辞和坛城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仍旧是没有人留意到他们,任由他们在殿里走动。   那领头的两个僧侣在交代完这里的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徒留下一个大殿的人,任由他们忙活。   祁白注意到的是有些坛城只是被制造了一半或三分之一, 余下的并没有人呆在这里制造。   这里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也没有理会他们, 叶辞上去跟他们其中一人搭话, 可是对方头也不回继续在计算坛城的尺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象牙塔里。   叶辞还真的是觉得奇了怪了,越在这里呆得久越察觉出非同寻常来。   想要和祁白说一下这里的不妥, 但是听到佛学院里报时的巨大鼓声传来,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到下午18点整。   “祁白——”   转头便想寻找祁白在哪里, 然而眼前的空间和场景突地扭曲,不断有影像涌进她的眼里,混乱地交叠在一起,根本不让你有任何喘息和逃脱的机会。   叶辞整个人似是被这种时间洪流碎片给摄住了,站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上的僵硬终于有所缓解,缓了缓动了动指尖,发现身体可以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殿仍然是眼前的大殿,所不同的是这座大殿变得空无一人,方才热闹的情景全然不见。   所以一到下午六点这里就会有所变化?   叶辞在脑中推敲着各种有可能的情况,然而并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一直听到殿外有人推门而进,一大群僧侣从外面浩浩荡荡进来,和他们刚刚进来时的情景当真是一模一样。   那领头的两个僧侣已经换人了,她并不认识,但是说的话还是差不多的,不知道是哪次辩经输掉的僧侣被惩罚,所以带至这里制造坛城。   可是这次领头的僧侣说明了这次制造坛城的时间界限,只有3天,如果3天之后制造不出来的话,会面临更严酷的惩罚。   叶辞听着挑了挑眉,她可不会又进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幻境吧,不然怎么他们还是对她出现在这里一无所觉?   这些僧侣其实大多数有制造坛城的经验,但是用3天时间来建造一座精妙的坛城,即使是小型的,也是够呛的了。   但是大部分僧侣并没有怨言,仍旧依照领头的僧侣的吩咐去做,纷纷组队,三五人一组进行坛城的建造了。   叶辞哪里都去不得,只能等在这里,观看事态的发展。   转眼便是3天过去,3天下来只有几组胜利制造出三层高的坛城来,而绝大部分人并没有成功制造出来,要么是失败了,要么是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而第一天领头的僧侣在傍晚六点的时候也准时出现在大殿里,检查他们这三天的制造成果。   顺利制造出坛城的僧侣最后是能出去这座大殿的,但是完全失败的僧侣则是被领头的僧侣带走,去往不知道什么地方。   而未完全的僧侣则是继续留在大殿里完成,直至2天之后外面会有人继续进来察看。   叶辞自然是察觉出这里是有不妥的,跟着那些制造不成功的僧侣出了大殿,想要看看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遭遇。   而自空间突然扭曲到现在,她并没有寻到祁白的身影,这是又将他们再次分开了么?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她自然是想快点儿找到祁白,可是现在当务之急也只能跟着这群僧侣看他们要做一些什么事情。   出了殿门之后依然是要经过一条和刚刚类似的长廊甬道,但是这条长廊暗了很多,队伍里没有人说话都是沉默地往前走着。似乎是逆来顺受地接受着这一切。   叶辞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越往前走越是嗅到浓烈的血腥之味,闻得她想作呕。   然而现在根本无法停下来,只能跟着他们一直走,蜻蜓眼里雪霁似乎感受到她的身体波动,主动出来,趴在她的肩上,为她开路护航。   叶辞有一瞬的感动,摸了摸它的脑袋,发现它虽然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是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不知道是拉姆拉措的圣水有效,还是它已经恢复了体力。   带着雪霁在身边,身上的不适似乎也有所缓解,她现在是愈发觉得自己这副身体越来越敏感了,动辄就感到有强烈的波动。   跟着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面前有一道高大的朱漆大门被紧紧锁着,领头的僧侣拿出钥匙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然而眼前的一切可谓说是人间炼狱也不止,无数人皮、脱了皮的尸骸、血迹、头骨、人骨……还活着的无动于衷的僧侣就围在外围盘腿坐着,手中捻着佛珠,对大殿中央所行的血腥一切熟视无睹!   叶辞浑身发冷,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路走来她听了不下十次人皮唐卡、人面鼓的事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制造的场景会让她看见。   亲眼、近距离看见。   那种视觉冲击力……再加上别的僧侣在外围冷静到目空一切,叶辞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大殿正中央正有一个三层的圆台,圆台下宽上窄,一层比一层窄,最高一层是最窄的,中间有鎏金花纹镂空,依稀看见有血从顶层的圆台上往下一直流。   叶辞闭了闭眼,她的视网膜全都是红色一片,泼墨一般的红,想要洗都洗不掉。   一路走来她看到的许多尸体或骸骨都是没有灵魂的,空无一片,她甚至怀疑他们可能不是被冤杀,而是正常死亡。   可是种种迹象说明他们遇到的案件都没有这么简单,然而枉死之人就算没有灵魂徘徊在附近,也会有一些与别的正常死亡的尸骸不同的迹象。可现在却是没有。   一直到了今天,她亲眼看到眼前的情景。   已然不知道再用什么词来形容。   在厉肃那两个黑老大一案中,并没有明确记载他们是怎样去剥那两个少年的皮的,叶辞也只是窥觑到冰山一角。   可现在是赤.裸.裸地将这一幕呈现在她的眼前。   仍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就站在大殿一旁,看着圆台之上的一名待宰的僧侣还有另外一名刽子手,强迫自己去看这一场血腥而残忍的大戏。   他正在剥一个人的皮。   叶辞说他是刽子手,并非说他直接拿一把大刀砍别人的头,而是拿着一把类似小凿刀和一把尖刀之类的刀具,旁边放着一小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对准面前僧侣光溜溜的头颅在他头顶划了一个十字。   光是看着他用力在别人头顶划十字已经让人头皮发麻,仿佛在头顶相同的位置也被人划了一刀,鲜血直流,痛彻心扉。   可是那个被划破头皮的僧侣脸上丝毫没有痛色,他的手里还拿着他养了很久的念珠,任由那名刽子手继续在他头上动作。   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些什么,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旁边的那桶液体,拿出一个小型漏斗对准那名僧侣头顶上的十字伤口缓缓灌注进这些银白色的液体。   叶辞一眼就认出那些是水银,在狼人杀一案中因为涉及到剥皮,她专门有去研究一下剥皮的相关做法,所查到的资料自然是少之又少。但是古代有一种做法还是被记载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那种做法和眼前所呈现的一模一样。   古代是用水银在头顶灌注进身体里,因水银的密度大,能有效分离人皮与人体肌肉,在灌注够一定量的水银之后,人皮便会和肉体分离,能得出一张完整的皮。   被取的人皮会被造成人面鼓,或是人皮唐卡,然而如果真做成人皮唐卡的话,又是另外的步骤。   现在很显然这个刽子手是用活剥这名僧侣的皮。   叶辞并没有想到的是在三天之内无法建成坛城就要接受这样的惩罚,而这样的惩罚是要了他们的命!   她无法接受。但那名僧侣从头至尾都是跪在原地,以一种虔诚的姿态看着眼前的壁画。   作者有话要说:古人用水银剥皮还有待考究,这里先当真的再说哈~   今天我要离职了,失业了。一年又过去了。 第310章 血祭坛城3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这才发现大殿的墙壁上镌刻了不少的壁画,壁画都是各种佛的形象, 大多数取材于佛经中的故事, 她无暇细致观看, 但是粗略看去,也认出了几个熟悉的佛像。   她忽而觉得眼前这一幕非常讽刺。   学佛修佛并不是为了丢掉性命,而是为了更好地去了解人生,然而现在却是因为一次失误而要被处死。   也不知道那个刽子手灌注了多少水银进这个人的身上, 居然真的如古籍记载上的那样, 人皮和骨头分离,那个僧侣的手从念珠上滑落, 浑身沐血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死了。灵魂脱离出体外,然而还没有飘出多远,便被另外一个僧侣给收走。   叶辞看向那个在台下无声无息收走灵魂的僧侣,看见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类似玻璃瓶的透明容器,就手隔空一取便将那个僧侣刚刚飘出来的灵魂给收进了容器里。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小鬼案中黑斗篷也有类似的行为, 再看向这个僧侣的容貌,居然发现他就是索玛仁波切。   叶辞屏住了一口气, 走过去想要近距离看他手里的玻璃瓶是什么东西, 究竟装了多少灵魂。然而她甫一靠近,索玛便将玻璃瓶收进了怀里,仿佛不让她看。   叶辞抬头瞥他一眼, 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却是发现他的脸被打得凹了进去,她的手离开之后他的脸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镜花水月?”   喃喃了一句发现自己看到的这些很可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因为这个索玛比她今天在现实中看到的年轻上不少。   或许真的进入了幻境了。   然而并不是她的灵魂进入幻境,而是她的实体进入了幻境。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些是什么,又和什么有所关联,可她想起了小鬼案,想起了黑斗篷也曾经用几乎差不多的方式在搜集小鬼的灵魂,而且后来他很可能将蓝恩娜和廖凯的灵魂给收走了去喂了小鬼。   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让她不得不将黑斗篷也和眼前这个索玛联系在一起。她从来没有看过黑斗篷的模样,听他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他多少岁,让她不由联想索玛是不是就是黑斗篷。   然而还未等她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圆台上又有另外一名僧侣上台“受罚”了。   这次这名僧侣赤裸着上身,不,应该是说全身都光裸着,就只有胯间围了一截僧袍。他的全身似乎都是刺青,五彩斑斓,后背一个大佛盘踞着,周遭都是小的佛台,也有各种繁复的花纹作为点缀,让人一眼就看出他身上被文了一幅唐卡。   他自动自觉上来了台上,跪坐了下来,手里依然捻着一串菩提子在无声诵着经文。刽子手上前,重施故技,仍旧在他头顶上凿了一个洞,灌注水银到里面去,想要以此分离他身上的人皮和骨肉,令他变成一副完美的人皮唐卡。   叶辞紧紧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不忍再看下去,人皮唐卡的制造过程中比想象中还要残忍。   在被剥皮之前还要先在身体上被绘制漂亮华丽的唐卡肖像,等到完全绘制完整之后才被带上来进行这一系列的剥皮实验。   这种剥皮实验自然是有风险的,古人一般要将被剥皮的人埋在土里固定好,才进行后面的步骤。   这是为了制止他们疼痛过度而弄坏了身上的皮。   这样的方法能被他们想出来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想再看一次剥皮,而是四下梭巡,想要找到画唐卡的人。   她沿着大殿寻找了一圈,终于在西南角找到了正在绘制唐卡的大师,她其实不是谁,正是在小羊井遇到的店家拉姆。   她的女儿并不在她身边,不,她的面容看上去也是极年轻的,很可能当时还没有结婚。   一群僧侣围在她身边,这些僧侣有年轻也有上了年纪的,无一例外都是在坛城制造中失败了的被关进了这里接受这一系列会让自己丢掉性命的惩罚。   叶辞看到她正在执着画笔细致描绘唐卡,只是这次承载唐卡的媒体变了,不再是布帛或是纸张,而是带着温度的人皮。   不用说,定然还是无法触摸到她的,即使她现在是以肉身进至这个幻境空间。   叶辞不再纠结这处大殿为什么会如此血腥和残忍,她开始将这座大殿的特征和正在进行着的事情都记下来。   她有预感,今天在佛学院里所看到的所有事情会解开长期以来困扰他们的问题。   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看了多久,领头的僧侣突然又进来了。这次他来并非是带来新的年轻僧侣,而是带来了一批少年少女,这些少年少女身上只是穿着寻常的藏族衣裳,只有极个别的才穿着红色的僧袍。   叶辞看着他们便想起了今天在参观即身佛时祁白告诉她的情景,这些人就好像落选了少年和少女,抱着最后一线生机来看一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进佛学院学习。   只是,现在他们被带到了这里来,一部分人被留了下来,而另外的则是再次被带走。   叶辞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要继续留下来观看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可是她又担心一旦另外的门被关上了,她能不能出去。   外面在发生着什么事情她是不知道的,甚至是这整座佛学院正在发生着什么她也是不知道的。   现在如果要窥探这座佛学院的全部那必须是要跟着这个领头的僧侣去往别的地方搞明白这里全部的情况。   在艰难权衡了一番之后,她还是跟着领头的僧侣离开了这座充满了血腥和残酷的佛殿,继续往前走。   似乎佛学院的学殿与学殿之间是靠一条条长走廊来连通的。   然而越往前走,走廊便越来越暗,现在走到这里除了微弱的灯光之外,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群少年和少女也是非常沉默,一路上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想着逃走,仿佛是一群不会反抗也没有了自己思想的羊羔,任人宰割。   叶辞还是落在最后,心里慢慢理了思绪,也在想着祁白会在哪里,但是对方有心想要让他们分开,一时半刻是没有可能找到他在哪里的。   现在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很快就进入到另外一座佛殿里。   这次不同之前的经历了,她听到了有声音从佛殿里传出来。   有人在说话,而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子在说话。   叶辞听着这个人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她在哪里听过,只能作罢。   “你今天不要又想着耍什么花样,那丫头的性命就拿捏在我们手里,如果你再这样耽误了他的治疗的话,我们会立即让她发作一次。”   这是年轻女子从里面传来的话语。   叶辞觉得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奇大,她好像在威胁着一个人让他为他们做什么事情,而这个人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声音是从内殿里传来的,领头的僧侣在外殿停下,朝着里面鞠了一躬,对里面的人说道:“今天带了大概50名小僧过来,够用吗?”   “大概能用半个月,也够了。”年轻女子的声音继续从里面传来,并没有任何的情绪。   叶辞在外面听着觉得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熟悉,并不知道对方在筹谋着一些什么,她也不想等,直接想要进内殿察看。   然而没有等她走出多少步,便听见里面的另外一个人出声说话了,“时间不多,下一个赶快进来吧。”   一句略微带着不耐烦的话让叶辞瞬间愣在原地,耳朵嗡嗡地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再听一遍,但是她知道自己刚刚听得很清楚——   说话的人不是谁,正是近日来只在电话里和他们联系过,而且让他们不要去找他的店老板!   叶辞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接下来很可能会面临着一些什么。   领头的僧侣指了一个孩子进去,叶辞紧跟在这个孩子身后,在拐了几个圜之后终于于昏暗的佛殿中央看到了方才对话的一男一女。   那两个人并不是谁,而是店老板和江素。   两个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叶辞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出怎样的反应,对着店老板大喊了一声,“店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在意料之中的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叶辞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血腥之味仍然弥漫在鼻端,昭示着这里肯定又是发生过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走进了佛殿里,近距离看了店老板良久,看到他脸上戴了一个大口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佛殿里血腥味的干系。他的头发仍旧乱糟糟的,整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精神,而叶辞看到他身上有大团的黑气出现,这意味着他余下的生命可能不会太长。   或许会于某个特定的时刻死亡。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311章 血祭坛城3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自有记忆以来,店老板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出现, 虽然看起来他总是对她和她已经过世了的奶奶不闻不问。但有好几次她濒临死亡的时候, 他总会及时现身帮助她们。   越前街本来就是一个牛鬼蛇神混杂的地方, 她童年时候大多数在那里度过,看到的奇怪事物多了也见惯不怪了。   印象中,店老板好像在她9岁时和19岁时完全没有变化。永远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表情,看不出年龄的面容, 一年四季都穿着同一款长衫, 冷了至多加件外套。   他靠租书和买卖死人纸钱为生,淡季的时候会直接不做纸钱生意, 认识的人似乎也很多,但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的那些朋友。   可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就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那也起码不会和这些人沆瀣一气。   然而现在眼前看到的情景让她不得不相信某些一直以来被隐藏的事实。   就算明知道自己说话他听不见,可她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跟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身上穿得并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冻得身上直哆嗦, 扯过旁边桌子上的一条羊毛披肩披在自己身上, 但还是觉得冷,又低低咳嗽了几声,口罩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血红一片。   完全是不受控制地, 他脱下了口罩,掏出一块布巾捂住了自己的嘴又低低呕出一口血来。   叶辞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心痛,上前几步想要安慰他, 站在他旁边的江素突然出声,神情非常冷,“不要在我面前装死,人已经来了,时辰也快到了,赶紧给我行动。”   她说话的语气古怪而尖锐,冷酷无情,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叶辞虽然看不到她身上藏了的灵魂是谁,但是以她对江素本人的了解,她断定她不是江素本人。   而且自养尸河事件之后,她便被帽子男他们带走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无从得知。   但是可以猜测和预知的是,江素极有可能被换了灵魂。   因为之前蒋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而后来蒋冶的灵魂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可谓是生死未卜。   而现在江素变成了他这样子的话,她丝毫不会惊讶。   还有那一家三口的事情,后来那一家三口也失踪了,再也寻不见他们。   在这一个瞬间想起的是那一家三口无论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所说出来的话都是以男子的声调说出的。那很可能藏身在他们身上的灵魂是男子,应该还是成年男子,然而江素却是以自己的声调说话的。   假设江素真的被鬼上身,那么她很可能只是遇到普通的鬼魂。   然而,在这样的地方,这件事情真的只是这么普通吗?   叶辞心中存有疑问,但是无法细想,因为外面第一个少年已经进来了。   少年自然也是察觉出自己所处的情况是非比寻常的,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根本无从逃脱,只能硬着头皮上。   家里人都希望他学佛,给家里带来福报,他不能辜负家人的期待。这次他无法正式入选入读佛学院,那么只能剑走偏锋,试一试他们所说的法子。   可是越到里面越是让他害怕,血腥之味、骸骨残肢遍布,狼藉满地,让他感到后怕。   然而已经是无法退缩了,领头的僧人在他们进来之前给了他们一个符咒,他们现在戴在身上,是完全没有办法取下来了。   他的意志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明明心里怕得要命,可是还是只能听从那个领头僧侣的吩咐,一步步走到那个口罩男子的面前。   这个男子整张脸都被罩住了,只露出一双灼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他看不到什么感情,只有荒芜的一片,让人感到害怕。   可是他让他坐了下来,语气还算柔和,可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少年无法忤逆他的意思,甚至是说这里任何人的意思他都无法忤逆,他们说什么他也只能做什么。他让他坐下,那么他也只能坐下,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叶辞看着这个少年心生恐惧的面容,也是心痛,她站在店老板身旁,想要看一看他接下来要做一些什么。   但愿不是什么诸如剥皮之类的残忍事情。   店老板让他坐下来之后又让他喝下了一碗茶,叶辞上前看了看,发现那杯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油茶,并没有什么特别。   少年也是没有反抗,继续将茶给喝完了。   待喝完了之后,店老板察觉他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了,开始和他聊天。   店老板:“你知道你接下来会面临一些什么吗?”   少年老实摇头:“不知道。”   店老板:“为什么想入读佛学院?”   少年:“家人想让我读。”   店老板:“这里,”他说着指了指地下,“正在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如果不填补上的话,不论是你还是我,又或是你的家人都要葬身在藏地。而填补缺口的方法是需要你贡献出你的身体。”   少年终于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一些什么了,“可我不想死。”   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哭音。   店老板继续循循诱导,“并没有让你死,只是暂时借用你的身体,待功德圆满之后,照样能得到大乘,到达离恨天。”   “而你的家人朋友也能受到祝福。这样,你愿意吗?”   店老板的语气很和缓,他说出的话似乎带有魔力,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少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不是喇嘛,你是什么人?”   店老板知道自己已经将他说动了,微微一笑,“我不是谁,而是来帮助你们的人。”   然而他这一笑又让他呕出了一口血来,他抹了抹唇角的血继续说道:“待完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走了。”   他喃喃说着,江素在旁边听得已经非常不耐烦,但是又不好催促,可能是在避讳着一些什么,始终没有说话。   直至最后,少年居然坐在凳子上睡着了,店老板唤了他几声察觉到没有动静了之后,才将一旁桌子上的尖刀拿了出来,对着少年已经被剃光了头发的头部朝着他的脑后划了一刀。   鲜血顿时直流。   这一刀被划得很深,深可见骨,然而少年依然没有醒来,坐在凳子上任由店老板宰割。   叶辞的眉头越皱越深,压根想不到店老板想要做什么,刚刚那番似是而非的对话……所以他究竟又遭遇了什么事情?   店老板的速度很快,在划下了第一刀之后,又沿着刀口将底下的颅骨给割开。他那柄刀明明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小刀,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能力能将这么硬的头盖骨给打开。   血还在不断地流着,染湿了这个少年身上的衣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血红一片,看上去可怜至极。   叶辞看着店老板那双逐渐变得冰寒的双眼,浑身发冷,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想要他将动作停下来,但却是徒劳。   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情景,根本就无法触碰到他们。   他将少年的头盖骨彻底割开,露出里面热腾腾的大脑来。令叶辞惊奇的是,里面的脑子完整无缺,没有被割花一丝一毫。   就在此时,江素递了一个容器过来,示意店老板将脑花给装起来。   店老板伸手接过,将容器靠近露出来的那部分,嘴里似乎默念了一句咒语,少年的大脑完全被吸纳进来。   这一幕看得叶辞心惊胆颤,被取了脑花的少年还坐在凳子上,呼吸好像还在,但是谁也知道他离死不远了。   店老板捏住那个装着热乎乎大脑的容器好一会儿,江素催促他赶紧将容器给他,店老板似乎闭了闭眼睛,可还是将容器递给了江素。   “扔他下去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江素将容器接过,继续吩咐道。   店老板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为他刚刚的做法而感到羞耻。   “5分钟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你今天如果还想知道她的动态的话,动作就快一点儿。”江素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店老板终于动了动,也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少年底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裂口,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   江素见到现场终于干净了,她才满意笑了一笑,示意店老板将刀子递给她。店老板没有任何疑问,按照她的说法去做,歇了一会儿之后,尖刀的反射面上出现了一幕缓缓流动的画面。   叶辞上前观看,看到的正是她和祁白某天在路上的情景。   叶辞实在是难以置信,没有想到他们一直被人监视着,而店老板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得知他们的动态。   她不知道店老板来到这里多少天了,但是他看着的画面是她和祁白在那条大街上碰到了巴布鲁的那一幕。   “她身上的女怨蛊快要发作了,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们会让她生不如死。”江素语气冷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新的一个月了。   近段时间这个文我都要码6000字,本月8号去旅行,必须要多存稿。   不会断更。   我有小红花强迫症。   就是第一次出国有些无所适从。   学了这么久的英语,还有素描可以派上用场了ww。   然后,我在想最后一个案件。   最后一个案件……会是另外一个世界,关乎时间旅行,然后有许多许多谜题,会更加扑朔迷离,达到了极致。   怎么说呢,白瓷夫妇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也是时候让他们结婚了。   嗯,会有其中一个小案件设置在民国,我试试写一写类似穿书的那种感觉。   敬请期待。   orz然后,还是要查很多很多资料,找很多很多灵感。我脑汁……快被榨干了…… 第312章 血祭坛城4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店老板听到她的警告之后一直盯着尖刀上反射出的画面,他看到叶辞捂住胸口非常痛苦的一幕, 也看到她用鱼肠剑使用巨大法阵的一幕——   这一路行来, 丫头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纵使有祁白在她身边。   他专注而近乎贪婪地看着里面的画面,希望能看到她更多更多,然而一到了5分钟,画面便全部消失了, 一点儿都看不见了。   江素将装载着人脑的玻璃瓶给收回到怀里, 便想往外走。店老板还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沉默地像一樽木雕。   叶辞原以为他会逆来顺受, 继续进行着这种不耻的勾当,而店老板所做的这种不耻勾当竟然是为了看到她在旅途上的遭遇,这让她感受一种深沉的罪恶。   真正施虐之人并不是江素,而是她。   可在江素走出了几步之后,他终于动了, 举着尖刀刺向江素的后心,江素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动作, 及时侧身避开, 但还是别划破了一刀。   她捂住伤口缓缓回头看店老板,目光变得森寒而阴冷,不似活人的目光。   “区区后辈敢袭击于我?”江素的声音徒然变了, 变得低沉浑厚,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清亮和柔媚,直接演变成了男性的声音。   “将她的解药给我。”店老板拿着尖刀紧紧盯着江素, 语气不善。   叶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店老板,拿着一柄普通的尖刀似是拿着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明明已经又咳出一大口血来了,但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可他无法改变一些什么。   江素根本不屑他的攻击,“就凭你就想拿到解药?痴人说梦。”   她不再理会他,还是往外走去,离开了这里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根本没有时间和他周旋。   可店老板也不打算轻易罢休,举着尖刀继续攻击她,却是被江素三两招制服,将他摔到在地。   眼前的情景当真是狼狈至极。   “我劝你还是好好照看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如果你还想见她最后一面的话。”   江素一脚踩在店老板的胸口上,近乎嘲笑地说道。   店老板身上损耗太大,根本就缓不过气来,他轻喘了几口气,看见自己的尖刀被扔在一米远,伸长了手想要将刀捡回来继续战斗。   江素自然是察觉出他的意图,暗啐一句,“不知好歹。”脚上随即用力一脚踩晕了他。   叶辞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有一种钝痛缓慢蔓延开来——   她一直当店老板是这个世界上她剩下的唯一亲人,就算她和他斗嘴又时常和他抬杠忤逆他的意思,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这般对待。   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她无暇去跟踪江素,即使知道跟着她能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就算是接触不到店老板,她也想好好看一看他。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一直最信任的人变成了真正的刽子手,毫不留情地剥夺着别人的性命。   而在他剥夺着别人性命的同时他也被人奴役着,半死不活。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可是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她具体的身世。   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而她从未谋面的父母又是什么人。   她在店老板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浑身是血,身上都是脏污,忍不住暗叹一口气。雪霁还在她肩膀上守着没有回去,她忍不住问它:“就不能让他体面一点儿吗?”   店老板这个人好面子,就算是看起来是有些邋遢落拓,可他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这样的情形他是不愿意接受的。   雪霁不会说话,但也知道叶辞想说什么,默默动用了自己一小部分的灵力将店老板彻底笼罩在一个光罩里,企图想要治疗他。   雪魄大概是感觉到外面有好玩儿的事情了,也从蜻蜓眼里出来,变出一些水淋在店老板身上清洗他的伤口。   叶辞真的是被它们给感动到了,它们简直帮了她一个大忙,起码店老板看起来是比之前好多了。   她本想停留在这里久一点儿,但是雪霁忽而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慢吞吞地爬到刚刚那个少年坐的地方,回头示意叶辞也过来看一看。   叶辞不疑有他,以为它发现了一些什么,想要抬步过去,可雪魄却是缠在她的脚上,“嘶嘶”大叫,一会儿又看向叶辞一会儿又瞪着雪霁,仿佛是让叶辞不要过去,也在怪责雪霁为什么要让她过去。   “那里我不能过去?有不妥?”叶辞问雪魄。   “嘶嘶——”是的,不要信那只蠢龟,我们赶紧走吧。   雪魄靠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会儿看向叶辞是分外可怜,甚至还带了一两分渴求的神色。   叶辞不拒绝它,虽然也是十分好奇这里在发生着什么事情,而雪霁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可她就算是好奇,现在这种情况她都不敢贸然冒险。   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上。因为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示意雪霁赶紧回来,无论怎么样,都要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就能知道更多的秘密,掌握到更多的证据。   雪霁也没有坚持,加快了步伐爬回了叶辞身边,和她一起离开。   叶辞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跟着刚刚江素离开的步伐找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可没有忘记外面还等着将近50来号人,这些人如果都是要被这样对待的话,那么店老板是要杀多少人?   而且为什么非要店老板做这种事情?江素不也能够胜任吗?   看得越多疑惑就越多,但是现在她无暇去深入思考,只能继续前进。   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她脚下突然一个踏空,整个人重心失重,掉了下去。   叶辞猜想自己是不是踩到了什么阵法的阵眼,店老板他们所处的学殿昏暗,只燃烧着几根蜡烛,许多情景都看不清楚。   她踩到了还真不奇怪。   只是,她是以实体的形式进来,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根本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踩到阵眼这种几率的事情将近为零。   可是她却是踩到了,还直直地坠落了下来,身体仿佛迅速被抽空,鬓边有腥风拂过,还疑似听见了那支骨笛吹奏出来的声音。   迷迷糊糊,忽远忽近晃进了她的耳朵里。   叶辞并没有想到这底下会这么大这么深,雪霁和雪魄都跟在她身边一直往下坠,看它们的样子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不害怕,雪魄甚至还摇动自己的身体似是在跳舞。   也不知道在半空中下坠了多久,终于到达底部。在到达底部的时候雪霁变大了一点儿兜住了叶辞和雪魄,让她不要摔得太疼。   底下漆黑,看不清楚周遭的环境,叶辞从龟壳处缓缓滑着下来,甫一沾地,踩到湿漉漉的不知道什么液体。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掏出手机出来照明,发现自己的鞋底都沾满了鲜血,黏稠瘆人。   “嘶嘶——”雪魄不敢沾地,觉得那是秽物,只在叶辞的肩膀上趴着,探头往下张望,好像在说:小主人,你好像踩在一条血河上了,赶快出来不要污了脚了!   叶辞看着它这副嫌弃的模样哭笑不得,“你现在还嫌这里脏了?之前不是一直在养尸河里呆着吗?总不嫌自己脏了?”   “嘶嘶——”那怎么能一样啊,我是经历了多少岁月才变成了养尸河,可是现在不是啊,这些都是秽物,能一样吗?   叶辞没有搞懂这条蛇话里的真实意思,但也没想着要搞懂,自然是从血泊中走出来,沿着这里往前走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这其实并非是一滩血,还有水的流动声,沿着前面一直流动而去,汇集成了一条小河,血色小河。   叶辞的感觉不太好了,眼眉跳了跳,开始意识到这地下的不简单,刚刚店老板也是将那个少年的尸体扔到这下面来。可是现在却是遍寻不获,究竟去了哪里?   她一直注意着地底下的情况一直往前走,发现这条血河好像永无尽头,不知来自哪里,也不知道通往哪里,走到让人绝望。   叶辞走了一大段路又开始觉得自己不舒服了,底下空气不流通,她觉得呼吸逐渐困难,禁不住扶住一堵墙喘气,然而手机一晃,照到墙上,照到了无数的骷髅。   她的手上自然也是摸着一个骷髅。   然而她摸到的却是平的,再仔细一看,原来只是壁画。   叶辞用手机沿着墙壁一路照过去,发现这条长廊上画的都是这种骷髅壁画,密密麻麻的,而且画得十分立体,骤眼看过去,疑似堆了一整面墙壁的骷髅头骨。   就这样看着都觉得非常惊悚,这些骷髅的眼睛都是黑漆漆的,用一双双黑漆漆的双眼看着你,无所遁形。   仿佛心里所有的罪恶都会被揭露出来。   叶辞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雪魄知道她体力不继,又主动变了点给她喝,希望她能好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是没人看这个文了么?orz 第313章 血祭坛城4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没有拒绝,现在她是知道雪霁和雪魄都有非同寻可的能力了, 她相信它们都不会害她。   但是其实心里有疑惑的是, 她虽然知道玄武的来历, 然而为什么玄武会在她手上,她身上的蜻蜓眼具体又是什么东西,根本无从得知。   摆在面前的谜团实在是太多,等着自己去挖掘, 效率也是太慢了。   可是现在也只能是这样, 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聚集了这么多人和东西……还有,做出这种丧尽天良、泯灭良心的事情, 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叶辞无法不去想这些问题,尤其还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前进的情况下,但是知道越想越感到恐惧,到了最后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一直用手机电筒微弱的亮光去照亮前进的道路,她现在基本摸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了。她的处境其实并不好, 血河和骷髅并存,毫无人烟, 甚至连灵魂都没有见到一缕。   她原以为会在底下看到那个少年的遗体, 但是没有想到会掉入到另外一片光怪陆离的地方。   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这条血河的尽头。尽头处光明一片。连接着另外一处大殿。   叶辞关闭了手机电筒,环视这座大殿一圈, 看到大殿的正面供奉着一个佛像,细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这里供奉的是吉祥天, 藏传佛教里的守护神。   也不知道是谁雕刻的,这个佛像栩栩如生,无论是神态还是表情都雕刻得十分到位。   叶辞想起了吉祥天的传说,走近了一点儿观察,发现她马鞍上的确是有一张人皮,人皮下坠着好几个人头,那些人估计是死不瞑目,瞪着一双牛眼,恨恨看着前方,似在控诉着不公。   “小妹妹,你一个人来吗?”   叶辞正看得认真,突然被一个男人的声音给吓住,往四周张望,四下无人,却是能听见声音,所以说话的人在哪里?   “小妹妹,我在这里,看看我,在神台上。”   男人知道叶辞看不见她,又对她说道。   叶辞环顾神台一周,看到神台上除了数根蜡烛,一些贡品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在了。   唯一引起她注意的是盛载着蜡烛的那个铜台里面装着满满的蜡油,但是这种油的颜色并不像一般看到的蜡油颜色。   “小妹妹啊,你还在看哪里啊?我在这里啊。”   叶辞又听见那个人说话了,这次她是明显看到平台上有根蜡烛的火焰在剧烈晃动。   而且她现在也发现了那个银色的烛台雕刻着的是一张人脸。   一张长着一把长胡子的人脸。   叶辞赫然对上了那个烛台上人脸的眼睛,发现那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动,正笑着看着自己。   “……是人是鬼?”忍住抽出鱼肠剑先砍他一剑的冲动,叶辞问道。   “非人非鬼了啦。”那根蜡烛的火焰其实还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罩住,这样单纯来说,根本不能说是蜡烛,可以说是一盏灯了。   “非人非鬼?那你是妖?”   “也不是。”那个男人说着又有些惆怅,“我算是一个活死人了。靠尸油活着的活死人。”   叶辞:“……”她觉得自己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情景,一个蜡烛会说话也就算了,烛台上还要雕刻着他的模样,更加要说出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哎哟喂,你不会是被我吓怕了吧?怎么都不说话了?”胡子活死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可能是叶辞的模样儿太呆萌,在烛台上边看边笑,笑得前仰后合。   叶辞觉得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态,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祭出鱼肠剑,指着他的鼻尖,“再笑削了你的嘴。”   “哈哈哈哈嗝——”胡子活死人被她这么一吓不敢说话了,眼睛警惕地盯在她的鱼肠剑上,眼神非常忌惮。   一般邪物都害怕鱼肠剑,他非人非鬼,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叶辞对他的反应毫不惊讶。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现在,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难得找到一件“活物”,自然要大肆利用。   “好好好,小妹妹有话慢慢说,不要拿剑来吓我。你这剑真是很吓人的好不好。”胡子活死人企图让叶辞放松警惕。   但是叶辞不理会他,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胡子活死人:“我是这里守殿僧。”   叶辞:“只有你一个?”   胡子活死人:“本来有好几个的,但是他们的尸油都用完了,变成了普通蜡烛了。”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大致扫了一下铜台上插着的蜡烛,共有12枚,那就是说之前共有12个像他这样的活死人。   “尸油在哪里?又是谁的。” 叶辞继续问道。她这次还真的是好奇了,这个佛学院究竟藏了多少龌龊的事情。   “铜台里装着的就是尸油了,都是我们自己的。不过是混用的而已。”胡子活死人知无不言,大概是一个人在这里呆太久了。   叶辞没有再说话了,肩上的雪魄倒是一副非常嫌弃的模样,把头探出了一点儿又缩回来了,“嘶嘶”叫着。   胡子活死人此时才发现叶辞身上带着这么多宝贝,看着雪霁和雪魄,眼睛简直要发光了,“我天啊小妹妹你这是什么来头啊,玄武大神居然在你手上?给我吃了法力无边啊。”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直接将鱼肠剑指到他的鼻尖上,“不想死就别废话。”   胡子活死人被她这么一说,不敢乱瞄了。   “这处大殿是什么地方?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供奉吉祥天的大殿,吉祥天你知道吧?就是她。她最喜欢的贡品是人肠和人皮,也喜欢用尸油点燃的灯,我们这种其实是有名字的,我们叫‘人油灯’。”   听他的话里好像还很自豪。   叶辞暗叹一口气,忽而觉得很无力,“你是心甘情愿在这里的?”   “罪孽深重,成为一盏灯供奉吉祥天也能洗脱罪孽了。”胡子活死人说着也惆怅起来。   叶辞集中精神用阴阳眼仔细看了一遍这个烛台,发现他的灵魂并不是存在在哪里,而是在火焰上——   这也就是说,他的灵魂一直被火焰灼烧着,这靠尸油供给的蜡烛,被它烧着,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滋味。   但既然他说自己罪孽深重,那她是否可以理解为他整个灵魂都在备受折磨,不到变成普通烛台的那天,这种折磨都不会停止。   她并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刑罚,但是能承受得下来的大概真的犯了严重的罪行。   “你们这里是不是每年都会有少年僧客要被取走脑子,然后尸首被抛弃到地下来?” 叶辞始终是好奇刚刚的那些事情,店老板在做着什么?她完全想不通。   更让她不想承认的是,店老板的手法已经很纯熟了,绝对不是最近才进行的。   所以幕后之人在下着一盘什么大棋?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们这里和外界并不通达,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吉祥天的身后是有一大幅骷髅墙的,你可以去看看有没你说的尸首。”   叶辞:“……”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持续被刷新,几乎到了无法接受的地步。   循着胡子活死人的说法去寻找,果然发现吉祥天之后的地方别有洞天,一排排人头堆垛在墙上,有些已经只剩下骷髅头骨了,但是有些还是处于半腐烂的状态,也有比较新鲜的,叶辞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刚刚那个被店老板夺了脑子的少年,已经是阖上了眼睛了无生机。   叶辞攥了攥拳头,噎了噎口水想要继续前进几步,但是甫一走上几步,这幅巨大的骷髅墙突然刮起了一阵黑风,一个由成千上万骷髅集合而成的大骷髅扑面而来,想要彻底将她吞噬到腹中。   叶辞吓了一跳,隐隐感觉到心跳加速,心底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浮了上来,她意识到体内的女怨蛊可能有反应了,迅速地往后退去。然而已经迟了,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朝着前面前进,想要主动拥抱那个骷髅!   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耳边响起了各种惨叫声和哭闹声,也有一些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都很伤心很痛苦。她的世界充斥着这一些,疑似到了奈何桥。   巨大骷髅头骨已经到了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了嘴巴,想要将叶辞吞噬进去。   叶辞一口血吐了出来,已经是退无可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堵墙!   “叮——”   危急之下她拿着鱼肠剑往前挡住,雪霁和雪魄自然也是察觉出不妥,同时为她护航。   骷髅头骨的怨气实在是太重了,这一片空间都开始变成黑色,空气里漂浮着黑气,让人呼吸困难。   雪魄看不过眼,它已经变大了,张大蛇口将所有的黑气都呼吸进肚子里,饕餮一番。   叶辞被它们双双护在身后,简直看得目瞪口呆,所以雪魄是有什么逆天的金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想到为什么文文没人看了,是因为没感情戏??   嗯,这个案件脑洞非常大。 第314章 血祭坛城4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浑浊的空气立即为之一清。雪魄低头得意地朝她看了一眼,“嘶嘶”叫了两声, 好像让叶辞赞赏它。   叶辞给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于是雪魄“嘶嘶”得更高兴了。   雪霁嫌它烦, 回头看它一眼,仍旧惺忪未醒的表情中带了一些不屑。   这一蛇一龟旁若无人地互动着,但是那巨大的骷髅突然发出一阵巨大难听的哀鸣,它再次长大自己的嘴巴, 同时朝着叶辞还有雪霁、雪魄的方向一起吞噬过去, 企图要将他们同时吞噬进腹中。   雪霁非常淡定,仍旧护在叶辞身前, 看到骷髅已经来到他们边上了,才突然伸出一爪子一下子将骷髅拍了出去。   你根本就想象不到雪霁这慢动作到敌方可以轻易避开的一爪子是怎样作用力的,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也是非常迟钝的一爪子,但它就是进行了有效攻击——   叶辞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密封的空间, 四面都是墙,雪霁这一爪子拍出去, 那个大骷髅又是一个圆的物体, 碰撞到一面墙上瞬间又被反弹出去,再碰到另外一面墙,又被反弹出去。   待回到雪霁面前的时候, 它又重施故技,伸出左爪子将骷髅重新弹了出去。   “呜——”   骷髅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第二次被拍的时候, 那散发出来的怨念简直可以弥漫出天际。   不过都被雪魄给吞噬殆尽了。   如此来来回回十来遍,别看雪霁身体笨重,它可是身形灵活,前面两只爪子拍完了,还一个空翻蹬出后腿去踢那个骷髅,将那个骷髅踢得七荤八素。   “别……踢了……我快要……吐了……”   骷髅到了最后不得不开声求饶,叶辞:“……”   近日来遇到的事情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雪霁不理会它的求饶,再玩了一会儿之后,才转头看向叶辞,眼里问询:主人,就这样放过去它吗?   叶辞看了那个可怜兮兮趴地上的骷髅,现在它的身形已经缩小了一倍了,假若雪霁再一爪子下去的话,它也是离灰飞烟灭不远了。   但是,将它弄消失了容易,它背后的事情可是永远都无法得知啊。   更何况,这骷髅明明是无数小骷髅头骨聚集而成的,墙上的骷髅理应会减少的才对,然而并没有。   墙上骷髅头骨的数量毫无变化。   依然是密集而让人生寒。   她想知道的是这堵骷髅墙后面又有一些什么,它们守护着的又是什么。   “现在它的攻击能力下降到什么地步?”叶辞问雪霁。   雪霁不会说话,只能用肢体动作表示,它用爪子在地上划了一个“一”字。   “这是很低的意思?”叶辞向它确认。   雪霁闭了闭眼睛,表示肯定。   “好。”叶辞祭出鱼肠剑来到那个大骷髅面前,对准它的鼻梁一剑穿插进去,骷髅根本无力反抗,再次低鸣一声,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叶辞,“够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便是。”   “我想知道什么你心知肚明。”叶辞也不它废话,直接说道。   “这里原本是一处祭殿,祭祀神的祭殿,但是已经荒废了很久了。我们都是被用来祭祀的祭品,死后灵魂被囚禁在这里,一直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无法解脱。”   骷髅说话意外清晰,叶辞细细斟酌它说出来的话,指着那个被店老板杀害的15岁少年的头颅,问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里有新鲜的人头,和你所说的荒废并不完全相同。”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隔段时间会有的成员加入,我们在这里呆了都有很久了,外面的世界从来无法得知。”骷髅答道。   叶辞并不完全相信它的话,“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对付我?”   骷髅看着她,却是不说话了。   叶辞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它不说的话,她也不和它耗费精力了。   将鱼肠剑一寸寸拔出来,横放在眼前看了看,问趴在她肩上的雪魄,“雪魄,你说我将鱼肠剑将它砍成十八块会是怎样的滋味?会不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骷髅:……QAQ。   “我所知道的都说完了,刚刚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是本能要去对付你。”骷髅害怕她真的要将自己砍了,主动说道。   “哦。”叶辞漫应一声,重新举剑砍向骷髅。   “姑奶奶啊!我都已经实话实说了,你怎么还要砍我!”眼看着那把闪着利光的剑又要砍来,骷髅大叫一声,滚出了几步。   “因为你撒谎。你不是说你们都无法解脱吗?鱼肠剑可以渡魂的,滋味很不错的,你试试。”叶辞微微笑着说道。   骷髅:……QAQ。   “我是看中了你整个人。”骷髅最后不得不实话实说。   叶辞皱眉,等着它继续说下去。   “你身上的怨气我能感觉得出来,而且你的身体是至佳的容器,我们任何被囚禁在这里的灵魂都能借助你的身体而得到解脱,不需要再被困在这里。所以我对你产生了觊觎之心。”骷髅被迫说出所有的心里话。   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叶辞,希望她放它一条生路。   叶辞看了它好一会儿,再次举起鱼肠剑,“好的,谢谢你的如实告知。既然如此,你更应该解脱,去往彼岸往生。”   “……”骷髅突然觉得很累,无论它说多少说不说实话她都要砍自己,那它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说。   眼见着鱼肠剑又要砍过来,骷髅这次是躲也不躲了,呆在原地等她将自己送往往生之地。   但是叶辞临末了,还是停了下来,对着雪霁说道:“有没方法将这里封印掉了?”   虽然骷髅说得很清楚这里已经废弃了,但是这么多骷髅在这里也是看得瘆人。而且如果将这里的骷髅都封印住了,那么店老板再次杀戮的时候,是不是会有所变化?   她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是,人头是在这里了,那么他的人身呢?在哪里?   许多谜团其实都没有被解释清楚,叶辞觉得这座佛学院就是一个黑洞,吞噬了不知道多少秘密。   佛学院成立之初到现时为止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龌龊事了。   可她其实并不想就这么毁掉这里,一来是怕惊动了这座佛殿的幕后之人,二来是害怕真毁掉这里了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   如果骷髅所说的话是真的,这里就相当于阴阳两界之交了,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地方。   而且她现在也是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幻境之中了,搞不好真的会惹出一个大头佛。   已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状态了,无谓再添乱了。   所以她选择了让雪霁帮忙。   雪霁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周遭,又看了看那个骷髅,才缓慢点了点头,那意思像是赞同:可以,没问题。   “那就行。”叶辞心底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又问道:“那需要我帮忙吗?还是你自己可以解决?”   雪霁抬头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伸出爪子,对着那个骷髅就是一爪子往墙上的某个位置拍过去,将它拍进了墙里。   “砰啪——”   整面墙好像都被拍得震了震,骷髅无法反抗只能任人鱼肉,凹陷进墙里的时候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太TM憋屈了。   “这样就行了?这里就封印了?”叶辞觉得没什么变化啊。   雪霁无法解释,只能点了点头,眼里闪着“相信我”的光。   叶辞也没有多问,她自然是相信它们的,但是接下来是不知道往哪里走了,因为这里好像都没有出路。   好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了。   她沿着这四堵墙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去到身后的那堵墙前,屈着食指敲了敲,想要知道墙后是不是藏着另外的出路。   但是甫一敲完,那阵原本消失了的骨笛声又由远至近地传来了。叶辞凝神去听,却是听得非常不真切。   她记得祁白身上带着骨笛,本来想要圣水洗刷可到头来还是没有成功。现在她听到了骨笛声,那是不是祁白给她传递的信号,他就在这附近?   叶辞越想觉得越有可能,但是这里空旷,她无法循着声音去寻找祁白的身影,只能来来回回地绕圈子。直至最后还是雪魄找到了这座佛殿的阵眼,“嘶嘶”叫着让叶辞离开。   不过不等叶辞研究这个阵眼是什么东西,周遭的情景已经开始变化了,她来到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糜烂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尽是迷雾,耳边状似听不见声音,然而她还是察觉出不妥,隐隐约约在耳蜗深处好像听见了某些无法言说的靡靡之音,听在耳中不堪入目。   叶辞脸色微微变得不好了,她听见的声音里不仅有男的还有女的,男女之间的欢愉之声源源不断,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眼前大雾重重,隐藏了不知道什么秘密。   她现在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往后找出路,因为这些声音会侵蚀人的神智,时间久了真的会受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美美投喂的营养液~~ww   明天进入下个副本~ 第315章 血祭坛城4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迅速往后退,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后又是什么地方了, 总之她就是要逃, 先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已经是来不及了,那些围绕在她周遭的雾气疑似有生命那般,死死缠住她不放,即使雪魄能将这里的雾气都吸纳进肚子里, 可是对方仍旧释放出来。   伴随这些雾气而来的是各种魅惑又放荡的声音, 不断在她耳边徘徊回响。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啊,很可爱啊, 是要来跟我们一起双修吗?”那雾气里的声音说着便抚摸上叶辞的脸,包围着她的身体,本来身处雾气之中这算不了什么,然而这些雾气现在却有如实质,侵蚀着她的身体和意志。   她有些晕, 心脏突突跳动,那种背椎骨发凉让人颤栗的感觉再次出现, 叶辞禁不住大喝一声, 将鱼肠剑拄在地上,祭出一个金色的法阵来。   雾气似乎知道叶辞脚下法阵的厉害,立即退避三舍害怕被波及。   “小妹妹有些厉害哦, 不知道和我们一起双修会产生怎样的美妙效果?”   这里的雾气像是半流体的成分,可以随意伸缩变形,它看着叶辞发出银铃般尖锐的笑声, 让人听了打心里难受。   叶辞皱了皱眉,后脊背又有那种被毒蛇爬上来的感觉,仿佛有个人趴在耳边小声和她说话,引诱着她将她身体的控制权给交出来。   “你都已经命不久矣了,要不将你的身体交给我,我让你永生好吗?”   “小姑娘你这年轻的身体真是美妙,他看到我之后定然会惊讶,那个负心汉,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喂!她的身体是我的!你争什么争?”   “是我先觉醒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这里没有先来后到这个规矩,讲究的是有能者居之!”   ……   耳边不止一个人在和她说着话,不,准确来说,这些人应该不是在和她说着话,而是在互相争吵着,叶辞被她们吵得心烦,想要叫停她们,让她们不要再说话,但是毫无作用。   这些声音清一色都是女子的声音,听上去都非常年轻,而且并非是从雾气中传来的,就在她耳边突然响起,异常突兀。   单凭这几点判断,她便意识到是自己体内好不容易才被控制住的女怨蛊又开始发作了。   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是真正的发作,来势汹汹又混乱至极。   她的神智逐渐不清起来,身上的体温也逐渐在流失,明明看到雪魄和雪霁着急担忧的目光,然而它们都无法救助她。女怨蛊在她体内,它们无法用外力来救助她。   “嘶嘶——”   雪魄已经又变大了,一直护在叶辞身侧,雾气暂时不敢近他们身,但是叶辞的情况非常不理想,再不想办法救她的话她可能真会被控制!   它叫着在前面守着的雪霁,问它有什么好办法,再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啊。   雪霁这次的动作加快了一点儿了,转过头来对它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的话,它早就告诉小主人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叶辞攥紧了鱼肠剑,手其实一直在抖,她努力抓紧手中的剑,想要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剑刺下去,她记得祁白就是这样制止了她体内女怨蛊的发作。   然而临末,她还是停下手来。她想起每次祁白阻止她体内蛊毒发作的时候,痛楚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那种痛楚,不是谁人都可以承受得到的。   她在这里都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又正在经历着一些什么?   “呵,她停下手来了。看来你没有白疼她。”   就在叶辞所在空间的上方,有另外一处空间被延伸出来,呆在里面的人能清楚看到下面的情景。   祁白整个人被悬吊在半空,双手被缚身后,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他脚下有一个铜盆,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全都滴进盆里,加害他的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肯浪费。   他的额头也受了伤,一只眼被血泅住,只能用另外一只眼看向底下的情景。烟雾缭绕的一片,其实不能够看清楚很多事情。   然而叶辞苍白而隐忍的面容在他眼中分外清晰。   她身上的蛊定然是发作了。   为什么不用鱼肠剑阻止蛊毒的发作?再这样下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很可能会被霸占了躯体,灵魂被驱逐出来啊!   “哟,看你的模样似乎很心痛她?你都大难临头了,还有时间关心你的小情人?”说话的其实并不是谁,正是噶举派的仁波切索玛。   但是更准确一点儿来说的话,应该是他们在路途中遇到了很多次的帽子男。这些事件之后的幕后主使人之一。   祁白并没有看他,眼神始终专注在叶辞身上,仿佛想要用意念来让她动用鱼肠剑将女怨蛊给封印一次。   即使,他知道这样做毫无用处。   索玛见他不理会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也和他一样留意着底下的情况。此时叶辞已经开始被女怨蛊所控制了,祁白不知道女怨蛊到底是由多少人的灵魂炼制而成,但是既然能被取这个名字,定然是大有来头。   黑斗篷没有具体告诉他们,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害怕说出来吓着他们。   但是现在看叶辞的情况非常不好,她的手里仍旧拿着鱼肠剑,可是她身上颤抖得厉害,硬是控制住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并无多大用处,一天她不动手一天体内的女怨蛊会愈演愈烈,以她现在的状况,短期之内定然会被攻克躯体,成为女怨蛊里冤魂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就真的没有救了。   就在他担忧的时候,这处看似密封的房间又有人进来了,这次进来的人是一个女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男声。祁白一开始还认不得这说话之人是谁,但是多听了几句之后赫然想起这人就是一家三口之中那个小孩的声音。   禁不住抬头瞥了她一眼,却是瞥见了江素的面容。   这回可真的是好玩儿了。   祁白心中冷笑,原来对方一开始就是打这样的主意,夺人身体强行灌注灵魂,操控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为他们所用。   然而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原本身体里的灵魂都已经不见了,根本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蒋冶躺在医院生死未卜,现在江素也被他们利用,成为俎上肉。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么?   祁白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还只是困在敌手的大网之中,他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她是不是快要熬不住了?蛊毒是要发作了?”江素看了一眼底下发生的事情,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她的事情你不需要去管,他的血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先喝一碗,再好进行后面的行动。”索玛指了指放在祁白下面的那个铜盆,对江素说道。   江素看了一眼里面盛了三分之一血的铜盆,简直是要被气笑,“待会儿我就要用他的身体,你将他弄至半死不活的,我怎样用?”   索玛被她说了一通也没有发怒,仍旧是一副笑脸,“他的能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不来点儿狠的怎么能这么快制服他?”   事实上江素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祁白比叶辞更不好对付,这是肯定的。   这个男人无论是体魄、警惕性还是格斗技能等都比想象中的厉害,江素一早就看中了祁白的身体,再加上他有了透视新技能,让她上他的身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但是祁白因是那个家族的后代,并非是那么好摆弄的,他的灵魂漂浮在外已经很久很久了,又是被坑杀死的,身上怨气太大,根本无法直接取用他的身体。   所以,索玛才让她饮用祁白身上的一碗血。这样,可以暂时瞒骗他的身体,再找准时机夺取他的身体。   就只是,索玛取血的方式不太光鲜和卫生而已。   然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话,将祁白底下的那个铜盆取了过来,随手取了一个空碗装了一碗。满满一大碗血还热腾腾的,看上去好像非常不错。   “祁先生那我真不客气了。”   江素就这样当着祁白的面将一碗血给喝了下肚,末了还要对祁白笑一笑。   祁白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脸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始终是担心叶辞的安危。底下的浓雾已经大起来了,他一只眼被血糊住,想用另外一只眼去看,但是这两人却是将底下的情景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清楚。   敌方用了一个不知什么朝代的兵家阵法来对付他。一人对战百人,即使这些人都是假的,可是轮番角逐下来,他还是落了下风,被生擒。   生擒不从,对方就在他身上扎了几刀,弄晕了他。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情景了。   想想,真的是十分讽刺。   他现在这副模样又要怎样去救她呢?一路辛苦走来,难道就这样被置之于死地?   带着满腔的愤懑和遗憾就这样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美美投喂的幸运雷和营养液ww~~   我8号去旅行,回来之后加更哈~~   ps:应该不会很虐吧orz。 第316章 血祭坛城4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这一路走来并非是没有想过死亡,但是并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可以为护她的安全而死在路上, 甚至可以义无反顾为他牺牲自己。但是他所想的任何一种方式都不包含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而他却是无能为力地在上面看着, 撕心裂肺、心急如焚地看着。   即使他面上丝毫不显半分着急担忧。   江素看着他,来到他身前冷冷一笑,“你倒是沉得住气,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深藏不露?再不有些正常人的情绪, 恐怕你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祁白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 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江素许是有些生生相惜的情愫,见他不做声, 又说了些别的话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又一定要抓走你们吗?”   这个问题终于成功让祁白脸上起了点波澜,他转移了看向底下雾气的目光,落在江素脸上, 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因为你要适应我的血, 所以才没有立即动手?”   他并不相信江素会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他, 就算他快要死了,就算她接下来要掠夺自己的肉身作为再活下去的媒介,也不可能将他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告诉他。   所以他根本可以不花费任何唇舌和他们说话。   然而江素还是有极深的兴致, 大概是真的欣赏祁白,就算他的能力过人,但是他始终是一个普通人, 能陪着叶辞这个不确定因素走了这么长的路,始终以她为首位。单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人对他产生足够的好奇。   更何况,诚如祁白所说的,她刚刚喝进体内的那碗血还需要缓和一下。祁白的体质本来至阳,且性烈,非一般人无法接受他的血液。   她现在是要换魂,要让他的灵魂彻底骗过他的身体,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才这么有闲情逸致和他聊天。   更何况,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下面迷失了自我继而疯癫发狂,这也是一件非常让人愉悦的事情。   江素真的不见得他这么一副淡定的模样,透露出更多的事情给他听,“祁先生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们所处的是佛学院里最最隐蔽的双修圣殿,迷雾之后就是由双修佛主宰。学院里被选中的喇嘛和觉母都在这里进行修行,以达最后的大乘秘境。”   “而你珍藏已久的宝贝……在她清醒的时候她可能还能克制自己,但你别忘记了人类都是有原始本能的,这种本能可能会因为某个契机而被激发。你和她一起这么久她的身体是什么滋味你最清楚不过,再过不到半个小时,她身上的女怨蛊便会完全霸占她的身体,轮流主宰她的一切。”   她说得温柔却残忍,祁白知道她没有撒谎,也没有夸大其词,心里是扯着痛,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是想要对她做什么?   江素看着他脸色微变,一种类似愤恨以及无力的情绪从他的眸子深处涌上来,她看着他的情绪变化,微微笑了起来。察觉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举着匕首缓缓靠近他,对他说道:“换了你的身体我照样可以下去和她双修。你放心,她还大有用处,我们不会这么快就弄死她的。”   祁白看着她手上闪着寒光的匕首面不改色,但还是问道:“你杀死了我又如何霸用我的身体?”   他现在知道江素大概是要走鬼上身一类的流程,据他所知,鬼上身一般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将原主的灵魂驱赶出去,再鹊占鸠巢,用上原主的身体。   而江素既然要靠他的身体继续活下去,那绝不可能用一个死人的身体。   但是现在听他的意思是要将他变成一个活死人。   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活死人的模样,这样换魂意义何在?   “祁先生,恐怕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有专门研究过你的身体。本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体内即使有异能也没有被激发出来。但是叶辞她曾经为你逆天改命,将你身上的潜能都激发出来。而且,如非特殊情况,你的寿命和运势一般都会被别人长和强,压根不需要担心普通人需要担心的问题。”   “可谓说,她为了你,奉献出了身上的一切。可惜吧,现在你得来不易的这副身体就要归我了!”   江素说着,已经将手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祁白的心脏,她看着他脸上一瞬间显露出巨大痛苦的颜色,疯魔般笑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杀’死你吗?那是因为你太强悍了,我要在你死亡的那一刻和你互换灵魂,彻底将你的身体据为己有。”   祁白目光森寒地看着她,为敌方缜密的心思感到震撼,但是他无暇多想,在他濒临死亡的这一刻也是敌方最放松的一刻,这个机会他不能放弃!   硬是积蓄起身上为数不多的力气,一脚踢向江素的胸前,对方似乎早已经猜到他会这样做,身体一扭,手上匕首再用力划了他一道。祁白几乎完全感受到灵魂和躯体脱离的那种微妙奇异。   他吐出了一口血,反应也是极快,在她和索玛作出下一步行动之前已将将身上的绳索给解开。看到自己心脏上还插着那把匕首,毫无犹豫地拔了下来紧握手上,朝着前面那块透明的玻璃就是一个助跑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手上用力,硬是用匕首和自己的身体将这块巨大的看似坚不可摧的玻璃给冲撞开来。   并不是没有别的路逃走。   他现在的透视已经能看到几公里之内的东西了。也就是说凭借他透视的异能想要找到出路回到叶辞身边并不是难事,但是从这里出去再到她身边所需用时大概是10分钟。   10分钟,一切皆有可能。   叶辞因此可能会死,会被她们控制;而他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被他们重新抓回去,到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所以他才选择这最快的一种方法去找她,不计后果,只求快和稳。   江素和索玛完全想不到他会如斯机变,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企图要抓住他。   但是玻璃已经被他打碎,这么一大块无坚不摧而且被下过阵法的钢化玻璃都能被他敲碎,他的能力和意志力真的是无人可比。   雾气逐渐蔓延上来,而祁白早已经消失在雾气中,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愧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对付他。这种情况都能逆袭。”江素冷笑一声,也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她必须要找到祁白,将他的身体夺回来!   然而底下的情况却是比她想象中复杂很多。   她并没有来过这处佛殿,在刚刚的高处她能将底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在下来了之后这里的情况却是复杂如迷宫,迷雾重重,道路也是多到你意想不到。   再在短时间内想要找到祁白,那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她现在是一头雾水的情况,那么祁白定然不会比她好很多。   江素实在是太低估了祁白的能力,但或许她也不知道祁白的透视异能突然有所突破,可以冲破这重重迷雾,精准找到叶辞所在的位置。   这种感觉犹如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个GPS,在默认自己需要寻找的信息之后,脑海中的GPS就会产生信号,自动在他脑内为他连接最短最快捷的线路。   他可以凭借脑里所呈现出来的线路毫无障碍地前进,找到她的所在之地。   他只用他升级了的透视来定位过叶辞,更深层次的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究,但是饶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了。他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迅速赶到她身边。   时间大概用了5分钟,他终于拨开眼前迷雾寻找到她的身影。   鱼肠剑仍旧被她紧握在手里,但是他看到她握剑的掌心已经渗出了鲜血,浑身颤抖着,仍旧在用仅存的一丝意志力来反抗着体内和眼前的一切。   雪霁和雪魄在旁边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它们只能驱赶萦绕在叶辞身边的雾气。雪魄后来更是急得为了让她保持清醒而死死咬住她的手腕,企图让毒素侵蚀她身体的痛楚来维持她的冷静。   这里每一寸地方都充斥着不应该的情欲与欲望,糜烂不可告人也不应该存在的激情,祁白离她近了之后也感觉到她身上的变化,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完全陌生的柔软和娇媚侵占了她的身体,染上她的眼角眉梢。   就连一个眼风都能让人感到她饥渴难耐。   “祁……白?”她看向他,眼里有狂喜也有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祁白看着她水盈亮泽带了深层渴望的眼波,发现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她,还是雪魄的叫声将他的神智给唤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在这里我是准备了很香`艳的剧情的,但是我硬是写不下去。这里双修佛殿的情景大家应该能想出来吧orzzz   我男女主果然是不适合打野战的。hhhh。 第317章 血祭坛城4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知道叶辞现在定然很难受很局促,夺过她手里的鱼肠剑, 对准她的心脏就是一剑穿刺进去。无论如何, 他必须要保住她的性命, 其他的,都可以容后再说。   更何况,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都会转移到他身上,他可以肆无忌惮。   但是每次拿鱼肠剑刺她的心脏都要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压力, 每次每次都好像在残忍无情地置她于死地。再来几次他怕自己真是忍受不了。   这么一剑狠狠下去, 他原本受伤的心脏再次加剧跳起来,而且越跳越快, 似乎有要跳出来的趋势。   由于刺得狠,他本来就受了伤,眼前忍不住阵阵发黑,身上其他的伤口也在叫嚣着疼痛,雪魄看着他苍白的样子, 急得团团转,偏偏现在又没有方法可以救他。   “阿辞醒醒。” 祁白忍住身上的痛楚拍了拍叶辞的脸, 想要让她清醒过来。   叶辞觉得耳边的声音小了很多, 视线也逐渐恢复清明,她觉得身上暖了很多,但是黏稠得厉害, 熟悉的味道传入鼻端,伴随而来的也是强烈的血腥之气。   视线逐渐聚焦,她看向眼前毫无血色的男子, 轻声道:“祁白?”   祁白见她清醒过来,浅浅松了一口气,抹了抹她的额发,有些愧疚,“抱歉,我迟来了。”   叶辞察觉到他身上都是伤,心脏还在汩汩往外流着血,而且他的衣服有几处已经被染成了深色,她的目光暗暗变了,在他们分别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祁白自然察觉出她的疑问,握紧她的手并没有多说,只是对她说道:“江素在这里寻找着我们,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尽快离开。”   “江素?你也看到她了?”但是叶辞问了一句之后也不等他回答,而是让雪魄给她一点雪魄水,她必须要帮祁白处理伤口。   祁白觉得现在处理身上的伤口就是浪费时间,万幸的是叶辞身上没有受伤,他皮粗肉厚不要紧,草草喝了几口雪魄水之后就带着她开始往外走。   叶辞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模样儿,不由问他:“你都知道路了?”   “这处宫殿太大了,不完全知道,但是找到出路并不算太难,就是前面有些麻烦……”   他说着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叶辞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看见他停下来了也跟着停下,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一片空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停下来。   “阿辞,如果我们想出去,必须要穿过前面的一座佛殿,而我看到里面的东西……不比刚刚隐藏在雾气里的来得让人‘震撼’。”   叶辞自然知道祁白不是真的在称赞他们,但还是有些想象不到,“比刚刚雾气里的更吓人,那是……?”   “待会儿无论如何跟着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四处张望,一直一直往前走,他们也奈不了我们何。” 祁白没有具体回答他看到的情形,而是牵紧叶辞的手开始往前走。   这其实是一条隐藏的路,就这样用肉眼看着就只能看到一条永无尽头的大路,但是其实暗中隐藏了法阵,法阵之中有幻觉,中间有一条长廊,长廊两列都是佛像。在正式进入佛殿之前,还是会先走进雾气之中,如果心智不够坚定的话,会永远在雾气里徘徊,再也看不见外面的阳光。   叶辞即使有阴阳眼,还是无法完全看穿这些隐藏的细节。   她只能看到脚下原本平白无奇的路逐渐变得光怪陆离,好像走在玻璃栈道上,脚下是一层又一层的萤火在飘飞不定,但是始终在自己的脚边徘徊,无法飘飞上来,但又不愿意离开它们所在的地方。   叶辞自然是知道这些并非是真正的萤火,而是彼岸之境的鬼火,那些都是不甘的灵魂碎片。   这座佛殿的底下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算是乱葬岗,都没有看过这么多萤火的。   心里有非常之不好的预感。   更何况,她在这里所看到的事情已经到了让人持续震惊和无法想象的地步,即使她去思考去想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但仍旧无法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通常出现这种情况的话,要么他们掌握的线索不够,要么就是对方的计划过于庞大,他们无法猜测到背后所有的用意。   现在她看着这里的情况,看着地底下一群又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亡灵,心中逐渐冰寒,或许这座佛学院本来就是一座大的乱葬岗!   有着光鲜靓丽的表面,然而却是藏着无数龌龊与邪恶,收割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心里正出神地想着,祁白突然紧了紧她的手,她立即回神,侧头看向他,却见他抿紧了唇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是逐渐凝重。   ——“嘻嘻,咦,是又有新人要加入我们了吗?”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美味,我想让他做我的双修对象。”   ——“那个女孩子其实也挺不错的,就是看上去嫩了点。”   ……   这次他们是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分立长廊两旁的每个佛座之上都坐着各式不一的男女,这些男男女女身上几乎都没有穿衣服,又或者只是用一件僧袍堪堪遮住身上的重点部位。看到有新人过来了,马上来了兴致,或是趴在自己的双修对象上,或是站了起来,十分好奇而贪婪地看着他们。   这些喇嘛或觉母的眼里或多或少都蕴含着情`欲,浑浊而萎靡,像是烂在了广阔天地里的花,远远看过去很美好,走近了才知道有多么腐烂。   还有部分的僧侣,即使看见有外人进来了,仍旧不知避嫌地进行着双修,发出让人耳热难挡的声音。叶辞不自觉紧了紧祁白的手,觉得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女怨蛊又有发作的趋势。   祁白对这些声音视若无睹,所谓双修,在佛教里说得好听一点儿的就是通过这种男女之间亲密的修行来控制自己的欲望,以达到无欲无求的地步。   但是在这里他看不到他们有什么无欲无求的表现。人性之中最难摆脱和最深层的欲望在他们眼前展现,世间百态。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肉体和视觉的冲击力其实很大,眼前所上演的一幕幕大戏不啻于违禁的情色大片,而且还是大型聚众的。他们对自己裸露出来的身体完全没有羞耻感。仿佛回到了天地初蒙的混沌时期。   祁白决定还是目不斜视带着叶辞直接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上汇聚着四面八方炽热而好奇的目光,仿佛这些人都在静观其变,一有机会就会在他们身上下绊子。   压力莫名之大。   可无论如何,只要通过了这里再往前走,就能走出这处莫名其妙的牢笼,恢复自由。   而他们到时候也能暂时安全了。   所以现在无论有多艰难,他和叶辞都要沉住气。   然而这帮僧侣偏偏不让他们顺利通过。   能进至这里的人都是有一定本事的,看他们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不和他们玩一玩这怎么能行?   有个别觉母已经嬉笑着完全光`裸着自己的身体来到祁白身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想要搂紧他的脖颈,勾引他。   叶辞:“……”   完全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没有皮脸,鱼肠剑祭出,毫不客气地朝她们身上砍过去。   祁白并没有动这些人,现在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贸然动手万一沾染上了不应该沾染的东西那就麻烦了。   更何况叶辞身上有鱼肠剑,他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值得一说的是,鱼肠剑也使他们有所忌惮,被鱼肠剑捅了之后还真的流血了,在祁白的印象中鱼肠剑并不伤活人,这些人分明是有问题的。   被刺中受伤的人全都惨叫一声,主动远离祁白数丈,他估计这些人都不是活人,应该呈半灵魂体的状态,不然也不会突然间飘飞起来。   叶辞也是觉得奇怪,在刺入他们身体的时候,总觉得他们的身体极其有弹性,像是一团棉花,需要用力才能真的把他们刺伤。   并不好对付。   而她的行为似乎彻底激怒了他们,这座佛殿本来是富丽堂皇极度奢靡的,现在瞬间变得阴森吓人,似是有无数冤魂在他们身边穿行而过。   祁白喝了雪魄水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自己好了很多了,他最怕的情况是这些人给他们使诡计,彻底控制他们的意识,让他和叶辞都沦为他们的禁`脔。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留在这里太久,现在机会其实已经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侧头对叶辞说道:“阿辞,剑给我。这里离出口不远了,我们冲出去。”   叶辞主动将鱼肠剑给了祁白,也没有多问,只是任由他握紧自己的手,开始往前冲。   祁白的速度很快,一瞬十分有爆发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从上面砸破玻璃逃出,不然也是不敢贸然行事。   现在他的速度再次成为他的优势,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第318章 血祭坛城4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顾忌着叶辞可能跟不上他的速度,祁白还是将她背在背上, 反正她轻, 不碍什么事儿, 就是害怕将她落下。   眼前的雾气逐渐浓重起来,身边鬼魅横行,虽然祁白不能看见它们,但是它们的存在强到让他无法忽略。   叶辞是逐渐能看清楚这周遭发生着的一切了, 虽然有大雾阻隔, 可她还是能够看见有无数从地底、从上面钻出来的灵魂追赶着他们,有些是直接迎面攻击, 都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了。她能清楚看见他们的模样儿。   没有想象之中的狰狞恶毒,甚至是一副慈悲的嘴脸。这座佛殿里的不论墙上、地上甚至是穹顶都绘有壁画,壁画多是宗教故事,自然也有佛座上那些双修僧侣们的动作大片。   叶辞和祁白自然是没有细看的,可是现在这些魂灵就是从那些这些地方飘出来的, 实在是让人惊叹。   他们并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真的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他们也是认为这是正常的。   发生这些事情其实是正常的。   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可是, 真要面对这些事情的话,他们感觉到毛骨悚然。   他们要逃出去啊!这里的魂灵密集到已经将他们全部包围在一起,将他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而祁白就算是他们靠多近也是无法看到他们的真面目的, 只能凭借本能与经验将他们斩杀在鱼肠剑下。   叶辞自然也没有闲着,在祁白看不到魂灵的时候,她就相当于他的眼睛, 她是有责任告知他那些魂灵在哪里,让他立即斩杀他们。   因着无数魂灵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这里的空气及场变得愈发浑浊和不稳定起来,这座宫殿看似就只有一条长廊连通例外,实则不然,那些雾气就是混淆视听的东西。本来在祁白未破坏上面那个观看的平台时,在里面的人大概都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况,但是在那块玻璃被打碎之后,维系整座佛殿的平衡也就被破坏殆尽了,索玛在上面压根是看不清下面的情景了。   而追着祁白下来的江素也是没看清楚,她甚至是彻底迷失在大雾之中,辨不清东南西北。   可现在祁白和叶辞那边引来的动静让他们都将视线重新聚焦在他们身上,索玛看着底下那团已经被裹得成为了球状的暗质物体,知道自己在他们离开之前找到了他们。   这一次实在是不必再放过他们。   因为时间,真的有点儿迫在眉睫了。   这里的空气实在是过于浑浊,几乎都要让祁白和叶辞都透不过气来,雪魄和雪霁自然也没有闲着,尽自己所能为他们护航。   祁白看着前方的路,发现他们离出口真的不远了,出口之后就是正常的世界,他们不必再在刀尖上舔过。   然而周遭的魂灵怎样斩杀都斩杀不完,有一些实在是太近他们身的,祁白来不及斩杀,硬生生被他们咬了几口。   他依旧是看不见他们,但是被咬伤口上传来的刺痛他是能感觉到的。从来没有被魂灵咬过,那种感觉像是被烙铁硬生生烫出了一个洞,滋滋地冒着烟。   然而他来不及理会自己的伤势,回头焦急问叶辞,“阿辞,你有没有事?”   叶辞因是有雪霁一路护着,情况还算好,她并不知道祁白被魂灵攻击了,点头说道:“有雪霁在,他们暂时奈不了我何。你呢?你没有事吧?”   虽然知道祁白并不会受到这些妖物的影响,可是身上受了这么多的伤,她害怕他们乘机肆虐。   祁白紧了紧鱼肠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对她微微笑了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但是,话音刚落,却是听见身后有锐利的破空之声,以一种千军万马之势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随着身后攻击的来袭,原本围绕在他们周遭的魂灵都自动退让,似是害怕又似是要专门辟出一条路让那些攻击来得更有效一些。   祁白惊觉后面不妥,也来不及回头查看,将叶辞护在怀中就地滚出几丈远。   “簇簇簇——”   他们甫一停止了动作,便有数支插-入地上,箭羽上还冒着烟。   “阿辞,你有没有事?”   两人看到那几支羽箭都有些怔忪,祁白管不了那么多,低头看向叶辞,害怕她受到攻击。   “我没事。”叶辞也迅速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被祁白护在怀里,她又能有什么事情?   “好。”祁白没有多问,从地上起来,看向下意识看向身后,看见索玛站在那个他刚刚逃出来的平台上,眼神晦昧地看着他们。   而江素,不知道何时重新返回至看台上,也目光晦暗地看着他们。   大概是没有想到一个身受重伤一个中了蛊毒的他们这么难对付,就连追魂箭都无法对付他们。   索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而江素,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索玛看着他们半晌,突然伸手轻轻挥了挥,又有数支利箭腾空而出,朝着祁白和叶辞的方向激-射过去。   这些箭攻击的角度其实非常刁钻,并非是全部都朝同一位置攻击,而是分散开来,四面八方都是箭风!   他们似乎无处可逃,只能坐以待毙。   两人被数支羽箭包围在其中,方才无暇看清这些箭羽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他们看清楚了,这些箭羽并非是普通的箭羽,箭羽的箭头都狰狞着一张人脸,龇牙咧嘴地对着他们。   这些箭羽似乎拥有自己的意志,虽然受索玛控制,但又不完全受他控制,虚浮在空中一直看着叶辞和祁白,似乎在寻找最适当的时机。   祁白紧了紧手里的剑,开始迅速判断应该要从哪里开始反击。任由对方鱼肉并非是他的性格,既然对方无论如何都要困住他们,他就要找到突破之法。   “祁白,这些箭像是摆着一个阵法。”   叶辞观察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声说道。   “阵法?”   “嗯,箭阵。将我们所有的生门都封死了。”叶辞将看到的都分析给祁白听,“我们的生门其实有三个,正前方向南的位置有一个,东南有一个,东北方也有一个,可是这个箭阵将我们的生路都断了。”   叶辞说到这里,默了一会儿,“因为无论我们攻击这个箭阵哪个位置,余下的箭羽都能迅速补位,将我们的生门给重新堵死。”   说得非常玄乎,但是祁白还是听懂了,一言蔽之,无论他们作出怎样的应对,这个箭阵都是一个活的箭阵,不将猎物围攻至死,他们不放弃。   情况莫名变得严峻起来。   祁白想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同时攻击遮蔽了生门的两支羽箭,那我们能有机会破阵吗?”   既然攻击其中一个方向不行,那就两个方向一起来。   叶辞听了微微惊讶,“祁叔叔,你脑子转得真快。”   祁白也微微掀了掀唇,“阿辞,待会儿破了阵的话,你一定要往前跑,一直跑,外面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叶辞听到他这样说瞬间觉得不妥,“那你呢?”   “放心,我会紧随在你后面出来的。”祁白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商量好了对策?”江素在看台上看着他们在窃窃私语,不由对旁边的索玛说道。   “这个箭阵没那么简单能破解,除非他们有通天之能。”   索玛是有瞬移的能力的,这些羽箭也是他制造出来的,自然是知道怎样可以将这个箭阵的效力发挥到最大。   他的眼风微微动了动,阵上在生门上的箭羽全都动了起来,朝着祁白和叶辞的方向突袭过去。   与此同时祁白和叶辞也动了,鱼肠剑之锋利让那些箭羽都有所忌惮,莫名往后缩了缩。   祁白可不会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鱼肠剑掣出,朝着箭头的方向砍斩过去,瞬间被斩落下来。   他的攻击极快,在斩落第一剑之后又攻击向另外一支羽箭,几乎不让对方反应的时间。   “阿辞,跑!”   箭阵已经出现了一个裂口,祁白低喝一声,让叶辞立即往前面跑去。   叶辞没有犹豫,拔腿就跑,她知道自己在的话,祁白也无法完全施展开来,所以她也尽全力逃跑,她信得过祁白。   眼看着就要跑出这座宫殿,前面高大的殿门也跃然眼前,可是叶辞蓦地发现不妥,那道明明静止不动的门忽而动了起来——   动,并非是一整道门都在动,而是镌刻在那道门上面的东西在动,仿若是尘封在门上已久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苏醒过来,叫嚣着要出来。   叶辞停住脚步不敢走了,下意识回头望去,看到后面已经被大雾遮埋,再也看不见祁白的身影,而前面看似康庄大道,可是又隐含危机。   敌方这次真的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不让他们有任何出逃的机会!   叶辞紧了紧掌心,心里在迅速盘算着,不知道是该后退去找祁白,还是迎难而上。因为前方殿门所走出来东西比想象中要难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我今晚出发去马来,晚上的飞机,这几天都在赶稿……为了去玩一趟不容易啊。   每天这个文都要码6000+   然后,希望我能在国外按时更新,一定要能上app啊!!   人生第一次出国,很紧张!!   然后是17号才能回到家。   这几天估计都要隔洋说话了,hhhhhh~~   最后,我还是会在飞机上或旅馆里的时候码字哒[emoji.jpg] 第319章 血祭坛城4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所说的出口其实是一道殿门,殿门高约3米, 比寻常殿门还要高出一截, 整座佛殿高而广阔, 能看到天花上都绘有各种各样的壁画,这座佛殿大得恐怖,也空洞得恐怖。   而叶辞所看到的异象是,那道殿门上左右两边各刻有一个骷髅, 骷髅身上呈黑色, 但是用红线描边,两具骷髅搂抱在一起, 仔细看过去疑似在做着交.合的动作。   看得人头皮有些发麻。   叶辞的感觉非常不好,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两具骷髅脸上是有神情的,巨大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在它们面前, 她简直是渺小到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如果现在贸然前进,她不知道会遭遇一些什么。   对方既然将他们引入了圈套里来, 自然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从他们将她和祁白分开就能看出, 他们是想将她和祁白逐个击破,再也不让他们逃出这座佛殿一步。   并不知道外面会是怎样的情况,隐隐觉得这座佛学院已经是有“通天”之能了, 犯下这么多罪恶滔天的事情,却是没有人揭发,这是有多大的能耐?   叶辞收了收思路, 还在应对着眼前的难题。冷静过后,觉得逃回去那是没可能的事情,祁白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这样一个逃跑的机会,她不可能倒回去重蹈覆辙,现在剩下的,只有硬着头皮闯。   更何况她还有俩萌宠在身边呢。   深呼吸一口气,她又开始奔跑起来,但是在走了没有多长的路程之后,隐隐感觉到脚下微震,她沿着声源看过去,看到殿门正一点点在变化,殿门上的漆在一点点簌簌剥落。但并非是一整道门的漆在剥落,而是其中半扇。   随着那扇门的漆剥落完毕,其中一具大概是男性的骷髅在门上走下来,从扁平的一个平面一点点变成实体,朝着叶辞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整座佛殿剧烈震动起来,骷髅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真的只是一具大的骷髅架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但偏偏它身上的骨头没有散架,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实体化起来。   叶辞看得胆颤心惊,并不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了什么怪物。   但是殿门上的那两具双修的骷髅便不是容易雕刻出来的,而现在还要有其中一副骷髅变成了真的骷髅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离它的距离并不远,就几十米的距离,它几步就能来到她面前,要么是活捉她,要么是一脚就能将她踩扁。   叶辞看着那具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骷髅,心中愈发紧张,雪魄在她肩上“嘶嘶”叫了几声,听得出并非是对她说话,而好像是在和雪霁沟通。   雪霁并非是只有巴掌大小了,变得已经比叶辞还要大,动作倒不是太缓慢,一直在前面护着叶辞,不让她受到太多的攻击。   现在听见雪魄在怂恿它出必杀技,有些不屑地看向它,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   雪魄有些不高兴了,仍旧“嘶嘶”叫着,可是雪霁还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在前面护航。   此时骷髅已经踩着步子来到他们面前了,一脚踩到雪霁的龟壳上,还要用脚掌非常挑衅地碾了碾,根本不当雪霁是一回事。   叶辞面色微变,虽然知道雪霁不会被它踩伤,可心里还是愤怒,平日她都是宠着它们俩,它这么一上来连招呼都不打就给它们来两脚?TMD简直不能忍。   与其等它继续发动下一步攻击,倒不如先发制人,就算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她也不愿意认输!   心里这样想着,鱼肠剑已经掣出,直接刺入它的腿骨中。鱼肠剑毕竟是辟邪的利器,骷髅纵然巨大,可也抵挡不住鱼肠剑的威力。从叶辞那一剑刺中的位置开始,它的骷髅腿也逐渐沿着上下的方向出现了裂痕,也不知道它是否感觉到痛楚,低头看了叶辞一眼,突然蹲下来,伸手就想提起叶辞的衣领将她拎起来。   叶辞自然是不可能让它得逞的,鱼肠剑再次刺穿它的手腕,然而这骷髅似乎没什么耐性和她玩儿了,索性连人带剑想要将她攥起来。   反正它身躯庞大,就算鱼肠剑威力也很强,可是对它来说是小意思。尤其是叶辞还在中了女怨蛊的情况下,鱼肠剑的作用大打折扣。   它将她连人带剑提了起来,叶辞惊觉自己的剑本来应该是在祁白那里的,可是刚刚情急之下她还是习惯性地将剑祭了出来。鱼肠剑是祁白在用着,她这样贸然将他的剑夺走,这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然而不由她多想,手里的剑突然又不见了,她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离地上已经有两米高了,现在直直地坠下去,底下没有承重的东西,她这么一摔,身上又要受伤。   雪魄在她肩上也被巨大的冲力给弄得甩了出去,它对着底下“嘶嘶”大叫着,似乎在让雪霁赶紧帮忙,不要婆妈了!   雪霁仍旧被骷髅踩在脚下,看到小主人有危险,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身上急速变大,先将叶辞接住,再一爪子拍向那个骷髅的胸前。   它变得比刚刚在那座全是骷髅的佛殿中还要大,几乎都要佛殿顶部了,这简直是要撑破佛殿的节奏。叶辞安全落在它的龟壳上,转眼看到它变得这么大,有些惊奇。   印象之中雪霁变得最大的时候也只是在养尸河里和雪魄搏斗时那么大,大概也就是一层楼那么高,然而现在它的头几乎都要顶破上面的壁画了,鼻子四处嗅着,好像在寻找着一些什么。   而那骷髅被雪霁这么一拍,立即跌倒在地,好半天都站不起来,骷髅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阴鸷。   叶辞看不懂雪霁接下来要做一些什么,只能呆在最安全的地方静观其变。   原以为那扇门上的另一个骷髅看到自己的“情人”受伤会主动帮忙,可是并没有,甚至还做出嫌弃的表情。   叶辞觉得自己真有些凌乱了。   在这里呆太久之后都要变得神经质了。   必须要赶紧逃出去,必须要!   “嘶嘶——”   雪魄见雪霁找了这么久还在找,不由急了,又对着它唤了几声,示意它动作快点。   雪霁好像一个完美主义者那般,转头慢吞吞地看了它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叶辞现在的状态暂时是安全的,这骷髅不知道是元气还没有恢复还是别的,跌倒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她心里是愈发担忧祁白的安危,希望他能够快点回来,她相信雪霁现在正在寻找着更好的方法让他们出去,所以是更加期盼他平安无事地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旷的大殿中传来脚步声,叶辞马上循声望去,看到祁白正从后方跑过来,心里一喜,立即向他挥手:“祁白,我在这里!但你要小心那个大骷髅!”   祁白手上掣着鱼肠剑,脸色看起来已经是非常苍白了,身上的衣裳变得更加脏污,刚才他肯定经历了一场大战,以至于变成了这样。   听到叶辞的呼唤,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平安终于对她笑了笑,而后迅速判断他们现在所处的情况。   方才在对付那个箭阵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脚下有响动了,心里已经是非常担心叶辞的安危,现在看到她平安没事,这才松了一点儿。   而雪霁此时好像也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了——   俯身先让祁白上来,等他上了它的脊背之后,它又回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坐稳了,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然后不等叶辞想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它的身体突然又膨胀了一倍,直直地顶破佛殿的顶部!   这一下还真是吓窒了叶辞了。   完全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好不好!   因为雪霁给她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很稳重的,不会做出这种近乎儿戏的事情来,然而现在她却是错了,雪霁的举动实在是太大胆了。直接将佛殿给破坏了,这是要搞什么大事情!   心里正惊疑不定地想着,祁白已经先将她搂入怀里,佛殿的屋顶之外就是外面的世界,新鲜的空气随即涌入鼻端,与此同时他们还感受到寒风冷冽,冰雪蜂拥而至,将他们包围其中。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冰天雪地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雪霁将叶辞和祁白送出了这座佛殿之后,自己也逐渐缩小自己的身体随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天知道它刚刚的举动是有多么冒险,那条蠢蛇从一开始就怂恿它用这个法子逃出来,完全是没有想过后果的。   这种做法是会将这座原本就是大型乱葬岗的佛学院的格局完全改变的。虽然佛殿里进行着的事情也让人不耻,但起码是能镇压住下面的东西,还有一点是,这座佛学院并没有表面上想得那么简单,这里连通着另外一个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如果可以的话,它并不想这么简单粗暴将这里破坏掉了,因为接下来会非常麻烦。   然而事情实在是危急,它无法从正门突破,所以最终还是采取了这种非常不符合它自身美学的方法。 第320章 血祭坛城4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身后的佛殿的佛殿顶部已经被雪霁强行弄出了一个大窟窿,但是外面是大暴风雪, 风雪强劲地吹拂过来, 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们是被雪霁抛至虚空中的, 底下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已经辨不清他们身处何方。   祁白始终将叶辞给护在怀里,雪魄自然不会让他们受任何的伤,也变大了自己的身体, 将他们给卷起, 缓慢降落在雪地上。   天气骤变,气温骤降, 这么冷的天,寒意瘆人。   雪魄忍受不了这样的天气,又缩小了,缩入叶辞的怀里,只露出半个头来寻求温暖。   叶辞简直拿它没办法, 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倒是没有对它说一些什么。   祁白检查她身上有没损伤, 待确定没有了之后心中才定了一点儿, 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在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后看去, 佛殿建得很高,金碧辉煌,庄严无比, 让人看了一股崇敬之意油然而生。   可是他们刚刚在这里经历过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愿意再度回想。   比噩梦还要令人胆寒。   祁白并不打算沿着旧路返回佛学院里,事实上,他们现在也辨不清自己在哪里。   这座佛学院处处都透着玄机和诡异,回想起他们一路以来这里发现的事情,细思极恐。   “祁白,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办?”叶辞问道。   自然是知道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了,趁着对方还没有出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她连自己在哪里都辨不清,现在天气又这么糟糕,他们身上都是伤,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先离开佛学院,返回旅馆再说。”祁白头痛欲裂,身上的伤口非常叫嚣着疼痛。   胸前的伤口似乎被止住,不再流血了,但是他整个人因为透支得太厉害,看到这白茫茫的一片,连眼前的人几乎都要看不清楚了。   祁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叶辞,现在他们两人都不能出事,就算再艰难也要找到出路。   但是叶辞明显是感觉到他的虚弱了,将身上还带着的围巾带到他脖颈上,紧了紧他有些变得寒冷的手,尽量扮作轻松地问道:“祁叔叔,我好像有些累了,要不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再走好吗?”   祁白心里涌出一股暖意,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我还撑得住。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   佛学院里的秘密大概知道得差不多了,虽然他们的意图他还猜不出来,而萨巴族人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下落,可是回去好好分析一番,总是能得出一些结论来的。   叶辞看着他明明憔悴却始终灿烂的笑容,鼻子有点儿酸,忍不住将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祁叔叔,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祁白颇有些哭笑不得,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又喝了一些雪魄水之后,他觉得自己好了不少。   起码再撑上一段时间那是毫无问题的。将水收入怀里,拉起叶辞的手,发现她的手变得冰冷,一只手捂住她的手,又让她另外一只手放入他的口袋里捂住,祁白身上其实真穿得不多,被抓住之后,对方脱了他身上最保暖的大衣。   就算他抗寒,这会儿失血过多,也是很难立即恢复的。但是叶辞并没有拒绝。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将她放在了第一位,这让她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想着做一些什么事情回应他。   雪,越下越大,幸而脚上是穿着防滑的中高筒靴子,他们在雪地中行走着并没有那么狼狈。   也不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原地休整的时候祁白已经用透视看了一遍周遭的环境。   那座佛殿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阵法还是结界,在外面再用透视去看的话,已经是看不清里面的事情了,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完全被雾气遮掩住。   祁白绕过了佛殿往后看去,发现他们来时的路就在佛殿后面,僧侣如常在里面生活,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们和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回神。   看向别的方向,在衡量了好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选定了眼前这个方向。   沿着东北方一直走,翻过一座山之后能直接回到旅馆。   无论如何,先回旅馆再说。   祁白不知道他们破坏了佛殿会对索玛还有江素造成怎么样的影响,但是,总之,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并没有立即追出来。   这就已经为他们逃离这里争取了时间。兴许,要设置这么大的一个全套来引他们入局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祁白心里想。   虽然有祁白逆天的透视做导航,但是在叶辞看来,眼前的景色始终是单调乏味得很,而且她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眼前都有些发晕了。   摸了摸怀里,发现走之前备下的一包压缩饼干居然还在,松了一口气,将饼干拿出来撕开,先给了一块祁白,“祁白白,先吃着,回头我们再吃好吃的。”   祁白二话不说接过她的饼干,说道:“好。”   大概真的是饿狠了,叶辞平时能尽量不吃这干瘪的玩意儿就尽量不吃,她觉得很难吃。但是现在她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祁叔叔,你说我们在里面究竟过了多久?好像一出来就换了一个天一样。”   祁白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0月25号了,他记得他们进来佛学院的时候是10月22号了,算上22号的话,已经第三天了。   他们在里面呆了3天。不分日夜地呆了3天,实在是一个恐怖的事情。   叶辞听了之后也是沉默。3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好歹他们都逃出来了。叶辞不想再去回想过去3天所发生的事情,至少,现在是不想回想的。她想谈一些愉悦高兴的事情。起码要将嘴里嚼着的难吃的饼干想象成别的好吃的东西吧。   祁白见她不作声,沉默地吃着饼干,不由问她:“在想着什么?”   “我在调动我自己的想象力将这块超级无敌难吃的饼干想象成你以前做给我吃的特别好吃的饭菜。”说着还怀念地舔了舔唇角。   祁白听了之后,笑了笑,“那你想起了什么?”   “唔,祁叔叔牌无敌好吃的小混沌,糖醋排骨,瑶柱蒸蛋……许多许多。”叶辞说着又咬了一口手里干蒸蒸的饼干,说道。   “等回到旅馆之后,我给你做好吃的。”祁白听她这么说着,也有些感慨,以前居家的日子似乎太遥远了。   遥远到有些不真实。   “不不不,我回到旅馆之后只想好好睡一觉,居然三天三夜没睡觉了,这简直是大作死啊。”叶辞说道。   祁白知道她是心痛自己,不想他继续操劳,淡淡地笑道:“阿辞,你真好。”   “咳,那当然,你去哪里都遇不到一个这么好的我。”   两人尽量去聊一些轻松愉悦的话题,想让这枯燥而又寒冷的一路变得可爱讨巧一点儿。   走了没有多久,他们便要进入一小片雪林。雪林里的树木都非常高大,依然是高不见顶,遮天蔽日。   看得出,这处雪林常年披雪,渺无人迹。   “祁白,我们要进这里?”叶辞停下了步伐,问道。   “嗯,是,这片树林其实不大,”祁白将自己规划的路线告诉她,“经过这处树林之后再往外走,就能回到我们的旅馆了。危险相对来说小很多。”   “这样子。”叶辞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跟着他一起进入树林之中,越往里面走越阴森,时不时有大团大团的积雪掉下来,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祁白一直注意着周遭的动向,雪林里的温度自然是比外面冷的,他紧了紧衣领,又害怕叶辞冷,一直捂住她的手想要给她更多的温暖。   然而,这都是徒劳。在走了一半的路之后,前方突然传来叫骂声,还听见类似狼嚎的声音。   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光,“祁白,那好像是雪见的声音。”   “我们去看看。”祁白说着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前奔跑而去。   雪见并没有跟着他们进佛学院,叶辞现在对它也算是半放养的状态。   但是她能认得出它的叫声,现在在这里听见它的叫声,还疑似求救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她可没有忘记她是怎样和雪见相遇的。   动物的皮毛在这里对他们也有致命的诱惑性。   两人的动作很快,声源也是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在到达那里之后,他们所看到的情景是十数人围着雪见一条还未成年的雪狼,手里有拿着猎枪的,也有拿着长戟的,企图要杀了它。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漠然而残忍的表情,仿佛眼前的狼只是一样死物,可以任由他们宰割。   叶辞看到这样的情景真的是心头冒火,雪见的情景已经很危险了,身上有血,不知道它是中了弹还是别的,可是它的目光却是格外明亮,有种求生的不屈。   就是这样的目光看得叶辞心头钝痛,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每种生物都努力地活着,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做?就只是因为人类是强者,可以主宰一切吗? 第321章 血祭坛城4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看到雪见被他们这样对待,心头悲愤, 恍然间想起之前在云南时遇到过的动物走私案。   而且它的妈妈也是死在猎人手中, 实在是悲哀至极。   雪见是绝对不可能死在他们手上的, 必须要找办法去救它!   祁白看到眼前的情景,和叶辞对视了一眼,便开始寻找方法救雪见,但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便听见那些人在说:“速度快一点儿, 我们必须要在它的肉还有体温的时候割下来!”   说的自然是藏语,他只能听懂一点儿, 但是不妨碍他猜出全部的意思。   祁白心中微骇,已然猜到是这幕后之人又要捕猎雪见,不知道作何用。   但是这次他们是明确要雪见身上的肉,而不是它身上的皮毛,这让他有些不解。   绝大多数人捕狼看中的是狼身上的那张皮。   雪见毛色这么好, 浑身雪白,几乎没有一丝杂毛, 任何一个猎人看了都要动心。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并没有打算要雪见的皮毛,而是要它的肉,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还要活剐。   这些人定然是和佛学院有什么联系的, 藏地有不少野狼,为什么他们要盯上雪见?   而雪见本来行事谨慎,为什么又会在这里被他们盯上?   雪见和普通的野狼并不一样, 它比普通的狼更具有灵性,不仅会在关键时刻救助他们,平时基本也不需要他和叶辞操心,简直是居家镇宅必备的好狼。   然而现在它却是莫名别人盯上了,这么多人围攻于它,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是祁白知道它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必须要速战速决,快点想办法将它救出来。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又用了透视去寻找出逃的路线,发现情况对他们其实非常的不利。   对方人数众多,而且手上有猎-枪,他和叶辞手上都没有枪,只有鱼肠剑和一把匕首,想要逆袭,显得十分困难。   情况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祁白并不敢贸然冒险。而正在他们犹豫中,有一名猎人已经端起了枪瞄准雪见的头部,想要一枪毙了它。   雪见自然是感觉到危险的,在子弹弹射出来的一瞬,迅速走位,直直地扑到身后的一个猎人身上。   它身后的猎人闪避不及,被它结结实实咬了一口,正中喉咙,当场致命。   这无疑是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几个端着枪的猎人都不敢再贸然行动。   祁白知道这是他们逆袭的契机。抽出军靴中藏着的匕首缓步靠近其中一个端枪的猎人,捂住他的嘴给他的肩膀就是一刀。   血花顿时四溅。   被杀猎人的同伴自然是看到了,纷纷对准祁白的位置,对着他就想开枪。   并非是所有人手上都持有枪支,但是被打中一枪也是够呛的了。   祁白神色不变,只是让抢过了那个已经受伤的猎人猎-枪,也将他当作挡箭牌那边挡在身前,就算对方想要开枪杀他,一时半刻也做不到。   祁白趁此机会让雪见赶紧逃跑,只要跑得足够远,这些人的猎-枪射程到不了那里,雪见仍旧是有生还的可能。   而他手上现在有了枪,要对付他们并非是什么难事,树林那里就有叶辞接应它,再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就可以汇合,立即离开。   这其实都是理想状态下的猜测。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做过多的推算,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摆脱这帮人,带着雪见离开这里。   雪见十分机灵,即使祁白什么都没有对它说,它都知道祁白的意思。   就是在跑回树林叶辞的方向时,有几个不怕死的猎人还想开枪射杀它,但是被祁白用猎枪瞄准,瞬间打伤了几个。   雪见拔腿狂奔,终于跑回了树林里,暂时脱离了危险。   祁白知道接下来的是一场硬仗,这些藏民似乎也知道祁白的厉害,一时半刻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警惕地注视着他,恐防他还有什么行动。   就这般持续对峙下去并不是一件事,终于有一个状似领头的藏民用生硬的汉语开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那条狼,为什么要伤害我们的同伴?”   “我是那条狼的主人,你们没有权利杀害它。”祁白立即回答道。   领头的藏民似乎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茬事情,呆愣了一下,问祁白,“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吧。”   对方毕竟这么多人,他就算真要对付他们,也要耗费一番精力,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如果能和他们谈判免去一番打斗的话,他不介意这样做。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座佛学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和叶辞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但是这并不能判断他们和佛学院的人无关。也不能断定他们和索玛他们背后的阴谋无关。   总之这一切都需要谨慎行事。现在他们对他有所忌惮,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他可以更好地和他们谈条件。   “你放了我的同伴,我们打伤了你的狼,我们当是扯平。”   领头的人也似乎想息事宁人,其他一直如临大敌的藏族人纷纷说话,表示不赞成。   祁白心头微微冷笑,如果谈判真的破裂的话,他不介意和他们再来一场争斗。   领头的人似乎拿那些反对的人无奈,祭典的确快要开始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非要得罪祁白不可,而去猎杀一条有主人的狼。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些人心里就是因为刚刚祁白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又打伤了他们这么多人,想要报复而已。   他不想节外生枝,用藏语严肃地对那些表示反对的人说道:“你们既然这么想报仇的话,那就找他单挑,不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扯下水去。”   他说得直白,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祁白刚刚的能力他们不是没有看到的,要和他单挑?估计还没有靠近他,就会被他杀死了。   领头之人的这番话似乎震慑到了他们,直至最后没有人再敢说一个“不”字。   祁白知道他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协商,将手上的人质推还给他们之后,还是拿着猎枪缓步离开。   那群人都默默地看着祁白旁若无人地离开,想要阻止他却不敢,但是有一个不怕死的还是悄悄地举起了枪对准祁白的后背就是一枪——   那时候祁白几乎要离开他们的射程之外,但是有个持枪的还是悄悄地一直举枪瞄准祁白的方向,待他即将要离开射程的时候打算给他一枪。   他的动作非常隐蔽,就算是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在扳机叩响的那一刻,祁白已经转身,似乎对身后完全放松了警惕。   “砰——”   一声枪响响起在茫茫雪地之中,子弹直直地朝着祁白的方向激.射而去,企图要将他击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眼看着祁白就要被击中,却是突然他的身形飞速侧了侧,避开了那颗子弹。   其动作之快,让人压根看不清他是怎样避过那颗子弹的。   祁白转过身来,冷冷一笑,对准那个偷袭他的人就是一枪,虽然没有瞄准对方的心脏,但是他趁着众人呆愣之际给出这一枪,那人躲闪不及,手臂上中枪,他手上端着的猎-枪也掉到了地上。   并没有恋战,一招得手之后,他继续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立即离开。   再走出一段路之后,看见叶辞和雪见正在一棵树后等他了。   叶辞看到他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来不及问他具体的情况,只是检查了雪见哪里受了伤。   身上并没有中弹,但是有些地方却是被流弹擦过,逃跑时动作也大,所以才流了这么多血。   叶辞为它紧急包扎,所以再次看见雪见的时候,会滑稽地看到它身上被绑了几个蝴蝶结,还要一脸懵逼地看着你,仿佛在问你它好像的造型好不好看。   “祁白,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本来他们是要走前面的路的,但是现在估计走不成了。   祁白本来是要重新规划路线的,但是雪见“嗷呜”一声,主动从前方带路,看来已经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祁白和叶辞对视一眼,上前牵了她的手跟着雪见一起离开。   他还是背上了那把猎枪,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路行来终于平静了,起码没有再遇到一些让他们难以想象的事情。   一直回到了旅馆已经是傍晚了,外面依然下着大雪。   祁白并没有从正门进旅馆,他一身血污,从正门进出的话只会引人怀疑。   旅馆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祁白和叶辞回到房间之后,已经是累得趴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了。   这几天几夜的经历让他们觉得极度不真实,仿佛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冒险了一遭,然后回来。   脑海中充斥着的都是佛殿里的种种情景,恍如隔世。   祁白并没有躺到床上,而是在凳子上坐着歇了一歇然后才起来。   身上太脏了,还是需要清洗完毕再休息。 第322章 血祭坛城5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汪露一直跟在叶辞身边,夜路漆黑, 凉风幽凉, 一轮孤月挂在天边, 别有一种意境。   叶辞虽然吃了两个包子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每次用了鱼肠剑之后她都会特别累,最好是睡个三天三夜恢复精力,但是现下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今天就这样被折腾过去了, 明天还要去上学。   简直是他妈的高三。   叶辞回家之后还是先洗了一个冷水澡,她这个所谓的家其实环境非常恶劣, 一切都是最原始的设备,没有热水器没有空调没有吊扇,最高级的是厨房里的灶头,然而是要用煤气的,一罐煤气一百来块, 够她吃一两个月的包子了,所以即使她会煮饭, 也毫无用武之地。   随便捡了套衣服便进去洗澡, 汪露没想到她是住在这样原始破旧的地方,“啧啧”两声,一脸难以置信和鄙夷, 差点身为“恶鬼”的自己被这样一个人驯服,实在是觉得有些可耻。   叶辞在里间洗澡,七星楼里的温度本来就比别的地方低, 现在又是深秋,一盆冷水淋下来冻得她一个激灵,但又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站直了身体,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脑海里的线索,试图要得出杀害汪露的人是谁——   只可惜线索实在是太少,徒劳无功。   “祁白你他妈的有种。”叶辞恶狠狠地骂道,气势是有了,但是翻来覆去能说出口的粗口也只有“他妈的”这几个字。   汪露在外面听见她自言自语了,问道:“医院里的那个警察是你朋友?”   “朋友?他也配?”叶辞冷嗤一声,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趿拉着半旧不新的拖鞋出来,她洗了头发,发梢处还滴着水,清冷的月光照进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冷肃和不近人情。   她的目光很冷,像寒渊,装着许多旁人参不透看不懂的东西,让人觉得她根本不是一个18岁的少女——   因为她身上没有同龄人的那种天真烂漫,以及青春期特有的无所畏惧。   可她无疑是桀骜的,让人感到威慑力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刹那间又让汪露想收回刚刚的那句话:因为,栽在她手上其实也是值了。   3.7   2.20   20.   汪露觉得自己身为一只鬼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还真是心太大了,但是今晚叶辞分明是栽在了那个警察手上,对她来说还真是奇事。   不由问道:“那个警察是谁?来头好像很大。”   叶辞正在擦头发,听到她问这个问题,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只是感兴趣。”汪露被她这么一瞥,身上都要僵硬半分,尽管她只是一抹灵魂。   “短期之内如果你想见你的冬哥哥的,跟着他,会有发现。”叶辞给出建议:“但是,别想着再上别人的身和他说话或者见最后一面,不然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你能将我从杨悠身上赶出来,而我又毫无损伤?”那柄剑明明很恐怖啊,而且她感觉得到她是捅她的心脏的。   “你真是想知道?”叶辞斜眼睨她,唇角带着欠揍的笑。   “当然。”   “我偏不告诉你。”说完,也不管汪露的反应,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汪露:“……!”   第二天六点十五,到了叶辞惯常起床的时间,但她仍然没有动静,只蜷缩在床上睡着,没有任何反应。汪露一直在她旁边守着,只知道她高三,但不知道她是时候起来,所以也没有打扰她,让她一直睡。   可一直到了中午,她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汪露不然有些急了,叫了她很久,只换来她一个翻身捂住耳朵的动作,看起来是烦死她了。   汪露见她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起码她没有什么大碍,而她觉得自己的执念也没有那么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剑的问题,现如今,如果能找到冬哥哥的话,那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的话,她等叶辞醒来之后,可能就会去投胎轮回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见她还是一副熟睡的状态,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中有些慌,但她还是有呼吸的,想了想,还是独自出门去看看祁白那边的进度。   叶辞这一睡就是三天过去。而她自己毫无知觉。   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她的小屋子被敲响了门,那人一开始还是礼貌地敲门,但是到了后来见里面没有回应,已经是想要踢门了。   “叶辞,如果你在里面的话给我开一下门,不然我要破门而入了。”   “老子在睡觉,给我滚。”   叶辞在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盯着破旧的瓦顶三秒思绪才慢慢回笼,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长时间了,浑身骨头都在叫嚣,没有一丝力气。   “给我开门,我必须确定你的安全。”门外的人听到她醒了,更加不依不挠地敲门了。   两分钟之后,叶辞终于忍受不了,起床,拖着半死不活的步伐去给他开了门。   扰她清梦的并不是谁,正是祁白。   正是逆光的时刻,千万束光线从祁白身后汹涌而来刺入她的眼底,叶辞忍不住伸手挡了挡那些光,微微眯着眼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祁白,“祁先生,有何贵干。”   祁白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   叶辞转身往房间里走,抬手打了个呵欠。   “3天,72小时。”   “哦。”   祁白也跟着她走了进来,入眼的是一幅老人的遗照,正对着你慈祥微笑,放在这鬼楼里尤其出戏。   环顾四周一会儿,一眼将这小屋的构造给装进眼底,用“家徒四壁”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就住在这里?一个人?”祁白来之前有调查过,虽然知道叶辞自幼被她奶奶带大,家里特别贫穷,但是没想到会……贫穷出一个新的高度。   眼前的房屋构造显然是40、50年前的样式,连地板都是红泥地板,房顶是瓦顶,还要破了几个洞。   桌子椅子更不用说了,不是断了一条腿就是缺了一个角,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   这样的屋子,还能住吗?   “我想,祁先生,你来这里不是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吧?”叶辞对祁白毫无好感,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睡了3天,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联系不上你,黎研给我打电话报案了。”   “哦。那替我谢谢你外甥。”叶辞毫不在意,睡够了三天她才觉得自己缓过一口气来,一剑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祁白看着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突然有些气闷,是黎研打电话找的他,当时他还在分析着汪露案件的嫌疑人,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黎研说话语气会这么冲。   办公室里浓重的烟味似乎还在燃着,手机里的大男孩说话几乎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舅舅,叶辞有没有打过电话找你?”   “有。怎么了?”祁白的笔顿了一下,呼吸好像也停滞了半分。   “她已经有3天没有来学校了,你知不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我们找不到她。”   黎研的语气很着急,祁白看着白板上黏贴着的一封邮件,继汪露失踪死亡之后,又有第四个人离奇失踪,虽然这次失踪的是一个男生,他们至今仍旧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可是万一失踪的不止这新增的一个人呢?   他忽而担心起来,真担心叶辞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是和案件有过接触的。   这次他们检查到失踪男生的手提电脑,本来想在短时间里找到他的上网痕迹,可是他的电脑已经被人黑了,什么资料都没有了。   至今,第四名失踪的男生已经失踪了3天,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到叶辞身上。   她消失了这么久……不会也失踪了吧?   祁白挂了黎研的电话之后,思考了一会儿,立即丢下手头的工作去七星楼找叶辞,他觉得根据那天的情况,她更有可能是在家里休息。   现在他找到了她,看着她一副毫无精神的模样,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叶辞家里没有东西吃,她睡了3天已经是到了饿疯的程度,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和祁白周旋,她尽量缓和了语气,“祁先生,我真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明天我会按时上学的,你现在也可以走了。”   “我带你出去吃饭吧。”祁白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说道。   叶辞微带吃惊地看向他,眼底尽是不信任,“不用了,我吃不起你的饭。”   3.8   2.21   21.   “我不记账。”祁白有想到她会一口拒绝,但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你记不记账是你的事情,我吃不吃你的饭是我的事情。”叶辞实话实说。   “为什么呢?免费的午餐,大家不都喜欢吗?”祁白不依不挠。   “那个‘大家’不包括我。”叶辞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你现在既然确认了我的安全了,你可以离开了。”   她又做出一副赶客的动作,丝毫不留情面。   祁白知道自己造成她对自己这种态度的症结在哪里,极有耐心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案件的最新进展吗?”   “不想。”这次回答得更干脆了。   祁白忍不住看向她,目光带着深究之色。   叶辞似笑非笑,整个人带有一种匪气,“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了。”   祁白看着她良久,知道她并非是真的不感兴趣,而是变相要求自己低头认错,这样“嫉恶如仇”的性格到底跟谁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知这车什么时候能开_(:з」∠)_看看解解馋也好→_→   另外,前男友又被我撩死了(快穿),今天12:12已放出1100字试读版,大家喜欢的话去收一个吧,预收高会早开文啊~   那个文我想了很久很久了~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哒~   你们的一个收藏就是决定我去热频还是冷频_(:з」∠)_所以每个收藏都对我十分重要哒~ 第323章 血祭坛城5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珍惜眼下的这种平和和宁静,在经历了这一场大战之后, 现在的安宁来得不易。   然而坐了好一会儿之后, 接下来他也要想一想他们接下来应该要怎样做。   最重要的是还是要梳理一下大脑里的头绪, 想一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想下一个圈套抓住他和叶辞的话,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因为到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将他们抓到。   所以是说他们应该还有另外更深的计谋,他和叶辞猜想不出来的计划。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么现在这个事情远远没有完。或许还只是开始。   祁白越想越觉得他们陷入了一个极深的漩涡, 几乎都不能抽身自拔了,可是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这无法改变。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叶辞也醒来了,趴在被窝里毛茸茸的一团,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也是累得够呛的了,浑身酸痛, 压根一点儿都不想起来。   她将头埋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握紧祁白的手, 瓮声瓮气地说道:“祁叔叔。”   祁白觉得她这样像只小奶猫, 揉她的脑袋瓜,“醒了?睡得还好吧。”   “我说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我做了些什么事情?”叶辞抬头看了他一眼,噘了噘嘴。   “帮你洗了个澡。”祁白答道。   “……”叶辞无话可说, 哀叹一声又重新睡下,似乎生无可恋。   祁白逗她,“怎么了?身材很好啊, 不需要沮丧。”   “……”叶辞觉得自己想打人。“我实在是太吃亏了,下次我也应该要看回来。”   她说着就翻了个身,枕在祁白的大腿上,仰头问他,“你身上的伤应该要换药了吧?有没有发烧头晕或者其他不适?”   祁白实话实说,“还好,没什么大碍。大概是雪魄给我的水起了作用,并没有发烧,也没有发热。”   “那就好。”叶辞其实觉得很神奇,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始终是不放心,在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拿了药出来帮他替换。   “我们是不是睡了很久?”她问道。   “一天一夜。”   “……也真是太能睡了。”叶辞微微咂舌。   “之前太累了,多点休息也是应该的。”   祁白说着,忽而将叶辞搂了过来,迎着她的唇就亲了上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亲得叶辞有些懵。   两人其实很久没亲吻了,起码没有试过这么深入地吻过,不仅因为这里是佛教圣地,也因为没有太多的机会吧。   现在骤然被他亲吻,虽然不是特别激越,但是久违的亲密接触让她浑身颤栗,几无还手之力。   她还以为她的身体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诱惑,所以他才能坐怀不乱。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是攒着满腔渴望来找她了。   天知道她几天几夜没有好好正经吃过一顿饭是怎样将这个过于缠绵起伏的吻给承受了下来的。   祁白吻至最后是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低头看着她,眼里有潜沉的欲望。   叶辞这回不躲不避地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媚眼如丝,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最后的裁决。   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微微失笑,“不反抗?任我为所欲为吗?”   叶辞伸手抚上他半边脸颊,吐字如兰:“任君采撷。”   祁白听到她的回答,一怔,有些感慨,千言万绪在心中,不知道该怎样宣泄。   依然是那句话,说是不想要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每次到了最后一步始终是有所顾忌。   时间和地点总是不合适,摆在他们面前的局势也是。   万一叶辞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他无法一力承担下来。   他必须要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所以就算再想再想,他也只能忍耐下来。   俯身埋头在她颈窝处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来坐在她身边,大手摩挲着她的肚子,“现在还不适合。”   这个动作加上这句话……真是特别有深意。   叶辞被他摸得不太好意思,而她也的确是饿了,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祁白听见了侧头看她一眼,脸上有久违的促狭笑意,“真做了,你中途要吃东西怎么办?”   “喂……”叶辞脸上飞红,颇为懊恼地看着他,“我难得主动,你还嘲笑我。”   “好好好。阿辞统共主动了2次,我都有记在心里,”祁白转而握紧她的手,笑道:“以后我都会一一偿还。”   叶辞:“……”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   两人继续温存了片刻,穿衣洗漱之后便下楼寻觅好吃的了。   其实也是要分外小心,已经过去了一天了,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行动。   也摸不清对方是怎样想的。   过去了一天,他们如果想抓他们的话,肯定已经调派人手过来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并没有。   可是说他们对他们放任自由的话,这也不见得。   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和代价对付他们,到了这个地步才放弃?   有点儿难度。   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外面的积雪已经非常深了,偶尔也会飘下一点儿雪来,整座佛学院银装素裹,掩饰了金碧辉煌的同时,也掩埋了内里的龌龊。   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   两人几乎都饿狠了,点了好些菜。   席间,也听见旁边的人用夹杂着普通话的藏语讨论,不仅是讨论这骤变的天气,也在讨论雪廻山转山的情况。   看他们凝重的面色,似乎有异常。   祁白静静听了一会儿,将手机开机,打算找觉仁问问是否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天他都没有开机,就算开机了佛学院里面都没有信号的,根本联系不了任何人。   而且那种时空错乱的情况,真不知道打出去会联系到谁。   是以一直到方才,他都没有主动去了解外界的情况。   现在他们已经从佛学院里逃出来了,也很应该主动把握一部分局势了。   一开机便有大量信息涌进来,各种各样的都有,靳景有来找他,想让他报平安,毕竟失联了这么久,觉仁也有主动给他电话。   除此之外便是他的亲人还有一部分朋友也来找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事情。   祁白先是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没有聊上几句便挂了电话转而打给靳景,害怕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现在是中午12点左右,靳景那边也是在忙了,最近他在忙另外一个大案子,看到祁白打电话过来了,立即接起,在听见他的声音之后才觉得踏实了一点儿。   “老祁,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我差点都要让觉仁翻遍整个金马拉县城去找你了。”靳景的声音虽然如释重负,但还是有所后怕。   “最近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现在说不过来,就想知道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祁白的笑意带了点笑意,示意他不用担心。   “唉,总是闲不下来的。”   靳景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失联了这么久估计遇到的估计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两人无法寒暄这么久,他也只是挑了点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靳景:“觉仁近几天有找我。因为是金马拉县城天气突变,尤其是雪廻山那边,9-10月是转山高峰期,转山的人特别多,而且天气也是特别好的时候,可是今年的天气让很多人都丧了命。”   “觉仁这几天都在山上和山下禁止所有人转山,他有说过找你,但是找不到你,现在找到你了,有一些细节性的事情估计还要你和他了解一下。”   靳景将大致的情况都和祁白说了,祁白听完轻应了一声,又和他聊了几句无关重要的,便想挂掉电话。   然而想起最近发生过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很有必要梳理一下思路和他再探讨一下,有些事情他是想要靳景帮他查证的。   不过现下,还是先填饱肚子,理好思路再说。   两人不再多说,当即挂断了电话。   祁白将雪廻山的事情告诉了叶辞,转而又添了一碗饭。   过不多久,又看到外面有人抬着担架走过,担架上承载的东西用白布给遮住,但是一只黑黝黝干裂的手从担架处跌了出来,垂在担架一侧,尤为突兀。   担架上抬了一个死人。   叶辞已经看到了他的灵魂了,是一个穿着藏袍的高大男人,手里还捻着牛骨念珠,似乎还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这样的情景恰是证实了靳景刚刚打过来的那通电话,雪廻山上的确是出事了。   往年其实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也不多,可是今年还是尤为严重。   许多转山的人都消失在山上,或是死在暴风雪中,永远贡献给了长生天。   经过饭馆门前的担架不止一架,饭馆里已经有人在窃窃低语,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氛围。   她忽而想起刘敏儿他们也去了转山的,却是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了,是否平安归来? 第324章 血祭坛城52   叶辞这么担心刘敏儿他们,其实也是有缘由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真的处于危险的境况中, 二是因为他们所请的向导是那对不怎么可以相信的藏族母女。   光是这样想着就让人莫名担心了。   她主动问祁白, “上次刘敏儿他们是不是留下了一个队友在这里?”   祁白想了想, 道:“是,那个叫陈诗诗的。他们说她身体不舒服,留在这里参观即身佛。”   叶辞:“但是我们好像没有见到她?”她说的是参观即身佛的时候。   祁白点头:“的确没有看见她。”   “大概我们可以去找一找她问一问。”叶辞始终担心他们会出事,当时她晕了无法看到他们出发, 但是那对藏族母女一直都有问题的, 很应该去看一看。   祁白并无异议,和她吃完饭结账之后便打算问一问这店里的老板陈诗诗去了哪里。   街外又路过了一架担架, 这次听到一女子焦急的声音传来,祁白回头望去,正是陈诗诗问抬担架的救援人员有没有看到刘敏儿他们。   祁白立即出门叫住她,陈诗诗比初时见的时候还要瘦上上一倍不止。她的脸色苍白,似是大病初愈, 情况并不算特别好。   陈诗诗自然是认得祁白和叶辞的,看到他们二人顿时像看见了救星, 立即冲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   叶辞并没有和她寒暄,直接问道:“你刚刚是在找敏儿他们吗?他们还没有回来?”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回来了才是。   转山最慢也只是3天, 现在距离他们出发都过了起码5天了,再不回来的话,那真的可能是出事了。   “没有, 真的没有。”陈诗诗都要急哭了,“我这几天都在病着,连即身佛的参观都无法前往,本来以为过两天他们会回来的,但是有一晚敏儿发了一条求救信息给我,就只有几个字。我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叶辞皱眉,有些担心。   “是。”就是这样陈诗诗才这么急。   “那其他人的电话呢?有打过吗?”   “有,还是同样的状态,打不通。”陈诗诗看到外面又有担架路过,继续上前询问。   但无一例外,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看见他们几人。   叶辞侧头和祁白对视一眼,知道这回真的出事了。   祁白也知道事态紧急,拿出手机打给觉仁。   电话甫一接通,他便问道:“喂?是觉仁吗?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雪廻山上一个名叫张晖、一个刘敏儿的人?应该是张晖带头,那队转山队伍还请了当地向导的,一对藏族母女。”   祁白尽量将信息说得详细,目的就是为了快点找到刘敏儿他们。迟一刻钟搜索救人可能都会延误时机,他们身上其实掌握了特别重要的线索,一路行来他们也经历了不少奇怪的事情。   能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身上有着某些特殊,所以才会被选上。   而他们是和那对藏族母女一起失踪的,很可能是中了她的圈套了。   祁白至今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拉姆会选中刘敏儿他们,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他们合适还是还有别的什么特别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们有什么特殊的体质,那也不可能将陈诗诗单独留在这里,这也不太符合逻辑了。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无法推理,索性不想这些问题了,让觉仁密切留意他们的情况来得更实际。   觉仁听完他的描述之后,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有事情要找祁白,关于上次在拉姆拉措旁边发现的那些骸骨的。   在验尸之后,确实如祁白所说的那样,拉姆拉措并非是第一抛尸地,而是被埋到那里的。   至于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能说得清。之前祁白就那些尸骸的问题已经猜测过那很可能是人骨走私,送到外面做走私用。   现在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也不是怪事。因为,对方可能真的只想揭露一些事实而已。而现在萨巴族人消失的事情也毫无头绪,真的是不太好处理。   这一路走来加上前几天经历过的事情又要重新再梳理一遍,不然真的理不出一个什么头绪来。   在挂了觉仁的电话之后,祁白让陈诗诗不要那么担心,很可能因为这暴风雪太大,他们在山上找了地方躲藏起来,现在觉仁命人特地留意他们的话,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陈诗诗虽然知道自己担心也没有用,但还是不放心,依然是看到有担架路过会去看看是谁被抬下来了。   叶辞觉得说什么安慰她的话都是于事无补的,既然她觉得这样做心安,那就这样做好了。   起码自己是尽过力的,无憾。   她和陈诗诗哈打了招呼之后便和祁白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有些线索亟需梳理,无法再等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已经拿了一张白纸出来,等待着将空白填满了。   这一场讨论和分析注定要耗费非常长的时间。   祁白泡了一壶茶过来放桌子上,斟了两杯出来之后便坐了下来和叶辞一起开始探讨。   他看向她,“这次你做主导?”   叶辞想了想,笑道:“也好,近段时间也是太懒了。被你宠坏了。”   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尖,也笑:“还不够。”   叶辞低眉,捧起茶来呷了一口,拿了铅笔便开始在纸上写线索了。   “唔,我们是从哪里说起好?从开始出发一直分析到现在?还是分阶段或是从重点开始说起?”   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真的不好分析,也不好延伸。   祁白想了想,觉得这个格局也实在是庞大,他们遇到了很多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你最想分析的那部分开始说吧。”反正线索太多,随便一处线头都可以牵扯出许多事情来了。   叶辞稍作斟酌,便说道:“我们从在佛学院里遇到的事情开始分析吧,因为之前的事情也有分析推理过,待分析完佛学院的事情之后,或许能将这些线索都联结起来也说不定。”   “嗯,好,没问题。”祁白点头,没有异议。   叶辞闭眼想了想开始在纸上动笔了,“我们进去佛学院是参观了即身佛,首先是参观了这个不朽的佛像。那天去的人特别多,尤其是15岁一下的少年少女,因为佛学院这次要公开招生的缘故,所以那天特别热闹。”   “而判定一个人能不能进去佛学院学习,要经过两关的考验,一是对基本佛义的理解,二是即身佛是否承认他们。”   “只有一次性通过了这两关,他们才能入读佛学院。而这个即身佛是会流血泪的,通过选拔的弟子,即身佛的眼睛会流泪,男左女右。”   叶辞说到这里已经在纸上写下“即身佛”这三个字了,还延伸出了一个词:会流血泪,在旁边也打了一个问号。当时她记得自己还和祁白讨论过即身佛是不是真的因为得到了大乘从而保持不腐之身,再是后来看到他的身体莫名流血泪,也很是惊奇了一番。   现在再回想回来,心里大概是有数了。死了50年的僧人很可能只是对方的一个幌子,又或者是说对方是借即身佛的名气来引诱更多的少年少女来……取他们的脑花。   她这样想着,又延伸出了一条线索来——招生目的:一部分入读不了的少年少女被取脑花。   祁白看到她写的这条最新线索,微微皱眉,知道她肯定是在和他分开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禁不住问道:“取他们脑花是指……?”已经是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情景了。   叶辞说到这里眸光已经暗了暗,“我看到了店老板,他被他们控制了,是他亲自取他们的脑花。”   那样的情景每回想一次就痛心一次,她不想去回忆,但是不去回想的话,压根分析不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祁白知道她心中定然十分难受,握紧了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叶辞回握他的手,继续道:“我在那里看到了江素,是江素用我们的消息和我的安危来威胁他,或许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导致他被困在那里。”   “在这之前我还看到了更多,人皮唐卡的制造全过程我都看到了,还有人油灯,巨大的黑色骷髅,好像连接了另外一个世界……”   叶辞将这些细节都一一说了出来,也在纸上写了下来,待全部写完之后,才发现这个案件真是庞大得厉害。   她写下来的关键词分别是:即身佛——新的弟子招生——辩经——活取人皮——人皮唐卡——店老板取脑花——供奉在吉祥天大殿里的人油灯——侧殿陈列的骷髅——大型黑骷髅——双修——逃跑   而从这些关键词里又可以延伸出不少别的线索,她不知道她和祁白分开期间,他遇到了一些什么,待他说完之后,可以将线索重新再整合一遍,看一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第325章 血祭坛城5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抱着这样的目的,叶辞便转头看向祁白, 想要明确听一听他遭遇了一些什么, 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而不是别的。   祁白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并没有多加隐瞒,只是如实说道:“我和你分开之后,一直在迷雾中行走。那些迷雾像是迷宫, 连接着不同类型的佛殿, 我在里面徘徊了很久,可能那些雾气有问题, 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便开始出现幻觉了,起初也只是类似坛城广场里辩经的声音,再则是看到他们三跪九叩朝圣的情景,我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图。直到我眼前的情景突然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古老且不好破解的战阵。我便知道对方是想让我分心,也想在雾气中被绕到筋疲力尽, 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祁白边说边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我所处的地方其实非常黑, 像是一个演武场, 周遭都有点燃有蜡烛,蜡烛不知道燃烧了多久,许多都只剩下蜡炬了, 看着瘆人得很。”   “我脚下一大片地方都是战阵,呈莲花状,莲花花瓣绘有各式各样的图案, 我并不能知道上面的意思。然而对方也不打算让我知道,因为那是战阵演练的前夕……”   祁白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怎么说呢,我似乎回到了某个不知名的朝代,成为了里面的一名指挥官,指挥着身后虚假的千军万马和敌方对战。对战直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敌方余下的百来人对战。”   “敌方精通战阵,似乎是作战的一把好手。而我,只有小组作战的经验,他们那些古代的东西我是不懂的,所以到了最后只能不断厮杀谋求出路,然而在此期间我还是被他们生擒,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绑了起来。”   再之前的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便是他和索玛还有江素周旋的记忆,并不是让人特别愉悦的。   叶辞知道他所经历的东西不比自己的少,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当时祁白出现得莫名其妙,她压根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上面砸破玻璃跳下来的。”祁白笑说道,现在醒来,也觉得自己万分胡闹。   叶辞听罢,脸上吃惊,“不会吧,从多高的地方?危险吧?”   “当时毫无办法,我只想快点到你身边,”祁白始终说得风淡云轻,“你当时女怨蛊是快要发作了。那里的那些雾气都是有问题的。”   “你说江素也在那里,到底是什么事情?”叶辞的意思其实是,江素刚刚从店老板那里离开,转瞬就到了祁白那里,是因为什么事情。   “江素并非真的是江素。”祁白说着便看向叶辞,“你知道她是被谁占用了身体吗?”   “不太清楚。”叶辞实话实说。“丽江里遇到的一家三口还记得吧?”   “记得。”   “江素就是被一家三口里的小孩所霸占了。”   “……不会吧?他们抓住江素的目的是这个?”叶辞觉得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祁白也觉得敌方真是深谋远虑,又或者是说他们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着一些什么,所以所走的每一步在当时可能看不出有什么端倪,然而事后再让他们碰到的时候,便逐渐显露出这一棋局背后的诡异震撼。   这在祁白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在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而他和叶辞对他们的计划仍旧是处于一种摸索猜测的状态,这一的认知让他非常有危机感且有强烈的不安。   现在是愈发有这样的感觉,多年的从军以及从警经验让他感到自己的底线受到了挑衅。   然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却是毫无办法。他们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让敌方抓住,让他们的计划继续顺利地进行下去。   叶辞听完祁白的叙述之后便将古老战阵加上江素这两条线索添加进去。   再次整修之后便变成了如下这样子:即身佛——新的弟子招生——辩经——活取人皮——人皮唐卡——古老战阵——江素被换魂——店老板被威胁活取脑花——供奉在吉祥天大殿里的人油灯——侧殿陈列的骷髅——大型黑骷髅——双修——逃跑——雪见被抓   叶辞添加了几个关键词,将这些关键词都写出来之后,她看着眼前的这些关键词,再逐渐将延伸的线索都列示出来,发现他们好像在搜集着什么东西一般,为进行某个活动作出筹备那般,所需的都是一些千奇百怪的物品。   “祁白,藏传佛教里有没有什么祭祀需要一些奇怪的东西的?”叶辞斟酌片刻,问道。   “奇怪的东西?”祁白立即听出味儿来,“你的意思是人皮、人皮唐卡、脑花等,甚至是包括我和你还有雪见,都可能是对方祭祀所需物品的一部分?”   “是,我的意思大概是这样。对方费尽心思要取这么多东西肯定是有他们的意图的,这背后的意图大概就是在进行某些见不得光的行动吧。这几乎是肯定的。然而他们在进行什么行动,我想肯定是和宗教有关的。”   “索玛就是帽子男,这一点我还没有告诉你。”祁白听她这样一说,也开始将自己的推理说出来,“江素被一家三口中的小孩的灵魂占据了,我猜想他很可能是古代人,在越南的时候曾经和他交过手,他那时候还是在蒋冶的身上,所用的手法和招式都是非常罕见的。后来我让阿景去查资料,他就说那抹灵魂很可能真的是从古代而来的。”   祁白其实真觉得太扯了,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   “除此之外,帽子男就是索玛这个认知也是让我意外。如果帽子男真的是仁波切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悖常理。”叶辞点头表示赞同,“现在其实我们真可以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了。”   因为帽子男的身份暂时被揭开了,而一家三口的身份他们大概也能猜出来了。   不知道为何叶辞忽而想起有一次和店老板通电话时,店老板忽而跑题提起过西北那边有一个陵墓被起了113具尸体出来但仍旧成迷的事情。   他当时说113具尸体被埋在那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是世人都将事情想复杂了而已。   如果……假设,她只是假设那113具尸体是和这里的事情有关的话,那么那一家三口有没可能是从那里来的?   叶辞想着,将这个事情和祁白说了,祁白略一思索,发现他们的消息实在是过于闭塞,而且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查证这样的事情。   他将这些要查证的事情都记录下来,打算回传回去让靳景帮忙。毕竟这样子,效率会快很多。   在分析完这里的事情之后,他们开始往后推进,在回到这里之后,所遇到的最大的事情是刘敏儿以及张晖他们失踪,至今生死未卜。   想起那对藏族母女的诡异,祁白还是觉得有必要上山去找他们一趟。   现在雪廻山已经停了暴风雪了,跟着救援队一起上去的话,能找到他们的胜算会多上几分。   以祁白的想法是,虽然现在敌方已经搜集了很多东西,可是肯定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他们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叶辞。   盯上他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对他们有用。而且他是时时刻刻都护住叶辞的,抓住他的话,相当于也将叶辞给囊入他们的计划里。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始终是护住叶辞的安危,除此之外便要进一步掌握先机,阻止他们的行动。   这样一想,心中的郁闷之气也平复了一点儿,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却要和这么多狡猾阴诡的敌人斡旋,真的是非常累。以及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现在还有一点不清楚的是,他们在路上有遇到人皮人,像是纸皮模样的,和这次的事情是有什么关系?还有萨巴族人的消失,又是去了哪里?在佛学院里似乎没有找到端倪。   再则是在拉姆拉措发现的被抛尸的骸骨……这些案件似乎都找不到真相。除此之外,巴布鲁和春花的灵魂也没猜到是怎么回事。   线索总是推理到一半就断了,缺少了重要核心的一环。或许真要找到那对藏族母女再问一问会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拉姆的女儿卓玛,也是人皮人的那种属性。虽然后来她掩饰得很好,但是在温泉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一幕无论如何都无法骗过他们。   再次出发去雪廻山寻找重要的线索似乎成为了重中之重的事情。   祁白将他的想法说给了叶辞听,叶辞按照目前的线索想了想,发现也只能从那对藏族母女那里寻找突破口。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叶辞问道。   “我先联系一下觉仁,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明天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就回家了,但是17号凌晨才到家_(:з」∠)_   在马六甲喝了一杯叶绿素然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拉肚子_(:з」∠)_ 第326章 血祭坛城5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听祁白这样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阳光正晴, 万里无云, 一切都是暴风雪之后的模样。   但是高原的天黑得快,现在是午后3点,阳光最热烈的时候,5点过后这里会黑得非常快, 而且气温骤降, 如无必要,真的不要深入深山。   所以叶辞对祁白的安排并无异议。   回头去收拾东西的时候, 之前黑斗篷给她的白玉傀儡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叶辞这才想起黑斗篷好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   又或者是说,每次都是祁白联系他的。   捡起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了无生气的白玉傀儡,叶辞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转身去问祁白,“黑斗篷还有联系过你吗?”   祁白:“并没有。”   距离上一次联系黑斗篷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了。   因是一直在佛学院里度过, 根本忘记了这茬。   现在叶辞问起这个,他才想了起来。   好像由头至尾, 他们去佛学院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至邪之地在哪里。   叶辞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主动提出来,“我们好像还没有找到至邪之地,雪霁缺失的那块玳瑁似乎也没有找到。”   当初她听祁白所说的至邪之地是黑斗篷要求他们找的, 因为之前她为祁白逆天改命,和黑斗篷交换了条件,所以黑斗篷让她去封印养尸河她也去了。   事实证明, 黑斗篷知道许多事情,后来他让她去找至邪之地,也是因为要解她身上的蛊。   玳瑁有辟邪的作用,而且他也要让他们找到施蛊的人,大概是要让施蛊的人解开她身上的蛊毒了。   然而这一切又谈何容易?   叶辞思索着其中种种联系,愈发觉得他们陷入了一张大网中,捕猎的猎手在哪里都看不见。   进了一趟佛学院并没有找到至邪之地,施蛊人如果没有悬念的话,应该就是帽子男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让他解开自己的蛊。   而且她并没有忘记的是,施蛊之人一直一直都想抓到她。   至于目的是什么?许是成为他们的所有物,成为贡品吧。   “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黑斗篷。”   叶辞对黑斗篷的身世还是非常好奇,从他一开始就诡异出场直至现在,她对他的印象始终是停留在他捕捉小鬼灵魂的层面上,更多的,真没有了。   祁白对她的做法并无异议,他也想知道黑斗篷在哪里,好获取更多的信息。   事到如今,他也不应该隐瞒他们一些什么了。   黑斗篷定然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里做着某些事情的。   叶辞按照前几次呼唤黑斗篷那样呼唤他,但是叫来了良久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心中是愈发觉得不对劲,以前她连将傀儡放入口袋里不让它透气都会惹来抗议的,可是现在它呆在他们的口袋里这么多天都没有异样,这证明什么?   这是说明黑斗篷很可能没有再控制这个白玉傀儡,任由它自生自灭。   然而黑斗篷交代她去做的事情都没有完成,以他的性格,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所以,在她完成他所说的那些事情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   叶辞也不相信黑斗篷就这样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她处理。   然而现在摆在他们的事实就是黑斗篷失联了,他们真的找不到他。   “祁白,现在黑斗篷好像真的消失了。”叶辞看着手上一动不动的白玉傀儡,暗叹了一口气。   祁白也微微皱眉,接过她手上的白玉傀儡,仔细看了看,“上次我和他最后一次联系已经察觉出一些不妥了,像是在交代遗言。”   可是就算他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也无补于事。   黑斗篷对某些事情守口如瓶,又或者他掌握的线索过于庞大了,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三言两语说清楚。   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主动权一直在他手上,我们现在只能等他回复。”祁白说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叶辞有些失落,黑斗篷虽然亦正亦邪,然而这一路走来,他还是帮助了他们良多。如果没有了他,祁白也不可能被逆天改命成功。   所以即使不知道黑斗篷具体是什么人,她也对他怀疑不起来。或者是有过怀疑的,但终究是不相信他会害他们吧。   思绪有些矛盾,她也无法完全说清。联系不了黑斗篷,两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店老板被敌人掣肘着,黑斗篷又失去了联系,站在他们这一方的盟友现在只剩下靳景一人。   前方,还存在着太多的未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觉仁那边便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明天能安排他们一起上山寻找刘敏儿和张晖他们,搜救行动会非常早开始,让他们做好准备。   祁白听完他的安排之后便又听见他说:“明天有佛学院举行的天葬,我们届时会路过那里,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觉仁大概也是知道他们要调查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了,天葬这样的事情说来玄乎,说不定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祁白微微挑了挑眉,“谢谢你的告知,明天的天葬我们也会去看。”   觉仁:“好。那我们明天6点左右就要出发了,你们是自己开车还是坐我们安排的车?”   祁白想了想答道:“我们开自己的车去。”   觉仁没什么问题了,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今天这一天尚算过得平静,两人傍晚的时候到了外面吃饭,上次巴布鲁作乱的那条街已经恢复平静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两个死去的无辜的人,也由当地政府赔了一大笔钱以此作为结束。   而那个被巴布鲁上了身的无辜男人最终也是被认定为精神错乱失常,免去了牢狱之灾。   可是有了这样的经历之后,他的人生就有了这样摆脱不了的噩梦。   这真是一件让人哀伤的事情。   然而没有人可以改变既定的事实。   叶辞想起那天的事情再重游故地也有点儿怔忪。   祁白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深表同情,免去了牢狱之灾也不是什么最好的结局,因为无论是否真的是他的意志在控制他,他的确是杀了人无疑。   “我听说帮那个无辜男人断定的医生是一个新近到这里来的医生。金马拉县城并没有大型医院,要去看重病或是进行这种精神科的鉴定都是要去很远的地方,起码要去拉萨。而他新近来到这里,供职于某大型卫生诊所……”   祁白说着又不自觉想起了吴卓尔,那次在越南边境疑似寻找到他的身影,转眼他就不见了。   可是在他转眼不见之后他又找到了谭易的尸首。   那样精绝的杀人技巧……除了吴卓尔有那样的耐心和技术之外,他想象不出第二个人选。   然而种种资料显示吴卓尔已经病逝,这世间绝对没有可能有第二个吴卓尔。   换作以前,或许他会相信的,可是现在,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他真的有心愿没有完成的话,那么他找上余骊或是帽子男让他们帮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这次这个案件,再一次让他想起了吴卓尔。   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起了他。   “上次我们在拉姆拉措也是看到一个医生,会不会也是他?”叶辞听他说起这个,不由问道。   毕竟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是祁白看到他之后说是很像吴卓尔给他的感觉,所以她也想着这次会不会也是吴卓尔帮忙?   两人聊着,店里突然新进来一个男子,头上戴着大毡帽,身上穿着藏服,身材看上去也和一般藏族人无疑。   祁白一下子就被他吸引过去,他认得他,在越南边境的时候见过,在拉姆拉措的时候也见过。   他和叶辞都坐在店的角落里,新进来的男人并没有立即发现他们,只是在店家的招呼下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离他们的位置并不远,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他似乎和店家很熟,也会和店家打招呼,然后便点了几样家常小菜静静等待。   祁白静静地看着他,从他们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还是看不到正面,可是他还是能看到他的模样。   并非是一般藏族人的长相,而是非常平凡的汉族男人的长相,和吴卓尔之前的模样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心中莫名感慨。   不知道他继续活着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在等待的过程中,有几个藏族人上前让他看病,似乎都是有偏头疼的症状。   虽然冬天还没有到,但是这里常年有大风暴大风雪,常吹的话,很容易有偏头疼。   那个藏族男人非常乐意医治他们,似乎也是和他们很熟悉,面上都是笑容,一派和谐。   他帮他们诊断,似乎还是免费无偿的,就这样折腾了将近20分钟,饭菜上来了,人群也散了。   他敛起了笑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发了一会儿呆,才执箸吃起来。   叶辞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莫名孤独。这一路走来,他又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国。   明天凌晨五点才能到。   然后……又要开始疯狂码字的生活了(T_T)/~~   这个案件开始收网了,大概还有三分之一的剧情就会进入下一个案件。   orzz很怕自己忘记前面的剧情了啊_(:з」∠)_毕竟9天没写了。   所以,日后如果有bug请轻拍_(:з」∠)_   再则,感谢大家收藏了前男友又被我撩死了,以后我会隔日更哒~ 第327章 血祭坛城5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看向祁白,眼神非常复杂,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祁白微微蹙眉, 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害怕他们贸然过去,会打草惊蛇。   吴卓尔从洛城辗转到越南再到阿里边境,看他的路线就是跟着帽子男的路线走的。而帽子男和余骊肯定有关系,甚至是说和苏途也有关系。   苏途虽然生死未卜, 但是冥冥之中似乎也和这里的案件有关联。祁白担心的是, 他现在去和吴卓尔聊天,会引起对方的不良反应, 继而使他改变已有的计划。   吴卓尔来这里定然是有目标人物了,他要杀的人不止一个。   这已经断定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根本不需要借助余骊去“重生”。   可是谭易又是帽子男那边的人,他这样杀了谭易,难道帽子男不会发火?   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们无法掌握。   直至最后,祁白还是没有动身去找他, 只沉默地看着他独自一人吃完了饭桌上的饭菜, 结账离开。   由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发现他们。   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屋里时,祁白才收回了目光,多想无益, 有些事情的真相迟早能揭晓的。   两人吃饱饭之后散了一会儿步,便回到旅馆,准备明天的行程了。   雪见休息了这么久也恢复得差不多。幸运的是它身上没有中弹, 只是被敌人的长戟刺伤了而已。但是叶辞并不准它出去,亲自买了牦牛肉回来给它吃。   雪见喜欢吃生肉,叶辞自然会尽一切可能满足它,倒是没有让它在房间里吃,而是带着它到了没有人的后院,放到地上让它慢慢吃。   出了高原地区就极难吃到牦牛肉。事实上,在高原地区牦牛肉也不贵,才三十多块一斤,雪见现在也就5、6个月大,其实吃不了太多的。   叶辞见它吃得高兴,也在旁边蹲着,守着它让它慢慢吃。   雪见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观摩的时刻,眼睛时不时瞄向叶辞,因着嘴里撕着肉,但是眼里又流露出一种留恋,让它看起来既凶狠也呆萌。   叶辞被它这样的表情逗笑了,“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品种,为什么他们要抓你?高原里狼明明不少啊。”   “嗷——”大概是我长得帅。   “哈哈,好吧,长得帅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叶辞笑道。   祁白并没有离她多远,而是站在二楼,静静地看着她和雪见。   后来雪霁和雪魄也出来凑热闹,不过看雪霁的模样似乎又恢复之前昏昏欲睡的模样。   半个小时之后,雪见吃完了,叶辞将它身上清理干净才带着它回到房间。祁白看时间不早了,让她洗澡睡觉。   晚上十点,两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被窝里很暖和,叶辞搂着祁白的腰,对他道了一声晚安,便闭上眼睛睡觉了。   原以为今晚会平安度过,然而到了午夜十二点,窗边又出现了一抹黑影,叶辞本来已经熟睡,但她的身体似乎有所感应,硬生生将她惊醒。   她攥了攥掌心,捂了捂心脏的位置,又觉得女怨蛊要发作起来了。   女怨蛊发作得太频繁了,她根本无法阻止。   听祁白说,女怨蛊只能被控制七次,现在她应该只剩下3次的机会吧?   待机会用尽的时候,也是她的死期了。   现在她感觉到女怨蛊里封印着的冤魂蠢蠢欲动,也听见窗户的风声鹤唳,是巴布鲁再次找来了,大概他能感觉到阿秋的位置在哪里。   所以才在这么短时间内找过来。   又或者是封印女怨蛊的效力越来越弱了,所以他能很快就感应到。   她死死捂住心脏的位置,想要阻止那种感觉漫涌上心头,真的是不想再让祁白经受一次那样的噬心之苦,每次看着身心都是一种折磨。   可是无论她捂得有多紧,祁白还是及时察觉了,睁开眼睛看到她在强忍着痛苦,立即察觉发生了事情,将她扶起,强压着心里的恐惧镇定问道:“阿辞,是不是女怨蛊又发作了?”   发作得如此频繁,让他不得不后怕。   “祁白,巴布鲁又来了,就在窗外,他来找阿秋,一直一直叫着阿秋。阿秋就在我体内,就在女怨蛊里。”叶辞断断续续地说着,尽量将这句话说完整。   祁白往窗边看去,并没有看见巴布鲁的身影,事实上他没有阴阳眼,没有看见也是非常正常的。   可是现在无论有没有看见,他都必须要阻止叶辞身上女怨蛊的发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辞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十分痛心,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明明应该是要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可却是要另外一个人来承担。   而这个人在承担痛苦的时候也要忍受着刺穿她心脏的那种残酷罪恶。   她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也恨给她下蛊的人。   为什么要选中她做绝佳的容器,她真实的身世又是藏着什么他们都想不到的秘密?   叶辞心脏又疼痛起来,那种痛楚缓慢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看到巴布鲁的灵魂逐渐靠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急切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而她体内的女怨蛊也蠢蠢欲动起来,叫嚣着要霸占她的身体,要和巴布鲁重聚。   她的思念和欲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叶辞都有些抵挡不住,巴布鲁身上的黑气逐渐庞大起来,侵占在她身前,似是要融入她的身体里,和她体内的女怨蛊一起将她的灵魂和意志排挤出去。   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任凭叶辞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可是在这么严峻的氛围下也很难摆脱他们的阴影笼罩。   “祁白,巴布鲁就在我面前,鱼肠剑斩杀他。”叶辞没有力气,只能将鱼肠剑祭出,交到祁白手上,让他行动。   祁白接过她手里的剑,按照她所说的指示朝着巴布鲁的位置就是一剑穿刺过去。   他所看到的依旧是一片虚空,但这并不妨碍他精准将巴布鲁刺中。   巴布鲁不避不让,被祁白一剑刺中,身上的黑气虽然散了不少,但他仍旧前进着,不断靠近叶辞,想要找到他一直找的阿秋。   他的怨气已经到达了一定的程度,现在就算是鱼肠剑也不能够完全阻止他的行动。   又或者是叶辞身上的女怨蛊发作得太厉害了,鱼肠剑的威力受到了波及,所以并不能马上制服巴布鲁。   可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并不是一回事儿,雪见也察觉到屋里的动静,龇着牙对着巴布鲁,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祁白见叶辞脸上的痛苦之色还没有减轻,知道刚刚那一击可能没有太大的效用。当机立断将叶辞抱了起来,远离叶辞刚刚所说的方位。   雪霁似乎也感觉到自家的主人有危险了,主动从蜻蜓眼里出来,用龟壳一弹就弹走巴布鲁。   巴布鲁被雪霁挡在身前,叶辞暂时缓了缓,抓住祁白的手,让他赶紧用鱼肠剑来封印她体内的女怨蛊。   祁白直觉不妥,也知道这是到了最后一步,然而如此频繁地封印她体内的蛊,她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到?   并非是说反正可以将痛楚转移到他身上就万事大吉,他并不希望她出事。   可是他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知道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再一次掣起鱼肠剑对准她心脏的位置刺下去,疼痛瞬间转移到他身上。   他咬了咬牙,将剑缓缓拔出,问叶辞,“阿辞,现在怎么样?”   叶辞身上的女怨蛊再次消了下去,她已经满头都是汗水,身上也愈发虚弱起来。   完全没有之前女怨蛊被封印下去恢复正常的那种感觉。   她知道现在封印女怨蛊的方法效力已经降低了。   然而祁白所要承受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   叶辞看着他变得死白的面容,紧咬住下唇,强忍着泪意转过头去,她现在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实在是太糟糕太糟糕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受罪,而且她身上的症状仍旧一点儿都没有减轻,她心里真是内疚得要命,也难受得要死。   为什么他要受这样的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叶辞难受到浑身都颤抖,想要哭又不想让他也跟着一起难受,只能强忍着眼泪,将自己的掌心攥至出血,才能将那股子难受心酸和内疚给压进心底。   祁白知道她难受,搂过她的肩,下颔顶在她的发顶,“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或许这是我欠你的。现在还了,以后我们能好好过日子。”   “你这个呆子,你真是一个呆子。”叶辞被他这么一说,真的忍不住哭出来,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他身上,哭得祁白感慨又感怀,心中柔软一片。   或许哭出来,她才没有这么难受吧。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并不十分介意。待会儿再喝一瓶雪魄水明天他也可以恢复精力了。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搞清楚巴布鲁是怎么回事。 第328章 血祭坛城5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巴布鲁被雪霁弹到了一旁,雪霁顺便一爪子踩在他身上。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被踩的时间长了, 巴布鲁逐渐觉得非常吃力, 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再次来袭,他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可还是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包围着巴布鲁的黑气之中其实是有两抹灵魂的,也就是说两抹灵魂混合在那团黑气之中, 可是大多数时候是巴布鲁占据主导的, 现在黑气散退了不少,巴布鲁的真面目也显示出来了。   半边是巴布鲁本来的模样, 另外半边则不是,那是半幅女人的面容,藏族女人的面容。她紧紧闭着眼睛,并没有丝毫要觉醒的意思。   脸是阴阳脸,可是身体还是巴布鲁一人的身体, 这样看上去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完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祁白仍旧是看不见巴布鲁的, 但是看到雪霁的爪子一直在虚空中放着, 他便知道巴布鲁还在,还没有离开。   叶辞虽然还是浑身乏力,但是现在是好了很多了, 她也看到了巴布鲁的面容,他的面上渐显痛苦之色,似乎熬不了多久了。   将鱼肠剑插入他心脏的位置, 然后她示意雪霁可以抬脚了,她亲自来问他。   雪霁从善如流,按照她的吩咐抬起了脚站到了一边去,但仍旧是守着,临阵以待。   鱼肠剑虽然也让他很难受,但是相比于雪霁那只还带有尖利指甲的大爪子,已经是好了很多了。   他看向叶辞,就只是看着,并没有说话。   “你现在还记得我吗?”叶辞问道。   “不记得。我只知道阿秋在你身上,你把她藏起来了!”巴布鲁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叶辞记忆里那个敦厚善良的汉子荡然无存。   她闭了闭眼睛,将涌上心头的复杂思绪压了下去,“阿秋是不是你的妻子?你一直要找的妻子?”   “是,我要找她,我要找到她,你把她还给我!”巴布鲁说着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挣脱鱼肠剑的束缚,扑向叶辞攻击她。   “我没有藏起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见你。”叶辞冷静道。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是因为我救不了她吗?是因为她在怨恨我吗?”他缓缓说着,眼底已经涌出了一层雾。   “告诉我你近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还能救她。还有,你的女儿呢?你救了她了吗?”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妻子,可是女儿却绝口不提,是救了下来呢?还是遭遇了别的事情。   “我女儿吗?我女儿……”巴布鲁思索良久,思索到最后直接捂住自己的脑袋,脸上表情痛苦,似是什么都无法想起来。   叶辞极有耐心地等他想起某些线索和他们说,虽然看到他这副模样于心不忍,可是现在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他这一路定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和人,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不能错过这些线索。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巴布鲁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愈发有发狂的迹象,再这样问下去的话,情况只会越变越糟糕。   叶辞看着他逐渐陷入癫狂的半边面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抬手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巴布鲁沉睡了下来,睡容还算安稳。   他以灵魂的形态在阳世逗留太久了,一路上又是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早已经是沾染了污秽,很难拔除了。   “问不出什么东西?”祁白见她神色疲惫地停了下来,做最终确认。   “嗯。问不出,他想不起来。”叶辞说道。   “他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祁白自始至终是看不见巴布鲁的,根本不知道事态的变化如何。   “浑身都是黑气,他变不回去了,而且他的灵魂不知早前被谁的灵魂侵染,半边面容已经变成了一个藏族女人的面容了。估计那个藏族女人也是被冤枉而死的。”叶辞简短回答。   “那现在我们可以怎样处置他?”在这方面,祁白实在无法帮上忙,只能看她的做法。   “我想找个容器将他装起来,明天带他一起上路。”与其放任自由,倒不如拘在身边。   起码能时刻看见,省得闹心。   “要怎样的容器?”祁白问道。   “普通的矿泉水瓶不知道行不行。”叶辞思索道。   “嘶嘶——”   一直没有出来的雪魄突然从蜻蜓眼里出来,大概是自己能帮上忙了,爬到巴布鲁身边,昂起自己的蛇头对叶辞说道:主人主人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将他吞肚子里放着就可以了。   “……”   叶辞自然是听懂了它在说什么,蛇的胃液是很强力的,将巴布鲁放它肚子里,那是要他死对吧。   “嘶嘶——”主人主人你怎么不作声了,我说错了吗?的确是可以这样的,我可以净化他。   “你的胃液不会将他强力分解?”叶辞问道。   “嘶嘶——”不会不会,我平时都不用吃东西的,我胃里就是储存着你们平常喝的雪魄水啊。   叶辞:“……”   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呕的冲动。   “如果将他放你胃里,那岂不是会污染了你的水?”   老实说,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怎么搞明白雪霁和雪魄的构造的,也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为什么又会选中她做主人。   是她的父母遗存给她的东西还是别的?   她没想明白。   刚刚雪魄这一番话引起了她的思考,既然它可以处理巴布鲁,那么就交由它处理好了。   更加省事呢。   “那巴布鲁就拜托你了。”叶辞说道:“如果他身上的黑气可以得到有效的遏止,那他明天是否可以恢复清醒?”   将巴布鲁带在身边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是想要问他话,目前所得到的线索太少,关键人物又不见了,不从巴布鲁身上下手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嘶嘶——”当然可以,主人放心交给我吧,包你满意哒。   雪魄说着还眨了眨大眼睛,不忘卖萌。   叶辞简直拿它没办法,摸了摸它的头,郑重感谢,“那就谢谢你了啦。”   于是她和祁白就看着雪魄直接将巴布鲁的灵魂给生吞进腹中,腹部生生大了一圈。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雪霁和雪魄便返回至蜻蜓眼里休息了。   叶辞和祁白自然也是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只是,这一晚她怎么样都睡不踏实,似是不断地做梦,很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的女怨蛊导致的,但是她做过什么梦,她却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只觉得自己真的很忧伤很忧伤,那种忧伤的心情不知道从何而来。   凌晨5点30他们就起来了,收拾妥当之后还是只能吃干粮,旅馆下的饭店还没有开门,万籁俱静。   6点整。   觉仁他们已经来到旅馆门前等他们了。   祁白和叶辞也已经上了车,在车上等着他。双方汇合之后,他们立即出发。   从这里开车过去雪廻山是可以路过天葬台的。但是一般天葬是下午两点左右举行,在此期间他们可以到雪廻山比较近的海拔里搜索。   雪廻山之大如果真要走个十天十夜也是走不完的。   而他们也派了诸多救援人员上去搜救失联人口。虽然还没有太多消息,但是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觉仁给了祁白一个对讲机,以方便随时交流对话。   他在车上用对讲机问祁白:“祁队,你昨天所说的那几个驴友,他们应该是有一定经验的吧?”如果没有的话,那真的是麻烦了。   “有,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他们的领队懂一些藏语的,而且非常熟悉藏地这边的局势。”祁白根据和张晖平时接触的经验,说道。   “有的话那就好办一点儿。”觉仁让他不要太担心,“他们肯定会带够帐篷和应急物品去的。现在雪虽然停了,可是山上的积雪还是非常多,是很难下山的。他们暂时失去联系,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觉仁。”祁白自然是知道他在分析利弊给他听,让他不要太担心。   山上的具体情况他并不知道,所希望的是他们的推理是不准确的,那对藏族母女可能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太乐观了。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说了,祁白继续专心开车,脑海中还是思考着萨巴族人失踪的事情。   其实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指向那对藏族母女,他和叶辞也有分析过会否是那对藏族母女搞的鬼。毕竟是唐卡画师,很可能是用了这些人去做人皮唐卡?   一幅人皮唐卡可是千金难求,不好说她是不是为了财。   作案动机猜不到,可她的嫌疑又最大。实在是太麻烦了。   心里静静地推算着,雪魄突然从蜻蜓眼里出来了,这次缩小到一个拳头大小,它趴在叶辞的肩头,对她眨了眨眼睛。   叶辞上车之后一直在睡觉,现在听见动静了了,也睁开眼睛看它一眼。   “可以了?”她问道。   “嘶嘶——”随时都可以将他呕出来了。   叶辞:用词真是直白。 第329章 血祭坛城57   其实叶辞倒是挺好奇雪魄怎样操作,也是好奇它将自己缩这么小的话, 巴布鲁在它的胃里会不会又被缩小?或者会被压至变形?   不过灵魂体的话是有一定的弹性和伸缩性的, 那时候黑斗篷是直接将小鬼的灵魂和廖凯他们的灵魂直接放一个袋子里。那就说明灵魂是可以被压缩的。   毕竟灵魂体说白了就是一团气, 所占用的空间也不大。   现在车厢里的空间并不大,她倒是好奇它怎样将巴布鲁的灵魂给弄出来。   雪魄爬到了车后座,地毯上雪见正趴着睡觉,它路过了它, 爬到了沙发上, 对准地上的一个空位张了张嘴,直接将巴布鲁给呕了出来。   而歇了一会儿之后, 又呕出半幅面具来。   叶辞一眼就认出那幅面具上面所描绘的面容是巴布鲁脸上的半幅女子容貌,没想到她会以这种形式再次出现。   “你真的将他们分离出来了?”叶辞微微咋舌。   “嘶嘶——”是的,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   雪魄得意洋洋地昂着头,一脸嘚瑟。   “对,的确很厉害。”叶辞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所以你想要一些什么奖励?”   虽然雪魄没有提这些,但是她还是认为要给自己的萌宠一些鼓励的。   “嘶嘶——”没什么想要的, 就让我永远呆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哦小主人。   雪魄眨了眨眼睛。   “好。”叶辞没有再和它寒暄, 转而看向看似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巴布鲁身上,等他醒来。   他现在看上去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估计是雪魄水的作用。   她从前只知道骆驼的胃里存着水, 还真没想到蛇的胃里也能存着水。   搞不懂它的身体构造,也没有时间去了解,只能将重心转向面前的巴布鲁, 等他醒来。   事实上也没有等多久,他便睁开了眼睛了,第一眼看到自己眼前有一头狼,雪狼还要长大嘴巴笑嘻嘻地看着他,瞬间将他吓到缩到墙角里。   叶辞见他醒了,主动向他打招呼,“你醒了?”   “我……小叶?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又在这里?”巴布鲁终于变回原来的模样了,虽然还是黑不溜秋的模样儿,但起码是没有被黑气侵占的。   祁白仍旧看不见巴布鲁,但他能根据叶辞的问答来猜测他们在聊一些什么。   “你还记得多少东西?”叶辞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而雪魄也是第一次展示它这样的能力给她看,她必须要问清楚。   “你容我想一想……”巴布鲁捂住自己的头认真想了想,想到最后才一字一句回答,“我最后的记忆是……我找到我的妻子和女儿,但是那帮人渣将她们都杀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下去,眼角都有泪花,叶辞没有催促他,只是神情逐渐凝重。   有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遇难,但是从他口中最终确定还是让人非常难过。   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妻女,却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他面前被杀。   那种感觉……她无法想象。   巴布鲁无语哽咽,叶辞只能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他,等他平复心情。   歇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开始将自己和他们分别之后的事情说出来,“我在丽江藏宝知道要和你们汇合。本来在到了时间的那一天要和你们一起走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了新的线索,那就是藏宝里的人骨雕还有别的雕刻是从何而来的。”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人骨雕都是从藏地的一家名为‘曼陀罗佛学院’的佛学院提供。佛学院有好一部分的收入都是来自人骨雕的买卖。但是这肯定不是明目张胆地买卖。许多时候藏宝也是有人需要,预订了才向佛学院那边要货。每次要的货也不能超过3件,害怕惹人怀疑。”   “在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我想了想还是跟着供货方离开。跟着他们离开的话,是能直接到达他们的窝点,到时候我能掌握更多的线索,也能根据阿秋和我女儿的气息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地。”   “但是没有想到当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被人定了,硬是在我面前杀死了她们。真的是直接在我面前就杀掉了她们啊。我只是一只鬼魂,我无法触碰到她们,也无法及时找人帮忙去阻止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死在我面前。被剥皮……被剔骨……”   巴布鲁越说越难过,叶辞这才发现他的灵魂体已经变得很淡薄了完全没有之前的厚实。可能也因为如此,他并没有力气去反抗。   也没有力气再黑化多一次。   然而他现在的表情和神态真的让人非常伤心。   光是描述一个大概,只要想到是这样的事情,那又怎样让人去接受?   叶辞只能紧咬着下唇沉默,祁白知道他们谈的话题肯定很沉重,握了握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巴布鲁哭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坚持说下去,“杀她们的人是一帮僧侣,还有一个戴着那种帷帽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叶辞:“这些事情是在哪里发生?”   “……雪廻山上。”巴布鲁想了一会儿说道。   “雪廻山?”这个回答的确是出乎叶辞意料之外。   但不等她想明白,巴布鲁开始将自己遇到的事情都说给她听,“我自知救不了她们,但是我还是下山去找人帮忙了,总有一两个人能看到我的,然而我没有走出多远,又有新的人被带了上来。这次上来的都是藏族人,男女老幼都有,他们好像都被控制了那般,只会一直一直行走着,也没有要任何反抗的意思。”   “我觉得奇怪,但是我没有时间去理会,只能扔下这里的事情继续前进。终于我在山下遇到了一个能看到我的女人,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儿。她问我怎么回事。我当时并没有多想,直接将事情告诉了她。她在听完之后还是跟着我上去了一趟,可是我回到去之后已经迟了。我再也看不见我的妻子和女儿。她们……她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每次说到他的妻子和女儿他都忍不住流泪,他的家乡他是永远回不去了。   他的妻子和女儿,就算没有隔了黄泉也是看不到她们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非常痛苦啊。   然而以他这样的形态和身份,根本就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女死在自己眼前。   叶辞听着他的叙述也是一阵心酸,她知道他当时定然是遇到了拉姆和卓玛了。也就是说她和祁白之前的大部分推理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他所看到的那一大群不懂反抗被押解上山的人是什么人。   会不会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在调查的萨巴族人?   毕竟和他们所知道的描述是一致的。   但是她并没有继续问巴布鲁,让他仔细回忆当时的事情简直是一种折磨,更何况他有什么重要线索的话肯定已经告诉她了,不会藏着掖着。   是以,她静静地陪着他,等他平复心情。   巴布鲁的灵魂体看着又淡了一点儿,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她总觉得他很快会消失。   或许雪魄的方法是有用的,但是并不能维持多久。   又或者是说巴布鲁本来就要进入轮回了,硬是留在这里没有离开而已。   而现在,时间真差不多了。   所以他才着急着将自己都记得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以免有什么错漏。   叶辞知道他的用意,心下是更加的难受。   她无法对他作出什么承诺,在旅途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陪了自己一路,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帮上忙,身上还有他妻子的灵魂,他们无法相见,真的真的只能永远分别。   叶辞抿紧了唇,眼眶也有些湿润。现在并非是感慨的时候,而是要找到方法去找出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他的妻子和女儿会落到这帮人手上?会落到曼陀罗佛学院的人手上?   而拉姆又是有什么意图?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事情?   巴布鲁的女儿是去了哪里?她的妻子在她体内的女怨蛊里,但是他的女儿呢?变成了冤魂野鬼又或是被收了魂?   这些都是要调查清楚的,而现在,越近雪廻山,他们能得到的线索更多。   历来的转山圣地,又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被埋藏了呢?   ……   这许多许多杂乱无章的线索他们都是要搞明白的。   在抽丝剥茧之后,真相,才会最终呈现在他们面前。   而她也必须要找到方法解除自己身上的女怨蛊。不然,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她只有死路一条。   这人世虽然说不上太美好,但她还没有陪自己最最喜欢的人走一遭呢。   祁白似乎察觉到她心绪的变化,侧头看了她一眼,关切问道:“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巴布鲁已经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的妻女都死了,就算是遇到了拉姆,也无法挽回这个结局。”   “阿辞,看来我们真的只能找到拉姆,问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祁白说道。   “是,拉姆成为了这次事件中的关键人物之一,所以是不能再让她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小天使美美的要求,本周六加更一万=。=我原本是说加更3000的……   ·文文到今天已经是95万多了,回想这一年,甚至是这一本文真是很不容易。故事还没有完,再艰难也会继续走下去,好好写完。   ·然后,大概是文太长了,追的人其实也不多了,感谢还一直追更的小天使,没有你们也很难坚持下去。   ·文案区我更新了一遍,多加了一个【严重声明】。评论区那条评论我已经举报了。作为一个作者,我一丁点儿都不想看见这样的评论,真有疑问请直接举报,让晋江直接判定,而不是一遍又一遍这样诋毁我的文。   139章作话甚至是别章作话都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明白,本文是什么情况我自己非常清楚。   空口无凭键盘侠……你真会把一个人给害死的。 第330章 血祭坛城58   叶辞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能不能找到拉姆, 让她说出所有的事实真相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拿活人、死人都不当一回事。   为了利益、为了心中的邪念就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这一路遇到的事情, 已经经不起任何人性的考验。   然而,本来就没有想着去考验人性,这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就只是人性暴露无遗罢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雪廻山附近,曼陀罗佛学院仍旧能远远看见, 伫立在悬崖处, 庄严的气势扑面而来。   可就是这座看似神圣的佛学院却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即使是与神山同在, 也让你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叶辞身上愈发不舒服,可能真的是太过频繁地封印她体内的蛊,她浑身酸软无力,使不上一丝力气。   再加上这里是高原, 呼吸困难,就连走路都成问题。   祁白摸她的额头, 发现她不知何时发起了高热, 脸色于惨白中又要透出微红,看上去并不特别好。   “阿辞,你感觉如何?”他说着还是先拿出一瓶雪魄水让她喝下去。   “可能是起太早了, 现在还是睡不太够。”叶辞笑着接过了水,尽量轻松道。   然而祁白还是觉出她的不妥,刚刚还是能和巴布鲁聊了这么久的天, 转眼就说累了,定然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松。   轻轻拂了拂她的头发,“我们早上是要在这里搜索一小片区域的,我就在这附近行动,你在车上休息补眠?”   刚刚觉仁已经和他打好了商量说明了今天的行动,早上先在这片雪不算太多的地方搜索,等下午到了2点了,再去观看附近会举行的天葬。   毕竟天葬台、佛学院离雪廻山并不远。   他们在看完天葬之后还能返回来继续搜寻。   越早行动越有把握找到失踪的人口,所以他们也要争分夺秒不要浪费一点儿的时间。   叶辞自知自己跟着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他下去也会变成拖油瓶,她现在有三只萌宠保护,而且手上也有鱼肠剑。根据最近的情况看来,对方似乎停止了对他们的追踪,如此的话,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祁白也应该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才让她好好休息。   叶辞对此并无异议,对他点了点头,又主动勾下他的脖颈在他唇角亲了亲,“你去忙,我不要紧的。”   祁白扬唇笑了笑,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也亲了她一口,“好。我早去早回。”   说着便开了车,和觉仁他们汇合了。   叶辞待祁白走远了,这才抖抖索索地抽出一块纸巾吐出一口血来。血是黑色的,胸腔在剧烈燃烧着,真不知道是不是她体内的那些潜藏的冤魂在攻讦着她。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下午1点。   刺目的阳光刺痛她的眼睛,又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一丝饭菜的香味。   是祁白回来了。   叶辞捂了捂头,还以为自己这一觉睡过去要永远醒不来呢。   祁白和觉仁他们搜索了一个早上都没有找出一个所以然来,被冻坏的尸体就找到几具,但并没有找到张晖他们的身影。   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觉仁安排周到,让人到县里的饭店里带了饭来,现在并非是急行军,没有必要将伙食搞得那么差,更何况看叶辞的模样儿,他们也不忍心让她一个小姑娘吃难啃的干粮。   祁白取了午饭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先探一下叶辞的额头,发现她的热度好像退了下去了,虽然她看上去还是非常虚弱,情况似乎也不太好,但好歹是退了热了。   然而祁白并没有放轻松,叶辞的情况时好时坏,应该就是女怨蛊导致的,可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止损,只能时刻留意着她的情况,一有什么动态立即采取相应的行动。   “祁白,我没事,但是我睡了一早上很饿很饿。”叶辞不想他这么担心,双眉蹙了起来,摸着空瘪的肚子,似乎真的是饿坏了。   祁白马上将午饭打开放她面前,又拿了酥油茶给她喝,“这里不喜欢喝汤,先喝点酥油茶垫垫肚子。”   “嗯。好。”叶辞将酥油茶接了过来,开始问他,“今天早上的情况还算顺利吧?”   “没有找到张晖和刘敏儿他们,只找到另外几副被冻坏的尸体。”祁白直接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要找到巴布鲁所说的那个地方?”叶辞现在也想起来了,巴布鲁可是说他在雪廻山上看到自己的妻女被人杀死。   后来他又看到那对藏族母女,前后联系的话,很有可能那对藏族母女是要找到杀人凶手吧。   又或者她真的是要去救人?   还有的就是,那些后来被押解上去的男女老幼最后又是什么结局?都被杀掉了吗?   虽则巴布鲁给了他们很多线索,但是再认真推敲的话,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疑团扑面而来,根本拼凑不了真相。   拉姆,真的成为了这个案子中的重中之重。   “下午觉仁会继续派人上山搜索,我们先去看看天葬是怎么回事,完了之后和他们汇合。”祁白说道。   天葬看似和他们所接触的案件毫无关系,但是仔细去想的话,天葬是杀人之后毁尸灭迹的最好方法。这么大批量的萨巴族人无故消失,对方拿他们来做什么现在还不清楚,然而硬是要调查的话,很可能会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祁白总不相信对方一点儿马脚都不会露出。   是以,下午的天葬也是重中之重。   叶辞将他的安排给听进心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快速将饭吃完,便下车走了一会儿消食。   总是坐着是不行的,就算身上乏力,也是要好好恢复一些体力。   祁白牵着她的手在附近走了几圈。不得不说即使是在雪廻山脚下,这里也是风景奇绝,绝对不是别的地儿能够媲美的。   欣赏够美景了,觉仁也过来通知他们继续出发了,这里去天葬台需要15分钟的时间,去到那里还要步行一段时间,2点天葬开始的话,也是需要早点赶到那边去了。   佛学院的天葬在很多时候是不对外开放的,这是僧侣和宗教还有关于生死轮回的命题,并不需要外人来参与。   因此这里即使有许多游客,但是能看到天葬的外地游客少之又少。   觉仁担心祁白和叶辞会被排斥,因此特意拿来了僧侣的红袍还有帽子给他们,希望他们能乔装打扮一番再前往。   这样被认出的几率其实也小一点儿。   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顺心。   祁白和叶辞自然没有异议。   觉仁已经想得非常周到了,连这些细微的因素都想了进去。   在到达天葬台入口之前,祁白和叶辞已经乔装好了,不仅换了衣服,还将自己的肤色涂黑涂红,骤眼看去真的像这里入读的汉族僧侣。   天葬是许多僧侣都会前往观看的活动之一,在天葬之中感受生命的轮回以及藏传佛教的道义都是他们修行必须的东西之一,所以每次的天葬都有许多僧侣前往观看。   叶辞和祁白混在那帮僧侣之中,觉仁跟在他们后面,相对来说比较靠后的地方,他已经安排了一部分的人继续搜索了。并不十分放心祁白和叶辞,所以他也和几人跟着混了进来。   去天葬台里的队伍喇嘛和觉母都有,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每人手里要么捻着佛珠,要么擎着转经筒边念佛经边往前走着,严肃而热闹。   叶辞在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已经是体力不支了,她忽而察觉自己的生命真可能只能用小时来倒计时了,身上的不适和疲乏愈发折磨她的意志,她走着走着几乎都要腿软倒下。所能呼吸的氧气也愈发稀少,叶辞知道……她大概真的是活不长了。   祁白一直在宽大僧袍下牵着她的手,自然是感觉到她掌心愈发冰冷起来,她整个人的生命征象都好像在急速流逝着,这并非是什么吉祥的预兆。   女怨蛊转移到他身上的痛楚愈发地清晰起来,他想了想,还是一把将她背起,让她少遭点儿罪。   叶辞有反抗过,可是她的力度对祁白来说微不足道,现在她是彻底沦为拖油瓶了。   心中是愈发无奈,然而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索性她选择沉默,但是一直搂着祁白脖子的双手并没有放松过。仿佛他是她最后的救赎,没有了他,她怕是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两人互相偎依着,走完这长长的一段山路。   到达天葬的地方。   然而观看完了天葬全程,也是无法得出那20具被毁尸灭迹的尸体是否是萨巴族人,萨巴族人就是和普通的藏族人一样,并没有明显的特征,而且都是死去了这么久的尸体,怎么样能判断出来?   根本就无从判断了吧。   唯一让叶辞觉得非常有疑惑的是他们的灵魂还是不见了,既然灵魂都不见了,肉身被毁,能到达长生天吗?   自是不能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到了这里,和这个案件前两章汇合了。   感谢美美和念念小天使的幸运雷ヾ(^。^*)   不知道这边有多少童鞋收藏了《前男友又被我撩死了》这个文,前天开始已经日更了啦~个人认为是非常好玩的一个文,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331章 血祭坛城59   【jin.江du发·唯一正版】   叶辞在看完天葬之后全程都心绪不宁,脑海中交织了当时太多的情景。藏传佛教对待死亡和汉人是极度不一样的。汉族讲究入土为安, 然而藏族人却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回归自然, 可能真没有好坏之分, 但是她的确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习俗。   更何况,看了一轮下来,除却天葬的盛大以及不可思议之外,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看来现在真的只能找到巴布鲁所说的那个地方了。   他们并没有带巴布鲁过来, 一是害怕巴布鲁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会受到天葬的影响, 二是太阳实在是太大了,不好让他过来。   是以巴布鲁还是由雪见在车上看着, 而她则是和祁白出发去天葬台。   现在天葬完结了,他们原路返回。两人在路上都是沉默着,没有作太多的讨论,一直回到车上,他们才回神。   觉仁在对讲机里对他们说快要出发了, 让他们准备准备。   祁白回应了他几句之后便告诉叶辞他们现在就要出发上去雪廻山了。   叶辞也重新振作精神,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还有些转不过圜来。   祁白耐心地等她平复思绪, 后面巴布鲁也被她唤醒了,将大致的信息告诉巴布鲁之后,觉仁也让他们出发了。   这次他们要去找的地方是在天葬台相反的一条路上, 巴布鲁的灵魂变得更淡了一点儿,他醒来之后便出神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叶辞并没有打扰他, 巴布鲁留在阳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她真希望能在他走之前找到事情的真相。   车行一小时之后,终于到达雪廻山另一侧的山峰,搜索人员下车,祁白和叶辞在停好车之后也下了车,看觉仁怎样安排。   巴布鲁一直飘在叶辞附近,他不敢靠祁白太近,虽然这个男人身上的氧气没那么重了,但他还是非常忌惮。   这处地方他其实认得,立即对叶辞说道:“这处地方我有来过,再往上面去也是我们遇到过那对藏族母女的地方。”   “真的?”叶辞喜出望外,憋屈了这么久起码是有明确的线索了。   “嗯,是,再往上走大概3个小时就能看到我妻女被杀的地方。”巴布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叶辞的欣喜瞬间淡了下去,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出真相,还她们一个公道。”   巴布鲁已经是笑不出声来了,但还是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来,“谢谢你,小叶。”   两人说着已经是开始前进了,巴布鲁在前面带路,叶辞和祁白在后面跟着,觉仁他们分散行动,一部分人跟着祁白和叶辞,也有另外一部分人去往别的岔道搜索。   祁白并没有将巴布鲁的事情告诉觉仁,一是不太好解释,二是太早说出来总会弄至人心惶惶。   萨巴族的案件他好像并不十分知情,而又要将巴布鲁的案件告诉他,这是非常耗时的事情。   唯有变换了别的途径问他,“觉仁,雪廻山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佛学院有关的?”   “和佛学院有关的?”觉仁愣了愣,“祁队你是想问一些什么?”   “其实没想问一些什么,就是想问你雪廻山上有没有住人?除却中转点之外。”祁白只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儿。   据他所知,雪廻山上有两个中转点,都是给转山的人休息用的,除此之外,雪廻山其他地方并没有特定的中转点。   毕竟雪廻山海拔之高让人望而却步。   而且上面物质匮乏,一般人也不会上去长待吧。   可是修行的喇嘛或者觉母并不好说,所以他才这样问。   因为听巴布鲁的描述,他总觉得上面应该是住了什么人。   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这一点……我还真不太清楚,”觉仁说道,“雪廻山太大了,光是找人也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而且雪廻山上的洞穴是有很多的,真有人在上面住了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那么你们在搜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祁白进一步问道。   觉仁终于察觉出不妥了,转头问他,“祁队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   “也算不上是线索,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么久都找不到,会不会被人找了?”   觉仁听他这么说没有再作声了,因为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   这一次谈话并没有谈出什么所以然来,祁白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回到叶辞身边,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   叶辞经过一轮休息之后身体好像又好了一点儿,这还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现在简直是要死不死的状态,如果不是心脏还跳动着,真的像是行尸走肉。   巴布鲁一直在前面沉默地带着路,大概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一条河流的旁边,现在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将近6点,傍晚日落在雪廻山上烧起来,格外的漂亮和壮观。   与此同时,山上的温度也彻底降下来了,祁白给叶辞添了一件衣,又让她将帽子戴上,以防着凉。   巴布鲁在这里停了下来,对叶辞说道:“我是在这里遇到那对藏族母女的,在更前面一点儿的地方遇到那一批藏族人,而如果我们想到达目的地的话,必须要穿过这条河再继续往前走,到达这座山的山腰。我大概是在那里看到我的妻女的。”   叶辞听完之后将这番话转述给祁白听,觉仁也在旁边听见了,皱眉道:“你确定我们要找的地方是在神山上面?”   “我确定。”叶辞说道。   “但是神山上面是不允许人上去的。不允许人攀登上去的。除非你们有亲人亡故在雪廻山上,才能代替逝去的亲属上山为他们祈祷。”觉仁解释。   也说明了这个忌讳。   叶辞看着脚下河水的石头缝中夹着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黑白照,很可能就是刚刚觉仁说的那个忌讳。   然而现在他们非上去不可。   “如果我们破了这个禁忌会怎么样?”叶辞直接问道。   “会受到长生天的惩罚。”觉仁直接说道。   “可我不信长生天,那应该百无禁忌吧?”叶辞的口吻虽然轻松,但是实则是下定了决心要上去了。   觉仁自然是无法阻止他们,他虽然算不上虔诚的佛教徒,可是既然进了雪廻山自然是要入乡随俗的。   他并不想叶辞和祁白出什么事情,所以才这般劝说。   然而现下他是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这名少女了。   只能暗叹一口气,“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叶辞其实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一路上觉仁都对他们尽心尽力,现在他们要破戒,他也二话不说要和他们一起去。   “觉仁,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做个接应会比较好,我和祁白去就好了。”叶辞想了想,说道。   觉仁也觉得叶辞说得在理,总不能没有一个人在下面看着,更何况快要天黑了,还是留个神好一点儿。   “好。你们速去速回。”   叶辞没有再和他多说,和祁白一起开始上山了。   雪廻山起点海拔4500米,现在他们其实是在山脚之下,还要爬上山腰的话,是要多爬起码500米。   5000米的海拔,叶辞觉得她其实真挺勉强。   可是现在她无法选择,而且现在身体好像也好了一点儿,她相信她能。   祁白一直很关注她的身体动向。知道这丫头倔,他劝说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这个案件无论拖多久也是要解决的。   还有一点就是萨巴族的失踪似乎和叶辞身上的女怨蛊息息相关,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联。   然而因为施蛊人就是索玛,而萨巴族人的失踪也可能跟佛学院有关,如果解开了萨巴族消失的谜团,他们就有可能找到方法解开叶辞身上的蛊。   是以,这里的事情还是需要速战速决。   祁白的思路非常清晰,脑里也想了很多,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这里的事情理顺,他们才能继续前进。   越往上,山路越不好走。这条河流的水流有点儿湍急,不断冲刷着,会漫湿他们的裤脚。   祁白害怕叶辞不小心湿了裤脚会感冒,走到后来还是将她背起。   叶辞今天一直被祁白背着,心里有些感慨,“祁叔叔,你今天坐了一天的人力车夫了哦。”   “是啊,你还没有付我车钱呢。”祁白也笑。   今天一整天精神都非常紧绷,现在说一会儿话会放松一点儿。   “那请问价钱是怎样算的?”叶辞问道。   “背一天那是要给一辈子的车钱了。”祁白笑着答道。   “那你也太好赚了吧。”叶辞说着也已经笑了起来。   祁白掂了掂她的重量,“还是太轻了,你再不增一下重,这一辈子的车钱可给得不值。”   “哪有这样损自己的?”叶辞嗔他,“无论我多重,这车钱都值了。”   “所以你这一辈子是跟定了我么?”祁白转头看她,笑意明显。   “是啊,我整个人连人带心都被你拐走了,我这辈子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叶辞笑着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只能撒点糖渣,大家别嫌弃。   快要结束前面案件的疑点了。   然后,我改了防盗比例,大家如果看不见的话,请耐心等下吧。   盗文猖獗到我这个月只能喝西北风。我现在是失业状态。   最后,厚颜求个收吧,尝试下新题材。   民国女配黑化日常[穿书]   暂定文案:   大概是身为女配的赵偲(cai)前世时死得太惨了,这次她获得了一个穿书到民国的机会,还随机取得了一个杂货交换系统。   系统:叮——恭喜宿主,打脸二姨太一次,获得做出美味东坡肉的配方;   系统:叮——恭喜宿主,扳倒白莲花表妹一次,获得孤品香云纱旗袍一套;   系统:叮——恭喜宿主,推倒军阀顾二爷一次,获得鸾凤和鸣雕花大床一张,好拿不谢!   赵偲黑人问号脸:emmm我好端端地每天黑化虐渣兼赚钱,怎么就拐了个男人回来了呢?!   【留言板】:   1、女主负责赚钱养家,男主负责……被女主推倒(划掉)男主是军阀;   2、大概是美食宅斗文,会涉及一些权谋吧,轻松无虐;   3、依然是1VS1,高洁。 第332章 血祭坛城60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壮观的落日过后,天色便逐渐黑下来了。而且黑得极快。   祁白也加快了脚步, 天寒路滑, 必须要快点到达目的地。   伴随他们前进的除了脚步声之外便是旁边河水的湍急之声, 叶辞被祁白背在背上,一摇一晃地左右摆动,让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她近段时间真的是累得太快了。   祁白听着她在自己后背上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更加搂紧了她, 脚步更加平稳下来。   天上只悬了一轮月亮,神山尖端反射着雪光, 神山的轮廓就在眼前,然而脚下的山路是愈发陡峭,因是久无人迹,地上都长满了各种高山植物,形状特别, 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只是祁白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奇景的了,以前执行任务也不是没有到过类似的地方。就只是这次的心境极大的不同罢了。   走了大概有三分之二的路程, 他察觉到背上有动静了, 知道是叶辞醒了,往后看去,对上了她的眼睛, “你醒了?”   “祁白,我们走到哪里了?”叶辞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她并非是睡到自然醒的, 而是被在前面带路的巴布鲁叫醒的,待醒了之后,她看到不远处的河边似乎站了一抹灵魂,很安静地看着他们。   叶辞眼力好,一眼就认出了那站在河边的灵魂是谁,正是很久没有见的春花。   略略皱了皱眉,直觉在这里看到春花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警惕戒备渐渐起来。   “还剩大概三分之一的路程。”祁白估摸着路程说道。   他也察觉出叶辞似乎有些不妥,便问道:“阿辞,你是不是遇到谁了?”   “祁白,春花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正看着我们。”   “……”   祁白自然是没有可能看到春花的灵魂的,老实说,算算日子,今天好像也是农历十五了,每个月要接吻的日子已经到来了,他寻思着是不是要亲一亲叶辞,这样他也不需要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地步。   “她在那里干什么?”祁白放慢了脚步,悄声问道。   “应该在等着我们。”叶辞猜测道,毕竟大晚上的一只鬼站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做,不是等他们的话,她还真想不出她想要做什么。   巴布鲁也很明显地看到了春花,但他并不认识春花,所以刚刚叫醒叶辞,以防万一。   现在春花正捧着头颅站在那里,眼定定地看着他们,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叶辞示意祁白将她放下来,万一春花真对他们做一些什么,她都不会拖祁白后腿。   祁白将她放了下来,也没有看前方,只是背对着春花可能的站位,面对叶辞,遮住前面一切探究的视线,对她说道:“阿辞,快十五了。”   叶辞本来还想着春花的事情,听见他这样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上他在黑暗中赫然灼亮的视线,笑了笑,“那你低头啊。”   说着已经勾着他的脖子,将唇迎了上去。   巴布鲁一直在旁边守着,看到祁白突然转过身去,以为叶辞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也跟随着他们。但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了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这两人竟然当着两只鬼的面在肆无忌惮地亲吻,撒狗粮!   这世界是怎么了?!   叶辞并没有理会巴布鲁,只是专心吻着祁白,赫然想起进行这样的口水交流好像都过了很久很久了。当初还真以为这是店老板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还真的奏效。   但其实祁白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她现在真没什么好想的,就希望他一生健康。   这样想着,并不长的亲吻时间已经结束了,祁白稍微放开了她,低头看她,摸了摸她的脸,“刚刚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只是觉得你其实不需要再让我亲亲吧。”叶辞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红,视线也微微移开了。   “那是我心血来潮想亲你行不行?”祁白知道她是害羞了,再转目看周遭的环境已经是看到巴布鲁的灵魂了,而她所说的春花,他回头也看到了。   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不一样了。   想起刚刚他们是在两只鬼的注视下亲吻,想想都觉得他们的心够大的了。   叶辞注意到他唇角有笑容,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在笑什么呀。”   “没笑什么。”祁白摇了摇头,牵了她的手,尚算温暖,问道:“能走吗?”   “当然能,我已经休息过了。”睡了一觉之后她又恢复了一点儿精神,自然是能走的。   祁白和她一起往前走,巴布鲁跟在他们身边,并没有作声,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前面仍旧站着的春花,眼神警惕。   而同样地,叶辞心里也十分戒备,待走近到春花面前了,她和祁白才停了下来,看着她。   春花回望也回望他们,魂体也是淡了一点儿,然而她的双眼明亮得惊人,盯着叶辞和祁白,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们不能再往前了。”   叶辞蹙了眉看她,却没有说话。   春花见她不回应,继续道:“前面有危险,而且冤魂特别多,为了你们的安全,不要再前进了。”   她说得真诚,似乎真的是为了他们着想。   叶辞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却是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次她看到她可是在小羊井,而且只是在幻境里看到她。现在却是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她,还是在这个地方,让她不得不怀疑。   “这里冤魂多,但同样地,灵气也多,我来这里可以不用消散得那么快。”春花解释道,全然和之前那个呆萌懵懂的少女不一样了。   叶辞直觉她身上有非常多的疑点,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吴医生在这附近?”   春花一听见她说“吴医生”这几个字,面色微变,握紧袖珍头颅的手也不自觉紧了起来,“吴医生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说他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你可能也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叶辞说的这句话其实也只是猜想,可是经历的事情越多,她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吴卓尔很可能就是她当年的救赎,从幻境来看的话,春花最后还是被杀了。暂且不论凶手是谁,叶辞猜想为什么会在看不见灵魂的吴卓尔家里看到春花,而吴卓尔本人的确是不知道有春花的存在——   这很有可能是春花的灵魂后来是附身在自己的颅骨上,而吴卓尔后来又拿了春花的颅骨,所以春花才寄居在吴卓尔的家里。   直至遇到了叶辞。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当时的案发情况,死者的怨气定然是很大的,自己的灵魂无处可逃,又是遇到了关怀她的吴卓尔,自然会心甘情愿跟着吴卓尔离开。   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在幻境里叶辞虽然没有看到吴卓尔在这个案件里的作用,但是纵观吴卓尔做过的事情来看,很可能是又在研究一些什么项目,从而认识了春花一家。后来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将春花的颅骨带回了家,还美其名曰以作科研之用。   毕竟,像吴卓尔这种职业特殊的牛人,什么都有例外。   而且,珍藏一个颅骨这种事情在哥拉斯大学里应该是常事吧。   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推理的话,那么她推出来的结果是吴卓尔现在就在这附近,他们昨天在餐馆里遇到的那个医生应该就是吴卓尔。   他也来了这里。   至于来这里干什么?大概有一部分的目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吧。   寻找嫌疑人。   搞不好巴布鲁妻女被杀的事情也和害死春花和她妈妈的事情有关。   又或者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山腰之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或者是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他们现在再不赶过去的话,很可能又会错过一些什么。   叶辞能想到的前后联系,祁白自然也能想到。他还真不想浪费时间和春花周旋,直接问叶辞,“能不能将春花弄晕?”   春花:“……”这么明目张胆。   “可以。”叶辞点点头,手中已经祭出了鱼肠剑了,但她却是伸手往春花的后脑劈去,想要直接将她劈晕。   春花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得逞的,立即往后飘开了几步,面目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你们!”   “杀害你和你妈妈的凶手是不是在上面,吴医生是不是在帮你报仇?”叶辞这次直接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不是!你不要乱说!吴医生不在这里,吴医生已经死了!你明明知道他死了怎么还提起他!”春花逐渐激动起来,魂体突然膨胀了一倍,朝着祁白和叶辞的方向攻击过去。   祁白接过了叶辞手中的鱼肠剑,直接朝着春花身上锁骨的位置穿刺过去,他的速度极快,眼界也非常准,春花来势汹汹,却是闪避不及,一下子被刺倒在地。   再也动弹不得。   然而祁白并没有放松,仍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万更。   中午5000,下午5000,知悉。   然后,大家冬至快乐呀~~哈哈。   祝考研的童鞋明后两天顺顺利利~~ 第333章 血祭坛城61   [jin.江dufa·唯一正版]   春花倒在了地上。   锁骨上被鱼肠剑贯穿,祁白并没有松手, 只是看向叶辞, 问她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他并不能触碰到魂体, 就算要弄晕春花那也是要叶辞来。   然,还没有等叶辞回应,雪魄又从蜻蜓眼里出来了,趴在叶辞的肩膀上, “嘶嘶”叫了几声, 那意思像是:主人主人,让我放胃里!   春花明显是听懂了这条蛇的意思的, 眼神惶恐起来,“不,我不要进它的肚子里!”   叶辞想了想,也懒得问春花的意见,现在她的意见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点了点头,让雪魄赶紧行动。   雪魄见叶辞同意了, 非常亲昵地蹭了蹭叶辞的脸颊, 然后屁颠屁颠地爬到春花面前,张大口一口将她吞进了肚子里。   在光线消失在头顶之前,春花的脸上全是恐惧。   雪魄吞完春花了, 又爬回叶辞肩上,缩小了身体,对着叶辞眨了眨眼睛, 卖萌。   叶辞也笑了笑,觉得雪魄真是小孩子心性,拍了拍它的头,赞了一声“good-boy”便和祁白继续往前前进了。   再次上路他们的步伐都快了很多,从春花阻止他们继续行动的情况来看前面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而叶辞的猜测或许就是事实。   他们越往前面走,雾气也越大,也是越来越严寒,毕竟已经是在晚上了,又是在海拔将近5000米的高原上,气温骤降是常事。   在这一路上不仅雾气大了,就连出没的魂体也多了起来,他们大多数没有自己的意识,就只是单纯的一抹魂体,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也毫无意识地跟随着他们。   但是他们并不敢靠近,大概是因为祁白和鱼肠剑的存在,阳气极足,他们并不敢造次。   叶辞和祁白自然是不会理会他们了,继续赶路,好不容易赶到了半山腰了,远处似乎有山洞,也有篝火,他们也听见了人声。   祁白和叶辞对视了一眼,继续前进,距离事实真相真不远了。   巴布鲁一直沉默地跟在他们身边,只是故地重游,脸上悲戚。   他们听见山洞里有人说话。   这处山洞从外面看并不大,而且非常粗糙,看上去应该是天然的洞穴,后来才有人住在了里面。   叶辞和祁白并没有多言,走近去看,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站了几个人,除此之外地上还躺了一个人,血腥之味顿时浓重起来。   洞穴里站着的人叶辞和祁白都认识,站着的就是那个医生,还有那对藏族母女。   而躺着的那个人是个男人,浑身沐血,不知生死。   祁白并不认得他。   但是叶辞却觉得这个人有点面善。   前后联想并不难得出这个人应该是杀害春花母女以及另外11名少女的凶手——   春花的爸爸。   因为她在幻境里有看到过他。   即使现在他满是血污的面容和之前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那个医生仍旧是一身藏袍站在半明半暗处,眼神平静,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只是一直盯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身上的气息莫名让人胆寒。   叶辞和祁白一直站在洞口并没有进去,山洞里站着的三个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们。叶辞得以仔细地看到了山洞里那个躺着的男人是怎样的情况。   似乎是已经死了。   虽然没有进一步过去探那个男人的呼吸,但是看他双目圆睁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模样,叶辞便判断出他已经死了。   当然,还有更明显的证据是,他的脸上都是血,血应该是从头上呈放射性流下来的,流至他的脸上,污了他的面容。   可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他身前吃惊又愤懑的表情。   仿佛又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心生震撼的事情,而他却是无法改变面前这一结果,最后只能含恨而终。   叶辞的目光在这个男人身上转了很久,但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的手脚完整,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致命伤,除却头上的鲜血。   所以她猜想他很可能是因为头部遭到了重击所以才身亡。   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走近去看。   “卓尔。”   山洞里正沉默着,仿佛被按了观看暂停键,祁白趁着这个机会冷不防喊了一声,那个医生立即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似乎还有些呆滞。   祁白知道自己猜对了,吴卓尔的确没有死了,换了一个躯壳继续活着。   甚至乎是逃离了城市来到了这里,目的很可能还是要履行心中的正义。   他的手里还拿着刀,刀的造型很特别,既不像寻常手术刀,也不像一般的匕首,可能是经过改良,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刀刃上有血,还在往下缓缓滴着。   大概,那把就是凶器。   “卓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祁白已经抬步走进了洞穴里,有些事情今天终于可以问清楚了。   谜团憋在心里太久,让他非常不舒服。   “你在说什么?谁是卓尔,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医生表情淡定,看向祁白的目光不躲不闪。   “你刚刚的表情骗不了任何人。你就是卓尔,我认识的好朋友,吴卓尔。”   他最后几个字咬得非常重,医生面上的从容冷静终于崩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祁白,还是瞒不过你啊。”   祁白在听见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并没有如释重负,相反地,心情变得非常沉重。   他和吴卓尔隔着几米的距离,中间横亘着那个男人的尸体,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看到那个男人的左手已经只剩下骨架,整条手臂都只剩下骨架。而在这条手臂骨上,似乎被人雕刻了不知道什么图案上去。   单是随便瞥一眼,便觉得那被雕刻上去的图案复杂而具有高超的艺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转眸看向吴卓尔,眼光很利,“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又要杀了你的学生?”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让凶手说出自己真实的作案意图是他必须的。   吴卓尔现在已经不用戴眼镜了,他的眼睛也没有近视,看向祁白的目光还是非常平静,“你不是已经全都猜出来了么?”   祁白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微滞,他定然是有暗中关注他们这边的动态,不然态度不会这么冷静,冷静到毫无所谓。   到了这个地步,祁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了,凶手过于坦白,他连审都不需要审,可以直接逮捕了。   然而他们现在不是在洛城,也不是在越南,他们是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逮捕入罪之类的变得力不从心。   更何况,虽然自己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可是办案程序就是办案程序,总不能将自己所猜想的作为最终定罪的口供。   所以祁白还是看着他,让他说出真相。   从狼人杀厉肃两个黑老大被杀开始一直到现在,吴卓尔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杀人动机和犯案手法。至多是通过他另外一个学生之口说出,而他的那个学生后来也服药自杀,死无对证。   吴卓尔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他的日记也有充分体现。   他的人生活到现在已经是非常矛盾而痛苦了,祁白并不认为他还有多少快乐可言。   本来杀人并不能给他带来快乐,现在他纯粹是为了完成心中定下的计划和目标而去杀人。在完成自己计划的那一刻,也不能给他带来自豪感吧。   “谭易是我杀的,他所做过的事情你们也有了解过。这里我再多说也没有太大的意思。”吴卓尔并没有隐瞒,事情到了这一步,再隐瞒也没有多大用处,反正他也只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为什么要采取那种杀人手法?”每次吴卓尔的杀人手法都让人惊艳而震惊,从谭易的表情来看并知道了。   “我那个学生一生痴迷解剖还有科研,人体建模那个研究早在他入读的年代是还不被允许进行的。毕竟我国是以入土为安为主要传统,然而他为了研究这个项目,不惜杀掉了好几个无辜的人,这其中还包括他当时的女朋友。”   “当时著名的地铁分尸案你应该也有研究过吧,那是我那个学生的杰作。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好好教导他,为人师表……我害了他。然而那些命案并非是他一人犯下,他也有同党。他的同党将所有的罪揽了下来,又出于他有诸多不在场证据,所以最终他被无罪释放。”   “他逃跑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再也没有能找到他。”吴卓尔说到这里,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他只是逃跑了,隐姓埋名不再犯罪踏实做人的话,我不会盯着他不放。因为我没有这么多精力。然而他犯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在丽江你也是接触过人体器官贩卖的事情吧?”吴卓尔抬头看了祁白一眼,又继续说下去,“谭易是他们的同谋你也是知道的,他们不仅需要人体器官来赚钱,也需要人骨。谭易犯下的错实在是太多了,当年的事情我本来就耿耿于怀。我是他的老师,但我并没有尽到老师的责任,让他彻底沦为这样的社会垃圾,我自然是有义务来终结他的生命。”   吴卓尔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违背法制和正常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只想着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这样的事情。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认为自己的学生沦为社会渣滓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吴卓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极端的人,而且自己还毫无所觉。   叶辞和祁白都觉得心头微微发冷,当一个人在经历人生的重大转折时,一般很少会像是吴卓尔这般成为了使命驱动型杀手。因为大多数人都只会想着自己的身后事,想着安排自己的家庭和工作,而不是忙着去杀人,为这个社会伸张正义。   罪恶是消灭不完的,而他消灭罪恶的形式也不对,而且非常极端。   而最让人感到惊悚的是,对方从狼人杀案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留下太多的蛛丝马迹,而且杀人手法复杂而独特,每一次都给他们带来“惊喜”。   虽然这样的惊喜他们根本不想要。   而祁白在调查这些命案的时候,发现吴卓尔每次杀人都精心准备,按照这些人所犯下的过错来定下他们的死法。而且,是早有端倪的。   他画室里的许多画作就已经展现出了他的杀人手法,只是藏得隐蔽,他又是神外专家,根本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   直至在谭易死了之后,祁白想起他画室里的画作才恍然大悟,吴卓尔为了惩罚这些人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以至于都将目标人物的各种死法都画出来。   细思极恐。   此人心思缜密且形容大胆,已经是到达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如果吴卓尔在狼人杀一案之后真的因为病重而离世,那么这真的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高度的完美犯罪。   可惜余骊的出现给祁白他们留下了线索,也因此发生了诸多后续事宜。   陆陆续续死了这么多人,直至今天,依然是无法阻止吴卓尔进行最后一次完美谋杀。   祁白并没有细看地上尸体那只手被具体雕刻了一些什么,也无法看。联想起吴卓尔都是根据死者生前犯下的过错去制定杀人方法的。他在想,既然吴卓尔这么逆天地在人家的手臂骨上雕刻一幅这么复杂的作品,这个男人应该是杀死春花的凶手无疑。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很可能是春花的父亲,12骨雕杀人案的真凶。   祁白浅叹一口气,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复杂到让他无法思考太多,只能看向吴卓尔,问道:“这个男人,是不是‘12骨雕杀人案’的真凶赵庆年?”   资料显示,春花的父亲名叫赵庆年,终日沉迷各种骨雕,后来赵母承认了自己杀人之后,他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想到居然逃到了这里来,躲到这么秘密的角落里,还要被杀掉。   不得不说,吴卓尔也是够厉害的,侦查能力简直一流。   “是。就是他。也是因为他犯下了这样的罪恶,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我才采取这样的行动。”吴卓尔说道。   “你是怎样找到他的?”祁白接着问道。这么隐蔽的地方,任凭吴卓尔有滔天本领也是很难想到他会躲在这里吧?   毕竟这里高寒之地,人烟罕至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另外有人在背后帮忙,那就另当别论了。   祁白可没有忘记余骊曾经问过他是否愿意重生,现在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该说的都要说清楚吧。   吴卓尔自然是知道祁白想问一些什么,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切了话题,“你这么快就谈到12骨雕杀人案,难道谭易的那个案件你已经完全解开了吗?”   祁白听到他这样说微愣,在丽江所遇到的事情不仅是谭易的事情,还有许多别的到现在谜团都没有解开。现在听吴卓尔的意思是要解开这个案件的谜题吗?   凶手主动提出解谜,也是让他有些意外。   吴卓尔果然还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等待他给出结果。   吴卓尔也没有多言,直接说道:“谭易所犯下的错不止他在哥拉斯大学里犯过的错,他潜逃的这些年来将当时在大学里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他痴迷于孕妇解剖你知道吗?在追踪他的时候我想你应该有看到那家医院里的孕妇解剖实验室。这还真是得益于16世纪欧洲孕妇解剖对他的启蒙呢。”   吴卓尔越说越觉得讽刺,16世纪时欧洲已经有了各种类型的解剖,而其中孕妇被解剖之后的子宫和胎儿情景也被栩栩如生地画了下来,更有甚者是直接将孕妇和她肚子里的胎儿做成标本。   但这都是在当时做研究用途。   而且被解剖的都是无端死去的孕妇,并非是如谭易那般残忍地活剖孕妇。   这在吴卓尔眼中看来是完全无法原谅和接受的事情。他有暗中调查留意他的动向,但是发现他变换自己的名字还有转移得太快了,做的事情也非常隐蔽,像是背后有强劲的后台。   毕竟他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去解剖活生生的孕妇,也为了生计而帮助进行人体器官贩卖。他利用自己的天赋去换取自己的自由,他活得太自我了,已经完全是无法无天了。   而他知道人体器官贩卖背后操纵的人是谁。包括近期发生的大案,他都知道最终的幕后之人是谁。   所以他向他提出要求和条件,因为那个人也是有求于他,只要条件妥当,双方利益稳固,没有什么事情是谈不到的。   谭易之死就是他谈判过后的结果,而他也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人体器官贩卖背后的主谋除了索玛之外,是不是还有……苏途?”祁白此时此刻终于将放在心中多时的猜想说了出来,说至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抖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之下说出多年挚友的名字,就算心脏多强大,也要蒙上一层阴影了。   然而,除此之外,他已经想不出谁有能力或是魄力、意图去做这样的事情。   余骊给他的感觉很像苏途,但是余骊醒来之后,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直至今天他仍旧没有任何头绪。   可是余骊和吴卓尔曾经对过话,在狼人杀事件里所起到的“作用”也是货真价实,无法骗人的,那么余骊和苏途是有什么关系呢?   要么是苏途的灵魂回来了附身在余骊身上,要么余骊就是苏途的一个分身,在余骊被利用完之后,他就弃如敝履。   太多科学的事情无法解释,现在能得到真相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想错过。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吴卓尔却突然诡异一笑,绝口不提这个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祁队,你太贪心了,真正幕后之人的查证难道不是你的工作?想要找捷径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是要置我于何种程度?”吴卓尔幽幽说道,神态还有些调侃。   让祁白恍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光,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   既然吴卓尔现在不肯说,那么他也只能将焦点回归本次的事件里。通过吴卓尔的解惑,在云南发生的事情大概都了解清楚了。   谜题大抵都解开了。   从他在最开始在成都出发的时候所遇到的活死人开始,一直到后面在丽江遇到的活死人再加上孕妇,其实都是幕后之人的一个阴谋,总觉得他在搜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以进行下一步特大的行动。   而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阴谋是什么,或许连身处事件漩涡的吴卓尔也不知道。   然而这又怎么样,他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只要能杀死他想杀的人就可以了,其余的,他既然能接受,也是无所怨言。   但是他的家人呢?他的宝宝快要出生了,他的太太还在等着他,他们又如何?   大概吴卓尔已经没有再考虑到这一块了。他已经被心中的执念弄至疯魔。   而吴卓尔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去杀人,那么这对藏族母女和赵庆年又是有什么瓜葛吗?   祁白一直很好奇这对藏族母女是怎么回事,毕竟在来到藏地之后一路都有和她们有所接触,真不知道她们二人在本次的案件之中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所以他的目光很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她们两人。   拉姆察觉到祁白的目光,对着他笑了笑,她和自己的女儿卓玛一直都有在旁边站着听他和吴卓尔之间的对话。   现在看到祁白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她也不隐瞒,“赵庆年是我现任丈夫。”   祁白:“……”   叶辞:“……”   叶辞一直没有作声,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作声,只是默默将所有线索记在心里,现在听见拉姆说出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来,已经是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   事情一件接一件,这现实简直比故事精彩太多。   她和祁白,甚至是吴卓尔都看着她,等待她将余下的话给说下去。   很明显地,赵庆年是被吴卓尔杀死的,他也亲口承认了,那么拉姆是来这里救丈夫的还是也要杀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   狼人杀的案件到这里全部结束。   希望大家看得高兴。   下午六点再有一章。   然后,我就要快点儿补回这两章的存稿了[emoji.jpg]强迫症伤不起啊。 第334章 血祭坛城62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而且拉姆是说赵庆年是她的现任丈夫,那么既然是现任丈夫, 那即是说她有前任丈夫?   所以卓玛是她和赵庆年的女儿又还是另有隐情?   “我策划这么多事情就只是想找到他, 破坏他的计划, 杀掉他,为我的大女儿和我的父母报仇。”   事到如今,仇人已死,拉姆也没有太多的理由隐瞒了。   她说出“现任丈夫”这几个字的时候, 叶辞和祁白都知道这即将又要牵出一起的大案, 而且绝对会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   他们对赵庆年的了解仅限在“12骨雕杀人案”上,在春花的幻境里, 而再多有关于赵庆年这个人的资料,他们是一无所知。   “12骨雕杀人案”是发生在洛城的,时间也有些久远了,春花也曾经在她的学校里念过书,但是她的颅骨后来却是出现在吴卓尔的书房里, 而吴卓尔现在又已经杀死了赵庆年。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吴卓尔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内-幕,但是他很可能是无法阻止, 以至于让赵庆年逍遥法外, 直至今天才以他本人的方法替天行道。   而当年案件的细节如何,时至今天也已经是无法考究,如果真想快点知道当年案件的细节, 春花的妈妈为什么会成为替罪羔羊,这一切的一切……大概真要问吴卓尔本人才知道。   祁白在拉姆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还是看向吴卓尔的方向, 问道:“当年‘12骨雕’这个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细节?”   “12骨雕”这个案子肯定是一个引子,不然吴卓尔不会追查了这么久仍旧要将已经逃到了西北高原的赵庆年给杀害。   吴卓尔仰头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稳定自己的情绪,脑海中实在是充斥了太多的记忆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了,纵观他这一生……因为这一场大病而被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   他知道从他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就回不去了。   而现在,在祁白面前,也最后一个该死的罪人面前,他所需要做的其实也只是将真相说出来而已。   “你知道赵庆年为什么要杀12个人,而每个人都是女孩吗?甚至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去手?”吴卓尔压下心底的思绪,睁开眼睛再次看向祁白。   “是不是和他所要雕刻的东西有关?”除此之外,祁白还真想不到赵庆年为什么只杀女孩。   “是,又不是。”吴卓尔继续道:“春花的妈妈也是雕刻家,当时她发现自己的丈夫杀人取骨的时候曾经来找过我。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精神错乱,将她转介到我的科室,是我接待了她和小春花。”   “春花的妈妈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大多数都是关于赵庆年的,说他如何利用自己雕刻艺术家的身份诱哄小女孩到自己的家里,待这些小女孩放下了戒心之后便将她们杀害。如果遇到强烈反抗的,还会先-奸-后杀,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之所以专门挑小女孩下手,那是因为听信了一个所谓的传说,说是童女的骨头更有灵性,能雕刻出更好的佛雕出来。他一心一意只雕刻吉祥天,藏传佛教的守护者,也是因为吉祥天本来就是一名女子,所以他坚信用童女雕刻出来的会更神圣。”   “所以他一直一直都物色适合的童女,觑准时机将她们给杀害。再取她们的骨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因为他是知名雕刻师,而被他杀害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是和家里有一些矛盾的,每次他都会造成这些女孩离家出走失踪的假象,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失败。”   “这其实还得益于他家里有一个大型的地下室,地下室能做多少龌龊的事情,大概不需要我细说,你们也能猜得出来。”   吴卓尔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真的无多了,所以还是选择将这些事情给说出来。   在一般情况之下,他并不愿意和祁白为敌。祁白是他的知己好友,也是他的良师益友,而他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心情也是复杂。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做过这些事情,他的时间真的无多了,再不说出来也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是以,现在他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春花的妈妈知道她的丈夫杀人取骨,又是藏尸地下室,为什么她不报案,而是要去找你?”叶辞问道。   她对那处发生了命案的地下室十分有印象,总觉得这个案件有许多地方有前后矛盾。   不论春花的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丈夫有不妥的,一旦发现了,不应该是立即报案吗?   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这个案件本身就扑朔迷离。   吴卓尔神色变得黯然,“那是因为春花曾经多次被她的父亲囚禁毒打,并扬言如果春花的妈妈敢去报案的话,她将永远都不会见到春花。赵庆年就是一个疯子,春花的妈妈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根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也不敢逃跑,真的害怕赵庆年这个疯子疯起来会将春花杀害。”   “然而,到后来,赵庆年所做的‘好事’终于曝光,他还是用春花来威胁她,让她成为自己的代罪羔羊,任由她被判死刑,保全了他自己的性命。只是,春花最终还是逃不过死劫。警方当时认为春花是本案中死的最后一个人,第12个人。”   “为什么赵庆年会丧心病狂到选择自己的女儿作为最后一个杀害对象?”叶辞继续问道。   她其实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春花的妈妈在得知赵庆年有对自己女儿不利的意图时,为什么不带着她离开?   她有经济能力也有独立能力,带着女儿离开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吧?   为什么会被赵庆年威胁至此?   “赵庆年所选择的每个女孩都是精挑细选的,包括她们的年龄、身高、出生月份等等,每一个女孩就代表一个月份,或者说是一个星座。在他自己的构想里,就是想将十二星座的吉祥天给凑齐,兴许还真的能根据黄道十二宫上的历法得到长生天的保佑。”   吴卓尔其实也是研究了这个案件很久了,赵庆年虽然杀了12个人,可是他将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春花的妈妈,为了活命,也不惜拿自己的女儿作威胁,如果春花的妈妈稍有不遂他意的,他都会对春花做出一些不可估量的残暴行为。   那次春花的妈妈已经是接近情绪崩溃的边缘了,所有医生都认为她的精神有问题,她有妄想症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也是因为这样,最后才转介到神外这里,供他研究。具体看看她是出了什么问题。   吴卓尔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自然是想帮助她们的,这可是一个大案,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是要揭露出来的。然而春花的妈妈却是哀求他不要帮这个忙,否则真的会越帮越忙。   ……   这件事后来成为了吴卓尔一生之中最沉重的一个遗憾。   现在提起来仍然后悔。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春花的妈妈并没有明确说出赵庆年那些龌龊的事情,只是用各种暗喻来比喻这些事情,而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些事情这么严重。   一直到后来,赵庆年的事情开始败露,而她为了春花的安全,不得不被赵庆年威胁,待吴卓尔再想帮忙的时候,已经迟了。   春花的妈妈将所有的罪行都搂在了身上,案件已经定罪,她即日被处死,以泄民愤。   而她自以为辛辛苦苦护下来的女儿在她死后一个星期之后也被发现死在家里的地下室里。   赵庆年早已经是不知所踪。   这个案子到了这里,也结了案。   大概是当时洛城的警察害怕这个案件又有什么别的岔子,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很快就将案件封存存档,不再做别的调查。   再后来春花的头颅骨辗转落到吴卓尔手上,而他也将这个案件深藏在心里良久。   一直到了今天。   杀人从来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这个社会有法制也有应有的秩序。只是,好人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对待,而恶人,从此逍遥法外,什么都不需要承担,也可以逃过惩罚。   他快要死了,真的很想在死之前做一些自己想做却是来不及做的事情啊。   所以他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以暴制暴的这条路。   他并不后悔,一点儿都不后悔。   因为,他所想做的,都做完了。   他并没有祸害任何无辜,也为含冤死去的人讨到了一个说法。   他为自己而自豪和骄傲。   但是祁白和叶辞却真的是为他感到可惜。   又或者是,其实心里还是挺矛盾的,他所杀的那些人,都牵出来别人不知道的案件,牵出陈年冤案,给原本应该遭受惩罚的凶手以惩罚——   无论是从出发点还是结果来看,他都是做了一件好事。   一件不为尘世俗规所容纳的好事。   “吴先生,你还有人要杀吗?”这个问题虽然问得别扭,但是叶辞的语气非常认真,表情也严肃。 第335章 血祭坛城63   [jin.江dufa·唯一正版]   “没有了。”吴卓尔摇摇头,“我杀够了。”   他计划就是杀这四个人, 多了他可不会杀。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极端, 但是从画出了那些油画之后, 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   而他,也不后悔。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叶辞继续问道。   “没什么计划。我这副身体是活不过3个月了。”吴卓尔叹道。   他颓然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眼神黯黯,似乎失去了目标。   拉姆给他行了郑重一礼, 而后看向叶辞和祁白, 对他们说道:“你们想知道赵庆年的后续事情吗?”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吴卓尔既然都这么坦荡坦诚他所做过的事情,而她又何必遮遮掩掩?   叶辞点头,“自然是想的。”   她没有接触过赵庆年,可是从她所见过的幻境还有吴卓尔对他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赵庆年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他甚至是有心理变态的倾向,或是有什么精神疾病。   这处洞穴应该是他在逃到西北之后居住的地方。洞穴简陋, 阴冷,但是自制的长木桌子上还是放了各种各样的刻刀, 当然也有各种动物头骨和人类骨头, 所雕刻成的骨雕整齐放在同样是自制的木架子上。   他雕刻了各种各样的骨雕,不再是只雕刻吉祥天了,而是扩展到各种珍禽异兽, 藏传佛教的各种神佛,以及繁复华丽的饰品。   他的一双手早已经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   可是即便如此,他在死时仍然露出震惊甚至乎是激赏的表情。   或许吴卓尔的刀工比他的更好, 又或许是他遇到了知己,死在他手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他在逃离了洛城之后,始终是坚持着自己的事业和爱好,从不间断。   “我认识他,大概也是在七、八年前,当时他是独自一个人非常落魄地来到这里的,但是他有一手好技艺,也愿意助人为乐,渐渐地得到了我们族里人的接纳。”   拉姆开始缓缓叙述她和赵庆年相识的往事,“我是萨巴族人,你们所想要寻找的那个民族的幸存者。萨巴族,你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叶辞、祁白甚至是吴卓尔他们的,很明显地,叶辞和祁白都是一副等她解答的神色,而吴卓尔的眼神则是躲闪了一下。   拉姆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萨巴族人全族一共122口人于一夜之间在萨巴村里消失,那是被人用了咒法转移到别的地方。他们需要的是萨巴族人的灵魂、颅骨甚至是他们的血肉。他们要将萨巴族人都利用殆尽,以得到他们的目的。”   “天葬的时候,是否有萨巴族人的遗体?”叶辞听她说到这里忍不住作声,“还有更早之前的,在拉姆拉措圣湖旁边发现的那堆骨骸……是不是也是萨巴族人的遗体?”   如果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看的话,那么事实的真相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早已经猜出来了?”拉姆侧目看她,眼里似乎有激赏。   “心里只是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具体的猜测也只是在你刚刚说出来的一些线索才连接起来。”   叶辞答道,心里已经想得更深远了。   她已经推测出了是谁做出这件事情了。   但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听拉姆说出余下的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说得对,事实的确如此。萨巴族人因是身上有所谓奇特的力量所以一直都受人觊觎,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萨巴族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异能,就算没有异能,他们的血肉都是引导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极佳媒介。所以,那个人觑准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要用萨巴族人来干什么?”叶辞继续问道。   拉姆听见她问出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环视了洞穴一周,对她说道:“这里的人骨骨雕,大多数都是萨巴族人的身上的骨头雕刻而成。而这些作品都是赵庆年的杰作。”   “金马拉县城的骨雕也是非常著名的一样特产,只是随着政制的改造,骨雕掩于历史之后,没有多少人知道罢了。”   拉姆将余下的话说完,叶辞已经是能将丽江那里遇到过的事情综合在一起了。   但她依然是没有插话,想要听完她和赵庆年之间的故事。   赵庆年在12骨雕杀人案之后便离开了洛城,辗转各地之后最终还是到了藏地,继续开始他在洛城未完的事业。   在骨雕案之中他应是凭借侥幸逃过了一劫,所以根本就没有把那12条人命给放在心上。在他的心目中只有雕刻和艺术,其他的一切与他无关。   然而,大概是长期的颠沛流离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混沌而落魄,藏地之人因着宗教信仰的关系,又是1953年解放军进入藏地结束了他们的农奴制度,所以这里的人普遍友善而宽容。对于赵庆年这个无家可归但又有一手好技艺的人也是真诚以待。   他最后是在萨巴族中留了下来,认识了拉姆,和她相亲相爱,最后还结了婚,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孩子。   拉姆在此之前是寡妇,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过活。她是唐卡画师,族里画唐卡最好的人当属她,而赵庆年又是雕刻师,两人共同话题十分之多,再加上他对她的女儿很不错,所以两人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然而好景不长,赵庆年骨子里对骨雕的执着仍旧深刻存在,12骨雕杀人案他所选取的是12个不同月份出生的女孩,然而最后并没有集齐12个骨雕。到了现在,他的生活又重新稳定下来了,邪恶的欲-望又逐渐浮出心底,这一次他看上了拉姆的那对双胞胎女儿。   也因此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惨剧。   “他将我的大女儿杀了,人皮制成了人面鼓,骨头做成了雕刻。那时候佛学院的那帮人也在找我们萨巴族,开始进行他们的一系列计划。”   拉姆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尽是愤恨,虽然赵庆年已经死了,但她还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们萨巴族本来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被他们这样一寻找,我们更加是陷入了被动之中,寝食难安。赵庆年就是一个叛徒,每次每次我们的踪迹都能被佛学院的那帮人发现,每次每次我们都要面临灭顶之灾,我们的族人日益减少,从原来的三百余人一直只到今天的122口人,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改变不了被灭族的下场。”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泛出了泪,眼睁睁看着一族同胞被转移走,而自己只能带着一个痴傻的女儿四处躲避,个中滋味,难言啊。   叶辞心里还是有非常多的疑问,她想知道赵庆年是怎样背叛他们的,而她余下的这个女儿又是怎样变得痴傻的,人皮人是不是她的杰作,那晚在萨巴村里所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又是她搞出来的。   她是敌是友?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这些人皮人又有一些什么用?圣湖旁边那些骨骸既然是她放的,那那些骨骸她是从哪里找来的?   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她那个痴傻的女儿被视作活佛转世,这是真的还是巧合?   所有所有这些看似没什么关联却是有极大关联的事情在背后的真正联系又是什么?   拉姆她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所有的这些疑问都横亘在她的心中,她想一次性问出来,但是又不能全部问出来。   因为不论她做的这些事情有什么目的,都牵扯出佛学院来,而吴卓尔早已经是他们那边的人了。   吴卓尔,已经不能算是他们的盟友了。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这么任性地问出口。   就算拉姆现在想说,她都会阻止她说下去。   叶辞忽而想起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要寻找刘敏儿和张晖他们,可是现在人还没有找到,却发现赵庆年死了。   她暗叹一声,沉默,继而切了话题,问他们,“你们有看到刘敏儿他们吗?”   如果刘敏儿他们不在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了。   出乎意料地,吴卓尔点了点头,回答,“他们在这里,被赵庆年抓了。”   外界之人并不知道的是,赵庆年还有一个恶趣味,就是喜欢抓住过往的驴友,如果看他们顺眼的话,会杀了他们雕刻,如果厌恶他们,也同样会杀掉他们喂狼。   总之,被赵庆年抓住的人,定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他最喜欢的是从藏地之外的地方来的驴友,这样他既能从和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外界发生的一些事物,又能在腻了之后杀了他们雕刻取乐。   总之,在他的意识里,杀人趣味无穷。   而他这个人又非常警惕,一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会离开这里,不会被别人找到。   因是知道萨巴族有幸存者,而拉姆又是他的死敌,他从佛学院那里讨来了不知道什么符咒,总之拉姆一靠近他10米之内的地方都能被他发现。   也正因为如此,拉姆才做出这么多事情来设计让赵庆年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平安夜快乐~( ̄▽ ̄~)~记得吃苹果啊~   晚上突然有活动,我……还差几千字没时间码,心慌慌ing~   另外,想要说的是,赵庆年所做的事情都是和坛城这个案件有关的,快到最后一幕戏了,前面的全部谜底都会揭开。   然后,就到新疆魔鬼城了。   我会尝试新的写法。 第336章 血祭坛城64   [jin.江dufa·唯一正版]   拉姆为了设计让赵庆年出现可谓是下了一番狠功夫。   其实按照这样的逻辑,佛学院将赵庆年留在佛学院里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无论如何在拉姆靠近赵庆年10米之内必有动静的话, 那他们可以及时将赵庆年转移。   然而拉姆肯定是每天盯着, 盯在佛学院周遭,让赵庆年提心吊胆。更何况赵庆年本人并不特别佛学院给他安排的“工作室”,再加上他本人又有那种变态的恶趣味,所以到了最后佛学院还是遂了赵庆年的意思, 让他到了外面进行一系列的事情。   这样, 其实也可以分散一些风险。   拉姆很清楚的是,她做这么多事情并不仅仅是设计让赵庆年出现, 更多的是和曼陀罗佛学院的高层周旋。   赵庆年虽然该死,但更多的是他们的一枚棋子。而整个萨巴村的人都失踪,她是幸存者,她自然是有义务去找到他们。   她不仅仅是要找到赵庆年,更加是要和整个佛学院斗。   她只是一个寡妇, 还带着一个已经痴傻了、失去了魂魄的女儿,想要和曼陀罗佛学院那帮如狼似虎的人斗?   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她还是行动了, 可是在行动的过程中她知道自己缺少了一些东西, 比如可让她随意操控的躯壳,又比如是制造出一些不祥的征兆,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铺垫。   可操控的躯壳说白了就是将原主的灵魂驱赶走, 附上新的灵魂,要不就是迷惑原主的意志,直接操控他们。   在萨巴村里, 叶辞和祁白遇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拉姆一手策划的,她亟需像叶辞和祁白这般具有异能的人,可供她差遣。   然而到了最后,她还是失败。   那些人皮人都是她的杰作,她曾经试过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佛学院里做了几年唐卡师,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之后便逃了出来。当时的她已经知道自己若在佛学院里发难是完全没有胜算可言的,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揣怀着秘密出逃,再另想办法。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可是要好好做准备。   而这准备一做,就直到了现在,赵庆年死了,但是她的族人还是救不回来。   她做的这一切事情究竟意义何在?   这么多年来,她也有一些迷茫了。   当时在小羊井遇到祁白和叶辞的时候,她并没有打算利用他们,再到了后来在萨巴村遗址的时候,她发现祁白和叶辞是更好的傀儡之材,所以才起了歹心。再后来,她还是放弃了他们,因为这两个人真的是不太好惹的。   能力太强了,她自认无法驾驭。   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将目标瞄准为刘敏儿和张晖他们。   现在看来她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祁白和叶辞能找到这里来,从某程度上来说就不是凡人。   吴卓尔知道刘敏儿和张晖他们在哪里,拉姆自然也是知道的,带了叶辞和祁白去找他们,吴卓尔却是呆在原地没有离开。   祁白顿住了脚步,问他:“卓尔,你今后打算怎样做?”   他说他要杀四个人,现在这四个人都死了,那么他今后还要做一些什么?   他的寿命还有多长?是不是还要帮那帮人做一些什么?   吴卓尔抬头看向他,目光不掩惊讶,似乎是觉得他的心也是太大了一点儿,居然问他今后的打算。   他是真的当他是朋友。   即使他欺骗了他们所有人。   “我寿命不长了,还剩3个月。身体也开始腐烂了,洛城我是无法再回去了。如果你有机会见回我的妻子,请替我向她道个歉,让她彻底忘记我。”吴卓尔说这番话的时候情绪毫无起伏,仿佛真的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但是祁白却是知道他并不是这样。这番话半真半假。如果一个人真是认命妥协的话,他不会提起他的家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在他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了他的家人和朋友,而不是在现在,又再次提起。   始终是不甘心罢了。   而且他听他的意思,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却是不知道他还要做一些什么。   其实心里隐隐猜到他要替谁做事,余骊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识破,让吴卓尔帮忙也是在他的计划之内,现在吴卓尔重生了,也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了,接下去的事情自然是回到余骊身边,不,是回到苏途身边,继续他们的大事。   “你是不是要回到曼陀罗佛学院?”祁白直接问出声,目光研判。   “是。我是必须要回去。”   “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条件?”祁白皱眉,心中已经是戒备起来。   但是吴卓尔已经不打算回答了,他后退了几步,直接朝着身后的一处悬崖倒了下去。   这样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祁白更是伸手想要抓住他不让他掉下去,然而却是迟了一步。万丈悬崖,他消失无踪。   叶辞也及时来到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们脚下的这一处暗崖,神情复杂。   吴卓尔肯定是没有死,可是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也不可谓说是不矛盾。   “祁白,或许我们动作快一点儿再回到曼陀罗佛学院能在那里看到一些什么也说不定。”叶辞说道。   “或许,最后对决的时间快要到了。”祁白收回了目光,牵紧叶辞的手往回走,他们跟在拉姆身后去找刘敏儿他们。   刘敏儿和张晖的确是如拉姆所说那般,被赵庆年困在一个十分简陋的暗洞里。   他们的面容都变得肮脏,基本上是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了,身上也是瘦得脱形,不知道被饿了多久,总之看上去就十分悲惨。   大概在赵庆年的概念里,他必须要把他们饿一段时间才会让他们变得有骨感一点儿,到时候更好处理。   祁白和叶辞合力将他们给解救出来,刘敏儿在看到叶辞那一刻,简直是流泪痛哭。而张晖这个大老爷们也不例外,在祁白拉他起来的那一刻简直要喜极而泣。   在将他们解救了出来之后,叶辞又细细想了一遍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解救刘敏儿和张晖他们自然是一个目的,而找到巴布鲁妻子和女儿死去的具体过程又是另外一个目的。   现在他们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第二个目的他们还没有完全解决。   几人边往外走边交谈,主要还是叶辞问拉姆,“你是不是曾经遇到过一抹黑人的灵魂?”   拉姆点头,“是。也是他提醒我到这里来。”   初见巴布鲁的时候她也是要找赵庆年,得知他的妻女被掳劫到这里来,便前来救助。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迟来了一步。   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到。   曼陀罗佛学院的势力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撼动的,所以当时她还是选择离开,并且给巴布鲁的灵魂另外融合了一缕灵魂进去,禁锢在半边面具上。   她原本的初衷是想让巴布鲁在感受到自己妻子的气息之后去寻找她,也可以随时通过面具来跟踪他的行迹,但没有想到后来演变成这种情况。   而叶辞身体里的异常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始终是能力有限,所见识过的东西也是有限,对于叶辞的身体之谜,她也是无法解开。   “我当日在巴布鲁的指路之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妻女已经死了,而我的部分族人也死在赵庆年和另外几个人手上。他们人多势众,我无法敌过他们,只能暂时回避。”拉姆回忆道。   巴布鲁并没有跟他们进来,而是一直在洞口守着,事到如今,他已经得知了一切真相,而她女儿的灵魂依然是找不到。   祁白在临走之前还是将这处看似不大的洞穴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洞穴里多是各种动物头骨和雕塑,血腥之味非常浓烈。   但是在这般怨气满布的洞穴里还是没有看见这些冤死之人的灵魂,真不可谓说是不奇怪。   赵庆年死得其实也不算冤枉了,这么多人大费周折对付他一个人,他的死也是不容易。   几人开始下山。   山上非常之冷。   零下十来度,地面都已经结霜,非常湿滑。   刘敏儿和张晖他们都是病秧子,他们人手不足,祁白又是害怕叶辞的身体有恙却不让他知道,所以心弦一直紧绷着。   所幸的是,一帮残兵弱卒还是能顺利走下来,2个小时之后才到达和觉仁分别的地方,却是听见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战况似乎十分激烈。   祁白心中微沉,转头看向叶辞,见她的眼睛在黑夜中莫名灼亮,不由低声一笑,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好。”   叶辞任由他拉着,来到传出打斗声的地方,只见觉仁护住一个僧侣打扮的男子在身后,手上拿了一柄匕首,他们被团团围住,对方大概有10人,每人的目光都非常凶狠,同时对着觉仁发起攻击。   事实上,他们在分别的时候并不止觉仁一人守在山下,但是他带来的同僚无一例外都被这帮也是做僧侣打扮的人给打伤或是杀害,纷纷倒在泥地上。   现场只剩下觉仁是具有战斗力可以与之搏斗的。   不,其实还有雪见在一旁助攻,这也避免了让觉仁全军覆没。   祁白一见眼前的阵仗,便知道出了事了,而且还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抽出军靴中的匕首也加入了战斗。   叶辞也是一直随身携带着祁白之前送给她的威尔森熊爪,也是拿出熊爪来加入战斗。   现在勉强算是4:10,战况依然是一边倒。   这些僧侣并不像是普通僧侣,招招狠辣,专攻人的要害之处,毫不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进入下个副本了。   回归坛城案件。   今天圣诞,大家快乐哟~~   我要继续赶稿赶大纲~ 第337章 血祭坛城65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在打斗的过程中,祁白和叶辞发现这些人真正的目标是觉仁护住的那名僧侣。   而那名僧侣手上又捧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叶辞直觉认为攻击他们的人, 真正想要的不仅仅是这名被觉仁护住的僧侣, 更加是这名僧侣手上的东西。   原以为这几名僧侣会很好对付,他们也打算速战速决,可是叶辞却发现她的威尔森熊爪杀不死或者是无法伤害这些人。   侧头看向祁白那边,同样是这样的情况!   可是明明之前有数名僧侣已经被觉仁打倒, 为什么余下的却像是有永生的机制, 怎么样打都打不死?   叶辞认知到这一点之后,立即掣出鱼肠剑和他们对战。果然, 鱼肠剑一出,这些僧侣的威势立即减退三分。   自然是一鼓作气与他们对战,但对方毕竟是比他们多出了6个人,又是行踪诡秘,觉仁所护住的那名僧侣手无搏鸡之力, 一个不注意便被其中一名敌方僧侣给抓了去!   祁白眼疾手快,也不管匕首对他们毫无作用, 仍旧是一刀刺在敌方僧侣的手腕上, 解救了觉仁一直护住的那名僧侣。   这名喇嘛的头上本来一直戴着帷帽的,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样,现在被这么一折腾, 他隐藏在帷帽底下的容貌尽数露了出来——   “丹巴?”祁白吓了一跳,但是却是没有时间让他惊讶,因为敌方的攻势也开始快起来。   叶辞马上和祁白汇合, 手上鱼肠剑也递给他用,祁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更好地驾驭鱼肠剑。   祁白明白叶辞的意图,将鱼肠剑接到了手中,毫不犹豫地利用瞬移开始新一轮的对战。   祁白的速度很快,步伐也是精准,每次攻击总是能找到敌人的弱点,继而一招毙命。   很快,10名僧侣被他解决了一半,余下的一半有退缩的痕迹,并不打算恋战。   他们来也快,消失得也快,只是几个跳跃便消失在黑暗中,现场又恢复平静。   祁白回身先去看叶辞,第一时间确认她的安危,确认她毫发无损之后才转向丹巴和觉仁的方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觉仁:“佛学院里有祭典。”   祁白:“祭典?”   依稀是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祭典非同寻常了。   在这里说话始终是不方便,最后还是由觉仁带路回到他们的大本营,坐下喝了一杯热茶,歇息一会儿才开始说正事。   丹巴仍旧惊魂未定,但是手里始终没有离开他一直捧着的东西。他手上的东西始终用一块黑布包裹着,看似好像用盒子装着的,四四方方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   叶辞和祁白也没有催促他说话,拉姆和她的女儿也跟着他们回到了觉仁的大本营,只捧着热茶,同样没有作声。   丹巴本来还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眼底从出现到现在尽是茫然,但是当他发现拉姆的女儿卓玛也在现场之后他整个人才镇定了下来。   “师父让我找到活佛的转世。幸亏她还在,幸亏我能找到她。”他低声说着,神神叨叨的,教人愈发怀疑。   “丹巴,能不能具体说一下你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又逃到这里来?”   最后祁白还是问道。   一味这样耗着总不是办法。   丹巴却一直喃喃着说不出话来,叶辞察觉他身上好像沾染了不少人的血迹,不禁皱眉道:“丹巴,你是不是经历一场类似大屠杀的事故?”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也是他们派来抓我的?!”丹巴一听叶辞这般说,神情突然激动起来,愈发紧张地搂紧身前的东西。   叶辞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愈发肯定他在不久之前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丹巴长期居住在曼陀罗佛学院,极少出来,可是现在他却是从佛学院里逃了出来,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佛学院里出事了,他不得不逃亡。   而他怀里死护住的东西很可能是真绒仁波切交给他的,让他赶紧出逃。   毕竟,索玛仁波切就是帽子男,而帽子男是和苏途一党的,也不知道在进行着什么秘密的行动。   “祭典是不是快要开始了?”拉姆突然出声问丹巴。   这是祁白和叶辞第二次听见“祭典”一词了。   佛学院里是有什么事情他们是没有了解到的?   “是。祭典快要开始了,他们让真绒仁波切将圣物交出来,但是仁波切并没有交。他们一急之下便开始了清剿行动,将佛学院里并不服从他们意见的喇嘛和觉母都杀死!”   丹巴大概是比较信任拉姆,毕竟是活佛转世的母亲,所以也毫无避忌地将这些事情都一一说出来。   佛学院里相对外界来说比较封闭,而且以索玛的能力,他们要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就苦了那一帮无辜惨死的僧侣。   叶辞和祁白大概懂了丹巴话里的意思了,继续问他,“真绒仁波切呢?”   最坏的可能性他们其实也想到了,要么被索玛禁锢起来,要么就直接被杀掉。   “仁波切受伤了,逃不远,在临分别的时候将圣物交到我手上,让我找到活佛,回去和他们抗衡。”   丹巴的思路大概回来了,说话的条理也清晰了很多。   在座的人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祁白仍旧不清楚祭典是什么,资料上虽然有一些记载,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无从得知。   毕竟曼陀罗佛学院在一定程度上是游离于世俗以外的存在,许多秘密根本不让外界的人知晓。   “祭典每十年会在佛学院里举办一次,每次举办都隆重其事。但是佛学院里的祭典外界并不知晓的,也是完全保密的,所以就算是生活在藏地的人也对祭典知之甚少。”这回轮到拉姆直接回答。   祁白和叶辞都看向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叶辞曾经在佛学院里的幻境看到过拉姆出现,知道近几年来她肯定是有进入过佛学院里为他们工作。   而且幻境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叶辞并不怀疑拉姆的话,就只是等她把话给全部说完整。   “每五年会有一次小祭典,十年一次大祭典,现在是十年之期了,祭典会搞得非常盛大。”拉姆接着说道。   “祭祀什么?”叶辞问道。   “坛城。”拉姆轻吐出两个字。   “坛城?”叶辞微微皱眉,“坛城不是一建成就要被拆掉的吗?这又如何祭祀?”   拉姆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这件事情,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们想开启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叶辞脑海中隐有一丝思绪飞快闪过,似乎明白了拉姆在说什么,但似乎又要她进一步说明。   开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只有阴间的世界么?   “叶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守护者之一,如果索玛他们真的把另外一个世界的界门给打开了,相信你会知道我们这个正常的世界会变成怎么样。”拉姆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一直以来她都是给人一副游离于事态之外的神态,可现在她徒然认真,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   “那么我们要怎样阻止这次的祭典发生?”叶辞问道。   她忽而意识到的是,如果这样的祭典每十年举行一次的话,那么每年隔绝两个世界的界门都会被打开一次,然而他们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大事发生啊。   并非是说他们所处的地方比如洛城离这里近就不会受到影响,真要发生这样阴阳混乱的事情的话,他们所生活的所有地方都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她对拉姆的话存有疑问。   拉姆为她敏锐的心思感到赞叹,“并非每次祭典都会成功,失败的次数大过成功的。就算真能被开启,也只能开启一线,只对这一带造成影响。”   “那么他们这次又是怎样保证自己的成功?”叶辞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些什么了,下意识看向祁白,与此同时祁白也看向她,对她说道:“阿辞,他们搜集那么多东西,大概就是为了开启界门。”   “这也是萨巴族人失踪的真正原因。”拉姆暗叹一口气,说道。   “我在佛学院里看到非常多的幻境,包括人皮的剥落,人皮唐卡的制成,还有无数的骷髅头骨,人油灯等等的东西,是不是都是祭祀用的?”叶辞转头问拉姆。   “是。你在路上所看到的一切,在幻境里所看见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次大型祭祀用的。”拉姆点头说道。   “但是不是说这次的最高活佛患了重病吗?他都命不久矣了,还能主持这次盛典?”叶辞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她总不相信最高活佛只是摆设,什么事情都交给索玛操作。   拉姆听她问到这里,表情持续严肃,她皱紧了眉没有再回答,歇了很久之后才对她说道:“所有的真相都在佛学院里,如果真的要知道的话,必须要再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脑洞相对来说都会比较大。也是我想了很久想写的一个大情景。   另外,大家对古风探案类的文有兴趣吗?我……有个坑改了题材,打算写古风探案。   现在预收13个,打算攒够20个再开文。   这本文决定不多计较成绩,能写成怎样就怎样。   以下是文案,感兴趣的话收一个哦,耐你们呀~   《朕的厂花能断案》   文案一:   某伪太监进宫数载,在皇帝身边正混得风生水起,突然有一天,因为一场意外,她和皇帝互换了灵魂。   某伪太监:完了完了,这回身份真的是瞒不住了QAQ。   某皇帝摸了摸某几处:尼玛原来没有子孙根就好像当女人那般,还有胸!   文案二:   暂无。   ---   这个文的封面已经做了出来,如无意外,会优先写。趁着待业期间我要拼命拼命写[笑cry.jpg]   感觉追阴阳眼的童鞋会比较感兴趣??这是我为数不多现在写着想写的题材之一。   除了妖怪杂货店之外,还想写的是《女主她有预言术》,这个是暂定名字。   这三本都是探案类,妖怪杂货店已经确定了阴阳眼结束了之后开。而厂花那本,等够20个收我就开更,我大致想了一下,文风整体来说会非常欢脱,然后,也会比较烧脑吧。第一个案件也大致想好了,就差动笔。   真喜欢的话记得记得点入作者专栏里收一个哦~~ 第338章 血祭坛城66   [jin.江dufa·唯一正版]   所有真相都在佛学院里——   差不多意思的话语他们听了不下三次,黑斗篷提过几次, 现在拉姆再次提出来, 让祁白和叶辞心情顿时微妙起来。   但是叶辞还是想知道丹巴手上的圣物是什么, 为什么惹来这么多人的觊觎?   按照现在的情况,丹巴必须要有专门的人保护,而且还不能靠近佛学院,不然还会被索玛他们盯上。   就是因为如此, 在出发之前, 叶辞还是想弄明白圣物是什么。   而且,如果可能的话, 她还想知道至邪之地在哪里。黑斗篷不会凭空说出这样一个地方的,他们已经联系不上他了,这更加要盯紧一点儿。   所以,她和祁白对视一眼,祁白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 对她点了点头。叶辞转头看向丹巴,问他, “我能不能问一问你所说的‘圣物’是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趋之若鹜?”   丹巴一时半刻并没有作声, 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虽然一早就认识了祁白和叶辞,可是遭逢剧变, 他不敢掉以轻心。   “我们时间无多,必须要将现有的线索全部搞明白。”叶辞见他脸上露出不信任和迟疑,看定他的眼睛, 郑重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你在佛学院的学殿里让我们去看一看唐卡展览,我们就是从里面开始遭遇了许多别人无法想象到的事情。我们在里面九死一生,与此同时也窥探到佛学院鲜为人知的龌龊事。现在,你从佛学院里逃了出来,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护你周全。”   “但是,这并非是无偿的,你必须要用你身上的秘密来交换。”   谁知道丹巴身上携带的是什么,然而无论他身上带着的是什么,也必然是影响大局的,如此,他们有权利知道。   不为别的,就只是少走一些冤枉路。   丹巴逐渐被她说动了,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他将怀里一直护着的东西拎了出来放到了他们中间的桌子上,动作小心地将外面的棉布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金绣锦盒来。   “圣物就藏在锦盒里,你们……如果敢对圣物存在什么歪心思的话,长生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丹巴临末了还是不放心,朝每个人的脸上看过去,目光带有震慑。   在座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是都能感受到丹巴身上的那种虔诚和使命感,他们等他将真正的圣物揭示在他们面前。   他并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双手合十对着圣物行礼、念诵经文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为万人争抢的圣物来——   没有人想到的是,曼陀罗佛学院的圣物是一副镶嵌满了藏银图腾和复杂花纹的头颅骨。   藏地之人或者说是藏地的僧侣都崇尚银饰,银饰大方且体面,更重要的是银器能辟邪,镶嵌在各种法器上,能达到辟邪镇鬼的效果。   而眼前华丽而又古朴,同时却让人心生不适的头颅骨,上面就按照脑纹路被饰满了饰品。颅骨的眼睛、嘴巴、鼻梁等地方都不例外,同样被镶嵌满了银饰,看上去复杂,而且总让人联想起别的故事。   叶辞一路以来也是见过许多骨雕饰物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真的以人的头颅骨雕刻而成的骨雕,而且看裸-露出来的部分已经呈褐色了,可以判定这副头骨已经是有十分久远的历史了。   她细细端详了一遍这个头颅骨,发现上面雕刻了许多有关于藏传佛教的佛像和符号,这些雕刻都栩栩如生,叙述了一个又一个久远的佛教故事。   撇除这个头盖骨的来源不说,单是这样欣赏的话,便觉得这个头盖骨的艺术价值极高,也极具审美特性,几乎是一眼看上就让人难以忘记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头颅骨被丹巴乃至整座佛学院的人奉为至宝,所以这副颅骨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叶辞认真看了好几遍之后,才抬头看向丹巴,目带相询。   丹巴知道他们肯定要知道这其中的故事。   而圣物的故事他也是刚刚知晓没有多久。   还是由他的师父亲自口述给他的。   “我师父说这副颅骨是18世纪甚至是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了,是一个当时犯了大罪的喇嘛的颅骨。”丹巴艰难地说出第一句话,“而这个大喇嘛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接受了应得的惩罚。在他死后,他的颅骨被雕刻成这般模样,并被后世之人不断加工,最后才成了这副样子。圣物最开始并非是供奉在佛学院里,而是辗转很多次才最终落到创建佛学院的仁波切手中,经过一番加持之后才成为佛学院里的圣物。”   “圣物的来源因是十分特别,而且有引人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图,所以历届活佛都非常珍惜这副颅骨,每次都要选取一个信得过的仁波切来守护。但了我们这一届,我的师父成为守护的存在。然而却没有想到被最高活佛追杀,最终丢失了性命。”   丹巴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悲泣,似乎并不能想明白为什么守护圣物会给他们惹来杀身之祸。   叙述到了这里全都清楚了,叶辞心里也猜出丹巴的师父,也就是真绒仁波切肯定是说了一半而没有将另外一半的故事告诉他。如果只是单纯是罪僧的头颅骨的话不会引来这么多事故,定然是隐藏了什么更深层的真相,以至于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大致能扯出一些头绪来,然而还不能详尽地猜出,下意识看向祁白,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然而祁白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随即看向丹巴,“我能不能仔细看一看这个头颅骨?”   言下之意就是端起来好好看一看。   丹巴犹豫了一会儿,终究答道:“可以。”   祁白:“谢了。”   他伸出双手平稳地将颅骨给接到了手上,也没有离自己有多近,在恰当的距离之内,他利用了透视去全方位查看这副颅骨的异常。   颅骨其实是中空的,牙齿已经全不见了,但是被镶嵌进别的银饰,整副颅骨看起来让人莫名肃然和敬畏。   大概这也是有岁月沉淀的力量在里面。   他认真地梭巡了几遍,到最后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地将颅骨放回原位,对丹巴说道:“谢了。并无异常。”   叶辞并没有问他什么,但是眉端却是挑了挑,明显有些不相信。   丹巴见他们没有问题要问了,立即将圣物再次郑重整理好,护入怀中,“你们是现在就出发去佛学院吗?”   “祭典什么时候开始?”祁白问道,并没有特别急着出发。   毕竟现在太晚了,而且奔波了一整天,都有些精神不济。   “明晚就会正式开始了,在此之前,最高活佛还会召开讲座,解答学院里学生的问题。”丹巴如实道。   “那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祁白当即做出安排。   丹巴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这处算是觉仁部队所在的其中一个大本营,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护住一个丹巴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众人没有太多的话要继续说下去了,散了会,回到觉仁分好的帐篷。   帐篷其实并不大,两个人睡刚好。   觉仁自然是和丹巴一个帐篷,拉姆和卓玛一个,叶辞和祁白一个。   其中丹巴所在的帐篷被他们紧紧守护着,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回是任凭敌人手段再多,也很难攻入这里了。   山间寒冷,树叶上都结了霜,远处神山模糊朦胧看不真切,不时有野兽在山间狂嚎,惊了睡梦中众人的魂。   叶辞累了一天,虽然刚刚在祁白背上睡了一觉,但还是身心疲乏,回到帐篷之后浅舒了一口气,但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放松。   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脱了衣裳,双双平躺了下来。   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话要说。   可是终归是案件的真相将他们吸引了过去。今晚知道了狼人杀和赶尸人案件的后续之后,不讨论一番那是很难入睡的。   不想吵到别人,只能在掌心里写着字交流。   帐篷里漆黑一片,叶辞躺在祁白身边,拉着他的手在上面写字。   她在他的掌心里写道:   关于赵庆年逃亡到雪廻山上继续杀人这个事情,我好像还有些不太明白。   祁白回写:   哪里不明白?   叶辞:他是帮索玛他们做事吗?帮他们雕刻骨雕?   祁白:是。   叶辞:为什么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真是想不明白。   佛学院这么大,能做龌龊之事的地方也有很多,为什么独独选了这个偏僻无人知的地方?   祁白思考了一会儿才写道:或许是害怕拉姆母女能找到他。可不要忘记拉姆曾经在佛学院里做过事,对里面熟悉。而且她在发现赵庆年的真面目之后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会逃到佛学院里躲起来。   言下之意,即是藏身在佛学院里并不安全,所以赵庆年不能冒这个险,只能另觅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大喇嘛的头骨大有来头。   且看下去。   是真的有这个颅骨,真的是非常漂亮。   另外,朕的厂花能断案,暂定2018-01-01 01:01:01 更新,咳。我强迫症啊,哈哈。 第339章 血祭坛城67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而事实上赵庆年当初的决定也是对的。   在杀害了拉姆的大女儿之后,他便逃跑了, 曾经短暂地逃进了曼陀罗佛学院里寻求庇护。   但是拉姆来找他了, 如若不是当时的最高活佛保护他, 没有将他交出来,他很可能就已经落在了拉姆手上了。   后来拉姆没能找到他,他也深知不能一直留在佛学院里。   本来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但是最高活佛给出了指示, 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可以给他一个安全的庇护所,让拉姆无法发现他。但是赵庆年也必须要拿他的手艺去交换。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佛学院主要的经济来源包括各种类型骨雕的出售, 还因着佛学院和某些别人所不为道知的渠道存在着供给关系的,所以佛学院所需要的骨雕需求量是极大的。而且也不乏那些需要繁复工艺的单子。   而赵庆年本来就疯狂痴迷骨雕,也因为如此才按捺不住杀了拉姆的大女儿想要重施故技,一听见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马上答应下来, 且告诉了他们萨巴族人的行踪和平日里的一些生活习惯。   正是因为赵庆年的背叛,佛学院最高活佛心怀鬼胎, 从而导致萨巴族人的灭绝, 被彻底利用成为祭祀的重点。   这是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为了开启成功开启界门而进行这么多灭绝人伦的事情,让世界秩序大乱这是很好玩儿的事情么?   作为七星楼的守护者,叶辞自然是不敢苟同。   如果按照拉姆所说的话去推算的话, 每五年有一次小祭典,十年一次大祭典,她循着回忆去寻找蛛丝马迹, 的确是在五年前,她奶奶还在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焦虑。而七星楼里原本十分平静的魂魄也莫名变得躁动起来。   那段时间店老板也会破天荒在七星楼里随便找个破房子住下来,仿佛在防着什么大事。   她当时也问过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并没有告诉她。   只是让她不要乱跑,也不要去怨气极重的婴灵之地。   现在回想回来,大概那是一次小祭典吧。   至于有没有成功?自然是没有的。   而从近来发生过的这么多事情来看,真想要将界门打开那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很可能要集结不知道祭品,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这样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这也只是叶辞的猜想,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猜想有问题。   因为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分析过对方疑似在进行什么大规模的活动,所以才要大量的人皮、人皮唐卡、萨巴族人、头骨,乃至乎脑花。   又或者是雪见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不然不会无端去抓雪见,还扬言要它新鲜的血肉。   这也是太太残忍了一点儿。   叶辞细细想着,越想越精神,祁白一直握着她的手,也是毫无睡意。   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在他手上继续写道:圣物是什么东西?有没有隐藏的彩蛋?   那个大喇嘛的骷髅头骨虽然说是圣物,但其实是法器吧。   骷髅头骨有多种用途,祭祀法器是其中一种用途,索玛他们急着要这个骷髅头骨,定然是藏有鲜为人知的秘密。   而祁白仔细看了几遍那个骷髅头骨,她并不相信他看不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祁白侧眸看她,并不惊讶她会问他这个问题,接着在她的手里写道:有法阵。   叶辞:法阵?   祁白:是。但是只看到法阵,看不见法阵保护住什么东西。   叶辞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写道:祁叔叔,你说我们还能不能找到至邪之地?   今晚她也没来得及问丹巴有没有这个地方,直觉丹巴会清楚。毕竟是从小就在佛学院里生活的,叶辞觉得丹巴会比旁人更清楚佛学院的一些秘密。   祁白:肯定能。   几乎是毋庸置疑就写了出来。   叶辞听他这个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知为何心中定了点,她不想再问问题了,而是想好好再睡一觉,等明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最后,她在祁白的掌心上写道:祁叔叔,晚安哦。   祁白笑了笑,回写:好梦。   叶辞翻了个身搂住祁白的腰,仿佛当他是一个大抱枕,她觉得自己身上暖呼呼的,很有安全感。   祁白顺她的后背,感觉到她的头发真的长了不少了,回去之后也应该要剪一剪了。   这么想着,两人模模糊糊地睡着,然而睡到半夜的时候,一种莫名阴森的感觉突然从外面蔓延进来,缓慢而稳定地朝着中间睡有丹巴的帐篷处移去。   叶辞对这种阴气的感觉特别敏感,立即睁开了眼睛,想要起来到外面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帐篷里很温暖,祁白靠在她身边更加让她感到温暖如春。   帐篷之外寂静无声,隐有雪泉溅落山涧的声音传来,高空的云可能成片过境,在月色的筛选下,在他们的帐篷顶部落下一层又一层轮廓鲜明的阴影。   明明是很唯美的意境,但她还是从这静谧的氛围之中察觉出一丝丝的不妥。   所有人都睡着了,她一动,祁白却是醒了,睡眼惺忪地看向她,无声问道:“有事?”   叶辞点了点头,无声回道:“外面有异。”   祁白立即清醒过来,但起来的动作不敢太大,也不敢穿衣,害怕外面的异动察觉,只是看向叶辞,以眼相询。   叶辞快速地在他手里划写道:我怀疑那些会移动的影子有问题。   祁白巡视一周,看到帐篷顶上的确有移动的影子,融合在云的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祁白:冲着丹巴来的?   叶辞:是的。我们必须要出去看一看。   说着已经爬出帐篷,四处张望了。   祁白心头一阵紧张,没想到叶辞说看就看,将她护在身侧,原以为会看到影子的真面目,但是帐篷之外什么都没有。   叶辞也是觉得奇怪了,那种阴冷的感觉绝对不是假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让她不得不承认压根没发生突兀的事情。   祁白并没有作声,大概是能看到鬼魂的效力已经过去了,他所能看到的还只是普通的景色,然而叶辞眉头紧皱,似乎是在作出判断。   既然是如此,他更不能打扰她。   叶辞的目光始终是放在丹巴那边的帐篷里,可是帐篷里并没有别的异常,甚至是能听见他们传来的鼾声。   一切正常。   很可能是这里阴气太重了?她自己吓自己?   叶辞侧头对祁白摇了摇头,神情也是疑惑。   这天气太冷了,祁白担心她着凉,还是护住她回到了帐篷里,将帐篷的拉链拉上。   叶辞主动在他的手心里写道:并没有发现。   祁白:你睡,我来守着。   虽然没有发现,但并不代表真没有事情发生。   叶辞笑:你还能看到鬼魂吗?   祁白:不能。   歇了一会儿,又写道:要不你再亲亲我?   叶辞这次直接不划写了,嘟着嘴看他。   祁白只觉得她是在做着无声的邀请,俯身想要亲她,然而就是在此时,丹巴那边的帐篷里传来惊慌的大叫声,“你走开!”   祁白和叶辞立即对视一眼,往外而去,看到丹巴的帐篷里影子混战一团,丹巴死死护住怀里的圣物不肯松手,觉仁似乎是在丹巴的身后,在寻找着一些什么东西。   叶辞和祁白见状立即过去,冲进帐篷里去查看,看到帐篷里其实只有丹巴和觉仁两人,并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但是丹巴的确是和不知道什么东西搏斗着,神色惊慌,而觉仁也根本无暇理会他,因为他的脸已经涨成了朱红色,双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疑在阻挡什么东西。   然而即使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之下,叶辞仍旧看不到什么东西,祁白自然也是,只能按照丹巴和觉仁攻击的方向摸索过去,居然摸到像薄皮一样的东西。   这让祁白瞬间想到了从萨巴村里逃出来的那个早上,在阳光的折射下他们曾经在大荒野里看到的人皮人!   仿佛要印证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月光从云层中筛落下来,反射到丹巴身后,映照出那张一直隐藏在空气里的脸——   他们之前有遇到过的人皮人无疑!   而更糟糕的是,即使他们看见这些人皮人了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对付他们,因为是不可能看到他们全部,而且就这样贸然去对付他们,很容易伤到无辜的人。   祁白看到这样的情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拉姆,虽然搞懂了萨巴族人为什么全部消息了,可是拉姆身上的秘密还没有完全解开。   如果她是凭借受害者的身份来获取他们的信任,那么现在是她叛变的最好时机!   因为她可以控制那些人皮人,而她的二女儿很可能也是人皮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是真的棘手了。   可是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只能先专注眼前的困境,将丹巴和觉仁救出来再说。   敌方所看中的是圣物,只要圣物不在丹巴手上,对方就不会缠住他,至于觉仁的话……   他思考着对策的时候,叶辞已经掣剑朝着觉仁的方向刺了过去了。 第340章 血祭坛城68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叶辞自然也是想到了祁白脑海中所想的,她也通过月光的反射看到了人皮人对觉仁的攻击。   祁白看到她动作了, 也不犹豫, 掣出匕首朝着丹巴的方向攻击而去。   自然不是攻击丹巴, 而是攻击丹巴面前的人皮人。   天上因着有风,即使云层特别厚,可是月光的折射反而更加快速。   这为祁白和叶辞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起码能迅速确定攻击丹巴和觉仁的人皮人的位置在哪里。   这两个人皮人看似并没有生命, 也疑似有人操纵着, 但是他们并不好对付。   即使叶辞和祁白能够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可是位置是可以变的, 而且更诡异的是,他们能随着月光的变动而隐藏在阴影之下,继续攻击丹巴和觉仁。   丹巴大概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觉仁的话已经在反白眼了,这根本就是无法等待的事情。   叶辞当机立断, 找准方向,一把砍到觉仁的背后, 觉仁只觉脖颈一松, 立即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叶辞立即将觉仁拉至一边,朝他的身后看去,蓦然看到地上多了一幅人皮, 手部的位置有一道剑痕,应该就是她刚刚砍的。   这副人皮看上去就只是单纯的人皮,并没有在上面刻画什么东西, 看起来干净而简洁。她上前几步进一步查看,想要看清楚这人皮的构造,明明只是一块普通的皮,怎么功能就这么逆天呢?   可是不等她想清楚这个问题,那块人皮便自动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叶辞的脖子,将她一个劲儿地往外拖!   “哐啷——”   叶辞闪避不及,鱼肠剑落地,她整个人被疯狂地攥住往外而去。   如此惊变所有人都被弄至措手不及。   觉仁离叶辞的方向最近,见状,来不及缓过一口气来便朝着叶辞的方向追赶而去。   可是祁白的速度比他的还快,弯腰拾起鱼肠剑,朝着人皮人的方向就是一剑砍过去!   祁白的剑法极其精准,人皮人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叶辞刚刚是被人皮人紧扣住脖子,对方差点把她勒死。   现在骤然脱离了对方的掣肘,她已然猛烈咳嗽起来,满脸通红,颇为狼狈。   祁白顾不得看那人皮人是怎么回事,先将叶辞抱入怀里,远离那危险的源头。   他犹自心惊,低头顺她背的同时也在观察周遭的环境。   到处都是人皮人,有些人皮人身上被刻有图腾和宗教纹饰,有些则是普通的人皮人。而且这些人皮人好像也是分了派别的,双方疑似交战。   祁白一眼就看到拉姆在掌控住其中的一些人皮人,大多数是有纹饰的,看到祁白看过来,对他说道:“对方用人皮人做出攻击,想要抢丹巴的圣物。他们控制人皮人的方法我知道,因为我也会。”   顿了顿,看向他怀里的叶辞,“小叶她没事吧?”   叶辞堪堪缓过一口气来,但还是无法出声,祁白不让她说话,只对拉姆点头致意。   丹巴刚刚也被祁白解救出来了,死死护住怀里的圣物躲到祁白身旁,颇为后怕。   祁白迅速权衡目前的形势,也来不及问丹巴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火速离开这里。   他和丹巴还有觉仁他们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不要再逗留在这里。   觉仁他们自然会意,迅速行动起来,对着营地吹了一声哨,收拾好重要的东西上车立即离开。   拉姆因为能对付他们,自然先留下来断后。   祁白忽而想起自己还一直留着那支骨笛,他也完全没有用过,将骨笛拿了出来,抛到拉姆手上,“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要这支骨笛?”   拉姆没想到他将骨笛给自己,在她眼中看来,这骨笛就是控尸圣品,有了骨笛在手,事半功倍。   朝着祁白郑重行了一礼,她吹响了骨笛,更加熟稔且灵活地对付这些不知从何处出没的人皮人了。   祁白一直注意着叶辞的情况,因是要收拾营地,只能先将她抱到车上,雪魄和雪霁还有雪见都围在她身边保护她。而帐篷离车子也不算太远,他对叶辞交代了几句便去收拾东西了。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可就在祁白离开没有多久之后,地上突然出了诸多诡异的影子,纷纷朝着雪见的方向进击而去!   “嗷嗷嗷——”   雪见察觉出危险,嗷叫几声,迅速跳到一块大石上驱赶那些影子。   可是这些影子的动作非常灵活且敏捷,一抹又一抹地爬到了它身上,将它浑身都包紧,企图想将它弄至窒息。   叶辞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就碰到这样的场景,顾不得那么多一剑就是攻击过去。   祁白在那边自然也是听到了声音,只能放弃这边的东西,返回至叶辞身边帮忙。   然而这帮影子比想象中更难对付。按照方才的经验,这些影子应该是人皮人投影而下的,可是这些影子有攻击活物的能力,一旦被沾上了,除非能找到那些人皮人的所在之处,不然只能被活活弄至窒息。   现在月光能透过云层洒照下来,可是并没有风,云层在天上一动不动,叶辞就算有鱼肠剑也只能震慑这其中一部分的影子,想要找到人皮人的踪影?   难于登天。   雪见一开始挣扎得还是非常激烈的,但是现在叫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挣扎的幅度也小了,它的双眸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生命的征象不断地在流逝。   叶辞愈发地担心和焦灼,只能看着那些影子逐渐扩大他们纠缠包裹在雪见上的范围,却是无法沿着他们活动的轨迹找到这些影子的实物。   “祁白我们应该怎么办?”叶辞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祁白掌心也是紧张到渗出了汗水来,刚刚丹巴和觉仁的情况还能冒险一下,可是现在雪见完全被对方盯上,压根是无法找到方法拯救它。   他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拉姆的方向,看见她正用骨笛控制着她所制作出来的人皮人和敌方的搏斗。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他只能对着拉姆的方向救助,“拉姆,怎么样可以对付这些影子?”   拉姆一听,转头看向祁白的方向,一眼就看到雪见身上被制,眼神空洞。   “这种情况,只能用手对付他们。”拉姆无法分身,只能对着自己的女儿卓玛说了一句,让她过来帮忙。   卓玛的步伐很快,身上也是轻飘飘的,来到雪见身边,伸手就是抓住一团影子,也不知她是如此动作的,直接将影子给从雪见身上扯出来,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一块人皮人从地上窸窣着起来,朝着卓玛的面门攻击而去!   卓玛却是看也不看他,直接一只手穿过他的脸,将他的脸穿了个稀巴烂。   叶辞:“……”   祁白:“……”   但,不等他们震惊将眼前的事实消化,雪见突然惨叫一声,狼嚎声划破了天际。   它大腿上的肉被硬生生地扯掉了一大块!   “雪见!”   叶辞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从一开始大概就把雪见给计算在内,那些人皮人不仅仅是要将圣物抢走,更加是要雪见身上的血肉!   那扯掉了雪见身上血肉的一抹影子迅速从雪见身上溜走,在地上匍匐前进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才突然化身为人皮人,捧着那块还冒着热气滴着血的狼肉逃跑。   叶辞心头钝痛,听见丹巴在大叫:“不能让他们取走狼肉!不能让他们取走狼肉!”   觉仁身上有枪,已经是瞄准了那块人皮人的手,一枪激-射过去。   “砰——”   他打中了那块人皮,那人皮手上捧着的狼肉瞬间跌出几丈远,祁白冲上前想要将狼肉给抢回来,可是另外一抹影子从地上起来,捡起了那块狼肉又继续奔跑起来。   如此动作像是一场诡异的接力赛,只要前面的人皮人倒下了,会有另外的人皮人起来接着捧着狼肉逃走。   祁白他们就算有精准的枪法和快于常人的速度,也无法阻止他们做这件事情。   最最可怜的是雪见,叶辞已经无暇理会之后的事情了,她心心念念着都是雪见的安危。雪见到现在已经5个多月了,它比一般雪狼都要长得白,比同年纪的雪狼都要长得壮实,但是它现在动弹不得,大腿上被扯掉了一块血肉的地方正汩汩向外流着血,沾住了皮毛,愈发地显得狰狞。   叶辞根本是不知道该要怎样处理它的伤口,雪魄见不得小主人这么伤心,也见不得雪见这么悲惨,往它的伤口上不断洒上雪魄水,想要止住它的血。   但是并没有用,雪魄水于这一刻仿佛是失去了治愈的功效,还好像将它的伤口弄得更痛了。   祁白返身至叶辞身边,看到眼前这般狼藉,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此时营地已经全然收拾好了,他们即刻可以出发。   营地上人皮人仍然有很多,虎视眈眈地看着丹巴,而那些捧着雪见狼肉的人皮人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就连影子都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扎心……是我写得太差还是你们太忙……我……orzzz。   本案还有一两万就结束了。 第341章 血祭坛城69   [jin.江dufa·唯一正版]   雪地狼藉,血腥之气愈发的浓烈起来, 云层又随着风的吹动不停变幻着阴影, 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营地之前, 面无表情,迫不得已感受着那种挫败。   敌方的人皮人仍守在原地,似乎在寻找机会将丹巴的圣物给抢回来。   祁白隐隐觉得敌方最近的行动愈发急了起来了,光是一晚袭击他们数次便可以看出来。   看起来佛学院那边的形势定然有变。   雪见趴在那块大石上, 血还在往下流, 它伤得非常严重,右腿大腿上少了一大块肉, 已经是完全动弹不得了。   叶辞心头一阵钝痛,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流下来,从遇见雪见开始一直到了现在这一路它都陪在自己身边,陪她度过了多少难关,又救过她多少次。   然而, 并没有想到她刚刚就在它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它被这般虐待。   那种心情, 实在是难以言喻。   祁白陪在她身边也是觉得难受,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必须要马上离开。   而且,他们也必须要护住丹巴, 不然再让敌方将圣物都取走的话,他们毫无胜算。   思及至此,祁白顾不得伤心难受, 只捏了捏叶辞的手,以作安慰。   叶辞收住了眼泪,对祁白说道:“祁白,你去护住丹巴,雪见这边由我来处理。”   祁白并无异议,沉默地点了点头,“好。”   现在说安慰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只能搂紧了她,吻了吻她的发顶,便开始行动了。   叶辞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也没有多话,来到雪见身边,先是找了干净的布条将它的伤口包扎一圈。整个过程雪见都没有出声,只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呜呜”闷叫。   那种叫声割得人的心来往的痛,叶辞几度停下手来,侧过了头去调整情绪。   她的动作很快,害怕那些人皮人又卷土重来,到时候雪见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觉仁已经安排好了一部分人上车,看到叶辞已经帮雪见包扎好伤口了,马上过来帮忙,“小叶,我和你一起将雪见抬上车吧。”   叶辞没有多话,“好。”   两人合力将雪见抬上了车,祁白那边又有情况,丹巴又被那些人皮人缠上了,脱身不行。   拉姆见状,再次吹响骨笛帮助祁白脱困。   雪地上人皮人还是非常多,对方不知道准备了多少人马对付他们。祁白决定不再恋战,带着丹巴上了车,打算直接往佛学院里逃跑。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无处可逃的地步,与其不断被敌方攻击和追赶,倒不如一起去佛学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和叶辞并没有在一辆车里,分开了两辆车往佛学院的方向赶。   拉姆和她的女儿卓玛是最后上车的,但是在所有人都上了车之后,人皮人已经追赶了过来,他们没有生命,而且身体和影子可以分开行动,影子的速度还要比身体快上很多。   所以即使他们上了车往外逃,车的外壁还是爬上了人皮人的影子,那些影子能够从车窗的空隙滑进去,无孔不入。   对方这一次真的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叶辞对他们有用,自然是不会真的杀掉叶辞,丹巴的圣物已经给了祁白保管了,所以祁白现在成为众矢之的,幸而有拉姆的骨笛控制住人皮人去反击,他才免去一难。   可是有一辆车上的战士却是避无可避,全被人皮人攻击,密封的车子里惨叫声一片。   那辆车的前窗玻璃被影子遮蔽得严严实实,压根看不清车子里的情形。被困在车里的人也无法开门出来,最后挣扎着惨叫着,整辆车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前方没有多远的一处悬崖来。   越野车撞上尖石枯枝,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于空旷的雪地中更显悲壮和惨烈。   觉仁回头看着那辆已经完全看不到框架的车,攥紧了双手,脸上神情隐忍,眼底隐有泪光。   那辆车里共有5人,全部都是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说是不在意不伤心?那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叶辞满手都是血,她自是也听到那些悲惨的叫声,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擦了擦自己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觉仁终于是忍不住,一拳捶到了车窗上。   雪见的情况也非常不好,眼睛闭上又睁开,伤口上的血是堪堪止住了,可它的情况还是差得很。   叶辞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能做的是让雪魄给它一点水喝,让它快点好起来。   开车的战士车技非常老道,就算外面有影子跟上,他也能凭借技巧甩掉他们,再加上叶辞有鱼肠剑助阵,他们这辆车尚算顺利。   而祁白那边有拉姆在,自是不必说,一直紧跟在叶辞所在的车身后,逐渐远离那处诡异的营地。   开车开了大概5、6个小时他们才到达金马拉县城,再往前开1个小时便是曼陀罗佛学院了。   5、6个小时的车程都是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行驶的,现在目的地近在眼前,又是饿了一整晚,很应该要在原地休整一下,不然待会儿根本没有力气应付。   目前的情况全是未知,敌方完全将形势把握在手中,他们也只能见步行步。   可是再怎样紧张,心态也必须要稳住,不然会自乱阵脚。   祁白非常担心叶辞那边的情况,也是担心雪见的伤势,所以一等车停好,他便来到车前查看她的情况。   叶辞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尖红红的,雪见似乎处于高烧的状态,喘息声愈发沉重,祁白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拉姆也走过来查看雪见的情况,看到它伤口上的血根本没止住,又翻了翻它的眼睑查看,出声又是一声叹息,她沉默着,似乎也没有办法。   “冒昧问一句,请问你有没有办法可以稳定雪见的伤势?”祁白直觉认为拉姆应该是有办法的,上前几步问道。   “它伤得其实很重。被那些人皮人伤到的话,几乎是无法活命了。”拉姆实话实说。   叶辞在车里也是听见了,心头剧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祁白还不死心。   他觉得拉姆应该有办法的才是。   “或许,雪见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很应该回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   最后,拉姆只无奈地说出这句话来。   雪见身世成迷,高原上虽然有雪狼,但是如雪见这般的,真是少之又少。   现在拉姆说它真的没救了,众人都只能默认它可能真的没救了。   然而叶辞并不死心,在脑海中千方百计搜索出方法来,雪魄的胃里不是储存着雪魄水吗?雪魄水能治百病,能不能让雪魄将雪见放它胃里呆一段时间再出来?   她将这个想法对雪魄说了之后,雪魄却是摇头,“嘶嘶”几声对叶辞解释。   它的胃里其实只能放灵魂、魂魄这类型的气,并不能放像雪见这类的活物。   雪见无论在哪里都是要呼吸的,将它放进它的胃里,无异于杀死它。   叶辞心里其实也清楚,但就是不甘心而已。   现在看似真的毫无办法了。   雪见的呼吸也愈发微弱下来,叶辞心中焦急,却又毫无办法。   这样的煎熬不啻于看着自己珍贵的亲人在自己眼前去世那般。   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祁白的手机响了,来找他的并不是谁,正是靳景。   靳景这个时候打来定然有要事要告诉他,他立即按下通话键接听,听到靳景在那边问他,“老祁,你那边情况是不是有大的变动?”   “你指的是什么?”祁白问道。   “我听卷耳说,她说那边的世界似乎有异变。而你们现在又在曼陀罗佛学院,所以很可能你那边有大事发生了。”靳景并不隐瞒,继续道。   “佛学院要开祭典,今晚开始。”祁白说道。   “如此还真的是大事不妙了。”靳景说道。   “是啊。我们现在正要赶过去。”祁白说着,忽而想起了苏卷耳也是有异能的,不由问道:“苏小姐还在吗?”   “你找她有事?”   “是。”   “那你等一下,我让她来听。”   靳景说着已经将手机递给苏卷耳,祁白没有时间和她寒暄,简短将雪见的情况说明,并问她有没有办法可以医治它。   苏卷耳早已知道雪见的存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天意。也是它的命。它活不下去的了。但是,顺利的话,你们能够在魔鬼城里看见它。”   祁白:“……”   并没有想到问来的是这个答案,他压根无法接受。而叶辞如果知道的话,也是无法接受。   苏卷耳自然是感受到他的疑问的,只能让他将手机给叶辞。   祁白没有再多问,将手机给了叶辞,让她接听。   叶辞将手机接了过来,听到苏卷耳熟悉的声音,不知怎地鼻子又酸了,“苏苏。”   “别哭。它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是少了一块肉十分可惜,简直是便宜了他们了。但是你别担心,它已经认了你做主人,就算不在这个世界上,也会跟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雪见死不了,别担心。   码这几章心情也是很沉重。   为什么要割雪见一块肉?   过几天有揭晓。   我现在才码到这个案件的结尾,还差几千字才能码完。   后面的章节很难码……我感觉自己在大作死。   但是,码得很爽!!!   最近会开始重新构思妖怪杂货店那个文了,我一定一定要找到好的神奇脑洞……想象力还不够。   大家元旦快乐。 第342章 血祭坛城70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苏卷耳话音清晰,声音潜定, 能极大地安抚人心。   然而叶辞还是非常伤心, 丝毫没有减轻心头的沉重。   “小叶?有在听吗?”苏卷耳见她长久不作声, 那边安静得近乎死寂,她也只能再次问道。   “嗯。我在听。”叶辞振作起精神,声音依然郁郁。   雪见就在她面前,表情痛苦, 血腥之气弥漫。在这片荒野里, 似乎能感受到潜藏在暗处的野兽的虎视眈眈——   就仿佛雪见一死去,它们就会从暗处一哄而上, 将它的血肉撕咬殆尽。   手都在颤抖着,叶辞不敢想接下来雪见的命运,她不怕它重伤,不怕暗处的野兽,就只怕它真的离她而去。   “雪见并非是属于这个世界, 就算它现在没事,以后也是要回到那边去的。肉身只是媒介, 你在意那么多……压根没有用。”苏卷耳不见得她沉浸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悲伤里, 进一步说道。   叶辞依旧不作声,像是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倔强地站着, 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她的话给听进去。   苏卷耳无法,暗叹一口气,“你是必要逼我出大招是不是?”   “雪见是异兽, 是存在于我所在的世界,它在这里也只是过客,迟早要回去的。你那边的局势不是很紧急吗?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它始终是要走的。”   “我知道了。”叶辞沉默片刻,说出了四个字,始终是十分不甘心。   然而再不甘心,她也要接受这个现实,因为雪见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气了。   明明只是只有几个月大,却是突然粗喘着气,吐出一口血沫来,眼神逐渐涣散。   “雪见——”   叶辞来不及去管苏卷耳,迅速返回至雪见身边,查看它的情况。   它的情况非常不好,原本就没有止住的血现在也是流个不停,口中不断吐出血沫,原本是高烧了,可是现在体温骤然下降,降至冰点。   所有的所有,都夺走了它的生命,它的呼吸,它的一切一切。   雪见听见叶辞在它身边叫它,努力睁大眼睛朝她的方向看过去,不断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来,蹭一蹭她的手。   叶辞无能为力,眼泪不断流下来,相比于和人生离死别,她和动物,更加是感情深厚。   雪见可是她从它的母亲手上一手接过来的,它的母亲被村民围攻,最后惨死,身上漂亮的皮毛还要出现在市面上,任人买卖。   雪见当时在车后座上看着它母亲皮毛祭奠的时候,叶辞在旁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已经是下定决心不让雪见再有这样的经历了,她一定要护它到底。   就算不能让它永远平安生活,但至少要平安长大。   然而,现在她连看着它长大都没有办法做到。   雪魄一直呆在叶辞身边,雪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出来。   叶辞忽而想起在幻境里的时候遇到店老板受伤,也是雪霁主动笼罩住店老板,输给他灵力疗伤。虽然不知道灵力具体是什么东西,可是从效果来看,那是有治疗的作用的!   如果让雪霁出来帮忙救治一下雪见会不会好一点儿?   叶辞心里想着,已经是用意念强行让雪霁出来了。   雪霁一直在补眠。它的能力还不够,每一次动用了自己的能力总是需要休息一大轮。   近段时间以来它一直在损耗,又是处于冬天,根本没有时间去补足自己损耗掉的能力。   所以一旦在沉入睡眠里之后它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叶辞强行呼唤它出来。   睁开惺忪的睡眼,雪霁还有些懵逼,打着哈欠看着叶辞。   叶辞顾不得理会这么多,直接对它说道:“雪霁,雪见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你能不能救治它一下?给它输送一些灵力?”   雪霁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她的话语,转身过来慢吞吞地看向已经出气多入气少的雪见,目不转睛盯着它看了良久才回身看向叶辞,对她摇了摇头。   叶辞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没问题,你可以救?”   雪霁再次摇了摇头,这次的意思是非常明确了。   叶辞瞬间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在地上,祁白及时扶住她。   她仿佛觉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要失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萌宠死亡。   “小叶子,我现在还有一个办法。”苏卷耳的声音突然从话筒里传出来,叶辞眉心一凛,重新接过了电话,听她继续说。   “这个方法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非常冒险,但这算是唯一的方法,唯一能保住它肉身不死的方法。”苏卷耳似乎被叶辞的坚持所折服,这个少女为什么如此倔强,真的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偏偏,又在她的坚持下,找到了保它一命的方法。   或许,这也是雪见的命吧。   注定它们这一族命不该绝,可以在这个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苏苏,你说,我都照做。”叶辞见她还不说,禁不住催促道。   “莫急。将我的方法一步步听清楚,能不能成功也要听天命……”   “不,一定能成功的。”叶辞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说道。   苏卷耳被噎了噎,但是并没有恼,相反地,唇边似乎还有笑意。   “好,那你听着了,”苏卷耳不再多说,直接道:“你的蜻蜓眼可以装活物。雪见在里面还能活一段时间。但是你并不具备这样转移的能力。如果真要进行,必须要承受很大的风险。”   “你很可能要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我先进行,再说这些。”叶辞的语气十分坚定,苏卷耳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她再次打断了她,她害怕祁白听见这句话。   苏卷耳似乎知道她的顾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往下说,“用鱼肠剑祭出法阵,将雪见放到法阵里,再集中你的意念将它转移到蜻蜓眼里。”   “前面两步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但是第三步……”苏卷耳说到这里还是停住了,并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她转了话锋,“我相信你行的,我会一直在旁边守着你,别害怕。”   “好。”叶辞并不害怕,就只是怕自己时间不够,耽误了雪见。   她应声之后,重新返回雪见身边,让祁白和觉仁将雪见抬到面前的空地上,然后她祭出鱼肠剑,又将脖颈上的蜻蜓眼一扯,抛至半空中,好像以前试过的那样,将鱼肠剑穿刺进蜻蜓眼中,金光一闪,一个巨大的法阵随即出现在脚下,包围住雪见。   雪见仍然在粗喘着气,眸子一睁一闭,挣扎着,也留恋着这人世。   叶辞定了定神,轻声对它道:“我们只是暂时分别,你别害怕,我们很快就能见面的。”   她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按照苏卷耳所说的,集中自己的意念将雪见给转移到蜻蜓眼里。   虽然不知道蜻蜓眼具体是什么东西,可是既然能放活物,大概那里有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吧。   在集中了好一会儿意念之后,她才知道苏卷耳说的第三步困难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并不知道蜻蜓眼里面有什么东西,将一样东西转移到另一样东西里,最起码的要知道这两种东西都是什么吧。   雪见她是能想象出来了,毫不费力的,但是蜻蜓眼的话……她从来没有见过里面的世界,压根无法想象。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卷耳在那边也有些急了,“小叶子你想不出来的话就让雪魄和雪霁帮忙!时间不等人。”   雪魄和雪霁一听,也立即行动起来,化成一阵风倏尔钻进叶辞的蜻蜓眼里。   而雪见大概也受到了引导,又或者是阵法起了相应的作用,跟着它们一起进了蜻蜓眼,也消失了踪影。   叶辞看见雪见已经进去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不论何时能再见面,起码能保住它一条性命。   她跌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身上抖得厉害。   苏卷耳在那边也得知她成功了,宽慰她几句之后,让她将手机给祁白,她还有话要对他说。   叶辞没有多问,将手机给了祁白,祁白接过,听到苏卷耳在那边告诫他要注意叶辞的健康,不要再让她动用法阵和蜻蜓眼。   祁白此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起叶辞身上还中了蛊,那蛊像个定时炸.弹,无时无刻都可能会爆炸。   如此的话,到头来最最危险的不就是叶辞?   “祁队,一切事情都要淡定对待,不要太慌张。”苏卷耳提醒他。   “嗯,我知道了,我会的。”祁白镇定道。   “旅途……快到终点了,坚持一下,很快了。”苏卷耳说道。   “谢谢提醒。”祁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害怕自己想得更深入,满身疲惫,而不愿意再去前进。   苏卷耳没有再说话了,也无法再说一些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叶辞此时也缓过一口气来,精神看上去特别充足,祁白看着她这副狼狈却是雨过天晴的模样儿,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惟愿,她永远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我查了一下山海经,我之前是将雪见设定为山海经里的异兽,白狼。   这里也是这样。   后面 还会出来的。   另外上次说的古风探案文,《朕的厂花能断案》,我写了文案二,这样的题材我是第一次写,虽然也是探案类,我自己也没大纲,想轻松写。   然而,好玩儿的故事还是想分享出来。   在晋江人气不够压力真是很大,不是想要有多少收益,就只是多点人看到自己写的故事。这是我写故事的终极目标。   以下是文案二。感谢之前美美童鞋的收藏,哈哈。1.1就开更了。2017即将过去。   文案二:   自从朕和俞十三这个伪太监互换了灵魂之后,宫里宫外就不断有命案发生。   不是朕的贵妃突然跳湖死了给朕的头顶扣了绿帽,就是摄政王府上出现了浮尸,而且只有头没有身……要么就是逛庙会的时候,遇到了活死人,而且是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   少点胆子都会被吓死。   偏偏某占据了朕的龙身的伪太监验尸查案玩得不亦乐乎,害得朕的龙身总有一阵异味。   某伪太监挑眉:陛下您对小的有意见?   朕沉默,只能答:你永远是朕的心尖宠,随便折腾,没意见。 第343章 血祭坛城71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呜——”   “咚——”   众人正在消化着雪见在原地突然消失的一幕,远远地便听见从曼陀罗佛学院的方向传来的擂鼓声。   丹巴护住圣物的手一顿, 呆呆地转头看向佛学院的方向, 眼底似有绝望, “祭典……快要开始了。”   祁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忘记你的手里还握有圣物,我们的对弈, 才刚刚开始。”   他说着又开始和觉仁整合现有的资源, 也让他通知附近驻扎的常备军,准备好随时在外守候。   祁白开始忙碌起来, 这一次应该是正式揭穿曼陀罗佛学院真面目的时候,最高活佛是谁,索玛他们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而至邪之地又是在哪里……他们在路途上所遇到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又是关系到什么,这些都将会一一揭开。   叶辞的情绪已经快速稳定下来了, 她坐到车上找了一瓶雪魄水喝了几口,车上还弥漫着雪见身上的血腥味, 昨晚嗅了一整晚不在意, 现在骤然平静下来,胸臆之间满是滞闷,喉头涌起甜腥, 她侧头呕出了一口血在地上。   闭上眼睛擦了擦唇,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呕血了,体内的女怨蛊看似没什么动静, 然而她愈发感受到自己的虚弱。   大概索玛那帮人一早就想到她命不久矣,就算抓不到她,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要上山去求他们给出解蛊的方法。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不好受。   然而她却是毫无办法。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上清理干净,她才重新下了车,听从祁白的安排。   祁白似乎没有发现异样,只是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又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油饼,“吃了,暖胃。”   “嗯。”   叶辞从善如流接过,若无其事地喝酥油茶咬大饼,仿佛胃里的空落和疼痛并不存在。   她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但是又必须要吃一些东西,她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落单,她还要和祁白一起面对眼前未知的局面。   祁白看着她一点点将早餐吃完,又整了整她的衣领,发现衣领有一丝残余的血迹,拈起凑唇边轻嗅,却被叶辞一把按住,“那是雪见的血。”   祁白顿住了动作,侧头研判看她,仿佛她有什么事情在瞒住自己。   叶辞若无其事,回望他,“怎么了啦?”   “不要瞒住我任何事知道吗?”那种如踩在云端上的感觉又传来了,他的心里并不踏实,然而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话语,他又着实怀疑不起来。   没有再多问,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在原地又休整了半个小时之后,才驱车去佛学院。   之前来佛学院是要徒步上去的,但是这次时间紧迫,他们并不打算遵照规定,反正这座佛学院从里至外整座都是腐烂的,漆黑的,又需要去遵从什么规定?   驱车上去比徒步用时要少一半以上。   佛学院里很静,往日的道路上都是有许多人的,今天完全没有人,康庄大道尽是积雪,看上去格外静谧。   似乎会有大动作的坛城并没有什么异样,依然是神圣而庄严的,阳光照射到坛城的顶部,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然而这座坛城,大概是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佛学院门前。   祁白在车上已经问过了拉姆,这次的祭典是要怎样进行,他们应该要怎样做才能让局势对他们更有利。   拉姆并没有隐瞒,事实上,她也需要在这次祭典里寻找一些真相,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破坏这次祭典。   “最高活佛身份神秘,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拉姆先是问出这个问题。   曼陀罗佛学院历届都有三个活佛坐镇佛学院里。   分别是格鲁派的仁波切和噶举派的仁波切,另外还有游离于两派之间却是由两派选举而出的最高活佛。   最高活佛平时并不怎么插手佛学院里的事务,只是在大型祭典或是辩经堂中出现,或是支持祭典或是点评辩经,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且最高活佛总是身份神秘的,行事诡秘,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提起他。   现在拉姆突然问祁白最高活佛是谁,莫要说祁白不知道,就算连自小生长在佛学院里的丹巴都不一定知道。   丹巴:“我没有见过最高活佛,但是他确实是存在的,每天都要给他送饭的。而且我的仁波切还有索玛仁波切也要每天去最高活佛所在的佛殿里请安的。”   拉姆:“那你能不能说一说这位最高活佛有什么特征?”   丹巴:“特征吗?”   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除却神秘之外,便是……短寿?”   在座众人:“……”   丹巴见他们面色古怪,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奇怪,只能进一步解释,“最高活佛每三年总会更换一届,但是各派的仁波切却不是这种更换制度的。每次我问起最高活佛怎么又要更换了,真绒仁波切说最高活佛大乘到了,要去往长生天。”   “那时候我才知道最高活佛又死了。”   “那下一任最高活佛又是由谁担任?”叶辞似乎听出一些味儿来了。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最高活佛。”丹巴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或许由转世灵童担任,或许是从两派里选举出来,又或许是外面有能力的游僧。”拉姆见他答不出,主动补充道。   “可是近年来转世灵童这个制度已经没有用了,也没有说从两派里推举出来,若然说是游僧的话,我没有道理不知道。”丹巴实在是疑惑,他自小跟随着真绒生活,什么杂役都做过,最高活佛的佛殿他也打扫过。   不是那时候,最高活佛其实还没有作出更换而已。   “佛学院里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情。”拉姆说道。   “……”丹巴似乎被噎了噎,又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在最高活佛还未更换的时候,我时常去打扫他的佛殿,总是能听见压抑痛苦的咳嗽声和微微的呻-吟声。那是久病未愈的状态,我听得清楚明白。”   “那你后来还有没有去他的宫殿里打扫?”祁白听见他说3年前更换了新的最高活佛,心头莫名被撞了一下,3年前,正是苏途失踪在大西北的时间。   这里离新疆并不远,如果他是流浪到这里成为这里的最高活佛的话,并非不可能。   就只是这其中有什么故事或是玄机他一时半刻无法猜出而已。   “没有了。换了最高活佛之后都是由噶举派派人去打扫了。我们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最高活佛的模样儿。”丹巴答道。   “这么神秘吗?”叶辞越听越觉得古怪,这听起来就像一桩悬案。   “最高活佛的确神秘。”拉姆接口道:“我之前在佛学院里替他们做事的时候,也是没有见过最高活佛,只是……据我猜测的是,佛学院里的最高活佛可能都是罪孽深重的人的转世,或是有缺陷的人的转世,他们需要食用脑花和披挂人皮来维持自己的寿命。”   她说到后面已经是逐渐缓声下来,语气里忌讳如深。   叶辞听到“脑花”二字一个激灵,“……是人脑吗?”   她艰难问出这几个字。   “是。”拉姆看似说得平静,然而痛心疾首,“越年轻越喜欢。”   叶辞脑海中回荡着的都是店老板取人脑花的情景,现在再回想起,那些记忆依旧鲜活。   众人一时沉默。这样惊天的秘密说出来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需要时间来消化。   佛学院里选举少年少女入读动机并不单纯,选中了之后的可能真的能入读,但是那些落选了的,很可能就全部送至店老板那里,让他开光。   只是叶辞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选店老板去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他的刀法好吗?又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致使他被威胁?   想起在幻境里的一幕幕,想起那些少年明明带着期待却又绝望的眼神,想起他们疼痛扭曲的面容……想起下面的那些靠人油活着的烛台——   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变态的地方?!   “3年更换一次最高活佛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律,许是最高活佛本身病重,他们不得不再找一个人来代替。”   拉姆将问这个问题的最终目的说出,眸光倏尔变得冷冽,“或许他们就是将将死活佛的灵魂转移到别人身上,从而产生新的活佛。”   “但是,等等,”叶辞总觉得不太对劲,而且没这么简单,“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最高活佛有没有说罹患什么绝症从而导致这样?吴医生还没有死,和他们交换了条件。”   如果余骊是和他们一伙的,他们当初去找吴卓尔,是不是因为吴卓尔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吴卓尔最擅长的是神外,除此之外便是高超的解剖手法,如果真找吴卓尔的话,那大概是要他操刀进行有关神外的手术的。   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么……他们又在筹备着什么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大家新年快乐了啦。   谢谢一直追了这么久,今天文文要100万字了,纪念一下。   然后,>.<再冷我也会坚持写完哒!!   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能一直见到你们的面孔,哈哈哈。   还请多指教。鞠躬。 第344章 血祭坛城72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这个问题叶辞其实想了很久,但是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对方的计策这么缜密, 而且布置了还不知道多久, 她真能猜得出的话, 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局面。   所有的事情似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仅仅是这一个角落已经让人吃惊。   他们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是她曾经看过的世界吗?   可她并不确定。   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发掘了。   现在只能快点赶到佛学院里,看事态进行到什么地步。   刚刚的钟声和雷鸣,并不排除这次的祭典会提前举行。   对方的目的他们已经清楚, 可是他们真正要怎样操作, 他们根本不知道。   脑海里想着这么多事情,祁白已经是再次问拉姆了, “既然最高活佛有问题,那我们应该要怎样行动?”   直觉,拉姆知道不少内-幕。毕竟是曾经潜伏在佛学院里这么久的。   “分两批行动,一批直接去讲经堂,另一批则是去最高活佛的宫殿。”   这样的安排, 最保险了。   而且怎么样都能找到最高活佛,看看他们进行到哪一步。   祁白并无异议, 和觉仁商量好了, 决定拉姆和觉仁去讲经堂,而他和叶辞则是去最高活佛的宫殿。   众人虽然旁若无人地进了佛学院,但是在做做样子的前提下还是将车停在了隐蔽的地方, 察觉周遭没什么危险了才下车。   他们一共来了10人,五人一批,由各自的队长带头, 跟着就进入佛学院了。   甫一到佛学院门口的时候,钟声再次响起,似是宣告着什么正式进行。   众人顾不得这么多,走着进入了里面,在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拉姆和祁白他们分别,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觉仁往讲经堂的方向走。   丹巴因是知道最高活佛的佛殿在哪里,是以他会跟着祁白,在他们旁边带路。   拉姆对着他们行了一礼之后便走了。   祁白他们也没有多作停留,跟着丹巴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讲经堂里正进行着一件大事。   刚刚的钟声并非是随便乱敲的,而是真的如众人所想那般有重要的事情要举行。   “活佛桑定因受长生天召唤,已不能久停人间,不日将要前往长生天。今丁酉年冬上旬,奉最高活佛之命,选出了转世灵童,将由转世灵童接受桑定活佛的加持,接过最高活佛的衣钵,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造福我们!”   讲经堂里此刻坐满了喇嘛和觉母,都认真聆听着台上一个大喇嘛的话语。这个大喇嘛拉姆并不认识,觉仁自然也不认识,就连最高活佛和那个被选中的转世灵童他们也是没有见过的。   最高活佛就坐在一张深红的蒲垫上,高高在上,众人必须要仰视他。他看起来非常年轻,不超过三十,可是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双目无神,嘴唇干裂,身上的深红僧袍宽而空洞。   一副死人之相。   在他的下首则是坐了一位年约十五、六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倒是非常精神,和最高活佛桑定对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众人听完这一席话后知道最高活佛命不久矣,纷纷虔诚地跪地叩头,祈求他万福。   这样盛大而荒唐的情景进行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个主持的大喇嘛便继续出面,说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活佛的肉身可能会腐朽,但是他的灵魂不死!他的灵魂将会注入转世灵童身上,永远造福我们!”   他说着已经请出了另外一位做喇嘛打扮的人来。   这个人不是谁,正是店老板。   佛学院里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店老板,拉姆和觉仁自不必说,完全不知道店老板何方神圣。   然而他手中拿着的刀却是让人忌惮。   他身上有一股杀戮之气,也有一股死者的怨气,靠近他让人非常不舒服。   大喇嘛将他请了出来之后便退至一边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了。   店老板缓步来至那位转世灵童之前,将手放在他光滑的脑门里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再往最高活佛的方向走过去。   最高活佛已然全然失去了生机,若然不是还有呼吸,真的不知道他还活着。   所有人都十分好奇店老板要怎样做,将一个将死之人的灵魂转移到另外一个活人身上,这简直是天荒夜谈。   可是拉姆却是知道真有其事。   萨巴族里也曾经有人身怀这样的绝技,只是这样的异术实在是太伤人精神,而且施术者会折寿。   所以族里人极少使用。   如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喇嘛说要换魂?这真是让她非常有兴致。   只是,再有兴致她都不能任由事态继续下去。   既然最高活佛常常被更换,那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中的真实缘由,可是她之前做了这么多东西,包括在圣湖旁放置了尸骸,制造了各种不祥异象,都是为了今天。   就在店老板开始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拉姆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动作,“且慢。”   讲经堂数百号人原本鸦雀无声地看着现场,所有人的精神都聚集在上面,忽而被拉姆一打断,纷纷往后看过去。   拉姆不卑不亢地从外面走进来,带着她的女儿卓玛来到离最高活佛一丈左右的地方站定,沉了一口气说道:“当日在拉姆拉措圣湖祭典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异象,活佛的神识曾经选中过我的女儿,承认了她是转世灵童。然而今天在讲经堂之上,转世灵童却是另有其人,这是有误还是?”   在座有不少当天曾经参加过祭典的喇嘛,一听见拉姆这样说,立即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事情其实弄得很大,真绒仁波切也在,也承认了这位姑娘是转世灵童。   今天她突然过来大概也是受到了活佛的召唤吧。   “巴桑就是最高活佛选出来的转世灵童,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别的转世灵童,恳请这位阿加拉不要捣乱祭典。”大喇嘛见形势不对,立即上前维持秩序。   “有没有听过并不是由你说了算,而是由当天见证过这件事的人说了算。”拉姆并不理会他,看了周遭一周都没有看到真绒仁波切,想起丹巴曾经说过真绒为了让他离开,而留了下来,生死未卜。   真绒仁波切算是他们这一方的人马,无论如何都要确定他的死活。   “真绒仁波切是格鲁派的活佛,为什么今天这么大的祭典却不见他出席?而且索玛仁波切不是噶举派的活佛吗?怎么也不见他出席?是不将祭典放在眼里还是……?”   她随随便便两句话便挑起了事端,在场的人觉得她说得其实也很有道理,之前就觉得这次祭典并不怎么正规,因为两位执事的仁波切都没有出场。   按照佛学院的制度,两位仁波切很应该出场的才是。   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应该要提前安排好,务必出席这么重大的祭典。   只是,主持的大喇嘛平日也是在佛学院里有所地位的,他们才没说什么。   现在一听拉姆这么一说,顿觉不妥。   店老板手中的刀垂下了。唇边泛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他并不知道索玛和江素他们有没有想到拉姆会出来捣乱,总之这一场闹剧是越来越好玩儿便是了。   拉姆一直看着大喇嘛,希望他给出一个说法。   “真绒仁波切日前因为伤心过度而病卧在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赫然让他出来这不是为难他吗?”大喇嘛神色不变,直接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说出来。   “那既然如此,他的大徒弟总应该要代替仁波切出席吧?”拉姆并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因为他根本无法请出真绒和丹巴来。   大喇嘛果然被她噎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拉姆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只是将自己的女儿推前一步,“转世灵童的确定,我建议你们再认清楚一遍。毕竟这是长生天的旨意,可不能儿戏了。”   “长生天的旨意就是选定了巴桑作为转世灵童,是通过正规的活佛转世制度选出来的,这并非是儿戏。”   就在众人都被拉姆吓唬住的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索玛仁波切终于出场了。   众人顿觉找到了主心骨。   店老板的眉梢却是狠狠一抖,看来情况有变,很可能不能阻止这一场所谓的活佛转世了。   拉姆看向索玛,平静的眸光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索玛仁波切,真的很久没有见了。”   索玛看向她,也笑了笑,“这么久没有见,阿加拉还好?”   这边讲经堂机锋暗藏,那边最高活佛所在的佛殿也是透出一阵又一阵的诡异。   丹巴的速度很快,熟门熟路地带着叶辞和祁白他们到了养佛殿。   养佛殿正是历届最高活佛所居住的地方。此刻正大门紧闭,无法找到方法进去。   丹巴正急着找方法进去,祁白还是沉住一口气用透视往里面看去,穿过重重墙壁他终于看到了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距离内殿足有三道镶金大门,而在三道镶金大门之后则是有一张手术床放着。   作者有话要说:阿加拉=大姐。   好了,终于写到这里了orzzz我想了很久很久的一幕。   后面会揭开前面案件还没有揭开的所有真相,然后进入最终卷。   然而我每天都写得掉头发orzz。   阅读愉快。 第345章 血祭坛城73   [jin.江dufa·唯一正版]   手术床就是正规医院里常见的手术床,冷硬金属质感, 上面躺着一个已然熟睡了的人, 那个人身上插满了繁复的医用长管, 周遭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巨大仪器,头顶上刺眼的射灯照射下来。   一切都是手术台的模样。   祁白认真去看,看了良久,终于从那一堆重重复杂的仪器当中发现这人并不是谁, 正是失踪已久的苏途。   他其实并不怎么能认出他的脸了, 毕竟他的脸上被盖了氧气罩,又是3年没有见, 而且他比想象之中老了很多,如若他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认出是他。   就只是惊叹于岁月对一个人的容貌的刻画。   他黑了很多,也瘦了,完全无法将他和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给联系在一起。   也是辨认了很久, 描摹了他的眉眼一遍又一遍,才将他眼前的模样和印象之中的青年重合在一起。   而在手术台旁边又有另外一个巨大的冷冻柜模样的东西, 许是进行到手术最关键的一步, 有人将冷冻柜里的东西搬出来,放到了苏途旁边另外一张手术台上。   那人搬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正是一个了无知觉的成年男人, 他的年龄和苏途看上去差不多,身上光溜溜的被剥光了衣服,头也光着, 大概是佛学院里的喇嘛。   而祁白更深一步观察到的是男人身上被用医要蓝笔画满了各种奇怪的记号和标志,许是医学上常用到的,他并不清楚。被标记得最多最复杂的地方就是在头部,疑似下一步要进行什么复杂的处理。   这个手术室中站了十余人,每人身上都穿着消毒服,手戴手套,务必保证手术室是无菌的。   祁白集中精神去辨认这里面站着的都是什么人,他看到那人将不知死活的男人搬到了手术台上之后,一直守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模样的人便拿着一把刀来到手术台旁,对准男人的头部似乎比划了一下。   然而她并没有立即动手,好像还在询问着正在帮苏途进行着手术的主治医师。   主刀医生抽空觑了她一眼,对她轻微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时机还没有到,先别动手。   持刀的女人耸了耸肩,又将自己的刀放下,静立一旁,意外地听主刀医生的话。   祁白足足看了有20分钟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神情凝重。   叶辞在旁边一直看着,从头至尾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见他默不作声,也只能继续等着。   因为他定然是看到里面某些难以置信的景象,难以置信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才良久沉默。   她察觉他的手也一直在颤抖着,抖着抖着似乎在承受什么极大的心理压力,叶辞看得心痛,握住他的手,“祁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祁白侧头看她,眸光模糊,“阿辞,我在里面看到了苏途。他正在接受着手术。”   叶辞整个人也是震了一震,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也是难以接受。   而看祁白这副模样,她便知道他们之前的猜测很可能完全正确。   苏途很可能就是这个案子的最终大BOSS。   如果他是受害人的话,祁白不会露出这般犹豫又沉痛的表情。   终归是有些事情出乎了意料之外,让他无法接受。   “里面共有三道红漆大门,重重禁门之后便置有一个手术台,而苏途正躺在上面,接受着手术。”   祁白进一步道。   “接受手术?在这里?”叶辞也是极难理解,“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他重病了吗?”   “不知道,看样子或许是。”祁白叹息,“里面站着一个持刀的女人,看她的身段似是江素,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操刀医生应该是……吴卓尔。”   在说出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祁白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吴医生不是跳崖了吗?怎么还在?”   “也许当时的跳崖是假象,他说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的寿命不过三个月,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没有错。”祁白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能闯入去吗?”   三重朱漆大门,外加江素等人在外把守,吴卓尔即将要进行一场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术,而苏途就在里面,生死未卜。   “看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祁白老实摇头,将里面的情况再进一步说明,“里面每一重门都分别上了重锁,每一重门都守着一些持有武器的喇嘛。除此之外,那些门都被下了阵法,并不好硬闯。”   “而且,我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手术。”祁白眉头紧皱,“江素想杀掉一个喇嘛模样的男人,那个男人生死未卜,被人从一个类似冷冻柜的东西里拿出来,放在另外一个手术台上。我并不知道他们要进行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术。”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进行手术?又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守着?而且还不是专业医护人员。”   “更古怪的是,怎么多了一个人在?而且还是昏迷不醒的?”   “里面并没有新的动静……”   然而祁白这句话刚说完,便传来“咚”一声的鼓鸣,手术室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总之祁白所看到的情景是——   江素在吴卓尔的授意下手起刀落,直接将手上的利刀挥向手术台上那个男人的头部。   “唰——”   那个男人原来还没有死,然而在剧痛之下他来不及尖叫便头身分离,双眼圆睁着,嘴角呕出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将这一幕全然看在眼中,也是震惊到无以复加,怎么就这么轻易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死?   这里难道是原始社会吗?   而接下来的情景大概让他毕生难忘。   在男人被斩首之后,吴卓尔动作迅速地将苏途的头给衔接到那具还是温热的无头尸体身上,根据喇嘛身上早已经被标记满了蓝色的记号,江素方才那一刀精准无比,正好断在了吴卓尔所需要的地方。   手术还在急速进行着,祁白还未从这巨大的震惊和疑惑中回过神来,便听见头顶处响起一阵似是久未被使用的石磨被启用,磨在地上开始转动的声音。   那声音混合着生锈的齿轮转动声,来回拉扯着,划拉在地上,撕得人头皮生痛。   叶辞突然捂住胸口,侧过身去避开祁白,呕出一口热血到袖口。   她体内原本一直没有反应的女怨蛊此刻却是剧烈翻腾着汹涌着想要从心脏处叫嚣着出来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祁白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他正全神贯注地盯在门上,目光已经透过重重光影直入最里面的手术室,整个人像是疯魔了那般一直盯着盯着,似乎要将这里都盯出一个洞来。   叶辞生怕他真的突然魇着,抚上他的手背,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祁白,楼上好像出了大事,我们需要上去看看吗?”   “轰隆——”   话音刚落,窗外便突然响起一阵震天的雷鸣,将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明明此时只是中午,阳光应该是最猛烈的时候,可是滚滚黑云随着这声雷鸣从天空深处一直滚过来,仿若天空深处放了一阵浓烟,浓至漆黑的地步。   可是头顶上如拉锯的声音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仿佛是无数纤夫拉着庞大的船舱,要将船舱给拉回来。   “阿辞,他们……在进行着换头手术。”祁白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来,侧了头,握紧了叶辞的手。   “……”   叶辞静默一瞬,感觉到他的手还在轻微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要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白玉傀儡突然从叶辞的口袋里爬出来,爬到叶辞的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歇了好一会儿,那边可能连通了声音了,黑斗篷沙哑的声音久违地响在耳边,“丫头。”   他的声音并不稳定,那边风声呼啸着,将他的声音也划拉得零碎。   但叶辞还是能清晰听见了。   “我在。”她迅速答道,生怕他的声音再次消失。   “丫头。阻止坛城祭祀的举行,不要让他们拿到至邪之地。”   黑斗篷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尽量言简意赅,“阻止他们,不然这个世界的大门就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白费……”   “坛城祭祀究竟是指什么,你又是在哪里?你们又是指谁……”叶辞急切问道,但是只能听见风声,更多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傀儡重新失去了生机,跌倒在地上。   “坛城祭祀很可能就在我们上面,就在那座坛城里举行着。至于至邪之地……”祁白方才也是将黑斗篷的叮嘱听在了耳中,他看向了丹巴怀里的木盒,“大概就是指那个大喇嘛的头盖骨。”   叶辞:“那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做?”   黑斗篷让他们阻止坛城祭祀,但是该怎样阻止并没有明说,再则是现在的情况如此混乱,又是如何收尾?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梳理这个文的线索和想下一卷的切入点所以迟了。   这一章修改了三四遍才写好orzz。   明天你们会知道这是什么手术的了。   昨晚买了一大堆风水命理的书,我要开始构思两个年代文和妖怪杂货店了。 第346章 血祭坛城74   [jin.江dufa·唯一正版]   祁白自是知道为什么叶辞会问出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让他来规划接下来的对策的话,他定然会先将头盖骨里隐藏着的玳瑁给弄出来, 再是和拉姆他们汇合一同上去看看坛城祭祀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至邪之地他是看过的, 内里构造虽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想将法阵里的东西给拿出来,简直难于登天。   并不知道是谁将玳瑁封印进去的,意图又是什么。是镇压至邪之地又或是要保存玳瑁?   但无论是哪种意图,他并没有解开封印的能力。   而叶辞的话, 或许用鱼肠剑能够实行。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 他们很可能会错失了弄明白坛城祭祀的先机,让敌方完全打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并不想看到最坏的情况出现, 所以现在必须要先找到拉姆他们,和他们汇合。   祁白将自己的想法大致和叶辞说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也一心二用去看门里的情况。   吴卓尔已经开始在紧急缝合苏途的头和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了。   手术台前的氛围十分严肃,所有人都守在吴卓尔身边,听从他的指挥, 生怕呼吸一大,苏途会立即死亡。   苏途的眼睛紧闭着, 让祁白觉得奇怪的是, 刚刚他并没有看见苏途的脑袋被从身体上摘下来的情景。完全是突然就将苏途的头从身体上剥离,然后立即紧急安装到另外一个人头上的那种感觉。   怪异且诡异。   据祁白所知,如果一个活人的脑袋被从身体上剥离下来, 在5分钟之内必须要接合到新的躯干之上,不然脑袋的活性会立即消失,就算缝合好了那也是在做无用功。   换头手术, 这是医学界上一个十分重大的难题。   但是,并不是没有进行过。   世上第一例换头手术就是在国内进行。但是稍微有些医学常识的都知道那次的换头手术算不上医学上完全意义上的换头手术,至多至多是换身手术而已。   而且还只是在两具尸体上进行的。   这完全是没有可能性的。   虽则说世界上许多关于人体器官移植和替换的手术是在无数尸体上进行才得以成功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换头手术就成功了。   迄今为止,这样的手术并没有成功过。   而祁白也不相信他们的这次手术能成功。   可是吴卓尔被业内称为快刀手真是不为过。   短短5分钟之内他真的将苏途的脑袋和那个喇嘛的躯干给完美缝合好,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可是他的双眼却是迸发出光芒,似乎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实验。   祁白并不确定这个手术是否成功了。   人体进行了器官移植之后都要经过一长段时间的观察和住院,确定没有了排斥作用才能算作成功。   就算是出院之后,也是需要定期回医院复查才能保证身体的正常运转。   现在,说是否成功真的是为时过早。   然而祁白看到吴卓尔脸上的愉悦和兴奋时,仍旧忍不住叹息。   已然是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了。   即使知道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过错,在这一刻,他仍旧为他感到高兴。   然而,不等吴卓尔高兴太久,手术台上原本毫无动静的苏途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暴突而出,大口大口往外喘着气,在剧烈挣扎着。   吴卓尔脸上变得错愕,迅速测试苏途的各项生命指数,并且让他们给他准备各种药剂。   祁白看着心里也是一阵紧张,直至现在他们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苏途死了,或许这场闹剧就能结束。   如果他没有死的话……   祁白心情复杂,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的情况,从苏途突然剧烈挣扎喘息再到吴卓尔进行着一系列的抢救,可是终究无效——   他看到的是苏途忽而呕出了一口血来,双眼完全失去了活力,手缓缓垂下,偏过了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苏途……死了?   祁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心脏急速跳动着,眼睛无法眨动哪怕一下,不知道自己是释怀还是难过。   如果苏途真的死了,他们真正的主心骨就相当于倒了,暗地里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吴卓尔似乎也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这个手术筹备了多久他不是不知道,细到每一个环节他都至少检查了五遍以上。   而且在费蒙的时候,他就有这个项目在手,只是他比较低调,并没有告诉太多人。   他掌握了最最核心的技术,现在是他真正试验的时候。   然而,居然失败了。   江素也是难以置信,在手术台旁紧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吴医生,手术真的……失败了吗?”江素在旁边问道。   吴卓尔沉默着没有作声。身为主刀医生,他才是最最失望的那一个。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沮丧和绝望的氛围里的时候,忽而从一个角落里转出两个人来,那两个人不是谁,正是索玛和店老板。   店老板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了,跟在索玛身边,看到手术台前的一幕,也完全没反应了,索玛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一些什么。   索玛和他进来之后,也没有立即说话,先是看了一轮手术台上苏途的情况,似是在确认一些什么,完了之后才让店老板上前,开始行动。   这是祁白在洛城之后第一次看见店老板,他身上穿着喇嘛服,依然是那副乱糟糟又落拓的造型,让人看了特别亲切。   但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做着这一切却让他觉得非常不亲切。   索玛自然是有备而来。   他的秘密武器大概就是店老板。   店老板根据指示上前一步,看了苏途一眼,便突然出手拍了苏途的额头一下,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苏途身上被吴卓尔所标记的蓝色标志全都变成了金色的纹路,从他的头顶开始一直往下延伸,直至脚板底。   苏途浑身弥漫开了一团气,那些气可能有修复的作用,一点点地往他的体内渗透融合,直至最后,他缓缓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从死亡到复活,他用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   然而店老板已经是油尽灯枯,整个人全然失去了活力。   祁白看得心悸,拍了一下额头就能复活一个人,店老板这是有什么能力?   而他是否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会给整个形势带来什么影响?   而且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这些人会对店老板造成不利。   毕竟店老板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很可能再无利用价值。   可是并没有。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店老板倒是好好地活了下来。   手术室里的人看到苏途复活了,全都高兴地笑起来,气氛全然与刚刚的不一样。   祁白收回了目光,看到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们所处的长廊也黑得恐怖,几乎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   此地不宜久留,祁白来不及说明所看到的事情,只能拉着叶辞的手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让丹巴也跟上,并问他哪里有捷径可以快速到达坛城。   在这么黑的环境里,他依然能看见从坛城处散发出来的金光,拉锯似的声音持续传来,折磨得人头痛。   丹巴不敢怠慢,思索片刻之后,便带着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手里始终紧紧揣着圣物,唯恐有什么损失。   三人甫走出几步,便听见前面拐角处传来脚步声,祁白顿时警惕起来,手-枪也掣到了手上。   脚步声渐渐近了,来人共有3人,并不是谁,正是拉姆母女和觉仁三人。   他们看见祁白他们出现也是惊愕万分,看见他们没什么大碍,随即而来的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无法解释太多,便跟着祁白他们一起往坛城的方向走。   因为拉姆他们引来了一大群人在身后。   正追杀着他们。   祁白边走边问拉姆,“你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后面有这么多喇嘛跟着你们?”   那些喇嘛来者不善,拉姆他们身上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那些喇嘛没什么意图。许是拉姆他们警觉,身手灵活,才躲过了一劫。   “我们阻止了他们进行灵魂互换,那些喇嘛便听了索玛的命令,被他控制,跟着来追杀我们。”   拉姆简短回答。   “索玛?你们也看见索玛了?”祁白回想了一下手术室里的事情,再联系拉姆刚刚所说的,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索玛本来是在讲经堂里的,讲经堂那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他急急带着店老板赶来另外一边,进行别的事情。   也是大忙人了。   祁白心里冷嗤,跟着丹巴,快速前往坛城祭祀的现场。   他们现在早点前往,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还能占一点儿优势。因为至邪之地还在他们手里。   而他也估摸着苏途他们会赶上来,到达祭祀现场。   坛城祭祀的谜团,即将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没换头手术,至多是说换身手术。   脑袋的保存时间只有短短5分钟,时间非常紧急。   但是这是灵异文,所以一切都有例外。   另外,我在60看风水那个文我码出了第一章 了,大概周六放上来攒预收ww,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也是这种探案文的,不过是结合了年代和风水这样的题材。 第347章 血祭坛城75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因着丹巴熟悉前往坛城的捷径,所以就算身后有许多人跟着他们, 仍然被甩掉了不少。   弯弯绕绕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之后, 祁白他们一行人终于率先抵达坛城。   坛城作为整座佛学院建筑的最高之处, 位于3000多米的高海拔,且是悬浮建筑,站在上面的平台上,瞬间成为狂风骤雨的攻击对象, 面对大自然的威力, 根本就站不稳阵脚。   叶辞几乎是他们所有人之中最轻的一个,甫一上到坛城的平台上, 便立即被风吹走,也是祁白及时将她搂入怀中,才阻止了一场祸事。   他们从来没有上过坛城这个地方,只觉得在漆黑得要成为主宰的周遭里,抬头就能看到金光大盛, 似是要在极浓极黑的夜里劈开一丝光明,给世人带来救赎。   身后的喇嘛虽然在追赶着他们, 但看到坛城散发出的金光全都虔诚地跪下, 开始跪拜。   这处平台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有中间建成的一处转经阁,铜制、银制的转经筒被暴风刮得霹雳作响, 发出难听的声音。   而他们刚刚在楼下听见的巨大石磨声现在也停止了,压根不知道在哪个方位传出来的。   整座坛城非常之大,东侧也建有一处佛殿, 门被紧紧锁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转经阁也并非是露天的,转经阁之上就是坛城金灿灿的屋顶,呈椭圆形分布排列,或许上面还别有乾坤。   “咚咚咚——”   还没有完全观察好周遭的环境,耳边却是传来三声震耳欲聋的鼓声,听不出来那鼓声从哪里传来,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又好像不是,而是从头顶传来的。   狂息不止的风暴随着这三声鼓鸣的响起终于停止了肆虐,乌云依然盖顶,但天空好歹没有刚才那般吓人。   现出一丝亮光。   祁白和叶辞立即观察周遭的形势,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坛城此处平日里应该没那么多人来,然而当祁白往上看的时候,忽而看到坛城屋顶之处出现了一个人皮人。完全是凭空出现的,你根本猜不出他们是怎样出现在那里。   随着第一个人皮人出现,接着第二个人皮人出现,第三个、第四个……一直沿着坛城椭圆形的屋顶出现了一圈诡异的人皮人!   不,说他们是人皮人并不精准,再细致一点儿去观察的话会看到他们身上都画有各种藏传佛教的图案式样,他们是人皮唐卡。   这些人皮唐卡似是事先蛰伏在上面,在仪式还没有正式举行之前,他们一直“躺着”,或许是被按在了地上,待合适的时机便启动了装置,突然弹跳起来。   不知怎地,祁白看到人皮唐卡突然出现的诡异情况就想起小时候玩纸皮卡片的时候,那种感觉和现在的如出一辙。   但是现在并非是计较他们出场方式的特别,而是要猜测他们究竟在做着一些什么。   是和这次的祭祀有关吗?   祁白觉得怪异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皮唐卡足足有一百来人,这样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圈,而且屋顶的圆盘开始在转动了,人皮唐卡也随着圆盘的转动开始走动起来,永无休止地走动着,双手合十做出念经的动作。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随着他们的动作,念诵声也开始源源不断地传来,他们念得轻而快,全都密集地传至耳边,似是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他们耳畔嗡嗡叫着,叫得人头晕眼花。   叶辞胸口愈来愈闷,好像堵了一大口气在胸口的位置,怎么样都无法抒发出来。   女怨蛊的作用似乎越来越强了,她感受到被封印的位置像火般燃烧着痛,在这寒冷的温度之下,那种感觉尤甚。   她不动声息捂住了心口,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仅仅是在捂紧衣襟御寒。   祁白看着那些人皮唐卡一幅幅平地而起,回头看见拉姆也是神色复杂,只能问道:“拉姆,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那些人皮唐卡……很可能是我的族人,凭空消失被抓来了这里的我的族人们。”她缓而慢地将这句话说完,双手攥得死紧,似乎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   萨巴族本来就人数稀少,且大多数人都是与世无争的,他们一族虽然怀有异能,但从来不会滥用异能。有时候遇上了饥荒年,或是别的天灾人祸,他们也会为一口吃的而忧愁。   他们从来没有害人之心,甚至还因为善良而被别的人杀害,这么善良且飘忽不定的一个民族又是得罪了谁,要将他们全部人给做出了人皮唐卡?!   拉姆痛心疾首,有想过她的族人全都遭遇了不测,但是并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她掩脸而泣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却是突然又响起了数声鼓鸣,咚咚咚的那一声声捶鼓声像是捶在人身上、心头,就好像有无数冤魂集中在一处集体发声,企图引起他们所有人的注意。   祁白同样是不好受,仿佛他满身的阳刚之气此刻都毫无用处,只能任人摆布。   头痛欲裂,他来不及管那么多,及时察看叶辞的情形,却是发现她生生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溅了他满手。   “阿辞!”祁白暗暗心惊,手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低头看到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也开始不停地抽搐,仿佛即将要被什么控制那般,半死不活。   他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女怨蛊发作了,只能让接过她手里的鱼肠剑对准自己的胸口便想一剑捅下去——   然而剑尖还没有没入她的胸口,叶辞便突然恢复了清明,阻止了他的动作,“祁白,先不要进行这一步。”   她是生怕自己控制不了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掌心置于鱼肠剑的剑尖下,尖利的剑刃灼伤了她的手,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像是皮肉烧焦的声音。   祁白咬紧了牙关,将鱼肠剑一掣,放了下来。   鱼肠剑并不伤活人,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已经知道了。   可是在他第一次进入了她的梦境的时候,他便被刺伤过一次,那一剑穿刺进心脏里简直是透心凉啊,那短短几秒的感觉他至今还记得。   再则是后来,她被下了女怨蛊,他和她建立了契约,以鱼肠剑为媒介,将她身上女怨蛊封印的时候,加诸于她体内的痛楚都是转移到他身上的。   他以为自此之后,鱼肠剑刺伤她的话,痛楚都不会由她来承受。   而是由他来承受。   但是他方才知道他错了,鱼肠剑不仅将她刺伤了,还带有了强力的攻击作用,将她的皮肤腐蚀了一大片,翻出粉色的血肉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事儿。”叶辞收起自己的掌心站直了身体从他怀里起来,“当务之急不是我体内的女怨蛊,而是要阻止这场祭祀的进行。”   叶辞自然是知道他们和帽子男还有苏途他们之间的对决到了最后了,只要他们赢了,解开她体内的女怨蛊并不在话下。   “阿辞……”   祁白心头沉痛,但是不等他将一句话完整说完,便发现地底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震动,原本只是平台的地面也随着这阵震动开始一点点拔地而起,直升至与坛城金顶平齐的位置!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各自找好平衡点待震动完全停止之后才往金顶的位置看。   出乎意料之外地,从下面看起来是倾斜的金顶在上面看是一片平地,那倾斜的金顶只是作为遮掩物,遮住了这处极大的平台。   平台呈圆形,似乎分为了好几层,最最外围的是那些仍旧在不断走动的人皮唐卡,他们依然双手合十虔诚地念诵着经文,这些嗡嗡响响的经文仿佛有魔力,源源不断地送往平台中央的位置,好像在为中间输送必要的力量。   这些人皮唐卡也并非是全部在平台边缘走动念诵,也有部分拿着鼓槌在捶鼓。平台上共有四面鼓,分别放置在东南西北四个不同方位,每个方位各守有一名人皮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根据什么旋律来敲击这些鼓的,总之每次传来的声响都好像有成千上百的冤魂在尖叫,那一声声鼓声,刺耳莫名。   祁白认真辨认着那些鼓的造型以及上面的纹饰,忽而发现有两面鼓他似曾相识,那是在狼人杀案件中被两名黑老大杀了的两名少年的人面鼓!   “我的大女儿……我好像听见她在呼唤我……”拉姆也有些精神恍惚了,突然喃喃出声,对着其中一面鼓的方向出神地看着。   祁白大致明白了当时余骊为什么也要吴卓尔给他那两个孩子的人皮了,那是因为他要制成人面鼓,用在现在这场祭祀上。   然而说是祭祀,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要通过一些什么来祭祀。   他们所开启的界门也是在哪里?   单凭念诵声和这像魔咒一般的鼓声能将另外一个世界打开吗?   他急速思考着,眼睛也不断注意周遭的变化,很快地,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完全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较虐,扫个雷。   手头上有5个文,就数阴阳眼和另外四个文最格格不入orzz。   每次码这个文总觉得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   感觉jj的许多读者其实是不喜欢看这类的。   明天会码到这个案件的最后一章了。 第348章 血祭坛城76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天色黑得极其恐怖,风暴虽然停止了肆虐, 然而云浪不断地在头顶翻涌着, 搅成一个又一个漩涡, 露出一束束细碎的光线来。   然而亮光并没有发挥温暖的作用,相反的,气温越来越低了。   他们所有人包括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皮唐卡,本来都是在坛城之上, 拔地而起变成了两个高度相同的平台, 远处景色能一一收入眼底,底下却是十丈高台, 风声乍起,缱绻在耳边,让人莫名心惊。   祁白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周遭的情况,但见对面平台上十多个人皮唐卡忽而从队列里走出,一步步汇集在中央, 手里提着一大个红色的铁桶,铁桶里不知道有什么, 风一吹, 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心里顿有不好的预感,果真看见他们将桶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倒到了平台中央, 汇聚成一个圆饼形。   “祁白,他们倒出来的不会是……肉酱吧?”叶辞强忍着恶心出声,看着被倒在中央的红色肉糜, 胃里一阵阵翻涌。   祁白没有作声,实在是不想她看到这么血腥的场景,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再看。   中间的红色圆饼很快就完成了,像是在弄着地基,接着他们从旁边拿出别的早已经准备好的各式各样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地面上,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到来进行下一步。   拉姆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忽而来了一句,“他们想要制造坛城。”   祁白看过去,“你说什么?”   拉姆看向他,语音微颤,但还是再重复了一遍,“他们想要制造坛城,利用坛城作为媒介打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我们都见过坛城的制作过程,并非是用肉酱去做的,我们是不是猜测错了?”祁白想起在佛学院里见过的坛城制作,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做法。   坛城说白了就是沙画,但是又不同于普通的沙画,就如他们在佛学院里见过的,并没有用到这些不知什么肉掺杂而成的肉酱去做原料。   而且坛城的制造少则一个星期,多则一两个月,这还是制造小型坛城所需要的时间,现在这块空地足有十平方米,想要造这么大的坛城,没有三个月以上根本不可能成事。   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必须要尽快阻止他们。”拉姆提议道,语气严峻。   然而不等祁白回答,那边的平台上又突然从地下升出了几个人来,那几个人不是谁,正是苏途、索玛、江素和店老板。   就连吴卓尔也在,只是,他是最后一个出现的。   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途的表情十分平静,身上已经换了新的大红喇嘛僧服,手上捻着一串佛珠,抬头便看到祁白他们在另外的平台上,唇边浅浅笑了笑,“祁白,别来无恙?”   “苏途。”祁白淡淡出声,这两个字却是咬得极重。   “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这里来,还真是吓了我一跳。”苏途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身份已经变了,还在轻松地拉家常,仿佛一小时前油尽灯枯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   “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洛城里的事情以及云南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祁白不想和他废话,只想尽快搞清楚事情真相,结束这里的事情。   苏途仿佛也不急,任由那十几个人皮唐卡开始在地上建造坛城,反正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他们只需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制造就可以了。   “我听说我失踪之后你每年都会托人在西北一带找我?想要替我收尸?”苏途似乎很愉悦,但是语气听起来莫名讽刺。   祁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并不作声,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他却是话锋一转,拍了拍旁边索玛的肩膀,“来,虽然你们二人已经打了很久的交道,但是还没有正式认识过,现在就来重新认识一遍吧。”   他说着,便又笑着看向祁白,“索玛并非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叫谢栎,是谢家后人。你定然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而他在洛城、云南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吧。”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全部都告诉你也不是大问题。只不过,全部事情都告诉你之后,你必须要帮我一个忙。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毕竟,我和你可是朋友,而且我并没有真正想要对付你,是你们自投罗网而已。”   苏途话音清晰,将这一番话都说完整,然而祁白还是紧拧着眉,没有应声。   他和印象之中的苏途所差无几,容貌虽然变得黑了也苍老了,可是嗓音依然含笑,十分爽朗。   他和他是最好的朋友,曾经的。   现在他变成了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总之,感觉就非常不好吧。   他依然警惕地看着他,苏途似乎对他冷漠的态度毫无所谓,先是看了一下坛城的制造进度怎么样,又让人去监工。   待这一切事情都做完之后,他又重新站回来,站到和祁白相对的那个位置,继续微笑道:“抱歉,久等了。”   祁白扫了他们那边的人一眼,索玛、江素、店老板都站在离苏途身后数步的距离,看似不在意他的安危,但他们几人的站位却是组成一张包围网严密保护着他,一有异动,他们可以立即出手。   苏途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说话了,“三年前我从西北失踪之后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还没有找到出路,我原以为我真的要死了。但是我意外地被他们找到了,他们在沙漠里救了我,且告诉了我,我真正的身世。”   “我姓苏,叫苏途,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祖上都忘记了他们真正的来源,他们应有的使命。是救了我的人唤醒了我的记忆,让我开始筹谋这一切。”   “祁白,你知道吗?我本来真的要死在三年前,就算不死在三年前,也因为这副身体的局限性而要死在五年后。苏家的人从来都是活不过30岁的,我也不例外。”   “但他们需要我,我的家族需要我,那个世界需要我。所以他们强行救了我,逆天改命。只是他们的做法只是能维持我短暂的寿命,我必须继续想办法去为自己续命。吃人脑那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只是佛学院每年只招收100人,有时候还不招收,这真是让我很懊恼。”   “而且偌大的佛学院总是需要维持生计的,堆在我肩上的负担真是很重。幸而有索玛出来帮我忙,我才没那么紧张。”   他旁若无人地说到这里,又往后对索玛笑了笑,从祁白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脸上真的是带着感激的笑容。   然而他说出来的这番话却是让他心头阵阵发冷,低头去看叶辞,同样发现她脸色苍白。   简单说出“逆天改命”、“为自己续命”这样字句的人,是有多么无情和冷漠,就仿佛那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   但是叶辞是一手指导过逆天改命的,个中危险她清楚得很,而同样地,祁白也十分明白清楚。他们对这些字眼都带着敬畏,对生命也带着敬畏,绝不像苏途这般,随随便便挂在嘴边,仿佛那是一件寻常事,最正常不过的。   而他的这番话让祁白和叶辞都同时想起了诸多事情,他说他要维持佛学院的生计,所以他就弄出了人骨骨雕卖给各地高官或是身份特殊的人?   索玛,也即是帽子男是在鬼胎母子的案件中出现的,是在最后所谓的召唤真神的时候出现的,也就是LSD是和他有关的,LSD能敛财,敛大量的钱财。如果需要维持佛学院的收支,让苏途有舒适的生活,那么从中得来的财富能让他们花费很久。   再后来在云南发生的动物走私案件,还有活死人等等,也是他们的杰作。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祁白就断定了那些事情,那些晦暗不明的事情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就只是不知道他们取这么多奇怪的物事是要做什么。   他锐了眉目看向苏途和索玛他们,脸上表情忌讳如深,甚至是感到厌弃和难以接受。人性最黑暗最自私的一面就这般在他面前被剖析,赤.裸无耻到让人无法言语。无法给出任何评价。   “祁白,看来你都想明白了,还真是聪明。”苏途咧着嘴笑了笑,笑容灿烂。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祁白低声问出这句话,心头一片钝痛。   当初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又善解人意的苏途完全在他面前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答案不全都在这里吗?你们在闯佛学院佛殿的时候不也全都撞见了吗?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苏途仍然在温和地笑,一切看起来都像正常人一般。   却突然,他眉目微挑,以一种特别熟稔的语气对祁白说道:“我还真是忘记了你是当刑警的,刑警有一个很变态的习惯,就是让犯罪嫌疑人说出所有的犯罪线索,将所有的细节都说出来好记录在档对吧。”   “嘛,现在其实也有时间,我也不妨对你坦白坦白。”   作者有话要说:1.21修改了一个小bug,吴卓尔其实是出现了的orzz,不影响阅读。 第349章 血祭坛城77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苏途的语气毫无所谓,甚至是非常轻松, 仿佛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都是一些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回想近日来所发生的全部案件, 祁白这边阵营的人就心头沉重,黑人巴布鲁的妻女死于非命,无数珍稀动物被走私被贩卖,以惨绝人寰的死法死在他们面前;萨巴族这个善良却富有传奇色彩的民族于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只有拉姆母女才逃过一劫, 为了报仇毅然走上诡异的道路,变得亦正亦邪;   还有在云南丽江里遇到的活死人, 孕妇之死……人体器官贩卖,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每每细细回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而这些事情几乎大部分都是苏途他们阵营搞出来的,终极目的很可能是为了今天这场荒诞的祭祀。   祁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他将全盘计划给说出来。   而苏途大概也有强烈倾诉的欲望, 这其实也符合苏途这样的性格。   他从来都是憋不住话的,而且他是那种天才级别的人物, 在最终达到目标的时候, 也想向他们展示他的才情和智慧。   又或许是他终于重获新生,这会儿实在是过于兴奋,所以按捺不住了。   “你们知道坛城十年一次的大型祭祀需要一些什么吗?”苏途说着便看向自己的周遭, 平举双手一一向他们展示,“需要的东西可能会吓你们一跳。”   他指着面前的肉酱圆形大饼,说道:“这是由五种不同的肉类和面粉所混合而成的大饼, 那个世界饿了很久的恶灵最最喜欢就是这种由牛肉、马肉、狗肉、人肉和狼肉混合而成的肉饼。这可是最能让他们欢喜的零食哦。”   他说着,突然微微笑着看向叶辞,“哦,对了,阿辞,你的爱宠雪狼被我剥掉的那块肉也在这里面哦。忘记了和你说,雪狼肉可是这块肉饼里的精华,如果没有了雪狼肉,那么祭祀还真进行不下去。谢谢你当时冒死救了雪狼,还将它养到这么大。”   “它的妈妈本来是我们的最佳选择,然而太老的狼肉尝起来味道并不好,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取你爱宠身上的肉了。还真是谢谢你的贡献。”   苏途若无其事地将这番话说完,气得叶辞只能睁大眼睛愤恨地看着他,喉头鲜血翻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哟,你生气了吗?”苏途依旧笑着,似乎看见她越痛苦越激动他就越高兴,“可不是我想这样子做的,我实在是迫于无奈。”   “你……无耻!”叶辞说着,呕出了一口血到地上。   祁白搂紧她,顺她的后背,眉宇紧皱。   “无耻吗?”苏途冷笑一声,继续道:“我苏家世代都受诅咒,每一代的子孙都要备受病痛折磨,我只是想摆脱这样的命运而已,有何不可?”   “所以你就吃活人脑花、活人血肉甚至是杀了无辜的喇嘛逼迫吴医生替你进行换头手术从而苟延残喘吗?”叶辞并不听他的歪理,毫无遮掩地将他所犯下的事实全都说出来。   她说到“活人脑花”这几个字的时候店老板忍不住浑身一颤,看向叶辞,眼睛浑浊,翕动着唇瓣,似乎要解释一些什么。   “是又如何?他们可是心甘情愿为我奉献,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苏途残忍地笑道,看向店老板和吴卓尔,“叶斟、吴医生你们没有异议吧?”   店老板听到苏途叫他的本名下意识看向叶辞,长久以来他都没有告诉过叶辞他的真实名字,他和她同宗,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他本来会以为她会露出震惊的表情,毕竟苏途于不经意之间揭露了某些真相,可是她却是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眸,没有说话。   吴卓尔脸容沉痛,心里已至麻木,苏途话中的意思他最清楚不过,余骊是他的三分之一分.身,他当初向余骊的身体灌注了他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以余骊的身份和他谈条件。   他当时尚有心愿未了,不想就此重病死去,所以在再三斟酌过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借尸还魂,继续他未完的心愿。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的是,铸成了现在这样的大错。   坛城祭祀能否顺利进行最核心的人物是在苏途身上,如果他真的死了,死在手术台上,或是死在祭祀准备之前,这么多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又或者是再进一步假设,如果当初在洛城的时候他并没有答应余骊帮他做手术的事情,那么后来祁白和叶辞即使远赴西北也不会在途中遇到这么多的事情。   而萨巴族人也不会死。   他看似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在这个事件中并没有起到什么重要的作用,然而如果没有了他,苏途就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和胸有成竹。   他的换头手术的确是失败了,即使他精准连接了头部和身体所有的神经,然而现在的科技的确是达不到那个水平,他是神外的专家,多年浸淫神外,知道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并达不到那个水准。   可是苏途却说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在换头手术完成后活上一两分钟就可以了。   他当时搞不清苏途想做一些什么,目的又是在哪里。这项手术虽然对他来说也有一定难度,各种参数和药物的计算要比平时的手术精准至少两倍,然而既然结果失败了他不会怪责自己,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换头手术,这或许是每个神外医生毕生的梦想,而且苏途早就告诉过他,即使他续命成功,他的寿命也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或者是三个月不到。   三个月,已经足够他将余下所有的事情做完,包括将谭易和赵庆年暴露于世人眼前,为死者讨一个说法。   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答应下来。   在做完所有事情之后,他只觉得自己一生都解脱了,没有任何的遗憾了,然而在看到现在这个荒谬而又血腥的情景时,听着苏途风淡云轻说出的这些话,他丝毫没有成就。甚至是为自己之前的做法感到可耻。   就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决定而害死了多少人啊?   谈话还在继续着,苏途的兴致似乎很高,忽而将话题切换,“祁白,你知道我的分.身为什么叫‘余骊’吗?”   祁白听他这么一问,也细细回想和分析起来。   苏途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余骊”这个名字定然是有古怪的。   “苏途”二字很简单,就这样看甚至没什么特别,但是“途”字代表在路上,代表着离别。   “余骊”二字拆开来看的话,重点还是放在第二个字“骊”字上面,“骊”本来就代表离别,若再将“骊”字拆字的话,那么马字旁和“余”这个姓组合在一起的话,便组成一个“途”字。   因为马是古代交通工具之一,同样有离开,在路上的意思,“余骊”二字根本就不是一个姓名,而是苏途所给的一个明显的提示,甚至是想和所有人开的一个玩笑。   他以另外一个角度嘲笑了他们,展示了自己的倨傲和自大。   而偏偏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以至于在很后面才发现苏途和余骊或许是有关系的。   祁白眸光微闪,已经答案猜出来了,苏途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拍了拍掌,笑道:“好,很好,你猜出来了。可惜已经迟了,如果当初你及时发现我的身份的时候,或许能阻止我呢。”   “苏途,为什么?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打开,让那些鬼魂都走出来真的是一件好事吗?你想让我们的世界都陷入混乱之中吗?”祁白语声凌厉,声声带着痛斥。   苏途却是不答,似乎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他垂眸又看着地上放着的人皮、人皮唐卡、刚刚成形的人形胚胎、脑花、人骨,还有一个大型的玻璃罐,里面似是什么都没有装载,可是以叶辞的角度去看,能看见里面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灵魂。   那些灵魂都不断地聚集着怨气,不断冲撞着玻璃壁,叫嚣着想要出来。   叶辞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感受,再细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着的人面鼓,里面其实都禁锢着不同的灵魂,这其中就有巴布鲁妻子和女儿的!   他将她们都制成了人面鼓,制成了祭祀的祭品。   苏途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所摆放着各色各样的东西,末了,突然看向拉姆的方向,“拉姆,曼陀罗佛学院也算曾经有恩于你,就算后来没有再合作,你也不至于神不知鬼不觉将你们族人的尸骨给转移到圣湖那边制造不祥之兆吧?这让我多难做啊。”   “现在我贡献给长生天的祭品里还差了整整三十副骸骨,刚刚又因为你们的打扰,而使最高活佛的灵魂无法加注转世灵童身上,你说是不是很应该由你和你的女儿来承担这样的后果?”   他说着,根本不让拉姆和卓玛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伸手,将她们母女二人从对面的平台里给凭空攥了起来,再一个加速,将她们给转移到他所在的平台里。   作者有话要说:1.8作出修改,分.身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被屏蔽了。   昨晚忙着更新没说话。   余骊这个名字在写狼人杀的时候我其实想了挺久的,就是为了写今天这一章……没想到那个伏笔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用上了,谢天谢地。   接下来会有些小虐,大家请及时避雷。 第350章 血祭坛城78   [jin.江dufa·唯一正版]   这样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甚至是说直接将所有人都吓呆了在原地。   苏途一下子将两个大活人给从这边平台直接平移到他们对面,两边平台距离足有10米。   而且拉姆的体重并不轻的, 起码有130斤, 她的女儿现在并非是人皮人的形态, 是有体重的,两人目测加起来超过220斤,也就是110kg。   将重达110kg的两个大活人给一次性移到了对面,苏途身材削瘦, 也是刚刚做完了那个怪诞的手术, 一下子就能有这般能力将她们一次性移动过去?   到底是他的异能厉害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祁白想要去救她们,无论如何拉姆和卓玛都不能落到苏途手上的, 因为听他的意思,似乎要拉姆和卓玛血债血偿。   然而,苏途根本不让他有这样的机会,将拉姆抓了过来,找到她身上的骨笛, 抛给了身后的江素,“物归原主了。”   “谢了。”江素一手将骨笛接过, 便放在唇边吹奏。   骨笛的声音原本应该是清冽高亢的, 可是这支人骨笛却不是,无论是谁吹奏,都只能发出难听的像是呜咽的声音, 那声音听在耳畔难受,也让人头痛欲裂。   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在江素吹了一小段骨乐之后, 祁白他们身后那些原本虔诚跪拜的喇嘛和觉母全都抬起了头,脸上尽是腐烂的血肉。   江素可能是他们的头领或是主人,在听见主人的召唤之后,纷纷抬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向祁白和叶辞他们,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往他们的方向去。   苏途在那边近乎残酷地笑着,将拉姆和卓玛交给了一个人皮唐卡,并抽空回头对拉姆笑说道:“拉姆,看一看,骨笛是这样用的,而不是像你之前那般徒劳地吹奏。你之前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个人皮唐卡本来想开始对拉姆实施暴行了,但是听苏途这般说,又神奇地停了下来,好像想要拉姆看完面前的那一场人间惨剧,等她彻底绝望了才行动。   卓玛本来就是一个痴儿,她根本看不懂这一切,平日里正常的意识和行为举止都是由拉姆一手操纵。她也是一个人皮人,毫无疑问地,只不过是拉姆倾注了心血在她身上,将她变成了半死不活的痴儿。   看到母亲这般沉痛的目光,也呆呆地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祁白和叶辞还有觉仁、丹巴他们已经和那些活死人给厮杀在一起了。   那些活死人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陌生的人。   他们身上不知何时换了青铜铠甲,左右都缺一块的,还沾满了泥土,每行动一步泥土就往下簌簌地掉,似是不知道在哪个古墓里被召唤出来那般,充满了怪异且让人难以理解的年代感。   可是他们的战斗力以及速度都让祁白他们不敢小觑。   对方足足有十数人,每个身上都拿着尖刀或长矛对付他们,丝毫不手软。   叶辞根本没有力气去战斗,只能站在原地强忍着胸口血气翻涌。   苏途现在是不打算再等了,诉说所有真相的兴致都降下来了,所以对他们的攻击也愈发猛烈。   这些青铜战士大概是靠江素手上的骨笛操控的,江素已经换了另外一支肃杀迟重的曲子了,他们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招招致命。   叶辞二话不说将鱼肠剑给了祁白,这里就数他的战斗力最强,而且他能摸到鱼肠剑,能对付这些阴物。   苏途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他们打斗的场景,似乎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玩儿的东西。他的目光尤其盯在祁白身上,那般深沉,深不可测,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接下来又是要做什么。   眼见着那些青铜战士被祁白解决得七七八八了,苏途眉眼突然一动,右手一挥呈握爪型,一把抓住了丹巴一直护在怀里的至邪之地,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企图想将至邪之地给夺回来。   丹巴一直都有警惕,所以就算苏途突然发难,他除了慌张了一下,就是拼死将自己的至邪之地给护在怀里,半分不肯放手。   可是苏途是势在必得,冷冷看着丹巴,“至邪之地本来是属于苏家的,你没有资格将它护在怀里,还回来!”   话音刚落,他手上一用力,丹巴跌倒了在地上,直直地被拖出了十数米远。   然而他手中还是一直护住至邪之地,不让其有任何损失。   苏途似乎也怒了,他原本不打算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丹巴身上,可是现在他的坚韧和倔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不再客气,左手再次挥出,将他打得跌在了地上。   他挥出的左手似乎甩出了无形的手掌,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丹巴脸上和身上,见他还不肯放手,直接是一记手刀往丹巴的手上斩过去。   叶辞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虽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可是一直在祁白身边做掩护,现在看见丹巴这般被苏途折磨,还是忍不住,让祁白给她鱼肠剑,她去救丹巴。   现场气氛一触即发,苏途看见叶辞持剑冲过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继而是了然在胸的神色,他现在好像拥有了一只拿捏所有人命运的上帝之手,一点点地将众人玩弄在鼓掌之间,慈悲的笑意中却带着残酷不仁。   丹巴自知自己性命不长,将怀里的至邪之地交到了叶辞手中,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便晕死了过去。   看着满身满脸是血的丹巴,叶辞一声痛呼,捧着至邪之地又呕出了一口血来。   她身上的女怨蛊已经是彻底发作起来,十数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她耳边不断诉说着她们的悲惨经历,不断地游说叶辞让她将身体分一点给她们,让她们能够得到新生。   叶辞强忍着痛楚,潜意识之中想要祭出一个法阵来封印他们。   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让祁白分心,也不可能让他再受痛楚,她只能想办法自救。   可是苏途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看着叶辞愈发苍白和变得扭曲的表情,他微微笑了起来,放开了丹巴,一把提起叶辞,连同她身上的至邪之地都卷了起来,直接越过了两个平台之间那10米的距离,将叶辞送到了来自己身边。   “哐啷——”   鱼肠剑骤然坠地,祁白方才正被一个青铜战士给死死扼住脖颈,现在才解脱过来,赫然回头看到叶辞已经被苏途给抢走,心胆俱焚。   “叶辞!”他顾不得这么多,将鱼肠剑拾起,一个助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叶辞的方向冲过去。   苏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怀念似地出声,“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着急,今天倒是涨眼界了。”   “可是,她只能是我的,从一开始就只能是我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凉薄至极,似是无心无情。祁白的速度极快,在平台边缘一个弹性跳跃,借着惯性的作用已经弹跳出数米远,可是这并没有用,两个平台之间相隔足有十米。   祁白再厉害一个助跑弹跳也只能达到3米,这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接下来他在这死寂的虚空之中没有任何的助力点再让他进行下一次的弹跳,那根本只有思路一条。   苏途掀起嘴角微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但是这也是你的命。你的报应!”   他说着,右手朝着祁白的方向一挥,一阵飓风刮过,祁白只觉眼前的风变成了一只无形的巨手,往他身上狠狠毫不留情地一攥,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攥出血来。   他呕出一大口血来,视线已经模糊了,然而叶辞心痛难受的表情却是分外清晰。她的脸上全都是眼泪,伸出的双手好像是想拥抱他,可他还被苏途给控制住啊,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想着救他呢?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听不清楚叶辞对他说着什么,只能通过她翕动的嘴唇,用唇语猜测她在说着一些什么。   她好像是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祁、白……   可是她还在说着话啊,她不止说了他的名字啊,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拼命地识别着她在说着什么,只是到了最后他已经是没有能力猜出她在说什么啊。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从十米高台直直地往无底深渊处掉了下去。   “祁白!”叶辞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种地步,看见他身影完全消失在半空中,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可是却没有人应答她。   苏途见他完全消失不见了,这才回头看叶辞,将她怀里攥紧的至邪之地给拿到手上,从木匣子里拿出来仔细观赏了一会儿之后才对叶辞说道:“谢谢。”   叶辞冷冷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身体和心里都十分难受。她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消失,以一种悲壮的姿态掉落万丈深渊——   那种痛,不亚于她在洛城的时候得知他身死的消息。   叶辞垂下了眼眸,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理,既然活得这么痛苦,抗争得这么艰难,何不就此死去?   跟着他,一起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的一章被屏蔽的字体我修改好了,增添了作话,大家有兴趣可以刷一刷。   男主好像又被我写死了=。=   今天码了三千字,虐到我自己不想写下去。   追着这个文的小天使们都是心理强大的。   晚上我还要再写三千,希望能结束这个案件,进入最后一个案件,一个全新的世界。   会用另外一种写法来写。   这本书,是目前为止倾尽了我全部脑洞和想象力,还有我所掌握的知识去写的,昨天看到233小天使的留言,非常感谢,非常感谢你的等待。因为这本书真是……嗯,有笑有泪吧,虽然成绩也不算特别好。   可是,怎么说呢,不后悔写了。在晋江写了很多很多的题材,这一本,原本是我不擅长的,到了现在算是我比较擅长的,真是很谢谢大家。   再则,我在60看风水 这本已经更了3000字试读章节了,攒够100预收会开更,大家喜欢的话去看一看藏一个吧~   鞠躬。 第351章 血祭坛城79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叶辞已经完全失去了抗争能力,这一路走来如果不是有祁白一直在, 且对她不离不弃, 她根本支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他们将他害死了,生生从十米高台坠了下去……连求救的声音都无法发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苏途突然一把将她的下颔给抬起,定定地端详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他死了你很伤心?”   叶辞觉得恶心, 用力甩开他的手, 冷冷盯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现在胜负已定, 他们所有有力的筹码都在他手上,而祁白已经身死,这又有什么用?   而让叶辞觉得奇怪的是,她想将雪霁和雪魄召唤出来,可是并没有用, 她感应不到它们,不知道它们在哪里。   不知道是这处坛城的影响, 还是她能力突然不足。   苏途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多说, 只是示意身后抓住拉姆的人皮唐卡开始动手,将这场祭祀里缺了的东西再次准备好。   拉姆为了制造不祥之兆,而将萨巴族人的一部分骸骨从佛学院里给偷了出来, 也将她的女儿变成了转世灵童。她所做的这些事情原本只是引起众人注意,引起佛学院里的人注意,让他们不要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而且她是知道佛学院里祭典的举行时间的, 知道最高活佛即将病故,必须要选出新的转世灵童,如果她的女儿卓玛做了最高活佛,那么佛学院里许多隐藏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也是企图想通过一己之力将佛学院扳倒,为族人报仇、为自己死去的女儿报仇,可是并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任人鱼肉的下场。   眼见着眼前的所有障碍都扫除干净了,苏途完全舒心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抓住拉姆的人皮唐卡可以动手。   别看这些人皮唐卡只是一张纸那么薄的厚度,但是他们的力气极大,能直接徒手将人给撕碎。   “啊——”   拉姆惨呼一声,一条手臂已经被从身体上撕开了,温热的鲜血喷溅至叶辞的手背上。   可是叶辞也好不了哪里去,苏途似乎想速战速决,一把将叶辞提起,将她钉在平台正中不知何时立起的一根柱子上。   柱子上全都是灵魂,在柱子里徘徊乱转,看到叶辞被钉在上面,纷纷撞击在墙上看她的模样儿。   他们都是灵魂,死气,撞在柱子上并不疼痛的。   而钉住叶辞的东西不是什么,正是那支害人不浅、功能诡异的骨笛。   她的心脏被死死钉住,仿佛是连同女怨蛊被封印的地方一并被钉入了,让她疼痛以及解脱的同时,身上的痛楚也格外清晰。   她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边的乌云大团大团地无声翻滚以及聚拢,仿若要极大地聚集力气将面前的世界给毁掉,再制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来。   那种绝望而阴暗的感觉真是让人难以言喻,而更让她绝望的是,苏途直接让店老板过来,开启所谓的界门。   那边拉姆的惨叫声已经完全停止了,叶辞根本不忍往她的方向看过去,眼角余光只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团,而她的女儿大概是因为她再也没有力气护住她了,也恢复成呆愣的模样,不哭不闹,定定地坐在原地,眼珠灰暗,脸容僵硬,整个人变成了一张薄薄的人皮人。   他们原本所在的平台上,觉仁和丹巴已经被那些青铜战士给死死制住,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   至此,他们一方的阵营惨败。   店老板来到叶辞身前,视线与她平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头发一如既往还是乱糟糟的,手上的刀还紧紧地握在手上,仿佛那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的话就真的没有了。   他没有看叶辞,只是感觉到面前少女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炽热而带着各种不解,希望他能解释的。可是并没有,事到如今,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和她解释。   屏住一口闷气在心间,店老板握紧拳头,回过身去看向苏途,语气低沉,“解蛊的药呢?你想食言吗?”   苏途看向他,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朝着索玛的方向昂了昂下巴,示意索玛可以将解药给他。   索玛并没有异议,将解药从怀里掏出来,放到了店老板手上,语气古怪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最好想清楚再给她服用,她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看见祁白死了也不想活了。如果她死了,我们还是有办法开启界门的,可是她是永远都不会有未来了。”   他的这番话成功让店老板一滞,索玛给他的也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丸,然而这颗药丸却是可以解掉叶辞身上的蛊毒,让她不再受那种非人的痛苦。   但是,代价是,她可能在服食之后会遭受一轮更大更大的痛苦,才得以真正的解脱。   女怨蛊不同于普通的蛊毒,是比蛊毒更胜一筹的蛊。   一般来说,蛊虫是毒虫之王,普通的蛊毒他也会解,但是女怨蛊是在蛊虫被养出来之后再施加以不知道多少抹灵魂所制造出来的……可以说是丧心病狂又恶毒至极的一种蛊毒。   既然要解的话,那个过程定然是痛苦万分,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叶辞现在这种精神状态,这种抱着死的心态,贸然服用的话,或许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就算她死了,他们同样有办法通过她去开启界门,只是到时候她真的会魂飞魄散了。   店老板始终是不舍得,将手中的解药塞到叶辞手上,让她攥紧。   他依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是说不出来,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将她脖颈上的蜻蜓眼给扯了下来。   叶辞冷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果然,店老板知道许多她并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在洛城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告诉自己,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依然没有对自己解释。   他将蜻蜓眼放在掌中摩挲了片刻才闭上眼睛,似乎在冥想,又似乎凝聚不知道什么东西,歇了片刻之后,才有一些蓝光汇聚在他的手中,但是不仔细去看的话,并不明显。   他转过身来看向苏途,说道:“没有了鱼肠剑,根本激发不了蜻蜓眼。”   “不,可以的。”苏途一口打断店老板的话,缓步走过来。   他们所处的平台,所想制造的坛城已经拔地而起,比普通的坛城还高出十几厘米。坛城的图案有各种形制,而苏途所选取的是一个五彩的四格,围绕着坛城的都是复杂的花纹与纹饰。   这座坛城全都是用死人血肉、动物血肉、骨头、各种宝石堆砌而成的,发出阵阵血腥味的同时,也万分的诡异。   叶辞所被钉住的柱子处于坛城正中,围住坛城的人皮唐卡还在有节奏地走动着,四面的人面鼓不断地发出响声,只是已经换了一首曲子,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节奏铿锵神圣,似乎在召唤着另外一个世界。   店老板听他这么一说,没有再说话了,再次集中精神力在蜻蜓眼上,想要祭出一个阵法来。   然而试了良久却是徒劳。   苏途等了这么久,并没有什么耐性,拿着那个大喇嘛的颅骨过来,看着脸色死白了无生气的叶辞,冷嗤了一声,缓缓伸手,极为残酷地将钉在她胸前的骨笛再次深入她的心脏一点儿,叶辞立即呕出了一口血来,眼神愈发涣散。   店老板没想到苏途如此残忍,想要去阻止根本就来不及,只得呆滞地转头看向他,伸出手给他就是一拳!   苏途避过他的拳头,手疾如电,将插在叶辞身上的骨笛给取了出来,上面满是血块,有凝固了的也有新鲜的,他将骨笛上的血块缓缓涂在大喇嘛的头骨上,看似毫无章法的涂画,但是于几分钟之后,一个符咒在大喇嘛的头颅骨上逐渐成型,在他们脚下祭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法阵来。   叶辞早已经跌在了地上,跌在满是血腥味的坛城上,她终于忍不住,干呕出来,除了血之外还是血。   店老板实在是心痛,可是苏途根本不让他有任何反悔的余地,让他再次尝试将蜻蜓眼里的法阵也给祭出来。   叶辞知道蜻蜓眼里藏有法阵,以往只要以鱼肠剑作为媒介就能祭出阵法,可是现在少了鱼肠剑,而她的生命力也急速流失,所以只能让店老板代劳。   他也是叶家的后人,也能有办法将蜻蜓眼里的法阵给祭出来。   要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界门并非是一件易事,他们每次都失败,除却祭祀的材料不够齐全之外,更重要的是缺了至邪之地和叶辞。   叶家作为世代守护两个世界平衡的家族,身上所拥有的能力以及媒介并非是别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就算她现在没有了鱼肠剑,然而有她在这里坐镇,再加上店老板的帮助,也是完全可以让这场祭祀顺利进行。   是以,他并不担心,也不心痛丢失了的鱼肠剑。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都差不多是这么纠结……请及时避雷。   昨晚写完了这个案件,今天我开始写最后一卷。嗯,全新的故事。   由于没去过新疆,查了大量资料,头脑快要爆炸了。 第352章 血祭坛城80   [jin.江dufa·唯一正版]   鱼肠剑本来就是祁家所有,后来因为祁氏家族叛逃了, 留下了这柄鱼肠剑作为补偿给叶氏家族, 这才代代传承了下来。   虽然叶家用得得心应手, 可是骨子里还是这还是祁家的东西。   就算丢了、毁了,他都不觉得可惜。   而且,他觉得丢了更好,他对祁家深恶痛绝,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祁家叛逃, 从那个世界里逃了出去,后来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在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铲除祁白了。两人二十多年的友谊敌不过家族的深仇大恨。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友情毁了有什么可惜的, 祁家都在现世风光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尝一尝这般痛苦的滋味了。   本来他是想立即将祁白杀掉的,但是后来索玛来找他,说是需要到祁白的躯壳,还有他身上被激发出来的特殊能力, 这才让他推迟了杀他的任务。   他还有利用价值,那是他不立即杀他的原因。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的躯壳他的能力统统都不需要了, 他死了, 他才心安。   挡在他眼前的障碍物才彻底消失。   现在也是如他所愿了,计划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这么多年来,每一届最高活佛主持的坛城祭祀都失败, 到了他这里,他不允许任何的异变。   每一个步骤都是计划好的,现在到了最后了。   以叶家后人作为打开大门的索引, 彻底将另外一个世界引向这里!   他们欠他们的,也早应该要还了!   苏途心里想着,已经是再次催促店老板快点将蜻蜓眼里的法阵祭出来,不然时间拖越久,至邪之地所产生的阵法威力也越差。   店老板自知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并没有想到祁白真的……坠于高台之下,坠入崖中再也不见踪影,甚至是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而他现在将法阵召唤出来,叶辞兴许还能保住一命,如果他再反抗的话,叶辞或许真的连命都没有了。   店老板神情虽然平静,可是内心已经是天人交战,不知道该要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低头便能看见叶辞空洞、无动于衷的面容,所有的活力和生机都从她身上被抽走,她只剩下一副有生命的空壳,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店老板十分心痛,并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19年前他们从那个世界里出逃是抱着一线生机的,是想两个世界都继续保持平衡的,然而并没有想到19年后,在这个神奇的命运之日,他们重蹈覆辙。   真是一件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店老板心头冷笑,他整个人都像浸到了冰水里那样,阵阵发冷。   苏途冷酷无情的声音持续传来,他自知拖不下去了,只能再次闭目冥想,将自己的意念和蜻蜓眼里的世界相连——   那其实不是一块好地,千里荒芜万里荒漠,只有少量的绿洲。那里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真的是很少很少的。   就只有像雪霁、雪魄这样的异兽才适合居住。   金光于一瞬大盛,店老板却是在召唤出阵法出来之后呕出了一口血来,方才在讲经堂里换魂已经是耗费了许多时间了,现在再耗用这么多精神力去召唤阵法,简直是将他为数不多的精神力都榨完的同时,还要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他并非是叶家的直系,而是旁系,和叶家也是一年才见那么一两次,如若不是叶家陷入危险,他也不会前来帮忙。   没想到,终究是改变不了命运。   天空已经是彻底黑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这阵法过于霸道,天上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雨一开始并不大,然而随后越下越大,已经是到了无法阻挡的地步。   叶辞正处在阵眼处,一黑一金两个截然不同的阵法穿过她的身体,从她的手部脉搏进入,再从心脏处穿出,这两股大而庞杂的力量夹杂在一起,逼得她心跳急速跳动。   她根本就平复不了急速跳动的心脏,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通红,为了缓和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她的身体主动采取了应急措施,七窍相继流出鲜血来。叶辞这一世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狼狈,眼睛、鼻子、口、耳都不受控制地流出了血来,那血顺着她的脖颈汇集至她的手臂上,再沿着手臂流到地上,汇入金色的法阵中,愈加使得金光大盛。   这是这般颜色混合得的确诡异,黑金色虽然不至于难看,甚至另外有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独到,然而这并不代表就奢华而让人全盘接受。   叶辞身上的血不断地流入金色法阵中,仿佛这个法阵就是要她的血肉滋养才能开出繁盛的花。   而事实上,这个法阵也的确是需要叶辞的血作为媒介才能启动。   在洛城的时候,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法阵与黄道十二宫的星宿图相对应,然而又比星宿图复杂,像是上古先民的智慧汇集而成,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叶辞逐渐承受不了这两股力量在她体内拉扯和汹涌了,再加上女怨蛊趁机肆虐,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源源不断流出血泪,整个人几乎成了血人。   她突然伸手用尽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扯住店老板的手,抬头似是哀求般看着他,那眼神在透露出绝望和痛苦的同时,也是让他快点给她一记痛快,让她干脆利落地死去。   店老板心头剧痛,仿若被万箭穿心,如若被叶辞的奶奶知道她的孙女遭受着这般磨难,他该怎样对她交代?   不,你不能死。不能轻言死亡。熬下去,熬下去,必须要熬下去!   店老板对她轻轻摇头,叶辞无望地闭上眼睛,垂下了手。   苏途自然是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的,也是看到叶辞的灵魂似乎要出窍了,毫不犹豫一掌拍到了她的头上,硬生生地将她的灵魂给拍了进去。   “呕——”   突如其来的外力让叶辞又呕了一大口血来。   “你在干什么?!”店老板没想到苏途如此干脆,立即蹲下护住叶辞。   苏途冷酷地笑了笑,“我是在保她一命,你心知肚明。不以这种方法救她,根本无法救活她。既然你无法下手,那就换我来做这个恶人。”   店老板咬牙切齿,却是反驳不出哪怕一个字,他不再管他,只是将蜻蜓眼挂到了叶辞脖颈上,拿自己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外面是穿着喇嘛的服装,然而里面还是在洛城里所穿的衣服,仿佛那一身脏污的衣服是他的护身符,能够护佑他珍重的人。   随着雨势渐大,地上的黑金色法阵也开始活络起来,这个法阵不仅吸收叶辞身上流出的血,也吸纳坛城上的气,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灵魂、那些肉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各种松石珠宝的光泽,甚至是连人面鼓所传播出来的声音也被完全吸收。   法阵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庞大,几乎整个平台都是法阵扩张的范围。最诡异的还是要数那些人皮唐卡,在浸泡了水之后忽而变得鼓胀起来,就好像被瞬间填充了血肉,脸部轮廓不再模糊,表情眼神都能从他们身上找到。   如果从上空俯视下来,除却看到密密麻麻的雨点不断往下砸之外,整座坛城即使泡满了水也没有被冲毁,相反地,色泽愈发鲜艳。   “轰隆隆——”   “嗷——”   忽而从万丈崖底传来疑似地震的声音,随着地震的轰隆声传来之外的还有疑似不知名地底巨兽传来的声音,仅仅是浑厚低沉的一声吼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叶辞身体实在是孱弱,又是无声呕出一口血,眼前已经是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   “哈哈哈哈——”   苏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江素和索玛忽而单膝跪下,朝着地下的方向深深叩首,姿态虔诚而专注。   那些恢复了血肉的人皮唐卡开始唱起另外一段颂词,低低蔼蔼的,如晨钟暮鼓,然而却让人头痛欲裂。   他们在迎接着另外一个地方的主宰前来这个世界,若然底下的巨兽顺利通过两个世界之间的界门,那么这个世界只能等着被覆灭。   店老板冷冷地看着面前荒诞的一幕,仍旧护住叶辞一动不动,他半蹲着的姿态似乎在跪拜苏途,跪拜这个策划了一切的疯狂之人,又仿佛是已经放弃了挣扎,就这样放浪余生。   叶辞在他怀里已经逐渐没有了声息了,但是在界门真正打开之前,这个法阵都不会让她死,会榨干榨净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让这个法阵能顺利运行到界门打开之时。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地底的震动还在持续着,那是巨兽的脚步,一步步地踏上地面,踏上这个久违的、早已经翻天覆地的世界。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包括那些青铜战士,然而却于此时,巨兽的吼声戛然而止,阵法停止了作用——   店老板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上前就是一把夺掉苏途手上的至邪之地,抬手劈向大喇嘛头颅的天灵盖上!   作者有话要说:垃圾jj昨晚弄了个什么投票完结的制度来气得我心肝脾肺肾都痛,今天一天才码了3000字,明天快穿还要上架了,简直不让人活。唉。   不求jj多体谅作者,但是有事没事别搞这些幺蛾子行不行?!   心情还没平复。 第353章 血祭坛城81   血祭坛城81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店老板的速度极快,动作快狠准, 几乎只是于一秒之间便将大喇嘛的头颅骨给劈开, 本来加持了金、银等重金属的头颅骨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掉的。   可是店老板大概是摸准了头颅骨最脆弱的地方, 一举得手。   苏途马上反应过来,不等店老板做出下一步的行动,狰狞着一张煞白的脸去抢店老板手中的头颅骨。   与此同时,因着头颅骨突然移位, 地上黑色的阵法大变, 似是要融合成黑色的墨水汇集到雨水之中。   “叶斟!”苏途怒喝一声,见店老板拿着颅骨想逃, 立即让江素和索玛去对付他,而他则是一把劈向叶辞的天灵盖,想以此威胁叶斟,“你再敢破坏阵法的话,这个臭丫头会立即死在你面前!”   店老板已经是捧着头颅骨三两步跑到平台的边缘, 他看着苏途的手放在了叶辞的头顶上,挑了挑唇, 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苏途顿觉有诈,想要缩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不知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 再低头一看,一直被锁在蜻蜓眼里的雪魄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别让他逃了。”   苏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江素和索玛已经在靠近店老板了,然而他们并不敢再前进了,因为店老板已经将头颅骨的天灵盖弄碎,伸手去掏里面的玳瑁。   大喇嘛的头颅骨里被玳瑁封印着。   起初,大喇嘛是因为触犯了佛法而被严惩,但是大喇嘛当时并不认罪,甚至是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是造福万民的。在他死后,怨气冲天,根本就压制不了他身上的怨气,即使在他的头颅骨上弄了诸多藏传佛教的纹饰,想要将他彻底封印。   后来还是叶家奉献出玄武身上的一块玳瑁来,施了强效的阵法,才将大喇嘛彻底封印。   大喇嘛自知自己再也无法逃出这处牢笼,只能安心下来,想着怎样和阵法中的玳瑁和平共处,久而久之,戾气终于被玳瑁吸收,达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而他的灵魂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入了轮回,可是他的戾气还有他在自己的颅骨里布下的阵法还是在的,如果有一天再被人开启的话,加上玳瑁的作用,威力无穷。   这也是为什么苏途一定要得到至邪之地的原因。   他看中的是玳瑁的力量,以及大喇嘛封印在里面的阵法。   蜻蜓眼里的阵法加上至邪之地里的阵法,两者相融合,再加上叶家后人在阵眼处输血,坛城血祭几乎是无可破坏。   然而,现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斟这个叛徒抢了至邪之地,让整个阵法开始崩溃!   “叶斟,将至邪之地给回来,否则叶辞只有死路一条!”苏途叫嚣着,强大的意志硬是让他的手动了动,重重拍向叶辞的天灵盖!   然而店老板却是笑了笑,动也不动,将颅骨里的玳瑁取出,那其实是一块小小的龟壳,毫无特色可言,可是细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上面布满了各种今人看不懂的文字。   这块玳瑁是经过叶氏族人加持的,效力不是一般的圣物可以比拟的。   而苏途也是想利用这一点而唤醒另外一个世界的兽。   对此,他决不允许。   “苏途,你们的诡计是无法成功的,无法成功的。丫头,你是杀不死的。”   叶斟说着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是看见苏途恼羞成怒,一掌拍到了叶辞的头上。   然而还未等他的手触到叶辞,便突然有一个无形的屏罩弹开了苏途的手,店老板条件反射地喷了一口血来。   身上的力气逐渐用完,手心紧攥着的玳瑁在发着热,好像抓住了一团希望,又好像抓住了一团岩浆,眼前其实是昏黑一片,只有叶辞泪流满脸无力的模样映入他的眸中。   清晰地,映入他的眸中。   “丫头,别哭了。”   叔叔只能护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真的真的只能由你自己走下去了。   叶斟没有力气说出后面的话,再深深看了叶辞一眼之后便捧着那个破碎的头颅骨,攥紧手里的玳瑁朝着万丈深渊仰跌了下去。   “不!不——”   叶辞整个人也是动弹不得,不知道店老板在何时下的手,不仅解开了苏途对她蜻蜓眼里的一部分禁制,还在她周遭布下了阵法。   只是,他救了她那又怎么样?只会让她更伤心而已,真的只是让她更伤心而已。   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再无亲人了。   真的真的……再也没有亲人了。   叶辞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雨水不断落在她的脸上,又涩又苦,还混合着血腥味,在一瞬之间痛失掉她生命中两个挚爱的人,那种感觉比被人剐了千万刀还要难受。   然而,祭祀还在继续着。   江素和索玛亲眼看着店老板掉到万丈悬崖,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黑暗中。   黑色的阵法立即消失,地底巨兽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从一定程度上,店老板成功了,拖延了祭祀的进度。   “途,现在怎么办?”索玛问道。   “没怎么办,彻底血祭。”苏途残忍地说着,“将这个丫头剁碎了,埋在阵眼处,看还有谁敢救她!”   叶辞已经彻底失去了求生意志,体内的女怨蛊虽然被暂时止住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苏途的一番话让她们有所感应,她竟然感觉到体内好像要被她们的灵魂所撕裂,她们想要占据她的身体,借着她的身体逃出生天。   店老板给她留下的解药还烙在她的手心里,黏糊糊的,已经被血所打湿。   她艰难地积蓄力气到手上,抬手仰头将解药给吞到肚子里,无论如何,就算她死,都不能让那些秽物在她体内得逞。   索玛知道苏途不是开玩笑,现在这场祭祀已经进行了一半,差点要成功了却是被叶斟破坏了,唯一补救的方法便是用叶氏后人的血肉再次作为媒介,打开界门。   他来到叶辞跟前,提起她的手臂,往后狠狠一扭,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动作快而干脆,叶辞连惨呼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大概索玛给她的解药是真的,现在她的意志力和体内的女怨蛊正在作出激烈的斗争,她必须要取回这副身体的主动权,不能落入她们手中。   然而手臂上传来的清晰疼痛硬是让她的神经给狠狠抽了抽,下唇已经被她深深咬破,翻出粉色狰狞的血肉来。   索玛似乎是想将叶斟逃跑的怒火加诸到叶辞身上,在硬生生拗断了她一条手臂之后又放了手,抬起她的小腿又是像方才那样重施故技,再次往后一拗——   叶辞等待着疼痛再次来袭,她已经分身乏术,雪魄早已经被苏途扯住扔到了一旁,刚刚店老板在的时候,蜻蜓眼还勉强能召唤出它来,可是店老板不在了之后,雪魄又迅速衰弱下去。   这处坛城是有某些特殊的力量封印住雪魄和雪霁,不让它们出来帮忙的。   不然他们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索玛面无表情地攥住她的骨节,用力往后一拗,却是突然捕捉到一阵细微的破空之声,他顿觉有异,立即放开叶辞的小腿,迅速往后一退。   “铛——”   甫一站稳,一柄利剑落在他刚刚站的位置。   “轰隆隆——”   “轰隆隆——”   原本停止了震动的地面突然又开始震动起来,可是苏途、索玛、江素三人脸上却毫无喜色,离叶辞最近的苏途想要一把抓住叶辞这个最有利的筹码,但是还是迟了。   地面的剧烈震动使他们都动弹不得,平台开始往一边倾斜,他们眼前缓缓出现一头巨龟,巨龟的脊背上布满了鳞甲,其中有一片闪出金光,正是刚刚店老板取出来的那片玳瑁!   “阿辞。”巨龟上还驮着一人,那人并不谁,正是原本应该死无全尸的祁白。   而方才攻击索玛的人,不是谁,也正是祁白。   祁白从雪霁背上跳下来,抱起叶辞,再拔出穿在地上的鱼肠剑,冷冷地看着苏途他们三人。   任凭苏途再怎样想,也没有想到祁白能死而复生。   还带着雪霁回来。   而且还是它的真身、本体!   寄生在蜻蜓眼里的雪霁和雪魄只是它们的一部分魂灵,威力其实是有限的,所以他才能借助自身的力量和阵法的力量止住它们,不让它们出来捣乱。   然而,他原以为能铲除祁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他却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带了雪霁的本体来。   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祁白,你是不是在下面遇到了姓霍的人?”苏途的话语里尽是怒火,祁白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检查叶辞的身体。   惨不忍睹。   她的右臂完全被折断,松松地吊在肩膀上,身上满是血污,就只有一双眼睛在看见他的时候才迸发出一丝光芒。   “阿辞。”他又低低叫了她一声,几乎是不敢动她。   “祁白。”   叶辞实在是无力,只能沙哑出声,然而她一出声,就是一口血吐出。   祁白实在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眼泪不自觉涌出,“不要说话了不要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这个案件会完结。   已经长到没人看的地步了,唉。 第354章 血祭坛城82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叶辞艰难地摇了摇头,双眸熠熠,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完全看不到东西了, 就算有雨水滴到她的眼里, 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浑身剧痛到无以复加,根本已经判断不来哪里疼痛了。   “店老板死了,他给了我解药,女怨蛊可以被解开了, 但是……但是……”叶辞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出来, 然而哭着哭着又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来,“祁白, 你没死就好,真的。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叶辞简短说完这些事情,然后就不说话了,似乎是没有力气,又似乎是觉得无话可说。她所有所有的心愿都是祁白活着, 她所珍重的人都活着,可是现在店老板却死了。   她来不及问祁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有办法去问, 她觉得很冷,浑身都发冷,看到虚空中千千万万的灵魂在向她袭来, 好像也要带走她的灵魂。   或许吧,死于19岁,能带着灵魂死于19岁, 来生他们还能再见。   祁白感觉到她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去抵抗了,没有力气去抗争了,可他不敢动她。她看起来是伤得那么重,就像一个还未成形的瓷娃娃,满是血污满是破碎的瓷片,他生怕他动一动她,她就会直接死亡。   “祁白,你终究是迟了一步了,刚刚索玛拗断她的右臂时所发出的那种美妙的断裂声,‘咔擦’,嘶——”苏途毫无所谓地出声,脸上甚至还是笑着的,逼得祁白终是忍不住掣着鱼肠剑去对付他。   苏途就是要等这一刻,待祁白一离开叶辞身边,他那只隐形的巨手再次出现,直直地举起叶辞,将她抛至半空之中,江素的骨笛再次将她的胸口穿了个透!   “哼——”   叶辞被抛至半空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感觉到胸口好像穿了一个洞,寒风不断地涌进来,每呼吸一次好像被割裂一次,她什么都听不见了,风声雨声、祁白的呼唤声,还有许多别的声音,她一点儿都听不见了。   祁白没想到苏途这么可耻,叶辞已经被他们利用透彻了,他居然连她……在这种濒死的情况下都不放过她!   心胆俱裂。   他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几乎不用助跑便一个弹跳跃到叶辞身边,将她给紧紧搂住。   他再也不管她身上是否疼痛了,他只想她在他身边,永远永远地留在她身边。   可是怀里的人已经消失了温度。不知在何时散失了身上所有的温度。   “阿辞——”   “叶辞叶辞叶辞!叶辞!”祁白不断唤她的名字,眼泪不断留下来,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天塌了下来好像都没有那种世界似乎消失了光和亮,只剩下宇宙的黑洞,将他完全旋吸进去。   “嗷——”   雪霁在旁边似乎都看不过眼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叫声,似是悲鸣,也像是怒吼,整个倾斜了一半的坛城再次倾斜起来,似乎要为自己的主人报仇。   无数人皮唐卡、青铜战士被雪霁的吼声震慑,随着坛城的倾斜而掉进了深渊,再无声息。   苏途、索玛和江素三人镇定自若,江素再次吹响他的骨笛,似乎要和祁白、雪霁他们抗衡!   整个平台里剩余的人皮唐卡、青铜战士不断往祁白和雪霁的方向冲过去,他们的身体因为十分轻盈,且控制他们的人非常有经验,所以纷纷脱离了倾斜的平台,跳到雪霁身上,想要肆虐。   雪霁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只是看向祁白的方向,让他赶紧带着小主人回到它的背上。   现在它的背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祁白也是无心战斗,他本来想亲手杀了苏途,不让他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造就叶辞真正的死亡。   雪魄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雪霁救了,正趴在它的背上,缩得小小的一团,它也是被苏途重伤,而且蜻蜓眼的部分能力被苏途封印了,它强行出来行动,被打伤之后,状况也是非常糟糕。   可是看到浑身是伤的小主人,它根本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有什么。   它现在算是灵物的状态,只是一抹神识附身在蜻蜓眼里,平时凭借蜻蜓眼里的灵气来滋养自身,所以才能产出雪魄水,所以雪霁才能有灵力。   现在小主人伤重,它真的不舍得,十分不舍得,让祁白给她灌入雪魄水,也让他给她洗伤口。   苏途那个人邪得很,那支骨笛也是满是煞气,必须要将伤口洗干净,不然小主人必死无疑。   祁白一一照做了,外界的事情就交给雪霁去处理,那些人皮唐卡和青铜战士都是强弩之末。   而且苏途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情,可是自从那个大喇嘛的颅骨被处理了之后,他的脸色迅速青黑下去,变得非常吓人。   他的生命力也好像被迅速抽干,刚刚进行了换头手术的连接处的神经似乎受到了挤压,青筋不断爆裂出来,他整个人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气压挤压,从体内开始往外挤压,让他的身体好像膨胀了一倍不止。   他冷眼盯着祁白的位置,青黑的嘴唇紧闭着,似乎在拼命忍耐一些什么,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忍不住了,猛然蹲到地上,抓起地上的肉渣肉酱全往嘴里塞,他几乎不用咀嚼,直接吞咽下去,那种癫狂的程度好像另外一个人附上了他的身。   “途,你想做什么?究竟想做什么?”索玛有些害怕了,但是他是指挥着人面鼓的演奏的,不敢脱离太久,只能抽空问他。   苏途并没有作声,还是一直在吃着肉酱,一直一直吃着,而神奇的事情而发生了,他脖颈处爆裂起来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下去。   然后,他一把夺过江素的骨笛,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心脏处刺过去——   他倒在了阵法的阵眼处,身上涌出的血复活了那个原本消失了的黑色法阵,水声汹涌着从地底下漫溢上来,似乎还能听见另外一只巨兽的呼啸声。   “嗷——”   雪霁又低唤了一声,天上的雨突然大了起来,似乎要漫溢至整座佛学院,地底下的水声与地上的遥相呼应。   雪霁深深看了苏途他们三人一眼,背上用力抖了抖,将那些人皮唐卡和青铜战士全都抖落。   它不再恋战,本来想将祁白和叶辞一口吞到自己的嘴里,这样就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也能护住他们的安全。   然而却是来不及了,天上的雨水不断冲刷下来,地底下的水也汹涌而上,浸满了整个平台。   不仅连雪霁被浸过了脊背,差点连祁白和叶辞都被冲走。   叶辞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祁白紧紧搂住她,几乎要将身上的厚衣服都穿到她的身上。   她的体温已经全无,只有一点儿微弱的心跳,然而面对着这般雨水、湖水的汹涌,原本重伤的她根本无法抵挡。   “嘶嘶——”   雪魄及时变大了自己的身形,将他们都一同裹了起来,整座平台已经被雨水、湖水淹没,祁白尝了尝周遭的水,并没有什么味道,并不知道这地底的水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也没有让他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因为地底下似乎有新的敌人涌上来,苏途三人也被淹没了,然而在一片光影模糊中,他看见了苏途在冷冷微笑,好像是真的召唤了什么异兽出来,可以抗衡他们的异兽。   雪霁朝着水底的方向游过去,雪魄带着祁白和叶辞跟在它的身后,那些人皮唐卡和青铜战士也像纸片人那样直直地往下坠,瞬间被湖水洗刷到不知到哪里去,转瞬消失了踪影。   雪霁的速度不敢那么快,让雪魄一直在后面紧紧跟着,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往另外一个世界去,但是,说是另外一个世界其实也不尽然。   在现世和轮回之境之间是有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个世界夹在时空之中,似被遗忘了的一部分,但又苟延残喘地存在着。   那里光怪陆离,什么怪事都会发生,不仅住着一小部分的活人,也住着服役的恶灵,更加有像雪霁这样的异兽,亦是有许多许多在现世无法看到的东西。   而叶辞,真正的起源是在那里。   或许到了那个世界,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地底下钻出来的不是什么巨兽,而是原本在天上的另外星宿,青龙。   苏家世代被青龙所庇佑,即使后来衰落了,青龙与他们解除了契约,可是仍旧在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护他们一次。   而苏途轮回了这么多遍,选择了在这次用掉这个机会。   可是雪霁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蜻蜓眼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叶辞的脖颈上。   湛蓝的湖水汹涌呼啸着,许是有玄武在他们身边护持着,祁白仍旧能自由呼吸。   然而叶辞的情况却是差得一塌糊涂。   在刚进水的时候她不断咳嗽,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不知道是心脏承受不了,还是别的,她就是无法呼吸。   祁白不忍看到她再次受苦,不断渡气给她,想要保住她的性命。   而在雪霁和青龙终于迎面相较量的时候,一阵特别强烈的白光从蜻蜓眼里迸溅而出,他和叶辞甚至乎是雪魄都被卷入那阵强烈的白光中。   无数怪异的人和事都涌入他们的脑海中,最后,他和叶辞都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终于写完了,但是没多少人在追了。   或许我这种渣渣不应该写这么长,应该在这里收手完结。   因为越到后面是越难写的,但是,我还是想挑战下自己。   没有去过新疆,但被那里吸引。   下一卷,终卷。   写小说很久了,但是没有一本拿得出手的代表作。这一本,我想再坚持一下。   编辑已经不推我这本文了,纯粹靠爱发电。   感谢一直订阅正版到现在的小天使,鞠躬,感谢你们在我迷茫的时候出来鼓励我~~哈哈。   明天见。 第355章 马革裹尸01   [jin.江dufa?唯一正版]   已经进入十一月初冬。   新疆之南。喀什。   噶尔老城。   天气还算暖和,天空只是飘了点雪, 更衬得天空高蓝, 风和日丽。   面对着藏北之前十一月的暴风雪天气, 南疆喀什的天气简直如天堂般友善。   噶尔老城位于喀什市中心,占地20平方公里,往北往南往东往西各个方向行走都能找到相应的景色。   新疆景色独到,喀什作为南疆要塞, 自古以来也有“不游喀什不到新疆”的美誉。   也据考古发现, 在古代,喀什很可能就是疏勒古国, 其国都也曾一度改名为“盘橐城”,其历史人文之丰富神秘,引许多考古学者相继前往探索。   谢川和一帮本来要前往的罗布泊探险的一帮驴友和摄影爱好者去了盘橐城参观。新疆最不缺的就是雅丹地貌,各种被风化得特别有感觉的土堆子到处都是。   因盘槖城在很早之前便被定为疏勒的国都,所以这里也算是喀什的一个景点之一。   不过, 人不算太多。   冬天来临,大雪封山, 许多驴友都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来新疆, 但他们喜欢大作死,总想看一下常人难以企及的景色,所以特地选择这个季节来。   但他却是另有要事。   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 不彻底搞清楚总是盘亘在他心中,让他心中忐忑。   出来游玩少说有小半天了,新疆的天亮得迟, 早上9、10点才日出,现在12点多了,他估摸着也要回去照顾某个人了。   同行的一老大哥名叫赵越的,看得出他心不在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小川,担心你的小女朋友吗?”   其他人听见赵越这样问,也暧昧地看着谢川,愈发起哄起来。   谢川毕竟只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青人,刚上大三没多久,女朋友还没有交上一个,脸皮薄得很,忽而被他们这样打趣,脸上迅速红了起来。   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谢川无力反驳,“明明是你们和我一起将她捡回来的,怎么就成了我女朋友呢?”   “哟,咱们都是一群大老粗的,这里就数你是一个小年轻,一路上又是你对她最上心,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是谁呀?”   赵越说着又搂着他的肩膀小声道:“更何况,她昨晚不是醒来了吗?我那位说她好像失忆了,不知道被什么撞到,又是在那样的地方被找到……身上连身份证都没有,还要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对她有恩,真喜欢她的话,回头将她带回去呗。”   “不,不是这样的,我救人并不是因为……”谢川被他越说越心慌,他这人腼腆,一心慌说话就结巴,说不利索。   赵越对他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她可能有胃口吃东西的了,待会儿买点东西带回去给她吃吧。新疆毕竟美食多啊。”   说着又和别的驴友说话去了。   谢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仿佛站在悬崖处,能看到最美的景色,然而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都自身难保了,还说什么将人拐回去?   心里始终是担心那个女孩,和赵越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出了盘槖城,沿着古城老街一直往回走。   噶尔老城历史悠久,当地建筑极有特色,尤数胡同小巷最有味道。   听闻这里有40多条胡同,每条胡同都能寻到宝,往常谢川肯定会自己一个人将每条胡同都走个够,他是读考古的,将来也打算投身考古事业,所以对着历史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可是今天却是不能了,事实上自发现她以来的这一段时间他都是提心吊胆,没有一天能安心睡一个好觉的,原因无他,他害怕她伤得太重,突然死了。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忽而被一阵食物的香味给吸引,新疆到处都是烤肉串,各种肉串都有,后来演变成各种方式。   他看着路边被烤得金黄的各种烤串,忍不住打包了几串。   但是想到她昨天醒来之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那清瘦的模样看了实在让人心痛。   噶尔老城既然是风景区,自然是有美食一条街的,提着一盒烤串,他开始沿途逛过去,各种美食摊位全都堆了一堆,有什么馕、烤包子、新疆大盘鸡、胡辣羊蹄等等,听着名字都让人食欲大振。   可是谢川现在只觉得这些食物太过油腻,不利于伤患食用。   思前想后还是保守点买了点葡萄、哈密瓜那些清润的水果,也买了点干果,除此之外,他终于找到了心仪的食物:看起来既大份又清淡的丸子汤。   丸子汤买了两份,想起客栈里还有两人在照顾她没有出来的,又给她们带了胡辣羊蹄、馕那些,提着几大袋,他心满意足地回客栈了。   客栈并不在古城里,而是在古城外围。当地民居改造而成的,冬暖夏凉,木质建筑,十分舒服。   他们一行共九人,要了5个房间,其中那个少女是和赵越的爱人陈烟住在一起的。   赵越一家子三口人这次全都出来自驾了,他和他的老婆生了个女儿,今年19岁,刚刚读大一。   这次是特地抽空出来和老爸老妈一起自驾游的。   反正她是学油画专业的,多出来采风不是什么错事。   和天井处的老板娘打了招呼之后,谢川便轻手轻脚上了二楼了。那个姑娘的房间在二楼比较僻静的一个角落里,刚上楼的时候便看见赵双从上面下来,19岁的少女,又是学艺术的,气质看上去特别好。   她也看到谢川了,甜甜地叫了他一声“川哥”。   谢川对她笑了一下,又将手里的食物给她挑,“肯定没吃中午饭了,打包了东西回来给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挑。”   “川哥你真好。”赵双性格爽利活泼,看到他其实是藏起了其中两份食物的,便问他:“你另外一只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丸子汤。还有一些水果。”谢川答。   “听起来问道不错的样子。”赵双说道,又看向他,“你中午买了什么吃?”   “丸子汤。”谢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照实回答。   “哦,那两份都是丸子汤吗?”赵双似乎打上丸子汤的主意了。   “是,但是有其中一份我是给她的。”谢川有些为难道。这也算是拒绝的话了。   “哟,我说川哥你不是喜欢她吧?”赵双忽而靠近他,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喜欢她?你怎么和赵大哥说同样的话?”谢川又脸红了,只提着那袋丸子汤和水果,别的食物全都给了赵双,“你赶紧吃吧,我……我先上楼了。”   赵双接着他一股脑儿塞过来的食物,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边浮起了一个笑,那笑依然天真无邪,“喜欢她就喜欢她吧,这又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谢川上到了二楼,找到了那个房间,敲门进去,看见陈烟正在另外一张空床上,看着一本杂志,茶杯上的热水蒸腾起热气,让人莫名安心。   赵家三口都长得特别有气质,陈烟虽然都有40了,可是看上去只像邻家的大姐姐。   看到谢川回来了,又看了看另外一张床上的姑娘,用嘴型对他说道:“刚睡了,我先下楼吃饭。”   说罢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留下谢川和另外一个在床上熟睡的少女。   谢川瞬间觉得房间里的空气都滞闷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下,又搬了张小凳子坐到她身边,看着床上脸色依然苍白的少女静静出神。   他捡到她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他们一行人是从西藏那边出发来新疆的。   途径阿里,走的218国道一直来这边。   先是到达南疆。   然而在藏北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恶劣天气,本来想去曼陀罗佛学院看一下的,毕竟那是藏地最大也是最神圣的佛学院,但没有想到的是那边被大雪封山了,已经有几天几夜无法上山也无法下山。   无法,他们只在附近的一个县城逗留了几天,便继续出发了。   藏北到南疆沿途景色十分壮丽,又有大片大片的土林呈现眼前,不止如此,还有各种雪山,无数你想不到的美景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都一股脑儿地塞进你的脑海里。   他们在经过一座小型的水上魔鬼城的时候,一只雪狼忽而从深雪中向他们跑过来。   水上魔鬼城是无人区,数百里荒原只有壮阔到让你窒息的景色,除此之外,无人居住。   然而他们却于这里看到一只还没有成年的雪狼追着他们的车子跑。   那雪狼通体雪白,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如若不是它的叫声和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他们根本没有发现。   一开始还以为它想袭击他们,但是追了一长段路之后却是发现它并非是这个意图。   提出这个疑问的还是赵越的女儿赵双,大概她家里有养狗,懂得一些动物的语言,她觉得那雪狼像是在唤着他们去救人。   还真是见鬼了,一只狼会这么有灵性?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案件开始了。   这个案件可以单纯当一本书这样看吧。   今天很忙,太忙了orz 第356章 马革裹尸02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然而,事实证明, 赵双的感觉是对的, 那只雪狼的确是让他们救人。   它并没有攻击他们的说法。   他们所经过的路都是茫茫深雪一片, 万里无人,只有远在天边的雪山,和灰色的天空。   就连他们行车也是套上防滑链,以防万一。   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地方能有人。   有雪狼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雪狼一般不会单独行动的, 都是成群行动, 狼本来就是群居动物。   这头雪狼看上去个头不大,目测它可能6-7个月大, 还是幼狼,但是灵气十足,让人耳目一新。   它带他们回头驱车足有一公里才来到一片深雪里,不断用爪子刨开旁边新的积雪,拖着谢川的手让他救人。   大概是谢川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又是男人,而且和自己的主人差不多年纪, 可能会更有同情心。   所以它选择了他。   它的选择其实也是对的, 谢川为人热心,而且他是学过一段时间的户外急救训练的,任由雪狼带着他去到一堆雪的旁边, 看到深雪里果然埋住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少女。   她的面容看上去比周遭的雪还要雪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竟然觉得她周遭都被一层淡淡的绿光给包围住,不知道是阳光反射还是雪的反射,但揉了揉眼睛之后又察觉自己是可能是看错了。   这样的低温天气,常人在外面呆上一个小时可能都要被冻伤,而看她的模样儿,可能在这里呆了起码有几个小时以上,而且还是这种昏迷的状态,是不是活着,或者说活着能不能醒过来那也说不定。   可是这始终是一条人命。   就算她真的死了,也要找个地方好好埋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人。   她身上衣衫褴褛,满是血污,胸前还要破了一个大洞,伤口上尽是积雪,似乎是被积雪凝固了。除此之外,身体上好像别的地方也有伤,看上去非常之不好,不知道她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而这只狼又和她是什么关系?   雪狼看到主人还是无声无息地躺在雪地里,“嗷呜”一声低叫出来,走过去舔了舔主人的脸容,又哀求似地看着谢川。   谢川心软了,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蹲了下来,先是探了探少女的呼吸,神奇的是,她看上去这么虚弱的身体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这倒是让他放下了心来。   本来想直接将她抱起放车上的,2辆车8个人,再加上她的话就9个人,绰绰有余。   更何况,赵越他们并非是这么无情的人,否则就不会停下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他还没有动手救人,旁边的陈烟便制止了他,“小谢你等等,这个女孩的右臂疑似断了,而且她胸口上也有伤,不能贸然搬运。”   她的一句话硬生生止住了谢川的动作,侧头看向陈烟,“那我需要拿悬带过来吗?”   他们的车上都备有足够的应急用具,这个女孩昏迷了,又受了重伤,拿悬带过来搬运也是可以的。   “也不需要这么折腾,我和你一起将她搬到车上再说吧,老赵的车上还有一排的空座,我们把她搬到他的车上去吧。”陈烟也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少女的伤势,发现她看起来虽然伤得重,但是还是有活跃的生命体征,稍微放下了心,和谢川一起合力将她搬了上车了。   少女的体温自然是偏低,但是搬到了车上之后并不敢贸然将暖气开到最大,一冷一热的话,更容易出问题。   陈烟是外伤医生,照顾病人的经验十分丰富,将女孩抬上了车之后便着手检查她的伤势。   那只雪狼自然也是跟了上来的,寸步不离地跟在它的主人身边。它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非常端正地蹲着,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烟的动作。   陈烟让女儿也一起来帮忙。   谢川因为是男生,需要暂时回避。   赵越这车是9座的越野,最后排没有人坐,将杂物清理掉之后便可以平躺下一个人。   少女的身形非常削瘦,一摸她的手腕只剩下皮包骨,非常硌手。   陈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拿出剪子小心翼翼地将她胸前那处伤口的布料给慢慢剪掉,积雪结痂的地方用暗火慢慢融掉。那火照着她的脸,分外苍白。   她由始至终都昏迷着,似乎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她的身体通过这种昏迷和沉睡来保持一个平衡,使她还能存活下去。   本身她能在雪地里存活已经是一个奇迹,陈烟本以为她的手脚会很僵硬的,但是没有想到还是非常柔软。   既然是这样的话,可能许多后续的问题都不用太担心了。   她迅速而熟稔地帮她处理伤口,在处理胸前的伤口时,看那伤口的被伤的痕迹、锐度、深度以及角度等等来推测伤她的利器是什么。   得出来的结论并不让人高兴,相反地,让人毛骨悚然。   少女胸前大的伤口只有一处,而且非常平整,似是被不知道什么锐物硬生生地刺了下去,一直深入到心脏的位置——   而且,以她的经验来判断,并不止一次被刺伤。   而是两次。   刺伤她的人还非常凶狠。   毫不留情地。   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超过20岁的少女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被人仇恨至深?   招招致命。   这在陈烟眼里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偏偏又真的发生了。   除却胸口处伤得严重之外,她的右臂一整条都断了,软软地瘫在胳膊上,看着真的让人很心酸。   陈烟拿了车里的两截木棍给她仔细固定好手臂,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多久时间才能好,能不能好,会不会有别的并发症,都很难说清楚。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认真细致处理好她的伤口。   在帮她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她看到了她的脖颈处跌出了一颗蜻蜓眼,那颗蜻蜓眼看上去色泽通透,且久有历史,应该是一枚孤品。   因着女儿是学艺术的,而他们又长期混迹在西北一带,什么奇珍异玩都会研究一下。要论蜻蜓眼最近出土的话,是在四川天府之国。   蜻蜓眼其实是一种饰品,专供古代贵族所佩戴,自然肯定不止四川一带有,古代丝绸之路也是有不少这样的珍宝的。   只是各种奇珍异宝她看得不少,这么漂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在蜻蜓眼的映衬下,这少女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点儿,呼吸也顺畅了不少,只是她还是要防止她发高烧,也害怕她会有破伤风,给她扎了一针破伤风针。   没办法,多年来的从业经验以及出行经验让她把急救药品都带在身边,破伤风针也是其中之一。   给她打完了破伤风针之后,又给她注射了葡萄糖,替她量了体温等等,简直是无微不至。   在帮她包扎伤口的时候顺便让赵双拿一套她的干净的衣服出来给她换上。   赵双比这个女孩还要矮一点儿,但是她瘦,穿什么都有自己的特色。   她原本的衣裳已经非常脏污了,最外面套着的是一件男子外套,虽然外套也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从外套的型号来看,如果外套的主人是男子的话,目测男子身高有1.8m以上。   搁在西北,这身高也不算矮了。   除此之外,便是这女孩原本的衣服了,面料质地都很好,非常保暖,都是大品牌,有些还是订做的,如此一推测,这女孩的身世经历应该不简单。   身边跟着一只狼,在雪地里被埋了这么久还是身受重伤,但还是没有什么很大的生命危险,就只这几点来看的话,她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陈烟细细想了一番,看到谢川一直想转头过来看看这少女的情形,便笑着唤了他一声,“已经包扎好了,你可以过来看看她,时不时用棉签沾点水给她喝。”   “好。”谢川总觉得她这声笑带着莫名的……暧昧(?),但心里始终是有些担心她,毕竟人他也有份救回来的,便走了过来看她的情况。   少女的面容也已经被洗干净了,身上没有了血污,因是在雪地上行车,速度也算平缓,所以她睡得也还算安稳。   这样看起来,她还是挺舒服的。   “应该没发烧吧?”谢川问着便探了探她的额头。   “现在没有,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陈烟经验丰富,不妨和他实话实说。   “那我来照顾她吧,”谢川不知怎地,第一眼见她就对她心生好感,陈烟这一包扎前前后后都耗费了一两个小时了,肯定也是累了。   所以他让她和赵双赶紧去休息。   他在后座看着她吧。   陈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赵双一起坐到了前座,和赵越一起聊天。   谢川一直看着她,看到她整条手臂都被固定了,害怕磕磕碰碰碰到了,便伸手扶住她,这一扶就是大半天。   他也没有觉得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   迟点更新,还是抽空说一下上一个案件的一些设置。   上个案件的标题是血祭坛城,既然是血祭,那么肯定是要有祭祀的物品。   这些物品包括人皮、人皮唐卡、人面鼓、五种肉,其中有雪见的肉,头骨、灵魂等等。   之前萨巴族人全部消失,一部分被抽走了灵魂,变成灵魂柱,一部分变成了人皮,也有头骨被取等各种用途。   店老板比较复杂,不知道他有没死,还有黑斗篷,后续还会继续说到。   想上一个案件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更前面做了伏笔了,纵观全文来想的话会更容易想得通。   大家留言不算多,所以也不知道大家哪里看不懂。   再则是,玄武形态的问题,这个案子会详细解开。   谢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谢谢唐小葱投的雷。   好了,我要赶紧码字了,今天几个文都没动过。 第357章 马革裹尸03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谢川当时心里只是在想,这个女孩背后肯定有许多故事, 为什么她会孤身一人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她会养狼?为什么她身上会伤得这么重?   她的面容白皙, 即使身上满是血污, 也不妨碍她身上潜静的气质。她身上的衣服和她的打扮,都一一彰显她并非是藏北腹地的人,她很可能是从哪个富裕的城市来的,却是不知道有了什么奇遇, 和不好的遭遇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就这样被他看着, 他都觉得心痛。   大半天就这般平淡又平静地过去了。   沿途美景极多,他们走的疆蔵线, 3000多米的海拔甚至更高。方圆百里无人,因是极其严寒,甚至是骑行者都受不住这严酷寒冷,不再出没在这条人迹罕至,偶尔只有运货的大货经过的公路。   地上积雪很多, 即使全程都是柏油路,可是依然需要在车胎上套上防滑链才能安全行驶。   再加上车上有伤员, 赵越更加是不敢开得太快。   少女一直沉睡着没有醒来, 就算是连痛苦□□声都没有发出过半分,然而她偶尔会紧皱着眉头,好像在发着一些沉重的梦, 谢川看得也直蹙眉,有时候会忍不住抬手帮她抚平。   赵双偶尔会从前面回头看他们,每每看到谢川那莫名温柔的轮廓, 心中总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她是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滋味的。   饭点,她会主动给他送饭。如果行车能到达附近县城的话,会集体下车去吃饭,中午通常会简单解决,一碗饭或一碗面,饺子一斤,酥油茶一壶,全都按照当地人的吃饭。   事实上,越接近南疆,饮食也愈发多元化起来,而且疆蔵线地形起伏厉害,有4000-5000米高海拔的地方,也有低洼如2000米左右的温暖平原,他们今天就是要到达2000米左右的一个小县城,停下来休息一个晚上。   谢川午饭是在车上解决的,赵双给他带了一份馕还有一小壶酥油茶,看他还一动不动地守着那个少女,禁不住问他:“你一早上都扶着她,难道不累吗?”   谢川瞥她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麻了,麻得毫无知觉,可他还是笑了笑,“那你画画画一个早上会觉得累吗?”   “当然不会,画画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啊。”赵双回答完之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却见谢川已经侧过了头去埋头吃馕喝酥油茶,耳廓却是罕见地红了。   赵双不知怎地,看到他这副回避的模样儿,不想再和他乱侃了,也不想调.戏他了,只静静地看了后座上那个还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少女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的那只狼一直安静地趴在主人身边,东西不吃,哪里都不去,就这样守着,而她注意到的是在它的大腿上好像少了一大块肉,毛发也是非常稀疏,这样看过去疑似受了重伤。   至今,还没有痊愈。   赵双忍不住又看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一眼,再看了那匹狼一眼,脑海中渐渐有了联想,这匹狼不用说肯定是她养的,既然是她养的,这对主仆又是经历过一些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悲惨?   是被人拐卖了还是在旅途中遇到了劫匪?   只是,她身上打斗的痕迹实在是过重,根本就无法想象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谢川吃饭很快,在解决了那块烤的馕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饱,而且在车上一个早上他也需要去方便一下,所以他独自离开了10分钟,拜托赵双帮忙照顾她一下。   赵双自然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她觉得自己手痒痒,突然很想拿素描纸将这一对神秘的主仆给画下来。起码也是旅途里的一段奇遇不是?   赵双走近了一点儿,离她可能只有两步左右的距离,本来她想俯身给女孩的面容构图,然而并没有想到她刚出手,女孩便突然睁大眼睛,出手如电扼住她的脖颈,盯着她的眼睛。   赵双完全被吓滞,颤声说道:“你醒了?”   女孩并不答话,只沉默地看着她,似乎是敌不过疲惫,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赵双简直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暴起吓得腿软,颤巍巍地拿掉她的手,往身后站定一步,余光瞥到那只雪狼懒洋洋地抬头瞥她一眼,眼底似乎有情绪。   被一只狼鄙视并非是一件好的事情,赵双靠在靠椅上恍恍惚惚地想着,她还没有缓过一口气来,还是被吓得腿软。   后来谢川回来了,带了一大包牛肉回来,自然是煮熟了的,他先是撕了一小块给那匹雪狼吃,可是那只雪狼只是嗅了嗅并没有动口。   谢川还真是觉得奇了怪了,这狼不需要吃东西的吗?   心里疑惑着,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强迫它吃,自己将一大包牛肉的一半给吃了。   回头看见赵双以一种别扭的姿态靠在靠椅上,不由问她:“你怎么了?腿软?”   赵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刚刚醒了。”   “咳咳咳——”谢川噎了一口牛肉在喉咙间,赵双唯有给他倒了杯酥油茶助噎下去,这个20出头的少年为了她的一句话而咳得脖子红脸上赤,赵双真是很感慨。   “你慢点吃,反应用不着这么大吧?”被谢川这般一打岔,她不再觉得腿软了,只是觉得有些心塞。   “你刚刚说什么?她醒了?那为什么现在还在睡?”谢川不理会她的打趣,直接问道。   “是醒了,10秒。”赵双说着还有些后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那种被人威胁的触觉还在,“一醒来就暴起要掐死我。”   “……”谢川以一种怀疑的眼神回望她。   “喂,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赵双这回还真是有些急了。   “她是用哪只手伤的你?”谢川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而是这样问道。   “当然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啊。”赵双脱口而出。   “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女孩现在的睡姿是平躺着的,断掉的右臂被很好地固定住了,睡姿和他走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如果赵双刚刚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她必然不是现在的睡姿,暴起扼住她的脖颈,她必定会变成稍微侧卧的姿势,右臂的伤势肯定也有些改变。   可是并没有,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所以赵双是不是有错觉了?   赵双被他这么一问,问得有些懵了,那10秒实在是太快,那个女孩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可是刚刚生命被威胁到的那种压迫感并不是假的,她是明明确确感受到了。   然而现在谢川简单几句推理就将她的话给否决了,这……突然让她有些迷茫了。   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还有肉眼所看到的真实都让她无法否定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可是她无法再反驳。   这个女孩,怕是真的不简单啊。   车行350km,傍晚的时候终于到达那个平原小县城,刚好碰上了太阳下山万里云霞被渲染的时刻,美得让人窒息,让人惊心动魄。   即使是在藏北上逗留了这么多天,看到了诸多美景,可是在这里看到的时候,依然会停下来喟叹大自然的神奇。   赵双这算是第一次出远门,觉得非常震撼,早已经拿出单反去拍摄,一行人又是爱玩的,还没有真正下高速,高速上也没有什么人,一帮人都在压马路,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玩得不亦乐乎。   谢川是唯一一个没有下车的人,他们都招呼他下车一起拍照,车门锁上,又有雪狼在守着,女孩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谢川还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想要一直陪着。   更何况,赵双刚刚说她曾经醒过来了这番话半真半假,他还想时刻守着她,看她是不是能醒过来。   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愿。   少女一直在沉睡,好像连呼吸都没有变过,更不要说睁开眼睛来看一看他。   难言的煎熬。   这么一等,到晚上的时候她真的如陈烟所说那般发起了高烧,还疑似有各种各样的并发症,不得不送院就医。   幸而这里是县城,是有医院的,能找到靠谱的医生,而且陈烟也是外科专家,协助治疗病情并不是大的问题。   那只雪狼仍然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边,相比于白天的平静,它现在似乎十分焦急,暴躁不安。   谢川也是十分担心,送了她进急救室之后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这种煎熬真不是一般难言。   他坐立难安,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不知所措。脑海里满是她沉睡不醒的面容。   他害怕她伤势过重,会熬不过来。手臂上的伤还算是小事,可是心脏处的大伤……   他越想越担心,想至最后根本不敢再去想,只得坐在简陋的长凳上怔怔地听着里面的医生操着一口很重方言的普通话在实行急救。   心里在默默祈祷,活过来,一定要活过来啊。   那个少女,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QAQ。   后面会有些虐,大家挺住。   最后一卷我还是想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写。   能写这类型文的机会不多了,我要好好把握(笑cry~~   前面这些都不是无关紧要的铺垫,都是特别重要的情节。 第358章 马革裹尸04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谢川简直无法想象那一晚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医生说她生命垂危了很多次, 每说一次, 谢川就揪心一次, 身旁的雪狼就暴躁一次。   到了后来不知道是第几次,雪狼根本忍无可忍了,怒吼一声,吓得谢川都有些怔忪, 恍如隔世。   “滴滴滴——”   却是随着它的这一声怒吼, 在急诊室里的陈烟急呼一声,“不!医生, 加大电压,再来一次,肯定还能活下来的,肯定还能行的!”   谢川听到这一声怒喝,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 那个少女……还是活不下去吗?   前几次陈烟都十分沉着没有出声,可是这次心电图骤然停了, 陈烟的情绪也彻底崩溃了。   谢川很想冲进去看一看, 很想看一看那个少女到底怎么样了,她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脚边的狼又是一声怒吼,急诊室里兵荒马乱, 但是每个人手头上的工作都是井然有序,突然有人又在惊呼,“天!这蛇是从哪里出来的?我天!”   蛇?出现了蛇?   谢川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莫名其妙出现了蛇,这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随后急诊室里面又没有声响了,过了15分钟之后,所有人在里面突然松了一口气,那个主治医生操着一口浓重方言的普通话说道:“好了!这水是不是有奇效?我天!她有心跳了!心跳很平稳,这蛇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这一段话谢川居然莫名其妙地全部都听懂了,可是这一段话组合在一起他又是全都听不懂了,什么蛇和水,水有奇效?水还能有奇效能救死扶伤?   谢川听不明白,也不等他听明白,陈烟已经出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但是更多的是释然以及欣喜。   “她度过了危险期了吗?”谢川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已经度过了,好了很多。但是今晚要留院观察,最好还是多住几天,防止感染。”陈烟似乎十分感慨,“她的情况其实很不好,身上有并发症,刚刚还以为她差点活不过来了,没想到她身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蛇,那条小蛇玉白可爱,变了一碗水来,让我们让她喝下。”   “这么神奇?”谢川简直难以置信,“那她能喝下?”   “不能,”陈烟摇了摇头,“我们强迫她喝了下去。”   “这样子。”谢川听完这段经历之后还是怔忪,但是无论如何,怎样都好,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烟又看了一眼那匹雪狼,想起急诊室里那条出现了便一直都没有走的小蛇,神情若有所思。   半个小时之后,那个少女被转到了急诊室,谢川那一晚都不敢睡,一直守在她身边。那匹雪狼自然也是在的,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它突然凭空消失了,消失之前还是和呆在女孩旁边的小蛇叽里咕噜地交谈了几句,谢川根本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一连数天,女孩的情况虽然时好时坏,但是终归是稳定了下来了,可是她一直没有醒。   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她脑部受过伤,又或许是她本人意志问题,她并不愿意醒来。   医院方面帮她检查了好几次,陈烟也加入了检查的行列,发现她的脑部的确是曾经受过硬物撞击,表皮有瘀伤,但是脑内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淤血。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实在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住院三天之后,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下来,第四天可以办出院手续。   由于前面县城因为大雪封路,他们所呆的县城算是最安全最保险的一处地方,所以这几天虽然耽误了行程,可是并不完全因为这个女孩而被耽误。   赵双实在是手痒,拿了素描本出来对着少女和她的那条蛇、那匹狼画了一幅又一幅。   谢川虽然是考古专业的,然而他家世代都是学艺术的出生,看到赵双在画她,他也忍不住动手画了好几幅。   只是,不同于赵双的印象派,抽象主义,他画得十分细致,将女孩的神.韵全都画了出来。   他甚至有去想象她睁大眼睛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模样儿。   这一些全都在他的画稿上被展现出来。   第四天,院方告知他们,女孩可以出院了,她的情况基本稳定,断掉的手臂也在愈合,就只是她是一直都不愿意醒来。   或许梦中的世界太美好了吧,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太惨烈,以至于变成了这样。   第四天中午他们继续出发,接下来的行程都十分顺利,该拍照的拍照,该去玩儿的去玩儿,只有谢川还是记挂着她,一直记挂着她。   他想,他照顾了她这么久,他想她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   一直到第五天晚上,深夜凌晨,他们到达了一处壮观至极的土林,雅丹地貌在新疆到处都是,但是特别壮观的土林并不多见。扎达土林就是其中一处特别集中的地貌。   他们流连忘返,而且也想去附近的古格王朝看看,拍星轨和日落。   一帮人都是摄影狂人,驴友达人,虽然年纪都过四十,只有他和赵双两个小年轻,但是每人都经验丰富,出行装备准备充足。   这一天晚上,大家都去蹲守星空了,只有谢川一个人还是睡不着,裹着一个睡袋睡在车后座。今晚大家嫌麻烦,并没有去找旅馆住宿。   新疆这处的温度,晚上能达零下10摄氏度,简直可以冻死一个人。   他自己用了一个睡袋,也给她用了一个,车里的暖气都打开来了,外面有篝火,尽量做到保暖。   他守在她身边,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突然听到旁边的雪狼嗷呜低叫了一声,紧接着他对上了一双灿如星辰的眼睛,后座上的少女不知何时醒了,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嘶声问道:“你是谁?”   可是不等谢川回答,她又状似自言自语道:“我又是谁?”   谢川心头一震,几乎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真不记得你自己是谁了?”   然而没有人再回答他,她不知何时又重新睡了过去。   刚刚那一次对视,两句问话让谢川觉得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一场南柯一梦。   再回头去看,那匹雪狼砸巴砸巴了嘴唇,打了个呵欠,又重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女孩的情况明显在好转,第六天早晨她主动醒来,双眼虽然澄澈漂亮,看上去也有精神,可是她的神情明显带了一丝茫然,以及睡了太久之后的大梦未醒。   她怔怔地坐在后座上好一会儿,发了好一会儿呆,谢川就在边上看着她,觉得她发呆的时候都是特别可爱的。   女孩的脸完全尖瘦了下去,愈加衬得那双眼睛可人,充满了灵气。   这几天她都是在喝水,喝那条玉白小蛇变出来的水,其他什么她都无法吃,事实上她基本没醒,只能喝水度日。   陈烟也会给她注射葡萄糖,给她补充体力。   然而虽然她好了,可是她看上去还是让他很心痛。   莫名其妙地心痛。   总觉得她很脆弱,一碰即碎。   谢川的班里没多少人学考古的,虽然他有个比他大了几年的姐姐,从小也因为是学霸级人物,所以就算没牵过女生的小手,也享受过被女生追的乐趣。   只是,他对她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总之就是和对她时是不一样的吧。   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看向谢川,张了几次唇才说出一句话来,“祁白在哪里你知道吗?”   祁白?   谢川完全呆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特别,但是其实又是很普通的,最重要的是,他姓祁,这个特别的姓。   少女看着他的目光很期待,可是他只能回以她失望,“对不起,我不知道。”   “哦。”少女听到他这样回答,目光立即黯淡了下去,但还是礼貌说道:“谢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谢川都有意无意和她交谈,她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幸而陈烟和赵双的衣服都比较多,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前面他们要到达的目的地是南疆,喀什的温度不算太低,还是能够接受的。   可是他并没有问出她任何的来历。   她的脑海里由此至终都只有一个名字:祁白。   她的脑海里由此至终都只有一个问题:祁白在哪里?   谢川心头痛到无以复加,并不知道这种痛是从哪里来的,他自问他只和她认识了好几天,对她谈不上有太深的感情,只是听她总是提起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他就是不习惯,就是排斥。   因为他已经猜出了,那个祁白,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么多天以来他对她的照顾,就好像一场笑话……好像一场镜花水月。   那般,让人无望。那般,让人可笑。   终于,有一次他忍不住了,对她发了小火,“你能不能不要再提‘祁白’这两个字了?”   那个女孩完全呆住了,抬头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最后她只是低下了头,轻轻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不会一直失忆下去,大家放心。   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而已。   对这个文的感情很复杂,当初为什么会这么作死选了这个题材来写。还写这么长。   jj里这种题材根本没人敢写吧,除了大神。   唉。 第359章 马革裹尸05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女孩这样顺从的模样却是让谢川更加烦躁,就好像欺负了一个犹如一张白纸的老实人那般, 不但没有自豪感, 相反地, 他觉得自己很羞耻。   他看着她,明明侧颜看上去那般恬静和美好,然而他已经生不出半点欣赏的心情。   这个少女就像是毒.药,就像是后劲足的果酒, 不知不觉牵动着他的情绪。   这种被人把控的感觉他十分不喜欢, 侧了头,没有再和她说一些什么, 便下车出去了。   **   到达南疆喀什之后,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两天,赵越人好,并不觉得带着少女一人累赘。也不怀疑她的来历,被救的时候她实在是伤得太重, 就算是被仇家寻仇,那般伤势……她的仇家都认为她死掉了吧。   事实上, 她的确是差点死在了那个晚上。   18、9的女孩, 无依无靠,几乎什么记忆都没有,赵越也是有女儿的人, 见不得女孩这般孤苦伶仃,所以还是将女孩留在了身边。   以后遇到她的亲人,她再离开也不迟。   自从谢川突然和女孩发了一通火之后, 两人那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事情发生的转机是在那天晚上。   为了早点到喀什,赵越一行人还是决定在夜晚赶车。   夜行路滑,全是积雪,轮胎已经套上了防滑链,但还是小心翼翼行车。   速度不算很快。   行至凌晨,天上还要下起冰雹来,这种雨雪天气在疆藏高原上并不罕见,车上播放着朴树的《平凡之路》,众人都不敢睡觉,气氛轻松地聊着天,偶或讨论一下这样的天气,全然没有担心。   这一路都是雅丹地貌,白天看,土林壮观震撼,然而晚上再去看,只觉得这林立的土林恐怖吓人,仿佛下一刻似是有什么异兽会从土林尖端汹涌而出。   女孩一直发呆看着外面,她好像完全放空了自己的思想,什么都没有想。   然而又好像在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态,发现出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来。   谢川坐在她前面,和赵双坐在一起,再前面则是赵越和陈烟坐在一起,两人有商有量,气氛绝对不沉闷。   忽而女孩抬手拍了拍谢川的肩膀,问他:“这车到了前面能不能先开慢一点儿?”   谢川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微滞,顾不得白天发生过的龃龉,他往后看去,看到她已经完全坐了起来,右臂虽然还滑稽地垂在身侧,可是她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双眸熠熠。   “现在只是30码的车程,很慢了。”他答道。   “这样吗?”她似乎在考量着一些什么,片刻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不行的话,那能开一扇门吗?”   她现在所提出的要求已经不是谢川可以做主的了,赵越在前面自然也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的,不由问道:“小姑娘,这怎么回事?”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先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事情完了之后我会和你们坦白。”   赵越自倒后镜处看向她,见她半边面容陷在黑暗处,唇抿得有些紧,有一丝紧张漫出。   疆藏腹地时有怪事发生,这些他都知道,夜晚行车如果会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奇怪。   赵越再看了沉默的女孩一眼,觉得她很可能是发现了一些什么,车速继续放缓,然后开了一扇门,“小姑娘,我信你。”   女孩听到他这声唤,似乎愣了愣,然后谢川看到她唇边绽放出一抹微笑,那笑怎么说呢,好像于黑暗中开出的一朵白玉兰,洁白而带着不自知的惊艳。   “雪见,你出去一趟吧,带着雪魄。”女孩对脚边的雪狼说道,又将一直窝在她怀里的玉白小蛇放到雪见背上,让它们一同出去。   “嗷——”   雪见低嗷了一声,转头看了女孩一眼,抖了抖毛,和小蛇一同跳下车出去了。   车门关上,一狼一蛇瞬间消失在雪野之中,在前面转了一个圜,完全消失了踪影。   赵越随后行车变成了20码甚至是10码,车里的人都停止了交谈了,静待着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有谢川心不在焉,他刚刚听见了她叫那匹狼和那条蛇的名字,原本她是不记得任何事情的,可是现在她想起来了。   又或者是……她临时替它们取的,而他却不知道?   一想到后面一点可能性,他就有点儿心塞。   禁不住回头看去,女孩触碰到他的眼神,眼珠似乎转了转,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你叫什么名字?”谢川还是忍不住问道。   “阿辞。”女孩没有隐瞒,“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叫阿辞。”   “姓呢?”总不可能没有姓吧。   “我不记得了,我就知道我叫‘阿辞’。”女孩摇了摇头,眸光又于一瞬黯淡下去。   这么亲密的称呼,自然是别人叫她的,而她醒来的时候记得的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再之前她身上还穿着一个大男人的外套,种种迹象不难联想,祁白对她很重要,或许真的是她男朋友说不定。   又,或许是她的哥哥或爸爸?   谢川,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谢川在心里苦笑,却是突然听见寂静山林中传来一声浑厚的狼嚎,似乎还带着厮杀的声音,在山路里不断回旋着,扰了天上翻卷的云团。   那种声音刺得人心里慌,如果细细去分辨的话,还会听见别的奇怪的声响,似是其他小动物的声音,但听着又好像不是,总之听在耳中,十分难言。   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谢川没有再说话了,眸底慢慢漫上了惊惧,他一直看着她,她似乎察觉出他害怕,迟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别害怕,相信雪见和雪魄。”   一句话那般轻飘飘,谢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重新觉得心里踏实了下来。   车里的人都是沉默,歌曲已经切换到了《齐天大圣》,被歌手华晨宇改编了的一首歌。   赵越平日里都是听民谣或是藏歌的,突然听到了这首,高昂激进,衬上不远处的厮杀声,乱入却又分外应景。   阿辞突然转过头去,不知为何眼眶红了。   15分钟之后,雪见和雪魄回来了,身上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似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它在雪地上滚了一圈,滚干净了才让阿辞让它们上车。   赵越开了车门,让它们上来,雪见走回阿辞身边蹲下,伸出舌头看着她,双眸明亮地看着她,似乎求夸奖。   雪魄仍旧是以前那般大小,懒洋洋地钻回阿辞怀里,似乎累极了,没有再作声。   倒是变了一碗水出来,示意雪见洗洗唇边的那圈血。   “GOOD-BOY雪见,回头奖你五斤牛肉。”阿辞揉它的头,拿出布巾帮它擦嘴,丝毫不惧怕。   “嗷——”雪见低叫一声,蹭了蹭她的掌心,似乎十分享受。   车里的人看着少女和狼相处的那一幕,都觉得不可思议,人和狼能和谐相处?当它是宠物那样养?   怎么可能。   阿辞让赵越开车开快一点儿,大概是觉得这里都不安全,外面的冰雹已经停了,能见度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糟糕,但好歹还是好了一点儿的。   赵越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听从她的意见,加快行车速度,然而在转弯的时候还是放慢了一点儿,看到雪白的雪地上疑似有一大滩血迹,对面的悬崖上,一棵松树伸出的枝桠上好像挂了一具血淋淋干尸。   这大晚上的看见这些还真的是见鬼了。   不仅是他们这辆车的人看见了,后面那辆车也通过对讲机来问赵越,“老赵,前面是怎么回事?”   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根本就没有告诉后面那辆车前面的状况。   而且,赵越也知道为什么女孩一开始不告诉他们了。   这他妈的胆子小一点儿都会被吓死啊。   “雪见,你怎么这么调皮?”   赵越不知道怎么样开声解释,便听见后面的女孩对自己的萌宠“训斥”了一句。   “嗷——”就是玩得太嗨了,不小心将最后一具甩到了树上。   在它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更凶狠的情景都看过了呢,这些简直小儿科,怕什么?   “牛肉扣半斤。”阿辞点了点它的鼻子,惩罚它。   “……”雪见立即低下头去,蔫了。   待车子行出那处诡异的范围之后,阿辞才问他们是否要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大晚上的,说这些并不十分好。   “姑娘,你就说说吧,咱们人多,不怕。”赵越沉默半晌,说道。   “好。”阿辞点了点头,“刚刚那些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地缚灵和山魈的合体。”   “那些?不止一具?”这次轮到赵双出声了。   “嗯,目测起码三具。”阿辞点头。   “等等,地缚灵和山魈的合体是什么鬼?”赵双又继续问道。   “地缚灵其实是JP的说法,我们这边是叫恶灵。但是用地缚灵来形容它们更合适。山魈就是成了精的山魅精怪,估计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吸收了恶灵的魂魄和怨气,变成了人和精怪的合体,在晚上的时候攻击行人,以取食。”   阿辞略一思索,便将自己的猜想给说出来,其实她也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但是她的眼睛似乎能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山魈(xiao)。   地缚灵+山魈的合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后面会解释这东西的来历。   花花的《齐天大圣》放这里虽然乱入,但是很应景,看这章的时候播放歌曲大概会知道为什么女主突然有泪意了。   这个案件容我细细打磨。男女主很快见面了。 第360章 马革裹尸06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阿辞的这番话说完,车里真是如死般寂静, 只有轻音乐在缓缓回荡着, 似乎在抚平他们身上的寒意和冷意。   赵越常年走在疆藏的路上, 偶尔也会听到一些诡异秘事,但是从来没真正遇到过,现在真正碰见了,还被一个小姑娘救了一命。   或许, 她是当作还恩情吧。   而且, 他们一路上根本没看到什么,可她却是什么都看到了,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他们,但她肯定是有她的考虑。   然而,现在心惊过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在想,他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到那鬼怪, 为什么独独她一个人看到了?是这个女孩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赵越越想越觉得神奇,最后忍不住问道:“你……能看到他们?一开始就能?”   阿辞大概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 就算她没有了大部分的记忆, “如果我说实话的话,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   她对他们其实没什么戒备,人家救了你, 照顾了你一路,还给你一口饭吃,再觉得他们对她有什么企图, 那也太自恋了一点儿。   可是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不可能轻易对别人言说的。   现在赵越问她,她自然是要先试探一下,免得真的被当作异类。   “我老赵活了几十年,没见过都听过不少,姑娘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就直说吧。”赵越经过刚刚那件事情之后,已经淡定了很多了,主要是长路漫漫,无法睡眠,详细听一听,以后都好避开这样的地方。   起码,能有个心理准备啊。   所以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阿辞也没有忸怩,大概也不想他们再遭遇这样的事情,便说道:“那块地可能死了不少人。”   “地缚灵又称为恶灵,一般因为地域的限制,也因为人在死的时候怨气太重以至于灵魂一直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久而久之变成了恶灵。”   “而山魈则是成了精的山精鬼怪,山魈必须要大量吸食日月精华才能有资本成魈吧,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吞噬了地缚灵,两者相融合变成了这种,唔,姑且称它们叫‘地缚魈’吧。”   “它们是看上了我们了吗?”赵双听得毛骨悚然,夜路漆黑,再回想刚刚的情景,简直要打寒颤。   “大概是当我们是食物了。冬天,许多人都不会选择夜晚行车。”阿辞简短解释道。   “那我们接下来还会遇到这些东西吗?”赵双问题似乎很多,“还有的是,如果被他们抓住了,我们会怎么样?我们坐车上应该没事吧?”   “我能完全看到的大概有3具地缚魈,他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悄无声息地,因为他们也是山魈,所以动作是非常快的,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想在前面那个转圜的位置伏击我们。”   “你觉得,他们选择在那里伏击我们的话,会怎样做?”   阿辞没有将话说死,而是留出余白。   她的这句问话再次让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些恐怖的情景。   不用说,对方有仨,一具趴你车档玻璃上,一具攻击你的车顶,再有一具攻击他们后面那辆车,那里本来就是悬崖,到时候不需要拐圜了,直接掉下去完美身亡,连尸体都不带被发现的。   光是这样想一想就寒毛直竖。   “这些地缚魈都有灵智了?”谢川简直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不可思议,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是太吓人了。   “山魈是精怪吸食了日月精华有了灵智之后才变的,他们理所当然有。”阿辞解释道。   “雪狼还有那条小蛇,都能看见他们?”关键是,阿辞是怎么知道它们能看见他们的。   又是怎样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帮他们避劫的?   谢川简直不能相信。   “它们很应该看见他们啊,它们不应该看见他们吗?”阿辞眨了眨眼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众人默。   越来越觉得她身世离奇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大概能猜出她身上有阴阳眼了。   还是一个女孩有阴阳眼,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玩意儿了?”这回轮到陈烟发问了,抱歉,她实在是对她太好奇了。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来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下去了,众人听不见声音,再回头一看,已经重新睡了过去。   谢川看着她突然睡过去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是太累了么?   他帮她盖好了被子,再将她放到睡袋里,一切的动作都一丝不苟。   赵双看着他这般体贴,心里始终是有一丝不舒服,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行车一夜,一行人终于到达噶尔古城。   找了一家民宿住了下来。   阿辞中途醒过来了一次,但是什么都没吃,又重新睡下,仿佛昨晚那场被悄无声息化解的厄运消耗了她大量的力气,她需要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陈烟主动要和她住一间房照顾她。   她的伤势虽然有持续好转的迹象,然而依然是伤太重了,她不敢掉以轻心。   看到谢川从外面提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而这么多天以来,谢川对阿辞有什么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也不要坐在这里当电灯胆了,主动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谢川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看得出了神,外面阳光正好,洒照进来,让这寒冷的屋有了一丝温暖。   雪见不见了,不知所踪,那条小蛇也是,也消失了。   他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这样看着她就能看个天长地久。   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醒来,睁眼依然是茫然,大概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为什么又在这里。   墨黑的眼珠转了转,看到谢川坐在她边上,对他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肚子饿了吗?买了东西给你吃。”他保持着一种客气的亲昵,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了,总之非常别扭。   想要时时刻刻看见她,又不想看见她。   自从那次之后,她没有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这般神态让人真的是很心痛,谢川忍不住脱口而出:“要不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跟我……”   “嗯?”   阿辞抬头看他,等他说完。   “滋滋滋——”   然而他的手机却是震动起来,有人打电话找他。   阿辞看了看他的手机,示意他先接电话,谢川低头一看手机,皱了皱眉,立即摁断,并不接。   两人之间的谈话又被打断,已经不好再重复刚刚的话题了。   谢川无法,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只能将丸子汤拿出来给她,“丸子汤,你应该喜欢。”   汤还热腾腾的,而且是分开打包的,把丸子泡里面还能吃到热的,多好。   “谢谢。”她单手接过,右手还不能动,事实上她一动,身上就痛得慌,只是她从来没表现出来,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谢川心思何其敏感,懊恼地将那碗丸子汤接了回来,拿起调羹,对她道:“我喂你吧。”   “……谢谢。”阿辞微愣,却没有别扭,直接让他喂。   谢川见她顺从地一口接一口吃下去,心里幸福得要冒泡泡,他想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他也是愿意的。   然而,他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他来新疆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阿辞进食的速度其实很慢,每吃一口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心脏上破了一个大洞,还差点死去,昨晚还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简直让人咋舌。   她今天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   谢川也不急,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多吃一点儿,她就能恢复多一点儿力气啊。   这一顿饭喂了一个小时,然后他才开动自己的。   吃的时候已经是半冷了,可是他并不介意。   这期间阿辞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这些民宿并没有独立的洗手间,只有公用的,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一趟,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回来。   谢川15分钟就吃好饭了,实在是不放心她,跟着去找她,没想到从卫生间里传来干呕的声音。   那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微小却痛苦,听得他的心揪着痛——   既然吃不下,为什么又要强迫自己吃下去呢?   “嗯?我没事,不要担心。”   她在里面说话,他其实看不见她,可是他能想象出来。   “我还要想明白祁白到底是谁呢,哪会轻易有事?”   大概是和那条小蛇说话,她的话语里都是轻快的。   谢川心里很失落,很不好受,祁白祁白祁白,这个人总是占据她的全部视线。   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等待,只是返回自己的房间,忍不住想在微博上发一发自己的心情。   却是发现那人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去了哪里,别任性,找不到的。】   谢川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心头更烦躁了。   前路茫茫,还没有到那个地方,怎么就知道他找不到呢?   他并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个星期给了我2.5万字的榜单,我事实上只有9000的存稿。。。所以每天要多存一千字orzz。后天开始连续四天会更新4000每天,请知悉。 第361章 马革裹尸07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谢川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等到了那一处地方自然会找到事情的答案。   他躺到在了床上, 仰躺着看着满是佛教花纹的天花板, 浑浑噩噩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躺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将脖颈上一直戴着的挂件给拿了出来。   那挂件并不大, 青铜材质,上面纂刻着年代久远的金纹,书写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挂件的边边角角已经被磨损了不少,可是依稀还是能看到是白虎的形状。   而事实上, 这是虎符的其中一半。   另外一半, 不知所踪。   这是谢家的传家宝,不知从哪位先祖开始一直一直传下来, 传到了他的手上。   而那位先祖其实是禁止谢家的人去触碰考古的东西的,因为谢家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远至新疆罗布泊者,死。   这与其说是一个忠告,倒不如说是一个诅咒。   谢川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自他懂事以来他一直在做着一个怪梦, 一个有关于他先祖的怪梦。   罗布泊是死人地,埋葬了不知道多少考古学者、驴友, 甚至是飞机、汽车, 简直是一个活坟场,可是在数千年前,罗布泊是一片绿洲, 是一个极大的淡水湖,润泽了一方水土,也孕育了文明遗迹。   那里, 不知道出土了多少神秘墓穴,其中小河公主墓就是在那里出土的,见证了人类早期的文明和历史。而且听说小河公主以及她的仆从都是有欧洲人种的血统,成为考古界中一个待发掘和解开的谜题。   他去那里自然是不止探墓研究,更多的是要解开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那个梦。   待解开了这个梦之后,他还能活下来的话,他会带她走。   他希望她永远不要记得以前的事情,希望她找不到祁白,希望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谢川自然知道自己这样想非常卑鄙,可是没有办法,他在乎的东西很少,但是一旦执着,无可救药。   门外出现了脚步声,他知道是她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心里始终是按捺住,不知道该出去见她一面还是直接等她离开返回房间。   她的脚步特别缓慢,非常非常缓慢,一步步踏在木板上,像悬空在悬崖上起步,暗暗让人心惊。   谢川听得心中实在是难受,终究还是忍不住打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了她。   阿辞完全被他吓住了,僵在他怀里很久很久,见他还是搂住自己一动不动的,唯有伸手推了推他,“谢川,你怎么了?”   谢川仍旧不想动,那种莫名其妙依赖的感觉涌上来,她给人纯如稚子的感觉,但是她又给人稳重可依靠的感觉。   真的真的是十分矛盾。   他如愿抱住了她,然后一点儿都不想撒手了。   一直等到后面响起了脚步声,赵双打趣的声音传来,“哟,一会儿没有见,恋爱的酸臭味就传来了?”   谢川听到赵双的声音,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阿辞。   阿辞垂下了眼睫沉默,她实在是没力气纠缠在这两人中间,谢川或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转头对赵双笑道:“这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拥抱,我给他带来麻烦了,也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抱一个以示感谢。”   说着,走前几步也一把抱住了赵双,自然是单手,搂了搂她的肩,轻声说道:“谢谢最近的照顾。”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往房间里走去。   赵双简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抱得有点儿懵,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一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传来。   我去,我不会是喜欢女的吧?   赵双摇了摇头,甩开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又看向谢川,只见他脸上尽是失落,可是眼睛还是看向阿辞的方向,惆怅莫名。   不用说,他刚刚的那番“表白”失败了,阿辞明确地用行动告诉他,她不喜欢他,不要多此一举。   是因为祁白么?   肯定是因为祁白啊。   赵双碰了碰他,似乎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想了大半天才说道:“喂,失败了一次就这么沮丧?我刚学画画的时候可是失败了无数次呢。不照样熬过来了?”   谢川知道她的好意,但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只能强扯出一个笑意说道:“是啊,我谢谢你。”   “阿辞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有心结,她要找人,甚至是说有更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太急进了,应该要慢慢来。”   “嗯。我知道了。”   “烈女怕缠郎,你行的。”   “嗯,我会的。”   “……”赵双无话可说了,觉得自己之前怎么会喜欢谢川?虽然是疑似喜欢,但是总觉得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很洒脱地走了。   回到房间之后看到前几天还有今天所画的素描和速写,选了几幅拍照上传,传到自己的微博上,其中大部分都是阿辞的速写和素描,有睡着的,有醒来被她捕捉到的某些思绪,也有发呆的,总之应有尽有。   当然也有新疆的冬景,沿路凡是她见到喜欢的都画下来了。   一共上传了九幅,还开了定位。   她因为是美术生,也经常画插画投稿,所以微博上还是有许多活跃粉的,她的画像一经发出来之后被许多人转发。   主要是这一期她的画景太惹人瞩目了。   【双双v】:捡到的一个小姐姐,悄悄放上来,别告诉她哦,要不我要被打了。还有新疆的冬季,真是美翻了。昨晚还遇到了很很很很神奇的事情,也是这个小姐姐救了我们一面呢。   [九宫格照片.jpg]。   一个小时之后,有知名画家转了她的微博,并评论道:这个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赵双立即回复: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啦。   【画家某】:你都放了人家的肖像上来了,还矜持什么?   赵双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外乎是你都侵犯了人家的肖像权了,又怕什么告诉他们她的名字?   可是赵双还是不敢轻易告诉别人,而且她觉得自己也思虑不周,万一阿辞是有仇人的,而她的仇人也时刻注意着她的动态的话,那怎么办?   赵双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割爱将微博点了删除键,等她删除的时候微博的转发数量已经达到了500了,还真的多谢那个知名画家的转发。   因是在网上没发生什么大事,她回头就忘记了这件事情,殊不知她所发的这条微博,上面的照片,辗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   乌鲁木齐,新疆自治区首府。   有西部明珠之称,北有天山,交通纵横,连接欧亚大陆,热闹繁荣古老却又新潮时尚,活力之城。   有两队车队想要从乌鲁木齐出发,途经赛里木湖,再去天山,最后再到罗布泊,一为了航拍取景,二是为了考古出土。   这两队车队其实都是抱着不同的目的,一队是著名航拍团队,也有模特跟车,主要是要拍摄一期片子回去剪辑作为下一期纪录片的宣传题材;另外一队则是纯正的考古工作者,继数十年前发现了小河公主墓之后,他们又从墓穴的出土物中找寻到了新的证据,可能除小河公主墓外,还有另外的姐妹墓等着他们发掘。   入罗布泊一般是不能一辆车进入的,恰是这辆车上有航拍器,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   这两队车队想在当地找一个熟悉的向导,曾经深入过新疆腹地的,寻找了好几天之后找到了一名现役刑警,在西南、西北地区漂浮了好几个月的年轻男子。   男子来到乌鲁木齐并没有多久,一直在养伤,他住在一间民宿里,每天都关注着各种途径的新闻资讯,也去当地的公安局探查线索,想要找到一个名为“叶辞”的少女。   然而他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她的照片挂出来,不敢贴寻人启事,所做的都只敢在私底下里去探查,似乎有什么特别深的忌讳。   他找她已经很多天了,但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表面上虽然不显焦急,然而暗地里还是另觅途径再踏征程,继续去找她。   车队负责人觉得他可靠,而且考古队的队长朱峰是认识靳景的,知道这个年轻却沉默的男子可靠,二话不说让他一起跟队出发。   男子养一只龟,就算出队也将它带在身边,他的行囊并不多,仅仅是一个大背包,谢言有次觑见他的背包,看到里面大多数的不是他的衣物和用品,而是准备给女生用的。   他所要找的是一个女生。   谢言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她不远万里出发,来到新疆也是要找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男子也多话了起来。   但其实男子在非必要的时候并不想和他们多说话,尤其是那个女孩的事情,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根本不想多言。   然,饶是这样,谢言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一部分来历。   他叫祁白,来自洛城,洛城刑警大队的队长,侦破案件无数,他想要找的那个女孩不是谁,正是他的女朋友。   至于为什么他要养一只龟,偶尔还拿出一个没有雕刻出面容的玉白玩偶出来左右翻看,这还是真的要问他了。   谢言又打了一次电话给谢川,仍旧没有打通。   自从知道他偷偷出发来了西北之后,她就一直联系他,然而他一次都没有接电话。   今天车队已经到达了赛里木湖,打算在赛里木湖里露宿,席地而睡。   作者有话要说:小河公主墓有纪录片的,新丝绸之路。灵感也是来自那里。   但是我要写的还是不太一样。   男女主很快会联系上了,这最后一卷会走剧情,但也会多撒糖。   另外,应萌编要求,换了一个新封面,花了我半小时重新设计=。=好像还行?   下个文我还在构思,妖怪杂货店暂时没定好位,可能暂时不写。   女主她有预言术,可能会写这个,点击开作者专栏往下拉,在最最最下面,有兴趣藏一个吧~~那个文我想了很久了。一直不敢写。 第362章 马革裹尸08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夜里的温度真是很冷,他们人多, 足有三四辆车, 在外面升起了篝火, 大概是没有试过这种新奇好玩的旅行,是以就算是很冷,他们还是在外面围着篝火裹着军大衣聊天说地。说接下来的行程,也说新疆的美景和美食。   赛里木湖属于高山湖泊, 从乌鲁木齐出发, 将近600km的行程,大概要8-10小时的时间, 如果遇上冰雪天气,估计用时更多。   赛里木湖被誉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湖水湛蓝清澈,远处以雪山为背景,群星闪耀在头上, 依稀能辨明方向。   新疆的发展日新月异,尤其是交通, 即使是多年行走新疆路上的老司机, 也不一定能完全认路。   靳景知道祁白要跟着车队找叶辞,特地给他弄了最新的GPS地图。在新疆的高速公路上,很多时候是没有信号的, 但是靳景和祁白都曾经是部队里的,有些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再加上祁白有在新疆混迹的经验,一路上可谓是有惊无险, 顺利至极。   航拍的那队车队上有几个美女跟车,她们其实都对祁白特别感兴趣,一有空就来撩他,想让他多透露几句,然而祁白根本没心思和她们套近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烟火明明灭灭,有微微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不仅仅是炭火的味道,也有香烟的味道,熏得人并不特别舒服。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微垂着头,在吸烟。   这还是谢言第一次看见他吸烟。   印象之中,他是不吸烟。   如果一个从来不吸烟的人突然吸烟了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实在是有烦心事,而这件烦心事已经到了堵在心里无法排解的地步。   谢言捧了两杯酥油茶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半边身子陷在黑暗里,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晦暗不明的侧面,看着他抽烟时娴熟的姿势,看着他永远落寞不展的眉宇,心里有些痛。   这份疼痛来得突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痛,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又何来什么共鸣?   他看上去比自己沉重多了,或许曾经遇到过的事情都不是她能想象的吧。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看是另外考古队的一名女生。   女生工作了好几年,也有小三十了,看着她这么专注地看着他的方向,昂了昂下颔,“他坐那里很久了,再不说说话,动一动,都要成僵尸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过去和他说说话,开解开解他。   谢言没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便捧着两杯酥油茶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了。   祁白和她打了声招呼,摁灭了烟头,看着篝火出神,没有再怎么说话了。   “酥油茶,暖暖胃。”谢言将酥油茶递给他。   祁白看她一眼,将酥油茶接过,唇边有一抹笑,“谢谢。”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空气中难闻的烟味没有了,取而代之是酥油茶的咸腥味,谈不上好闻也谈不上难闻。   谢言喝了几口酥油茶之后觉得自己应该要找一些话题来聊一聊,不然很可能就这样一直干坐着,一句话都搭不上了。   “祁白,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是怎么样的?”谢言斟酌片刻之后问道。   祁白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侧过头看着她,目光莫名研判,眼里有特别深的戒备,像是惊弓之鸟。   他的眼神让谢言轻而易举地想到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你问她做什么?她不是你能问的。   可是谢言就是想知道,莫名其妙地,就是想知道。   “我也在找我弟弟,我弟弟今年21,一定要去罗布泊那边寻找真相。我们家其实不让他找的,但是他偏要找,瞒着我们已经出发了小半个月了。”谢言决定向他言明一部分真相,以博取信任。   但是他还是没作声,对某些事情还是忌讳如深。   谢言不死心,接着道:“我猜想你平时应该不怎么抽烟的吧,但是你刚刚抽了,太多烦恼积在心里不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摄影师,不会泄露什么出去的。”   祁白听到她这样说,终于再看她一眼,他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似乎也想不明白明明当时他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里,明明他挡住了所有很可能会有的冲击,明明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但是她到了最后还是从他怀里消失不见。   他所留下的只有雪霁和鱼肠剑。   她不见了。   他又把她弄不见了。   仿佛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承诺,那些誓言都是虚假的,他又弄不见她。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不但没有护她完好,还弄丢了她。   他无法原谅自己,日日夜夜内疚,日日夜夜煎熬,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必须要尽他所能尽快将她找到。   他完全无法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拖着一条断了的手臂,心脏上被凿出了一个大孔,在这样的雪地上要怎样活下来。   他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甚至是出动了家里的关系,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关系,仍旧没有她的消息。   祁白不敢贸然将她所有的个人信息和资料都放到网上,坛城祭祀虽然失败了,界门被强行关闭,苏途、索玛、江素不知所踪,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离开了,他们死了,他们不再搞事情了。   他了解苏途,没有达成目标之前他是不会罢休的。   更何况,坛城祭祀准备了多久他们全都知道,这背后所做的龌龊之事简直让人发指。   在苏途他们眼中看来,坛城祭祀失败是功亏一篑,而且他们背后真正的目的,祁白并不清楚。   而店老板,当时淹没在洪流里,连他的衣袖他都摸不到。   和黑斗篷联系的白玉傀儡也不知道为什么遗留在他的手中,这期间和他联系了一次,得知了其中的某些事情,再之后他再也联系不了他。   祁白那次有预感,很可能再也找不到黑斗篷了。   这段时日里所发生的事情如走马观花那般在他脑海中晃过,他实在是不想多谈叶辞。   他害怕多谈一分,多谈一次,她就会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言见他又不作声了,已经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了,他的沉默和坚持让她感到为难,像是一座艰涩难爬的山峰,在他面前无论你多有勇气,最后还没开始攀登,已经被山上的冷空气给弄得败下阵来。   谢言也不再作声了,根本无话可说。   倒是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瞥了屏幕一眼,马上接起来,“喂?阿景。”   打电话来的人正是靳景。   “老祁,有消息。”靳景在那边说道,语气严肃但多了几分笑意。   “说。”祁白已经很淡定了。   “下午2点左右有人在喀什噶尔古城发出一条微博,共有9张照片,其中有5张是小叶那个丫头的。”靳景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谁发的,发的是照片?”祁白简直已经是迫不及待要挂电话上微博搜索了。   “看她的微博,应该是一个学艺术的大学生画的,她在圈内小有人气,这次也是跟她的爸妈出门旅行,现在在喀什。她发的其实不算是小叶的照片,而是画在素描纸上的素描和速写。”靳景再进一步说明。   “微博ID。”祁白将情况大致了解清楚了,接着问道。   “基本资料和信息都发你手机上了。但是那条微博发出一个小时之后又删掉了,好像有画师问她小叶的信息,她可能觉得不太好,也可能避讳一些什么,所以将微博给删了。现在那条微博是找不到的了。”靳景提醒他,“但是能联系到她不成问题的。”   祁白听着一直紧绷着的唇角已经是松了松,他的语气缓了点,“阿景,谢了。”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靳景也笑了笑。   祁白盖了电话之后立即登录邮箱,靳景果然已经发了邮件给他,上面的信息包括那条微博主人的ID,被删掉微博原文以及她po出来的照片。   他一眼就认出上面画的是叶辞,瘦了很多,眼神总是茫然,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   其中有一张是画着她睡觉时的模样,眉头紧皱着,睡得总是不踏实。   祁白怔怔看着,心中又酸又苦又甜,塞得他心里满当当的,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伸出指尖摸了摸她的脸,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侧头擦了擦,又重新看向屏幕,定定地看了她的照片好一会儿之后快速调整好情绪,上微博找到这个ID名为“双双”的少女,发私信给她。   【。】:你好,请问你是双双吗?下午发出那个少女微博的女孩。   时已值深夜,赵双本来要上床睡觉的了,没想到有人在私信上找她,一看,这个人连昵称都这么随便的。而且看他的样子是要找阿辞的。   心中立即警觉起来,下午的事情其实她还心有余悸,将微博删了之后还是有不少人私信她,问那个少女是谁。   她自然是不再回复的。   现在又有人找她,她心中是更加忐忑,因为是根本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所以她并没有多加理会。 第363章 马革裹尸09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在那边等了很久还没有回复,不由又连续发了好几条私信给赵双。   赵双虽然还未到将他拉黑的地步, 但是也觉得心里有些发怵, 这个只有一个句号的人究竟是谁呢!   她不敢多想, 害怕自己真的惹出大祸来,看了那个人发来的对话好几次,觉得他可能真的是认识阿辞的,然而他其实也说得很隐晦, 没有透露过多有用的信息。   她看着那个拉黑的按键, 思前想后,还是没胆将这个人彻底拉黑。   只是像是见了鬼那般快速退出登录, 不再上线了。   祁白在那边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但是所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已读”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个“双双”是在线的,也看到了他的私信,只是没有给他回复而已。   他有些沮丧, 也有些着急,但是设身处地去想的话, 他也觉得对方不理会他是正确的。他很少玩微博, 平时那么忙根本没时间去刷,所以起名都是很随便的,没想到以前的随便现在变成了绊脚石。   祁白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和对方磨了, 这个双双的微博他大致翻了翻,的确如靳景所说是个学艺术的,最近也的确跟随家人来新疆旅游。   如果叶辞被他们一家子救了的话, 他还算放心。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要尽快找到她。   一刻都不能让她在外面了。   祁白打了电话过去给靳景,让他直接给赵双的联系他,他打电话给她。   靳景奇了怪了,“微博不管用?”   祁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笑意,“对方很警惕,只读不回,大概也是想到了某些可能性了吧。”   靳景觉得他的情绪还好,心中也松了松,立即让人去找赵双的电话,他们是做侦查的,找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这种事情简直小儿科。   5分钟之后靳景直接发了信息给他,上面正是有赵双的联系方式。   祁白看到这一串电话号码心情微微起伏,他深呼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拨打过去,对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依然带着深深的警惕。   “喂?请问你找谁?”   是赵双的声音,这个陌生来电她也是等了很久才接,刚刚微博上的私信也和赵越、陈烟他们说了,阿辞和谢川也在边上,自然也是知道这回事儿的。   “发私信给我的人ID只有一个句号,他的微博我看过了,上面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只看了他的私信,并没有回复,也不敢回复。”   时间倒流至10分钟前,赵双将话说完,便忍不住看向阿辞。   那个人分明是来找她的,自然要看她有什么意见的。   阿辞没想到别人找她找到来微博私信上了,她被他们救起的时候,身无分文,莫要说手机了,想要找一块钱买个包吃都不可能。   所以她其实一直处于失联状态,除了想起零星的一些事情之外,其他什么的都想不到。   现在突然有人说要找她,第一反应是:“他有说自己是谁吗?”直觉是祁白找她。   虽然她忘记了祁白是谁。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话,她想不到任何人了。   赵双摇头,“他并没有说自己是谁,只是问我们是不是救了你,还问你的情况怎么样。”   赵越听完自己女儿的话语之后,便说道:“现在暂且不管他……”   “滋滋滋——”   话音未落,赵双的手机就响了,在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赵双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爸爸,也看向阿辞,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祁白一直打了三次,对方才慢腾腾接起,说出的话还有很深的戒备,但是不管怎么样打通了就好。   “喂?请问是赵双吗?”祁白这回是直接叫她全名了。   “……”赵双觉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醇厚似大提琴,可是他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便让她不怎么喜欢了。   心中的戒备又深了很多。   对方似无所觉,继续道:“阿辞在你们那边吗?我猜测你应该放着外放,能不能让她听一听?”   赵双听到他提起“阿辞”的名字终于回神,她的确是放了外放,这个人一猜就猜出来了,也实在是神奇。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自我介绍一番就想找阿辞,我哪知道你是什么居心?”赵双不知道阿辞的过往如何,并不敢贸然将手机给她。   祁白在那边失笑,倒没有生气,“我叫祁白,是她的男朋友。”   阿辞听到他这句话终归是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纹,她的眼眶里突然涌满了水,那是情之所至,根本就不是大脑可以控制的。   她不再沉默下去了,示意赵双将手机给她,她来说。   谢川看到她这般明明沉默平静却又带着莫名期待的面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突然很想将赵双的手机给抢走摔坏,那么她就永远无法找到他。   虽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然而,要将藏了这么久的秘宝给别人,让他如割肉那般疼痛。   他暗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过了头,不愿意看到这样一幕。   阿辞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郑重地接过赵双给她的手机,关掉了外放,放在耳边轻声问道:“喂?”   “阿辞。”即使是简单的一个字,他还是认出了她的声音,日日夜夜寻找和等待没有哭泣,于这一刻,天高星灿,万里疆域,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言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这般情绪激动,让她心头感慨。   他找到她了吧?所以才这般激动这般情绪高涨?   可是她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准确来说,她替他感到高兴,但是她自身并不高兴。   更深层的原因她不想去深想,就只知道这个男人,自己是永远都无法得到了。   “你,真的是祁白吗?”阿辞问道。   “嗯,是我。”祁白说道,心情还没有平复。   “没有骗我?”阿辞自知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现在虽然被祁白找到了,可是她还是要进一步确认。   祁白心中微沉,蹙眉,“阿辞,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她会认不出?他没有做变音之类的,她不可能认不出。   “你先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与其说是试探对方,倒不如说是了解清楚自己是哪里人,又是什么来历。   祁白瞬间猜出了不妥,但是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你叫叶辞,洛城人士,如果按照正常流程的话,今年应该念大一了,你报考的是洛城一所知名的重点大学,里面的考古专业录取你了。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你无法去准时报道,而是来了西南和西北。”   “是因为什么特殊事情?你能跟我说一说吗?”话语里带着客气和疏离,听着祁白心里一阵难受。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了?”祁白问道,语气艰涩。   那边长久的沉默。   但是他知道她没离开,呼吸声还轻轻地呵在屏幕上,他甚至能听见汽车行进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是祁白的话,那我没有忘记你,我忘记的是过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及我自己。”   歇了很久,她才答道,话语里有深深的无奈。   她一直都在努力回想,去回忆,然而她根本想不到什么事情,能将自己的名字想起来,能将他的名字想起来的话已经很好了。   祁白听到她说出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明明以为这样的生活已经够操蛋了,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更操蛋。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同时静了静,叶辞也觉得很戏剧性,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是祁白,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只是他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便是了。   接下来的一步,她想进一步做出确认。   她并不敢轻易相信对方,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来历,不知道自己遭遇过一些什么,身边还有两只看上去很厉害的萌宠,而且她的眼睛是阴阳眼,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不祥。   叶辞不敢掉以轻心,必须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   所以她不作声,看他怎样回应。   祁白在那边深呼吸一口气,苦笑出声,“别人娶媳妇儿,我娶媳妇儿,怎么就我事儿特别多呢?”   这句话有自嘲的成分,听得叶辞也有些脸热。   真情实意,对这操蛋的生活服气。   “不记得那些事情不要紧,我一点点告诉给你听。”这种请况祁白唯有重新振作,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其他什么都来不及问,只是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身体……还好吧?”   问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在扯着痛,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没事,明明是他没有护住她。   “在康复中,还好。现在打算开一会儿车去看沙漠中的湖泊,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应该能拍到不错的照片。”见他问起,她也多说了几句。   祁白很想和她多聊几句,但是他没忘记这是别人的手机,一直占用着也不好,唯有问道:“你的手机是不是没找到?”   “嗯。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找到别的。”叶辞说到这里忍不住微微撒娇,完全是不受控制的,“我现在太穷了,穷到我心里很没有谱。”   祁白微微笑了起来,“你先把手机还给赵双,待会儿我加她微信,转账给她,你拿着钱先去买个手机再说。”   “……”还有这种神操作?   叶辞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她其实还没有真正确认他的身份,还不是十分信任他。   祁白自然是察觉出她的沉默的,便说道:“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尽管问吧。”   叶辞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怎样证明你是祁白,而不是别人?”   她身上伤得这么重,还差点死去,肯定是和别人结仇了,她不能保证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要找的肯定不是自己的仇家。   而现在祁白找到她了,她还要费尽心思去猜他是否是真的祁白。   虽然知道怀疑别人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彻底弄清楚为妙。   祁白知道她的顾虑所在,也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说道:“你有阴阳眼,住在洛城七星楼,身高1.7m,体重45kg,现在可能没有了。刚刚认识你的时候脾气有些小臭,后来莫名觉得你倔强又可爱,你是一个人住的,我们在一起破了很几宗大案,我家老爷子特别喜欢你,喜欢和你下棋。”   “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你住在我家里,不过是分开房间睡的你别担心,而你身上并无什么胎记,但是你左手手腕有一个图腾文身,一半在你手上,一半在我手上。后来你中了蛊,胸前不知为何出现了红点,像一颗朱砂痣,一直烙在你的心头。我希望那颗痣现在消失了,不再困扰到我们。”   他生怕她还不相信自己,继续道:“还有的就是,你应该带了两只萌宠在身边,还有一只鬼魂吧,挂了电话之后你可以再确认一下。”   他其实可以说更多更多,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可是这样的时机并不合适。   她既然不相信自己,他会慢慢地让她相信。   叶辞听他所说出来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的确是有半幅图腾,只是自她醒来到现在,她都没发现出什么诀窍来,至于她胸口上的痣,也是存在着,很小的一颗。   没有想到他也发现了,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也被他说得有些脸热。   毕竟是太过私密的事情了,让人想到某些可能性。   她不再问下去了,似是认同了他的说法,又似乎要持续观望。   只是在临挂电话的时候让他发一张他手腕内侧的图片来,她要看看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祁白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之后便加了赵双的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3天都会更4000,完成榜单,对不起orzz。   今天顺剧情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个bug。   案件我都是顺着之前的剧情一直这样写下来的,剧情太多了,我自己有时候也会忘记orzz已经修改了,不影响阅读。   再则是,本文写完之后会全文精修的。   外面的盗文是不作数的。而我也每天举报盗文号去处理盗文。   这本书我真是用了很多心血去写,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写这类题材。   而我为什么写那么多别的题材,什么校园青春快穿之类的,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我想多攒一些人气,这样会多点人看我的故事,我可以多写这一类。   当然了,我也是喜欢才写别的文。 第364章 马革裹尸10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赵双看到了祁白发来的微信加好友信息,问过叶辞, 她觉得没问题了, 才点击“接受”。   祁白加上了赵双之后便立即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正是他刚刚所说的半幅图腾。   叶辞将图片放大,和自己手腕上的对比,发现两幅图腾完全契合,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图腾。   他并没有骗自己。   她忽而想看一看他的样子, 她的脑海之中空白一片, 只有一些零散的信息,而他的名字分外清晰。   叶辞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 想要将他的容貌给勾勒出来,但是并不顺利。   她在醒来的那一刻其实是害怕的,一个人没有了大部分的记忆,甚至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她不认识人, 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前又经历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 现在骤然有人说认识她,是她的恋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就算是不记得往事, 她还是觉得他很有熟悉感,听着他的声音会让人安心,会让人想见到他, 听一听他们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样,大概她还能想起一些事情。   叶辞心中感慨万千,他们已经到了那个沙漠湖泊了,底下真的是一片沙地,层层叠叠起伏,在漆黑的夜晚中剪影出轮廓,像一幅幅沉默的黑白板画。   她看了那半幅图腾好几次,祁白没有再发信息来了,可能在忙别的事情吧,她并没有多想,而是将手机还给赵双,总是霸占着别人的手机她也不好意思。   赵双将手机接过,本想去拍一拍这黑夜之中的沙漠湖泊的。这里也算是喀什的其中一个旅游景点,虽然没有别的发达地区的那么成熟,可是安全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像是他们这般爱好摄影的驴友并不少,都在星空下赏景拍摄,热闹非凡。   天气还是很冷的,赵双想多拍几幅回去练习,但是还未打开摄像头,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她的微信里多了一条转账信息,上面标示对方转了5000元过来,底下又多发了一条微信,还是祁白发过来的。   【我望山明】:赵姑娘你好,这5000元麻烦告诉阿辞,让她明天买部手机,剩下的钱先当作她的生活费,过几天我们见到面了,再两清。   语气客气有礼,进退有度。   5000元,足以买到一部很好很好的手机了,而且他好像并不打算让她用太贵的。   她看了一会儿,其实也是好奇阿辞的男朋友会是怎么样的人,行事实在是干脆利落,雷厉风行让她不可置信。   细细斟酌了好一会儿,她先回复了一个“好”字过去,再回头将这件事告诉了叶辞,让她亲自将这5000元给收了,全部事情弄完之后,她才继续去忙。   叶辞有些巴巴地看着赵双的手机,但是并没有流露出很强烈很明显想要借手机的欲望。   可是就是知道其实她很想快点搞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谢川将她的表情神态都看在了眼里,趁赵双比较空闲的时候走过去让她给一下祁白的微信,他也加他一个。   赵双知道他的来意,瞬间狐疑地看着他,谢川眼神不变,任由她看着,只是身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赵双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嗤了一声,可是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将祁白的微信推送了给他。谢川道谢,然后转身离开。在他临走的时候,赵双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还是死心吧,别放太多心思进去了。”   谢川脊背微僵,自然是知道她在说一些什么,可是并没有多说话,点击了增添好友便离开了。   祁白在这边其实没什么要忙,他们已经开始围着篝火跳舞了,有不少本地居民也在这边玩耍,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像是在过节。   仿佛这冷冽的寒风只是一种调剂,并不影响他们的心情。   他的心情不好不坏,只是想快点见到她,快点看到叶辞,明显待她有了新手机能联络上之后他会安排他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心里想着事情,便有信息发过来了,他点击开来查看,看到的是有新的人加他,发来的备注上说是通过赵双找到他的联系方式,而且是认识叶辞的。   又好像是怕他不相信,特地加了雪见和雪魄的名字。   祁白唇角微勾笑了笑,似乎觉得有些意思。   无论对方主动加他是有什么意图,既然他帮助了叶辞,照顾了她,他就应该要好好答谢他。   并没有多想,他选择了“接受”,两人加上了微信好友。   祁白本来斟酌着要不要发送什么过去和他聊一聊探探他的底细,但是没想到对方直接发信息过来了。   【川流不息】:你好,我是从赵双那里得到你的联系方式的,请问你是祁白吗?   【我望山明】:嗯,我是,请问你是?   【川流不息】:你叫我小谢就行了,我是在途中救了阿辞的。你说你是她的男朋友?我并不是十分相信,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小谢?祁白微微挑眉,看着他发过来的话语觉得他老实不客气,但也没有多生气,只是看了一眼远处的篝火,谢言应该混在人群里一起跳舞。   他觉得这个小谢实在是不走心,想了想回复过去。   【我望山明】:你是不是叫谢川,有个姐姐叫谢言?   谢川在那边本来想直接试探对方的底细的,他并不完全相信对方就是祁白,最主要是叶辞的身份太过特殊了,他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叶辞相信了他,不代表他要相信啊。她是他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也是照顾了她这么多天,哪有可能这么轻易将她拱手相送?   所以才让赵双推送他的名片给他。   然而没有想到对手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死穴。   赵双和叶辞都没有向他提过自己,而且为了避免他姐能找到他,根本不可能发微博发朋友圈,他整个人就像消失了那般,不被任何人遇见。   可现在祁白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是谁,而且还说出了他姐姐的名字,这只能说明他和他姐姐在一起。   谢川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祁白太恐怖了,即使没有面对着他,他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   他的这种强大并没有太大的压迫性,也没有明说威胁你,就是点明了某些让你心惊的事实,让你根本不敢造次。   祁白见他久久没有回复,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他也不催问他,只是看他怎样回复。   谢川思索良久还是没有想出好的方法来回复,索性撇开这个话题,问他在哪里。   祁白微笑,并不回答,而是问了另外的问题。   【我望山明】: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来历,然而我却不知道你的,你不相信我,我其实也不怎么相信你,你说你认识阿辞,是通过赵双加我的,可是我对你的了解还是零。你不断问我问题,而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谢川:……   好吧,他这种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的,实在是招架不来他的这种攻势。只能弃械投降。   【川流不息】:别告诉我姐姐,你认识我。   这句话算是变相承认了他是谢川了。   祁白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让人模棱两可。   谢川认命。   【川流不息】:你想怎么样?   【我望山明】:让阿辞来和我发两句。   谢川撇了撇嘴,就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川流不息】:你等下,她就在我身边,我去叫她。   这句话其实带了点小心思:看,你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坐在我身边,你要和她说两句还要通过我,惨不惨?   祁白无视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只是唇边的笑容已经敛了。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又发信息来了。   【川流不息】:是祁白吗?   【我望山明】:嗯,我是。方便语音聊天吗?   叶辞拿着手机看到这条微信微愣,她好像还不怎么会用这些软件。毕竟她是一个没手机的人。   【川流不息】:方便,但是我不会用这个功能。   祁白在那边笑,不知怎地找到一些久违的喜悦,仿佛又回到了洛城她在他家刚住下时的时间。   【我望山明】:不要紧,我给你发邀请,你接受就好。   说着直接拨了语音过去。   叶辞立即接受,祁白的声音便从那边传过来了。   祁白:“阿辞,能听到吗?”   叶辞:“能。”   谢川在旁边坐着,看着她小心翼翼又带了点期待的样子,忽而觉得很心塞,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她旁边偷听,反正他也会拍照,手机留给她玩一会儿也是可以的,所以并没有把手机要回来。   祁白:“阿辞,你叫一叫我的名字吧。”   叶辞又是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还是轻声叫道:“祁白。”   “乖。”祁白笑,似乎很满足,“你知道你以前是怎样叫我的吗?”   “不知道。”叶辞摇头。   “我比你大了九年零九个月,以前你总嫌我老,叫我‘祁叔叔’。记得吗?”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是觉得恍如隔世。   祁白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鼻子也有些酸,这股情绪完全是不受控制的,他扶了扶额,想要掩饰一些什么。   真想她就在自己身边啊,真想将她搂入怀里啊。   “祁……叔叔?”叶辞似乎有些迟疑,语气里似乎也有些笑意,“我觉得我以前应该是一个挺逗的人。”   “是啊,可爱又聪明,家务做菜样样全能,大学是保送的,每次考试都全班第一,而且每次的案子总是和你一起破掉的。阿辞,你很棒。”祁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他已经知道她失忆了,也确定她失忆了。   “难道我就没有缺点吗?”叶辞在那边听着也不禁有些面热,“我怎么听你说的都是优点?”   “缺点吗?”祁白沉默一瞬,“那就是你现在没能在我身边。”   叶辞微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听他说下去。   “你没能在我身边,我无法亲口告诉你啊。”祁白说着又笑了起来。   “……”叶辞无奈,“你这个梗真烂。”   “阿辞,我现在在赛里木湖,他们要去罗布泊,而我们的目的地应该也是罗布泊。”祁白和她开了两句玩笑,还是忍不住说起正事,“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尽快汇合。我们这边的形成还是挺宽松的,会在赛里木湖这附近停留几天,这几天里无论如何要多加小心,我们一定要安全见面。”   祁白并不确定苏途他们的情况如何,叶辞肯定还是他们对付的目标,现在坛城祭祀被他们毁了,界门也没有顺利打开,他无法推测他们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无论如何,多点叮嘱是没有事的。   叶辞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将他的话都记在心里,他说什么她就记住什么,末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样子?或者,给我发一张照片?”   祁白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笑了笑,“朋友圈里有,待会儿挂了语音之后你可以看一看。”   “你就不能立即发我一张吗?”叶辞问道。   “夜里太黑,而且……我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想看见的。”祁白挑明了来说。   “是这样吗?”叶辞的语气有些游移。   “乖,朋友圈里有我们的合影,你可以看一看。”祁白哄她。   “那好吧。”主要是叶辞不知道“朋友圈”是什么鬼,而且她想看到他实时的真人。   但是既然他这样说,她无谓忤逆他的意思。   “明天记得买手机,我们到时再视频聊天。”祁白说道。   “好。”叶辞点头,然后互道告别之后便挂了语音。   谢川恰好回来想喝一口热水,看到她挂了语音了便走过去想问她聊得怎么样。   叶辞抬头,目光澄亮,“你能不能告诉我‘朋友圈’在哪里可以翻?”   谢川一愣,接过手机点了几点,便点出了祁白的朋友圈给她看。   不用她说,他都知道她肯定是要看祁白的朋友圈。   祁白的朋友圈非常居家,完全没有发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东西,他的微信名字也是让谢川诧异,而且他的头像也非常简单,一个女孩的侧面,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可是他一眼就认出那个是叶辞。   也只能是叶辞。 第365章 马革裹尸11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头像上的她和现在的她很不一样。   至少看上去是十分不一样的,给人的感觉分外不同。   她的头发都扎成了一束长马尾了, 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将图片点击开来看, 看到了她的衣领,像是一袭旗袍的衣领,看上去十分别致。   大概是当时参加了什么宴会,不知道谁偷拍的这幅照片。   她的唇微微抿着, 眼睛澄亮如琉璃, 侧颜线条柔和皮肤白皙,让人一眼就记住她。   谢川看着这个头像微微出神, 但也只是须臾掠过的思绪,他便将手机递给叶辞,教她点开祁白的朋友圈。   步骤其实都很简单,她一学就会。   他教会了她之后也不好一直坐在这里看她玩儿,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叶辞看见他走了之后才点开朋友圈查看, 看到祁白统共才发了五条朋友圈,而且间隔的时长都非常长。   这五条朋友圈当中有3条是po上了他们的合影或独照的, 叶辞一张张点击进去看, 似乎觉得有些不真实。   其中一条是有合影的,他和她好像是在一座特别古老的大学前合照的,他将她完全搂在怀里, 用的应该是自拍。她的表情看上去其实不是那么愿意去拍的,而他也根本没看镜头,一直对着她笑。   这张照片看起来真是很温馨温馨, 谢川并不认识祁白什么人,叶辞也只能在下面看到一个ID是“疯言疯语”的人点赞,其他什么的都看不见。   她看着那张照片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想要仔细回忆一下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祁白也不是直接发了一张照片上来,也有简短的说明。   【我望山明】:哥拉斯大学。第一张合照。某人害羞了。   没有发表情图,很平淡的语句,虽然他竭力掩饰,但是叶辞还是能感受到他在强行秀恩爱。   他当时的心情应该是挺高兴的吧。   叶辞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又有些想哭。   她抹了抹眼睛,又往上翻了翻,看到在大年初二的时候他连续发了两条朋友圈,时间间隔也不过是一个小时。   大年初二……是今年的大年初二,但那也是年初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差不多11月了,跨了四个季节。   一年四季,能发生多少事情?   她暗叹一口气,继续翻看,看到的其中一张是一条挂了戒指的项链,戒指非常低调,可是折射出来的光又透着暗暗的奢华。   【我望山明】:婚戒。给她。   简短四个字。两句话。   叶辞心中悸动了一下。   她屏住了一口气似乎不知所措。并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发现除了那枚蜻蜓眼之外,还是有一枚婚戒在她身上。   叶辞平日里自然有端详这两样东西,可是她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而她手上的婚戒和照片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人真的是祁白,他没有骗她。   他的朋友圈是有时间发送顺序的,并不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假扮成他以此来骗她。   叶辞心情激荡,也是微微怔愣,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又隐隐猜测到祁白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还有最后一张是有照片的。   这只是她的单人独照,也是祁白头像的照片,照了半身,侧颜,似乎有些不耐烦,可是脸颊的红晕又让她看起来非常娇怯。   很可能是当时做着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而拍照,大概就是她不怎么喜欢的事情了。   可是他却是很乐意看到她窘迫的样子,或许是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见到。   依然只是配了一句话。   【我望山明】:愿你永远健康快乐,阿辞。   叶辞将这句话反反复复一字一句读了好几遍,觉得祁白现在肯定是特别难受。   因为她并不健康,就算是快乐也谈不上。   而且越看这些照片和朋友圈,她越想见一见他。   想了一下,还是往下拉,去看他们的那张合影,方才她没有认真去看,现在再认真去看的时候,发现祁白长得真是很帅气。   是那种成熟稳重却又带了那么一点点痞气的帅气,人都是视觉动物,她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他特别专注地看着自己,就好像看着什么珍宝那般,如果她有以前的记忆,在看这张照片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   总之她现在的感觉是,很想快点见到他。见到真人的他。   将这几条朋友圈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之后,她便将手机给回谢川了,谢川没说话,也没问她看了多少,只是将手机收了回来。   一帮人也没有多玩什么,到了凌晨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大家也疯够了,便开着车往回走。离噶尔城区并不是特别远,而且他们在这里留了好几天了,明天也是要离开这里是乌鲁木齐了。   总得早点出发。   噶尔到乌鲁木齐有1500公里,起码15小时的车程,而且这天气骤变太快,根本让人捉摸不住。   更加要预留多一点儿的时间。   叶辞这一个晚上都辗转反侧,脑海中都是祁白的声音,祁白说过的话,祁白的朋友圈。   她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又好像已经找到了归宿,她很想很想见到他,摸一摸他,和他说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出发。   因为昨晚玩太晚了,一行人都不是特别有精神,反倒是叶辞一路上都对路上的风景格外好奇,偶尔也会和俩萌宠说说话逗逗乐,车上的人看到她逐渐恢复了精神,心中也慢慢定了下来。   似乎,祁白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虽然急着赶行程,可是一路上还是游玩得很尽兴。   新疆地大物博,而且地形复杂,雅丹地貌占了绝大部分,沙漠纵横,然而也有绿洲城市,一路走来,简直饱览了国内绝大部分的地形地貌。   而且,你永远不会有审美疲劳,因为天气的变化会引起光线的变化,折射至雪巅,折射至地面,幻化出各种各样不一样的景色。   实在是大美。   车行两天,于第二天中午才到达乌鲁木齐。   两车的人都打算先在乌鲁木齐吃了午饭,再在这里歇上一天再出发往罗布泊的方向赶。   其实他们的行程都比较宽松的,新疆很大,他们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只是最近罗布泊那边又有新的考古发现,而且罗布泊那地方悬得很,更加是吸引了大批的人前往探险。   叶辞到了乌鲁木齐之后也来不及吃饭,想到市中心的步行街看一看,找一找比较靠谱的手机店,买一部手机。   赵双担心她被人骗,也跟着一起去了,而且她也是很久没逛街了,乌鲁木齐是个好地方,又是新疆的首府,来到这里不逛一逛真是浪费了。   所以在吃过了一些东西之后,她们便去了逛街了。   谢川看着她们二人离开的背影,也有些不舍,被剩下的一群大老爷们嘲笑。   自从前天和祁白联系上之后,对方总会隔几个小时就发信息过来和他沟通,问叶辞的情况。   谢川自然不是那种喜欢替别人做嫁衣裳的人,可是敌不过祁白的气场啊,这人的确是很恐怖,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你乖乖投降。   也不知道叶辞以前和他交往的时候是不是也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个小时之后,叶辞和赵双回来了,叶辞手里提了一个盒子,手里拿了一台新手机,一看就知道是新的,而且还是HW这个牌子的。   她还在捣鼓着这台新手机,旁边的赵双偶尔出声指点一下,叶辞学东西特别快,操作了几回之后便上手了,而且也已经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加上祁白了。   她以前的手机已经是找不到了,号码之类的都是要重新买的,然而她身上连身份证都没有,根本买不了实名的卡,只能多花一点儿钱买不用实名的。   祁白很快回加了她。   叶辞微微紧张,两天没和他说过话,也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她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先是去他的朋友里将两人的合影都下载了下来,她害怕以后自己会再次不记得他。   祁白可能嫌打字麻烦,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大意是问她能不能语音通话。   叶辞将他这句简短的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然后才回复过去。   【阿辞辞】:我看到好像还有个视频通话的,可以玩一玩那个吗?   祁白在那边看到了之后,微怔,没想到她主动提出视频通话,毕竟,他觉得她是没那么快就相信自己的,然而现在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望山明】:好,没问题。   接着,他就按了视频通话,等待她接听。   叶辞深呼吸一口气,将手机正对着自己之后才点开视频通话,祁白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他现在估计也是在休息,还是在赛里木湖,背景就是连绵不断的雪山,她也看到了那一片漂亮的湖泊,美到无与伦比。   她的目光瞬间被那片湖所吸引,眼睛也亮了亮,祁白在看到她的面容时,微微屏住了呼吸,朝思梦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虽然还不能立即触碰,可是他起码定了一半下来。   起码,她活得好端端的。   “祁白,你还在赛里木湖吗?”叶辞问道,她的目光似乎全被后面的风景所吸引住了,没有往他的面容上看。   “嗯,这几天都在赛里木湖,他们有的是航拍的,有的又是考古的,事情比较多,一时半刻不会那么早出发。”祁白一直看着她,并没有移开目光。   叶辞静静地看了看后面的风景,觉得两人之间静了静,她还是不太想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明明日日夜夜想着见他,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羞赧。   “阿辞。”祁白突然叫住了她。   “嗯,我在。”叶辞垂下了眼睫。   “你是不是害羞了?”祁白还是忍不住问道,语气几乎是笃定的。   “才没有。”叶辞被他这么一说,立即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   她觉得他好像瘦了很多,比照片上也黑了那么一点儿,但是整张面容还是非常干净的,有一种落拓的斯文。   站在一群人里也是气质出众。   她看着他,久久没有作声。   祁白跟随着她的视线在自己的面容上缓慢移动,唇角微微翘起,“我好看吗?”   叶辞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微怔,对上他的眼睛,“哪有像你这样子问我的。”   “今天太高兴了,忍不住浪一点儿。”祁白笑说道。   叶辞也微微笑了起来,和他说起行程,“大概我们明天也会出发去赛里木湖,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明天能和你碰面?”   她已经问过赵越了,他们的目的地和祁白的一样,也是去罗布泊。罗布泊那边听闻起了另外一个墓地出来,共有112具骸骨,根据考古研究好像都是几千年前在新疆守城的战士,具体是什么资历还没有研究出来。   赵越他们就是想去罗布泊一探究竟,而且他们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进罗布泊无人区看一看,探险一番。   祁白也告诉过她,他们的目的地是在罗布泊,如果是这样的话,最早在赛里木湖就能碰面。   “好,的确是顺利的话明天就能碰面了,”祁白笑道:“你够不够暖,前天转给赵双的钱还剩多少?一路上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雪见和雪魄有没有跟在你身边?”   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收起来了,祁白日日夜夜都想着要见到她,现在看到她了,自然是想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好几个问题一次性问出来,问得叶辞有些好笑。   “祁……叔叔,你是怎么了啦?好像这么着急的?”叫“祁叔叔”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犹疑,好像大家其实还不是很熟悉,叫这样的称呼似乎并不十分之合适。   可是叶辞觉得叫这个称呼特别好玩儿,看着祁白也弯起了眼睛。   “我和你分开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能不着紧吗?我恨不得现在就来到你的身边,紧紧搂住你。”祁白笑说道,已经是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了。   “我其实还不记得你是谁,或许你慢慢跟我说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情,我会记得你吧。”叶辞并不确定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甜ww。 第366章 马革裹尸12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好。”祁白很有耐心,甚至是不厌其烦, 从他们相识开始说起, 一直一直说下去, 每一件事他都说得特别详细,从七星楼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到最后两人在坛城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分开了。   “当时刚刚认识你就觉得你特别拽,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中学生, 可是说话总是不留半点情面, 还被你踩了一次脚背,小辣椒似的。”   “后来直到你告诉我你有阴阳眼, 我们联手破了第一个案件。然后再是你班里的同学出了问题,被鬼上身了,我们再去查案,又将这个案件给破了。那时候我已经察觉出你非常不同了,不仅仅是有阴阳眼那么简单, 你身上出现的许多东西都让我惊奇。”   “这个案件完了之后,我们遇到了小鬼案件, 那时候你被其中一只小鬼给咬了, 命不久矣,店老板……也就是你的叔叔,让我进你的梦境, 被你捅一剑,你就能好了。”   “我当时半信半疑,但还是照样去做了, 后来你的确好了,但我好像就不太好了。再之后每月十五左右你要亲亲我,我才能健康地活下去。”   “等等,每月十五都要亲亲你?”叶辞一直很认真地听着,但是听到这里也有些忍不住了,“我们……呃,不,那我现在不和你在一起了,你没事吧?”   “有。”祁白在屏幕里幽幽看着她,看到她脸上出现一丝紧张,他又转了话锋,“但我熬过去了。”   叶辞吁出一口气,本想对他说“你没事就好”,可是转眼又看到唇角的笑容,便知道被他骗了,不由瞪了他一眼,“祁叔叔,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假话?其实你早就好了对不对?”   “哈哈,没有好,真的要你亲亲才能活下去。”祁白逗她,连日来露出第一个特别真挚的笑容。   叶辞噘了噘嘴,已经是不特别相信他所说的话了,但是始终好奇他们后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伤得这么重,而他又不在?   为什么他们二人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祁白并不打算隐瞒她,将在曼陀罗佛学院里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她一遍,说到最后雪霁突然出现在地底的时候,也是心生感叹。   “我当时掉下了深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是在急速下坠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雪霁突然出现在了地底,将我稳稳盛住,”祁白说着也将雪霁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叶辞面前,“呐,它就是雪霁了。”   “嘶嘶——”   雪魄一直在叶辞怀里取暖,听到祁白这样说,也探出头来看向屏幕,和雪霁打招呼。   雪霁一直就是那副姿态,仿佛要长久冬眠,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扰它。   “它就是雪霁吗?”叶辞觉得它和一般的乌龟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很小啊。”   她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事实上,就算祁白将这些事情说过给她听之后她还是想不太起来。   “嗯,它就是雪霁,当时突然从地底崛起,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救了我一命的同时也扭转了结局。”   祁白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况,当时他的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身体不断在下降,而且他当时也听见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可怕的声音,那是无数恶灵所发出来的悲鸣,分分秒秒折磨着你,让你不得解脱。   大概,他即将会成为这些恶灵之中的一份子。   被他们吞噬殆尽,不留全尸。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突然停止了下降的攻势,雪霁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将他接住了,还慢悠悠转头看他一眼,确定他的平安。   “还真的是这么没有用吗?唉。”   紧接着,他听到了黑斗篷的声音。   黑斗篷的嗓音非常有辨识度,他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   雪霁似乎也认识黑斗篷,并没有立即载他上去,而是盛着他来到了一个裂口处。   那里风声猎猎,好像是从另外一个口子里吹出来的,而祁白就在那个地方看到了黑斗篷。   黑斗篷身上还是那身黑不溜秋的打扮,但或许是风太大了,将他的帷帽给吹了下来,露出了他整张面容。   意外的年轻。   他的头发花白,很长的一束垂在身后,可是他的面容看上去和他差不多,也就27、8的年纪。他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手上挂着一个袋子,看着这个日益扩大的裂口皱起了眉头。祁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却是认得他手上挂着的那个袋子,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抓小鬼的袋子。   黑斗篷看了他一眼,语气不辨喜怒,“你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祁白问道。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所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黑斗篷就好像站在那个世界的边缘,在竭力修补这两个世界之间的裂缝。   “修补世界,你没看见吗?”黑斗篷说道。   他说着也不管祁白诧异的表情,又从袋子里抓出一只小鬼,那只小鬼不断狂叫着挣扎着,已经是辨认不出他原来的模样儿了,只是看着他的样子会觉得他分外可怜。   祁白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只能一直看着他动作,他将那小鬼掏出来之后放嘴边吹了吹,又放到了另外一个口袋里,那个口袋好像又装了不知道什么奇怪的东西,一鼓一鼓地,好像要破涌而出。   黑斗篷将小鬼往口袋里一放,祁白瞬间听到从那个口袋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歇了也没有多久,那个口袋里吐出了一颗黑色的石头,黑斗篷精准接过,将它攥在手里看了看,那颗石头居然还会弹跳,祁白看在眼里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了。   但他并没有忘记叶辞还在上面等着他,而且上面的形势也是十万火急,他无法在这里停留多久,便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斗篷没有看他,只是将那颗石头拍到这个裂缝的其中一处空位上,许是这个世界的边缘有什么吸附的能力,那块黑色的石头马上被融化了液态,化开了一大坨,弥补了一大片空隙。   他这般操作简直让祁白大开眼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和物事,超出自己的常识范围之外,根本无法给出评论。   “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就是你要和丫头即将要来的世界,也是苏途他们想要开启的世界。”黑斗篷开始说出这次让祁白来的意图了。   “这个世界有四个地方和你们的现世相连,这是其中一处,七星楼那里也是一处,再有一处在罗布泊,还有一处大概也不必太在意了,他们暂时不会打那里的主意。”   “而现在他们想开启这处界门,可是我会尽我全力阻止他们开启,你待会儿上去之后要带着丫头全力逃跑。”   黑斗篷的语速很快,也没有多说不相干的话,“而如果这处界门被关上之后,他们只会寻找另外一处界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也就是说他们会去新疆,会去罗布泊,开启另外一个世界。到时候我可能已经撑不住了,但是不要紧,丫头是那处界门的守护者,她去到那里的话还是能阻止一下他们的。”   “好了,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了,你赶紧上去吧。”   黑斗篷说完之后也没有再看祁白一眼,而是继续进行他的修补工作。   祁白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问一问他的名字他的来历,可是他根本无法出声去问。   只能将他的这番话给记在心里,任由雪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载了上去。   他想黑斗篷应该是计算好了时间的,本来以当时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他不会和叶辞分开这么久,可是苏途他们也不是盖的,在上去的途中,他感受到了另外一股强烈的气流,有另外的异兽不知从哪里出没,撞击到他的方向。   雪霁不得不迎战,以最快的速度摆脱了对方之后,回到上面已经迟了。   叶辞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拉姆已经死了,店老板虽然破坏掉至邪之地,取回了玳瑁,可是他在湖水涌上来的那一刻已经完全不见了。   不知死活。   一切的一切都在崩塌,都在完美颠覆他们的认知,根本不知道让他们该怎么办。   他原本已经护住了叶辞了,将她紧紧护在了怀中,可是外力作用并不能保证一些什么,后来他们都被湖水彻底冲散,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乌鲁木齐附近的沙漠上,万幸的是他身上的手机还在,可是他找不到叶辞。   找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他便知道自己又将她弄丢了。   祁白说着已经重新看向她了,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纯粹,看得叶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好像还是不太懂当时的情况,他们为什么要开启另外一个世界,店老板是真的不在了吗?黑斗篷又是怎么回事?”叶辞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听着祁白诉说这些事情好像听着一段传奇,而她并没有将自己当作传奇里的人。   “我说了这么多,你有记起一点点以前的事情吗?”祁白问道,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并没有。”叶辞轻声答道。   “那你先好好休息一阵,不要急。”祁白看了看视频通话时间,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他说了这么多事情给她听,再继续聊下去的话,怕她吃不消。   所以想暂停一下,让她好好休息。   她为什么会突然失忆?他也没有想明白,或许在他在下面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脑部曾经受到过重击,又或许是在她漂流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头部不小心撞到了什么硬物,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他不想她操劳过度,想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再联系。   叶辞其实想和他继续聊下去,但是看到他关切的表情,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联系我?”   居然是有一些依赖了。   “晚上。乌鲁木齐有夜市的,你衣服可能不够,待会儿我再转钱给你,你去买。回头我们碰面了,我再把钱转回给照顾你的人。”   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自己的媳妇儿要自己养,这次他无法尽责,麻烦到了别人,也让别人为她担忧,理所当然要把钱给回他们。   而且,他还欠了他们人情。   “那……这样子,我是欠你多少钱?”叶辞迟疑问道。   “把你抵给我就好了。”祁白说道,仿佛是等着她问这个问题。   失忆了之后的叶辞和他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总是带着小心翼翼和谨慎,但是她没有了那种桀骜和对万事无动于衷的漠然,性格中倔强强硬的那部分被悄无声息地磨去。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她始终是她,那就行了。   “我可是无价的,怎么能将我自己抵给你。”叶辞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呆愣片刻才涨红了脸说道。   祁白仍旧在笑,终于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屏幕,他碰触到的地方是她的脸颊,看向她的目光极致温柔。   叶辞被他这般弄到无话可说。   “阿辞,晚上见。”他并没有再多说话,而是依依不舍地关掉了视频,等待晚上的到来。   今天天气很好,非常适合拍摄,谢言他们今天也有任务,不仅要航拍赛里木湖的景色,带来的模特也需要拍摄。   祁白刚和叶辞聊完天,关掉视频之后,发现谢言就在自己不远处正喝着水,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他向她打了个招呼,脸上表情自然,好像也不介意她听到了多少,反倒是谢言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她匆匆放下了手中的水,拿起照相机快步离开,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来到离祁白几步远的地方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情?”祁白问道,心情真是比前几天好上不少。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赛里木湖,想要取比较独特的景,但是取景了几次还是觉得不适合。你可以过来给我们一些指导吗?”谢言问道。 第367章 马革裹尸13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可以,没问题。”祁白点了点头, 将手机收好, 便回头去帮谢言了。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叶辞挂了电话之后, 也回去旅馆里休息了。   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由于赵越他们是来过乌鲁木齐的,他们也不打算在乌鲁木齐闲逛太久,可能明天一早继续出发去赛里木湖了。   他们所选择去罗布泊的路线算是比较常规的路线, 会经过古海温泉, 走吐鲁番,从鄯善到库木塔格沙漠, 一路走过去,最后可以到渺无人迹的罗布泊。   罗布泊现在大部分都是盐碱地,那里终年遭受高温炙烤,下雨的时候并不多,而且是死人地, 即使那附近有诸多遗迹,依然是生人勿近。   所以在前往之前, 每到一站都必须要做充分的补给, 不能有所差池。   不过做补给之前还是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去的。   所以午饭过后,大家都去休息了。   叶辞和赵双一个房间。赵双对叶辞真是充满了好奇,也对她的男朋友充满了好奇, 看她的心情快活了那么多,她在心里也替她高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各自睡去了,叶辞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能睡觉, 一是因为伤口痛,直至现在她其实都没有好全,二是因为有彷徨和紧张感,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样的情况下能好好休息也是假了。   这次和祁白见上面之后她感觉自己踏实了不少,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归宿,心中定了下来,几乎是沾床就睡。   这一睡,睡了2个多小时将近3小时,期间发了不少梦。   这些梦都是零碎的片段,拼接不到在一起,但是她知道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在她身上的。   她梦到自己在一个大的平台上,上面都是肉碎和许多奇怪的人,大雨不断下着,打在身上奇痛,古怪的鼓声和念诵声源源不断地传来,那些人像行尸走肉那般不断地在平台边缘上行走着,三男一女在她身边沉默地站着。   她浑身都是血,身上剧痛难挡,却是突然被旁边的一个喇嘛打扮的男人一掌劈向天灵盖——   叶辞完全呆住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她似是那个跌坐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的女孩,又不像是,她的灵魂好像完全被抽离了,在半空中无能为力地看着,无法阻止无法避让,只能任由痛楚传遍全身。   ……   画面接下来又是一转,她不知何时被祁白紧紧搂在怀里,他们已经沉入了湖水之中,大雨打不到他们身上了,但是水底的水压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想要挣扎,可是她连呼吸好像都沉缓了下去,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让她倍感无助。   即使有他在身边。   可他还是拼尽了全力去救自己,他知道自己呼吸不了,俯身贴上自己的唇给她渡气,她于眼角余光之间看到他们旁边还有一只大龟,那只大龟像是这处深渊的引路者,龟壳上有一处地方闪闪发亮。   发出光亮的那处地方照亮了一方天地,让他们都没有感觉到那么害怕。   而且叶辞能看到那块奇特的龟壳上方刻满了古老的文字,也有花纹点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东西。   她一直一直看着那块发出亮光的龟壳,想起刚刚在平台上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的男人,那个自称是她叔叔的男人,叶斟。   龟壳应该是从那个大喇嘛的头颅骨里取出来的,龟壳又名玳瑁,有辟邪的作用。   她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有辟邪作用的玳瑁会成为开启另外一扇界门的至宝,而且缺一不可。   叶辞的脑海中充斥着诸多问题,但是仍旧抵挡不住身体的虚弱,在没有过上多久之后她便晕了。   而随后祁白也没有支撑多久,也晕了过去。   他们一直一直往下坠着,坠入深渊坠入至另外一个世界,然后,在不知何处发出了一阵刺眼的亮光,将他们完全给笼罩了起来。   ……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车上了,什么都不记得,只剩下疼痛煎熬着神经。   叶辞才梦中惊醒过来,一额的虚汗,她坐在床上怔怔地想着,轻喘着气,仿佛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祁白、店老板、苏途、江素、索玛、吴医生、拉姆、卓玛……她好像想起了不少人了,起码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她都有梦见。   虽然还有许多地方不明白,然而她的大脑不再是空白一片。   可是最后这些人几乎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她自己一人。   叶辞捂住自己的脑袋醒了很久很久,忽而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隐隐作痛,她想起了苏途的那一拍,想起自己不仅呕血,还七窍流血的狼狈模样,实在是不知道该要说一些什么。   在那般的情况下她能活下来其实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她觉得。   怔怔地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赵双也醒来了,窗外依然白昼如画。   还没有开始日落。   “阿辞你没事吧?脸色很白。”赵双说着已经起来给她煮水了。   “我没事,就只是发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赵双好奇,“什么梦?”   “一些不怎么好的梦,肉死人,砍白骨的奇奇怪怪的梦。”叶辞认真总结了一下。   赵双:“……”   所以她是做了噩梦?   见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儿也不像是骗自己啊。   她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将水烧开便装了一杯给叶辞,后来陈烟也来了,来检查叶辞身上的伤势,她觉得她很应该趁他们还在乌鲁木齐来替她做一个全身检查。   毕竟乌鲁木齐是大城市,恰是祁白也打了电话过来让叶辞去做一个全身检查,也顺便转了钱给她。   微信转账额度有限,祁白让叶辞注册一个支付宝,直接给她转钱。   叶辞并无异议,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便由陈烟带着她去医院先做检查了。   而谢川自然是跟着去的,陈烟在这里也有认识医生,给她行一点儿方便还是没问题的。   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医院,陈烟找到相熟的那个医生,挂了号排队直接去检查。   叶辞一路跟着陈烟,听她指挥,一套体检做下来因为有专人带路也不是花了很多时间。不仅照了头颅的X光,也照了胸部和右手,害怕她出什么差错。   叶辞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是要看怎样去治疗。   一整套体检做下来之后,他们便去吃饭了,赵越他们早已经约好了地方让他们过去。   叶辞无心吃饭,下午的梦依然记忆犹新,她很想和祁白探讨一下是怎么回事。   走在街上并不方便视频通话,她便拨了微信语音通话过去,祁白很快就接了起来,听到那边风声空旷,时有人声传来。   而叶辞这边是在大街上,人潮拥挤,叶辞走到一边,身后走着谢川,陈烟和赵双走在她前面,她的位置还算安全。   祁白没想到她主动找自己,便问道:“阿辞,什么事?”   叶辞:“刚刚的全身检查我做完了。”   “嗯,什么时候可以拿结果?”   “后天吧。”叶辞想了下,“到时候会把结果告诉陈烟姨,陈烟姨会转告给我。”   “好。”祁白点头,“吃饭了吗?伤口还痛不痛?”   “还没吃,正在去的路上。”叶辞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有精神。   “阿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一听她的声音就觉得她不对劲,立即问道。   “下午睡觉的时候我梦见了很多很多事情,我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而已。”叶辞实话实说。   “梦到了什么?”祁白问她,心中戚戚。   如果可以的话,坛城的事情他并不想她梦见。   “大概是梦到坛城祭祀的事情吧,以前的事情我还是忘记了……”   叶辞正想和他报备来着,但是没想到祁白那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理所当然不是祁白发出的,而且听那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祁白,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问道,语气渐趋严肃。   祁白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能往后看去,看见湖边突然乱作一团,刚刚那声尖叫是那几个模特之中的一个发出来的,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天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赛里木湖既然作为圣湖,平日也是有许多活动举行的,而且传闻之中湖里有水怪居住,也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   今天他们的拍摄任务尚算顺利,也没出什么差错,可是怎么就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辞,你别挂语音,我去处理一下。”祁白说道,便将手机放口袋里,去现场查看情况了。   尖叫声仍然没有停止,那几个模特不知道惹了什么人,一直被几个男人追着,那几个男人像是新疆本地人,又像是藏族人,天色有些黑,他分辨不清,待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那几个追着模特的男人,脸上都烂了一半,在火光的映照下,十分狰狞。 第368章 马革裹尸14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尖叫声、大喊声不断充斥在祁白耳边,他让那几个被盯上的模特赶紧离开, 顺便报警, 他来对付他们。   这一路上他已经碰到了诸多怪事, 现在也是不差这一件事了。   鱼肠剑一早就被他拿到了手里,对准这些人就是掣剑攻击过去。   这几个男人看见鱼肠剑的一瞬也有须臾的惊慌,然而他们身上似乎被人控制住,祁白隐隐听见有骨笛的声音传来, 笛声尖锐且缥缈, 控制着这些已然不正常的人持续攻击。   他们攻击,并不止是攻击他一个人, 也向着周遭的人攻击过去,并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祁白也无暇猜想对方的意图,只是这笛声让他想起了江素,那抹占据了多人肉身的灵魂。   骨笛控尸,他不是第一次见, 然而这些腐烂了半边面容的人被人控制住,倒是让他觉得奇怪。   当初那些人皮唐卡和青铜战士都已经被倒入了深渊之中, 就连苏途他们三人也难逃一劫, 在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但是他还是时时刻刻防备着,生怕对方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现在,他时刻想着的怪事又发生了, 也不知道叶辞那边有没有事故。   心中甫一分神,便差点被一个腐烂了面容的人给划破了面部,祁白已经不想管他们是人是鬼, 直接掣起鱼肠剑一剑穿插过去。   这种情况之下不需要多想,直接刺穿他们的心脏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果不其然,他们一一倒地,全都死在他的剑下。   这次出没的人共有10人左右,他将他们全都解决之后,便听见谢言那边传来动静,就在湖边的位置,有几个当地人倒在了地上,脑壳被凿开,里面的脑花全都不见了。   祁白心中一震,瞬间想起了苏途,过去检查那几名死者的情况,共有五人死亡,而且是死得无声无息的,死状一样,都是被取走了脑花。   祁白想起了在坛城上的事情,苏途刚做完了换头手术,并不知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贸然换头,可是在换头之后他也不是变成了正常人。   他依然是介于死人和活人之间,他本就靠活人的脑花和血肉活着,在出现了坛城的那件事情之后,他和叶辞都遭受了重创,而他是坛城祭祀的主持的话,哪会不受到影响?   所以几乎是于一瞬间,祁白便得出了结论,苏途和江素就在这附近,就是不知道索玛在不在。   对于这些无辜死者,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等附近的警察或部队里的人来之后再善后。   此地不宜久留,苏途他们已经再次盯上他们了,而且他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他这么简单了。   他需要生存下去,需要继续存活,所以要不断作恶。   也不知道店老板和吴卓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那次在坛城祭祀失败之后,他先是遇到了店老板,从他手中接过了玳瑁,本想将他救下,可是店老板却说他命不久矣,不要再花费力气去救他。   店老板鬼话连篇,他自然是不相信他会死的,本想一意孤行将他救下,只是店老板却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往更深的深渊而去。   在临分别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有缘再见”。   祁白心情复杂,再看向这些人的伤口时,发现他们是先被弄至窒息,他们的脸上有被捂住的痕迹,再将用尖利的刀开了颅盖取脑花。   他记起叶辞曾经说过她亲眼看到店老板做这样的事情,只是那些人都是喇嘛,剃度了的喇嘛,不需要再将他们的头发剃掉再进行下一步。   然而这次死去的人,头顶上的头发是先被剃掉的,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他们流了一地的血,大概死的时候是在沉睡之中死去的,所以脸上并无痛苦的痕迹。   只是,凶手实在是残忍。   而且十分大胆。   祁白不认为这是店老板的所作所为,当初对方是拿了叶辞威胁他,可是当他回到坛城平台上的时候,叶辞告诉他,她已经解了蛊毒,她已经没什么再好害怕的了。   而店老板大概从头至尾都是卧底,他做了坏事这是无可否认的,但是他所有行为所指向的结果只是要救叶辞。   拿到解药救叶辞。   也要破坏苏途他们的计划,让叶辞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使坛城祭祀彻底失败。   坛城祭祀每十年会盛大举行一次,这次祭祀失败了,短期内他们没有可能再进行第二次,而且黑斗篷在另外一个世界大概也把裂缝给补好了吧。   用小鬼作为原料缝补另外一个世界,真是让他闻所未闻。   并不知道黑斗篷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对方的计划还是逐渐发现的,只是那个世界的裂缝并不是一朝半日出现的,很可能是遭受过长期的侵蚀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而这么重大的修补工作仅有他一人来完成,若然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祁白收回了思绪,不再多想,他必须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再留在这里并不安全,要么是继续前进,要么是返回到附近的县城,休整一番再出发。   他并非是领队,只是辅助式的向导,只能给领队们提出意见,看他们怎样操作。   如果继续前进的话,他要看见叶辞的日子又有推迟几天,如果往后退的话,他很快就能看见她。   于私,自然是往后退,可是于公,前进无疑是最保险的。   他估摸着苏途一行人很可能是受了重伤,尤其是苏途本人,现在只能吃脑花来维持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盯上这一处赛里木湖呢?   或许是这里较为偏僻,远离市区,就算出事了,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调查清楚。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   真正的江素大概是活不成了,而活死人能维持的时间可能就三个月至半年,江素现在其实就是一个活死人,她内里的灵魂很可能是不知道哪个朝代的,不然她的战斗力和招数不会这么奇怪。   祁白心中兀自猜测着,却又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数声惊呼,之前被他刺倒的数人突然从地上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附近几个惊魂不定的模特给一把抱走!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祁白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看了看那几个原本应该倒地不起的人,发现只是起来了几人,其余的仍然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那是极有可能刚刚是装死,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蓄力起来将人给掳走。   本来他们带来的人都平安无事,可是现在他们的人被掳走的话,那么只能停在这里调查清楚了才能继续前进。   谢言方才已经报了警,只是警方没有那么快可以到来,又是夜晚了,风声四起,更加是让人心悬。   祁白提着鱼肠剑再去观察那些被他解决了的人,全程都非常小心,生怕再出什么纰漏。   呆在赛里木湖里的人全都被吓呆了,原本在圣湖旁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不到他们不相信。   祁白所跟随的车队之中领队还算是比较冷静的,已经让全体人员上车,准备将一处就近的县城先休息一晚再说。   地上还残留下六具尸体,对方本来有十人,现在仅剩六具,也就是离开了四具,他们的人被抓走了三人,其中一人由于机灵,在差点被抓走的时候往旁边的位置躲避而去,避过了一劫。   那名模特已经上了车了,本人自然是受到了惊吓。   剩下的六具尸体他已经检查了四具,这些尸体都是同一样的造型,全都是烂掉了半边脸,那彻底烂掉的半边脸还要深可见骨,黑洞洞的一个窟窿,疑似被什么啃食过。   而另外半边脸也是被毁得差不多,在这样的夜晚观看,不啻于看着一场恐怖片。   祁白将他们的死状全都记在心中,甚至是拿出手机出来拍下,谢言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只觉得这个冷静得几乎让人抓狂的男人并不是她平时认识的那个人。   她不敢靠近,一是害怕,二是担心自己会给对方带来什么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好像第六具尸体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也就是很轻微的一下,根本看不清是不是真的。   只是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动了,祁白正背对着他,他在检查着第五具尸体,那具尸体赫然弹跳起来,朝着祁白的方向就是攻击过去!   “祁白——”   “铛——”   就在谢言惊叫出声提醒他的时候,祁白的鱼肠剑往后掣出,朝着那具尸体心脏的位置再次穿刺过去。   尸体的速度很快,可是他出手更快,他几乎是没有转身,鱼肠剑直接从肋下的位置往外掣出,将尸体给再一次制服。   谢言看到他毫发无损之后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暂且不论祁白的剑法如何,可是就是他这般诡异的应变速度也是让她大吃一惊的。   旁边一个考古学家一直在盯着他手上的剑,这柄剑他也是第一次见祁白拿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它吸引过去了。   而祁白也发现了,原本别人无法看见的鱼肠剑,在到了他手上之后似乎发生了变化。   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祁白,你那边的事情弄好了吧?”   就在他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叶辞那边也传来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黑斗篷的事情后面还会继续解释,现在多说无益。   这处的伏笔从第三个案件我就埋下了,并没有想到现在才揭开orzz。 第369章 马革裹尸15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叶辞一直在留意着祁白这边的动向,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主要是那边的动静太大了, 而且听那边的声音, 她觉得现场应该非常混乱,她非常担心。   现在听那边这么久没有动静,她觉着那边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完了,便迫不及待问他了。   “辞, 你还在?”祁白接起语音, 笑了笑,“我这边暂时没事, 没想到你一直挂着。等我很久了?”   “也没有。”叶辞在那边摇头,心里始终是担心,她发了一下午的梦,还没有和祁白分享,讨论出一些什么, 他那边便出事了。   “我能不能拨视频通话给你?”她又说道。   “怎么了?想我了?”祁白的声音依然透出笑意,已经是不再检查那边尸体的情况了。   案件虽然重要, 但是现在陪女朋友更重要。   他走到了一边, 找了点清水洗手,顺便将鱼肠剑清洗干净。   这里不缺篝火,而且也有大的太阳能电灯照射着, 想要看清楚彼此的模样也是没问题的。   他挂了语音,重新用视频拨了过去,叶辞还在街上, 似乎为了和他讲电话,并不好进去餐厅里吃饭。   她那边的灯光有些暗,他并不能很好地看清楚她的模样儿,然而他还是能察觉出她有一丝紧张。   “阿辞。”他唤了她一声,他的手机其实放在了石头罅隙间,可以空出双手去做别的事情。   “祁叔叔,你在洗手?”叶辞见到他身上完整无缺这才放心下来,又是看到他身后不远处躺着一堆黑色的不明物体,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嗯,刚刚处理了一些事情,手脏了。”   “处理了一些事情是指?”   “就是杀了几个人。”祁白见她一脸好奇,便直接告诉了她。   “……哦。”叶辞没想到这么刺激,只得眨了眨眼睛,呆呆地应了一声。   “是不是被我吓着了?”祁白虽然心情算不上好,在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心情的确沉重。   可是抵不过他看见她,心情就飞扬啊。而且,他不想让她这么大压力,所以唇角一直挂着笑意。   “还好吧。”叶辞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的梦,“我下午发了很多的梦,大部分是坛城里发生的,店老板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相比于想要知道苏途他们的下落,她更加在意的是店老板的境况。   祁白沉默一瞬,知道她迟早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不是不在了,我们有缘肯定能再见到他的。”   这真是一句绝妙安慰别人的话语。   叶辞也沉默了下来,虽然她的脑海中还是没有多少关于店老板的记忆,可是她知道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一个亲人。   他在坛城里为她做了多少他都知道。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甚至不惜去做一个坏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明确的好人和坏人,只有各自的利益和欲望,心中所想,哪般最重要的,自然会作出应有的抉择。   道理她都懂,非常懂。   所以她根本怪责不了他。   也没有权利去怪责他。   祁白也静默了下来,似乎在等她消化这一些事实。   他当时无法将店老板救回来,甚至是连她二次受伤都无法阻止,那些情景日日夜夜在他脑中反复回放着,分分秒秒煎熬着他。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会因此而疯掉。   如果再找不到她的话。   幸而,她最终还是出现了,他找到了她。   祁白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作声,只是目光始终非常专注,落在她的面容上也分外炽热。   叶辞自然是有所感觉,抬头看向他,抿了抿唇,看到他旁边还放了一柄剑,便问道:“这是不是鱼肠剑?”   “嗯。是。”祁白听她提起鱼肠剑,也将剑拿过来放到屏幕前让她看,“不知为什么实体化了,所有人都能看见它。”   鱼肠剑上沾了血,斑驳淋漓,在火光之下愈发地淬炼起来。   叶辞观察了这柄剑好一段时间才收回目光,本想说一些什么,但是身子突然一侧,她刚刚看得太专注了,差点被人迎面撞上,也是后面的谢川及时搂紧了她的肩,她才免去了一场灾祸。   “小心。”谢川说道,将她带到了一边,但依然还是搂着她,并不愿意放手。   他看到了祁白在屏幕里,不知为何突然就想放肆一下,大肆宣扬一下:看,你只能和她视频,而我却是能和她在一起。   祁白自然是注意到谢川的目光的,但是他始终关注叶辞的安危,害怕她出什么事情,也意识到自己的大意,只能对她说道:“辞,我这边先挂,晚上有空了再聊。”   叶辞点头,虽然不舍,但还是说道:“好,晚上见。”   祁白忍不住多说一句,“乌鲁木齐的衣服种类还是不少的,多买几件,不要冷着了。”   “嗯,好。”叶辞被他这般一说,就想起了他给自己的支付宝账号转了1万元。就这么轻飘飘就转了1万元。土豪。   两人随后收了线,谢川见她看着手机这般不舍,不由有些眼酸,“他差点害你被别人撞倒,根本就不会照顾人。”   叶辞回头看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道:“刚刚谢谢你。”   “……客气。”谢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给看得失神一瞬,话题瞬间被带偏。   三人接着去了约定的地点,找到了赵越他们,听见他们在餐桌上似乎是在讨论着一些什么。   叶辞坐了下来,谢川和赵双分别坐她两侧,也听着他们在讨论事情。   赵越:“真没想到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法对那113具骸骨作出正确的判断啊。”   “对,都已经挖掘出来这么久了,按道理都能研究出一些蛛丝马迹吧。”   “有些诡异的是,他们只找到这113副骸骨,而其他的什么陪葬品之类的完全没有,也没有找到墓葬的主人,这在考古上来说是非常不正常的。”   其实这个考古狂热者话里的意思是一般被挖掘出来的这种大型墓葬都会是某个历史某人的墓穴,墓葬里有骸骨是非常正常的,可是只有骸骨而别的东西都没有,这就非常不正常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里面还没有找出别的东西,不能证明这是某个人的陪葬。   叶辞不了解情况,并没有插嘴,但是她是知道他们去罗布泊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墓葬的,当然了还有别的原因吧。   不过她听了也觉得神奇,只是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古代的一支军队?战死在沙场上的一支军队?”   赵越听见她作声,摇了摇头,“不大可能,那里考古过,并没有战役有记载,附近也没有战役。”   “而且,那些骸骨之中有许多人都是畸形的,有些人又缺了骸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说老赵啊,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去到那边看一看便知道了。”   “对,就是这个理儿。”   “没错,说这么多没有用啊。”   ……   一群大老爷们也是十分豁达,觉得在这里死磕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江湖经验十足,当中也有人认识专门考古的,这次去那边的话,自然是能够找到相关的人士问问题的。   所以并不十分担心,甚至是情绪非常高涨。   叶辞趁着现在高涨的氛围直接问道:“我们明天是直接去赛里木湖吗?”   赵越看她一眼,问道:“小辞是和他约定在赛里木湖等吗?”   “嗯,是的。”叶辞说道,也不隐瞒。   “待会儿给他的联系方式我,我跟他再联系联系。”赵越也知道她着急,虽然她很沉得住气。   “好。”叶辞并无异议。   接下来大家便一同吃饭了,在饭桌上说了一些趣事,得知叶辞想去买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也告诉她几个好地方,说是饭后一起去走走。   总之大家都非常热情,完全没有将她当作异类。   叶辞心中有些暖,觉得自己运气不算太背,起码遇到了这么一大群善心的人。   十数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赵越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聊了一会儿之后神色凝重。   众人察觉出他的不妥,但是并没有出声问话,打算让他自己说。   赵越坐下来之后,先是喝了一杯茶,似乎是要压压惊,歇了一会儿看见众人都看着他,便说道:“赛里木湖那边刚刚出了事,我有朋友也是要去罗布泊的,而且还是考古的,他的那队车队跟了另外的车队,是航拍的,跟了模特,但是有个模特被掳走了。”   “那边也死了不少人,现在虽然有警方介入,可是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相当诡异。”   “诡异是指?”有人问道。   “死状诡异,有几个人还杀不死的,不断攻击别人,好像觅食者。”赵越答道。   “觅食者又是什么意思?”   这回赵越倒是不答了,觉得在大晚上的说这些影响并不好,搞得人心惶惶。   但是他说一半又不说一半,更加让众人心中着急。   叶辞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甚至是已经猜出那些是什么人了,口袋里的手机有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正是祁白给她发了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2333~~   另外,大家想不想看一看妖怪杂货店的试读章节?就是开头……如果想的话,我码出来。   那个文我一定会写的,虽然很难写。 第370章 马革裹尸16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我望山明】:阿辞,刚刚和你视频忘记了跟你说, 很可能是苏途盯上了我们, 一切都要小心, 并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样。但是你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最好尽快汇合,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祁白这十几天来除了找叶辞,就是分析这一年来所遇到的所有案件, 所得到的其中一个结论是, 叶辞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很重要。   他们可以不要鱼肠剑,不要玄武, 但是叶辞和蜻蜓眼他们是要的,一定要的。   或许单一的媒介对他们而言没什么用,只有叶辞在,才对他们有用。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从叶辞被苏途弄得奄奄一息对方还不肯放过她就能知道。   苏途现在已经对他们这边做出了攻击, 叶辞对他们这么重要的话,他们不可能不采取措施的。   而这也是让祁白担心的地方。   叶辞收到了他的微信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复, 而是先问赵越他们明天是否出发去赛里木湖。   赵越点头, 告诉了她具体的行程。   “我们可能先到达赛里木湖附近的一个小城市博乐,距离赛里木湖大概90多公里,”他说着又问道:“阿辞, 你的男朋友祁白是不是也跟着那队考古队和航拍队的?”   “嗯?嗯。”叶辞点头,“你知道他?”   “是,我知道。”赵越也不隐瞒, “方才和我通电话的就是他们考古队的,说起了你男朋友,也是你男朋友帮他们解决了危机,我觉得好奇,便问了他们那个人的名字,没想到就是你的男朋友。”   赵越说到这里也有些唏嘘,叶辞也是没想到这么有缘。   “明天一早出发的话,明晚大概能到博乐市的。”赵越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可怜,完全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了,“不需要太担心,你男朋友很棒。”   “嗯,谢谢赵叔。”叶辞也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特别纯粹。   她了解清楚行程之后便坐下来给祁白回复信息了。   【阿辞辞】:祁叔叔,如果行程顺利的话,明晚我们就能见面了。   祁白并没有立即就看到她的微信,他在那边已经和到来的警察一起处理这些事情了,歇了很久才看到叶辞的微信。   而叶辞那边在吃饭时候他们的情绪也明显低落了很多,因为祁白那边发生的事情并不让人愉快。   所以在吃完饭之后,赵越为了缓解众人的情绪,也为了明天的行程,他让大家都出去逛一逛夜市,转换一下心情。   叶辞本来就要买衣服,祁白让她做什么,她还是谨记在心,尽量不忤逆他的意思的。   一行人出了饭店,一路逛过去,渐渐地,只剩下她和谢川一起往前走,陈烟和赵双在前面逛着,并没有理会他们。   谢川难得和她独处,心情不期然有些紧张,感觉好像很久没和她独处了。   她买了手机之后更加是了,满心满心都是祁白,都已经忘记了他了。   谢川和她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她的头发其实已经很长了,但是一直没有扎起来。   虽然这么冷的天气她不扎起来也是好的,但是总归是扎起来精神一点儿的。   他看到了路边有一家特别精致的卖饰品的店铺,有一条民族特色的发绳还是不错的,便去买了给她。   叶辞没想到他这般客气,连忙道谢,并且将钱给回他。   “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拒绝我。”谢川说道。   叶辞看他一眼,感觉出他语气中的坚决,只能笑着收下:“那好吧,下次请你吃饭。”   两人继续往前逛,谢川知道她想买衣服,便和她一起去逛服装店,老实说,现在许多店铺已经是被汉人同化了,买到普通的衣服并不难。   叶辞的右手并没有好全,伤筋动骨一百天,十几天就想把骨头长好?别想太多了。   所以每次试衣服的时候,谢川都会在她旁边帮忙,直至她能穿进去为止。   陈烟和赵双偶尔经过他们在逛的店铺,会有些可惜地叹息,但是一想起叶辞的男朋友祁白,又觉得谢川……的确是无法及得上对方的。   叶辞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厚,祁白对她有多重视,这些他们都能看出来。   所以,他们也是挺期待看到祁白的。   最后叶辞买了两件大衣,本来还想逛下去的,但是叶辞却是觉得够了,再逛下去也买不了什么。   倒是去买了一些吃的打算在路上吃。   然而在经过一处阴影的时候,谢川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很轻微的一下,如果不留意的话还没有察觉。   只是他摸了摸后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并没有多加留意,他便跟着叶辞还有别的同伴一起回去了。   回去之后大家都安然入睡,并没有再做别的事情了。   而祁白那边,在协助警察处理了那些尸体之后,大部队便连夜赶回了博乐市,找了地方住了下来。   今晚他们的心情都非常不好,尤其是那几个幸存下来的模特,其中有一个叫“宛宛”的,更加是被吓得不轻。   她觉得谁人都不可靠,只有有十足战斗力的祁白才可靠,一直靠在他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   祁白虽然知道她是本能靠近,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还是找到航拍团队当中暗恋她的一个名叫“阿柏”的小伙子来照顾她。   阿柏理所当然感谢祁白这般对他了,连声道谢,便去照顾宛宛了。   鱼肠剑已经被他清醒干净了,他重新放回自己的背包里,时刻带着。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可是那两个被抓走的模特,虽然警察连夜去找,但是祁白有预感很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们了。   第二天他们呆在博乐市里,一直在留意赛里木湖那边的动态,现在是失踪了两个人,昨晚的事情简直是凶多吉少,所有人根本提不起心情来。   甚至有人觉得晦气,刚出发没多久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赵越他们行车一天,终于于傍晚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来到了博乐市。   博乐市并不大,他们在来的时候能一路看见天山,冬天的天山云雾罩顶,震撼异常。   祁白给叶辞他们发了定位,也已经为他们一行人订好了房间。   他自然是要和叶辞住一间的。   还是选了民宿。   他订的房间是一个双人床的房间,给彼此都留有空间。   叶辞估计对他还不熟,她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就算能记起一部分,那也终究是徒劳的。   晚8点,他们终于到达,天空还没有黑完,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落在水平线上,漂亮非常。   祁白一早站在外面等着他们到来,他也将谢川跟在车队上的事情告诉了谢言。   谢言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生气,这个弟弟一直叛逆,他们的父亲死得早,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妈妈,没人能管到他。   她也不例外。   赵越的车先到达,在民宿门前停下,叶辞远远就看见祁白站在民宿门口等她。   他因为高,而且长得也出众,就这般闲闲站着,也像山间的一棵松树,挺拔非常。   她忽而有些紧张,定定地在车上看了他很久,这才慢吞吞地开门下车。   赵双随后跟着她下了车,看到她一直定定地盯着祁白,不由碰了碰她的肩膀,“喂,看见他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害羞了?”   “……才没有。”叶辞小声说道,脚步还是没有动,仿佛是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祁白见她不动,主动过来,走到她身前站定,低头看着她。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祁白说道。   “并没有。”叶辞这才发现他真是很高很高,要拼命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模样儿。   “阿辞,我可以抱你吗?”祁白突然问道,眼底都是笑意。   “我右手好像还没有长好。”叶辞既不回答好也不回答不好,只是看他要怎样应对。   “那我公主抱吧。”祁白觉得这不是事儿,弯腰就要将她抱起,叶辞没想到他这般豪放,吓了一跳,想要后退一步,却已经迟了,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抱起,只能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肩膀。   赵双早已经让开了,和谢川站在一起,谢言也到了门口,看到他们在落日余晖中拥抱的样子,也有些感动。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有些人不属于你的始终不会在你面前永远停留的。   她浅叹一口气,心中没什么嫉妒,只是希望他们都能幸福生活。   倒是她的那个弟弟,她可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谢川自然也是看见她了,掉头就走,但是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最后只能被谢言揪着耳朵抓回来。   大家都累了一整天了,东西都放到各自的房间里,然后一大群人去吃了一顿饭。   赵越和考古团队的人都非常相熟,席间自然是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情,互通情报。   更何况昨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怎么样都要好好问一问的。   已经选好了餐厅,只要去吃饭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或明天请刷新一下文案。普及一下v文还有盗文的一些事儿,谢谢大家~ 第371章 马革裹尸17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故人重逢,大家的情绪都十分高涨, 祁白事先和众人打好招呼, 会和叶辞迟点到,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知道他找自己的女朋友都找了好些天了,现在肯定得多呆一段时间。   谢川被谢言抓住,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他们了。   只是心里有些闷闷的, 愈发地觉得有股子不应该有的欲望涌上来。   他朝祁白和叶辞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已经看不见他们二人的面容了,只能看到叶辞如琉璃般的眼睛。   他们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 再也看不见。   叶辞没带什么行李,就在乌鲁木齐买了个背包,将新买的衣服装了进去,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急救的药。   祁白在她的包里找到了速效救心丸,还有绷带碘酒等等, 都是常见的一些急救用品。   她孑然一身。   两人见面之后似乎又有些近情情怯,最初的亲密拥抱之后又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 只能各人收拾各人的东西。   可是祁白比她早来一天, 该收拾该准备的都完全准备好了。   现在就是帮她收拾整理一下。   叶辞坐了一整天的车也累了,祁白主动递给她一杯酥油茶,让她缓一缓。   “谢谢。”叶辞接过了茶, 并不敢看他。   祁白站在她面前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去做别的事情。   他一直都在关注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警方那边并无头绪。   其实白天的时候已经协助他们再去赛里木湖调查了一遍,可是还是找不到真凶。   按照当时的情形, 祁白觉得苏途他们不会走太远,他记得他们的模样,去了警察厅作出了笔录和拼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头像,希望能帮上一些忙。   现在再去逃避他们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与其躲避,倒不如光明正大地面对他们。   “祁白,我们接下来还是和他们一起行动吗?”叶辞喝了半杯酥油茶之后,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尴尬,只能问道。   “是。”祁白回身看她,答道。   “我们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叶辞不确定道。   就算她不记得大部分的记忆,可是最后在坛城的时候印象深刻,她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而昨晚在赛里木湖发生的事情也恰好说明了这一点,她觉得会不会是他们在,从而迫使对方作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她和祁白接下来单独行动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儿?   祁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所想的问题他也思考过了,结论是:无论他们跟不跟车队,车队可能都难逃一劫。   罗布泊那边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而苏途、江素他们想续命的话,不会随便选人的,肯定是深思熟虑好的。   昨晚那两个明明逃脱了的模特却又再次被抓走是最好的证明。   他和叶辞在车队里虽然让他们有一定的风险,可是也能保证他们大部分人的安全。   利大于弊,所以他选择留下。   叶辞没有再问下去了,看了看房间的构造,看到有两张大床,离得还是有点儿近的,有些懵,“我今晚是住这里吗?”   她还以为自己会和赵双或者陈烟一起住。   “是。不喜欢吗?”祁白问道。   “没有。不习惯而已。”语气有些弱弱的。   祁白觉得她和以前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多了一丝不应该有的胆怯,走过去蹲下来,目光与她平齐,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多点和我接触,你会记得我的。”   叶辞觉得他的手很粗糙,茧子很厚,但是很温暖,磨得她的脸有些痛,但又让她不舍。   她也盯着他,看到他的目光温柔到似是有水溢出来,瞳孔里倒映的都是她的影子。   祁白看她这般专注的模样,心头微动,想要亲她,但还是按捺住。他告诉自己不要急,已经做错了这么多事情了,他不想再错下去。   收回了手,又整了整她的领子,便让她准备一下,他们出去吃饭。   叶辞轻应一声,心中的紧张暂时消散,她站了起来跟着祁白一路下去。   楼梯其实有些窄,只能一前一后下楼,祁白在前面带路,时不时会往后看她一眼,生怕她没跟上。   叶辞看得出他眼底的谨慎,不知怎地有些想笑,觉得他好像太紧张了,然而看到他紧抿着的唇时,她又有些笑不出来。   大概,她真的是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吧。   因为她在他面前失踪了不止一次,而是好几次。   她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和呵护,她珍惜他的感情,不会轻易践踏。   天已经黑了下来,天气又冷了起来,虽然没有飘雪,但是叶辞还是冻得有些手脚僵硬,尤其是她的右手断裂的地方,似有寒气丝丝缕缕钻进去,不断蚕吃着她的骨肉。   她走得慢了下来,看见祁白的大手垂在身侧又有些想去牵住,因为他的手很温暖。   祁白并没有走得太快,看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不由回头看她,看见她盯住自己的手,怔了怔,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对上她的眼睛,“想牵?”   叶辞看着他宽大的手掌,上面好像有纵横的疤痕,她也有些呆住,随即脸上爬起了一道红晕,她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祁白笑了笑,那笑声似是从喉间深处发出来那般,低沉悦耳,震动着她的耳膜,让她耳朵莫名发烫。   他紧紧牵住她的手,好像自带暖炉效果,让叶辞浑身都变得暖暖的,受伤的几处地方都没有那么难受了。   那种感觉有些神奇。   走了大概15分钟,到达他们要吃饭的地方。老朋友重逢,早已经是推杯倒盏了。   众人看见他们牵着手进来,脸上的笑容更暧昧了,谢川坐在谢言身旁,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更差。   众人招呼他们一同坐下,席间对叶辞嘘寒问暖,偶尔开几个玩笑,氛围还算活跃。   吃得还算是清淡。   只是叶辞还是吃不下太多,不知是不是吃药太多,又或者是伤得太严重,这一路过来,她基本上每顿只能吃那么一点儿,吃多了就要去洗手间吐。   今天高兴,她也多吃了一点儿。   无可避免地,还是提到了昨晚的事情,还有罗布泊那边的状况,那个幸存下来的模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今天也在,阿柏将她照顾得很好。   他们打算再在这里歇几天,如果再找不到她们的话,他们会继续前进。   最主要是罗布泊那边的挖掘工作其实进行了很久,他们必须要去换一批人回来,让他们休息休息。   所以这一趟是不得不去的。   而航拍的队伍,也是筹备了很久,甚至是连热气球都带来了,一定要拍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每个人都众志成城,自然不能因为如此半途而废。   所以每人都没想着就此回去。   只是,这般等待也实在是让人煎熬,我在明敌在暗,想要将他们揪出来又谈何容易?   这一顿饭就在这般讨论下结束了。   舟车劳顿了一整天,吃完饭之后大家直接回到民宿,各自散了。   谢川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想起席间他们的讨论,又想起之前大家的讨论,他愈发地觉得脖子上的虎符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罗布泊将这些事情搞清楚。   “谢川,你明天给我回去,不要再前进了。”   正思索着,谢言的声音便在旁边响起了,毋庸置疑。   “我不。”谢川皱眉,顶撞回去,“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有,你不是也要去吗?哪有可能我自己一个人走?”   “我那是工作,而且我不会进罗布泊。”谢言的态度非常强硬。   “姐,难道你就不想搞明白当年的事情吗?难道就想谢家一辈子蒙羞吗?凭什么?凭什么?!”   谢川也激动起来了,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控制。   “谢川,你冷静一点儿,那是我们谢家祖祖辈辈的禁忌,祖祖辈辈都不能搞清楚的事情,你又是如何搞清楚?”谢言全程非常冷静,并不为他的激动和质问所影响。   “我不管,你这次不让我去,下次我照样过来。”谢川压制住心里的焦躁,径直上了楼。   谢言似乎拿他毫无办法,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   就算被他搞清楚又如何?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证明又如何?   谢川脚步沉重地上了楼,途经过叶辞和祁白的房间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民宿的隔音其实都不是特别好的,可是他并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声音,暗暗放下了心来,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般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祁白让叶辞先去洗澡,她的手已经拆了石膏了,胸口上的伤也好了不少,虽然不能全身洗,但是擦一擦还是没问题的。   叶辞没有说什么,轻应一声,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祁白在外面开始处理邮件,进一步获取罗布泊那边的消息。   仍旧是靳景负责那边的事情,平日里罗布泊那边都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是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不太一样的邮件。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走一波感情戏~~   --   昨天说的关于正版v文和盗版txt的事情,文案区已经贴了出来了。   悬疑这个文有盗版,毋庸置疑,作出了很多的斗争,但是还是无法防住。感谢一直以来订阅的你们。   以下是昨天说的一些科普,语气严肃了一点儿,但是不是针对各位小可爱。   科普正版v文及盗文txt的一些事情:   1、晋江正版一章3000字v文9分钱,晋江长篇不多,一本小甜文下来20-25万字,整本售价2-5块左右;   2、盗版txt远比正版贵,且是非法盈利,搞不好要承担法律责任;   3、正版的维权需要的不仅仅是作者,也需要读者。   4、维权之路艰难,仅以此作为科普,让大家都知道。   如遇盗文txt,无论何种目的,一律封杀,不留任何情面。 第372章 马革裹尸18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祁白立即点开邮件,看见靳景发来的一段简短文字, 上面写着:   “祁白, 罗布泊考古失窃一物, 失窃的物品正在往回走,看见的话请抓住他们。”   尔后附上了失窃物品的基本信息,包括图片以及一些简介。   但是并没有附上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以及主要情况,只是有几段文字的猜测。   也就是说靳景也不清楚谁人盗窃了, 对方又有几人, 有何目的。   祁白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突然,但是并没有打过去向靳景正式确认这件事情。   起码, 他要将目前这件事情了解清楚再说。   就失窃的物品一共发来了10来张照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word文档说明。   被盗文物名为“吉祥天女像”,是一件新发掘出来且年代久远至六世纪宋朝的时候。   这是一个木雕,所给出的尺寸大概是长15cm,底宽10cm, 整个天女像雕得非常传神,不仅雕琢出了异域风味, 也将女性身上的特征全都雕刻出来, 可谓说是非常难得。   出自宋朝的秘宝,又是自罗布泊挖掘出产,自然是价值连城的, 而因为那边新挖掘出了一个墓葬,还没有断定那是什么性质的墓葬,这件被定为宋朝的时期的藏品便被偷走了。   挖掘的工作自然是保密的, 所参与挖掘的人员也是经过重重筛选,不可能被外面的人那么轻易就去偷窃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内鬼所为。   祁白不知道看着“吉祥天女像”这几个字,渐渐出了神,他想起了在藏北的时候所看到的那幅吉祥天女唐卡,那幅画比这个雕像要凶残多了。   正想着打个电话给靳景确认这件事情,却是听见浴室里传来“哐啷”的一声响,这里的人都喜欢用铜盆,浴室里用的自然也是铜盆,看样子应该是叶辞在浴室里打翻了水。   祁白锁掉了手机屏幕,站起来走到浴室旁,敲门问道:“阿辞,有没有事?”   浴室里歇了好一阵子才传来声音,辨不出任何味道,“没事。”   只是听起来闷闷的。   祁白瞬间觉得不好,想起她还没有彻底好起来的右手,万一又受了伤那怎么办?   他也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了,一把拧坏了门走了进去,浴室并不大,他一眼就看见她坐在地上,膝盖已经被擦破了一大块。   她身上只穿了内衣和内裤,铜盆还在可怜地倒盖在地上,她的身上已经湿了,在胸前的内衣晕出了一大片。   莫名的诱人。   祁白的目光深了深,叶辞没想到他问也不问便闯进来,也没想到这道明明被她反锁了的门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弄坏了,她有些欲哭无泪。   已经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了。   “摔伤了。”祁白晃神也只是一瞬,她膝盖上的血红占据了他的神经,少女身上白腻的肌肤也晃动着他的视网膜,他看见墙上挂了浴巾,拿了一条下来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给紧紧包住。   但饶是如此,叶辞还是非常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始终还是和祁白处于不太熟的状态,就算她依恋他,大晚上的,这样子也不好啊。   祁白没说话,一只手伸到她腿窝下面,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几乎不用什么力便将她抱起,抱到了床上。   屋里有暖气,既温暖又舒服,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谢谢。”   叶辞十分不习惯,只觉得这过于温暖的密闭房间像某种调剂,暧昧一丝丝从暖炉中升起。   她避过了他过于炽热且毫不掩饰的眼神,垂下了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刚刚她只是想搬动一下铜盆将里面的水倒掉,没想到一只手不够力,再用右手去搭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现在就只是一个半残废。   “先将衣服换了。”祁白又为她找来一套干净的内衣裤放她床头,却是没有再看她了,而是去收拾浴室里的残局。   叶辞真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一路以来都是麻烦别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想让他不用做这些,但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2分钟。”祁白突然在里面说道。   “……什么?”叶辞跟不上节奏。   “2分钟后我出来,你赶紧换好。”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叶辞不知为何自动脑补了他最后一句可能没说完的话,脸上莫名发热,也顾不得那么多,将干净的内衣和内裤拿到了浴巾里面,开始窸窸窣窣换衣服。   祁白在浴室里听见她在外面的动静,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2分钟之后,叶辞的床头多了一套湿透的内衣,祁白也已经从包里拿了应急药包出来为她处理膝盖的伤口。   叶辞心中在想,这大概也是他不让她先穿衣服的缘故吧。   祁白让她将膝盖的伤口先露出来,他再行帮她处理。   叶辞总觉得大晚上的这样太过亲密了,而且伤在膝盖而已,没什么大的问题啊,便一口拒绝,“我可以自己来,你还没洗澡,快去吧。”   “嗯?”祁白抬头看她,他已经坐到了她的床上,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并没有说话,唇角的笑容倒是扩大了一点儿。   “怎么了啦?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奇怪?”叶辞搞不懂,她刚刚说的话并没有问题啊。   “被女朋友说先去洗澡的话,很难让我不多想。”祁白见她实在是疑惑,唯有解释道:“尤其是你刚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我没别的意思啊。”叶辞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好了,不逗你了。”祁白又是一笑,让她将脚伸出来,他帮她处理一下。   叶辞这次不敢再说什么了,隐隐发现祁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和禁欲。   她生怕再说出一些什么话,唯有将受伤的膝盖露出来,擦破了一大片皮,都有些红肿了。   “以后不要搬重物。”祁白看了她的伤口心痛,旧伤未好,再添新伤,又不能责怪她,只能拿出无水酒精先帮她消消毒。   “并不重。我的手已经好了很多了。”叶辞实在是不想别人将她当作半残废,这段日子以来她都在努力康复,过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好得七七八八了,刚刚的只是意外而已。   祁白的手顿了顿,抬头睨了她一眼,这一眼有些冷不带丝毫感情的,但偏偏微蹙的眉泄露了他内心情绪,“胡闹。”   “我没有。”叶辞不服输,性格之中倔强的一面又骤然显露出来,“你们不要当我是病人当我是废物,我也能帮上忙的。”   “在你伤好之前都不要搬重物。”她的解释他好像没有完全听进去,反而像长辈那样约束着她,叶辞真有些恼火了。   将脚往回缩了缩,也冷了语气,“不需要你来了,我自己可以来。”   她的脚白,长期不见阳光,肌肤又细腻,像细瓷上的釉质,反着锐目的光,刺激着人的视网膜,偏偏膝盖处的伤口红得刺目,两厢比较,更显肤白。   祁白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脚踝,他的掌心粗糙,连日来因是一直在西部漂泊,掌心的茧子也已经被磨得厚实,现在磨在她纤细又嫩滑的脚踝上,像是过了一阵电在她身上,叶辞觉得自己心脏急跳了一下,挣扎得更厉害了。   “阿辞,你这是勾引。”祁白并不放手,一字一顿说道。他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带着某种蚀骨入心的侵占。莫名使人惊悸。   “我没有。”叶辞心中一颤,有些茫然,但也不敢动了,不明白为什么他瞬间变得这么强硬。   他们明明才见面啊,没理由一下子就进展这么快啊。   她并不适应。   他们的关系他们的感情并不同步。   她也无法做到同步。   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感,唯一敢相信的是雪见还有雪魄,祁白这么大一个活人,就算她的记忆里有他,就算她曾经想找到她,那也只是她的大脑她的身体所发出的应急思绪。   她不想孤身一人,她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情,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熟悉”的人。   但是其实说白了,即使现在见面了他们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祁白看着她这般戒备甚至是带着不信任的眼神,心中猝然疼痛,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仿佛是被一瞬攥紧了心脏,但又瞬间被松开,突如其来的窒息让他头脑彻底清醒过来。   是啊,他始终是过于急进了。   如果她醒来他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结果会不会好一点儿?   他放开了她的脚踝,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将余下没处理完的步骤做完,便将浴室里挂着的衣服拿到她床头,让她赶紧穿上。   本来他想检查一下她的伤口,但是现在根本无法这样做。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多情罢了。   他离开的时候顺便将她床头湿透的一套内衣裤都拎走,叶辞在床上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很想很想让他不要胡闹。   只是看到他抿紧的唇,她又不敢说话了。   他在生气。   是她弄到他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吉祥天女像这个雕刻是真有的,但是我是木雕,不是用砂石去堆,宋朝时期已经有了。   这里说明一下。   然后,谢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虽然没什么评论,但是后台营养液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鞠躬~~ 第373章 马革裹尸19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这般冷淡下来,叶辞现阶段只能和他做朋友, 好朋友可能还算不上, 只能做普通朋友。   祁白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进去洗澡, 水花冲刷到身体上的时候也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焦急了?   两人刚刚见面,他虽然将许多事情都告诉给她听了,可是他在她面前还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始终是要从朋友重新开始么?   祁白暗叹一口气,觉得分外煎熬, 他承认自己是急躁了, 然而这种状态于他而言,还是太难受了一点儿。   他有些患得患失。   这一路以来得到的太多, 失去的也同样多,计算下来,也仅仅是……赢了叶辞而已。   兜兜转转,她始终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恨也只能恨自己不够实力将她永远护在怀里。   思绪千回百转,直至将自己的皮肤都冲得发皱之后他才重新冷静下来, 穿好衣服开了门到外面去。   因为室内有暖炉,他仅穿了一件短袖T恤在身上, 加上宽松的运动裤便出来了, 叶辞已经躺下睡觉了,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祁白怕她半夜不舒服,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扯了扯她的被子, 让她将头露出来。   起码要露出半张脸来呼吸吧。   叶辞也没有真正睡着,窝在被窝里细细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心跳又要加速了。   祁白祁白祁白,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听见浴室里传来了开门声,下意识将脑袋埋得更深了,却没想到他到了她床边,整理好她的被子。   那一瞬,她觉得他很温柔。   她翻了一个身,从被窝里露出脑袋来,双眼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红得很厉害。   祁白看她一眼,眼底似有一丝暗光闪过,但还是很快移开了目光,揉了揉她的头,“别整个脑袋都陷被子里,会呼吸不顺。这里是高原,还是要注意点。”   “哦。”叶辞点点头,觉得揉自己头顶的手非常温厚,额头往上顶了顶,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祁白看着她这个小动作,心中微动,有些想亲她,但还是按捺下来,“睡吧。”   然后便收回了手起来了。   叶辞见他好像没要睡觉的意思,便问他,“你不睡吗?”   “把衣服洗了再睡。”祁白说着已经绕过了她的床回到浴室了,他的身材十分挺拔,腰直腿长,手上的肌肉结实有力度,就这般走着,便让人面红耳赤。   可是叶辞更加注意到的是他坦露出来的手背和颈部都不约而同有微小的伤口,那些伤口不大,细细碎碎的,好像是不断地在各种尖锐的石头上触碰那般从而留下的。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径直回到了浴室,卧室的开关就在边上,他打了一声招呼便关了卧室的灯,又关上浴室的门,免得让她睡不着。   简直是细心体贴到让叶辞呆怔。   她怔怔地看了被关紧的浴室门一眼,里面有水声传出,并不大,她本来想躺下睡觉,但是躺下之后又迅速坐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的内衣裤被他收走了,他不会是想着将自己的衣服也洗了吧?   叶辞想到这里就有些别扭,也有些不知所措,顾不得那么多,立即下床穿鞋子冲向浴室,开了门。   门没有锁,一下子就被开了,一如叶辞所想,祁白正在洗手台前洗衣服,她一眼就看出他手上洗着的是她的内衣内裤,刚刚湿透的那一套。   叶辞:“……”   他的动作这么自然,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她进来,便问道:“是想上洗手间?”   叶辞只能摇头,“没有。”   目光还是死死盯在他手上。   祁白瞬间发现她的不妥,手上湿着不好揉她的头,只能说道:“快回去睡,夜里凉。”   “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了。”叶辞咬牙道。   “不碍事,一两件而已。”说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手拎起她的小内裤拧了拧水。   叶辞:“……”   她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烧,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然啊!   简直想让她钻地洞。   而且脸盆里还放着她的内衣,简直是让她纠结万分。   “快回去睡,很快就好了。”祁白其实是知道她是怎样想的,但是知道又怎么样?他照样要这样子做。   见她还站着不动,只能说道:“下次。”   “嗯?”叶辞回神,看向他,“下次?”   “下次你帮我洗就好了。”祁白若无其事地说道,只当这是举手之劳的工作。   “……”她往左侧的脸盆瞄了瞄,瞄到了他浸在盆里的内裤,对于他的身高比例,目测尺寸正常,或者是大了一个码,很可能是因为内裤裤裆的位置……好吧,辣眼睛。   “我……我还是先回去睡了。”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也害怕他让她马上帮他洗,顾不得那么多,先离开才是正道。   祁白自然是没有阻止她,只是微微一笑,笑得愉悦。   叶辞觉得自己的脸肯定是红成了大苹果。   她重新躺下之后也没能立即入睡,不断拍自己的脸想要降温,祁白这么体贴,以前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啊。   这样的男人,任凭每个女生遇见都会动心吧。   她又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便听见他从浴室里出来了,走向阳台的位置,估计是晾衣服。   这里的阳台有大棚遮住,并不担心衣服会结霜。   明天大概就能干了。   叶辞假装自己睡着了,但是还是能听见他的动静,尤其是脚步声,踩在地上,一声声地传入她的耳边,让她心跳如雷。   明明他的脚步声轻之又轻啊。   “阿辞,别盖脑袋睡觉。”祁白晾完衣服之后又回来提醒她。   “哦。”叶辞唯有露出半张脸来。   祁白将东西放好之后,才回到床上挨着床头躺下,并没有立即睡觉。   叶辞好奇地看着他接下来要做一些什么。   祁白侧头看她一眼,“还没睡?”   “你要做什么?”   她问着,他已经拿出手机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有工作。   “记不记得靳景是谁?”祁白突然问她。   “你说过他,记得一点点。”叶辞想了想答道,“我还记得苏卷耳。”   “嗯。靳景刚刚发了新的邮件给我,我还没有搞明白整件事情,要搞清楚再睡觉。”祁白说道,已经是重新看那封邮件的内容了。   “他发了什么,我能知道吗?”叶辞问道。   “明天再告诉你。”祁白觉得她累了一整天,不适宜再动脑子,更何况这件事情好像有些悬。   “那好吧。”叶辞撇了撇嘴,大概是觉得祁白可能觉得她烦,只能侧了身子,翻身继续睡觉。   “生气了?”祁白对于她的情绪变化真的是分外敏感。   “没有。”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真没有?”反问她。   “当然。”叶辞立即答道。   “嗯,那晚安。”祁白没有多问,重新投入工作中。   室内开始安静,今晚也难得有月光,照晒进来,披在床上,柔和清宁。   歇了也不知道多久,被窝里的那个人又突然出声,“祁白,你身上这么多细碎的伤口是怎样弄的?”   祁白打字的手一顿,“已经好了。”   大概是不愿意说太多他自身的经历。   叶辞看得出他的那些伤都不是旧伤,而是新伤,近期内的新伤。   他一直都在关心自己,好像他自己遭遇了什么并不重要。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又不是她的爸爸妈妈。   而且,她没爸爸妈妈。   “早点睡,别多想。”祁白又叮嘱一句。   “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一聊好不好。”叶辞请求道,语气有些迷茫。   “想聊什么?”祁白觉得她的心思变得比以前更敏感了,而且性格上也有点儿变了,以前的桀骜真的真的被消磨得不见了,或者是说隐藏得更深了。   以前的叶辞哪会用这般语气和他说话?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似的,完全丧失了骄傲。   他心头钝痛,眼眶微热,虽然她还是她,但他还是想见回以前的她。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叶辞问道。   “对你好不需要理由。”祁白答道,语气平静,似乎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不不不,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得到的,你肯定有你的原因的。”她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在这个世界上她并不认识谁,他的出现,为她如白纸一样的记忆添了一抹重墨,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搞明白。   不然她始终不心安。   “阿辞,你看看你的左手。”祁白浅叹一声,说道。   “我看了。”叶辞真的听他话,将手给举了起来看了看。   祁白看她这般认真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便绕到她的床的另一侧,坐到了她身边,抓住她的手,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伤疤,很难看的伤疤。”叶辞如实答道。   “你知道你这些穿透掌心的伤疤是怎样来的吗?”祁白继续问她,每问一句,心里都好像被血淋淋撕开一块那般。 第374章 马革裹尸20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叶辞有一瞬的茫然,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之后, 才答道:“我不知道。”   “是你为我逆天改命时留下的。”祁白牵紧她的手, 将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前, 一字一顿说道。   他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自己的心脏来回撕扯那般疼痛,那从来就没有愈合过的伤口愈发地狰狞扩大起来。   他紧了紧她的手,她的手始终柔软温暖,就是掌心和手背的伤疤始终凹凸不平, 噬着他的心, 让他永远记得自己曾经所给她带来的巨大痛苦。   叶辞没想到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看着他深邃内疚的眉眼, 突然笑了笑,祁白原以为她会质问他,责怪他,毕竟他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却没有想到她居然笑了,而且还笑得这般愉悦。   他看着她, 似乎要听一下她的解释。   “我都不记得了,你不要自责。”叶辞轻咳一声, 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情景下笑好像不太厚道。   “那你为什么要笑?”祁白的心情其实并不轻松, 他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像刻在他心中那般,哪能轻松起来?   “我是觉得,我们以前肯定很相爱。”叶辞侧了头低声说道。   祁白微愣,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是啊,的确如你所想的那般, 我们以前……很相爱。现在,也一样。”   叶辞觉得他的声音就好像响在她的耳侧,轻巧却是震人耳膜的,让她无法忽视。   只觉得耳廓像火烧般热了起来。   “我……我没什么问题了,晚安吧。”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然而祁白却不让,骨子里那股强硬又上来了,“今晚要不我陪你睡?”   虽是请求,可是已然是毋庸置疑。   叶辞:“……”   不由抬眸看他,察觉他并非是开玩笑。   “算了,没事儿了。”祁白又改口,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随即放开了她的手,想要返回自己床上。   每次面对着她,总是那般情不自禁,尤其是以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更加是。   他离开了她的床,却是发现衣摆被她扯住了,回头看她,却见她微垂着眼眸,语气有些赧然,“我们以前其实是怎样相处的?我……有些好奇。”   祁白待她的态度如何她能清楚感受出来,虽则是刚刚重逢见面,她还是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或许他多说一点儿,她能多记得一些事情。   对于这样纯如一张白纸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自己,她觉得很讨厌。   “那我……是在你床上坐着一点点告诉你?”祁白觉得失忆了的她真的是坦率至极,什么心思都放在了脸上,让他忍不住逗她。   叶辞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扯着他的衣摆没有放,只能“唰”的一声松开手,缩回自己的被窝里。   接下来她并没有明确的表示,祁白也不好太过分,直接下了床想要返回自己床上。   却是听见她在身后小声说道:“你可以盖着你的被子在我旁边说的。”   祁白微怔,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但随即应道:“好。”   这一声“好”带着毫不遮掩的笑意,让叶辞的脸又烫了起来。   天知道她刚刚为什么这样说。现在后悔也已经没有用了。   两人的床其实都挺大的,一张床睡两个人完全没关系,他抱了自己的被子过来坐她身边,看见她将自己裹成了蚕宝宝那般,便随手将她提了起来,整个人连人带被给搂到自己怀中。   叶辞心中紧张,但是也只能任由他动作,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要一时头脑发热说出那样的话。   她不是不疲惫,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心心念念了他这么久,骤然重逢,根本无法按捺下自己自然入睡。   她的精神还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怎么样都无法安静下来。   祁白的气息就在她身边,很干净,好像深雪那般清冽逼人,却又无限温暖,他抬手扯了扯她的被子,将她的半张脸给露出来,似乎有些无奈,“以前总没发现你有这样的坏习惯。”   “以前?”叶辞一睁眼就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离自己真的很近,说出两个字之后又转了头。   “嗯。以前你也是和我睡一起的。”祁白细细回想着,有些回味。   “祁白,你以前是不是有许多女朋友?”这个问题她其实想问他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问出来了。   “怎么这样问?”祁白低头看着她,笑着问道。   只是这笑,实在是有些瘆人。   叶辞不自觉地缩了缩脖颈,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就是这样觉得。”   “那你心中的答案?”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这样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有不少届前任的。啊——”   话音未落,叶辞的额角便被他用力弹了一下,那人无奈又好笑的眼神看过来,“我像这般滥情?”   “女朋友多的话,不算滥情吧。”叶辞有些不想理他了。   “我直至上一年28岁,只交了一个女朋友。”祁白真有些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幽幽道。   “……是谁?”叶辞几乎是脱口而出。   “是你啊,小傻瓜。”祁白觉得他们再这样聊下去,他会忍不住了。   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现在还不是时机,可是目光还是黏缠在她的脸上,似乎怎样看都看不够。   叶辞抿紧了唇,耳根逐渐发热,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这个答案。   28年来只交了她一个女朋友?以他的条件怎么可能?   祁白不再说话了,觉得太夜睡真的不好,便将她重新放平至床上,枕头垫好,便拿了自己的被子回自己的床上了。   “早点睡,明天我们再聊。”   他说着也躺了下来,没有再滑动手机了。   叶辞心中怅然若失,看了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又转身去看窗外阳台上挂着的衣服,想起她的内衣内裤都被他摸过,身上更是一阵不自在。   她居然可耻地渴望被他触碰。   因为他的手真的很温暖。   熟睡之后她又发了梦,梦境的内容与以往的都不一样,她开始往更前面去,梦到了许多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情景,大概今晚祁白道出了他们之间惨烈的往事,她真的梦到了自己是怎样为他续命的。   她在梦中是以上帝的视角俯视旁观,血腥味、哭泣声她其实都嗅不到听不见,只是梦境中那种深沉压抑的悲伤她是能真切感受到的。   那真的不是什么好让人回忆的往事。   一梦梦到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睛往旁边的床上看去,发现祁白早已经起来了,可是屋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他床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她这才想起他是军人出身,一言一行都一丝不苟。   伸出自己的左手仔细看了看,掌心的纹路都已经被破坏殆尽了,手心和手背的伤疤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扭动在她的手上,昭示着梦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不过是她暂时丢失的记忆。   她突然觉得很累,不想起来,就想这般躺在床上哪儿都不去。   可是她知道这样并不可行,有些事情不容她逃避,始终还是要弄清楚的。   她在暖和的被窝里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起来,床头已经放好了衣服和裤子了,定然是祁白为她准备的。   她心中微暖,拎起衣服便穿上,甫一穿好便听见门开了,祁白提着一袋早餐轻手轻脚地进来。   没想到她也起得这么早,便笑道:“早。”   “早。”叶辞看见他这张脸,不期然又和梦中的那个他对比,发现他好像瘦了不少,皮肤也被晒得变成了半小麦色,整个人干练挺秀。   这段时日他为了找她,肯定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吃了不少苦吧。   叶辞眼神微黯,鼻子有些酸酸的,她侧开了头,从床上站起,打算先去洗漱冷静一下。   祁白敏锐地察觉出她的不妥,中途拦截了她,抬起她的下颌看她是怎么回事。   “怎么哭了?”他对上她水盈盈的眼波,皱眉问道。   “我才没哭。”她突然挣开他的手,一把抱紧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祁白身上有一瞬的僵硬,她的感情爆发得如此突然,他有些招架不住。   但也只是僵硬一瞬,他便搂紧了她,低头吻她的发顶,“都记起来了吗?”   她刚刚的表现过于平静,他有些把不准。   对于她,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恐防吓走了她。   “我没有全部记起,但是我记得我以前很喜欢这样搂着你。”叶辞决定不提梦中的内容。   祁白失笑,“阿辞,你这般可爱,我可真的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的话你会做什么?”她还真的有点想知道,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太禁欲了,禁不住抬起头来看他,笑盈盈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祁白觉得她一觉醒来活泼了不少,这是好事,见她这般大胆发问,心中忍不住微动,他又想亲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归剧情……   妖怪杂货店那个文我一直在找灵感,最近有些眉目了,那个文我是一定更的,等这本写完我会好好写。   作为18年的长篇。   另外,谢谢匠心童鞋投喂的180瓶营养液!!受宠若惊!!!第一次收到这么多啊!!! 第375章 马革裹尸21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呃。我还是不想知道了。”   叶辞忽而觉得他们的动作好像亲密过度,想要收回手, 但是祁白已经将她完全抱入怀中。   他的力度不大, 应该是怕弄伤了她的右手, 只是这般力度还是让叶辞无法抗拒,只能完完全全贴近他。   “真的不想知道了吗?”他低头看她,反问她,唇边尽是飞扬暧昧的笑意。   “你……你先把我放开。”叶辞心中微微急跳, 感觉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带着清晨的寒雪,铺天盖地而来。   祁白没有依言将她放开, 只是伸手摩挲着她的唇瓣,他的指腹微微粗糙,像专供笔墨用的黄宣纸,磨得人心里痒痒的,想要摆脱, 却又逐渐沉沦。   叶辞垂下眉睫,低头不去看他, 呼吸之间微微急促起来。   祁白留恋在她的唇上片刻, 终是放开了她,她怕是还没有记得全部的事情罢了。   现在还不是时机,还是先放过她吧。   他松开了手, 让她去洗漱,叶辞呆呆地看着他:就这样了?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啊。   “小呆瓜,你还想我对你做一些什么?”   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 眼里尽是促狭的笑意。   叶辞被他笑得脸红,松开了他的腰,绕过了他往洗手间处走。   关上了门之后听见他在外面独自一个人愉悦地笑出声来。   ……一大早的,太乱人心情了。   叶辞对着镜子拍了拍脸,本来想拍掉脸上不知何时现出的红晕的,可是没想到越拍越红了。   懊恼地转了头,她不再看镜子,开始洗漱了。   10分钟之后她打开了门出来,祁白早已经摆好早餐等她出来一起吃了。   早餐最寻常不过,但是还是备有酥油茶,看来这种饮料是高原必备。   “上次体检的结果出来了没有?”祁白让她坐下,然后问她。   “好像还没有,我待会儿再问问陈烟姨。”叶辞觉得自己的胃口好像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祁白的缘故。   但是她还是没吃多少,食量在祁白看起来是更加少了。   想起当初在洛城的时候,他母上常常给她炖汤喝,真想快点回去将她养肥啊。   叶辞一直被他这样看着特别不好意思,只能没话找话来问,想起了昨晚他这么晚还在处理邮件,不由问他,“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昨晚吗?”祁白想了想知道她在问什么了,“嗯,靳景说罗布泊那边有被新挖掘出来的文物被盗窃了,犯罪份子正往回走。让我们留意他们。”   “他们?多个人作案么?”叶辞虽然失忆了,但是惯性的思维还是在的。   “现在还没有清楚。”昨晚祁白其实是想问靳景的,但是太晚了,还是算了。   现在提起这个问题,他便想打电话给靳景直接确认了。   只是,还没有等他打电话过去,外面便有人找他们了。   来找他们的人正是考古领队中的某一个,他名叫何赛,看到祁白开门了,也来不及和他们寒暄,直接说道:“那两个模特回来了。”   “回来了?”祁白眉头微蹙,“怎样回来的。”   叶辞也站在他身后听着,也是觉得好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回来的,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在楼下,民警同志也在。”何赛简短说道。   “这样?”祁白觉得有哪里不妥,但还是点点头,“那我们一起下去吧。”   叶辞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下楼的。   楼下果然聚集了一大群人,那两个被掳走的模特成为了人群的中心,身上披着军大衣,面色憔悴,神智也有些不清,不知道这两天经历了什么。   有几个民警模样儿的男人在身旁说明大致的情况,他们都认得祁白,好歹共过事,而且祁白也是刑警出身,和他说准没有错的。   民警A直接对祁白解释道:“祁队你在就好了,关于这两名模特的事情我们刚刚还想找到你告诉你一声。”   “嗯,请你们说。”祁白说道。   “我们是在一间餐厅里找到她们的,她们可能是被饿了太久了,身上也是身无分文,在餐厅里吃了白食,被老板报警,我们便过去处理这件事情了,没想到就是失踪的那两位小姐。”民警如实回答。   “有没有带她们去医院做检查?”祁白觉得她们的情绪不太对,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是既然她们被苏途他们抓走了,对方不对她们做一些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两个娇滴滴的女人,甚至乎是连反抗都无法反抗。   祁白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们这一方的人很可能是找不到她们了,最后很可能只能找到她们的尸体。   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出乎意料之外。   她们居然完整无缺地回来了。   起码现在她们看起来只是受了一点儿刺激罢了。   这大大出乎祁白的意料之外。   陈烟也在现场,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是觉得让她们去医院里检查一番会比较好。   毕竟是被掳走过了,不论她们经历过什么,总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而且现在她们的情绪紊乱,也问不出一些什么东西,让她们好好休息一番会更好。   叶辞是有阴阳眼的,也知道这两个模特的重要性,用阴阳眼看了她们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所以更加是觉得疑云重重。   然而再觉得有问题,现在也没有办法推测出来,只能等她们清醒之后再问她们。   祁白让她们离开了,紧接着便接到了靳景打过来的电话,是关于昨晚的事情的。   靳景的语气非常严峻,直接说道:“这次被盗窃的是国家一级文物,对历史研究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是可以研究古代经济、政治、宗教,甚至是可以研究当时的部落战役等等,价值不菲。”   “而且,卷耳说,那件文物搞不好还附身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祁白:“……奇怪的东西?”   靳景:“对,罗布泊其实靠近另一个世界,而且这吉祥天女像又是和宗教有关的,更加是会惹来别的东西附身。”   “具体会是什么东西附身?”祁白问道。   “这一点可能要问卷耳了。”靳景毕竟不是妖物的专家,也不好乱说。   “苏小姐是和你在一起?”祁白好奇,他毕竟很久没在洛城了,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   “是,她和我在一起。我让她跟你说。”靳景说着便将手机给苏卷耳。   苏卷耳将手机接过,直接说道:“目前我也只是猜测,很可能会是以梦为食的妖,具体会是怎么样的我也无法具体详细告诉你们。”   “以梦为食?”祁白觉得奇了怪了,“为什么会附身在吉祥天像里?”   “吉祥天的传说你应该记得吧?”苏卷耳问道。   “记得。”   吉祥天本来是西藏的魔女,只是后来皈依了,成为了圣女,但与此同时她也是毗湿奴的明妃,也是会滋生人类欲望的存在。   双修在藏传佛教里不是什么秘密,曼陀罗佛学院里的那些龌龊之事就已经证明了。   所以苏卷耳这般一问,祁白大概就明白了。   被窃的吉祥天像是宋朝时期的,自宋朝以来到现在已经过了600多年,这期间什么都可能发生,被食梦妖附身也是有可能的。   “好的,我大概知道了,谢谢告知。”祁白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不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只能让靳景再次听电话。   靳景再次将手机接过,“暂时确定的是三人,他们是晚上偷窃的,偷窃之后又用了别的借口掩人耳目然后借机逃走。”   “这样子?他们走了多久了?”祁白问道。   “有三四天了,按照日子来计算,很可能到了你们附近了。”靳景说道。   “你知道他们的逃跑路线?”   “是的,乌鲁木齐交通最方便,他们如果要去西藏的话,还要办通行证,身份信息登记了的话我们立即查到的。”靳景简单说明。   “我现在在博乐市,赛里木湖附近,很可能明天就继续出发去罗布泊,应该会走鄯善那条路,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话,我会全力协助捉拿他们。”祁白说道。   “好,辛苦你了老祁。”靳景交代好这件事情之后微松一口气,“他们的照片我待会儿再给你发,今天早上才确定他们的身份信息。都是要倒班回去内陆休息的,所以才被觑了空子。”   “好。”祁白点头,并无异议。   两人说完正事之后暂时轻松下来,靳景知道祁白已经找到叶辞了,倒是想知道他们的进展如何。   祁白只能告诉他,她还是不记得太多的事情。   “老祁,我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太在意?”靳景打趣道。   “还好,在意也没有用啊。”他说的可是实话,在意的话她还是不能记起全部的事情。   而且也不算是完全没进展,好歹她今天早上搂了他啊。   “也是。”靳景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一路小心,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祁白应声之后便挂了电话,陈烟便来找他和叶辞了,说是前几天体检的结果出来了。 第376章 马革裹尸22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陈烟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甚至是说有些凝重, 外科医生对病人那种特有的凝重, 让祁白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叶辞自知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只是看到他们这般严肃的神情,也禁不住有些后怕,缩到了祁白身旁,仿佛这样陈烟就能看不见她。   她这样的反应让祁白微微失笑, 将她搂进怀里, “不怕,陈医生不吃人。”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 先是一愣,再是反应过来,敢情他是将自己当作怕生病打针见医生的小屁孩了吧?   “对,别怕,我不吃人。”陈烟大概是觉得自己的神情也太庄重了, 笑着说了一句,让叶辞愈发窘迫。   她并没有拿到纸质的体检报告, 但是电子版的她都有拿到手了。   三人本来想回到祁白的房间里再商讨的, 没想到赵双和谢川也一直在关注叶辞的身体状况,所以最后只能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去聊一聊。   叶辞始终是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和祁白这么亲密,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也没有牵他的手,只是跟在陈烟身后,来到一张桌子旁坐下。   谢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眸光晦昧不明,心中的执着却是愈发升腾起来。   他想放下,但是发现自己并做不到。   从一开始就得到的,一旦生了心魔,再想解除那真的是太难了。   五人围着桌子一一坐下,陈烟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pad拿出来放到叶辞和祁白面前,点开一个pdf让他们先看。   体检报告里有许多专业术语,一般人自然是看不太懂的,只是祁白长期出入警察厅和医院,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点儿。   叶辞的体检报告综合起来就几句话:颅内有淤血;右手粉碎性骨折;胸前有被尖锐硬物所伤的穿透性伤口;低血糖,身体的各个功能各有损伤,最好好好调理。   叶辞今年才19岁,身体便有这么多毛病,怪不得她的脸色这么难看。   祁白浅叹一口气,问道:“阿辞颅内有淤血是否需要到医院做别的事情?”   这肯定也是造成她失忆的缘故。   “不算特别严重,平日多吃一点儿畅通血气的东西应该可以化开。”陈烟看着那张X光图,有些疑惑,“她是头顶,也就是天灵盖的地方有淤血,一般来说普通的撞击不会在头顶上方,倒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个角度。”   她说着已经看向叶辞,想听听她的说法。   “被人打的。”叶辞见她看着自己,只能答道。   “被人打的?”陈烟吓了一跳,祁白也看向她,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   当时坛城的情况如此混乱,他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叶辞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定然是遭受了极大的伤害,她既然说是被人打的,那只能是被苏途所伤。   越是知道当时的事情心中越是内疚,愈加是不是滋味,在桌底下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微微僵住,但转瞬还是放松下来任由他握住。   叶辞并不愿意多说这件事情,谢川和赵双看向她的目光都特别关切,可她还是转了其他的话题。   比如她的手什么时候能好,又比如她的心脏会不会有什么大碍。   陈烟都一一回答了,她的手和胸口的伤其实都是外伤,好好调养会痊愈,就是要注意在养伤期间不要做剧烈运动,也不要搬动重物了,毕竟这里也算是高原,不能掉以轻心。   这些事情祁白自然也会注意到,待说完叶辞的体检报告以及身体状况之后,那两个去了医院检查的模特便回来了,自然是众人陪着她们去的,回来的时候众人脸上都没有特别的神情。   带她们回来的两个民警也找到了祁白,告诉他,这两个姑娘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一些惊吓,回来睡上一觉就能没事了。   祁白虽然替她们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她们没事儿?”   “她们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任何被性侵过的痕迹,仅仅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俩民警进一步解释。   “如此,那我们也放心了。”祁白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作评价,他打算再休息一天就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而靳景让他留意那几个盗窃贼,估计他也通知了这边的警察要注意。   和他们再寒暄了几句之后祁白便带叶辞进房间了,让她好好休息。   外面又下起了雪,天气并不十分之好。   那两个模特也上了楼休息,祁白也去看了她们一下,发现她们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其余的还好。   遂也没有多理会。   晚上的时候,赵越他们几个领队组织大家一起吃火锅,想让大家的心情都好一点儿,毕竟连日来破事儿太多了,而且下雪天,大家一起围着吃火锅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大家都很给面子,那两个模特休息了好一阵子也下来了,好像没什么大碍了,其余人也放心了下来。   祁白其实还想抽空问一下她们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时机不对,万一又煽动了她们的情绪的话,在路上就麻烦了。   众人去了城区里比较大的一间火锅店聚餐,新疆火锅也是非常出名的,但是和别的省份不太一样的是,新疆都喜欢吃土火锅,有一个小型烟囱排气的,锅里还要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满满当当的一大锅,看着也觉得幸福非常。   叶辞胃口虽然好了很多,但是火锅太不好消化了,还是另外点了别的易消化的东西单独吃。她也不好坐在众人中间吃别的东西,所以是去了一张小桌子里坐下等吃的,也让祁白不用管她了,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更何况那两个模特好像也不太想吃火锅,跟她拼桌了。   席间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叶辞因为右手不太能用,所以只能用左手,这一路上她适应得都不错。   那两个模特一直没说话,只是埋头吃东西,叶辞寻思着该要怎样和她们搭上话。   祁白虽然没有说,可是还是比较在意她们曾经遇到过一些什么的吧。   她们仨都点了拉面,比较清淡的口味,叶辞多点了一个丸子汤,其中有个叫“明露”的模特可能没吃过丸子汤,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的那份丸子汤,叶辞便大方地推到中间,笑着说道:“一份丸子汤太多了,我自己一个是吃不完的,要不一起吃吧?”   说着还弄了双公筷搁碗上面。   这意思不言而喻。   两个模特都不是高傲的人,叶辞长得水灵,笑容又带着亲昵,她们都乐意和她一起聊聊天。   这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们最近几天遭遇的事情上。   要不动声息地问她们话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其实听她们的叙述又好像没发觉有什么大的问题,她们被抓走之后便被人蒙上了眼睛,一直被拐着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那两个奇怪的人似乎将她们抓到了不知谁的面前,那些人给她们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到嘴里,又在她们的脖颈上不知道抹了一些什么,总之就非常让她们膈应,也让她们害怕。   只是,那些人对她们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又将她们带了回来,第二天便被人发现了,她们便被民警给带了回来了。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也去了医院检查,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   就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总之是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几个女孩子聊着聊着也就熟悉起来了,多和别人说说话,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儿。   隔壁桌有几个男人也开了一围火锅在吃,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本地人的打扮,看到叶辞她们聊得这么高兴,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本来还没有做出什么行动的,但是在去他们捧菜的时候,特地来搭讪她们。   叶辞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并不想和他们“相谈甚欢”。   假装自己已经吃饱了,她便站了起来,但是他们有三人,看见叶辞站起来了,其中一个人主动献殷勤,眼里迸发出某些难以言喻的光,让叶辞一阵恶寒。   “小妹妹是吃太饱要去散步吗?要不要哥哥陪你啊。”男人轻笑问道。   “谢谢,她并不需要。”   不等叶辞回答,便有另外一个高大男人站到他们之间,叶辞抬头看他,正是祁白。   那个男人看了祁白一眼,闷闷撇嘴,“原来是有男朋友的啊……”   祁白并不理会他,搂着叶辞便离开了。   叶辞自然是全程配合,原以为祁白会搂着她到他的那张桌子上坐下,没想到他直接让她戴上围巾,他带她出去玩儿。   说起来叶辞也没好好玩过博乐市,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不必要太过了解一个城市吧。   见祁白没有出声的意思,她不由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刚刚那几个男人有些古怪。”祁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道。   “嗯,我也觉得他们有些古怪。”叶辞在路上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了,刚刚那几个男子的举止实在是有些露骨了。 第377章 马革裹尸23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我刚刚也有提醒另外两个模特,但是估计她们两个也是能玩的, 并没有将我的劝说放在心上。”   叶辞继续道, 似乎有些唏嘘。   出门在外刚刚遇到了这么不高兴的事情, 不收收心反而还去拈花惹草,很难保会不会中招啊。   “能玩?”祁白的语调微微上扬,听得叶辞心中微滞,侧头就对上了他晦昧的目光, 眼眉一跳, 解释道:“就是……就是能玩啊。”   这个解释相当于没解释,然而祁白还是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 笑得叶辞不知所措的同时红晕也慢慢爬上了脸颊。   “你……你究竟在笑什么呀?我说得不对吗?”成年人的世界她其实懂,或许她们也是要寻求慰藉吧。   “对,阿辞说得都对,并没有错。”祁白说道,还是有些停不下来, 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了。   “喂,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叶辞咬着下唇, 低着头小声问道。   他大她将近10岁, 这距离其实也太大了吧。   他是不是一直都将自己当作小女孩看待呢?   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确定的状态中,半是空白半是色彩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零碎又散乱的记忆,让她茫然, 且根本无从下手梳理这种状态。   她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和祁白相处,她只知道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很可能已经没有亲人了, 只剩下祁白一人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还是分外茫然,茫然到不知所措的状态。   就好像现在这样,她觉得自己始终是和他有距离的,他们变不回以前的状态了。   祁白的脚步突然在她旁边停了下来,叶辞立即察觉到了,也停下了脚步回望向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旁边都是车流的声音,还有绚烂的夜景,博乐市的夜生活也格外丰富。   他们二人就这般静静地站在马路边,任由霓虹渗透出来的光晕蔓延至他们的身上。   祁白离她就两步之遥,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距离。   很近,但又很远。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指腹粗糙带起一阵涩涩的痒,他的手还是十分温暖,摸在她的脸上让她痛得通红的脸也很暖。   “阿辞你是怎样想我的?”祁白其实也很不确定,莫名失踪突然失忆,千方百计将她寻回却是陷入了这样的怪圈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知道。”叶辞说着还是垂下了眉睫,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之间是难以的窒息,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却又遭逢变故,祁白不知道自己该说一些什么了。   接下来的行程吉凶未卜,他并不想让这般阴郁的氛围笼罩在两人的头顶,手掌从她脸上一滑,滑至她的手上,牵起了她的小手,对她道:“前面有一处公园,平日里挺多人去跳舞玩滑冰的,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跳舞滑冰?”叶辞皱眉问道。   “嗯,是,当地人的一些娱乐。”   “可我都不会啊,去到那里很傻吧。”   “你不会的话,我教你。”   祁白说着,已经不让她多问了,直接执了她的手去到附近的公园,进去找到他们围着篝火跳舞的地方,混入人群之中一起跳。   音乐声其实播放得有点儿大,在旁边围观的人多,下场跳的人也多,新疆人总是能歌善舞的,下场跳跳舞唱唱歌还能暖和暖和身子。   叶辞最近这段时间睡太多了,而且也坐在车上坐太久了,长时间不动对身体也不好啊。   祁白带她出来一是想让她散散心,而是想让她运动一下,不要经常闷着。   叶辞其实明白祁白的用意的,但是一开始下场的时候她还是十分别扭的,压根不知道该怎样动作,反观祁白简直是游刃有余,跳得有模有样。   她真是觉得他是一个特别神奇的人,好像什么都能懂啊。   渐渐地,她也放开来了,跟着人群一起跳起来。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谢川和谢言一直在场外看着人群之中的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谢川只是觉得心里的魔障是越来越大了,根本是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在蚕吃他的意志他的思想——   明明知道得不到,却是越想去得到。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却妄想想成为她的全部。   谢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能要,绝对不能要,可是他又无法不去想,心有魔障,即使刻意去逃避,也没有用。   他控制不住自己。   “弟弟,走吧,回去吧。”谢言突然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慰他,“人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谢川却是突然一把挥掉谢言的手,表情变得狠戾和陌生,和平时那个斯文的男孩有很大的区别,“别碰我!”   说罢,他转身便走,丝毫不理会谢言惊讶骇人的神色。   那厢祁白和叶辞并不知道这一段插曲,他们跳舞跳累了就去了滑冰。   冰是那种在广场上洒上了水等冰干的溜冰场,非常天然且安全,已经有许多人在上面滑着了,也是热闹非常。   只是,技术不到家的人总会突然滑倒在冰面上,痛得嗷嗷大叫。   冷冷寒冬,这何尝不是一种趣味?   但是叶辞还是觉得摔到地上会非常痛,而且她的手臂还没有好呢,不能轻易冒这样的险啊。   祁白和她在场边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立即下场,只是在观察要不要下去溜一圈,毕竟这个也挺好玩儿的。   但是最后还是考虑到叶辞的手,他和她在场边看了一会儿便往回走了。   “祁白,你不是想玩儿吗?我可以在边上等你啊。”叶辞道。   “不了,等你的手好了再去玩儿也不迟。”祁白走着走着又害怕她累,毕竟她的心脏也受过伤,便说道:“阿辞,我背你回去吧,很久没背你了。”   “啊?我穿的衣服这么多不好背吧。而且人也这么多,被他们看着很奇怪的。”叶辞腼腆。   但是祁白已经弯下腰了,“上来。”   “那好吧,”叶辞不再忸怩,直接跳上了他的背,任由他背着自己往回走,“祁叔叔,如果我重的话,记得放我下来。”   “不重,体检报告里写着你才45kg,你已经1.7米了,这么轻,要多吃一点儿。”祁白和她闲聊,她的手就放在他的脖颈侧,并没有戴手套,碰到下巴上冷冷的,像一块冰似的,他摸着心痛,便说道:“阿辞,你的手放我脖子里取暖吧。”   “嗯?还有这种操作?我把手放你脖颈里你不冷吗?”   “不冷,你的手温暖了,我就不冷了。”   祁白哄她。想起上一年在洛城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手塞到他的脖子里,见他不躲不避,还说他“傻子”。   他也是不舍得啊。   祁白碰着她的手,让她赶紧取暖,叶辞无奈,唯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将手伸到他的脖子里,她感觉到他明显地缩了缩,但是还是没说什么。   “祁叔叔,你对我太好了。”叶辞在他耳边喟叹,热气呵到他的耳畔,让他有点儿痒痒的。   “那你以身相许怎么样?”祁白逗她,语气里尽是笑意。   “我……暂时无法以身相许,但是那两个模特在这两天里遭遇了一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叶辞被他说得脸上又有些发烫,强自镇定移开了话题。   “嗯?那你说说看。”祁白还真没想到短短一顿饭的时间她便套出了话来。   “如果是苏途他们将她们抓走的话,苏途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事情,就只是喂了她们吃不知道什么东西,也在她们身上涂了不知道什么。”叶辞简短说道。   情报始终有些少了,也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意图。   “喂她们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祁白抓住了关键的地方,“但是早上她们去体检回来并没有被查出什么不妥。”   “对。”叶辞点头,“所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多想无益,苏途现在好像也是避着我们。我们只能去到罗布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祁白也没有什么头绪,喂她们吃什么东西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要利用她们去做一些什么事情?   可是并没有查出她们的不妥啊。   暂时想不到太多的线索,祁白只能将这件事情放一边,转而和叶辞聊别的事情。   15分钟之后他们回到了旅馆,径直回了房间,看到微信群里有人问他们去了哪里,回来了没有?   祁白立即回复过去,让他们放心。   而群里又聊起那两个模特小姑娘今晚和火锅店里另外两个男子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众人其实有些担心,但是那两个模特及时报道了,说她们已经回了房间了,让他们不需要担心。   群里的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消停,由此至终谢川都没有出过声,谢言也是,不知道他们姐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回复完信息之后是一早让叶辞去洗澡了,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去鄯善,不能再玩那么晚了。 第378章 马革裹尸24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两人在洗完澡之后也没有多说话了,叶辞有些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总觉得今晚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让她不是特别适应。   她想, 她大概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而不是急着去确认一些什么。   祁白临睡的时候和她道了晚安,便关上灯一起睡觉了。   只是睡至半夜的时候,叶辞还是发了噩梦。   这个噩梦并不是寻常往事的回忆, 她每次在梦中忆起的那些往事, 还真的是和噩梦差不多。   这次这个梦并不长,就只是过于惊悚了, 内容还没有刻入脑海里,她便被惊醒了。   惊醒之后轻喘着气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梦境的内容很真实,但是她闭上眼睛再去回想压根想不出一些什么来。   “阿辞,是做噩梦了?”   低沉温暖的嗓音响起在她耳边, 叶辞反应过来,看见祁白就在自己身边, 忍不住伸手搂紧他, “我做了噩梦了,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她这般坦率又可爱的模样儿让祁白哭笑不得,“想不起来不更好?”   “不, 我总觉得我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但是我怎样想都想不起来了。”叶辞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闷闷不乐。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只能说明时机还没有到,既然还没有到的话,那多想也无益。”   祁白安慰她,说着又想起来。   叶辞察觉出他想离开,大胆扯住他的胳膊,让他不要走,祁白微微失笑,摸她的头,“我不走,我去斟杯热水给你暖胃。”   “……好。”叶辞瞬间觉得很丢人,恋恋不舍放开他的手,看着他在房间里走动,为自己忙前忙后。   他并没有开大灯,而是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让她觉得分外窝心。   就这样坐在床上看他为自己忙碌,那种感觉也很棒。   叶辞觉得,自己应该是重新喜欢上他了。   虽然见面也就短短两天,可是她感受到了自己心里有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虽然不知道“喜欢”的定义是什么,然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喜欢吧。   祁白斟了杯热水给她之后,返回至她床边,看见她还在定定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掐她的脸,“怎么了啦?还害怕?水有些热,吹吹再喝。”   “并没有……”叶辞接过他手中的水又垂下了眼睫,低着头喝水不说话。   但是没想到这水这么热,她喝下去一口就马上热得呛着,猛烈咳嗽起来。   祁白顿时紧张起来,顺她的后背,又将她手里的水杯拿走,让她好受一点儿。   叶辞咳了一轮之后好了很多,就是呛咳得太厉害了,连眼泪水都飙了出来。   “有没烫到?”祁白有些心痛,这丫头刚刚完全是心不在焉了。   “……没有。”   回答得很勉强啊。   祁白二话不说,攫起她的下颔,让她张嘴他好看一下她被烫得怎么样,叶辞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很丢人,倔强地看着他并不动作。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任由泛黄的光倾泄到他们身上,滑过他们的眉梢,静静不语。   祁白看见她微微昂起整张脸颊的模样儿就想亲她。   俯下了身子靠近她脸部几分,嗓音低沉却还是带了点魅惑,“再不听话,我就要吻你了。”   叶辞一听立即垮了肩,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我没事。”   “看你的样子真不像没事,脸蛋都红了。”   祁白倒是没有逼迫她,放开了她,坐她床上顺她的背,让她平静平静。   叶辞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背部轻拍,完全是守着君子之礼的,心潮涌动,她侧头看着他陷在光影里的侧脸,脑海中不知为何有个大胆的想法,真的不知道他的味道尝起来是怎么样的。   在她的记忆里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亲过他的,但是他既然说他们从前很相爱,那应该是有的吧?   叶辞不是很确定。   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形。   “祁白。”她轻唤了他一声。   “嗯?”   祁白转过头来,还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便察觉她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紧接着唇上一热,柔软的触感一碰即退,她仅仅是碰了他的唇角一下,便又飞快地埋首在自己的被子里,不看他了。   “……”   这惊喜来得太意外,以至于他来不及作出反应。   叶辞整个人都埋在被窝里,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热度和温暖,心脏也蹦蹦蹦地跳,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想自己,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这个算是她的初吻了。   将初吻给了他,她反而觉得心安。   原以为他会找自己算账,可是等了很久,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察觉到头上微沉,他的手罩了过来揉了揉,“晚安。”   然后力度突然消失,他似乎要回到自己的床上。   “祁叔叔!”叶辞有些别扭,心里不上不下的,一下子从被窝里伸出头来,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如何了,叫住了他。   “嗯?怎么了?”祁白回头看她,已经下了她的床了。   “我……我刚刚……你没有察觉吗?”叶辞气鼓鼓地道,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太像自己。   “那阿辞辞是想怎么样?”祁白十分有耐心,他也把不准她的想法,只是她突然主动亲自己,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没想怎么样,”叶辞有些气恼,直接赌气道:“我睡觉了。”   “阿辞是想我亲回你吗?”祁白突然说道。   这么肉麻的话他居然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叶辞身上一僵,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抽了,为什么刚刚要问他这样的问题!   “不,不是……”   然而她的尾音淹没在唇齿之间,祁白的唇直接压了下来,压到了她的唇上,两唇相触间他们身上均是一颤。   叶辞大半身子还埋在被窝里,祁白一条腿屈在她的床上,右手锁紧她的下颔,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来,直接品尝她的甜美。   叶辞:“……”   她其实只是想浅尝辄止,却是没想到他直接就上来了。   一开始他还是斯文有礼的,可是到了后来他见自己不反抗,是直接撬开她的唇瓣想要找到她的舌头了。   叶辞觉得这动作太大尺度了,想要将他的舌头赶出去,可他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攻城掠地,仿佛偃旗息鼓多日,终于找到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以收复失地那般。   祁白的攻势虽然猛烈,但是并没有做出过多出格的动作,仅仅是将她的口腔内壁都舔了一遍,几轮下来,叶辞发现自己已经浑身乏软,再也抬不起一丝力气。   她只能靠在祁白的胸前,轻轻喘气,这回已经是羞得无法见人了。   “我的回应你满意吗?”他低头看她,唇边尽是笑意,似是饕餮了一番的兽,分外满足。   “……”叶辞无话可说,只能蹭到他怀里,想要熄灭自己脸上的热度,然而却是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根本无法降下来。   “你以前也是这么霸道的吗?”叶辞问他。   “还好。”他觉得他还是给了她一定的自由的。   “哦。”叶辞又没有再问下去了,只是趴在他的怀里,露出一小张脸出来呼吸。   “阿辞,早点睡,太迟了。”祁白突然在她头顶说道。   “要不你睡我身边吧,我分我的床的一半给你。”叶辞沉默半晌,忽而提议。   祁白受宠若惊,捧起她的脸来看了看,少女的脸红彤彤的,“你真的是我的阿辞?”   叶辞打掉他的手,本来想回复,却是盯着墙上的某一处没有动了。   祁白瞬间觉得不妥,不动声息地放开了自己的手,跟随着叶辞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墙上有别的奇怪的影子!   “什么人?!”   叶辞低喝一声,那本来缓缓移动的影子立即僵在墙上。   那影子并没有本体,好像是从外面的门缝处随着光渗透进来的,祁白立即抽出鱼肠剑对着那道影子砍了过去,影子吃惊,居然伸手夹住他的剑,露出疑似愤怒的情绪来。   叶辞马上下床去开门,想要看看外面有什么人操纵着影子,走廊上当真有一人。   对方可能没想到她会开门,慌张地往外逃跑,一瞬间便没有了踪影。   而室内,一阵寒风吹进来,那影子也随即消失不见。   仿佛刚刚是一场梦,一场怪诞的梦。   “祁叔叔,我刚刚看到了外面走廊上有一个人站着。”叶辞将门锁上之后说道。   “或许就是操纵这影子的人。”祁白不放心,又将门锁检查了一遍,握住她的手盯紧她的眼睛说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离开我半步。”   “……嗯。”叶辞知道他肯定是经历过了太多糟心事,而自己肯定给了他不少麻烦,不然他不会这么紧张。   “苏途他们应该有动作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祁白觉得对方的策略应该有变,若然真的要抓叶辞的话,不会用这种笨拙的方法。   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大圈发现没什么不妥,这才又返回来让她上床盖被子睡觉。   仿佛刚刚的插曲并不存在那般。   叶辞见他并没有和自己一起睡的意思,也没有提什么,刚刚一时脑子发热她才这样说的吧。   真是丢了个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是不是不想看感情戏,不想看的话我接下来全部走剧情……可能连结婚生子都不写了……   接下来气氛会逐渐紧张。 第379章 马革裹尸25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叶辞睡下之后,歇了一会儿, 听见祁白在床边问道:“阿辞可以睡过去一点儿吗?位置不太够。”   叶辞:??   借着暖黄的灯光她抬头看向他, 看见他就站在自己身侧, 俊朗的面容带着微微的笑意愈发深邃。   “你不是让我和你一起睡吗?位置不太够,让一些位置给我?”祁白直言不讳,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哦。”叶辞有些懵,往侧让了一个人能睡下的位置给他, 自己几乎将自己挤到了床边, 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糊的模样儿就有些想笑,取了自己那床被子睡到她身边, 眉眼其实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可是叶辞还是觉得他的心情十分不错。   他说的陪她睡,其实就只是睡在她身边而已,并没有提出逾规的条件。   睡下之后关灯之前见她还呆呆的,不由伸出手臂揉了揉她的脸, 对她说道:“睡过来一点儿,不然你要掉下去了。”   “……哦。”叶辞继续“哦”了一声, 仍旧呆呆的,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祁白拿她完全没办法,轻笑一声便关了灯睡下了。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叶辞还没有醒来,外面的天也没有完全亮起, 叶辞恬静的面容正对着他,室内的暖气足,她的脸被熏得红红的, 像熟透的苹果,莫名诱人。   就是还是太瘦了。   他本来想悄悄起床帮她准备早饭,可是他一动她就醒了,睁开双眸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祁白主动道早安。   “……早。”叶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昨晚自己冒冒失失向他提出的条件,就有些想钻地洞。   “现在才六点多,时间还早,你继续睡一下,我们今天是8点左右出发的,时间还是十分充足的。”祁白看了看腕表,说道。   叶辞摇头,“我不想睡了,我这就起来。”   “也好。”祁白并无异议,先让她进去洗漱,他将东西收拾好再做别的。   叶辞在进了洗手间之后才彻底松下一口气,昨晚其实是她清醒过来有史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   起码没有再发噩梦。   很有可能是因为祁白的原因。   两人洗漱完毕之后,东西都收拾好了,祁白才带着她到外面去吃早餐。   老实说,冬季的新疆天亮得更迟了,不过还是能找到吃东西的地方的。   知道叶辞不能吃太多的东西,祁白点了比较清淡的早餐给她吃,又去置办了一些别的物资,好在路上吃。   博乐去鄯善750多公里的路,开车过去大概要8-10小时,这几天天气和路况还算不错,今天到达应该没太大问题。   考虑到这一路上可能都要赶车找不到足够的时间吃饭和休息,祁白还是觉得做好充足的准备为妙。   再次回来的时候,早餐都上齐了,叶辞坐在桌边等着他,一直等他回来了才动筷子。   “祁白,我们要去的那一带是不是特别多失踪的事情发生?”   叶辞突然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   祁白转头看她,说道:“是。”   他并没有隐瞒她,“就说最近穿越羌塘无人区的那宗新闻而言,那个徒步爱好者很可能也无法生还。”   中国有四大无人区,分别为罗布泊、阿尔金山、可可西里和羌塘,除却罗布泊之外的其余三个都是在高原地区,要想穿越又是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三个地方基本上是不允许办理通行证单枪匹马进入的,进去了的人多半无法生还。   一般穿越无人区都是在夏天,那时候气候适宜,危险性极大降低,只是若然冬天去的话,危险性会是平时的数倍。   这包括气温的急速下降、野生动物的突然来袭等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这次是去罗布泊,虽则不是进入无人区,可是沿途风险也是极大。   他们最主要的敌人或许不是天气和动物,而是苏途。   谁知道罗布泊里藏着什么呢?   为什么黑斗篷又一定要让他们去哪里?   祁白说了一下主要的路线给叶辞听,说完之后她也有了大致的印象。   从鄯善去罗布泊,会经过库木塔格沙漠,接着会途经大海道雅丹,再则是白龙堆雅丹,最后才到达罗布泊。   路途并不十分轻松的。   所以一路上都要多加小心。   而且现在他们多了一个任务,就是要寻找窃取了吉祥天女像的窃贼。   大概在路上是能遇上他们的。   早饭吃完之后回到旅馆也就七点三十,大厅里已经聚集了所有的人了,他们昨晚在饭桌上其实都定好了计划了,现在看到祁白和叶辞回来,让他们过来集合,再次确定一次计划,没什么大问题之后便整理整理出发了。   众人的精神都十分不错,那两个模特也是,已经看不出几天前那件事情对她们的影响了。   如此自然是极好的,接下来的行程或多或少都要用到她们继续拍摄,团队里的人全部都安全无恙这让他们感到心安。   就只是谢川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众人都关切问他,担心他不舒服。   谢川却说自己没有事,就只是看向叶辞的目光愈发幽暗。   8点整,一切准备就绪。   两队车队汇合,往鄯善出发。   昨晚又下了一场雪,气温又降了几度,车子都要套上防滑链才能继续前行。   这一天的行程还算顺利,期间车里会开车的人都轮流开车,叶辞在车里睡不着,她自然是和祁白坐一车的,车里的人都十分活泼。   那几个模特也坐在一起,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昨晚遇到的那几个搭讪的男子,说他们好像也是去鄯善那边的,想要看雅丹魔鬼城。   那两个模特分明是对那几个男子是有意思的,言语之间尽是那种难以言喻的语气。   听得叶辞颇为不自在。   几个小时之后,众人在某个小县城停了下来,打算歇一歇再离开。祁白知道叶辞不太待见她们。   时尚圈里的人,玩得开。也是一言难尽啊。   前几天那样的事情也能让她们迅速忘记且收拾自己的心情再去寻求艳遇,也是厉害了。   他带她下车去透透气,没想到刚走几步,后面又有一辆车跟着停下来了。   那辆车上走下来了几个人,清一色都是男子,就是昨晚遇到的那几个。   那两个模特一看到他们眼睛又亮了,主动下车和他们打招呼。   叶辞理所当然不想理会他们,跟着祁白进了一家小店里坐下讨了杯热水喝。   然而她不理会他们,他们倒是记得她,就是碍于有祁白在,他们不敢过来。   谢川一直在留意着他们,昨晚他也看到了这几个男子,本想出手相助,却是没想到被祁白捷足先登。   他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觉,不知道是他生出了心魔还是别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自己,一个让他放弃,不要再多想,另外一个则是让他坚持,遇到喜欢的东西凭什么拱手让给别人?   叶辞是他救的,是他照顾的,凭什么让祁白将她夺走?   人生的机会可不多,他可不能白白放弃了。   另外一个自己一直一直这样对他说道,让他根本就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听谁的。   只是,就因为是这样,他觉得自己愈发地神经衰弱,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   10分钟之后又开始行车了,只是有两个模特已经坐到了另外的车子里去,和她们同行的领队打过招呼之后,她们便换了车了。   祁白所在的那辆车上终于落得一个清静。   晚上的时候终于到达鄯善,团队打算在鄯善休息一晚,明天再进行拍摄。   库木塔格沙漠就在鄯善附近,若然运气好的话,还能拍到下雪的沙漠。   这简直是人生之中难得一遇的事情。   而经过一个下午的认识之后,那两个模特已经和那三个男人非常熟了,找到旅馆休息之后,他们几人都不和团队里的人一起吃饭了。   现在不算是工作时间,这两个模特既然没什么自觉,领队的拐弯抹角说过她们也没什么用的话,那也只能由着她们来。   反正不要影响明天的拍摄工作就可以了。   晚上换了口味,不再吃火锅了。   而是换为点菜。   反正新疆好吃的东西有那么多,可以慢慢品尝。   吃饭的时候,谢川特地坐到了叶辞旁边,脸色阴沉。   叶辞总觉得谢川不太妥当,整个人好像都失去了精神,变得郁郁寡欢。   “谢川,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叶辞始终记得祁白说过苏途盯上了他们,哪知道谢川会不会被他们利用?   “没有,我好得很,我并没有事。”谢川眼神灼灼地看向她,大着胆子给她夹了一块鸡肉。   叶辞看着他夹给她的鸡肉,有些不自在,用另外一双没用过的筷子夹回给他,“你自己吃吧,我自己想吃的话可以夹。”   谢川看着那块重新放到他碗里的鸡肉,神色愈发郁卒。   “你这是嫌弃我么?不要忘记是谁从雪堆里将你救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羌塘那个事情说的是刘银川失踪的案件,但愿他平安。   今天看到了悠小胖童鞋的留言,原来还是想看感情戏的QAQ我会继续好好写的。谢谢支持!! 第380章 马革裹尸26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谢川隐忍多日,终于于今天忍不住爆发出来。   叶辞没想到他这么大火气, 微微愣神。   谢川也似乎察觉出自己的语气是重了一点儿, 可是说出去的话根本收不回来, 只能低垂着头,感受到饭桌上众人投来诧异的眼神,他索性扔了筷子不吃了,站起来到外面去。   “抱歉, 我这个弟弟给大家添麻烦了。”   谢言就坐在他左手边, 看到他这副模样儿,也来不及吃饭了, 和席间众人道了个歉之后便出外去找他了。   叶辞留在席间分外尴尬,吃不是不吃也不是。祁白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儿,心头暗叹,觉得这次的伤将她的记忆给抹掉的同时,也将她从前的社会阅历给抹掉。   她现在真真只像一个不谙世事的19岁少女, 遇到这种让人难堪的事情真的只能自己憋着,无法宣泄。   祁白见不得她受委屈, 谢川的心魔他倒是清楚一二, 不外乎是求而不得引发的嫉妒,他已经将医药费还有一路上叶辞的花销都转了账给他们。   唯独谢川在收到之后又原路返回给他,分明不肯接受这种说法。   只是, 不肯接受这种说法,却又要拿这件事情来道德威胁叶辞,老实说, 让他有些不爽。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要搞清楚,免得以后留下什么心魔。   祁白见叶辞根本吃不下去,与其坐在这里难受,倒不如找到谢言姐弟,和他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遂让叶辞和他一起出去,又和席间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叶辞离开了。   鄯善是库木塔格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并不大,时至晚上,天气严寒更是没多少人。   又传闻这几天之内会有难得一见的月全食,到时候天象更是会大变,纪录片拍摄团队的人思索着明天就进沙漠去取景,力求拍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祁白自然也是知道他们的行程的,现在时日将近,他心中微微感觉到不安。   不论是他,就连一直呆在他身旁的雪霁也时不时从冬眠中清醒过来,钻出他的口袋看看外面的环境,仿佛也在等待着一些什么。   祁白并不知道它是因为月全食而担忧,还是因为他们即将到达罗布泊而忧虑,总之能让雪霁这么在意的事情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又或许是最好的时刻真的要到了,苏途开启不了另外一个世界,又会采取怎么样的措施?   罗布泊那边又藏有什么秘密?   祁白无法想象。   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步步为营、谨慎前进。   谢言和谢川并没有走出太远,祁白和叶辞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们。   祁白走快几步挡住了他们姐弟面前,友善地问道:“我们能不能找一个地方坐下好好聊一聊?”   他的目光明显落在谢川身上,症结是在他身上,必须要解决他。   谢川侧过了头,十分倔强,“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他表情冷漠地说道,心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呐,谢川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一副特别虚伪的嘴脸?让阿辞和他在一起的话,她会幸福吗?她的幸福应该把握在你手中啊!   谢川被心里的那个声音吵得烦,也觉得脖颈有些刺痛,他伸手摸了摸,并没有摸出一些什么,愈加的不爽,“如果你真要和我谈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将叶辞让给我。”   祁白对于他直白的回应着实有些意外,但还是在意料之中。叶辞一直在他们身后没多远的地方,自然也是听见了的,非常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谢川对她还有这样的心思。   她以为她之前拒绝得已经够明显了,而且也只是认识了十来天,怎么就突然对她这个闷罐子产生了感情呢?   她觉得自己的性格沉闷,如果不是祁白以前就认识了她,一味纵容她,她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   现在没想到谢川居然说出这样的条件。   让她十分不可思议。   “谢川。”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沉默地站下去,谢川和谢言可能不知道她在他们后面呢,所以就唤了他一声。   谢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上忍不住一颤,缓缓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叶辞也跟了出来。   “……你刚刚全都听见了?”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叶辞轻应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简直是更加尴尬了。   “好了,阿川,不要胡闹了,你之前告诉我你来这里是要做正事,可是现在呢?你现在又怎么样了?”谢言训斥他。   “砰——”   却是没想到,谢川不仅没有将她的话给听进去,还朝着祁白的面门一拳捶了过去,完全是恼羞成怒找出气筒的模样儿。   祁白压根没当他是一回事儿,但是又不好太轻敌,只是突然想到自家的媳妇儿桃花运其实也是重的,这不,大冬天的还没有到时节,桃花已经开了,还不好挡。   他轻轻松松地挡住了他袭来的一拳,微微用力捏住他的拳头,谢川目眦欲裂,并不甘心,又将另外一只手攻击向他,想要扳回一成。   祁白却是及时用力将他的手放开,后退几步,神色冷清,可唇边还是噙着一抹笑,“我并非是想找你打架的,我是来找你谈一谈的。”   “那你为什么让阿辞也来了?!”谢川完全是将气撤在别人身上,不分青红皂白撒野。   “我不将她带着,难道又将她弄丢吗?”祁白冷幽幽道,目光却是飘向谢川的身后,似乎有些自嘲。   事到如今,其实也没有什么要谈的必要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都闹得这么僵了。   祁白没有再露出服软的意思,只是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小声对他道:“心魔,若然你能把握住的,那不足为惧,若然不能的话,劝你最好放弃。”   “否则,害人害己。”   顿了顿,他还是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如若不是时机不对,或是谢川还没有严重威胁到叶辞的安危,祁白想,他定然会毫不犹豫除掉他。   叶辞只能是他一人的,其他人都别想染指。   谢川被他方才的一句话说得心头发冷,似乎有一盆冷水兜头兜脸朝着他的身上泼过来,让他倍感寒冷。   身上每个毛孔都是冷的,让人不能接受。   祁白不再理会他们姐弟俩,越过了他们朝叶辞的方向走过去,搂紧她往回走。   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走简直是遭罪。   叶辞任由他搂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才仰起头问他,“祁叔叔,你刚刚对谢川小声说了一些什么?”   “想知道?”祁白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鼻子,笑着道。   “嗯,他听完之后面色一下子变了。”叶辞回忆道。   “亲亲我,我就告诉你。”祁白抛出条件。   “……又亲?不太好吧。”叶辞有些为难。   “那你不想知道那也没所谓,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话。”祁白表面上不强迫她,但事实上是欲擒故纵。   “……”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一个圈套。   不妙。   两人随后也没有聊这个话题,只是返回到刚刚的吃饭的地儿重新点了菜吃饭。   高原地区,及时补充热量很重要。   谢川的事情,短期之内再谈也没什么用,是他自己钻进了死胡同里。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叶辞看着他还是欲言又止。   祁白刷了刷手机,唯恐自己错过了一些什么消息,没想到看到群里那两个模特直接报备今晚不回来睡觉了,明天会准时回来工作。   叶辞真的觉得她们的心太大了,可是人家作风豪放而且心态又放得开,她也没什么资格说她们。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为何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回到谢川身上。   祁白带了几分揶揄问她:“如果你不记得我的话,会不会接受他?”   “不会。”这是关乎“忠贞”的问题,叶辞几乎想也不想便答道。   “为什么?”祁白心里熨烫,多问了两句。   “我……可能喜欢比较成熟的男子吧?看到谢川像看到小奶狗。”叶辞说出自己的形容。然后又觉得自己在这里讨论他不太好,说了一句之后又噤了声不说话。   祁白本来有些反应不过来,歇了一会儿才大笑出声,笑得叶辞有些窘迫。   她的比喻很搞笑吗?她觉得很贴切很恰当啊。   “你笑什么呀?”她被他笑得恼,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   “那我像什么?”祁白反手握住她的手,认真问道,虽然眼角还有笑意。   “你像……大狼狗。”叶辞想不出什么恰当的比喻,只能这样敷衍他。   祁白和她聊得高兴,这顿饭也多吃了一点儿,叶辞巴不得他多吃一点儿,因为她觉得祁白虽然瘦而不弱,可是近段时间以来为了找她也是瘦了不少。   以前,朋友圈里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瘦的。   两人吃完饭之后,到外面走着消了消食,便回到旅馆休息了。   明天他们都会很忙,整队拍摄团队都会很忙。   原因无他,他们想去拍沙漠日出,也心大地想航拍沙漠雪景。   总之,冬季沙漠里应有的美景他们都想拍下来。   所以吃完饭之后众人都回了房间,洗漱睡觉了。   估计会在鄯善这边呆上好几天,祁白问叶辞,“这几天还需要我睡你旁边吗?” 第381章 马革裹尸27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可以吗?你会不会觉得太窄了睡得不舒服?”   叶辞觉得祁白其实没必要为难自己,反正他也是睡在隔壁的那张床上, 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 根本不必要麻烦。   “两张床拼一起。”祁白在整理被铺, 听她这般疑惑,立即答道。   “啊?还能这样子吗?”叶辞瞬间又有些懵了。   “之前在曼陀罗佛学院的时候都是这样。”祁白见她不太情愿,也没有为难,现阶段让她尽快记得自己虽然是重要, 但是让她休息好也是同样重要。   她不乐意的话, 无谓强迫她。   “那既然不会麻烦你的话,可以请你睡我旁边吗?”叶辞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结巴了, 脸上也莫名其妙热了起来,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他睡在自己身边,她觉得安心而已。   “好。”祁白并没有多说,只是唇角上扬得厉害, 让叶辞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了,径直睡到被窝里盖住了头不再理会他了。   10分钟之后, 祁白重新睡到她旁边, 这回是将两张床都拼接在一起了,祁白也不打算和她分开两床被子睡,将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先暖热了,再将她的被子扯开一角,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   这回完全是没经过她的同意了。   昨晚他虽然睡在她身旁, 但两人各一床被子和分开睡真的没什么区别,今晚既然是拼床了,空间增大了一倍,他也不会像昨晚那般拘谨了。   就只是明显感觉到叶辞身上一僵,她是背对着他的,他就这般毫不忌讳连招呼都不打一个闯入她的世界,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叶辞十分不自在,本来想要扭头问他,但又察觉到他的脚掌紧贴着她冰凉的脚丫,暖着她。   “……”   这下子叶辞是更加不自在了。   并没有想到祁白所说的和她一起睡与昨晚的不一样啊!他这样子让她很无措好不好?!万一今晚失眠了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睡觉。”祁白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叶辞闷在他的怀里欲哭无泪。   不过她很快就入睡了,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了,又可能是他让自己觉得踏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不一会儿她就沉入了梦中。   祁白听着她均匀沉静的呼吸,唇角又掀起了一抹笑意,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阿辞,好梦。”   只是睡至半夜的时候,叶辞又莫名其妙地被惊醒了,本来她是感觉到很温暖的,睡得也很沉稳,可是总觉得有人在她面前杵着,非常寒凉地看着她,让她万分不自在。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很久了,让她不得不睁开眼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回不看还好,一看的话,发现有一抹漆黑的人影就这般直直地站在她床前,那影子看上去就像是寻常影子那般,没有五官也没有表情,只是叶辞却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传来,在她眼前逐渐放大。   “阿辞。”   那抹影子突然唤道,叶辞愣了愣,似乎被他蛊惑,来不及细想,一道利光忽而劈开虚空,直直地砍向那抹影子!   祁白将她护在怀中,手上已经执了鱼肠剑严阵以待。   那抹影子方才闪避不及,硬生生被祁白砍开了两半,影子似乎吃痛,可是毕竟只是死物,往后退了两步之后又完整无缺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叶辞的方向。   “阿辞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影子喃喃自语,嗓音变形,根本听不出来是谁的嗓音。   只是这般亲密叫唤叶辞,又是对她这般痴恋的,除了谢川之外祁白想不到还有谁。   “你是不是谢川?”祁白已经是半跪在床上,随时准备迎击。   影子沉默着并没有说话,祁白不再和他废话,又是一剑掣出,直接向他攻击而去。   影子这回并不打算迎战,又后退两步,与墙上的阴影融为一体,最终消失。   祁白立即下床将窗帘关上,灭掉阴影,不让那抹影子有任何可乘之机。   他的透视能力依旧没有下降,漆黑之中仍然能敏锐地感知一切。   那抹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鱼肠剑攻击至受伤的地步,房间里并没有它的气息,估计是真的离开了。   “祁白,他是谢川?”叶辞问道。   “极有可能是。”祁白返回至床上,又重新帮她盖严实被子,“没有被他吓倒吧?”   “没有,就只是觉得他身上很阴冷,有点儿奇怪。”叶辞任由他搂住,没有反抗。   “还记得雪见大腿上的伤是怎样弄的吗?”祁白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记得。”在曼陀罗佛学院发生的事情她其实都能记起大部分,雪见那一段更不可能忘记。   “如果那抹影子真的是谢川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可能性,他不知何时被苏途他们盯上了。”祁白说道,语气严肃。   “那我们有办法救他吗?”叶辞问道。   当时伤害了雪见的确切来说是人皮人,人皮人是索玛控制的,这次如果谢川被盯上的话,他的人生安全也是十分有危险的。   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又和上次有所不同,人皮人只是以谢川作为媒介,通过他来攻击他们。   索玛打的什么主意让他们有些猜不准。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放过他们,她知道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自然事事都要小心。   就是不知道谢川为什么会被他们盯上。   “谢川患上的是心魔,心魔无人能救,只能自救。”祁白说道,他猜想谢川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索玛盯上。   “而且,谢川和谢言这对姐弟并不和睦。”祁白实在是不想讨论这种事情,在背后议论人长短和隐私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然而谢家子弟身上怀有的秘密很可能是和苏途有关,甚至是和叶辞有关。   毕竟索玛是姓谢的,名叫谢栎,是苏途亲口告诉他的。   索玛,谢家后人,谢川谢言同姓谢,身上还怀有异样的秘密,谢川还被谢栎盯上了,这些联系起来,真的不能让人不多想。   “总之我们最近都要警惕一点儿,”祁白最后还是终止了这个话题,在没有明确证据之前再说这些都是徒劳,他揉了揉叶辞的头,“早点睡吧。”   叶辞见他挑起了一个话柄却又不继续说下去,心里被他弄得痒痒的,不知所措。   可是见他真的不太想说,又没有再问下去了,只是撇了撇嘴,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准时醒来,说了要去库木塔格沙漠拍日出的,航拍团队的人可谓是言出必行。   叶辞没有到过沙漠,也担心他们出什么事情,更何况祁白亦是在留意着吉祥天女像被盗的事实,所以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路况还算不错,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必须的装备都带上之后,一行人出发。   在冬天进疆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冬天在新疆的沙漠里行车,更加是增加了不确定性。   只是看见蒙上了一层层皑皑白雪的库木塔格沙漠时,众人的眼睛马上亮了,真的是漂亮惊艳得让人眼睛发直。   库木塔格沙漠也是一个旅游景点,可以租借骆驼在沙漠里牵,再帮你拍照,让你过一把丝绸之路的瘾。   航拍队自然是要什么都拍一下的,他们这次还带上了热气球,想要看一看能不能拍到更漂亮的景物。   无人机、热气球等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模特们也各就各位了,这次的活动主要是分两部分的。一部分是模特摄影,另外一部分自然就是航拍记录了。   今天天气非常不错,虽然冷,但是众人的情绪高涨,干起活来也是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就连很久没从蜻蜓眼里出来的雪见这回也出来了,在沙漠雪地里玩耍。   叶辞自然也是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的,她对拍摄也是非常感兴趣,这会儿有机会自然也是去学习一下的。   冬天温度实在是太冷,而且寒风一阵阵刮过来刮到脸上是让人非常难受的,祁白将她围得严严实实的,害怕她着凉。   谢言是摄影团队的其中一人,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谢川并没有跟过来,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发烧了,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折腾。   祁白猜想很可能是他昨晚那一剑伤了他。   伤,自然不是真正的伤,只是对他有一定影响而已,不然也不会无端端生病了。   “明露和古茵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吗?”策划那边在点人数,发现昨晚出去玩儿的两个人还没有回来,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了。   “还没有回来,刚刚打电话给她们了,说是赶过来了。”有一名工作人员回答。   “妈的,工作归工作,要玩就等工作结束了再玩。”策划平时算是很和气的,起码截止昨晚她们俩信誓旦旦说要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发火,但是今天因为这两个拖后腿的,他真心有些不爽了。   发泄了一通之后,他敛了敛情绪,开始指挥拍摄了。   而另外一边,热气球居然也点着火了,可高兴坏了那两个航拍的摄影师,这个热气球是可以载一个人上天去拍摄的,能俯瞰沙漠全景的感觉可不要太好了。   与此同时,祁白也接到了靳景打来的电话。 第382章 马革裹尸28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老祁,你们现在在哪里?”靳景接通电话之后也不废话, 直接问道。   “刚到库木塔格沙漠没多久, 准备拍摄了。”祁白答道。   “那刚好, ”靳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上次跟你说的那几个偷东西的人到了库木塔格沙漠附近,记得留意一下他们的行踪。嫌疑人的资料我再给你一下,这次是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了。”   “好。”祁白没有多问, 看到资料之后自然便知道怎么样去做了。   靳景心情估计是非常不错, 又和他多聊了几句,主要还是问他和叶辞两人之间的情况。   他觉得自家兄弟也是多灾多难, 谈个恋爱都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最让人伤心难过的或许不是离别,而是历尽千辛万苦重逢之后一方突然失忆。   祁白虽然没有细说,可是能让叶辞失忆的,当时肯定发生了很惨烈的事情。   现在祁白找到她了,虽然也是没有说什么, 还说进展不错,只是, 是不是真的进展不错, 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是支持他们的,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小叶她记起多少事情了?”靳景问道。   “在坛城里的, 还有再前面一点儿的记忆都找回来了。”祁白实话说道。   “那进展好像还不错?”靳景有些意外,但又替祁白高兴。   “嗯,是啊, 有一点不好的是,她晚上常常发噩梦。”祁白和他闲聊着,喉咙有些痒,烟瘾猝不及防上来。   他清了清嗓子,找到叶辞所在的位置,踩着脚下的石头,看着她和别人愉快相处的情景,唇角微掀。   “发噩梦?什么噩梦?”   “以前的某些不太愉悦的经历,还有一些梦她发完之后就不记得了。”祁白说道。   “发噩梦十分影响人的情绪和健康,就算忘记了,对人仍有一定的影响。老祁,你要密切留意她的情况,尤其是这种时候。”靳景的语气严肃起来。   “嗯,我知道。”祁白点头,所以他才想着睡她身边,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儿。   但是祁白隐隐也察觉出叶辞是通过这种做梦的方式将记忆重新找回来,虽然这样对她的身体真的不太好。   他其实是觉得,如果以前的记忆真的记不住了,找不回来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当和她重新认识好了。   虽然百分之百认为叶辞肯定不这样想,这丫头倔强的性子是一点儿都没有变的。   “不过这样的话你们亲近的机会也可以多一点儿。”靳景说到这里语气微微暧昧。   祁白失笑,啐他一句,“那你和你的卷耳又怎么样了?”   “不好不坏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连他都没有察觉出自己语气甜蜜。   祁白不和他多聊了,免得待会儿错过了什么线索。   他盖了电话之后便查看他新发来的邮件,果然上面更新了嫌疑人的信息。   他们的模样儿都刻画出来了,祁白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叶辞也回来了,看到他的神情严肃,便问道:“祁叔叔,是有新发现?”   “嗯,靳景刚刚发了新邮件给我,说是那几个嫌疑人可能会在附近出没,让我密切留意。”   祁白说着也将邮件给她看,让她看看嫌疑人的模样。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闹得很大了,靳景不仅通知祁白这边注意,也通知了各个关卡要注意。   可谓说是非常关注了。   毕竟这次遗失的是国家一级宝物,其各方面的价值都是天价。   叶辞也很认真地将邮件给看了一遍,场地上已经是非常热闹了,那个航拍用的热气球都已经是成功升空了,这次他们主要是想拍冬季的沙漠。   来之前也打听过这一带常有野骆驼出没,野骆驼现在是非常难得一见了,摄制组也是抱着要拍到野骆驼的心思来的。   所以每人都干劲十足,也不怕这严寒的气温了。   半个小时之后,热气球顺利降落,然而摄影师的表情却有些呆滞,和刚刚上去的兴奋和期待并不一样,他的脸上尽是惊讶和不可置信,看到自己的同伴之后,居然对他的同伴说道:“快!快!你快给我两巴掌!我不会是做梦了吧?”   他的异常吸引了不少人过去关注他的情况。   此时日出过后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烈日当空,风刮到脸上虽然还是让人疼痛,可是起码有阳光照耀着,没那么寒冷。   只是这个摄影师所说出的一席话却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甚至说是不可思议。   他将摄像机里拍到的片子放到手提上给他们观看。   所播放的片子一开始是没什么异常的地方的,就是俯瞰沙漠的美景,波澜壮阔让人屏息,不敢呼吸。   沙漠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让人敬畏且神秘的,这里不缺乏生物,可是一个人不做任何准备走进去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自古以来丝绸之路让人向往,可又有多少人客死异乡根本记载不过来。   这样静谧漂亮的风景依然让人心底生出敬畏欣赏之心,那起伏连绵却是静止不动的沙丘分割大地,成为一道最漂亮的风景线。   荒凉与惊艳集于一身。   只是这样的美景众人并没有欣赏多久,1分多钟的时候从镜头右边缓缓出现了一面腐烂被火烧毁的军旗,那面军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字,那字像是纂体又像是一种更加古老的名字,只是具体写了什么字众人猜不出来。   因为并不像他们现在或是古代常见的文字。   随着这面旗出来之后,一个青铜战士也跟着出现在屏幕上,这个青铜战士浑身腐烂,头盔之下只剩下一双眼睛,不,说是眼睛也不确切,那人只剩下两个窟窿,可是你又能清晰辨认出那是一双眼睛。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土屑碎屑都会随着步伐沙沙沙地掉下来,他浑身上下都是腐朽的气息,有一种岁月的沉淀感传来。   沧桑得让人心情沉重。   随着这个举旗的青铜战士出现在镜头中,后面陆续有和他差不多装扮的战士出现在镜头前,他们每走一步,布满雪的沙漠上就留下他们的一个脚印。   随着十数名青铜战士出现在雪地上之后,又陆续出现了某些牵着马、抬着棺材的战士,他们在雪地上沉默地行走着,由于摄像机的角度高,这般俯瞰看下去,只觉得他们都变成了一颗颗蚂蚁,白色的雪地映上青黑的蚁群,壮观的同时也格外诡异。   尤其是他们还抬着棺材……这是一队战败的军队又或是……?   众人不敢想后面的那个假设,可是众人也是心知肚明,战败的军队又哪里会抬着棺材到处走?毕竟均被辎重,不可能抬着一副又一副的棺材到处走的。   被录下的这段诡异神秘的录像也只是10分钟左右,等他们全部从镜头前经过,大概是花费了9分多钟,然后等摄影师再想去拍摄的时候,已经是不见了。   那队军队凭空消失了。   而头顶的太阳还在照耀着沙漠,这大白天的,艳阳高照,他们就这样不见了。   实在是让人太惊恐了。   这段录像未经任何的剪辑,是直接拍完就让众人观看的,不可能有任何造假的情况出现。   可是这些事情又真真切切发生了。   冬日、白雪沙漠、行走的军队、青铜战士、旗子上不认识的大字……   所有的所有组合起来,莫名地,让人毛骨悚然。   若然是晚上发现那还没有那么惊悚,毕竟晚上发生这种怪事并不奇怪,可是早上还是有太阳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增加的恐怖程度是数量级的。   众人看完之后久久没有作声,一方面是震惊,另一方面则是思考这件事情所会带来的影响。   其中一名考古学者对摄影师说道:“能不能再重播一遍?”   ……还重播?摄影师都有些想哭了。   “旗帜上那个字实在是太特别了,我很想再看一看。”考古学者四十出头,十分内敛的一个大叔,语气也谦和,根本让人拒绝不了。   摄影师唯有点了点头,将视频重新点开让他观看。   考古学者特地拉到那面旗帜出现的地方,按了暂停之后将视频放大,想要更加清楚对看看那面旗帜上写的是什么字。   其实并不容易辨认,甚至说是很难。   旗帜上只有一个字,那个字考古学者已经断定是消失了很久的一种文字,那个字的笔画非常复杂,数着都有十多笔,估计是这队军队所属朝代的名字。   而这队军队大概有上百人从他们眼前经过,考古学者将视频继续播放,待旗帜出现之后便是第一个领头的战士出现了,原以为他会静静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好像第一次那样。   可是让他们并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青铜战士忽而转动他那个只剩下骨架的脑袋,缓缓缓缓地往上看,朝着镜头的方向看过来。   ……甚至是咧开嘴对着他们笑了笑。   他一笑,身上的残骸和土屑都开始往下掉,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黑色的痕迹。   这个世界,真的是愈发光怪陆离了。 第383章 马革裹尸29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视频继续在手提里播放着,围观看视频的人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 脑海中还留存着那个带头的青铜战士抬头看向他们咧开嘴笑的诡异一幕。   “难道是海市蜃楼吗?或者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在沙漠里不经意留存下来的异象?”   良久。   终于有一个考古学者清醒过来, 看着他们, 说出自己的猜测。   现在烈日当空,虽然温度还是比较低的,可是光线折射、地理地形全都符合产生海市蜃楼的条件。   摄影师恰好这般幸运将这一幕沙漠上的海市蜃楼给拍摄出来罢了。   因为这么大白天的,绝对没有可能发生这样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肉眼为见是真实的, 那么这个世界的唯物主义也需要推翻了啊。   考古学者的一席话将大家的思绪都扯回来,“对, 沙漠中经常出现海市蜃楼的,之前不是还报导过吗?很久之前有一队来沙漠徒步的小队都看到过楼兰古国的全貌呢。沙漠里看到青铜战士行军也不奇怪啊。”   有人在搭腔,想要尽量降低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   这大白天的,即使有阳光照耀在身上,可是遇见这样的事情, 任凭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祁白和叶辞并没有作声,只是缓缓退出了人群, 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也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因为他们都想到同一个问题去了——   苏卷耳曾经说过那件被窃的吉祥天像上俯身有食梦妖,而且靳景也说过那几个嫌疑人就在沙漠附近,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看见的幻象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食梦妖将幻象不经意给放出来了,造成了海市蜃楼的假象。   但关键的是, 食梦妖所放出来的幻象是什么时候的,又是食了谁的梦?   苏途在寻找着另外一个世界,而黑斗篷与祁白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吉祥天女像是在罗布泊附近的古墓里被发掘出来的,罗布泊靠近另外一个世界,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次他们所看见的幻象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   叶辞在看完这段录像之后,心里只有四个字:阴兵过路。   只是这四个字她谁人都没有说,总觉得自己说出来之后就算不是这样的意思也要变成这样的意思了。   “阿辞,害怕?”祁白见她脸色微微苍白,搂了搂她,低头问她。   “不,不是。”叶辞不知道该要怎样将自己的猜测和祁白说,又或者是祁白也能想到了,但是仍然觉得这件事情让人觉得分外不安。   正思索着,忽而看见一直在雪地里玩耍的雪见朝方才那个摄影师出发飞行的地方看去,随着那阵风将味道给嗅进鼻子里,疑似发现了一些什么。   叶辞敏锐地察觉出它的不妥了,认为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雪见身上的皮毛随着冬天的到来也逐渐变得温厚,并不畏惧严寒。   它随着风向嗅到了某些非同寻常的味道来,便不再犹豫,飞速往东面跑去。   叶辞看向祁白,攥了攥他的手臂,“祁白,你说雪见会不会发现了一些什么?我们用不用跟在它的身后去看一看?”   “开车跟过去看一下会比较好。”祁白略一思索便答道。   “好。”叶辞笑了笑,笑容里有种信任。   两人之间其实都已经是心照不宣非常默契了,祁白自然是猜到雪见发现了什么,现在跟着它去寻找,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他开了一辆吉普带上叶辞尾随雪见去了。   雪见在沙漠里奔跑也丝毫不费事,现在没有风,起起伏伏的山丘静止不动,很快他们都远离了他们的团队,在沙漠里变成了两个黑点。   众人拼命想压住心中的恐惧,他们不敢深想,也不敢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恐防以后会发生更多更恐怖诡异的事情。   所以在讨论了一轮过后,他们各自散了,不再去讨论这个话题。   祁白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雪见后面,想要看它发现了什么。   在开出大概10公里之后,雪见终于停了下来了,在一个沙丘处开始扒沙,好像那里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祁白和叶辞见状,将车停在附近,也下了车去帮忙。   雪见看见他们之后,嗷呜一声,继续去挖,终于在挖掉了一个坑的沙之后,发现了沙坑之后藏了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被冻得浑身发僵,也不知道在这里藏了多久,他的身上都是伤,一只眼青了,衣服也穿得不甚整洁,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流浪汉。   然而祁白和叶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叶辞靠在祁白耳侧轻声说道:“祁白,他是不是其中一个?”   祁白点头,“是。”   “那我们是不是要找一下另外两个是不是在这附近?”   叶辞本来想蹲下看一看他是否有呼吸的,但是被祁白一把挡住,只是让她回车里拿绳子过来,再怎么着应该先将人给绑起来再说。   叶辞并无异议,小跑回去拿绳子,祁白看见她这般急切的模样儿又有些后悔,大声喊道让她不要跑,慢慢走回去就好。   叶辞听他这般嘱咐,也就停下了脚步,慢慢走了。   雪见在挖出这一个人之后就没有动了,祁白试探着问它,“这里只有他一个吗?没有其他人了?”   “嗷——”   雪见甩了甩头,示意祁白并没有。   “这么奇怪?”   祁白保持着警惕之心,缓慢蹲了下来检查他的呼吸和身体等状况,看看他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人着实命大,还活着。   就是翻遍他的身体,都没有发现他身上有那件古物。   要么是不丢了,要么是被抢了。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一会儿,叶辞已经拿着绳子回来了,祁白习惯性揉了揉她的头,接过了绳子之后说:“心脏有没有事?下次不要那么急。”   语气其实是有些冷硬的,但是敌不过他满是温柔的眉间。   叶辞被他这样一说,脸上有些红,原本变回正常的心脏也加速跳了一下,她总觉得祁白无时无刻在撩他。   甜言蜜语有时候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意无意的温柔陷阱。   “我没事儿。”叶辞生硬地转了话题,看向地上的那个人,“他怎么样了?还能活下去吗?”   不怪她凉薄和无情,只是觉得既然当初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决心。   如果他们现在没找到他,他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只是昏迷了过去,可能也遇到了不知道什么事情。”祁白蹲下来开始用绳子将他捆绑起来,以防万一他醒来之后逃走。   “另外两个人是不是没有找到?”叶辞没看到有另外两个人的踪迹,而雪见也没有继续去挖掘一些什么,不由问道。   “嗯,目前为止是这样,”祁白点头,“而且,在他身上也没有找到失窃的文物。”   “啊?不会吧。”叶辞错愕。   “就是这样。应该有什么隐情。”祁白说着让她在这里等着,他把车开过来将这个人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怪异,原以为是吉祥天女像现身所以才导致的沙漠异象,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祁白将车开了过来,又将昏迷不醒的男人拎起扔到后座上,然后就和叶辞一起回去了。   雪见自然是进了后座趴着一起走的。   回到他们的大本营之后,祁白就开始打电话通知这附近的警察,也和靳景通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抓到了其中一个了,另外两个却是不知所踪。   除却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之外,沙漠里被录下的怪异景象也告诉他了,靳景当即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我原本是怀疑吉祥天女像身上所附的妖引发异象,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祁白将自己的疑问说出。   “这一点真的要问一下卷耳才知道。”靳景并不特别了解妖的事情,苏卷耳是这方面的权威人士,应该能解答他的问题。   祁白的问题不外乎是如果没有吉祥天女像在附近,能不能引发这样的异象?   这么刁钻的问题还是留给苏卷耳回答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鄯善的警察就来了,祁白先将电话挂掉,让他们先搜索一下这边有没有另外两个人的踪迹。   不是不相信雪见,只是这处沙漠这么大,怕有漏网之鱼。   东西不在这个人身上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在另外两个人身上,丢了的话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总之能够找到的话就千万别放过。   那个男人后来也被强行弄醒过来了,他身上的绳子并没有被解掉,刚醒来的时候也是云里雾里的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大喊着让别人不要伤害他。   在场有十数双眼睛盯着他一个人,男人这才如梦初醒,僵硬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来搞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叫孟昊对吧?”祁白对上了他的眼睛,语气冷,但能够让人镇定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孟昊眼底有惊慌,丝毫不遮掩。 第384章 马革裹尸30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你在罗布泊考古地那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祁白也不和他废话, 直接说道, “无须在这里装傻。”   孟昊听他说出了罗布泊那边的事情, 便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唯有说道:“东西丢了,你们在我身上找不到的。”   “何时丢,又是怎样丢的。”祁白微皱着眉, 察觉情况似乎不太妙。   “两天前丢的, 被人抢了。”孟昊越说越懊恼。   “被何人抢的。”祁白继续问下去,旁边已经有人在做笔录和录音了。   “被一个魔鬼抢的, 那个人,不,那两个人简直是魔鬼!他们想杀了我们!啊!我差点没命了,我差点在沙漠里丢了性命了!”孟昊说着突然用力挣扎,眼珠凸起, 形容疯癫。   祁白制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叶辞也一直在旁边看着, 察觉孟昊的情况真是很不对,斟了一杯热茶放他面前,“你已经得救了, 我们都是警方,没有魔鬼。这里十分安全。”   孟昊听着这少女潜静的嗓音,不知怎地就安静了下来, 看着那杯慢悠悠冒出热气的茶,有些出神。   他还被五花大绑着,手脚不能动,累了这么多天,身上连行囊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沙漠里走了多久,又是和同伴散失了多久,一回神,便是在这里了。   祁白对他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继续问他,“你的同伴去了哪里?”   “被魔鬼抓走了,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被他们杀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孟昊一听祁白说起他的另外两个同伴,再次痛哭出声,脸上都是鼻涕泪水,看上去十分可怜。   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并不适合继续问讯下去,祁白想了想,只能让别的同僚给他准备一顿饭,而他想继续去沙漠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另外两人的踪迹。   心里其实也是知道,要找到另外那两个人,几率可能很小。更何况,孟昊说他们已经死了。   而他口中所说的魔鬼,是看到的幻象还是真实的人?   他暂时出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叶辞跟在他身后,也在想着孟昊的事情。   孟昊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甚至说是很差,所说出的话只能信五成。   “祁白,你说他可能遇上了什么人?”叶辞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问他,想和他一起商量。   “线索太少了,不知道他是看到了幻象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祁白的目光落在广袤沙漠上,由于风的作用,沙漠上有一部分的沙被掀开了一些,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样的沙漠看过去多了几抹沧桑,却是愈发迷人,甚至说是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叶辞接下来也没有作声了,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任何推断都可能是假的。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一回事,然而祁白在思考过后又觉得没必要开车进沙漠加入搜索的行列,现如今唯有继续等了。   他这般想着,便想对叶辞说一些话,然而,话没有说到,便看见有一辆吉普车从他们身后开过来,那辆车他其实认得,就是那几个在火锅店搭讪那两个模特的男人的车。   看样子,那两个模特也回来了。   还是被那几个男子载过来的。   果不其然,车上下来了两女两男,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不见了,不知所踪。   那两个模特叫明露和古茵,身上穿得也不多,脸上也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彻夜未眠导致的,总之气色不怎么好。   她们自知理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便跑着去导演那边,向他道歉认错。   而另外那两个男子倒是优哉游哉地从车后面走上来,那种表情,漫不经心,又饶有兴致,让人觉得他们高傲又不屑,眼高于顶大概说他们这种人了。   在经过叶辞身旁的时候,其中一人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微微笑道:“小妹妹昨晚睡得好吗?”   叶辞微微皱眉,压根是不想理会他们了。   祁白将叶辞拉回自己身旁,神色戒备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哟,不就和你小女朋友搭两句话而已,用得着这么着紧?嗯?”男子完全不怕祁白,神情十分挑衅。   祁白无意和他们起争执,却是发现他们的表情好像较之前更加猥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十分浓郁,嗅得人难受。   他不说话,也不让他看到叶辞,对方自讨无趣,冷嗤一声,和另外一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祁白看着他们逐渐远离,心中异样的感觉更甚,转头看见叶辞也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袖子捂住鼻子,依然微皱着眉头,看得出她并不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   似膻又似腥,还掺杂着浓浓的情.事过后的气息。   并不好闻,甚至是闻得让人恶心。   叶辞有阴阳眼,怕是嗅到的味道比他嗅到的还要多。   他用了透视去看他们的身体,但是并未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叶辞估计也没看出什么来,猛然转了身,还要拉着他往后跑了几步,背对着那两个男子方才走过的方向,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她夸张的动作,好像缺氧已久的鱼儿。   “很难受?”祁白顺她的背,拉着她更加走远了一点儿。   “他们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叶辞顺好了气之后几乎窒息般说道。   “是,我也嗅到了,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让我想起羊的膻味,但是又不像,还夹杂着其他怪异的味道。”祁白实话说出自己的感受。   “我和你感觉差不多,”叶辞点头,又忍不住看向他们的方向,看见他们已经融合进了人群里了,“但是我还感受到的是他们身上的混乱不堪的气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我觉得他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祁白心中一动,说道。   “我也无法说准。”叶辞摊了摊手,“我看不到他们身上的异常,只能去感受。”   “那只能再作观望了。”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两个男子,而是要搞清楚孟昊身上发生的事情。   祁白只是再多看了他们几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作声了。   半个小时之后,出去寻找另外两个嫌疑人的车辆也全都回来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一无所获。   祁白也早有所料,雪见在找到孟昊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他们,就只找到孟昊。   那么既然如此,他们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重要的东西被他们弄丢了,两条人命也随即不见了。   生死未卜。   他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想着进去继续问讯孟昊。叶辞跟在他身侧一起进去。这样的事情弄得她心痒痒的,她一定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祁白并没有阻止,和她一起进去了,孟昊已经吃完了饭,帐篷还萦绕着淡淡的饭香味道,夹杂着烟味,也不是特别好闻。   孟昊仍旧坐在原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周遭有好几个人守着,生怕他要制造什么意外。   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解了,只有脚上还绑着一段绳子,并不容易逃跑。   祁白再次坐到他面前,抬眼看向他,觉得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了,便问道:“你想起来一些什么了?”   “没想起什么,我所记得的就是刚刚的那些事情。”孟昊饭饱喝足,开始和他打哈哈了。   “你的那两个同伴,我们刚刚去找过了,没有丝毫头绪,一点儿踪迹都找不到。”祁白对他也不客气,语气沉冷,“如果你们真的是被魔鬼盯上,我不管那魔鬼是人还是真的是鬼,你的同伴们有什么下场,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你。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三个窃贼要不被苏途他们盯上了,要不就是这里接近另外一个世界,有妖出没。   最有可能也是苏卷耳所说的那只食梦妖从吉祥天女像里走出来,在他们面前制造了幻象,让他们产生了这些恐怖的错觉。   只是无论哪一点的猜测,吉祥天女像不见了这才是事实。   而在线索有限的情况之下,孟昊所说的话十分重要。   孟昊现在头脑还算清醒,他盯着祁白异常冷静甚至说是无情的眼睛,咽了咽口水,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在跑出来之后遇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穿着厚实的僧袍,是个男人,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小个子女人。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十分奇怪,无论何时何地都遮住自己的脸,身上也穿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容。”   孟昊决定不再隐瞒了,“我们仨拿了吉祥天女像之后本来想速战速决赶紧离开的,偏偏在离开的那几天里陆陆续续遇到了许多怪事……其实也不能说是怪事,”他好像是在寻找着措辞,“就怎么说呢,总之夜里我们总会梦见别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世界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僧侣有佛像,也有打扮普通的人。每次醒来之后我们的精神都会格外恍惚,脾气也容易暴躁。”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天,我们突然遇到了他们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orzz好吧,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看下去就好了。   然后,之前推过自己一个古穿的文,现在那个文写到4.8万字了,可是收藏一直上不去,灵魂互换+探案,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收一个吗QAQ靠爱发电的我在冬天已经熬不住了orzz   以下是文案:   《朕的皇后是厂花》   肤白貌美的伪太监叶莳进宫半载,在皇帝身边正混得风生水起,突然有一天,因为一场意外,她和皇帝互换了灵魂。   自此之后,皇帝变成了那个肤白貌美,身体娇柔的...... 第385章 马革裹尸31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孟昊的嗓音低哑沉闷,但是语音还算清晰, 他接着说下去, “在遇到他们的时候, 我们的状态其实已经不是很好了,罗布泊那边本来就发生过许多奇怪的事情,而吉祥天女像是从那里出土的,我们遇到奇怪的事情第一时间也是想到吉祥天女像所引起的。”   “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之后, 再遇到那一男一女两个人, 听他们说我们可能是被吉祥天女像里的瘴气给魇住了,让我们赶紧脱手, 应该是说不要再将东西放到身上了,并不保险。”   “我们以为他们有意思想要买下我们的吉祥天女像,然而在接下来几天的同行之中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跟我们同食同住,却又没有任何别的企图。我们看不清楚他们的意图,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直至有一天,在夜里的时候, 我看见了那名僧侣在……”   孟昊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他的眼里尽是惊慌以及无措,甚至说是有恐惧。   他的面容已至扭曲的地步, 大口大口喘着气,好像还沉浸在什么幻想之中,叶辞忽而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对准他的眼睛,对他说道:“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知道了吗?”   她的语气非常冷静,眉宇之间也是冷静,孟昊看着她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谢谢,谢谢你。”   “客气,请你继续说下去吧,你的话语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叶辞没什么表情地对他说道,见他恢复正常了,又坐回原位。   祁白随后推给了孟昊一杯茶,让他饮用。   孟昊这回是彻底放下了心防,继续将话接下去,“那晚,其实也是在不久前,我们还是露宿在外,找了一个相对背风的位置,席地而睡。前半夜其实都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后半夜我突然惊醒,听见帐篷外有低低啃噬的声音,一开始我还以为我们遇到野兽了,小心翼翼地出去查看,却是发现不是,外面居然灯火通明的一片,有篝火也有汽车,也有人。”   “可是我身处的地方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只有背景里大片大片的荒漠让我能依稀辨认出我们还是在库木塔格,可是近在眼前的情景,却让我觉得我们疑似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有人有篝火有货摊更有人气的一个地方,只是那样又能如何?”   孟昊说到这里又激动起来了,双眼充血,“那个僧人,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面容,他已经腐烂了半张脸,脖颈的地方有扭曲的伤疤,脖颈的伤疤赤红一片,好像有无数蠕虫在里面蠕动,不知道那是怎样造成的。   “而让我更加无法接受的是,他在啃食我的其中一个同伴,他在啃他的脑袋啊!就这样……在他头顶的位置凿了一个洞,我的同伴还活着的啊!他就这样满口鲜血地吸食他的脑髓……”   那样一幕对于孟昊来说不啻于人间地狱,而他另外一个同伴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个女人,将我的另外一个同伴给直接弄晕了,将他放倒在地上,直接用刀剖开他的脑袋,将他的脑髓给吸出来,放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   孟昊眼前完全放空,他强迫自己将那样一幕给再回忆一次,眼睛睁得死大,好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麻木机械地说着,“我们明明身处热闹至极的集市,那里明明人来人往,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吓得死死捂紧自己的嘴唇,他们都对付了我的两个同伴了,下一个对付的肯定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秘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只能逃,我只能拼命逃,往人多的地方逃去,明明知道这样是于事无补的,可是我还是这样做了……”   孟昊好不容易将那么一幕给回忆回来,再看向他的时候,已经浑身是汗,面容惨白,似乎刚刚经历过了一场生死之战。   叶辞和祁白没有立即问他问题,而是重新给他斟了一杯热茶放他面前,让他压惊。   孟昊抹了一把汗,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平静自己的心情,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想问我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一直往人群多的地方奔跑,在我跑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现我醒了,而吉祥天女像其实也不在我的身上。当时我们规定吉祥天女像每人轮流保管一天,免得谁再起贪念,独吞佛像。那天恰好不是我保管佛像,而是我另外一个同伴,就是被那个僧人生吸脑髓的同伴……他在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个佛像,死不瞑目。”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在我逃出很远很远之后,他们好像才回过神来,那个女子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本来想要追过来的,但是那个僧侣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们破天荒地没有追过来,我才得以逃脱,捡回一条命。”   叶辞觉得他说到这里应该也差不多了,事情他们也大致清楚了,孟昊说他逃了很远很远才听到他们的对话,按照啊逻辑来说如果他逃脱了他们的控制范围的话,那是足够远,不可能看见他们,也不可能听见他们说什么。   但是他刚刚就是说逃出很远很远,他们才发现他。   这话真有一些自相矛盾了。   要么是他说错了,要么就是他一直活在幻象里,不论是吉祥天女像里附身的食梦妖弄出的,还是这苏途和江素弄出的。   他们只是想放他一马而已。   放他一马,好让他通风报信,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们抢走了佛像,他们抓不了他们,也奈何不了他们。   被人隔空挑衅,还要被抢走了国宝,这还真是一件不怎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至少,叶辞觉得心情不太爽的。   祁白只是静静地看了孟昊一会儿,然后便想着到外面打个电话告诉靳景知道这件事情。   叶辞自是尾随着他出来,里面的氛围让她非常窒息,即使脑海里有在坛城里的记忆,可是至少苏途他们没有那般明目张胆的,至少是有遮掩的意图的,然而现在他是什么人都不放过了。   估计是饥不择食,他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祁白不敢耽误这边的情况,将事情都和靳景一一说了,吉祥天女像已经落到了苏途和江素手中,让他觉得意外的是,为什么索玛,也即是谢栎没有跟在他们身边?   这三人不是一个团体的吗?为什么会没有跟着呢?   是有另外重要的任务又或是藏在了别的地方没有出来?   祁白心中存了疑问,和靳景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叶辞一直在旁边静静等着,等他盖了电话之后才说道:“祁白,你觉得他们抢走吉祥天女像是为了什么?他们想要进另外一个世界吗?还是想继续开启另外一个世界,将恶灵那些都放出来?”   他们已经弥补不了吉祥天女像被抢的结果,只能猜测他们的意图,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祁白搂紧了她,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带她到了另外一个帐篷里,给了她一杯酥油茶,让她喝下暖胃之后才说道:“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很可能是分为两部分去行动了。”   “怎么说?”叶辞问道,心中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路了。   祁白微微笑了笑,对她说道:“你应该已经想到了,要不你先说一说给我听?”   叶辞微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明明是一个聆听者,怎么突然间变成了执行者?   “怎么了?不愿意对我说吗?”祁白笑问道。   “那倒不是,”叶辞摩挲了一下杯的边缘,组织好了语言才开口说道:“在坛城的时候,以苏途、江素、索玛他们三人为核心,往外扩散,还有店老板、吴医生也变成了他们的一伙的,再加上死去了的但是一直帮他们做事的赵庆年,一共有六人,但是真正的核心就只有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一直相辅相成,我觉得在坛城坍塌的时候,他们三人并没有死,种种迹象显示他们三人离我们的距离并不远,甚至是说和我们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如果苏途和江素出现了,但是索玛没有出现的话,那么我的猜测是,索玛暂时离开了他们,极有可能潜伏在谢川周遭。”   毕竟是看到了好几次人皮人,还是那种影子的形态,再结合谢川最近表现出来的不妥,这并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大概,我们应该要找下谢言来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祁白静默片刻之后才说道,好像在权衡一些什么。   “问她的话,她肯说吗?”叶辞记得祁白说过谢言和谢川这双姐弟有事压在心里,或许还是和这次的罗布泊之类很有关系的,但是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很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他们吧。   “先问问再说,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祁白说着便要出去去找谢言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纠结剧情,对自己想的剧情不算特别满意,前面脑洞开太大了,以至于现在……orzzz   另外一个世界我还没有完全架构好,很大压力。   谢谢收藏了厂花的小天使~~ 第386章 马革裹尸32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自然没有反对,在帐篷里安心坐着等祁白回来。   10分钟之后, 谢言和他一起进了帐篷, 谢言看到叶辞在帐篷里等着也不意外。   她脸上还有笑容, 大概是还未清楚祁白邀她进来是干什么的,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般从容冷静。   每个人都有秘密,谢言和谢川也不例外。   而一旦涉及到秘密, 就不是那么容易言说了。   祁白让谢言先坐下, 也给她斟了一杯酥油茶,谢言对他说了“谢谢”之后,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祁白便开始进入正题了。   “之前有听你说你弟弟出来大西北这边是偷偷过来的,他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难道还不能自立自己过来?”祁白并没有说得太直白,害怕谢言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离开。   然而谢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妥, 她看向祁白,唇边虽然还是笑着的, 可是语气有些沉下来了, “祁队,你突然说起我弟弟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摄录机拍到的视频,还有在沙漠中找到的那个男子, 都和同一件事情密切相关。”祁白见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说什么,也不再隐瞒,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 “我很怀疑你们,尤其是你的弟弟和这件事情有关。”   “你所说的同一件事情是指什么?”谢言语气冷静,然而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那便是曼陀罗佛学院里发生的事情。”   祁白并没有多作隐瞒,曼陀罗佛学院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中央那边早已经派出了人去整顿,具体详细的报告他也交给了靳景,让他代为上交。   但是曼陀罗佛学院的事情,在外界看来,并非是如他和叶辞看见的那般,报导得那么真实。   官方对外宣称的是:曼陀罗佛学院由于遭遇雪灾影响,僧侣有所死伤,先行闭校处理。   这样才免去了外界作出更多的探讨。   然而对于一直有关注这边动态的谢言来说,也是得到了一些较为靠谱的小道消息,祁白现在一对她说出这句话,她便知道祁白所说的“同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现在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件同一件事情居然会影响到她和谢川。   “我在曼陀罗佛学院里认识了一个名叫‘索玛’的大喇嘛,他的真名叫‘谢栎’,和你们一样姓谢。当然,并不排除这是巧合,”祁白见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乘胜追击:“可是最近在你弟弟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让我认为这并非是巧合,而是你的弟弟很可能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你胡说。”谢言一听他说完,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胡说么?”祁白的表情仍旧十分温和,与平时并无二致,可是他的眼睛已经闪出寒芒,“他已经两次以影子的形式潜入我和叶辞的房间,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结合他最近古怪的言行,我想,你身为他的姐姐应该更清楚他遇到了一些什么。”   “你说他以影子的形式潜入你们的房间?”谢言并不相信,低笑出声,“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以影子的形式行动?”   “谢栎有这样的能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祁白觉得再和对方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谢栎可能是你们的同宗,他盯上谢川,一定是因为他身上有他所觊觎的东西。他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而你们,很可能也是。”   这是他的真实猜测,也是结合了在拉姆拉措圣湖里突然看见的幻象,以及苏途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他说他是叛徒,他在拉姆拉措那里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也被说是叛徒,而且他的鱼肠剑已经赠送给了叶家的人。   他猜想是他们一族可能呆腻了那个地方,不顾一切,甚至是以自己身上的异能作为代价,拼尽全力出了那个地方。   而逃离,在那个时候代表了什么,只有另外一个“自己”才知道了吧。   他说完这番话之后紧盯着谢言,想要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谢言被他这般视线逼得有些抬不起头来,曾经她也想他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想要他好好看她一眼,可是现在真到了那样的时刻,她又觉得这样的情景过于尴尬,自己过于狼狈,以至于本能地低头逃避。   叶辞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并没有作声。   她也在梳理着近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黑斗篷说他们必须要到罗布泊,那是隐藏了所有事情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是不是藏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而他们是不是也要到另外一个世界里探明一切?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谢言启唇说话了,“那其实是我们谢家的秘密,一直以来都有的秘密。这样的秘密我们是从来不告诉给外人听的,最起码现在我并不打算告诉你们。”   谢言的语气很坚决,祁白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不外乎是想让她将谢家的秘密说出来给他们听而已。   但是,他们家先祖留下来的话十分模棱两可,让他们都不要去罗布泊,而且不能从事考古职业,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在罗布泊发生了极之不妙的事情,会危及子孙福泽绵延。   这项家训已经延续了很多年,直至谢川这个小子妄图想要打破。   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看见祁白和叶辞,还有曼陀罗佛学院里发生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命吧,是命中注定的话,怎么样都是无法抵挡的。   “摄影棚那边还需要我,我先出去了,谢谢你的酥油茶。”   她将话说完,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   帐篷里又只剩下祁白和叶辞二人。   气氛微有窒息。   本来是想从谢川这边下手去找更多的线索的,看来现在这条路在短期内也不可行了。   “祁白,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在这里等着看月全食了。”叶辞微叹道。   “今晚的月全食值得一看,或许还会有什么新的线索也说不定。”祁白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反正,事情已经牵扯到了谢川身上了,总会有适当的时机可以知道的。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由于航拍时拍到了那种不太吉利的怪场景,航拍的摄像师都不太想去拍摄了,叶辞没有玩儿过这种东西,想要去玩一玩,又或者她上了半空之后能看见别的更多不同的物事。   毕竟她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更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祁白其实并不十分放心,她心脏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被折断了的右臂也是,贸然上去,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等你以后好了,我再让你玩儿这个项目怎么样?”祁白哄她,不想她冒险。   “但是这次机会难逢啊,更重要的是我都已经和摄影师说好了,他们不会飞太高,应该没事儿的。”叶辞开始撒娇了,晃他的手臂,“祁叔叔,就这次吧就这次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祁白叹气,看着她仰起的小脸,有些心软,但还是不太放心,叶辞已经是不让他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了,突然踮起脚尖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搂了搂他的腰,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祁白:“……”这是学会了用美人计么?   最后还是无法阻止她这样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乘着热气球升空,手上还要拿了一台微型摄像机。   她也是好运气,别的摄像师都要折腾半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才能升空,可是她却是一下子就抓准了风向,迎着寒风缓缓上升了。   很快,她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只能看到热气球上的火光,她的背影模糊不清。   祁白在沙漠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害怕她出什么意外,这个热气球其实是无法人为操控降落的,仅有可能的是顺着风向降落下来,是非常自由的飞行模式。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感到更加不安,一直一直看着她完全平安到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叶辞降落的地点离原来的场地挺远的,因为她的起飞过于顺利,以至于后来祁白要开着车去找她降落的地点。   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己解开了安全带,拿着摄像机等他们过来了。   远远地看过去,她的脸上有极深的笑意,祁白停车之后踏着雪大步走到她身边,又给她围了一条毯子之后带着她往回走,别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跟着过来善后了。   之前那个跟拍的摄像师也在车上等着他们,看到叶辞脸上笑得那么高兴,知道她定然是拍到了什么好东西,立即问她,“你拍到什么了?”   “你猜?”叶辞语气狡黠,一扫之前的阴霾。   “我猜不到啊。”摄像师是彻底怕了,拍到那种东西,他是要去拿灵异大奖么?!   “我拍到了野骆驼!”说着,先将摄像机递到祁白的面前,让他先看。   听见她说这个消息之后兴致勃勃却是看见她将摄像机给了祁白看的摄像师:……   祁白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搞笑,将摄像机移到摄像师面前,微笑道:“一起看。”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问大家一句,大家是不是订阅了然后养肥再看QAQ   昨天那章点击4……我7200收,最新章点击4……我很慌啊。   怕自己写崩了orzzzzz 第387章 马革裹尸33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摄像师这才笑起来,看向摄像机里的画面, 看了良久却是没看到叶辞口中所说的野骆驼。   野骆驼并不好拍摄, 那算是沙漠里的珍稀品种了, 能拍到野骆驼的话,那是他们走了八辈子的好运了。   然而事实上却是,摄像师看了她拍的整整十分钟的视频,除却壮阔无边的沙漠之外,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抬头看见她还看得津津有味, 不由微愣,指着屏幕道:“你拍到了?”   叶辞:“是啊, 你没看见?”   摄像师:“……”他不会是眼睛瞎了吧。   只能看向祁白,向他求助,“祁队,你看见了吗?”   祁白却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叶辞, 问她:“阿辞能将你拍到的场景对我们说一下吗?”   叶辞听他们这般说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拍摄了一些他们可能看不见的东西了,只能将视频重新播放, 从头开始讲起, “我刚刚上去的时候只是看到覆上雪的沙漠,到1分多钟已经稳定飞行的时候,我开始看见一整排的骆驼出现, 起初我以为这些是普通的骆驼,毕竟它们背上是背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的,而且也有人在前面带着驼队一路前行。”   “可是, 我接着拍下去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简单,起码我认真观察过那些骆驼的形态,它们的体型看上去较一般骆驼小,而且都是双峰的,双峰也是具有野骆驼的迹象,上圆下尖,毛发较少,总之与你们之前所描述过的野骆驼,九成相似吧。”   “这里,我是放大了去拍摄的,所以看得特别清楚,”叶辞指着镜头正中的一个地方,继续描述:“就是这里,这部摄像机真是很高辨识度啊,简直是纤毫毕现。”   她说着又忍不住先赞叹了一句,然后又扯回正题,“所以我断定我拍摄到的是野骆驼队,而且是有人带队的!”   叶辞的语气其实还是比较兴奋的,毕竟是第一次坐热气球,也是第一次拍摄到野骆驼,而且还不止一头野骆驼,而是十数头,这样的数量对于日渐减少的野骆驼来说已经不少了。   “但是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摄像师听她说得言之凿凿并不像是假话,可是他睁大眼睛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任何野骆驼的踪迹啊。   “那最后他们去了哪里?”祁白并没有摄像师那般苦恼,毕竟是经历过了不少事情了。   “消失了,突然消失了?”叶辞说着自己也很疑惑,摄像师在旁边听见她这样说,简直想哭。   尼玛,今天遇到的事情简直是一件比一件离奇啊!   “突然消失了?”祁白也不急,但是一听便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是,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就消失了。”叶辞说着就放映到大概8分钟左右的地方给他们看,“其实那里没有别的出口,但是那个掌驼人和他的驼队却是凭空消失在沙漠当中,我猜想那里可能有界门,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界门。”   “当然了,也不排除我看到的是幻境。”   “……幻境?又是幻境?不会吧?”摄像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痛苦,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我觉得不可能是幻境吧,”摄像师定了定神,又说道:“刚刚我拍摄出来的幻境大家都能看见,但是你拍摄出来的……除了沙漠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摄像师说着又看向祁白,问回同一个问题,“祁队,你能看见吗?”   “不能。”祁白没有阴阳眼,看到的东西自然是和摄像师一样的。   几人都陷入沉默中,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祁白觉得叶辞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偶然,这片沙漠,可能比预想之中更加神秘。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车开回营地里,让摄像师暂时不要将录像的事情说出去,因为说出去除了引起恐慌之外并无别的意义。   摄像师失魂落魄地下车离开了,车上又只剩下祁白和叶辞两人,祁白借了一部手提回来,将两个奇怪的片段都导到了电脑里继续看。   有些不知道该要评说这两件事情,现阶段可能都只能靠猜测了。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这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是什么?   不论看到的是幻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指向的其实都是同一样东西吧。   另外一个世界。   “阿辞,你能不能给我详细具体说一下你遇到的那队驼队是怎么样的?”祁白看着只有一片沙漠的屏幕,缓声道。   “并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也没有看到的那些青铜战士那么恐怖,”叶辞斟酌着说辞,“他的打扮……要具体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像民国时期的吧。穿得也特别厚实,而且带了斗篷,看不清他的模样儿。不过看他的打扮,应该是长期在沙漠里混迹的,倒是不知道他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出来的,还是本来就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行走着。”   这是叶辞觉得惊奇的地方,另外一个世界,实在是太神秘了。   如果她刚刚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里走出来的,又回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的话,按理来说那里应该是有界门的,那么苏途他们是否可以找到那里的界门直接过去?   又或者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需要什么媒介物?   她猜想应该是的,不然在坛城的时候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开启界门?   可是刚刚那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这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那个世界的人可以自由进出又或者是她看到的真的可能只是幻境?   是因为吉祥天女像在这附近所引发的幻境?   叶辞无法确定,也不知道吉祥天女像所俯身的食梦妖是有多少种方法可以化出幻境来的。   因为前面青铜战士突然出现的幻境是他们所有人都能看见的,而现在这队驼队却是她能看见。   并不好说啊。   “祁白,你说苏途他们要抢吉祥天女像是不是因为那个佛像可能是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   叶辞忽而想到了这一层,禁不住说道。   “极有可能。”祁白想了想也说道:“之前坛城里的祭祀失败了,苏途他们也因此元气大伤,而且短期内是不可能再进行这么大规模的祭祀了,既然是这样子的话,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去另外一个世界。”   “而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以及通行很可能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吉祥天女像应该是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之一,还有谢川身上的秘密,如果他真的是被谢栎盯上了的话,那么谢川身上也有相应的钥匙。”   “我现在猜想的是,会不会是一条钥匙只能对应一个身份?就好像我们的ID卡那样,一张卡代表一个人的信息,多了不能通行,也因为如此才弄了这么多事情来?”   祁白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毕竟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而黑斗篷也是联系不上,根本无从下手。   “那如果我们也要进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我们应该要怎样过去?我们有钥匙吗?”叶辞根据他所说出的线索提出另外一个疑问。   “你的话,大致是有的,而我的话,应该也是有的。”祁白说道。   “那我的是什么?你的又是什么?”叶辞眨了眨眼睛,对他的说法有些意外。   祁白突然笑了起来,“答案其实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出来。”   这倒是有些要考量她的意味了。   “唔,”叶辞也就顺着他的话茬想了想,然后不太确定地答道:“不会是我的蜻蜓眼,而你的可能是鱼肠剑?”   毕竟鱼肠剑的真正主人很可能是祁白,祁白进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是鱼肠剑也不奇怪。   “对。”祁白又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发顶,“我是这样猜想的,具体是不是这样还真的要到罗布泊那里试验一下才知道了。”   “我还有一个疑问是,除了钥匙和找到界门之外,还需要找到别的媒介吗?”叶辞直接心里的疑问都说出来了。   “目前暂时还不清楚,但是这一层也不需要过于着急,等到今晚月全食完了之后,看看明天他们是否还留在这里吧。”祁白想要尽快赶去罗布泊,这里的事情他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毕竟今天发生了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可能也不敢久留。   “好。”叶辞点点头,虽然心里是这样应着,不过还是有些心绪不宁,脑海中尽是方才驼队行走沙漠的情景。   另外一个世界和她的身世是有什么极大的关联吗?又或者是她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从那里走出来的?   只是为什么她要从那里逃出来?那个世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而谢川身上的秘密会不会又是和另外一个世界有关?   苏途他们这么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叶辞想不明白,但又不敢多想,怕想多了脑袋不舒服,于是干脆在车上闭目养神,不去想其他别的事情了。   这样一直呆到了晚上,月全食准备来临的时候,团队里的摄影师、摄像师早已经准备好了装备进行拍摄,而在傍晚的时候,谢川也过来跟他们汇合了。   只是他神色恹恹,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这个文就连载一周年了。唏嘘啊。   今天情人节,谢谢投喂了50瓶营养液的美美童鞋,和投了幸运雷的甜橙童鞋~~   以下是一个小番外~~请大家尽情享用~~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鞠躬。   -----   又是一年,2月14日,情人节。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然而祁白却是一个人在家孤家寡人地做菜吃饭。   朋友圈里秀恩爱秀单身的已经刷了个爆了。   黎研那小子自知自己无法让叶辞从他舅母变成他的女朋友之后便在微信上狂轰滥炸,让他发单身红包给他。   怨气简直是要溢出屏幕了。   看着朋友圈里一条又一条的甜蜜□□,祁白心里有些惆怅。   他家媳妇儿接到了大学导师给她布置的任务,让她到天府之国发掘一个新的遗迹,出发已经有几个月了。每天他都过着单身汉的生活,和微信里哀怨的单身狗真没什么差别。   祁白在没有认识叶辞并不觉得这个情人节对他有什么影响,单身自然有单身的好处,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除却在恋爱中、还是单身狗之外的第三种人的存在,那便是如他这样的,明明有媳妇儿了,在节日里还要单身的。   祁白一把年纪了也想卖个萌,在朋友圈里哀怨地发了一句话:情人节里做单身狗。阿辞辞你赔我。   底下评论里立即发来狂轰滥炸,说他一个有家室的人了还上来强行虐狗。   后来叶辞大概也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了,在下面回复了两个似是而非“emoji”的表情,让他哭笑不得。   祁白觉得,过个劳什子节日,过得他都变幼稚了。   随后打了个电话给叶辞,叮嘱她让她好好吃饭,不要吃太辣的火锅,多喝热水,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叶辞那边不吵,还比较安静的,便问她:“在上楼梯?”   “嗯?对,在回公寓的路上。”叶辞说着又笑道:“我其实还没有吃饭,特别想吃火锅,祁叔叔你弄给我吃好不好?”   “我弄给你吃倒是没问题,关键是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和我一起吃?”一个人在桌子旁打边炉,总觉得……想想还是觉得虐啊。   “那行啊。我快到家了,先挂了。”叶辞并不多说,盖掉了电话。   祁白笑着将手机放回兜里,开了抽油烟机,开始炒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家里明明上了锁的大门被人给打开了,一抹倩影静悄悄地进屋,带了满身的风霜。   听见厨房里有动静,轻手轻脚进去,看到祁白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围着碎花围裙拿着锅铲在炒菜,那情景无论多少次看都特别出戏。   叶辞不等他注意到自己回来,便从身后一把搂住祁白,将头埋在他的腰窝处,“祁叔叔我回来了!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祁白没想到叶辞突然回家,转身看向叶辞,见她鼻头都被痛得通红了,大手一捞将她捞入怀里,开始低头吻她的唇,完全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柔软的长发覆到他的手背上,他的手粗糙温热,她的脸柔嫩生冷,像是外面忽而飘下来的雪花,葳葳蕤蕤,点缀了这个夜晚,让这个烟火气的人间多了点特色和灵性。   ——阿辞你回来了真好。   ——祁叔叔,情人节快乐。 第388章 马革裹尸34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谢川是谢言唯一的弟弟,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 自然是非常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只是谢川却是对她爱理不理的, 阴沉着一张苍白的面容,与之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年截然不同。   谢言心中“咯噔”一声,瞬间察觉出不妥,扯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了, 将他上上下下给看了个遍, 又担心他真的发烧不舒服,想要伸手摸他的额头, 却是被谢川一把打掉她的手,“别碰我。”   紧接着他就挥掉她的手,径直绕过她离开了。   谢言没想到他的脾气这么大,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那般,在他身后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不知该作何他想。   谢川在离开之后,紧绷的身体莫名松懈下来, 想起方才谢言脸上流露出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他心中有一股内疚涌上来,逼得他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你可是后悔了?”心中有另外一个声音适时响起, 让谢川及时回神。   “不,我没有后悔。”谢川在心中默默答道。   此时已经逐渐天黑了,起了一阵风将乌黑的云都吹到沙漠附近, 沙漠上覆盖着的雪经过一天的暴晒之后,已经融化了大部分,雪水渗透到沙粒中,却是无法给这片大地带来生机。   饶是落霞折射的阳光不是特别猛烈,然而橘色的光线透过层层云层折射,打在地面上的时候依然美到让人窒息。   叶辞和祁白正倚在一堆沙丘前看风景,风有些大,刮在人脸上生痛生痛的,祁白打开自己的大衣,将她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中,为她遮挡风沙。   落日余光洒照在他们的身上,眷恋地停留在他们的肩膀上,从他们身后看过去,觉得眼前的情景沉默得像一幅画。   谢川冷眼看着他们相拥亲密的情景,心中恶毒地想,如果来一阵风沙将那个碍事的男人刮走就好了。   在沙漠被沙尘暴刮走的话,大多数都是尸骨无存的。   祁白如果不在的话,那叶辞就只能是他的了。   “你可以做到。”脑海中那个人又不合时宜地说道。   “我可以做到?”谢川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我多少斤两我自己知道,我对付不了他。”   “你自己一个人自然是对付不了他,但是不要忘记了,有我在。”脑海中那个人怂恿他,语气虽然波澜无惊,然而就是这般无波无澜的语气让谢川心里生起了一股不合时宜的希望。   “那我可以怎样做?怎样才可以将她给抢过来!”谢川的面容冷静,但是眸底已然陷入疯狂的状态。   “今晚月全食的时候,你听我的指挥,我会让你得偿所愿。”脑海中那个人没有明确说出方法,只是告诉他一个大致的时间。   “好。”谢川沉了眸光,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今晚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有月全食的缘故,在月全食还没有开始之前,月亮便圆得恐怖,也大得恐怖。   那亮光还是黄色的,不过到了大概7点的时候,月亮一点点进入了半影月食的状态,月亮的一部分开始发灰,但还是能看清楚整个月亮的。   等待月全食的过程并不好受,但是队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摄影摄像的狂热分子,早已经真枪实弹地在沙丘上占好了绝佳的位置,全程观看月全食。   这次月全食可谓说是难得一见,152年来首次遇见的盛宴,微博上新闻上早已经推送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天文消息,算得上是一个全民关注的热点了。   祁白和叶辞也找了一个最佳方位去看月全食,两人既不是摄影爱好者,也不是摄像爱好者,不过总觉得在这次月全食中,可能会发生某些他们无法预料的事情。   站在山丘上观看自然是十分艰难的,由于是处在高处,几乎没有遮挡物,沙漠上空的风不断地刮来,冷得人发抖。   祁白支了顶小帐篷在他们身后,备了暖水袋、热茶、酥油茶、油饼等等,急用的东西应有尽有。   一场月全食观看全景的话,起码要好几个小时,祁白不想叶辞着凉,自然是做好充分的准备的。   晚上8点左右,月亮开始出现月偏食的景象,硕大的月亮左下方出现了一个缺口,像是被狗啃了一口一样。   但是,这些其实都不是他们最想看见的。   压轴是在晚上9点左右,月亮完全被地球的影子包围住,原本的黄光变成了古铜色,非常震撼。   原本寂静的荒漠中也响起了阵阵的喝彩声和惊呼声,当然也有快门彼此起伏的咔嚓声,让这片寂静的沙漠生出了一丝人味儿来。   然而月亮发出古铜色的光那只是月全食刚刚开始的阶段,好戏才刚刚开始。   叶辞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奇景,唇边有笑意,她转头看向祁白,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还没有等他出声,祁白眼前突然一黑,周遭的景色全都不见,就连叶辞也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瞬间察觉出不妥,站起身来,视察四周,发现自己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法阵,那法阵发出暗蓝色的光芒,暧昧不清。   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了在曼陀罗佛学院的时候,他和叶辞的短暂分别,亦是遇到了类似的法阵。   他抽出鱼肠剑,准备迎敌。既然对方用法阵来对付他,那么必定是重施故技,凭空变出不知哪里来的战士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件的发展,他对这些战士的来历也心中有数,很可能是和那些青铜战士有关的也说不定。   祁白在法阵正中站着,极尽耐心,远处的月亮已经不见了,他的周遭只有定格了人和景物,叶辞也忽而从他身边消失。   他想,对方是一个制造幻境的高手。   至于敌方为什么这么迟还没有出现,他也没有什么头绪。   就只是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四下俱静,只有他的影子在他身后,在法阵上与他相依为命,祁白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也一直观察着影子是否有异常,然而却于下一刻感受到脊背无声无息爬上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往自己的影子处劈去——   “簇”的一声,鱼肠剑正中影子心脏的位置,影子本是死物,却是传来了一声冷哼,紧接着有血从影子心脏的位置流出来。   祁白挑了挑眉,对于这样的结局好像毫不意外。   影子依旧还是漆黑的一团,似乎并不服输,忽而从地上消失,再次悄无声息地缠到了祁白的背上,伸出双手紧扼住他的脖颈,似乎要将他生生扼死!   祁白一手用力制住脖颈上的手,另外一只手执住鱼肠剑不放,用尽全力往影子的腹部捅进去,又是“噗”的一声,鱼肠剑穿进了本来没有实物的影子,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脚下的法阵突然淡去,然而祁白并不敢大意,并不知道对方又要玩什么把戏。   他只是察觉出这个法阵好像和他之前在曼陀罗佛学院里看到的并不十分一样,起码,上次的法阵上是没有白虎的。   而这个法阵上却是有白虎。   白虎的模样栩栩如生,而他的脚不知何时踩到了它嘴巴的位置,祁白眼眉直跳,总有不祥的预感会发生,立即将脚抬起来。   可是已经迟了,白虎不知为何活了过来,虎口一叼,紧紧咬住他的腿不放!   祁白微皱眉头,处变不惊,鱼肠剑掣出,直接往白虎的头部削去!   白虎只能从法阵中平移到别的位置,躲开他的攻击。   饶是度过了这次的难关,可是祁白的右脚还是被它咬伤了,有血渗出。   他看着自己流出鲜血的脚,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只是阵上的死物,而且只是在平面上移动的,却是能张开它的大口让他受伤。   a祁白觉得自己必须要破阵才行,久留阵法之上无益。   上一次他是将所有法阵上的青铜战士都杀死了然后出来的,然而他自身也是元气大伤。   这一次难道要他将这头白虎杀死?   而他觉得诡异的是,那团影子在出现了一次之后便不见了,他身后也没有影子,不知道谁丢了还是他本身的影子已经变成了别的东西。   眼看着白虎又要攻击过来,祁白掣起鱼肠剑准备迎敌,但是一直在他口袋里冬眠的雪霁突然出来了,趴在他的口袋边缘,看着法阵上的白虎,似乎没想到白虎会变成这副鬼模样。   它张了张嘴,也仅仅是张了张嘴而已,即使它的本体是玄武,它也是无法作声的,可是原本想继续攻击祁白的白虎倒是硬生生停了下来,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雪霁,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法阵的攻击忽而停了下来,而在法阵之外,沙漠之中,谢言发现原本好端端的谢川不知为何胸口上以及唇边都渗出了血,他的双目紧闭着,眉头紧皱,脸色十分苍白,似乎在冥想着一些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他脖颈上露出的东西正发着蓝光,映得他的面容愈加死白如纸。   叶辞已经从山丘上下来了,祁白突然从她身边消失,而谢川又有异样,她立即猜到了祁白的失踪和他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最后一个案件会和妖怪杂货店里的主角背景有些关系,我也不知道这样写会不会很雷,但是很早之前已经设定好了这一part,所以不会变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除夕,大家都吃完汤圆或饺子团团圆圆吧~~   ps:并不看春晚的我,是不是广东佬都不爱看?? 第389章 马革裹尸35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可是叶辞就算猜到祁白的失踪是和谢川有关的,她现在看到谢川这副样子, 也不敢贸然唤醒他,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言在旁边一直叫着谢川的名字, 然而她的好弟弟却是一直没有回应,让她又怕又急,尤其是她看到他脖颈上的虎符还在持续发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半边虎符是他们谢家的传家宝, 同时也是他们谢家的护身符, 世世代代都有男丁挂在身上。   谢川带了那块虎符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虎符会发出这般不祥的亮光。   谢川, 她的弟弟到底是怎么了?   “谢小姐,请问谢川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无法唤醒他,只能先问谢言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在山丘上看月全食,谢川他说自己不舒服, 没有上去看,独自一个人在下面呆着就好了, 那我就上去了, 可我刚刚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这样子了。”   谢言再害怕,也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叶辞,起码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能想出办法来啊。   “我觉得他好像是梦魇魇住了。”叶辞仔细观察他的面容, 又拿来了药箱先为他止血,沙漠晚上的气温可是很低的,再失血过多的话, 就算本来没事儿也变得有事儿了。   他现在不能有事,想要找到祁白必须要通过她的。   谢言见她这般淡定,心里也定了一点儿,一起帮忙包扎谢川的伤口。   月全食还在继续着,变化得不算特别快,月亮持续发出古铜色的亮光,似是中世纪时候的月亮,神秘,而让人感到目眩。   叶辞替谢川止了血的同时,忽而察觉出这沙漠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传来,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她就只是直觉认为这附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即将发生。   月全食只是一种天象,只是在古代来看,月全食很多时候和日全食一样,都是代表着不祥以及是大凶的,也是占卜术士所要关注的一项重要天象,这并非是如今天这般万人瞩目,去期待的一种罕见天象。   叶辞有阴阳眼,看到的东西也是和常人不同的,她只觉得这片沙漠突然弥漫起了一阵和月亮表面所发出来的古铜色的光一样颜色的薄雾,有许多小如蜉蝣的生物在空气中漂浮着,寻常人用肉眼根本是看不到它们的。   而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小如蝼蚁却是会飞行的生物是从哪里出来的。   它们成群飞出,聚集成特别难看的一大团,好像想要觅食,但是这片沙漠荒无人烟,又是如何寻找食物?   叶辞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沙漠的冷空气中敏捷行动,离他们的位置也越来越近,可是看它们的模样儿并没有要吃他们的意思。   可她仍旧不敢放松,时刻注意它们的动向,思考着它们的出现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什么。   她正严肃思索着,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腕内侧好像微微发热,她掀开自己的衣袖一看,看到那半幅图腾不知何时发出了亮光,似在指引昭示着一些什么。   而且她的蜻蜓眼也暗暗发亮,雪见和雪魄都聚在她的身边,好像接受着一些什么的到来。   忽而,雪见跳上沙丘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回荡空旷的沙漠,让人心神微震。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见的啸声起了作用,坐在背风口处的谢川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来,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充满怨毒以及不甘。   他清醒的时间也不过是那么一刹,那复杂的眼神在叶辞眼前只是一晃而过,快得她抓不住他的真实情绪。   谢川不知为何带着满身的伤晕倒了,歇了一会儿之后祁白也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中掣着鱼肠剑,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叶辞还是眼尖地发现他的右脚受了伤。   他就出现在谢川的附近,眼底也尽是戒备之色,看见眼前的景色又变了回来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叶辞已经从他身后搂紧了他了。   “祁白,你刚刚去了哪里?”   叶辞虽然笃定他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因为以他的能力去解决的话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在看见他受了伤出现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会抽着痛的。   “傻丫头,抱得我这么紧,我要透不过气来了。”祁白摸着她的手笑道。   叶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动作太大,反应也有些大,瞬间放开了自己的手,想要后退几步。   祁白却是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摸她的脸,“害怕了?”   “没有。”叶辞摇头,“我相信你。”   “谢川他怎么样?”祁白摸了摸她的头,问道。   “他晕了。”叶辞说着便和他一起走到谢川面前,查看他的状况。   谢言此时已经叫来别的男子将他抬回帐篷里,他的伤口暂时止了血了,但是温度还是降得很低,身体状况并不理想。   祁白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和叶辞离开,返回他们的帐篷里。   他的右脚被咬伤了,还没有止血,虽然穿了厚实的军靴可以阻挡一些,然而虎口利齿,又是如何能完全避过?   叶辞立即烧了热水拿了医药箱来替他包扎。   谢川那边有陈烟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相比之下,祁白的伤其实轻得多了。   但是叶辞看着他被染红了的白色袜子时,心头还是一片刺痛。   她抬头看他一眼,皱着眉头,“为什么会受伤?”   “技不如人便受伤了。”   祁白见她好像无从下手也好像不忍下手,便弯腰自己料理自己,可是被叶辞一手制住,她深深看他一眼,微垂了眼睫,说道:“我来就好了你歇着。”   “好。”祁白笑道,心情似乎格外好。   “你受伤了还笑。”叶辞觉得他这笑中透着戏谑,让她分外不自在。   “有女朋友照顾,就算是受伤了我也是觉得值了。”祁白放轻了语气缓声道。   明明是一句寻常话语还是让叶辞顿了顿手,耳尖泛起了粉红。   她将他的袜子脱了下来,露出他那只比她大了不少的脚来,叶辞看着他的脚又略有些不自然,不久前的一个晚上,在被窝里,他的双脚还曾经紧贴着她的脚丫给她带来温暖。   但是转瞬,他的脚便受了伤,脚踝处前后都有类似齿痕的伤口,泅了一层又一层。   叶辞紧皱了眉头,先拿来热水替他擦干净流下来的血,然后再用酒精为他的伤口消毒,“是怎样伤的?”   “你猜?”祁白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   “不会是谢川咬的吧?”叶辞看着这类似齿痕的伤口不确定道。   “哈哈——”祁白听着她一本正经地猜测,禁不住大笑起来,“并不是。”   “那是谁?”叶辞被他笑得有些面热,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今晚情绪这般活跃。   平日里那个稳重、不言苟笑的祁叔叔去了哪里了?现在这样开怀大笑的他,和平时的他分明是两个人啊。   “谢川很可能真的是被谢栎盯上了,方才我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脚下有法阵,法阵和我在曼陀罗佛学院里看到的好像,”祁白没有再和她开玩笑了,直接道:“那时候是索玛想要对付我而给我设了法阵,不过他是用战阵来对付我,这次却是不一样了,法阵小了很多不说,上面还有一只白虎。”   “白虎?”叶辞听得有些懵,但抬头看他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假话,艰难地转动思维,“为什么会有白虎?是它伤的你?”   “算是吧。”祁白点头,“首先是影子攻击我,从身后扼住我的脖颈,但被我用鱼肠剑击退了,对方估计是不服气,法阵上又出现了一只白虎。估计是谢川的能力不够,那只白虎只能在法阵上移动,并不能变成立体的模样儿。”   叶辞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书,“白虎既然是平面的模样儿,为什么又能攻击你?”   “法阵是谢川控制的,里面的所包含的东西自然也是他控制的,他想让一只白虎来咬我又有什么稀奇的?”   “那你又是怎样脱险的?”叶辞问道。   “雪霁好像和它认识,甚至说是相熟。”祁白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虽然听不懂它们之间抽象的交流,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能猜出的,白虎像是雪霁的老朋友。   不过雪霁已经能实体化了,但是可怜的白虎还是只有一个平面的模样儿,差别可不谓说是不大。   于是白虎只能可怜兮兮地吼叫,雪霁无声张大它的嘴巴回应。   最后许是白虎妥协了,解除了法阵的作用,他就出来了。   祁白想,谢川没能对付到他可能让某些人很失望呢。   毕竟,他从来只有躯壳是对他们有用的,他的性命,他们并不珍惜。   “谢川有什么不妥?”他想了想,问道。   他现在担心的是谢栎会直接霸占谢川的身体,谢川的灵魂势必会被谢栎挤出体内,到时候还真的是麻烦了。   “他的胸口受伤了,也呕血了,还有他胸前的一个挂件在不断发亮。”叶辞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   “那个挂件你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吗?”   叶辞听他这么问,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我看不出来,太亮了,完全包裹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身体健康恭喜发财了啦,哈哈。   小发一把糖果~~开年大吉~~   今天是这个文连载一周年了~~大家留言我发红包啊~~哈哈。   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也能和大家一起走下去~~~ 第390章 马革裹尸36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虽然刚刚是在暗夜,谢川整个人也是陷在黑暗里, 队里的人为了更好地观赏月全食, 并没有开什么灯光, 但是饶是如此,她还是无法看见谢川脖颈上的东西是什么,只看见他的脖颈发出蓝光,映得他的面容愈加苍白。   现在祁白问起, 她还是无法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猜测他脖颈上的挂件应该是白虎形状的, 和法阵上出现的白虎应该是差不多形状的物事。”祁白顺着他们讨论的思路作出合理推测,“搞不好还是之前苏卷耳所说过的四星宿之一, 毕竟白虎是主战阵还有战事的。”   “所以他也可能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出来的?”叶辞接过他的话茬说道。   “或许。”祁白点头,“别的什么不敢说,但是谢栎之所以盯上他,除却谢川是他的同宗之外,更有可能因为他身上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 而他脖颈上的挂件很可能就是谢栎想要的。”   “那谢栎为什么不直接将他的挂件给取走,而需要搞这么多东西出来?”叶辞问道。   “很可能是就算他直接取走挂件也无法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祁白猜测道:“就好像苏途他们在祭祀的时候一定要得到你的人和你身上的蜻蜓眼那般, 具有关联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条件是十分苛刻的,有媒介的同时还需要有合适的人存在。   “我现在还真的是彻底好奇另外一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了。”叶辞听完他的分析之后,还真的是感兴趣了。   “阿辞, 你现在能记起多少以前的事情?”祁白听她这般说,觉得她对以前的记忆还是有限的。   “记得的其实还不多,但是狼人杀那个案件, 发生过的事情我还是记得的。”叶辞答道。   “那你恢复记忆还是蛮快的。”祁白笑道。   叶辞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心酸,赶快将他的伤口给包扎完毕,让祁白好好休息。   外面月全食已经完结了,在这么一折腾的情况下,没能看到最精彩的部分。   不过叶辞倒没觉得有多少遗憾,只要祁白平安没事就好了。   在沙漠里也是无法洗漱,而且在沙漠里露营还要担心风沙和低温,也不是一件轻巧的事情。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叶辞弄好睡袋之后,祁白便招手让她过来,伸手将她搂入怀里,他开了帐篷的一角,抬头就能看到头顶漂亮的星空。   虽然今晚有月亮,可是在高原上还是能看见星星的。   帐篷里有暖炉,并不十分寒冷。   祁白捧了一杯热茶暖她的手,他下颔的胡茬都长了点出来了,刺在叶辞额头上,让她觉得痒痒的。   “祁叔叔,你这样搂着我是累了吗?”叶辞窝在他怀里还是挺舒服的,祁白的左脚伤得其实不是特别严重,她帮他包扎好之后,并没有让他穿上袜子,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时间久了也是冷的。   于是她又挣扎着起来给他穿好袜子再重新窝回他的怀里。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儿全程都在浅笑,那笑容浅淡,带着淡淡的温柔,像春风,却又比春风多了点东西,好像落英旖旎的意味,再加上温度一哄,让叶辞不知不觉红了脸。   “刚刚群里讨论,大概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去往罗布泊,不用再过多少天,我们就能到了。”祁白似乎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倒是没有揶揄她,只是将群里刚刚讨论的结果告诉她。   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也是无法在这里久留了。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月全食刚刚开始的时候,便告诉他,“整片沙漠都出现了古铜色的薄雾,不仅如此,还出现了那些像蜉蝣那般细小的生物,成群成群地出现,好像想要觅食。”   “那最后它们去了什么地方?”祁白觉得这次152年来难得一遇的月全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里离罗布泊不远,又是事故多发地,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拉开帷幕。   “我没有再留意了,当时谢川出了事,看着看着就关心他的事情去了。”叶辞说道。   “看来真的要到罗布泊才能真正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祁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是觉得夜深了,早点休息会更好,只是佳人在怀,又是舍不得放手了,双手搭在她的腰间,就这样静静呆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也是好的。   叶辞似乎也感受到这种难得的静谧,窝在他怀里静静呆着,也不做其他的事情。   不过想起祁白下颌硬硬的胡茬,又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他的下巴,但是想了几次终究是没有这样做,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她觉得现在自己和祁白之间的关系还是挺微妙的,像是情侣又不是特别像,好像老朋友那般的感觉,可是又比老朋友更亲近一些?   这种感觉她无法言说,想要更多地亲近他,但是不敢太多地亲近他,害怕这是梦,这么好的人只是一个梦,眼前的情景也只是一个梦,太过于贪心,想要得到更多的话,很可能到了最后会被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吧?   这是叶辞特别害怕的事情。   是以在没有百分百确定的情况下,还是和祁白保持一段距离会比较好。   祁白敏锐地察觉到叶辞的思绪变化,她的思绪一有微妙的变化,他便立即感觉到,不由问她:“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叶辞摇摇头,又转头看他,盯着他下颌青色的胡茬,掌心痒痒的,很想很想摸一下啊。   “祁叔叔,你多久剃一次胡子?”终究是问了出来了。叶辞问完之后对自己有些无语。   “怎么这样问?”祁白被她这般一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真是有些刺手,瞬间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便说道:“是不是刺痛你了?”   “没……没有。”叶辞没想到仅凭一句问话他就猜到自己的意图,瞬间有些窘迫。   “没有吗?”祁白说着便执起她的手往自己的下巴上摸。   叶辞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将自己的手往回伸,但是祁白的手劲十分大,根本不容她置喙,只能任由他牵着往他的下颌处摸去,叶辞不知道是该看他的手还是该看他的下巴,一时之间十分窘迫,不知道该怎样做。   最后她的确是如愿以偿地摸到他下颌青青的胡茬了,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好玩吗?”祁白笑着问她,叶辞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不怀好意,脸上一热,想要将手给收回来。   祁白却执了她的手腕往自己唇上亲了亲,“想要摸的话,自己来摸就好了,不用替我客气。”   “我……才没想摸。”叶辞小声辩驳。   “口是心非哟,叶辞小朋友。”祁白点她的鼻尖,笑道。   叶辞被他弄得不知所措,但是心里微微泛甜,好像煮开了的糖水那般,原本是一大块糖沉淀在水底的,现在一层又一层随着水的沸腾浮了上来,甜得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祁白看着她微怔的模样儿,侧着头便想亲她,叶辞后知后觉发现他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颜,想要往后退,然而祁白已经是不让她有任何可以退缩的机会,箍住她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   其实也只是很轻微地压到她的唇上,并没有作出更进一步的动作,但是就只是这样停住不动,也让叶辞倍感煎熬,心跳的声音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吗?   祁白比她大这么多,经验应该很多吧。   但是他说自己是他唯一的一个女朋友啊。   叶辞这样想着又有些高兴,祁白看到她眉眼弯弯的,稍微放开了她,低声说道:“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辞觉得自己再被他这样看着,还要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的话,她真要窒息了,埋进他的胸前左蹭右蹭,小脑袋一拱一拱的,活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祁白被她弄得颇有些苦笑不得,扶着她的肩将她的脑袋抬起来,“阿辞现在是会卖萌了吗?”   “我才没有!”叶辞本来已经够羞赧的了,再这样被他弄一弄更加是不知所措,垂着眼睫不去看他,但是双颊已经是不由自主地泛红。   “好好好,现在已经晚了,赶紧去睡觉吧。”祁白不再逗她了,每天的行程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他不想她休息不够太过操劳,遂催她去睡觉。   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到了罗布泊是自有揭晓的。   叶辞“嗯”了一声,便从他身上起来,但还是搂了搂他才肯离开。祁白觉得她很粘人,比以前粘人。   但是,他喜欢。   他们很快就钻进睡袋里各自睡下了,祁白来之前是备了最高配置的装备,零下60°的低温都能抗压的睡袋,再加上帐篷里有电暖炉,漫漫长夜并不特别难受。   就在他们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那群原本消失了的蜉蝣生物悄无声息地飞了回来,飞到了那两个模特所在帐篷的附近。 第391章 马革裹尸37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那两个模特其实是想和那两个男人呆在一起的,队里的人并不十分同意外面不熟悉的人进来他们这里, 毕竟他们是有工作要进行的, 而不是真的来这里吃喝玩乐。   任务完成不了的话, 上头是会有惩罚的。   可是这两个模特分明是不省心的,不仅没有将领队的话给听进去,夜不归宿耽误了工作不要紧,还变本加厉地将陌生男人带到了团队里来。   深夜之时, 沙漠风声来回刮过, 打在沙丘上,发出类似于海底巨兽呜咽的奇怪声音, 听在人的耳中分外怪异。   叶辞本来睡得很沉的,然而睡至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许是祁白没有搂住她睡,连日来没有发噩梦的她今晚又开始发了,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见外面有除却风声之外别的类似男女交.媾的呻.吟声,听得她脸红耳热。   沙漠空阔且寂静, 他们虽然择了背风区扎营,可以抵挡一些风沙和风沙刮过的粗糙声, 然而在营帐里只要发出一点儿声音, 还是能让别人听见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分。   叶辞听得真不太自在,而且那声音还没有任何要消停的意思,一浪猛过一浪, 那男子好像故意要让女子叫得这般放荡那般。   而叶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四个人是睡在一起的,既然是睡在一起的话, 还这样子搞的话,那岂不是……   叶辞不敢往下想下去,简直觉得世风日下人心浮躁啊!   她动了动身体,想要翻个身强迫自己继续睡觉,没想到她一转脸便对上了一双幽黑的眼睛。   祁白不知道何时醒了。   她僵硬了一下身体,总觉得这种情况下碰面十分尴尬,只能对祁白笑了笑,似是而非地说道:“很吵哦。”   祁白:“……”媳妇儿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耿直了?   “被他们吵醒?”祁白忽而起了逗弄的心理。   “还好吧。”叶辞听不出他在揶揄她,一本正经地答道:“主要是外面风声呼啸,再加上我又发了噩梦,所以惊醒了。”   “又做了噩梦了?”祁白一听,担心道。   “嗯,但是还是不记得梦境的内容。”叶辞说着还有些惆怅,“这样做噩梦还有什么意义?”   祁白失笑,“不记得不更好?”   “不,我觉得自己做这些梦的话不是无缘无故的,”叶辞慢吞吞地说道:“肯定是指引我一些什么,所以才让我做这样的梦的。”   “但是,又或许是你体质有异,所以才做这些困扰你的梦……”   “啊——啊——啊——”   祁白话音未落,不远处的那顶帐篷里又发出这样孟浪狂野的声音,让他和叶辞都禁不住静了静。   实在是……尴尬啊。   叶辞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脑袋往睡袋里缩了一点儿,想要装作听不见,但是他们估计是玩嗨了,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声音持续传来,让叶辞愈发觉得身上不自在。   她努力地假装自己听不见,祁白其实就睡在她身边不远处,呼吸沉稳似乎毫无变化,可叶辞还是感觉到有微妙的改变。   叶辞有些不知所措,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空气之中弥漫了一股浅薄的膻味,还有那种浓重的情.欲气息,让她愈加不自在。   这种味道难闻,而且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儿童不宜的情景,祁白虽然没有表示一些什么,可是叶辞还是察觉出他并不是特别轻松。   “祁叔叔,你要忍住,不要被他们影响到。”叶辞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又想将刚刚的话给撤回来,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嗯?我要忍住什么?又被他们影响到什么?”祁白继续逗她。   “……”叶辞很想扶额,“你刚刚就当我没说过吧。”   “那两名男子怕且不简单,”祁白想了想之后说道,他也没有起来去看看他们的打算,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再想做某些事情也应该要顾忌别人的打算不应该做才是的,但是他们活得太恣意了,身上完全没有人类该要有的规矩。”   “他们身上的味道这么大,不会是被某些怪物或是鬼怪附身了吧?”叶辞问道。   “难说,或许是也说不定。”祁白说着又让叶辞别想这么多了,多想无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那些刺耳的声音已经少了很多了,睡意再次来袭,叶辞也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再次沉沉睡去。   而那两名男子完事之后也慢悠悠地从帐篷里出来,此时沙漠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层层薄薄的古铜色雾气,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雾气当中,似是笼了一层寒纱,古怪异常。   沙漠的冬天也是非常冷的,尤其是凌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足以将一个人完全冻僵。   可是那两名男子就只穿了几件单衣出来,嘴里还叼着烟,烟头明灭,映得他们的面容愈发淫邪怪异,与白日里的斯文模样有极大的不同。   那两名男子朝着风中挥了挥手,那一堆不知道何时消失了的蜉蝣生物又成群地飞回到他们面前,其中一名男子指了指某个方向,挥了挥臂,示意它们可以离开。   那群蜉蝣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后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转瞬便消失在大漠的风声之中。   而帐篷里那两个女子本来已经累得睡下了,但是又被冷风吹醒,从睡袋里伸出个脑袋来,问他们:“还不睡?”   两名男子轻应一声,丢掉嘴里的烟头,又返回至帐篷里,一人搂了一名女子,倾身上去,继续方才的未完之事。   翌日。   沙漠持续低温。   白雪依然覆了一层又一层,让整片沙漠又变换了风味,虽则是昨天的景,然而身处其中,看着沙丘的无尽变化,并不让人感到厌烦。   相反地,越看越有味道。   今天是要出发罗布泊了,而且他们也决定分为两个小队去行动了。   本来考古小组的在出发前已经是和摄影航拍的工作人员说好的,一起行动,但是现在看来并不适合。   起码,接下来的各人要做的事情以及进程都不太适合一起行动。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国宝被窃的事情,考古学队的人还没有那般着急,可是现在不仅国宝被窃,还死了两个人,这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必须要尽快感到罗布泊详细了解这是什么事情才行啊。   是以,昨晚经过两队的领队严肃商量之后,决定考古学队的人先走,他们也不沿途去游山玩水了,直接一鼓作气去到罗布泊考古遗迹地和那里的工作人员集合再说。   祁白和叶辞自然是跟着考古学队的先离开的,临走的时候他倒是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两个外来男子的动态,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不妥,虽然身上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难闻。   再则是谢川的状况,他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没有醒来,叶辞始终记挂着昨晚祁白说过的谢川身上的挂件可能是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的事情,借口进了帐篷去看他的状况。   但是谢言从头至尾都跟在她的身边,她根本无从下手去看他的脖颈挂了什么东西。   不过谢川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便是了。   他的身上多处地方受伤,都是被鱼肠剑所伤,鱼肠剑不伤活人,但是祁白还是能砍伤他,由此证明他当时的状态定然是比现在的复杂,而且祁白说是一个影子攻击他的,谢川要么是附身影子身上,要么就是谢栎用了什么诡计让谢川作用了什么术法在影子上。   总之,肯定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罢了。   既然无法看到谢川身上的东西,叶辞也不想多留了,和谢言道别之后便要离开谢川所在的帐篷。   但是并没有想到的是在叶辞转身的时候谢川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她,伸手攥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他这般毫无预兆的动作让叶辞顿了顿,禁不住回头看他,只觉他双眸漆黑,但是并没有什么神采,好像是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确定眼前人是叶辞,干涩地说出一句话,“罗布泊见。”   他说完之后又晕了过去,但是牵着叶辞的手怎么样都不肯放松。   叶辞:“……”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她用尽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都无法成功,最后还是祁白解救了她,将谢川缠紧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带她离开。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面上没什么表情,唇紧抿着,让叶辞看了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   看了身后的帐篷一眼,猝不及防看见谢言复杂的眼神,她假装看不见,对着她点了点头,便回头对祁白说道:“刚刚谢川醒了。”   “嗯。”祁白轻应一声,并没有太多特别的表示。   “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叶辞继续道,觉得他们相握的手有些紧,都有些要出汗了。   “嗯。”祁白再应声。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话吗?”叶辞见他好像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晃了晃他的手。   “我现在只想找点热水替你洗手。”祁白突然停了下来,将她那只被谢川攥过的手握得更紧了。   “……”祁叔叔,你这样子幼稚不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迟了,和家里人一起去看唐人街探案2去了,太搞笑了!给了我写作新灵感啊! 第392章 马革裹尸38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当作没看懂她的神情,还是牵着她的手离开, 找到有热水的地方, 兑着冷水让她洗手, 直到认为她的手洗干净了才罢休。   抬头还看见叶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禁不住问她:“在想什么?”   “你以前都这么会……”咬了咬牙,继续道:“吃醋?”   “我这算是吃醋吗?”祁白的眼神忽而锐利起来, 隐带震慑。   “……难道不算吗?”叶辞被他这样看着有些胆怯, 禁不住往后退去,不敢和他对视。   祁白却是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手上用力将她扯回自己的怀里,低头便亲她的唇角。   叶辞有些惊慌,这里是在外面,人来人往的,看见了怎么办?   她完全是没想到祁白这般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印象之中那个隐忍甚至是带有一丝丝禁欲的坚毅男子去了哪里?   和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对她耍流氓的男子一点儿都不像啊。   不过, 祁白也只是轻轻亲了亲她, 并没有过多深入的动作,见她满脸一言难尽的模样儿,禁不住笑道:“不习惯吗?多几次就能习惯了。”   叶辞:“……”   她无法想象下去。   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之后, 队伍便拔营前往罗布泊了,鄯善到罗布泊大概是830公里左右,从库木塔格沙漠出发的话, 要更近一点儿,现在出发,大概8小时左右能到。   晚上和罗布泊考古队的人汇合并无太大的问题。   这次因为是分开了几辆车一起走,有多余的车剩下,祁白得以和叶辞单独一辆车,享受接下来两人的静谧时光。   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叶辞有些害怕他,上车的时候想往后面去,却是被祁白一记眼神震慑,他的模样儿像是在说:你敢坐后座?   叶辞被他看得蔫了,自知理亏,还是拉开前门把手坐到前面去。   祁白这才露出一点儿笑容。   车子先发动好一会儿预热,这期间祁白将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才上车,看见她在刷手机,低垂着眉睫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儿突然心血来潮,搂过她的脖颈,趁她呆愣之际深深吻她。   叶辞:“……”她被亲得有些懵,完全是反应不过来。   只得僵硬地抬头看他,“刚刚……为什么又亲我?”   “想亲就亲了。”   “祁叔叔,你是不是忍很久了?”   良久,叶辞才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忍得久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在我身边。”祁白的声音清朗,转过身将她的安全带扣好,看定她,“别紧张,你还小,我不会乱来的。”   叶辞:“……”她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好不好!   她不再说话,去倒腾手机里的音乐,想要连接蓝牙播放一些歌曲,让这趟旅途没那么无聊。   8点30,车队准时出发,从倒后镜处看着逐渐往后退的营帐,叶辞后知后觉才发现那两个模特还有那两名男子从他们的帐篷里出来了,定定地看着他们的车辆离开的方向,晦暗的眼神一闪而过。   其中一个模特奇怪的眼神让叶辞一下子给捕捉到了,那个人的眼神看起来让她想起一个人。   “阿辞,可是发现了一些什么?”祁白见她神情有异,及时问道。   “我看到了那个名叫‘明露’的模特,她刚刚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江素的感觉。”叶辞并没有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感觉。   “江素?”祁白有些疑惑,“说起江素,她本来挺正常的一女孩,但是后来被人掳走了,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儿。”   他说着又想起了蒋冶,“在丽江遇到的蒋冶你还记得吧?”   “记得。”叶辞点头。   “蒋冶也是这样的情况,原本已经脱险了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被他们盯上了,最后只能昏迷在床,连灵魂都找不着了。”祁白的口吻颇为唏嘘。   “如果江素被他们丢弃的话,她的下场会如何?会和蒋冶一样吗?”叶辞问道。   “可能比这还要糟糕。”祁白想了下才答道:“蒋冶被他们上身不是很久然后就被发现了,起码能将他的躯体给夺回来,但是江素的话,并不好说。”   “但愿我是看错了吧,”叶辞对江素的记忆很淡薄,不过也是记得这个人是喜欢祁白的,“江素是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上身的,既然是男子的话,我觉得不可能和那两个奇怪的男人搞在一起吧?”   叶辞说这番话也是基于后来江素被上身了,在曼陀罗佛学院里奇怪的表现来说的。   如果那个男子灵魂的性取向是正确的话,不可能被别的男子这样对待的吧?   不过她也不确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车行2小时之后他们到达大海道雅丹,这里其实是在哈密地区近期发现的最有特色的雅丹区域,而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大海道古堡群,但是这个古堡群位于哈密魔鬼城的西面,属于无人区,极有有人能到达。   他们的车队也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打算深入去看。   只是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在看到连绵起伏的雅丹地貌的时候,还是会为美景心折。   叶辞昨晚其实睡得不是特别好,野营的时候听见那种大尺度的声音,能好才怪了。   车里只有她和祁白两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睡觉,只能听一些提神的歌强撑着,祁白看着她这副耷拉着眼皮一脸想睡却又不敢睡的模样儿便有些想笑,揉了揉她的头顶,“想睡就睡吧。”   “不,不行,我不能睡,我要强撑着。”叶辞说着就拍了拍自己的脸,连灌几口热水之后,又清醒了一点儿。   “你睡,不用陪我,昨晚那么销魂,你定然睡不好。”祁白又侧头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有趣,唇边笑意不断。   “难道你就睡好了?”叶辞撇了撇嘴,睨了他一眼。   “我也没睡好。”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很有某种深意。   “……”叶辞愈发觉得祁白不正经,总好像掀开了他神秘的面纱,窥觑到冷峻之下的另外一个他。   她刚想说一些什么回复他,但是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前面车辆领队的声音,对方在对讲机中说道:“祁队,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   祁白微怔,接着问道:“在哪里发现?”   “就在土林的边上,我们已经停车了。”领队又说道。   “好,我马上就到。”祁白说着便继续往前开,没多久便看见几辆汽车停在路边,正是考古队里的人。   他们停在路边,其中还有几人抽着烟,神情尽是严肃。   祁白将车停好之后,便和叶辞一起下车,前去看一下他们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   领队看见他和叶辞来了,灭了烟,指了指前面的一段下坡路说道:“那里发现的,情况不特别好。”   “死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祁白再次确认。   这里渺无人烟,只有沉默的土林与蔚蓝的天空,就连车辙都少的地方,死了人要么是迷路失踪要么是被人杀了之后抛尸。   总之,在这样的地方死了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是,你去看看情况大概就知道了。”领队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自己晦气还是别的,这趟旅程这么不顺利,总让人心里不安乐。   祁白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叶辞一起到前面去,找到领队所说的地方,走了一小段下坡路之后果然看见有一具干瘪的尸体倒在粗糙的石坡上,由于离得远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   祁白示意叶辞站在原地不要再往前走了,而他则是逐步靠近尸体,看见那尸体已经剩下一副森森白骨,不,只是白骨并不对,白骨上还粘有肉糜,像是被虫蚁啃噬过后的惨状。   再则是这具尸首的脸已经是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儿了,被啃噬得干干净净,但是这具尸首还绑着长发马尾,依稀能让人看出她是个女子。   看她的打扮其实也不难得出她是一个年轻女子。   而祁白看着她发辫上的头饰,再看了一遍她身上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的衣服,不知为何觉得这人就是江素。   还未等他作出判断,领队又过来告诉祁白了,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又发现了两具尸首,那两具尸首死状恐怖,让人后背生寒。   祁白心中咯噔一声,想起昨天孟昊说过的话,不知怎地心里的预感非常不好,那两具尸体很可能就是孟昊的两个同伴,被苏途他们盯上的两个人!   他来不及去看尸体,先是打了电话回去给库木塔格沙漠的领队,询问孟昊的情况。   孟昊因为是偷窃了国家一级文物,而且还弄丢了,定然是被押解回去受审的,昨天有那么多同僚来了,而且今天他们就要走的,所以早上在临出发之前他只是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然而现在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这样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想起叶辞刚刚描述的明露的眼神,他害怕江素会对孟昊下手。   毕竟他是涉案人员,知道他们做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查资料查到凌晨才将一章给写出来了,罗布泊太过神秘了,早前看的纪录片里所学到的东西还是不够用,越写到后面越紧张,总害怕自己写崩了orzzz。   告诉自己要稳住!!!   另外,谢谢大家的营养液,也谢谢最近全订的童鞋,谢谢你们相信我这个作者!我会努力写好的! 第393章 马革裹尸39   [jin江原创·唯一正版]   领队听得出祁白话中的看重之意,没有怠慢, 立即去关押孟昊的地方查看。   孟昊自然是单独被困在车上的, 幸而还没有离开这里前往拘留所, 是以他还是能及时得到孟昊的消息的。   然而,得回来的消息并不让人感到轻松。   孟昊突然疯了,疯得毫无预兆。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疯了,事情来得非常蹊跷。   他在车上大吵大闹, 手脚都戴有镣铐, 骂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嘴边也流着哈喇子, 由于长期流浪,又黑又瘦,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领队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之后,又问关押他的民警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子,都没有人能回答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孟昊是被关押在看守车的后面的, 没有人能够轻易靠近。   然而他还是很奇怪地疯了。   领队无法,也没有办法搞清楚孟昊的问题, 只能将情况告知祁白, 让他那边能及时得知。   “好的,谢谢你。”祁白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挂掉了电话。   孟昊没死, 而是疯了,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现在他也无法做一些什么, 孟昊他可能是护不住了。   因为他对于苏途他们而言,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他意识清醒的话,只会说出更多他们的秘密。   将他弄疯而不是弄死了那还真的是仁慈了。   祁白挂了电话之后返回叶辞身边和她汇合,将孟昊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和她一起去找另外那两具尸体。   另外那两具尸体的死状与孟昊描述的他的那两个同伴的一模一样,都是脑髓被吸食或被取掉,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和靳景发给他的嫌疑人照片如出一辙。   这两名死者就是孟昊死掉的同伴了。   居然死在这种地方,而且江素的出现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种种迹象都显示,苏途他们对于不必要留在这个世上的人毫不留情。   江素还没有到三个月左右的替换期,却是被他们迫不及待地换掉了,证明他们其实也是着急了。   祁白先是打了个电话给靳景告诉他这边的事情,靳景听完之后也是唏嘘,一时贪念以至于到了最后失去了性命,也是得不偿失了。   在说完他们的事情之后,他又说了江素的事情给他听。   江素失踪已经多时了,她的父母都在找他们,就连她在成都的叔叔也十分着急,现在找到她的尸体了,运回去再作DNA检测就知道这是否是她本人了。   祁白有时候觉得这就是命数。   偶或行错一步,会跌入命运的深渊。   他拨打了紧急电话让附近的民警来处理这三具尸体之后,便又继续驱车出发。这次车上的氛围可没有那么好了,毕竟是一连发现三具尸体,而且孟昊也疯了。   叶辞也没有作声,睡意自然是消失无踪了,她想着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想要理出一个所以然来。   祁白也是在想着接下来应该要怎样做,罗布泊那边如果他们想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话,又应该去哪里找到界门?   黑斗篷已经联系不上了,店老板不知所踪,能给他们指引的人……可能只剩下苏途他们了。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总感觉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现在多想无益,还不如专心开车,顺利到达罗布泊再说。   然而,偏偏天不从人愿。   在继续出发没有多久之后,中途他们在经过一处无人区的时候却是莫名其妙溅到了水沟里面。   明明是一路都是旱地,大地龟裂,只有寒风不断吹拂,根本连水都没有见过,至多是看到了雪。   但是雪地还没有融化,薄薄的一层覆在地上变成了坚冰,绝对没有可能有融化成雪水的迹象。   更何况,就算是融化成雪水了,也不可能这么大规模地变成了水沟。   祁白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对讲机里也传来了另外两辆车里的人讨论,为什么他们会开着开着开到了水沟里面去?   叶辞也是觉得奇怪,本想说话猜测这是什么场景,却是突然看见窗外忽而出现了一座城。   一座荒无人烟的城。   更加确切地说的话,那是一座魔鬼城,但是这座城都是浸润在水中,半遮半掩,教人看不真切。   叶辞以为自己看错,毕竟水上魔鬼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她有看过攻略,新疆的水上魔鬼城并不在这附近,而且,这种时节也不可能有流动的水吧?   “祁白,我看到了窗外有水上魔鬼城。”叶辞说道,口吻严峻,“你能看见吗?”   “能。”祁白点头,眼角余光瞄到了那座连绵宏伟的城,不知怎地,感到背脊发寒。   前面的人还想停车下来拍照,毕竟是难得一遇的奇观,但是祁白却是提醒他们,“领队,我们最好不要下车,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忘记了新疆的水上魔鬼城并不在这附近,最起码是不在我们途经这里的路上的。”   言下之意,他害怕这座魔鬼城,还有这诡异的水沟会是什么陷阱,一下车他们必死无疑。   领队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他说得对,并没有再说停车拍照的事情,而是更加加快了速度。   祁白的车是开在最后的,他的前面还有两辆车。本来以为只要一直沿着公路往前开就会没有问题的了,毕竟现在是大白天,他们也没有做什么触犯神明的事情,理应能顺利通过这里才是的。   但是前面第一辆带头的车却是突然在对讲机里说道:“我在前面看不到路了,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导航还在指示!”   他的话语里带着惊慌,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压根不知道该要怎样应付现在所遭遇的怪事。   叶辞自然也是听见了对讲机里的声音,她转头看向窗外,发现那原本连绵清晰的魔鬼城在一点点消失。   消失并非只是从一端开始消失,而是从首尾两端往中间消失,而她来不及告诉祁白这件事情,却又发现他们后面的路也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了!   “祁白,我们好像置身在了不知道什么奇怪的事情里了。”   叶辞尽力保持冷静,“不止他们前面的路消失了,我们后面的路后面的景物也全都消失了。”   祁白闻言,往后瞥了一眼,果真如叶辞所说后面的路真的是逐渐消失,全都化成了空白一片。   景物的快速消失却是没有停止,一直追着他们的车尾,仿佛他的车速慢一步的话,就会将他们的车给卷进那片虚无和空白里,让他们连人带车彻底消失。   叶辞有些紧张,祁白也加快了车速,并且用对讲机对前面的车说道:“按照导航的指示走,我们必须要快点走出这片水上魔鬼城。”   在座无论是谁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导航没有失灵已经是万幸,他们无法迅速摆脱这种情况,只能根据他们原本的步伐去前进。   三辆车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事实上,后面的白茫茫一片在紧紧追尾,水上魔鬼城所剩下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只能看见一小截的景物。   那座城里面空无一人,都是壮观而诡异的雅丹地貌,震撼的同时也让人感到心惊。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逼真的海市蜃楼,而且还会有这种疑似陷阱的现象发生?   幸而他们的速度快了一点儿,而前面那辆带头的车也镇定非常,在出了水上魔鬼城之后,周遭的景色都逐渐恢复正常,就连后面被追尾的白茫茫空间亦是彻底消失了。   只是他们都出乎一致地没有往后面看。   因为并不知道往后看了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体验。   甚至是说糟糕至极。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刚刚逃过了一个大劫,但即使是如此,他们的心跳还是没有缓下来,甚至是出了一身冷汗。   刚开出那里没有多久之后,天上突然飘下了雪,天气莫名变得恶劣起来,让人心头不安。   然而祁白还是处变不惊,稳住众人的思绪,在对讲机里对他们说道:“不需要害怕,现在的天气还能行驶,争取傍晚的时候到达罗布泊吧。”   这一带都是渺无人烟的,在这里停车简直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们现在也只能快点到达目的地,免得再遇到好像方才那样的事情。   另外两辆车里的人其实也是出过很多次考古任务的,知道新疆这里也是一片奇怪的地方,再去深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太大的意思,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祁白的做法尽快离开这里,到达目的地了。   接下来的旅程也算是顺利,虽然天气持续恶劣,然而好歹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而落到他们一天行程的航拍摄影队现在才到达大海道雅丹,估计他们会在那里好好拍摄,争取能拍到更好的风景。   而祁白他们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如愿到达了罗布泊考古地了,这里还真的是如想象中还有图片中所拍摄出来的一模一样,荒芜一片,寒凉一片,渺无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水上魔鬼城,青海和新疆都有,但是大多数人会去青海看,新疆的水上魔鬼城并不特别好去。   老实说,如果真要去罗布泊考古地没那么容易去的,但是这里篇幅有限,我就缩减一些时间吧。   后面即将进入案件,这个案件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可以写出来了orzzz。   新疆有许多传奇故事,容我一一向你们道来。   明天我又要走亲戚,我……每天背着手提去拜年真的是…… 第394章 马革裹尸40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眼前壮丽荒凉的景色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身处其中总觉得如蝼蚁般渺小, 甚至是说有深层的不确定感传来, 这是对大自然的敬畏, 想起罗布泊的发展史也是对历史的一种遗憾。   罗布泊变成了今天的大片大片盐碱地,找不到任何生机,只有无处不在的陷阱以及荒芜,让人看了也实在是唏嘘。   叶辞下车之后便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里的风干燥而肆虐, 刮在人的脸上,不仅能感受到西北之风的寒冽, 还能感受到西北特有的砂砾粗糙味道。   如果不把自己的口掩实的话,吃到的可不止是西北风,还有西北风附赠的细沙。   而且因为这一路上吃的食物单一,在不适应当前气候的情况下也没有及时补充维生素,她的手指许多地方都干裂了, 润唇膏祁白有给她买,但是面对这般风干的大自然, 人工制品无法抵抗。   叶辞觉得自己身上严重缺水, 皮肤也粗糙得难受,但是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情况,她必须要习惯。   不习惯都得习惯。   他们来到之后也不算太迟, 太阳还没有开始下山,气温还没有骤降,他们是拿了大量物资来这里, 路上食用的同时也给他们补给的。   尤其是水,大桶大桶的水拿了不少来,每辆车的负重都到了极限,带来的羊排、牛排、面食、蔬菜等等尚算新鲜,想要犒劳在这里辛勤工作以及毫无怨言的可爱的人们。   罗布泊非常之大,本来罗布泊并非是如今天的不毛之地,根据卫星拍摄出来的图片可以辨别为在1972年前罗布泊还没有完全干涸,还是有大量淡水的,科学家推测这个湖占地超过一万公里。   在沙漠里俨然成为一片惹人垂涎的绿洲。   而事实上,罗布泊在《山海经》里也早有记载,罗布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   可是这个被称为国内第二大内陆湖的美丽湖泊现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还未干涸但是极其难看的河床,卫星所拍摄到的照片不再是美丽的湖泊,而是一只巨大的耳朵,罗布泊时至今日被称为“地球之耳”。   名字虽然好听,但叶辞却是觉得是一种讽刺。   盐碱地并不能长出农作物,而且也因为是在内陆腹地,占地面积绵长,让这里也变成国内四大谈虎色变的无人区,每年在罗布泊失踪的人难以计数,要么是找不回来,要么是找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干尸。   罗布泊九大未解之谜一直让人讨论,但是讨论了这么久都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   叶辞在车上无聊的时候会刷一下手机,看看罗布泊的传奇事迹,祁白曾经混迹过这一带,也会告诉她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无一不让人惊悚的。   尤其在晚上,根本就不能听这些事情。   而偏偏他们所要找的另外一个世界是在这附近,在这片吞人不吐骨头充满了不稳定性的不毛之地。   火,已经架了起来了,这里许多考古学者都是新疆当地人,当然也有从国内各个地方过来的,他们日复一日在这里工作、挖掘、生活,早已经活成了城市以外的人。   这里,从来都与繁荣无关,有的只是被风沙历史所掩埋殆尽的古物、遗址以及自成一体的民族文化。   然而,仅仅是这些,都已经让人心折。   祁白和叶辞在这里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进去了蒙古包里挑选床铺以及整理行装。   蒙古包并不算特别大,一共有五、六个,建在背风区处,建在一大坨一大坨形状各异的沙丘之后,阻挡着风沙的侵蚀。   蒙古包外也搭建有帐篷,可以供人睡觉,也有些地方是摆放物资的。   继小河公主墓之后,考古学家在不久前又在小河公主墓附近挖掘出了另外两个截然不同的墓葬,一个形制几乎和小河公主墓一模一样的神秘墓葬,相关的挖掘工作还在进行着,并没有完全被外界所知晓。   除此之外,还有在墓葬处不远处被挖掘出了113具骨骸,叶辞记得,这个奇怪的墓地店老板有特地和她说过。   而且一路上,他们所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好像也和这些骨骸有关。   而她和祁白来到这里大概就是想从这些墓地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吧。   毕竟黑斗篷这么神秘,在让他们来这里之后就再无提示,不根据这些墓葬来找线索的话,根本无从得手。   蒙古包里特别温暖,里面摆放的都是通铺,祁白大致看了看,这处蒙古包一共可以睡2、30人,蒙古包中间也放了烧水的用具,不过水十分珍贵,并不能被轻易浪费。   这里的人,或许是说他当初当兵的时候,每个星期只洗一次脸、擦一次身,水都是重复利用的,并没有多余的用水。   显然这里也是不例外的。   叶辞将东西整理好之后,便发觉自己的唇好像又流出血来了,伸出舌尖舔了舔,舔到咸腥味,还越舔越多,无奈之下只能拿出纸巾来按住,祁白看见她有些狼狈的模样儿,微微心痛,坐到她旁边,看着她。   叶辞被他这般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在纸巾下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没事儿。”   “伤口还痛不痛?碍不碍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想要让伤口好得快那是太难了。   “不太痛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我平时也有好好注意的,并不痛了。”   叶辞说着已经止了血了,又不死心地将那个白玉傀儡给拿了出来,“祁白,你说我们还能不能联系上黑斗篷?”   “可能随缘。”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甚至是说没有一个定数。   黑斗篷定然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的,而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还和他们今天所看到的水上魔鬼城相类似,同样具有标志性的建筑物。   他们今天所看见的水上魔鬼城并非是普通的雅丹风蚀地貌,在雅丹地貌的基础上还人为建立了一座城,他这般想着,还忍不住想要将今天所看见的给画出来。   “我们在路上所看到的东西可能都不是偶然的,定然是存在一定的关联性的。如果我们的先祖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无论他们后来是用怎样的方法逃出来,我们身为他们的后代,也肯定是与这块土地能产生关联的,只要将这些具有关联性的东西都联结在一起,再去找线索的话,应该能将我们想要的东西给找出来。”   祁白说着也没有闲下来,而是从背包里拿出纸和笔来,想要将今天看到的水上魔鬼城给画出来。   叶辞知道他想做一些什么,也觉得他说得对,主动接过他的纸和笔,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   这几天以来都见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事情,她今天全程坐在副驾驶座,留意着外面的海市蜃楼,看得自然是比祁白清楚的。   是以她趴在床上开始画今天所看见的幻境。   今天所看见的水上魔鬼城规模之宏大壮阔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而在那样的地方看到这样的景物,还能有导航那简直是一件奇事,因为叶辞知道,新疆腹地辽阔,有许多地方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从而没有了信号,卫星电话、卫星导航都不一定靠谱。   而他们今天能凭借导航走出来,简直算是一种奇迹。   现在再将今天的所见所闻给画出来,也让她不自觉产生了敬畏之心。   祁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画,偶或她忘记了一些细节他也会从旁边让她补上,尽量做到还原当时的景象。   而在画完了这一幅画之后,外面的太阳也开始下山了,考古的学者们也陆陆续续从考古遗址里回来,和他们一起来的人交谈。   蒙古包里也逐渐热闹起来,毕竟也是有很多人住在这里的。   祁白不想让他们打扰叶辞,会和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暂时注意一点儿。   但是大部分人都被叶辞的画所吸引了过来,饶是他们呆在这里不知多少时日,在看到这般美丽的建筑和风蚀景观时还是会被吸引。   叶辞在画完这第一幅之后并没有停顿,又接着画第二幅。   她在热气球上看到了他们所看不见的野骆驼队伍,暂且不论那驼队是做什么的,可是她拍摄下来了,他们却没有看见这就是事实,她必须要画下来,免得以后忘记了。   覆满了雪的沙漠上一个类似于民国时期打扮的男子牵头在前面牵了一匹领头的野骆驼,身后串了一队驼队,他们安静地在沙漠上行走着,无声无息地,就算是留下了痕迹,然而风一拂过,什么都归于虚无。   这其实是过于悲壮的一幕,总带了点英雄迟暮的意味。   然而谁人也无法看到那个领队人的模样,又哪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或许是一个少年也说不定呢。   叶辞并没有将那个人完全实体化,又或者是为了营造那种突然消失的画面,她将领队人和第一匹野骆驼都擦得半透明,造成一种虚幻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orz将重新码过一遍的章节再码一次出来那种感觉……不要提有多难受了,啊,我的移动硬盘烂了,以至于我的手提黑屏。   现在手提没事,然而我的稿子都没了……我要完了。   今晚要通宵补回来了……4本文等着我去补啊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啊。 第395章 马革裹尸41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其实这并非是什么有多么独特的表现方式,就只是利用素描中的一些法则, 诸如近大远小, 近实远虚的形式来表现。   不过画出来的效果非常逼真罢了。   她的画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这两幅画也费了叶辞不少功夫和精力,趴得她的手几乎都要麻了,腰也差点直不起来。   然而围观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因为她画的画说是看起来正常但其实又不是特别正常, 说是怪异, 但是又是属于正常范畴里的,总之就非常诱人眼球, 引诱着他们去看便是了。   但是看再多久也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外面烤羊排的味道阵阵熏进来,让饥肠辘辘的他们食指大动。   叶辞其实也饿了,一整天没有吃饭理所当然是饿了,而且还画了两幅特别费脑筋的画, 更加是饿了。   所以她也没有画了,将画郑重收起来, 又想直起腰来坐一坐, 但发现自己趴太久了,压根起不来。   祁白看她脸露痛苦之色,一把将她抱起放入自己怀里, 青色的胡茬抵着她的额头,让叶辞微痒。   蒙古包里的人都走了出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时之间氛围有些暧昧。   尤其是祁白还把她抱进怀里搂着,更加让她有些不自在。   “哪里麻了?帮你揉揉?”祁白问道,声音带笑。   “手臂。还有脊背。”叶辞如实告知,有服务可以享受自然是乐意的。   “手臂有没有感觉到疼痛?”   叶辞其实左右手都能用,不过她通常情况下是使用右手罢了。   刚刚画画,她是用左手的,因为左手不方便。   她穿得厚,帮她按摩也有些难度,唯有解开了她的衣裳伸进自己的手帮她按摩。   叶辞被他弄得莫名发痒,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想动又不好动,只能一直憋着,憋得也是辛苦。   “想笑就笑吧,如果觉得舒服的话,赏一声‘赞叹’也行。”祁白说道,手势温柔。   然而叶辞的感官逐渐地被他大手的炽热触感所取代,想要躲但又不好意思躲。她总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动作太亲密了,她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原本有厚实的衣裳阻挡住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偏偏他的手伸入了自己的衣裳里……   虽然没有恶意,而且按摩得她很舒服,可是这样的情景总让人想起一些不可描述的男女之事。   叶辞微微羞赧,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一场按摩下来,祁白发现她的脸蛋都红了,微微担心,伸手探她的额,“不会是着凉了吧?”   “没有。”   叶辞说着,便想从他的怀中起来,却是被祁白一把按住,他探身上前抬了她的下颌仔细观察她的模样儿,发现她的脸颊红得愈发厉害,眸子如水,倒影着他的身影,有些晃,水盈盈的,分明是害羞的迹象。   “刚刚都在想什么?思绪这么敏感?”祁白笑,而后也不给她任何回答的机会,直接倾身吻了上去。   叶辞:“……”   最后还是躲不过来了一场亲密接触。   叶辞感受到唇上逐渐重下来的触感,总觉得祁白在这种事情上愈发地……频繁和深入起来。   明明刚刚重逢的时候他连吻都不会多一个,倒是她不知为什么会想着要他亲她,大概是他们之间的身高太适合亲吻了?   他俯身,她仰头,眼神对接,双唇触碰,就能完成一次亲吻。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亲她从来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什么试探强迫,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是了,他们认识了也有些久了。   祁白安静却又热烈地吻着她,大掌逐渐伸到她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紧贴着她的肌肤,帮她“按摩”。   叶辞禁不住睁大眼睛看他,眼底微有诧异,但更多的是染上了朦胧迷醉的小迷糊。   “帮你按摩。”祁白在她耳边浅声一笑,轻轻说道。   “……”叶辞觉得自己这连耳尖都要红了。   但是祁白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这样的条件下更加深入的动作不啻于玩火,到时候难受的终归是他。   帮她整理好衣服,又将那两幅画卷好放到随身包里,便带着她出去吃晚饭。   外面一早就热闹起来了,大漠荒凉,总是需要一些调剂的。   今天又有重要客人来,给他们带来了食物和补给,自然是要热情一番,好好招待。   篝火晚会是他们必备的节目,考古团队里大多数是男子,事实上也只有男子才能忍受这般艰苦严酷的条件。   女生自然也是有的,但是大多数呆不长久,这里并不适合人类居住,没有了罗布泊水源的调剂,压根无法久活下去。   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但是气温是逐渐冷下来了,尤其是冬天,冷得更快了。   他们已经围在篝火旁切着羊腿食用了,考古团队的人从内陆带来了酒水,不锈钢铁杯装着,偶尔轻酌一口,也算是一场盛宴了。   祁白和叶辞被众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坐了下来。   这里坐着的人看起来普通,但大多数是传奇人物。   在这里生活久了的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以及责任感,生活得习惯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有一个专门守护罗布泊遗址墓地的人名叫“唐佳杰”,刚刚在进蒙古包的时候也看到了叶辞所画的画,主动打了招呼让他们坐过来。   羊腿的味道愈发的浓郁起来,唐佳杰是个汉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风沙的磨砺在他脸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的面容和这里的人一样,大多数黝黑且沧桑,褶皱里藏着的经历传奇。   他招呼他们坐下来之后又分别递给他们一杯茶暖胃,这里水源实在是珍贵,他们喝的淡水也是从外面运过来的,罗布泊的河床干涸之后,想要再找到水源已经是太难了。   “我听你的队友说你们过来是想要寻找一些什么的对吧?”唐佳杰脸上都是笑容,事实上,脸上能有笑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在这里独自一人呆了太久了,也守了太久了,能说话也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再回归人类社会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这就是在这里呆久了的代价。   今天他也是有特别的事情要回来这里一趟,明天他会返回守墓的地方了。   这处营地虽然只是临时据点,但是从新的墓地里搬运回来的古物都是摆放在这里的,一处蒙古包是住人的,别的蒙古包都摆满了这些价值连城的文物。   在新疆,随便行走在路上,只要你想淘,都能淘到意想不到的宝。   楼兰墓地离这里还隔着一个罗布泊的距离,事实上,他们新挖掘出来的遗址与楼兰遗址也是相隔太远了太远了,可能说是具有一定的关联性,但是这两者之间又毫不相干。   唐佳杰守在楼兰遗址已经有二十余年了,他无儿无女,从城市来到了这里,一生贫穷,伴随着他的只有大西北的荒土和一腔永远不会冷却的热忱。   他对叶辞所画的画很感兴趣,特地让他们坐过来也是想聊聊画的事情。   考古的工作不由他来做,但是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或多或少他都懂一点儿的。   “小妹你刚刚画的画我都有看见了,这是你真实看见的还是……?”唐佳杰点燃一根手工卷制的烟问道。   “是真实看见的,但其实又不算是。”叶辞说道,“都是海市蜃楼,”她将画拿了出来摊开,“水上魔鬼城是今天在路上看见的,我们差点被这座魔鬼城吞噬。”   “还有这幅,是在库木塔格沙漠里看见 的,不过他们都没有看到,我拍下来了他们说只能看到沙漠,别的都看不了,我觉得稀奇所以就画下来了。”   叶辞说道。   “这只是其中的两幅,还有青铜战士在沙漠里急行军的……”她说着拿出手机,将保存下来的一小段视频放他面前,让他看。   唐佳杰看完之后,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甚至是说有些狂喜,“你画的画,你们所看见的情景都和最近新挖掘出来的墓葬差不多啊。那处遗址因为是刚刚挖掘出来的,并没有完全勘探完整,可是里面也有壁画和类似这些情景,尤其是那幅野骆驼商队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我们在这处新的遗址不远处挖掘出了另外一处青铜战士墓葬,共有113具骨骸,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吧?新闻上有报导过,但是有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这里的骨骸莫名其妙少了将近20来具,真的是莫名其妙就少了,我们都在找原因,可是又怎么能找出来?”   他的声音越压越低,语速也越来越快,“新疆啊,这块神奇的地方,又怎么能说出那么多的原因呢?至今我们都没有将丢失的骨骸找回来。”   叶辞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想起了一路以来所遇到的神奇事情,尤其是青铜战士这一part,更加让她想起了江素。   作者有话要说:重写了之后发现好像写得比之前要好一点儿orzzz   拼命赶稿中QAQ 第396章 马革裹尸4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下意识地和祁白对视一眼,她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 所以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痕迹。   特征太明显了, 不到他们不怀疑。   “那处墓地离这里有多远?我们明天能过去看看吗?”叶辞禁不住问道。   寻找了那么久的真相终于近在眼前, 但是心境却是出奇平静,现在只需要揭开事实神秘的面纱。   “离这里四十公里路,你们想去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恰好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找到。”   唐佳杰毫不吝啬,甚至是说有些高兴, 叶辞看着他已然不再年轻的面孔, 想起他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大半生都奉献给这片不毛之地, 禁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要守在这里这么久?以后都不回去了吗?”   在叶辞看来,呆在一片土地里这么久是一件极难想象的事情,尤其是在这里,资讯这么不发达的地方。   “习惯了,我也老了, 而且我也舍不得这里。”唐佳杰说着又吸了一口烟,眼神有些深远, “我守了楼兰遗址已经很多年了, 有20多年了,一直住在墓地附近的土窑洞里,晚上风声呼啸, 鬼哭狼嚎,来回刮在耳边……为了节省物资,晚上非必要的时候我连蜡烛都不会点。那种感觉……”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我养了一条狗, 每天带着狗去巡逻墓地,楼兰遗址真是很大,那里荒无人烟,必须要穿过罗布泊无人区才能到达,危险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可偏偏还有不怕死的人来盗墓,他们盗不了别的金银财物,也盗不了陶瓷瓷器,就去遗址里盗取墙上的壁画。”   唐佳杰说到这里简直是痛心疾首,“楼兰遗址其中有一小块地方是建在以前罗布泊的河水中央,那块地方估计是罗布泊凸出来的一小块空地,楼兰人就划着小船划到那边去,在上面兴建墓地,将自己的文化给留在墓地里。”   “那些壁画很漂亮,但是我第一次去看的时候,里面的壁画已经有大块大块地被盗墓贼给盗走了,他们用刀将壁画给整块切割下来,天花坍塌,他们拿着壁画逃之夭夭。”   “你们不能把他们抓住吗?就只有你一个人守着吗?”叶辞听着心里也难受,这些都是遗迹,价值连城的古物,有了这些考古学家就能研究这一个民族这一个时期的历史文化。   可是被盗了去卖钱的话,就真的只剩下钱了。   “太难了,”唐佳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一根烟都快燃到尽头了,他掸了掸烟灰,继续道:“他们是骑着摩托车犯案的,沙漠这么大,他们大多数是专职的盗墓贼,还可能是世代祖传的,能根据泥土的颜色去辨别墓地的所在,简直是防不胜防。而且,就算是我们能找到他们又怎么样?我形单只影,只能骑着单车去追他们,再追他们的时候也已经是迟了。”   叶辞能听出他话语里深深的无奈感,听得人眼酸,那样的岁月不知道他是怎样熬过来的,单是在旁边听着都让人无奈。   “我看见那些那么漂亮的壁画被破坏成这样,我就决心要留下来守墓了,”唐佳杰小心翼翼地将烟头给摁灭,回头对着祁白和叶辞笑了笑,“在这里也不要轻易玩火,曾经有人仅用一个未熄灭的烟头烧起了一大片干萎的芦苇地。罗布泊虽然干涸了,但是灵气还是在的啊。”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又低头和叶辞、祁白说道:“馆长还没有回来,估计又去寻找失踪人口去了,等他回来之后让他跟你们好好说说那里的事情,或许能对你们有帮助。小妹,你的画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有重要研究价值的。”   他的目光幽远,工作了一天的疲惫在此时尽显,他的背已经不太直了,他是从东北过来的,一米八几的个子看起来瘦削,身上的军大衣随风飞扬,给人的感觉意外粗粝。   叶辞看着他走远,和别的人继续聊天去了,而这里沿着篝火晚会也开始了。新疆人从来不缺乏热情,有一堆火,一些节拍,甚至是说不需要节拍就能尽情玩闹一个晚上。   看着他们被火光照得明亮的面容,叶辞沉重的心情也微微好转起来。   “明天我们去看看那处新挖掘出来的遗址,或许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就在那附近也说不定。”祁白说道。   “祁白,你说我高考的时候报了考古专业,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枕着他的胳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这里的人太有故事了,让她心生震撼。   “大概是想着能离我多远就有多远吧。”祁白和她开了个玩笑。   叶辞一怔,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结合当时的情形来说还真的挺有可能,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活不长命了,如果不去西南西北直接上大学读书的话,到时候她也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比如去哪里考古,然后摆脱祁白的束缚,找个舒适的地方死去就可以了。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不自觉地心虚起来,脊背也僵硬了半分。   “所以,叶辞小朋友,不要想着去做一些什么,无论多艰难,我都会追寻在你身侧,供你差遣。”   祁白笑道,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叶辞觉得这一辈子可能真的只能和他在一起了,而且还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场洗尘宴很快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他们便开始收拾厨余垃圾,还有空的啤酒罐等等,虽然这里是荒土,但是也必须要心存敬畏,将垃圾给整理好。   叶辞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一大片沙丘之后好像有人影晃动,以为是谁呆在那里,大喊一声,“谁在那里?”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看见他,倏尔一晃又不见了,只剩下火焰的形状还在沙丘上起伏。   祁白也听见她这边有动静,立即走到她身旁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阿辞,怎么回事?”祁白问道。   “刚刚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祁白皱眉:“不管是不是眼花,现在夜深了,不宜再去深究,东西收拾好了我们也进蒙古包休息吧。”   叶辞点头,也是知道他的担忧所在,将目光收回,便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气温到了晚上也逐渐冷起来,外面可以达到零下几乎60摄氏度的低温,站在外面一分钟,一个人便能成为冰尸了。   是以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晚上绝对不起夜,宁愿憋死了也不起夜。   不然真的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幸而蒙古包里面是有暖炉的,虽然因为要节约物资不能开灯,也不点蜡烛,但这么多人住在里面,自然也是暖和的。   祁白和叶辞选了一处角落里的床铺,两人是并排睡着的,虽然中间隔了不多不少的距离,但是祁白一伸手就能够到她,这样也令他比较安心。   两人很快就入睡了,毕竟是累了一整天,而且第二天也是要早起出发去遗址,是以必须要养够充足的睡眠。   只是叶辞还是睡得并不怎么安乐。   梦里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但又时空错位地看到了别的景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许是这几天以来看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让她不知所措。   她梦到了自己好像被雪霁驮着,不知道去干了什么事情,也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又突然惊醒了。   这次可能是祁白在她身边,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恐慌。   睁大双眼看着蒙古包的天花,漆黑的环境中其实她看不了什么东西,但是身旁阴气重重她还是于刹那间感觉到了。   有人在盯着她,直觉告诉她那人并非是活人,而是一抹不知从何处来的鬼魂,他好像先盯着她的脸,盯着她的脸良久之后又盯着她的脖颈处露了出来的蜻蜓眼,因为蒙古包里足够温暖,所以他们并没有睡进睡袋里,只要不出去不开门,还是能御寒的。   所以那抹鬼魂能够看到她的蜻蜓眼。   他好像蹲了下来,非常细致地看了又看,由于他是鬼魂,是以并不能够触碰到实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在观察了很久之后他并没有停留,便离开了。   从头至尾好像都没有发现叶辞醒了过来。   叶辞看着他在黑暗中消失了的身影,有些疑惑,这鬼魂看起来并无什么恶意,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因为黑,她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只是她对她的蜻蜓眼好像很感兴趣?   她想不明白,这片土地过于神奇,她无法做更深的猜测。   就只是感受到祁白也在旁边灼灼地看着她,甚至是伸手进去她的被窝里握住她的手,写道:是不是看到一些什么了?   叶辞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   祁白:因为你盯着一个地方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写着,又接着写道:今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致敬那里守护的可爱的人们。   谢谢假装我是个壕童鞋投的幸运雷,还有3000字这个文的稿子就能补回来了……昨天这个文我码了9000…… 第397章 马革裹尸43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立即在他的手心写道:也不算是,有祁叔叔在, 哪会做什么噩梦?   顿了顿, 她又写道:不过我的确是看到了一些什么了, 你刚刚并没有看错。   祁白心中微动,继续写道:篝火旁的鬼魂?   叶辞:嗯,是的,他首先盯着我的脸看, 然后又盯着我的蜻蜓眼看了很久, 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所以然来,后来就走了。   这句话比较长, 叶辞停顿了好几次才完整写完。   祁白:好像并无恶意?   叶辞: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立即回写,而是想了会儿才写道:很可能那鬼魂知道蜻蜓眼的事情也说不定。你的根在西北,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苏途他们一直觊觎着你的蜻蜓眼,那鬼魂……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但是能在这里徘徊这么久,大概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罢了。   叶辞:那我等他第二次再来找我好了, 我总觉得他很腼腆啊。   祁白:嗯, 一发现有不妥的话记得要赶紧回避,让我过来帮忙,不要逞强。   因为他们谁人都不知道苏途的手能伸多长。   叶辞:好的, 我知道了啦。   两人写了也挺久话的,叶辞都有些困了,翻了个身, 想要搂着祁白睡觉。   因为他身上暖和,她可以将他当作是大抱枕。   她虽然还没有完全记清之前的事情,可是有些习惯怎么样都无法更改的,叶辞觉得就算自己忘了以前的一部分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变的。   两人身上都是盖着严严实实的棉被,棉被并不能容纳两个人,祁白牵着她的手,侧过头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并写道:人太多了,明天如果你搂着我的话,可能要被人围观了。   叶辞:……   她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好像太主动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又有些不舍得,只能埋在被窝里不肯将头伸出来了。   祁白浅笑,倒是没有再说话了,闭上眼睛睡觉了。   虽然旅途艰苦,可是有她在身边,总觉得多了不少乐趣。   两人一夜再也无梦,第二天也很早起来,这里的人都特别早起,因为墓地离这里是有一定距离的,必须要早起去墓地进行新的挖掘。   而且他们之中的部分人也是要和新来的工作人员交接工作,好将考古给进行下去。   是以在洗漱完整理好床铺之后也只是6点半左右。   而早餐也是比较简单的,就着开水吃馒头,和城市里的生活真是无法比。   祁白今天想和叶辞一起去新的墓地遗址那里去看一看,得知唐佳杰今天也要出发回去,便问他要怎样过去新的墓地遗址。   唐佳杰自然是乐意和他们一起去的,也简单向他们介绍墓地的情况。   他昨晚应该是休息得很不错,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精神得很。   他边吃早餐边跟他们介绍:“新的墓地遗址离这里大概有20公里路,虽然不需要穿越整个罗布泊前往,可是这并不代表道路不难走。我都是骑自行车过去的,过去了那边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这里了,不过还好的是,那边有接头人,你们今晚想回来的话也是没有问题的。”   稍微有些经验的人都知道在罗布泊里是非常容易迷路的,而且里面都是盐碱地,凹凸不平的,陷阱又多,这里虽然是无人区,但却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就算它们不是寄居在这里,光是经过这里,碰上它们也是够呛的了。   诸如野狼一类的凶兽可是会这里出没,遇到一头狼那还好说,如果是遇到很多的话,基本上你的性命就能交代在那里了。   而且,还有别的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唐佳杰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能平安出入。   叶辞看向祁白,似乎要听听他的意见。   “我倒是想知道那处墓地里面有一些什么,青铜战士的墓地又是离那里有多远?”祁白问道。   “和楼兰遗址的格局其实是差不多的,楼兰遗址里有的那里都有,但是壁画、生活物资之类的更加多和精致而已,而且那里疑似有占卜祭祀的东西,甚至有卷宗记载。”唐佳杰说到墓地遗址就分外兴奋,“青铜战士的墓地离得也不远,但是那处墓地真的有些邪乎,没什么事情我都不太敢去那里。”   “这怎么说?”祁白接着问道。   “哎呦,咱们先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出发的时候我再给你详细说一说。”唐佳杰显然是一个循规蹈矩且非常负责任的人。   祁白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将馒头吃完,“老唐,我跟你一样也骑单车过去。”   这里的人都尊称他为“老唐”,所以祁白也跟着一起这样叫了。   “好勒,你要骑单车的话,是载着小叶去还是让她单独一辆?”这里物资虽然不多,但是交通工具怎么样都能匀一辆出来的。   “找一辆就行了,我直接载她去。”   唐佳杰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点兴致,看了叶辞一眼,又看了祁白一眼,语气有些暧昧,“你们是情侣吧?但是相差得好像有点儿大,虽然不太碍事。”   祁白有些黑脸:所以这是拐着弯说他年纪大?   “是小叶一直跟随着你要过来这边办事还是……?”这话里有些八卦因子,祁白并不好回答。   他不回答的话,只能叶辞回答,“是我要来这边办事,也是我拐了他过来陪我的。”   “哦……现在的年青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唐佳杰也只是多问了几句便给他们去找单车了,最后找回一辆26寸的凤凰牌单车给他们,看上去有些旧,不过完全能用,并没有大问题。   叶辞见惯了祁白开车,倒是没见过他骑自行车,试探性问道:“祁叔叔,你真能行?”   “丫头是不相信我的车技么?”祁白失笑,压根不让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抱了上车。   这动作突如其来,抱了叶辞一个措手不及,待坐上后座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唐佳杰看着她一脸呆萌的模样儿,也坐在单车上大笑起来,觉得这对儿太好玩了。   “祁叔叔,你完全当我是小孩么?”叶辞将自己头上的围巾和口罩都戴好,隔着口罩瓮声瓮气地说道。   “当你是女儿又当你是女朋友那样宠着。”祁白将她抱上去之后,便上了车,他的身高毕竟在那里,骑这辆看起来有点儿大的单车并不碍事。   为什么他不选择开车去墓地遗址?那还是因为物资的问题,这里没有汽油的补给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还是要保险一点儿好。   而且每天坐在车上,坐得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恰好骑一下车运动舒展一下也好。   在临出发前,唐佳杰又提醒他们一遍,“在到达墓地遗址之前咱们都尽量不下车了,所以现在有个人问题要解决的话,一定要先解决了再说。”   祁白回头问叶辞,“需要再去洗手间吗?”   “刚刚已经去过了,不需要了。”叶辞想起那个所谓的洗手间其实就是在沙丘之后堆了一些石头而已,十分纯天然且……很大异味。   不过出门在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为什么唐佳杰和祁白都再三强调这一点,那是因为曾经在新疆里发生过下车上厕所然后人突然失踪了的事件。   失踪的还是一个军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连骨骸都没有找到。   在路上祁白说了不少新奇的事情给她听,虽然那些事情在她听来并不算恐怖,只是始终是需要谨慎行事的。   唐佳杰显然也是在提醒他们这一点,那个失踪了的军人还是一名新兵,和营里的老兵一起出来,开着大货给另外一个据点里的战士送物资。   中途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解决个人问题,老兵只是小解很快就解决了,但是新兵还要大解,老兵在边儿上等了他将近半个小时还没有等到他出来,禁不住奇了怪了,再去新兵大解的那块大石后查看,哪里还有什么人了……   甚至是连脚印都不多一个啊。   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又不敢开车走太远,因为那里都是荒地,他必须要沿着既定路线开车,不然迷路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后来他平安到达营里,告诉上级新兵失踪了,上头当即派一个连的人去找他,可是找了好几个月仍然没找到他的踪迹。   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那般,完全消失了踪影。   有人说他是被野人给抓了,毕竟新疆帕米尔高原是有几米高的野人的,也有人说他遇到了平行空间,直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那个老兵后来退役了,心里始终念着那个失踪的新兵,在跑货的同时也去寻找新兵的踪迹,这么一找就是一辈子,然而还是没有找到他。   而他自己在道上跑的时候打死都不敢下车小解了,无论多少次,都会想起当时的情景。   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那是一件让人脊背发寒的事情啊。   唐佳杰提醒他们可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有许多类似的事情,出门在外能够小心还是小心点为妙。   而且,最近在他们营里发生的另一件事情也是让人胆寒。   作者有话要说:场面想想很美好……   硬盘已送修,然而全部搞好也要4、5天之后了……我的稿子啊…… 第398章 马革裹尸44   [jin江独发·唯一正版]   三人在准备好了之后,便开始骑车上路了, 跟他们一起出发的自然也有营地里别的人,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开始出发去新的墓地遗址。   尘土肆意飞扬起来, 西北的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从身后去看眼前的情景,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滑稽,也有些热闹, 叶辞是唯一一个被祁白载着的人, 一瞬间便成为了全民的焦点。   她在他们当中年纪算是最小的,面容也稚嫩, 一群人当中最扎眼。   祁白跟在唐佳杰身边行动,唐佳杰骑车并不是特别快,这20公里的路虽然不是很长,但是一路在满是尖锐石子的盐碱地里行进,也是需要一定的技术的, 不然轮胎爆了那就麻烦了。   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一直乐呵呵地和祁白、叶辞聊天, 聊一些自己守墓时的见闻, 也聊一些近期在墓地里发生的趣事,这处新的墓地自然也是有人在看着的,不少考古工作者都聚集在那里, 想要探明这另外一处文明。   找到这处墓地也纯粹是靠运气的,不过纯粹说是靠运气也不尽然,也是要凭借多年的经验, 对新疆这块地方特别熟络才能一下子找出这块墓地。   “说起来,我还没有告诉你们那块墓地的暂时被命名为什么,”唐佳杰说道,“我们刚发现那个墓葬的时候,就挖掘出来了四神瓦拓片来,四神瓦拓片中的四神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朱雀、青龙、玄武、白虎。”叶辞答道,这好像是苏卷耳曾经告诉她的事情。   “对的,四神瓦拓片流行于西汉,尤以玄武的拓片形制较少,”唐佳杰继续道:“古人常用四神来推测星象、气候、吉凶等,不过四神都是有大能的瑞兽,这是毫无置疑的,而现在四神瓦拓片突然出现在这片西北的墓地里,不得不让人怀疑。”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墓地的主人可能会是西汉人?又或是西汉之后的人?”叶辞作出合理推测。   “现在墓地才刚被挖掘出来没多久,只发现了两三个墓室,还不完整,相关的文献也没有被挖掘出来,按照目前出土的文物,并未能断定墓地主人的身份。”   “这个墓葬是怎样被发现的?”叶辞倒是有点感兴趣了。   四神瓦拓片被挖掘出来这其实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了,结合她最近遇到的事情,还有苏卷耳告诉她的某些事情,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个墓葬是和另外一个世界有关的。   搞不好那里还是那个世界的入口。   “我们的馆长你可能不认识,”唐佳杰倒是没有隐瞒,说起他们的馆长阿不都的时候一脸崇拜,“我们的馆长名叫阿不都,本来是新疆博物馆的馆长,后来他在馆里呆不住了,又重操旧业,回到罗布泊这片地方,想要再发现多一点墓葬。”   “小河公主墓是怎样发现的你们知道吧?”唐佳杰突然又问道。   “知道,小河公主墓在民国时期被第一次发现,但是随着昙花一现还没有完全被挖掘的时候,这个墓葬再次消失在罗布泊的风沙里。”   叶辞接着说道:“罗布泊的天气其实很不稳定,而且小河公主墓又是深入罗布泊腹地,更加增加了这种可变性,是以在此后的70多年间,任凭考古工作者如何去找这块墓葬都没有被发现。”   “这块墓地还真的是像一个谜一般的存在,”叶辞说着也感叹道,“风沙也是神奇的东西,居然能将一个拥有一千多口棺材,还有许多直立着的黄杨木的墓葬的大型墓葬给完全遮掩住,不得不说,真的是很让人不可思议。”   “罗布泊神奇的地方不得不让人折服。”叶辞的感触这般深,唐佳杰自然能了解,“但是阿不都不是再次发现了那个墓葬吗?完全是靠他丰富的沙漠经验发现的,没有用到GPS定位之类的,我们所有人都非常敬佩他。”   “那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四神拓片墓也是阿不都馆长找出来的?”叶辞问道。   “对,这次的墓地也是他在无意之中发现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了的那般,就这般不经意地被发现 。”   唐佳杰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有些唏嘘,“发现墓地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怪事,众所周知的是‘参商’白首不相见,参商是两颗星宿,参宿在西方,而商宿在东方,位置截然相反的两颗星本来应该是永不相见的才是的,但是那个墓葬是晚上被发现的,阿不都当时在墓地附近徘徊,他在地上发现了花纹。本来他是在沙丘里走着的,道路凹凸不平并不十分好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烂地变成了平地,还疑似有什么特别的花纹。”   “四神拓片墓是在初夏时被发现的,那时候气温还没现在这么冷,阿不都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能单独在罗布泊行动的人,他手持一把匕首,穿着军大衣,那件大衣是经过改良的,不仅十分保暖,还像是个万能袋那般,身上的口袋装满了各种有用的东西,有考古用的铲子、应急吃的巧克力、压缩饼干、水等等。”   “你无法想象的是,那一晚他就趴在那块平地上用一柄铲子,一个放大镜小心翼翼地趴开泥土,一点点的进行观察,他害怕这块突然出现的墓地会像小河公主墓那般莫名其妙地消失,还把一部分被拨开的花纹给完全拓印下来,以作证据。”   “阿不都今年快七十了,他一生都贡献在这块土地上,他在那里食不知髓地呆了一整晚,第二天风霜染了他满头,他的手脚浑身僵硬,后来等到有人发现他了,才肯被送去医院救治。”   “那时候晚上的气温都有零下20°,这样子在室外呆一晚,人没大事已经很好了。那片墓地在他这般的守护下终于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我们现在也得以窥探到其中的一角。”   唐佳杰说着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就在发现这处墓地没有多久之后,参商两颗星又同时出现在天空上一次,与上次阿不都发现四神拓片墓的情形一模一样,最后我们终于是发现了这个青铜战士的古墓。”   “墓地的遗址离这里并不远,如果想要深入罗布泊腹地的话都要从这里进去的,每天都有无数人经过,但是几十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了那里有两处墓地,是两处!”唐佳杰说到这里激动起来,差点被车下的一块小石子绊倒,他稳住了自己的身躯,继续道:“这简直是考古界的大事,我们想瞒都瞒不住,而且这两处墓葬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是又好像有联系,最让我们觉得神奇的是,这两处墓葬被发现的时候都是有异象发生,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异象,参商不相见是自古以来的事情,‘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说的就是这两颗星。”   唐佳杰说着又陷入了沉思,叶辞听着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由两处墓葬所引发的异象又还是因为异象的出现从而引发了墓地被发现?   而且这两处墓地被挖掘又让她想起了月全食的那个晚上,也是发生了异象啊,古铜色的薄雾全都萦绕在大漠上,还有奇怪的蜉蝣生物出现,最后还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一晚,谢川还突然发难,发动了法阵将祁白给困了进去。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所以异象的发生是和什么事物有必然的联系吗?   叶辞也想得出了神,一时半刻没有作声,祁白听了之后便问唐佳杰,“昨晚在营地里好像没有发现阿不都馆长?”   “嗯,是的,他这几天都没有在营地。”   “那是去了哪里?晚上不在营地里夜宿的话,会很冷吧?”   “前几天有一队前往罗布泊腹地的考察队走失了,考察队的队长凭借最后一次定位告知了阿不都,阿不都进去找他们。”唐佳杰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这话里的凶险有多大,谁人都听得出。   “他自己一个人进去?”祁白问道。   “嗯,带多了人也没有用,会多费食物,而且他能辨认方向,他在这片土地上呆了30多年将近40年了,他能辨认出雅丹的形状和位置。”   ……还真的是迷之牛逼的人物。   叶辞在车座后默默地听着,简直觉得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牛人,让你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啊。   “什么时候会回来?”祁白问道。   “说不准,顺利的话可能今天就回来了,不顺利的话,迟几天吧。”他似乎丝毫不担心阿不都会走不出来,他对他有盲目的自信。   而他对他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阿不都的实力让他们所有人都相信他。   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   而且这样的团队在罗布泊或是在沙漠里迷路的事情真的是多了去了,每次阿不都去找人都能顺利找到,所以他们并不担心。   但是祁白和叶辞分明是体会不到他们的这种心境的,听见唐佳杰这样说,同时沉默下来,心头很不是滋味。   不知怎地,阿不都的经历和事迹,尤其是发现四神拓片墓的那一段,总让叶辞觉得和另外一个世界有关。   思索了一会儿,她重新看向唐佳杰,“我能不能问一问阿不都馆长在那天晚上发现的花纹是什么花纹?”   作者有话要说:阿不都是真有此人,小河公主墓就是他发现的,这里写的原型人物是他,但是经历又有些不一样,这些背景都必须交代清楚,要不后面更不好懂。   小河公主墓是有纪录片的,大家有兴趣可以搜搜看,真是让人心生震撼。 第399章 马革裹尸4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具体来说并非单纯是花纹,更严格来说应该是黄道十二宫的石刻星图, 那幅星图尤其大, 大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唐佳杰细细回忆, “事实上,整座墓地遗址还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的,阿不都首先发现的墓地上的巨大星图,是在一个平台上的, 黄道十二宫所对应十二星座, 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就已经从西方流传过来了,我们考古发现这一点的时候, 实在是非常惊讶。”   “再之前,有在新疆别的地方发现星占图,上面同样有黄道十二宫,也有二十八宿的图案,被誉为最早的黄道十二宫画像, 但是现在这幅图并不在我国,而是在德国。”   唐佳杰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为国宝流失的叹息, “之前有听你们和我们说起,那几个盗窃了吉祥天女像的人的下场,或许这就是命吧。但是他们或死或疯都找不回来国宝, 相反地,还是流失在别的地方,也是让人唏嘘。”   “会找回来的。”叶辞肯定道。   苏途他们如果要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话, 肯定会再次出现,到时候就有机会能夺回来的。   “当时吉祥天女像出土的时候,这一带刮风沙刮了好几天,还出现了传说中的黑风暴,非常吓人,基本上如果遇到黑风暴的话,生存的几率只有不到50%,那一晚我们都是在附近的窑洞里度过的。我们队里的人都有各自的分工合作,他们几个人就是负责看守和研究吉祥天女像的,但是没有想到贪心一起,毁了所有。”   唐佳杰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叹气,无疑地,他们几个的行为和背叛没什么分别,许多考古工作者一生可能只奉献给同一个地方,或是同一件物事,终其一生可能都在研究相同的东西,他们是很孤独的一群人,也是很值得尊敬的一群人。   他没什么本事,只能为他们守墓,不要让盗墓贼前来作乱,却是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家人在那里倒腾。   “我昨天画的那两幅画,还有给你看的那一小段视频,我们都怀疑那是因为吉祥天女像被盗,从而引发出来的一些幻象,那块墓地和那些青铜战士的遗骸,我们也觉得不简单,”叶辞决定告知唐佳杰一部分的事实,“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这两处遗址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好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嗯。”唐佳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在祁白和叶辞来之前,他们这里的负责人已经是确认过他们二人的身份了,所以对他们没有多大的怀疑,不然在出了文物被盗的情况下,还对他们和颜悦色毫无戒备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孟昊那几个人也是他们给找到的,上头也给了指示他们,让他们好好招待这两个人,唐佳杰他们自然是照做的。   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便知道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大事瞒住他们。   但是,只要不涉及损害文物的情况,一切都好办。   这20公里路其实并不好行进,甚至是说有些困难,中途有摩托车队的驴友在他们身边经过,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老实说,在这么冷的天里,还骑着摩托车出行,实在是勇气可嘉。   而且因为摩托车的行进速度快,地势又崎岖不平,稍微不小心的话,翻车、坏车、车轮卡坑里都是常有的事情。   往往这种时候,别的队友就要停下来帮忙,一起将车子给推出去。   叶辞有些新奇地看着他们,摩托车队还是第一次遇到,看见他们热火朝天地推车,觉得这个冬天好像都不那么寒冷了。   就这样一路说说停停,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四神拓片墓遗址,已经有人在墓地里进进出出了,但是每个进墓地的人都必须要佩戴专门的牌子以及做好身份登记。   每天都是这样做,无论你是谁。   估计是出了孟昊事件之后才变得这么防备。   祁白跟着唐佳杰到了停车的地方,让叶辞下来,但是叶辞支支吾吾地让他先走一步,她待会儿再下。   祁白正在锁车的手禁不住一顿,侧了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再坐一会儿,太累了。”叶辞呵呵说道。   祁白听完之后倒是没有反驳,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害得叶辞脸红。   他将车锁好之后,才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他的抱法不是公主抱,而是像大人抱小孩的那种抱法,一手扶她腰上,一手搭在她的腿窝处,十分轻巧地将她抱了起来。   叶辞被他这样抱着分外窘迫,她一米七的个子,虽然体重不是很达标,但是也是挺大的一只了,就这样被他抱着,总觉得周遭的人都要怪异地看着她了好吧。   果然,唐佳杰就在旁边暧昧地笑了笑,“你们俩感情真好。”   叶辞:“……”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她还小,需要大人好好照顾。”祁白也笑着回答了一句,似乎听不出来唐佳杰语气里的调侃。   “……”叶辞觉得他不回答比回答好,她一回答让她更窘迫了好吧。   “祁叔叔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叶辞后来被他放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抬起头问他。   “哪里看出来我对你不满意?”祁白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与她的视线齐平,叶辞清楚看到他眼底有狡黠愉悦的笑意,扭了头,“强行秀恩爱你幼稚不幼稚?老唐哥可是单身狗。”   “簇——”   走在他们不远处的唐佳杰突然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祁白轻声一笑,似乎特别高兴,摸了她的小腿,直接上手帮她按揉,“腿还麻吗?”   “不麻,一点儿都不麻,从来没有麻过。”叶辞侧了头,脸颊微红,有些心虚。   “真的不麻吗?”祁白笑,也没有拆穿,“不麻的话,你站起来走两步给我看看。”   “……”叶辞撇嘴,“祁叔叔你真的好讨厌哦。”   “不诚实的下场就是这样。”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到她的嘴唇依然干裂,昨晚的裂口还在,眸光也不自觉暗了点。   他帮她揉了左腿又继续揉右腿,不过在全麻的情况下,祁白这般手法还是让她不太好受,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扭曲着一张小脸十分痛苦地看着他。   祁白简直是要被她惹笑了,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倾身亲了亲她的唇,找准她的裂口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动作非常细致,叶辞完全呆愣,只能感受着唇瓣上微痒而疼痛的触感。   “我其实是涂了润唇膏的,真不用为我疗伤。”   叶辞在祁白的唇离开之后觉得现在自己的腿不仅麻了,连脸上都麻了。   这简直是太犯规了有没有。   但是他这样子做又让她莫名其妙想起了在洛城的时候,他第一次因为“发病”而被她“强吻”,虽然后来他反客为主,被他咬破了皮,第二天还要抱着她舔她的唇“疗伤”。   现在好像是情景重现,这句话莫名其妙脱口而出。   祁白依然笑着看着她,看得叶辞心里毛毛的,“我现在是不是很丑,老了十岁?”   西北的天气她虽然能适应得来,可是明显感觉自己的皮肤在变差,身体功能也在下降,即使做了全副装备。   “看着老了也好,这样我们就更般配了。”祁白笑着打趣了一句,让叶辞更想揍他。   后来又休息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能走路了,才站了起来,跟着祁白一起进了墓地,找到唐佳杰,让他领一领路。   这处墓地在一处凹进去的洼地里,地势较低,在墓地旁边能清楚看见整块墓地的情况,包括布局、规模等等,这处墓地看过去占地其实并不算特别大,估计是还没有完全被挖掘出来的原因。   而唐佳杰所说的黄道十二宫石刻图就在他们脚下不远处的地方,叶辞一眼看过去,就看出了那是自己发动蜻蜓眼时所幻变出来的阵法。   “祁白,你看到了吗?那处石刻图。”叶辞说道,心底隐隐有一种不确定感,而且她也有些兴奋。   他们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嗯,我看见了。”祁白微微皱眉,情绪也有些激荡,这处墓葬果然是和叶辞的身世有关的,甚至是说和他们的身世都有关系。   他可没有忘记他是一个叛徒,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谁又能知道呢?   他侧头问唐佳杰,“我们能不能过去看一看?”   因为这里四处都有简易围栏围着的,并不知道能不能去看一看。   “可以,只要不破坏上面的图案就可以了。”   这块石刻画其实非常之大,所对应的十二宫也刻得神似,中间是有一朵莲花的,只是莲花的蕊已经丢失,考古学家认为那上面的应该是占卜时所用的重要器皿,或许是装饰品,又或许不是。   叶辞看着那个地方,又拿出自己的蜻蜓眼看了看,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蜻蜓眼小得可怜,根本和上面空出来的洞不匹配。   “这里不知道是早已经空了还是有人更早一步发现了这里然后被人盗走了。”唐佳杰看着叶辞若有所思的模样,说出自己的猜测。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她的蜻蜓眼,也有些惊讶,“你的这枚蜻蜓眼是从哪里得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写到案件了orzzz前期铺垫要累死我了……今天这个文还要码6000字才能平齐……数据还没恢复回来……qaq 第400章 马革裹尸4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祖传的,自我有印象起, 我就一直戴着, 是我奶奶给我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叶辞听得出唐佳杰话中有话,遂问道。   “我们这里也出土了蜻蜓眼残品,没有哪一颗像你的这颗这般色泽通透且切割完美的。”唐佳杰虽然只是一个守墓人,可是墓地里出土了什么东西他都是要知道的, 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残品?这是指?”叶辞一直对自己的蜻蜓眼很感兴趣, 小时候就常常拿来当弹珠玩儿,没办法, 小时候太穷了,她没太多玩具,又是好动的年纪,只能蹭奶奶不注意的时候拿蜻蜓眼来玩儿。   她一直都知道她身上的蜻蜓眼大有来头,但是具体是什么作用她一直到最近才知道。   在祭出阵法出来之前, 她都认为这只是一枚用以辟邪的古董,如果不是她奶奶让她多加爱护, 指不定她卖了换钱呢。   毕竟, 这真古董是有许多人青睐的。   “就是指全都被砸烂了的成品,现阶段只能拼凑出几颗完整的‘成品’出来。”唐佳杰说着语气惋惜,“蜻蜓眼是古代的人们喜欢佩戴的装饰品, 贵族佩戴的蜻蜓眼,上面的绿宝石都是用碧玺镶嵌的,而且是用金铸造的, 每一枚都价值连城,无论是摆在古代还是现代。”   “那那些残品全都是这些材质精制而成的?”叶辞没想到自己脖颈上的蜻蜓眼会值钱到这个程度。   碧玺和黄金,任何一样都是过于高贵的物品,碧玺被世人称为水晶之王,是论克来买的,上好的碧玺价格高达200-300元/克,一串手钏下来都要几千元,而黄金自不必说,最有价值的贵金属之一,这两者相加,简直是让人眼红啊。   “对的,幸而这些残品是在吉祥天女像被盗取之后才出土的,不然又不知道会引发什么腥风血雨。”唐佳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庆幸。   “真是不容易啊。”叶辞也喟叹道:“但既然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什么又要砸碎?锻造一枚蜻蜓眼出来应该是非常非常费功夫的吧。”   “这大概和锻造瓷器的原理差不多。”祁白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插口道,“官窑的督瓷官为追求完美以及瓷器的独特性,往往只会在同一批瓷器中选取最好的一件瓷器留着,其余的瓷器会完全砸烂,砸个粉碎。”   “大概,现在的蜻蜓眼残品是一个原理。”   “对,阿祁说得没有错,阿不都馆长之前也是这样猜测的,”唐佳杰点头,转而说道:“我先带你们去看一看蜻蜓眼的残品与复原品?”   “好啊,谢谢老唐哥了。”叶辞听祁白这般一说又忍不住将自己的蜻蜓眼给取下来仔细观察一番,目前她所知道的蜻蜓眼的作用是祭出法阵、收纳鱼肠剑,而且好像还是雪霁、雪见和雪魄的休息场所?   她一直好奇蜻蜓眼的真正作用,她身上的一切简直不能太神奇了。   真真像个谜似的,而祁白刚才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在提醒她,她脖颈的这枚蜻蜓眼很可能就是那枚唯一被留下来的唯一成品。   思及至此,她心神微微激荡起来,忍不住握住祁白的手,想让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心绪。   祁白反握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另外一个世界的猜测以及叶辞的身世都已经有了很大的眉目,再将这里的墓葬给完全看完,或许能得到相应的线索也说不定。   真相就在眼前,而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儿,他也有所猜测。   一切,就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启动罢了。   唐佳杰带着他们走过了几条走廊,转入了另外一个较为空旷的墓室,那个墓室的东南角放着的尽是蜻蜓眼的残品,一堆堆的,闪着金光与碧绿色的光。   远远看去,有些吓人。   蜻蜓眼之所以名为蜻蜓眼,那是因为其构造是十二面体切割的,人的肉眼能一次性看到其中的三个面,以这三个面的中点连线,会连出一个三角形,其中两个面看上去就像蜻蜓的大眼睛。   十二面体的切割搁在现代可能很容易,可是搁在古代的话,不比锻造出一个完美的青花瓷出来容易。   而且还要镶嵌上碧玺,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这么一堆残品摆在这里,大概是墓主人最终舍不得,所以用来给自己陪葬?   “这堆残品还没来得及处理,可以看得出的是,黄金并没有被氧化多少,再加上这里的保密措施本来就做得好,是以保存得非常完整。”唐佳杰说道,只是让祁白和叶辞在旁观看,并没有让他们去上手触碰的意思。   “拼凑好的成品在这里吗?”叶辞问道。她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事实上,她的蜻蜓眼这么特别,就算是同样的东西,也不可能有同样的功能。   “有,但是不在这里,在别的地方。”唐佳杰如实说道:“之前不是说我在这里发现了你所看到的幻境吗?现在先带你们去看看?”   “行,你安排。”叶辞说道。   于是三人便出了这处墓室去到了另外一处相对独立且要上泥楼梯的才能上去的墓室,叶辞从楼梯上俯瞰这座古墓,觉得这座古墓不完全是像古墓,更像……一处宫廷遗址。   墓地一般都是建在地下的,相当于地下停车场的状态,既然是墓地,那不可能有楼梯再通到上面,这样会扰了亡灵投胎的吧?   可是这处墓地偏偏是这样,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心中虽然有疑惑,但并没有多作声,而是跟着唐佳杰上了楼梯,来到了一处相对阴暗的墓室里进去。   她有阴阳眼,视力比寻常人好一点儿,祁白有透视能力,夜视能力也没有太差,所以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他们仍旧能看得清楚。   简直像是幻境重演一般。   这里的天花绘满了各种画像,都是一些日常插画,比如市集趁墟,篝火跳舞、放牧牧羊、赛马等等,塞外生活完完全全被展现出来,而叶辞所看到的野骆驼商队还有她和祁白一起看到的水上魔鬼城幻境都在这一处墓室里,只不过是分画在不同的墙上而已。   她先是走到了那处野骆驼商队的壁画之前,金黄色的广袤沙漠深远沉默,而比沙漠更沉默的是行走在沙漠上那队商队,依然是同一个人同一样的装束,带着同样的货物和野骆驼无声地走在沙漠上,只有后面很短的地方才留下他们的踪迹。   叶辞有些不知道该说这样的感觉,她能感觉到的是,如果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的话,她能感觉到的是岁月、环境或许还有别的一切赋予他们的静默内敛,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沧桑感。   绘墙上的壁画并非是如她所看到的季节,应该是夏天或秋天,时间可能更早,因为那个人身上穿着厚实的袍子,外面好几件厚实的都褪到腰间去了,很显然,是温度最高的时候他们才出现在这里的。   “有传说说如果看到一队商队突然不见了,那很可能是出现时空错位了,这队商队或许是不知道哪个王朝的,出来采买不知道有了什么奇遇,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又随着他们采买完毕,沿着旧路回去的时候,穿越过时空错位的地方,直接回到自己的时代去了。”   唐佳杰说道:“总感觉这可能是丝绸之路双方交易时商队满载而归的情景,以往有一些拓片里也有类似的场景刻画。”   一言蔽之,这对野骆驼商队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偶尔,而是必然。   而且,并非是他们这个世界的。   而同样地,那座水上魔鬼城也是一样的道理。   雅丹地貌新疆是非常之多,而且有多处独特而漂亮的景点,可是要去看水上魔鬼城那并非是一件易事。   新疆的水上魔鬼城都在无人区,要深入进去看的话,必须要深入到无人区里,那通常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且大部分水上魔鬼城并没有被开发,都是在荒地里,是以旅行团根本就不会前往的。   而现在壁画画的和叶辞所绘制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是这里很久以前有水上魔鬼城又还是是从别的地方看来的,画在这里?   叶辞拿出手机来一一比对,简直是被眼前的情景再次震撼,唐佳杰在一旁也作着相应的解说,“这里附近有魔鬼城,但是和墙上的并不一样,魔鬼城只是对雅丹地貌的一种称呼,可是壁画上所说的魔鬼城已经是不能单单用自然景观的魔鬼城来形容了,因为这上面是有建筑的,搞不好还有人居住。”   “就算没有人居住,”唐佳杰指了指一处神圣庄严的建筑,“这也可能是他们的祭坛。”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形成了怎样独特的文化,楼兰研究了这么久也只是揭开了一点点的神秘面纱,也不知道这里要什么时候才能揭开。”   他说着又浅叹一口气,叶辞听得出他这声叹气声里的某些遗憾。   考古事业艰难且复杂,有多少人耗费青春在里面可能都只能得到一点儿的回赠,或许根本没有。   唐佳杰在这里见证了那么多,自然也想见证这个墓葬的一切。   可是将来的事情,谁人都说不清。   他们正在壁画前看着,他手里的对讲机便突然响了,“overover,5号墓室疑似出现了相关文献!”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木子李童鞋投喂的40瓶营养液~~还有其他童鞋投喂的营养液……我很想问问一次性看100章……看完之后会是怎样的状态……100章都有30多万字了…………   ps:《我在90看风水[穿书]》前天已经更新了一章,那个文的费脑汁程度和这个文真真差不多…… 第401章 马革裹尸4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从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一处特大且充满了神秘的墓葬里出土了相关的文物还是不够的, 没有文字记载等相关文献的出土还是不足够的。   是以, 现在对讲机里这样说, 让这个不怎么完整的墓葬考古多了重要的一笔。   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来不及考证这边这个墓室里的壁画,跟着唐佳杰一起去了5号墓室凑热闹。   5号墓室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但是都是在墓室之外等候着, 原因无他, 人多聚集,空气不流通的话, 二氧化碳也会增多,这很可能会对墓室里的文献产生不可逆的打击。   他们全都不敢冒这样的险,所以就算是多好奇,他们都只敢在外面等待。   叶辞和祁白自然也是在外面守候的,唐佳杰百无聊赖, 在外面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蹲着卷了一卷烟,吸食一支消遣了一下时间。   烟雾缭绕之中, 唐佳杰好像也想起了一些回事。   他们所站的地势比较高, 能将整座墓地给收入眼底。   “说起来,如果真的存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话也不是什么怪事。”唐佳杰幽幽说道:“近些年来,许多在道上跑货的司机都不约而同遇见怪事, 除却在出发的时候和你们说过的那件事情,还有一些司机在道上停车吃饭的时候,来到了一家不存在的面馆里吃, 知道什么是‘不存在的面馆’吧?”   唐佳杰说着又看向祁白和叶辞,“就是吃完之后再回头去找这家面馆的时候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这样子的面馆。”   “诸如此类的,还有不存在的村庄,不存在的冥纸店……”   “如果真存在那样的世界的话,很可能那边世界的人也要生存,来到了这个世界里做生意。最起码他们没有害人吧,那些吃过面的司机也都没有事啊。”   唐佳杰最后说道。   “我其实就只是想知道我们这边的钱在那个世界流通吗?”叶辞问道,不然赚了钱也没法用啊。   而且他们知道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吗?   谜团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些都只是猜测,但是没有人能印证猜测。”   几人接下来没有再说话了,等文献出土他们也等了不少时间,而且一时半刻还是不能等到结果,倒不如再去别的地方转一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叶辞始终觉得那处十二黄道宫的阵地有疑点,可以得出的是,可能很久很久之前的人也会用这样的阵法去做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而正当他们想再次回到十二黄道宫拿出墓室去查看的时候,对讲机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overover,阿不都馆长好像带着侦察队里的人回来了,overover,还在3号墓室里发现了新的东西!”   唐佳杰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立即拍了拍大腿,神情兴奋,“阿祁小叶你们今天的运气可真好!居然碰到这么多的好消息!”   “overover,现在阿不都馆长和侦察队的人也在3号墓室里,墓室里发现的新东西似乎不明,请有空的同僚前往接应!”   在对讲机里说话的大概是行动的总指挥,唐佳杰听罢,也回复了一句,便找到了存放物资的地方,拿了水和毛毯还有一些食物前往3号墓室,看看阿不都他们是怎么回事。   墓室里发现了什么不明的东西这句话所引起的歧义好像是有点儿大啊。   叶辞和祁白自然也是跟着过去查看的,远远地就看到沙丘背风的位置坐了十几个人,他们每个人都风尘仆仆,身上瘦得可怜,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有冲洗自己的身体,总之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分外憔悴。   而其中带头坐着的一个面孔特别深邃的异族人,那人留了一把大胡子,手里拿着能够补充体力的巧克力,旁边还有一小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水,他似乎也累了,穿着军大衣坐在沙丘上一言不发地吃着东西,喝着水。   让人不难联想到的是,这位异族老人,就是唐佳杰提了很多次的阿不都馆长。   而叶辞好像也感觉到这群人气氛中的某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原因无他,他们身上好像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像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总之,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而且好像对什么极度恐惧的感觉。   叶辞皱了皱眉,禁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祁白对她点了点头,似乎明白她在疑惑一些什么,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唐佳杰也跟在他们身侧和他们一起过去。   先是和阿不都打了声招呼,又向他介绍祁白和叶辞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来历,待一切都介绍完了,阿不都手上的东西都吃完了,神情好像也有些凝重。   他虽然是纯正的新疆人,但是会好几种语言,汉语也是说得流利,所以在听了唐佳杰的话之后,直接用汉语和他们交流,“你们好,我叫阿不都,你们刚刚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们刚刚发现的那个新墓室你们应该会很感兴趣。”   他说着便从泥墩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衣服上的泥土便在前面先带路,要带祁白和叶辞去新的墓室。   新墓室离这里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主要是那帮人这次算是九死一生地回来了,又是从新墓室里回来的,实在是有些怕了,所以都远离了那个新的墓室。   阿不都还十分健朗,完全看不出他已经70岁了,他在前面带路,叶辞想要向他了解他的近况,定然是有什么奇遇才让他们找到新的墓室的。   “阿不都馆长,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最近遇见了什么事情?”   叶辞问道。   “发生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我们在大漠中迷路了,后来回来的时候是找到了在这处墓葬里的其中一个墓室,这个墓室就是3号墓室。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有做过有关的考古,但是却没想到这次在墓室里发现的……“他说道这里顿了顿,继续说完,”这次这里面记录了一桩凶杀案。”   阿不都说到最后,语气沉重起来。   “凶杀案……是指?”叶辞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会有凶案发生。   “去到墓室你们就会知道的了。”阿不都脚步不停,带着他们到了3号墓室,那里虽说已经做过了相关的考古,但是其实还有许多东西还没有来不及被清点。   3号墓室其实非常之大,本来3号墓室是存放各种陶器瓷器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但是后来考古团队发现这些瓷器只是这座墓室真正用处的掩饰,他们随后发现了这处墓室之中更大的空间。   而不得不说的是,3号墓室是在黄道十二宫的石刻画附近,很难保不让人联想起一些什么。   根据阿不都刚刚所提出的说法,原本叶辞以为这处墓室里死的是盗墓贼一类的,很可能是有盗墓贼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四神瓦拓片墓,进来盗窃了,毕竟楼兰那边的遗址也被偷了不少壁画,这里提前被发现然后被盗也是不奇怪的。   然而在看到了墓室里的情况时,叶辞和祁白都是吓了一跳,原因无他,这处墓室所呈现的是数具已经干涸已久的尸骸。   而在这几具死因不明的尸骸旁边不远处又有五副棺木,这五副棺木的表面又有不同的花纹装饰,乍眼看去,好像又摆了一个什么阵法那般。   这处墓室极大,泥沙地的材质,与外面摆放瓷器、陶器的墓室相连,但看上去好像又是独立成为一个墓室的,就这样看一眼,都让人觉得信息量巨大。   整个墓室与别的墓室是一样的,凹陷下去的,他们站在高地上能将墓室的全貌给全部看清。   但就因为能全部看清,才让人感觉怪异。   因为,左边放着的五副棺木与右边的那几具干尸像是毫无联系,可是又被摆放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偶尔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值得一提的是,那五副看上去很不寻常的棺木也是船型棺木,并非是并排五副这样摆放的,而是中间一副比其他棺木巨大的,而另外的四副则是围绕着中间的那一副摆放着,也正因为是这样摆放,所以才让人觉得这有什么阵法的感觉。   叶辞不敢贸然下去进行进一步的查看,即使她心痒痒的,很想一看究竟。   可是阿不都都没有下去看,她这个门外汉哪敢那么冒失?   “这几具干尸你们都看到了吧?本来在发现这几副船型棺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几具干尸的,但是我们就是在那个地方,”阿不都指了指那堆干尸的一个位置,“就是那里,出来的,当时可吓坏了我们一群人。”   叶辞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再次微微愣愕,他指住的地方不是什么别的位置,正是在一具干尸旁边的一小块空地。   “……”也是太魔性了吧?   叶辞忍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也看见对方眼中的……惊愕。   “可是那里没有任何被移动过的痕迹啊。”叶辞奇道。   “的确是,我们所有人从另外一个空间回来之后那里就没有任何痕迹了。”阿不都点头表示同意。   “阿不都先生,你能不能将你们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给大致给我们说一下?”   “可以,没问题,我正想和谁说一说讨论一下,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呢。”阿不都毫不吝啬,但是并不想在这里讨论,而是让他们到了另外一处临时蒙古包里入座,边喝茶边说。   叶辞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在临走之前先看了那几具干尸一眼,将这里的摆布都记在心里之后,才和祁白跟着他一起离开。   她有预感,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干尸?   而且是凭空出现的,这些干尸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所以他们是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凶案终于来了。。。   昨天硬是码了6000,把这个文的存稿都补完了。   ps: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结,我能承诺的是不会让这个文注水……每一章都是必写情节。   谢谢大家。我继续去琢磨去了~~ 第402章 马革裹尸4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在到了临时蒙古包之后,他们三人很奢侈地泡了红茶茶包喝茶, 阿不都长途跋涉了这么久其实也是很累的了, 可是大概是刚刚的经历实在是太诡异了, 也是太惊悚了,所以他现在的精神还好,没有太疲惫的感觉。   在喝了几口红茶暖胃了之后,他才缓缓说道:“那队考察队本来是过来这边拍摄一些墓葬的花絮的, 在拍摄完这里的一些资料之后, 他们便想去另外一处青铜战士墓里采风。在他们去之前明明已经给了地图、GPS导航等等的东西他们,原以为这么短的一段路他们不会迷路, 可是没想到的是到头来还是迷路了。”   “在他们迷路了之后,硬是凭着最后一格电通知上了我,我便去寻找他们了。根据他们的描述原因他们丢失的地方并不远的,我也没有作过多的准备就出发了,没想到这一找他们就找了四五天。我找到他们的时候, 他们是在一个窑洞里的,大概都是冷得不行了, 就算是白天也是零下的天气, 手都要打不直的那种,他们幸亏不是丢了很久,身上的食物还有, 水也有一点儿,能撑住一段时间。”   “那时候情况还不算最糟糕,就是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知道他们的路线完全偏了, 和原来我们给他们的路线完全不一样的。这也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也不需要多作探讨了。我就带着他们回来,出发的时候天气明明很好的,我观测了很长一段时间认为短期内都不会发生风暴之类的天灾,可是没想到走到半途的时候还是碰上了。”   “我们一行十几人都完全被卷入风沙里,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可能都要完了,因为附近完全没有避难的场所,任凭你经验丰富也无可奈何。”   “可是我猜想的最差后果并没有发现,谢天谢地,”他说到这里,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眼底尽是沉淀的沧桑,“可是我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们被风沙卷入之后去了一个特别虚无的地方。”   “特别虚无的地方?”叶辞有些不解,这是什么形容?   “就是……你好像进入了一个黑洞那里,宇宙黑洞你肯定知道吧,里面好像都没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你偏偏又能呼吸,又能说话,只是你要永远在里面行走,没有任何方向,光线也没有。就算我们能说话,那也敌不过内心的恐惧日益滋生。而且我们的物资储备快要用尽了,本来就不是什么长的路途,偏偏在途中迷路,想来带去的食物和水都不会很多。”   阿不都说到这里有些怅然,“我觉得庆幸的是在那里面,那个独立空间里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那可是真的麻烦了,然而仅仅是这样一段路也是让队里许多人都精神崩溃了,如若不是后来误打误撞找回了那处墓室,从那处墓室里逃回来的话,估计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那处虚无的地方里。”   不知怎地,阿不都提起的那个虚无的地方总让叶辞想起阴阳两界之间的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怎么说呢,阳界明确是活人居住的地方,而阴界其实也就是指轮回之境,那是鬼魂去投胎的地方,是死人寻找往生的,但是这中间肯定会有灰色的地带,这个灰色地带没有人去管,但是又是一个特别至特殊的存在,而阿不都他们很可能是去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很可能又只是那个灰色地带的其中一部分,并非是全貌。   阿不都他们幸运之处在于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真的会死在那里。   而为什么他们又会从墓室里出来?还是从那么奇怪的地方出来?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这处墓地遗址本来就是连接着那处虚无之境的,因为一个特殊的契机,他们打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的枷锁,回到了阳界。   现在最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是这样了。   “那几具干尸,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为什么又会在那里?”叶辞奇道。   心里痒痒的,真的很想很想亲自下去看一趟。   “现在就这样看的话,是看不出的,死了一共五人,看他们的打扮倒是像民国时期的。”阿不都说出自己的推断。   “待会儿我能不能下去看看那几具干尸?棺材那些我不动的。”叶辞清楚的是,棺材是文物,那几具干尸……应该不是。   阿不都想了想,还是点头,“可以。我们这里有专门分析的仪器,还是可以很快地分析出来的。”   祁白的双眼其实是有透视异能的,通过那几副棺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刚才他大致看了一下,但是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隐隐约约还是看到那五副棺木里睡了不同的人。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没有一个定论。   阿不都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和他们再次回到墓室里查看一遍,因是发现了新的文献,大部分人都去那边研究新文献去了,过来这里的人并不算特别多。   祁白和叶辞自然是分工合作,祁白主要是想看看这几副棺木是个什么来历。   而在这里,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叶辞十分小心翼翼地围着那几具干尸绕了一圈,发现非常奇特的是其中有两具干尸是被吊死在树上的,他们的双手还攥住自己脖颈的地方,形容痛苦。   而在她第一眼看到这里有枯树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觉得非常怪异的了,罗布泊已经干涸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能有树在这里的话,定必不会是在近代,可能在更早之前。   可是这又不是十分能确定的事情,因为新疆始终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哪能猜到那么多?   而除却这两具被痛苦吊死在树上的尸体之外,另外三具干尸一具是靠在一块石头上的,另外两具则是匍匐在地,疑似挣扎求救。   他们身上的装束都如阿不都所说的,是民国时期的装束,如果他们真的是民国时期的人的话,那么这里发生的这宗凶杀案很可能就是几十年前甚至是上百年前的凶案。   叶辞再细细看了一下他们身上是否有装备,发现他们身上有传统的罗盘、旁边还有煤油灯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她没看出更多的东西。   一是不能翻他们的衣服,二是他们的装备好像的确不多,然而可以想象的场景是是否是分赃不匀而引起的凶杀案?   这一点谁人都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至起码现阶段是这样的。   叶辞在大致有了想法之后就回到旁边和祁白汇合了,在有关人员过来清点和查验这里的物品时,阿不都也从军大衣的口袋里摸了很久终于摸出了一枚文物来。   祁白一眼就看到那是老虎的形状,不期然想起那次谢川将他困在法阵里所遇到的奇怪老虎。   “阿辞,大概我们能找到另外半边虎符了。”祁白说着,已经携着叶辞上前几步去看看阿不都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果不其然真的是半边虎符。   “阿不都馆长,请问这个虎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祁白直接问道。   虎符其实很好认,都是一样的形制,青铜材质加上鎏金的字体,虽然是特别小的一枚,可是做工却是非常精致。   而阿不都手里的就是如此。   “在那个虚无的地方里捡的。”阿不都原本想将虎符交到别人手上的手一顿,侧了头看祁白,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虎符?”   “因为看过类似的。”祁白认为这件东西放在阿不都手里,或者是说放在这里都有危险,谢栎想要的可能就是这件东西,因为谢川手里的那半幅虎符其实不完整的,这就导致了他的法阵也是不完整的,既然他们都想去另外一个世界,那么完整的通行证必不可少。   结合之前的猜想,这枚虎符应该是前往另外一个地方的通行证之一。   而且白虎也是四神兽之一,若然谢川所在的谢家真的和另外一个世界有关的话,那么拥有虎符也不奇怪。   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半幅,另外半幅却是不见了。   祁白在分析了一轮下来之后觉得这半幅虎符放在阿不都手里已经不安全了,打算和他商量,“能不能先给我们保管?我们绝对不会损坏。”   阿不都自然知道这半幅虎符的价值,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叶辞脖颈上的蜻蜓眼,也有一瞬的惊讶,“蜻蜓眼……孤品?”   “嗯,我祖传的,一直在我身上佩戴着。”叶辞听他问起,也如实回答了。   “这半幅虎符是重要文物,我不可能想让你们保管,除非你们给我一个足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阿不都自然是十分谨慎的,或许祁白和叶辞的来历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涉及到自己原则的东西,还是不能轻易交代。   “如果你握住这半枚虎符很可能会让你有了飞来横祸的话,你还会握着它吗?”祁白最后只能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周要更2.5万字,2.5万orzzz…………好不容易将稿子给默回来了,又要经受这样的暴击…………我QAQ   已经论过2次2.5万了!!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   ps:前面一章我会修改一下,主要是干尸是如何出现的,总感觉发现了新的墓室然后什么都不用清理直接进去看的话会不符合逻辑,昨晚写着写着突然想到更好的布置,所以我会改一改再放上来。   大家可以晚点再shuayibian 第403章 马革裹尸4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阿不都听了之后心中微跳,虽然面上不显, 但是也没有想到祁白语出惊人。   这半阙虎符他知道是重要文物, 但是并没有想到会给他带来无妄之灾。   祁白的语气非常严峻, 而且神情认真且慎重,并非是开玩笑。   他也不会想着他会因为虎符的价值而诓骗他,因为他们的来历他已经知道了,既然是抓到了窃取吉祥天女像的人, 而且还是从帝都来的, 他们也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再去和他们抬杠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他想着, 便说道:“我将这半阙虎符给了你们的话,那么你们收着会不会也遇到危险?”   “我们会将这半阙虎符收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祁白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和阿不都说清楚,“阿不都先生,实不相瞒,根据我们一路上的经历, 我们猜测,这里很可能存在另外一个世界, 而你们这几天去到的那个虚无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其中一部分, 鲜为人知的一部分。”   “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一个状态我们并不知道,然而我们猜想的是,如果要真的进入那个世界的话, 必须要动用到钥匙。”   “钥匙?”阿不都神色微变,他已然苍老的面上皱纹皱起,像一垄垄的沙丘, 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个问题。   “是,钥匙,”祁白接着说下去,“吉祥天女像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把钥匙,那个佛像现在很可能在苏途手中。”   “苏途此人你可能不清楚,现在在新疆各地包括乌鲁木齐、噶尔古城等地方都发起了通缉令要通缉苏途在内的三个人,而他们在一路上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为求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是非常让人诟病的,但是,因为他们身份以及能力的特殊性,我们压根无法抓到他。”   “而我害怕的是,他们会因此盯上这半阙虎符,进一步残害无辜的人。”   祁白觉得自己现在隐瞒也没有用了,倒不如直接将话挑明白更好。   而且他们现在都已经到了罗布泊了,苏途为了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定然会做一些什么事情的。   现在阿不都刚刚回来,又是发现了虎符,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那肯定是要利用了。   他还打算看看能不能弄一个圈套,将谢栎引出来。   毕竟,最后想要钥匙的是谢栎,而不是苏途。   而谢栎很可能已经控制了谢川,就算没有控制他,也很可能与他达成了某些一致的需求,所以谢川在一定程度上与他们是敌人。   如果事情简化到这个程度的话,那么只需要将谢川引上钩就可以了,因为无论如何,如果谢栎想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也必须要先到达罗布泊。   而谢川也会来到这里。   事实上,他们不会比他们太迟到这里来,祁白相信。   而他也可以通过考古团的领队去确认他们到达的世界,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现在迷雾逐渐明朗了,他们要等的只是一个契机。   阿不都最后还是将那半阙虎符交到祁白手上,那边文献被发掘了出来之后,有些文字他们并不是十分之懂,并请了阿不都去一趟,这处墓室里只剩下祁白和叶辞两人。   祁白手心里放着那半阙虎符,现在才有空仔细端详这半阙做工精致且小巧的玩意儿。   藏在叶辞兜里的雪霁大概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了,也从叶辞的口袋里出来,看到祁白眼神十分冷静地盯着那枚虎符,也禁不住抬起头去看看他。   祁白瞥了它一眼便笑道:“你也记起了那一晚的事情了吗?”   雪霁点了点头,绿豆眼里有一些得意的神色。   “那么这半阙虎符是放到哪里保管?”叶辞问道。   “放到你的蜻蜓眼里保管。”祁白直接答道。   “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叶辞点头,并没有异议,接过那半阙虎符便往蜻蜓眼里轻轻一放,那半阙虎符瞬间消失了踪迹。   如果真要说这枚蜻蜓眼的具体作用的话,叶辞现时又觉得这是一个庞大的收纳空间,好像什么东西都能收进去那般。   至于蜻蜓眼还有什么秘密,她现在还说不清楚啊。   两人在这边又呆了一会儿,确认这里的线索都牢记在了心中之后,祁白和叶辞便也去了出土了文献的墓室查看。   得知了出土文献上的信息的话,或许会有进一步的线索。   不过在去另外一个墓室的路上,祁白还是和叶辞说了一下他所看到的那几个棺材里有什么东西,不论这处墓室是什么,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既然能聚在一起的两处不同的情景,这里面定然是有什么关联。   更何况,原本那两处并非是在同一处墓地里出现的。   那几具干尸根据阿不都的描述的话,是后来才突然凭空出现的,压根就不是在墓葬里的,又还是本来是在墓葬里的,却又是因为什么因素而突然变得不在里面了?   毕竟他们是在那处虚无之境里走出来的,而又从那几具干尸的位置找到了出口,很难让人不怀疑那几具干尸,那个凶案现场其实是不是存在与虚无之境里,要因为某些机缘……比如那半阙虎符时隔这么多年被发现了所以才突然出现?   两人心中的考量还是特别多的,不过都没有立即将某些不太成熟的猜测给说出来罢了。   祁白决定暂时抛开心中的疑惑,认真和叶辞说一说他用透视所看到的东西。   叶辞自然是乐意聆听的。   “小河公主墓的图片你有在网上找来看过吗?”祁白先问道。   “有。音容笑貌皆在眼前,虽然被风干了,但是她的躯体完整无损,被恢复了具体容貌之后貌似还有欧洲人种的血统,总之就非常神奇吧。”叶辞说道。   “对,我所看到的船型棺里的也是干尸,五具不一样的干尸,中间那一副是女子干尸,和小河公主一般也留着长发,身穿异族服侍,她双手交叠胸前,疑似做着什么祈祷的动作。”祁白说道。   “而她的棺材盖上好像刻了十二黄道宫某部分的壁画?”叶辞说道。   “是的,对比那一幅石刻画的话,就是被石刻了上面的莲花,”顿了顿补充,“居于中间位置的莲花。”   “如果真是如我们所想那般这五副棺材形成一个法阵的话,那么这副女子棺木是居于法阵中间的位置?”叶辞这般说着心中已经有了更明确的猜想,但是她的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要听祁白将余下的几副棺木是什么情况听完再全面猜测这是怎么回事。   “目前来说可以这样子去理解。”祁白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接着说下去,“再则是另外四副棺木都是男性干尸,他们都是作异族之人的打扮,但是我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应该离我们有很长远的时间了。”   “具体是什么朝代能猜测出来吗?”叶辞问道。   “猜不出。”祁白略带无奈地看着她,“真当祁叔叔什么都懂是吗?”   叶辞噘了噘嘴,微嗔,“我还真的当你是万能的了。”   “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叶辞小朋友。”祁白失笑道。   “那不要紧,我将来是要读这个专业的,到时我学到了新知识再一起探讨。”叶辞回了一句。   “好。”祁白自然是知道她是给自己台阶下,笑着回了一句,继续道:“这几具干尸代表着什么还真不好说,他们是什么人也不好说,但是另外那几副棺材盖上雕刻的图案分别是四神兽,分别按照不同的方位摆放,东盘苍龙,南有朱雀,西卧白虎,北踞玄武。可谓说是完全按照古人的星象图去摆放的,这样子的话,其实是和黄道十二宫那幅图是相吻合的。”   “祁白,我其实有一个想法,”叶辞说道:“我觉得可以用蜻蜓眼去试一试。”   “阿辞,你的意思是……?”虽则是疑问句,但是祁白已然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是,不过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叶辞说道,“这里还没有被真正发掘出来,我们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去做这样的事情。”   “另外,之前老唐哥说的参商不相见这个事情,但是后来却是两颗星都同时出现在一起,这个事情会不会和这里的有关联?”叶辞说道:“毕竟,参商两颗星也是二十八宿里的星,它们同时出现的时候就有异象发生了,这会不会也和这里的事情有关?再加上吉祥天女像所引发的异象……”   叶辞将现时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在一起,然后从中发现不妥。   “阿辞,找个机会我们用蜻蜓眼去试一试。”祁白最后作出结论。   “好。”叶辞自然也是赞同的,两人这般说着也已经到了发现文献的墓室了,唐佳杰早已经在过道里等着他们,笑着问他们,“文献已经出土了一部分,要不要去看看文献内容?”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快乐……今天居然吃了流沙陷的汤圆!!真是很好吃!!   棺木和另外那几具干尸的事情会放在一起说~~ 第404章 马革裹尸5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好。那就麻烦你了,老唐哥。”   叶辞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遂便和祁白一起, 由唐佳杰带路, 到了另外一处临时营帐,里面正在紧急进行着新挖掘文献的研究工作。   被挖掘出来的文献是用纸写成的,因为这里的墓室本来就是密封的,再加上出土的时候极尽小心, 所以并没有在被一挖掘出来的时候就氧化掉上面的文字。   而上面所用的书写文字居然是行草!类似于王羲之的行草!   祁白凑近去看文献上的字, 他们进来的时候自然是戴上了口罩和手套等的,在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时, 祁白不禁吓了一跳,上面的字体,暂且不论记载了什么内容,单是看上面的行笔和笔锋,和叶辞曾经写过给他家老爷子的几贴对联一模一样!   当时他看到她在旁边练的行书, 就觉得有不妥,可是无法深究, 然而并没有想到的是, 当初不经意的一些想法会变成了现在的另外一些重要的线索。   叶辞,或者说是叶辞的整个家族都是和那个世界有关联的。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些文献是谁记载的,如果找到了那个人的话, 就能分析出很多问题了。   “阿辞,你有没有觉得上面的字体似曾相识?”祁白问道。   “……好像我平时练毛笔的行笔。”叶辞犹豫一瞬,才说道。   “嗯, 我们离真相真的是越来越近了。”祁白点头,语气还是没太大的变化。   而就在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阿不都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似乎是在解读着上面的文字。   文献出土得并非是十分完整,上面的文字也有缺失,记载得也有断断续续的,是以阿不都说得也是断断续续的,“兴元二年,后患无穷、饿殍、游魂无数,日益徘徊长安城上,黑气浓重,且有异兽经常出没……引导冤魂……与异兽搏斗……丝绸之路日益强盛……闻说参商二星白头不得相见……此契机正好,日夜占卜,引魂渡鬼……终成。”   这其实只是出土文献的一部分,也只是说了其中的一些事情,这里面提及的兴元二年,叶辞回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唐朝安史之乱之后的年份……?”   说是贞观之治或是开元盛世的话,叶辞还能够很快地反应过来,但是说到这两个治世之后的别的年号,想要快速且确定地想起来,简直是太难了。   更何况,在安史之乱之后,年号又多又杂,这个什么兴元二年,再怎样好记忆,也要回想多一会儿才记得了。   “是,小叶你说得没错。”阿不都眼里似有赞赏,能一下子说出这个年份的来历,也是很不容易了,“兴元二年是公元785年,奉天之难后第二年,‘奉天之难’又称二帝四王之乱,唐德宗力图削藩但最终还是失败了的史实记载。”   “所以这里所发生过的事情很可能要追溯到唐朝?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叶辞说道。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阿不都点头,“据我们所知的是20世纪70年代之前,罗布泊都是有水的,是一个真正的内陆湖,而且罗布泊周遭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如果他们真要进行什么事情的话,在这附近进行,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上面所说的异兽……是真有其事吗?”叶辞问道。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唐史,大致的史实顺序是公元713年唐玄宗登基,开创了开元盛世,公元741年正式更改年号为天宝,在此之后唐玄宗因着治世的成功而逐渐耽于酒色,被胡人安禄山有机可乘,开始了长达八年的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之后,唐自然是不能再恢复之前的强盛了,但是也开创了几个中兴的时期,可是唐朝时期积重极深的问题开始暴露,比如藩镇割据、节度使坐大、土地兼并等等严重问题,以至于民不聊生、饿殍千万。   若然当时真的还有异兽存世的话,再加上冤魂千万,那引导来这里或许也不是什么怪事。   毕竟,《山海经》是存在的,既然《山海经》是存在的话,那么也另外一个世界存在……这也是成立的。   阿不都对于叶辞所提问的这个问题是持一种保守谨慎的态度回答的,在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极有可能。”   莫要说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见过了不少怪事,就单单说新疆这块美妙而神奇的土地,现存异兽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个问题就算阿不都说没有的话,叶辞也是不相信的,她的兜里就有一只异兽好不好。   而现在就是要怎样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而且,现在其实还没有真正了解文献里的事情吧?   这只是一部分,冰山一角,实际上他们是什么人,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阿不都先生,还有没有新的文献?”叶辞问道。   “暂时没有了,要等一会儿。”阿不都自然是知道她焦急的,可是现阶段就只是这一部分,只能继续等了。   叶辞也没有催促他们,因为知道催促也是没有用的,只能和祁白先出去,再将今天的线索连接起来进行分析。   目前可以得出的是,要想前往另外一个世界必定是和星象的异常有关的,其次便是那个世界也有亡灵和异兽,那几副棺木上是有黄道十二宫的镌刻的,也有四神兽在上面,是否可以将棺木里的那几个人看作是四神兽的守护者?   “祁白,你说我们如果能联系上黑斗篷就好了,或者联系到店老板。”叶辞想来想去没将事情给想通顺,如果这里真的是唐朝时期的墓葬,那么真的是和小河公主墓相差了一段时间了。   小河公主墓距离现在1600多年,而这个墓葬,如果是安史之乱之后的话,距离现在大概是1100多年,两者相差也是挺大了。   “现在我们再去3号墓室里看看,看看蜻蜓眼能不能和那几副棺木相联系。”   祁白本来是想再等等的,毕竟要按照流程来,可是现在却是觉得等也没有用了,他们不动那几副棺材就好了,和这里的负责人说一说,应该能通融一下的。   “祁白,如果蜻蜓眼真和那几副棺材相联系的话,你说棺材里的几具尸体会不会诈尸?”叶辞有些好奇这个问题。   “……所以要选大白天做试验。”祁白说道。   “那好吧。”叶辞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在快速确定了能够再次进入3号墓室之后,她便将蜻蜓眼给拿了出来了。   墓室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叶辞和祁白直接下了墓室,走到了那几副棺材之前,像是以往那几次祭出阵法时的做法,掣出鱼肠剑,对准蜻蜓眼的中心便穿刺进去,“嗡”的一声微响传来,一个巨大的阵法便从鱼肠剑里祭出,穿过面前的五副棺木,直直地打在地上。   而这个阵法是与这五副棺木相吻合的,中间那副棺木所镌刻的白莲便是与蜻蜓眼所祭出阵法上的白莲相契合,完全重叠在一起。   这五副棺木其实是没有具体的星宿在上面的,棺材盖上只刻画了苍龙、朱雀、白虎、玄武等四兽的形象,而四兽所代表的却是二十八宿,现在叶辞的阵法已经祭出来了,她的阵法完全是按照黄道十二宫上的来的,所以将这几副并不完整的棺木所代表的阵法给补齐了!   星宿都各自在阵法上亮着,叶辞并不完全认识上面的星宿,莫要说现代天文地理难懂,就算是古代的,也是看得你头大啊。   可是这其实并不要紧,她能找到参商两颗星在哪里便可以了。   之前已经有说过参宿是在西方,商宿在东方,而阵法上虽然很复杂,有很多星象图,可是参宿所对应的是双子宫,参宿对应的是人马宫,这两个星座是相对的,一下子就能找出来了。   叶辞觉得这个法阵不仅仅是一个辟邪的法阵那么简单,也是一个能显示实时星象的法阵,现在黄道十二宫这个法阵上只显示了商宿是亮着的,而参宿却没有亮。   可她也是不知道这两颗星会于何时相遇。   在观察了法阵好一会儿之后,叶辞才将法阵给收回来,每次祭出这个法阵来都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的,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也不够那么多精神去支撑这个法阵,是以在验证了之后便将法阵给收了回来了。   但是叶辞还是累得有些呛,祁白及时扶住了她,和她一起到外面休息。   这里的空气并不流通,也是不利用呼吸的。   他们最后回到了休息的那处蒙古包,祁白见她的脸色实在是苍白,斟了一杯热水,也拿了食物给她,让她补充体力,也好好休息一下。   叶辞看他眉头紧皱的模样儿,抿着唇笑,祁白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便问道:“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自个儿在笑?”   “咳咳,不告诉你。”叶辞低头喝着水,却是瞥见蒙古包外好像有一个人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得应该够明白?大家应该都没太多疑问? 第405章 马革裹尸5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看到蒙古包外面的门帘有人一闪而过,虽然看不清楚对方是谁, 但她立即冲了出去, 不能让对方逃脱!   因为她和祁白从墓室里到现在一直所谈论的内容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更加不能让对方得知他们现在所进行的事情。   所以叶辞非常上心,拨开蒙古包的布帘便追了出去了,那人估计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 回头看了她一眼, 又继续往前飘了。   可是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又发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必要飘,这他妈的他就是要找她啊!而且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为什么他要逃?   于是, 他很淡定地停了下来,在原地等叶辞。   叶辞也是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反应给吓着了,明明已经飘远了,还越飘越快,她还打算让雪见去追一追他, 没想到他自个儿主动停下来了。   而她也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妥了。   他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在阳光之下更加是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是鬼魂, 并不是人类。   她也没有过于靠近他,在他三米远的距离停下来,神色戒备地看着他。   祁白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看到她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某一点,便知道她可能看到了别的东西, “有鬼魂在前面?”   “嗯,是的。”叶辞点头。   “是不是昨晚那个在蒙古包里暗中看你的那个?”祁白问道。   “好像是的。”叶辞紧紧地盯着他,也让雪见过来了,唯恐这个男人逃走。   雪见也是能看到灵魂的,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龇牙咧嘴,就是不给他好脸色。   男人看到雪见简直是眼前一亮,根本就不害怕凶恶的雪见,还对着雪见吹口哨,想引诱它过来。   叶辞:“……”这鬼魂是想和她抢雪见吗?   还没等她想好怎样和他周旋,她突然听见祁白在身边出声,“这个男人好像和几具死去的民国干尸有些像。”   叶辞:“……”看来今天的惊喜有些多。   她转头看向祁白,“祁叔叔,你也能看到他了?”   “嗯,莫名其妙就看到了,”祁白点头,而后也转头看向叶辞,笑道:“这样就失去了一个让你主动亲我的机会了。”   “…………”   今天无语的次数好像又多了一点儿,叶辞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嗔了他一眼,然后重新看向那个男人呢,“说罢,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男人其实没什么逗狼的本事,趁着叶辞和祁白说话的罅隙间,成功地将雪见给逼得生气了,雪见也不管三七二十,追在男人的屁股后猛追,还男人的尖叫声传遍整片墓地的天空。   叶辞看着被追得老远的男人,转头对祁白说道:“祁叔叔,我们是不是可以会蒙古包里继续休息,等雪见运动完了再跟那个男的聊天?”   “我觉得也可以。”祁白点头,看着已经被追远的民国风打扮男人,携着叶辞的肩便往回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与他们所想那般,雪见追了他大半个墓地,才让他回来。   吓得民国男人面青口唇白,非常可怜。   他再出现在蒙古包外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看见蒙古包里的一男一女在悠闲吃茶,手边放着的白纸也写满了,看得出这半个小时里他们忙活了不少东西。   他粗喘着气站在门外,寒风呼呼地往里吹,叶辞被吹得打了个喷嚏,祁白微微皱眉,只能让他先进来。   民国男人进来了,雪见尾随他身后,将他身上的衣服给咬了一个大洞,非常傲娇地“嗷”了一声便去叶辞那里领了零食到一旁自己捣鼓了。   “你们……又瞒着我发现了一些什么?”民国男人说道,大大咧咧地在他们对面坐下。   看见他们还这么奢侈喝着热腾腾的红茶,瞬间有些羡慕,对叶辞说道:“小姑娘你这茶包好像不错,是不是外洋的?”   “是的。”叶辞有耐心和他打哈哈。   “那给我来一杯行不行?”民国男人大概是真的想喝了,又或者是太久没有人和他说话,他渴望和别人交流。   叶辞看着他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红茶,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无奈,摸了摸杯沿,问道:“你是鬼魂吗?”   “是啊,我看着不像吗?”民国男人说着还捊了一把自己满是灰尘的头发。   “死了多久了?民国人?盗墓贼?”叶辞继续问道,不动声色地套话。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民国人,又怎么知道我是盗墓贼?”民国男人一脸惊愕。   “你身上的服饰打扮是民国的,还有,和那几具干尸中的某一具有些像。”叶辞说道。   “……说我像干尸我可是会生气的。”民国男人噘嘴道,给叶辞的感觉像是撒娇。   “……”叶辞觉得现阶段给他一杯红茶的话,可以长久和他聊一聊。   所以很大方地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民国男人将红茶接过,立即笑了开来,“谢谢。”   其实说的所谓接,并非是真的接,而是叶辞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做了一个接的动作。   民国男人是鬼魂,这茶自然也是喝不了的,就只是嗅一嗅香气而已,就好像很久之前的高峰那样,嗅香的味道而已。   她在等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看见民国男人抬头看向祁白,问道:“他怎么突然又看到我的?他应该没有阴阳眼的才对。”   “我猜测是因为阿辞弄了那个法阵的缘故,让某些事情改变了。”祁白不等叶辞回答,主动将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   “那你们可能就是那几个家族的后人吧?”民国男人皱眉道。   叶辞和祁白屏息凝神,静等他的下文。   “哎哟喂你们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怪紧张的。”民国男人摸了摸鼻子笑道。   “给你红茶最主要是你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不然,我何必浪费千金?”叶辞见他好像没什么打算说,便想伸手将红茶拿回来了。   “诶诶诶诶,别别别别……我说便是了!我说!别抢我的茶。”民国男人护犊子般护住红茶,见叶辞不动手了,才问道:“先告诉我你们姓什么。”   “我姓叶,他姓祁。”叶辞答道。   “好吧,”民国男人拍了拍大腿,有些激动,“果然和我所想那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叶辞仍旧不作声,微微锐了眉目看他,等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叫崔柏成,民国生人,诚如你们所想那般是盗墓贼,还是家传的。不过我没在这里盗走什么便被人杀了,被人杀了的时候还被凶手陷害了一通。”   叶辞没怎么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团伙来这里盗墓,但是没盗到什么,你们就窝里反,然后你不幸躺枪被真正的凶手害死了?”   “嗯,小姑娘你脑袋瓜真好使,我的就是这个意思。”崔柏成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那当年具体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奇道,巴不得他说得快一点儿。   “在提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你要先告诉我你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崔柏成说道。   “我们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叶辞问道。   “就比如……那虎符的事情吧。那是谢家的信物。”崔柏成也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他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都是至关重要的,也是他的底牌,所以他不想贸然将自己的底牌亮出,他必须要先看看他们是否是靠谱的。   “阿不都先生捡回来的那半阙虎符应该是在虚无之境里寻到的,”叶辞也不和他绕圈子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你又是说那是谢家的信物,我猜测那几个死了的人之中有一个人你可能认识的,也是姓谢的。我们也不隐瞒你,我们在路上也认识了一个名叫‘谢川’的男生,他身上也有半阙虎符,有一晚还突然发疯了,还将祁白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带有一只平面白虎的法阵中。”   “那还真是可能是他了。”崔柏成的神情一瞬变得严肃,“那个谢川会来吗?”   “应该会,怎么了?”   “你们不是想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吗?”   “是的。”叶辞点头。   “想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没那么简单的,而且你们不是也想知道那几副棺木有什么故事吗?”崔柏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语气有些神秘。   “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们?我们赶时间。”叶辞和他谈条件。   “当然不能。现在说了相当于泄露了天机了。”崔柏成斩钉截铁地说道。   “10杯红茶交换一个秘密。”叶辞抛出条件。   “……你也太敷衍我了,我都没得喝,只能闻的。”嘴里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痒痒的。   “真的一丁点儿的线索都不能告诉我们?”叶辞问道。   “待下次参商二星同时出现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将谜底给解开,不然你们又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崔柏成也不是那么无情,毕竟自己也是要靠他们还他清白的。   “你说得也太神秘了。”叶辞皱眉道,总觉得被他越说越玄了。   “嘻嘻,我等了这么久也不差那么一天半天了。”崔柏成说道。   “你是不是冤魂所以一直留在这里?然后等待有缘人出现帮你还清白?”叶辞问道。   “算是吧。也不完全是。”崔柏成说道。   “好吧,说话总是这么模棱两可的。”叶辞耸耸肩,觉得再和他聊下去也没意思,恰是她的手机震动了,有新的信息传来,正是谢川发来的。   叶辞还真是有些奇怪,谢川好像很久都没找过她了,怎么突然就来找她了?   理所当然是不会当着男朋友的面明目张胆去看可疑人物的信息的,直接将手机摊开到他们面前,对祁白说道:“祁叔叔,谢川给我发了信息来。”   “嗯?”祁白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好。”   然后叶辞就点开信息一起看了。   谢川也只是发了一句话来。   【川流不息】:阿辞你在哪里啊?我们快到了,想你[爱心]   叶辞:“……”   这信息暧昧,看得叶辞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祁白的表情。   “想你?”祁白笑笑,好像没什么情绪,但是叶辞还是听得打了个寒颤。   “祁叔叔,是谢川主动联系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叶辞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刻定然是卖了队友数钱的好帮手。   “没事儿,我来回复他。不是要他来了才能让崔先生说出秘密吗?让他早点到会比较好。”祁白冷笑,然后将手机给拿了过来。   “……”叶辞觉得现在的祁白尤其腹黑,但是还是顺从地将手机给他,让他来发信息。   祁白的回复也简单,不拖泥带水。   【阿辞辞】:希望你们快点平安到达[微笑]   祁白特地在最后加了“微笑”的表情。   叶辞觉得他是故意的,虽然他的话回复得平白无奇。   果然谢川在收到了信息之后,便有些黑脸,叶辞平时和他聊天是不带表情的,会附赠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给他,他只能想到这是祁白的杰作。   心情有些不太好了,而且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看着外面无尽的荒芜之地,车上颠簸,他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悲凉。   那个人现在沉睡了,每天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真的谢川,其余时候他都只能被他主宰。   这件事情在月全食那一晚之后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他虽然也有自己的意识,可是他根本不能做出相应的动作,说出符合自己性格的话。   他的身心和意志全都被那个人给夺去了。   而他压根不知道该要怎样摆脱,所想的……只有叶辞,如果能见到她的话,或许会好一点儿。   但是没想到她会将信息给祁白看。   祁白,还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   “川,喝点水,你今天一天没喝水,还有半天我们就能到罗布泊了。”坐在他身边的谢言给他递了一瓶水。   “谢了,姐。”谢川将水接过,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待到了那边之后,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你都不要太偏激,也不要自己行动,谢家只有你一个男丁,可不能太任性了。”谢言不放心地叮嘱道。   作者有话要说:4200多字……昨天的稿还没码完,今天的也一字没动QAQ   接下来几天都是4000字更新了~~~   民国干尸是重大线索~~ 第406章 马革裹尸5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谢川自然是能理解谢言对他的担心的,从小到大每逢提及他们家传之宝的事情, 他们都忌讳如深, 可是家传之宝不传又不行, 然而个中秘密过了几代人,一直到谢川这代,依然是没能解开。   他们对西北,或者说是对新疆这片土地简直是谈虎色变, 可偏偏又不得不提起, 以至于他从小到大都对西北充满了向往,越是反对越是要去, 不论他的家人是怎么样想的。   他和叶辞在一定程度上是殊途同归的,叶辞的奶奶是想她在长大之后回归故里,而谢川的家人……则是采取一种逃避的态度,可是到了最后,两人还是想到那片神秘的土地上一探究竟吧。   “姐, 我有分寸的了,你不要太啰嗦了。”谢川颇有些不耐烦, 这样的话他听了不止一百遍, 还真当他是小朋友是吧?   “那好吧,快喝水吧,姐就不烦你了。”谢言就觉得谢川还是熊孩子一个, 但是现在他起码是没那么抗拒和她接触的,这样已经很好了。   车行数小时,大概在傍晚的时候, 他们也终于到达罗布泊,那一片荒芜之地。   谢川一行人刚刚到达的时候,叶辞和祁白他们也从那边回来,阿不都馆长倒是还在那边留宿,要彻夜研究文献。   唐佳杰不太放心让叶辞和祁白单独回来,虽然也有别的队员一起回来,但仍旧是不太放心的,所以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崔柏成也跟着他们回来了,他现在可是有些赖定了叶辞了,等了这么久,也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可以还他清白了。   在回来了营地之后,谢川和谢言还有他们的车队也来了,赵双、陈烟他们也在其中,白天沉默的临时营地到了现在又开始热闹起来。   叶辞在坐了20公里路的单车后座之后,双腿毫不疑问地又麻了,为避免像早上那样的尴尬,她硬是要强行从车上跳下来,却是在行动的时候一把被祁白抱住。   叶辞:“……”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么丢脸?   祁白:“怎么了?是抱得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不舒服。”叶辞有些蔫了,这营地人来人往的,她感受到自己又在顶着别人暧昧的目光了……那种滋味一言难尽。   偏偏谢川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她,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和谢言一起站着,看着沙漠落日的壮观照到了他们二人身上,相偎无言,却又分外扎眼。   谢川于一瞬收紧了双手,朝着他们的方向大喊一声,“叶辞!”   祁白的名字自然是忽略不喊的,叶辞听到这一声唤马上回神,觉得谢川这次简直是及时雨,将她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   “祁叔叔,我腿不麻了,你放我下来吧。”叶辞小声道,总是这样抱着不太好的。   “真不麻了?”祁白问着,倒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谢川和谢言走了过来,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又问他们墓地遗址的事情,晚上自然是一起吃饭了,席间还是聊起了那边的事情。   叶辞还是有意试探谢川他们的,主要是觉得另外一个世界也是和他有关,因为他身上握有虎符。   但是将那边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他一问三不知,好像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倒是对那边的壁画特别感兴趣。   毕竟是过于隐蔽的研究工作,叶辞并没有和盘托出,就只是挑了一些皮毛和他们提了一下,看谢川一脸感兴趣的模样儿,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叶辞还真是有些疑惑了,按理来说,谢川应该知道某些事实真相才是的,可是却没有。   她便吃着烤肉边思考这个问题,而后口袋里一直装着的白玉傀儡突然掉了出来,十分意外地跌到了她身边。   叶辞看着那个白玉傀儡,伸手将它捡回到了手上,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原以为黑斗篷的声音会从傀儡里传来,可是她等了良久仍旧没有任何声音。   不由有些失望,将傀儡放回到了口袋里,并没有发现崔柏成在看到她手中的傀儡时一闪而过的错愕。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叶辞一直都和谢川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免得他和祁白再出什么岔子,而且今天一天她其实也很累了,主要是祭出法阵来的时候是非常损耗心力的。   晚饭之后简单梳洗了一下,她和祁白重新回到了帐篷里打算早点歇息。   但是崔柏成却在她床边叫住了她,祁白在她身边,现在其实也是能看见崔柏成的,估计是那个法阵带来的威力还没有减退,所以他还能看见他。   崔柏成的神色非常凝重,他问叶辞,“你不是叶家人?”   “是。我叫叶辞,有什么问题?”叶辞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怀疑的语气对她说话,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吗?   “那你手里的白玉傀儡又是怎么回事?”崔柏成指着她口袋里的东西问道,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   “那个白玉傀儡是别人给我的,你不会是认识他吧?”叶辞突然思绪一闪,试探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又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崔柏成现在的神色可谓说得是严峻,以及是深深的不信任。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喜欢将东西给我就给我,我哪知道原因?”叶辞也不太爽他的语气,一副怀疑她偷了别人东西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她用得着偷别人东西吗?   “你和他不熟?”崔柏成好像听出一些什么来了,皱着眉头问道。   “我叫他‘黑斗篷’,因为他身上总是披着黑斗篷,将自己的容貌都给遮住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这个傀儡是好几个月前他留给我的,他用这东西和我们通讯。可是最近我们是彻底联系不上他了。”   叶辞直觉觉得他认识黑斗篷,也没有隐瞒,简短将这些事情给说出来。   “好吧,”崔柏成听完有些无语,“心真大。”   这句话模棱两可,听得叶辞和祁白都一头雾水。   “还有我所知道的一点是,黑斗篷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叶辞补充道。   “他也是崔家人。”崔柏成说道。   “崔家人?”叶辞这回还真是来了兴趣了,“黑斗篷也姓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崔柏成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的啊?”叶辞觉得他好像也瞒了他们不少事情。   “我所知道的事情其实也是有限的,不过我祖辈在很久很久之前是流传过这样一个传说的,罗布泊里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无论是什么事物都出乎我们寻常人的想象范畴之外,但是在那个世界里的存在却是合理的。”   “我当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说法,直至我真正成为了鬼魂之后,才发现老祖们说的都是对的,毫无违和感。”   崔柏成颇为唏嘘,“我在这片土地上都死了很久了,徘徊了都有几十年了,他们死了之后的灵魂我是没有遇见的,或许是当时这里的磁场还是某方面的因素不适合他们继续存在。”   “那你怎么又在?”叶辞问道,按理来说,崔柏成也不应该在这里吧?   “我怎么在?因为我是崔家人,崔家人和你们叶家人一样,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异能,”崔柏成现在是毫不忌讳了,直接说道:“只不过崔叶两家有异能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而到了后来……”   他说着便看向祁白,目光沉沉,“祁家这一个家族直接放弃掉自己所有的异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祁白:“……”   他说的话和他梦境里的完全吻合。   “祁家是不是叛徒?那个世界里其实是不是有五大家族的?”祁白见他说开了这件事情,也就一并将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了,“叶、祁、崔、谢还有苏家,这五大家族。”   “咦,你好像知道特别多的事情的样子?”崔柏成诧异道。   “并不算多,大多数真相还是要等你告诉我们。”祁白实话实说,“刚刚我说的都只是我的合理猜测。”   他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就是让崔柏成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该知道的肯定是会知道的。   崔柏成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意思了,继续说道:“苏家估计差不多后继无人了吧?”   语气颇有些惆怅。   “不,还有人,但几乎成了怪物。”祁白说道。   “咳,我说句不太好听的,那也是他的命了。”崔柏成道,明显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那个世界确实如你所想,有这五大家族,其实那五副船型棺里的人是五大家族里最原始的家族雏形。透过他们,可以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崔柏成补充道。   “这……怎么说?”叶辞有些不太懂,都死了一千多年了,怎么过去?   “一千多年前,罗布泊里隐藏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那个世界也是在罗布泊里,但是罗布泊现在都已经干涸了,你们想去都去不了。除非……”崔柏成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明天就是十五了,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大概是能回到当年的情景了吧。”   “回到当年做什么?直接划船过去?”叶辞没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颇为疑惑地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就能过去,最起码要找到那几具民国干尸是怎么样死亡的吧。”崔柏成继续道。   叶辞:???   不会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吧?但是这又是为什么?   祁白:“阿辞,我想他的意思大概是我们要解开这个近百年的谜题,崔哥是被人害死的,他的同伴估计也是,但是他们都是死得不明不白,再加上那里肯定是有一些什么别的秘密,罗布泊现在已经干涸了,现在如果想过去的话,必须要解开当年的谜题,才能让罗布泊恢复?”   崔柏成对祁白叫他的这声“崔哥”很受用,抱着双臂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子,那座城是在罗布泊里的,也只有湖水充盈的时候才能看见,其余别的时候,莫说看见,就连影子都不会显现在你们的面前。”   “那么,遗址里出土的壁画……是那座城的模样吗?水上魔鬼城。”叶辞大概懂了,和她所想的真的差不多。   “大致差不多。那个世界,进去了之后再想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那里每个人,甚至是一条狗都有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的。”崔柏成似是追忆道。   他的这副模样儿好像真的去过那个地方那样,但是,如果真的去过的话,按照他的说法,他还能回来吗?   还有,那半阙虎符又是怎么回事?一个虎符却被分成两份,难道也和民国干尸案有关?   叶辞并不知道,现在一切的都是未知,必须要去到那里才知道吧。   “所以,现在要怎样回到过去?”叶辞问出重点所在。总不会是月圆之夜就能直接回去吧,这得多大的心啊?   而且,听起来好像也太容易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几十年来经过这里的人都有可能过去了。   “你们原本就是那个世界的人,现在又找到虎符,还有蜻蜓眼、鱼肠剑这些,再加上白玉傀儡,回到过去简直是绰绰有余了。”崔柏成简短说道。   “虎符要一整块吗?”还有半阙在谢川那里,看他的模样儿肯定是不会单独交出来的。   “需要,”崔柏成点头,继而冷笑,“说起来,我们民国干尸也是因为这块虎符而起的呢。”   “嗯?这怎么说呢?”叶辞是真的来了兴趣,巴不得他多说一点儿给她听。   “我现在没有将案件的详细过程告诉你们,那是因为害怕将我的主观意志强加给你们,我虽然是认为我自己是无辜的,可是事实真相是怎么样又有谁知道呢?我希望的是,你们能找到真相,还我清白。”崔柏成这回的语气十分认真且严肃。   “那好吧,我大概懂了,”叶辞点头,明白了他的顾虑所在,“那么我们也只能明晚再行动了。”   明晚,将会开始新的旅程。 第407章 马革裹尸53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西北的风呼啸而过,罗布泊盐碱地百年不变, 碎沙碎石被风肆意扬起, 糊了人一头一脸。   今天算是一个大晴天, 谢川、谢言新来的一群人在昨晚的休整之后又恢复了精力,今天打算到新的墓地遗址去转一转,看一看墓地遗址的情况如何。   叶辞和慕白自然是跟着唐佳杰一起去的,今天仍然是骑着自行车去, 叶辞觉得自己的屁股和双腿真是备受折磨, 真想也让祁白试一试这种滋味。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骑自行车载着她骑这么远的路,其他比她还累。   所以,到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忍受着那种难言的颠簸,坐在后座听他们聊天。   期间谢川他们的越野车在他们身边经过,扬起了阵阵尘土。   她好像看到了谢川在窗口投过来的难以形容的视线。   叶辞有些无语, 有时候这叫情趣好不好。   果然还是小屁孩一个,什么都不懂。   一行人到达营地之后, 又在那里转悠了几乎一整天, 文献的资料还是没有更新,而叶辞和祁白也在那里迎来了晚上。   这一天,崔柏成告诉了他们很多事情, “你们只能以灵魂的形式回到过去,也就是说你们的肉身会留在这里,而如果顺利的话, 你们会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体验一把另外截然不同的生活,你们是现代人,应该知道这个原理吧?”   叶辞和祁白闻言都点点头,崔柏成所说的话他们自然是知道的,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不论有多玄乎,所涉及的原理大体还是不变的。   回到过去,改变的不仅是时间还有空间,只有达到接近光速的速度,也就是说速度只有速度快,他们才能回到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即使你有媒介物可以减轻超高速对身体带来的影响,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媒介物能将你的身体保存完整。   而且,整个人穿到过去的话,还要持续适应当时的气候和环境,难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所以以崔柏成的意思来说,灵魂这么轻的东西穿过去才是万无一失的。   叶辞和祁白都是学过相应的物理原理的,崔柏成话里的意思他们自然懂,问题是,他们要怎样将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分离出来?   这听着好像都不可思议好吧。   “关于灵魂剥离的事情你们不需要担心,你们需要担心的是,要怎样将你们的肉身保存好,我并不能确定你们会去那里多久,如果能顺利到达那边,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再平安回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万一……你们的肉身还是要好好保存的。”   崔柏成知道他们的担心之处,也指出了他们应该要注意的地方。   祁白点头,明白了他的顾虑之处,立即打电话给靳景,让他安排后续事宜。   不论最后他们进行到哪一步,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之后,其实也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他们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他们的身体最好还是放到安全的地方,比如医院,才会保险点。   靳景在那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多问什么,立即安排人手去处理这件事情,让他们在那边放心,不要有后顾之忧。   靳景也知道这件事情十分重大,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鼓励支持他们的话。   祁白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自然是想他平安的,只能严肃了语气对他说道:“老祁,早点回来,我会尽量安排专机去罗布泊那边,将你们的身体给送回洛城,到最好的医院里放着。”   “嗯,好,阿景,谢了。”祁白笑说道。   “小叶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吧?”靳景自然是知道叶辞的身体不太好的,这样子贸然前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比如说她的灵魂出去了再也回不到身体里那怎么办?   他害怕的是这一点,“还有,你爸妈那边说了吗?不要让他们两位老人家太担心了。”   “他们那边我还是不说了,说了会让他们更担心,阿辞她没什么大事,你就放心好了。”祁白简短答道,就算叶辞真有什么事,现在也只能见步行步,是无法逃脱的了。   “那么好,是今晚进行吧?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了。”靳景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祁白将手机收好,回到叶辞身边,那边谢川不出所料在听见他们所说的一切之后便跟着他们到了3号墓室里。   晚上8点左右,是月亮最圆的时候,天高地阔,沙漠在黑暗之中彼此起伏,影影绰绰,漂亮独特的同时也映照得天上的月亮特别大。   叶辞很喜欢这种苍凉至沧桑的感觉,远处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但是,起码是有方法通往他们想去的那个世界的。   崔柏成告诉叶辞前往另外一个时空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让她重施故技,在那五副船型棺的位置旁用鱼肠剑和蜻蜓眼祭出相应的阵法,待月亮到了最高空的时候,他们自然能借助身上的媒介物回到过去,解开谜题。   而谢川好像是恢复回该有的正常了,没有再被谢栎主宰,所以也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   主要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谢家祖辈不让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归根到底是他们身上的虎符,这块虎符是谢家祖辈盗墓取回的,取回来的时候百般艰难,还和当时和他一起来罗布泊的好兄弟给闹翻了,来的时候有七个人,可是回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到了最后,只剩下谢家先祖还在。   同行的人都说他是杀人凶手,为了虎符而杀人。   然而谢川是不相信的,一直都不相信,盗墓界中最忌讳的是分赃不均闹出人命,那里也是一个讲究江湖义气的地方,谢川的祖辈被人这样诬陷,就算后来他证明了他和另外一个人是一同逃出来的,千辛万苦逃出来的,也是没有人相信。   所以到了最后谢家一家也只能从盗墓界里逐渐隐退,去从事别的职业。   这件事情其实也就是民国时候发生的,谢川是唯一一个男丁,自然是听了不少这些事情,他的爷爷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会唉声叹气,最后还带着遗憾而去,再加上家里总是笼罩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让他实在是不得不不好奇。   也就是这样才驱使着他一定要过来这边查明这一切的事情,当年的兄弟相残是怎么回事,这半阙虎符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搞明白这一切,他想为爷爷申冤,还他一个清白。   他将这些事情简要告诉给祁白和叶辞听的时候,心头苦涩,情绪也有些激动,崔柏成在旁边自然也是一直听着,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完之后,面色阴沉,暗叹一口气便出去了。   现在这桩案件的疑点就已经非常清楚了,崔柏成说他是无辜的,他并非是杀人凶手,只是被人陷害,但是谢川的爷爷却是说崔柏成是杀人凶手,他和另外一个同伴很艰难才避过了他的暗杀才回到自己的家里。   两个嫌疑犯自说自话,不知谁是真是假。   而叶辞和祁白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找出真凶,解开谜团。   当月亮快要到最高点的时候,崔柏成又从外面不知道哪里飘回来了,他十分郑重地对叶辞和祁白说道:“我的干尸身上其实也有一个白玉傀儡,你们可以翻一翻我的尸体找出来,这对你们回到过去也会有些稳定作用。”   叶辞点头,目光倒是十分微妙,他之前很可能是没想着要告诉他们,他的干尸上藏有白玉傀儡的事情。   “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曾经也是人,也有一些事情会想不通的。”崔柏成被她瞧得心虚,尴尬解释,“我在死的时候实在是不甘心,他们其实也想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想以我的白玉傀儡为媒介,但是我并不想让他们过去,而且我觉得自己死得太冤了,所以给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路设置多了一个结界。”   “我是崔家人,我有相应的能力能到那个世界去,同样地,我也可以设置一定的关卡和条件,让别人必须要通过某些考验到那边去。”   “所以你就设置了这个凶杀案?”叶辞忽而觉得这件事情很荒谬,也觉得他特别有执念,禁不住问道。   “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他们是怎样下手去杀人的,而我自己又是怎样死去的,那个世界对我来说虽然也有吸引力,可是找回清白才是最重要的,我想好好去投胎,而不是苟且。”崔柏成说道,“而且,要想真正去另外一个世界,也并非是那么简单的,方法可能有许多,但是你们在知道全部的方法之后可能还会选择这个看起来比较简单的方法,毕竟谁想遇到蓬莱之境的猛兽那些……”   叶辞微微挑眉,听到从他口中蹦出了“蓬莱之境”这个新词虽然知道内里定然大有乾坤,但也没有追问太多。   不过她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他自认为是设置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让他们直接前往另外一个世界,那就是解开这个历史悬案。   那时候不想让对方得到白玉傀儡前往另外一个世界寻宝,但又不甘心这样死去,所以就加了一重结界,解开了这个案件的谜底,基本上是能让罗布泊重新变回应有的样子,另外一个世界也就出来了。   虽然还是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她大概是懂了。   事不宜迟,她自然是要找到崔柏成的干尸,寻回他的白玉傀儡。   先前所说的有一具干尸和崔柏成相似的,叶辞并非是说假话,和祁白一起找到了崔柏成那具干尸之后,便在他身上翻了翻,虽然将他的衣服几乎弄坏了,但到了最后好歹还是能找到的。   和叶辞手上的那个傀儡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了,赶紧收好,你们快要走了。别耽误时间。”崔柏成觉得他们还是极有能耐的,没再说什么,而是催促他们赶紧到那几副棺材的位置,让叶辞祭出相应的阵法来。   叶辞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不跟他们过去,不由问道:“你是不是不跟我们回去?”   “不跟了,但我会在这里看着,”崔柏成对他们笑了笑,这笑容不知怎地,看起来特别朴素和耀眼,“希望你们的旅程能顺利,我们能再见面。”   “好,承你吉言。”祁白和叶辞一起说道,然后相视笑了笑,叶辞便像昨天那样重施故技,将黄道十二宫的阵法给祭出来。   谢川全程在他们身边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也是隐隐明白了他们的做法,可是在真正看见叶辞的操作的时候还是会吓一跳。   “谢川你拿着,这个白玉傀儡。”叶辞将从崔柏成身上拿出的白玉傀儡放到他手上,他脖颈上的虎符已经在发亮了,非常刺眼,而叶辞手上的鱼肠剑包括蜻蜓眼,甚至是手上的图腾都持续散发出光亮,而祁白身上也不例外,他手上的半幅图腾刺青,再加上半阙虎符以及黑斗篷的白玉傀儡都发出了刺目的亮光,为他们前往另外一个时空做着最后的准备。   阵法的亮光越来越大,而五副棺材盖上的木刻图腾也逐渐发出亮光,那盖上的木刻画栩栩如生,像是要准备从盖上脱离出来,狂吼着冲上天际,重获自由。   雪霁和雪魄不知何时从她的身上也晃悠出来了,大概是感觉到小主人要做的事情过于危险,雪霁将自己的身体变得巨大,将祁白、叶辞还有谢川都笼罩在它的龟壳之下,全程为他们护航。   崔柏成看着眼前让人震撼的情景,心生感慨,热泪盈眶,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泪,当他们快要消失的时候,他做了最后的提示,“小叶,你们一定要记得必须要在参商二星出来时将谜题解开,不然你们就会重新返回来,无法再去那里的了!”   他的声音逐渐回荡出回音,一阵刺目的亮光过后,他们的灵魂全然不见,只剩下身体缓缓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去另外一个世界的方法,我很早之前是说设置一个案件过去,崔柏成说对了一半,还有另外的一半没说出来。 第408章 马革裹尸54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崔柏成看着他们没有了灵魂,彻底只剩下肉身的身体, 缓缓叹出一口气, 看向头顶巨大的月亮, 脸容沉静。   但愿他们都能顺利。   叶辞只觉得自己是再次经历一遍那种被接近光速的速度拆散身体但又迅速地被组合回来的痛苦撕裂之感,虽然灵魂已经她的身体里剥离,灵魂本就不是实物,压根不存在什么人类的感觉, 可是那种在超高速里运行的情景还是让人感觉非常难受。   他们始终是刚刚从自己的躯壳里飘出来, 人类的感觉其实还是存在的。   祁白在她的灵魂飘出来的刹那便将她的手给牵住,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他们手上的鱼肠剑、白玉傀儡之类的东西全都变成虚拟化的形态,紧紧跟在他们身边,并没有离开他们太远的位置。   谢川自然也是跟在他们身侧,他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之前20来年过的都是正常人的生活, 骤然遇到这些事情,没有吓晕或是吓哭已经很好了。   他想张口问一些什么, 然而来不及说出一个字, 他们眼前一道白光显现,雪霁在他们身前挡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叶辞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前那朵漂亮、雕工精致的莲花映入眼前,她微惊,意识到自己现在很可能是在那几副棺材上,立即往周遭看去,寻找祁白和谢川的身影。   祁白就在她身边,就在朱雀的那个棺材盖上,他也已经醒来了,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两人都是灵魂状态,也没什么必要确认对方是否缺胳膊短腿的了。   而谢川就在白虎的那个棺材盖上,还没有醒来。   周遭很黑,有人在说话,但是那话音听起来非常遥远,只有微弱的亮光传来,她才看得出周遭的是什么环境。   “祁白。”她唤了一声,声音有些轻。   “阿辞,感觉还好?”祁白握了握她的手,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踩在一个棺材盖上,虽然现在他没有实体,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同样让他不好受。   “没有了身体,不习惯,难受。”叶辞实话实说,可怜兮兮地。   祁白笑了笑,发现他们现在应该是在3号墓室里,这里呈现密封的状态,空气闷热,没有流通,而且旁边也没有那几具民国干尸,很可能还没有开始死人。   又或者是说,那七个人很可能还在上面寻找盗洞,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虽然这整座墓地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盗洞,也就是说盗墓贼很可能没有发现这里,可是这并不代表盗墓贼没有来过,没有进来过这里。   不然崔柏成和那几具民国干尸又是怎么回事。   祁白唤了谢川好几声,想让他起来,但是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和叶辞到外面去看看,幸亏他们是灵魂,直接穿过那些深层的泥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很快,他和叶辞便到了外面去了,几十年前的罗布泊和现在的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的转变,然而在民国时期,罗布泊应该还是有水的,可是他们现在往罗布泊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漆黑一片的盐碱地之外,水的流动声压根听不见。   头顶的月亮十分之圆,且非常明亮,和他们几十年后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祁白觉得,很可能他们是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同一个时间和地点。   但是所发生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   如崔柏成之前告诉他们的,共有七个人来盗墓,暂且不论他们是从哪里得知这里有个墓地的,现在在墓地之上的这片盐碱地里便有七个人。   清一色全是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和崔柏成差不多年纪。   当然,也有几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儿的,一脸好奇地听着其他人说话,在一旁站着也没有作声。   “老谢,你是不是确定这里下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已经在这里勘探了好几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消息是否有误?”   说话的人就是崔柏成,一身民国普通百姓的打扮,短打布衣、棉裤,再蹬一双颇为实用的牛皮靴,背着个方形布包,他的衣服上都是口袋,随便摸一摸都能摸出相应的工具来,看起来好像特别专业。   而其他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不同的工具,手上拿着罗盘、麻绳、油灯、蜡烛、铲子等等的东西应有尽有。   地上也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字,画满了地图以及他们所商讨的一些猜测,然而被崔柏成称为“老谢”的人还是确定这下面就是墓地,他的推测不可能有错。   “我的鼻子灵,其实不可能有错,这里风沙的味道和别的地儿并不一样,而且我们得回来的地图上面就是显示这里有异常,前面就是罗布泊,后面是片片土林围绕,前有水后有山,而且这里据传并非是一个水墓,而是一个土墓,九成九是在下面。但我没有找到很可能是方法不对。”   老谢听到崔柏成质疑他,也不生气,他看起来和崔柏成年纪差不多,皮肤黝黑,个子也不算特别高,但是双眼发出来的锐光不容忽视。   他看起来普通,但又像是深藏不露,这种人,不好评价。   “如果今晚我们再找不到的话,明早必须要撤了,深入这里太久了,我们做的准备也不充分,万一遇到黑风暴一类的,我们必死无疑。”   崔柏成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了,但是也神情严肃地说明自己的顾虑。   “嗯,好,你说的我们都明白,兄弟们,动手干吧,干了这一票,不论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随便在这个四神拓片墓里取点瓷器走我们都吃一辈子了。”老谢鼓励围在一起的各位,他们其实都是都出过不止一次任务,有一定的经验,这次过来也完全是因为有那个传说,再加上拿到了地图,自然是来一探究竟。   叶辞听他说得这般信誓旦旦,便前往看一看他手里的地图,仔细去看像是罗布泊这里的地形图,也有一些她不懂的标记,估计是他们之间盗墓的暗号,并不好猜测。   她对盗墓并不了解,但也是知道有些专业的盗墓贼,能根据土壤或沙石的类型、味道、干湿程度等等来确定这里是否有墓穴,墓穴的位置是否正确等等。   在现代,甚至还有更高科技的探墓技术,可是现在应该是民国,技术应该没有那么高明了。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在用传统的盗墓方法去勘探检测。   他们也没有疯狂地打盗洞,只是在老谢的精准预测之下在西南方的位置开始打盗洞,叶辞所知道的是,一般专业的盗墓贼会在通往主墓室的墓道上打洞,这样既不会影响墓室的藏品,也不会影响整座墓穴的地形。   要知道,这里的土质比想象中的疏松,并不好贸然行动。   叶辞和祁白趁着挖盗洞的时候到了地下墓室看一看,看看是否与原来的有差别。   墓室的构造和他们在几十年后看的差不多,都是外面有一些陪葬品遮掩物,里面才是真正的墓主人被葬之地。   而他们现在所挖的位置也是墓道的位置,挖好墓洞之后只需要再走一小段路就能进入主墓洞了。   这座既然是千年古墓的话,空气里自然是不流通的,贸然下来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墓洞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墓地之上突然有人喊道,“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大群蚊子在飞来飞去,但是转眼又消失不见了,应该不是这个墓穴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西北这片土地本就神奇,最近又是发生了什么战争,死人特别多,哪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冤魂集结要来索命的啊。   “这里蚊子都不多一只,哪来的成群蚊子?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听得出是崔柏成的声音,他在大声呵斥道。   “可是,我真的是……”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老子探过的墓比你还多,你刚刚成为‘腿子’的吧?话太多了,掌眼的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吗?”   崔柏成的声音持续传来,还蹦出了两个陌生的词,应该是他们行业里的话语。   搁在这样的情景里不难得出,“腿子”很可能就是如这被骂哥们儿一样的技术工人,专门挖盗洞一类的,而“掌眼”,大概就是这帮盗墓贼里的大佬吧。   那个腿子被崔柏成这样一骂,瞬间不敢作声了,来这里一趟的确不容易,甚至是说十分困难,这处墓穴他们也是想了很久搜集了很久的信息才想着过来一举得手的,这样他们起码能拿了文物去卖个好价钱,也不用害怕国民政.府的压榨。   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下苦”,专干重活的,好不容易荣升腿子,自然是要表现好一点儿,不然以后崔柏成和谢栋不带他玩儿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挖下去。   他和另外两个伙伴也是不知道挖了多久,突然他们脚下的土壤微松,原本还十分难挖的盗洞土层居然全都扑簌簌地往下掉,现出一个黑窟窿来。   这三人虽然都是腿子和下苦,但是他们都是有绰号的,刚才那个说看到成群蚊子的腿子剃了一个板寸头,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出头,他们都叫他板寸,来自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因为现在是农闲时节,便打算出来探墓捡点值钱的东西回去捣腾了,卖钱补贴家用。   而另外两人和他同年,其中一个也只是跟了崔柏成出来几回,还是生手,所以许多重活都堆在他身上。   这两人有个战争的时候不小心被射瞎了一只眼,他们都叫他独眼,而另外那名新手,他的双手长得非常不自然,外号“长手”。   脚下的盗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开来,也不知道是他们好运还是这地质出了什么问题,总而言之,原本要挖起码一晚的一个墓洞,居然几小时就挖出来了,而且这墓洞还非常漂亮。   板寸立即扔下了铲子向崔柏成报告,“成哥,盗洞成了,我们挖好了。”   “这么快就成了?”另外那四人包括崔柏成在内的都非常意外,这个墓穴在他们所调查出来的资料之中是十分之大的,而且都被掩埋了一千多年了,这里风沙不断,瞬息万变,不可能那么简单地就将盗洞给挖好的。   而且,就算是挖好了,也不敢贸然下去探墓,地底下的空气有多么浑浊,还有什么别的机关之类的,根本不好拿捏。   崔柏成和谢栋还有他们的两个心腹闻言,也是满心疑惑,一起走过去去看是什么回事,发现那里的确是有个非常完美的盗洞,但是黑漆漆的,探了油灯下去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而且,油灯下去的时候是亮着的,再拿上来之后已经是灭了。   根据下去的深度计算,这个盗洞离下面至少有10米以上,而且空气稀薄,压根是说瘴气多过空气,现在如果贸然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然而现在是不知道下面有一些什么东西,崔柏成和谢栋对视一眼,问他,“老谢,你有什么头绪?”   “我能有什么头绪?现在难道不是你的家传宝出动的时候吗?”老谢反问他。   “这处墓穴这么玄乎,而且那个传说一直流传至今,哪知道下面会不会关了什么异兽,待会儿我的家传宝叫异兽给吃了那么办?”崔柏成有些不愿意,那个传说本来就是真假掺杂的,什么那个世界满是珍宝等他们去取,全部都是唐朝的宝物那些,如果是真的,这里还不被其他人踏平了吗?   还轮得到他们这群人去探墓?   “老崔,你不会是到了这个时候就想后悔吧?”老谢盯着他,一字一顿问道,眼底似有锐光闪过。   崔柏成看着他这副凶狠的模样儿,也有些怂,谢栋是道上的,常年走南闯北所以消息灵通,得罪他的话,几乎没什么好下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将这一part当作一个另类的案件来看,现在是直播凶案现场。   接下来的剧情就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会有相应的案件,本文的宗旨依然是探案不变的。 第409章 马革裹尸55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老实说,崔柏成有些怵谢栋, 虽然两人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 可是这又怎么样?   谢栋这个人唯利是图, 看你不顺眼想要整你的话照样毫不留情。   崔柏成思索了好几秒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妥协,将自己怀里的白玉傀儡给拿了出来,凑近它那张仍然没有五官的脸说了好一会儿话, 那个傀儡便像突然活了那般从崔柏成手上跳下来, 往那个盗洞上走,待到了那个盗洞旁边,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勇敢地啪嗒一声跳了下去,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微弱落地的声音。   地底下如果真的是陵墓的话,这处陵墓比想象中的还要深,规模可能还要大。   然而他们其实并不需要探秘陵墓的全部, 他们只需要找到值钱的一处墓室,然后直捣黄龙便可了。   那个白玉傀儡足足下去了有一个小时才重新上来, 崔柏成在这个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集中精神神游物外,谢栋在旁边不断地抽着烟等结果,另外那几个人只是他们的手下, 什么都要听他们说的,理所当然不会作声。   就只是这样的气氛着实是诡异,七个人全都在这里等着, 西北的夜里又是寒凉至极,他们身上虽然穿得厚实,可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还是会冷得发抖的。   终于,在等了艰难的一个小时之后,白玉傀儡重新上来了,它小小的身体浑身都是灰尘,脏得很,看到崔柏成之后仿佛像是有生命那般,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过去,爬到他的掌心里凑近他的耳边好像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这几个人其实都不是第一次和崔柏成合作的了,但是每次看到那个没有生命的白玉傀儡做出这样让人意外的动作总是让他们都感到惊奇和诧异,谢栋的心腹名叫谢夏,也不止一次问过崔柏成白玉傀儡的事情了,而且队里的板寸和独眼都对崔柏成的白玉傀儡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可是每次崔柏成都说是家传之宝不外传,根本不会和他们废话,或是说什么使用的诀窍给他们听。   崔柏成这个人傲,而且横,又是他们的掌眼,他们自然是听他的,更何况他的确是有些能力的,每次白玉傀儡去探墓回来之后都能得到底下墓穴精准的信息,让他们如虎添翼。   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崔柏成听他的白玉傀儡将话给说完之后,神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谢栋等了一个小时早已经等不及了,第一个问道:“老崔现在是怎么回事?底下的墓穴地址正确吗?”   “正确。的确是我们要找的四神瓦拓片墓,”崔柏成无异隐瞒什么,反正自己一个人下去必死无疑,“但是底下的墓室极大,我们挖的墓洞并非是在我们想要找的那个墓室附近,下去之后估计还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到。”   “我还以为你在担忧什么,”谢栋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牛皮出来给他,“来,将你的白玉傀儡所看见的东西画在上面,我们待会儿直接下去。”   “下面太大了,我的傀儡也没有全部走完,只走了一小半的路程,我只能画那一部分。”崔柏成实话实说,1个小时想要走完底下的墓穴,简直是扯淡。   “行啊,我们又不是要全盗了,你看到多少画多少好了。”谢栋这回意外地好说话,其他人听见这两名大佬和好如初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闹矛盾,底下做小的日子都不好过,是以纷纷围过来看崔柏成怎样画底下墓室的布局图。   诚如崔柏成所说的那般,白玉傀儡在底下走了一个小时,再上来之后,所告诉他的消息也只是这一个小时里能看到的,是以并不完整。   “傀儡经过的墓室有三个,每个墓室都特别大,摆放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们所想找的主墓是在这里,”崔柏成说着画出了最后一个墓室,在那里圈了圈,“而我们在这里,”他说着又圈了一个位置,“去到这里的话用时也要很久了。”   “好,地图大家都记熟了,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再下去。现在大家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谢栋并没有过于急进,在得到了地图之后也改变了主意,而且将地图都递给他们,让他们都好好看一看,然后这份地图还是交给了崔柏成保管。   毕竟是崔柏成画出来的,理应交回给他。   只是,几人其实都是各怀心思地看着崔柏成手里的地图,虽然很难说来了这里一次以后会不会再来,然而有一份地图的话,起码心里是有个谱的,以后什么时候想来就过来,根本不需要受别人的限制。   崔柏成接过地图之后扫了他们一眼,心里微微冷笑,真有本事的话可以过来他这里抢,他可是随时等着他们。   自然,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他的地图根本还没有画完整,就算抢了又如何?下次再来这里的话,照样找不到这里。   毕竟沙漠地形多变,那些外国人不是曾经发现过一个公主的墓穴吗?可是转眼间又不见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被找到。   几人都各自散去了扎了帐篷去睡觉,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们好好补眠争取白天好好干活。   这里都是一片大荒地,根本没有人过来巡查,而且时逢战乱,更加是没有人来这里这个地步。   所以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折腾,就是害怕挖不到宝物离开。   叶辞和祁白从头至尾都在旁边观看,看得出来的是,这个七人团队的盗墓小组其实没想象中的那么团结,起码好像都只是为了利益而聚在一起,为了利益而反目成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崔柏成还这么执着?人不是他杀的,那他就洗尽怨气进入轮回不就好了?   但是,他一定要找到凶手,让他们费解。   这边他们在扎帐篷睡觉了,而祁白和叶辞便打算下去看看谢川怎么样,没想到那个棺材盖上他的灵魂已经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辞禁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说道:“祁白,谢川不会是迷路了吧?”   “很有可能。”他们现在都是灵魂状态,想去哪里不是飘着走?   而且谢川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潜伏着谢栎的灵魂,他们也肯定是想过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回去,现在还是一个谜。   “那我们现在要去找他吗?”   叶辞问道,毕竟是一起来的,谢川脱离了他们独自行动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哪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别的事情来,即使是灵魂状态。   “先找一找,能一起行动最好还是一起行动。”祁白说道。   “好。”叶辞点头,便和祁白一起去找他了。   可是找了好几个小时,上面的人都已经睡醒了,他们仍旧没有找到谢川飘到了哪里去。   “……所以这就天亮了?”叶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才过去了没多久啊,难道变成灵魂之后时间就过得这么快了?   “看来我们是‘快乐’不知时日过了,”祁白看着她一脸呆萌的模样儿,禁不住笑道:“走吧,我们到上面看看他们怎么样。”   地底下的墓地遗址和几十年后他们看见的没多少区别,整个墓地的形制仍旧大得没有几天几夜走不完,而他们想找的主墓室也是放了五副棺材的地方,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的。   民国的时候他们就想着逃避战乱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然而另外一个世界真的没那么容易到达的吧?   叶辞没有再多想一些什么,而是跟着祁白一起上了上面,看看他们要做一些什么。   他们的动作很快,洗漱吃早饭什么的瞬间就完成了,祁白和叶辞看了看天色,察觉现在的天色也就早上9点左右,还早得很。   现在是早上,景色其实看得更分明,几十年前的罗布泊应该还没有干涸才是的,然而祁白和叶辞放眼看去,发现眼前的景色和几十年后的依旧相差不大,罗布泊仍然是一片盐碱地,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听他们昨晚的对话里,明明听见他们说依山环水是绝佳地形,所以这是什么情况?是他们听错了?   还是他们只是按照之前的地形来判断?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搞明白,索性先不管这个事情了,仔细看他们接下来在做一些什么。   他们也没有将帐篷收起来,看起来也是干劲十足,昨晚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他们都得以安心睡了一觉。   而叶辞注意到的是,这周围虽然没什么树木,但是还是有十几棵枯树在周遭蔫蔫地立着,证明着这里是有过充足水源的。   结合在墓穴里看过的凶案现场,这十几棵枯树之中的几棵很可能也是凶案现场。   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要看看这场凶案怎样推进下去,而崔柏成这个盗墓团伙之间又和那五副棺材有什么联系?   “好了,兄弟,昨晚休息了一整晚,地底下应该也透了气了,今天就让我们一起下去大干一场吧!”   在休整好了之后,谢栋突然站起来大叫了一声,动员士气。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   38节快乐。。 第410章 马革裹尸56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这几个人大概昨晚休息得不错,而且虽然这次盗墓从最开始的不是很顺利到后来找到了地底下的墓穴, 到现在的直接下去就能找到宝物了, 这样的惊喜可谓说是质的飞跃。   所以每人几乎都是兴高采烈的, 带好了该带的东西便下去寻宝。   叶辞和祁白自然也是跟着他们的,看他们怎样做也是好的,而且他们对崔柏成身上的白玉傀儡十分感兴趣,他的傀儡和黑斗篷的看似一样, 可是功能好像并不是完全一样?   但是, 不论怎么样说,这两个傀儡都是非常玄乎的, 让人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下面去,并没有察觉原本很好的天气刹那变得阴沉了起来,远处云团一大团一大团地聚拢,席卷着狂怒着从远房传来,仿若要发生一些什么恐怖的天灾。   带头先行的是崔柏成, 他继续让自己的白玉傀儡出来,在前面带路, 而他们则是跟在白玉傀儡后面, 等它指路。   老实说,有了像白玉傀儡这般厉害的法器,寻宝探穴根本不需要忧愁, 所以不要看每人脸上不显,可是心里都惦记着的,尤其是崔柏成的得力助手, 有事没事总会旁敲侧击问这个傀儡是怎样用的,可是每次都被崔柏成轻巧地挡回去。   而这次,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又非常特别的傀儡再次显现出了巨大的作用,让他们心里或多或少又产生了一些震撼。   可是地底下的这处墓葬真的是很大,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相应的位置,昨晚画的那张地图好像废了那般。   叶辞和祁白一直飘在崔柏成身侧,看他是怎样指挥这个白玉傀儡的,原以为他们的速度应该很快才是的,可是走了几乎一个早上,还是没有找到相应的墓室,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崔柏成是不是特地这样子做的。   谢栋是这群人里第一个受不了的,直接停了下来说道:“我忘记了我其实可以让我们大家都到那个地方去的,根本不需要这样子走着去。”   崔柏成没有作声,却是微微挑了挑眉,唇边挑起一个很浅的弧度,非常嘲讽。   叶辞和祁白将他的反应给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忽而也是想起谢栋也是谢家人,而谢栎,他也是谢家人,拥有的异能是能将人和物时空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但这是很笼统的说法,一个人就算无缘无故有异能,这也是不能胡乱使用的,起码是要符合一定的条件才能用的,谢栎的异能只是用过几次,虽然他的异能听起来很牛掰,可是叶辞猜想转移时空的话只能用很短的距离,不能大规模使用。   不然,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吗?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真正如何没有人清楚知道,而现在谢栋要亲自演示这项异能,他们自然是乐意看他展示的。   就只是,也由此看出崔柏成和谢栋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不太好的。   “谢哥,你用那个方法的话能不能吃得消的,上次你用了一次好像都躺床上好几个月了,真没问题吗?”谢栋的心腹谢夏担心道,谢夏虽然姓谢,但是和谢栋或是说和谢家是没什么关系的。   “臭小子,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就只是会耗费一些心力而已,老子还能受得住。”   谢栋敲了谢夏的脑袋一下,又走到崔柏成身边,让他给一下地图他,他没有到过那个地方,必须要多一个步骤才能将这么多人直接转移到那里去。   原本下来之后他以为只走一段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有可能走岔了路或是别的,现在他们没有遇到危险,不代表接下来他们没有遇到危险,而且他更担心的是这里的氧气会逐渐不足,到时候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这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所以谢栋才提出这个比较冒险的方法,直接将他们转移到准确的地儿里去。   崔柏成倒是没有多少犹豫,直接将地图拿出来给他看,明明他们从盗洞上下来的位置到那个墓室是非常近的,可是并没有想到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到去,真是奇怪。   叶辞也察觉出了不妥,趁着他们讨论间问祁白,“他们好像没有走错路,可是却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好像是这样。”祁白点头,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阿辞,你说这处墓穴会不会是具有时空转移的能力?”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太懂。   “意思是,看起来一样的路一样的地图,可是却是会因为行走在这里的时间不同,他们所走的路虽然一样,可是却是永远走不到目的地。”   “还有这种骚操作?”叶辞听得有些懵了,眨了眨眼睛不太置信地看向他。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祁白想揉她的头,却是摸了个空,忘记了他们是灵魂状态。   “那如果谢栋转移他们的话,行得通吗?”   “不好说,看看谢家的能力强弱吧。”祁白说道。   “说起来,这几个人当中好像只有谢家和崔家,别的几家都不在。”叶辞又想到了什么,对祁白说道。   “是的,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可能那时候我的家族还没有叛徒出来?也是搞不清那是什么状况了。”祁白说道。   可是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衍变出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谢栋再次向崔柏成确认道:“老崔,我再次向你确认,这幅地图没太大错漏之处的吧?”   “哟,你向我确认,我怎么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崔柏成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又没有到过下面来,一切都是我的傀儡告诉我的,它看到什么那就是什么,我怎么能担这个责任?”   “你火气是不是有些大了,又还是心虚以为我在怀疑你一些什么?”谢栋冷笑一声,“你说假话对我们并没有好处,你知道的,我的阵法带不到我们去我们没去过的地方,要想去的话,需要的步骤也更麻烦。”   “待会儿搞不好的话,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到时候你就高兴了?”   谢栋并非是在危言耸听或是夸大事实,在底下走了这么久而一无所获,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再不进行补救的话,他们走到今晚都不一定能走出去。   是以他的语气也严肃起来,让他们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崔柏成接下来没有出声了,也没有和他抬杠,在认真核对了一遍地图之后才说道:“没有错,的确是这样,昨晚我的傀儡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地形图。”   “那行,我们就相信你。”谢栋也没有怀疑他,这种时候他不说实话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搂住一起死就是了。   谢栋得到他的最终确认之后,也没有多说一些什么了,而是捏住那幅地图看了又看,最后咬穿指尖,滴血在地图的某个点上,叶辞所看到的是,那滴血是落在了3号墓室的位置,他们所有人都要去的地方。   在几十年后,墓地遗址被发现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阿不都带着那群人回来之后那里多了几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干尸,再大的异常则是没有了。   而现在,谢栋为了快速赶到目的地,不惜动用异能,而让祁白和叶辞得以看见他的异能是怎样用的。   他的血大概是有什么特殊作用的,在血滴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一阵亮光从地图上传来,与此同时他便凭空变出了一个阵法来,仿佛是不需要任何媒介,那个阵法便出现在了地上,将他们所有人包括祁白和叶辞的灵魂都包含在里面。   而祁白一直低头脚下的阵法,似乎在辨认他的这个阵法是不是和之前谢栎曾经在他面前用过的一模一样的。   他看得认真,而且本来就是过目不忘,这么一看终于看出一些端倪来,然而他来不及和叶辞说,眼前便一花,他和另外几个人一同被阵法卷起,到达了另外一个地方。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记得谢栋祭出来的这个阵法和谢栎的差不多,没多大差别。   这也只能说明,他和谢栋是同宗,拥有的是一样的异能。   而谢栎那时候也是没有用任何媒介就祭出阵法来了,估计这里头有什么特别也说不定。   头晕目眩也只是一瞬,他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便到了另外一处全新的地方了,那处地方正是他们最终想要去的目的地,3号墓室。   众人都欣喜若狂,看向谢栎的面上尽是崇拜之情,“谢哥,你也太牛了吧,一下子就来到这里了?”   其实他们到的只是外墓室,外墓室里放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瓷器,随便拿一件出去卖掉都能让他们吃一辈子,可是他们这次来这里真正想找的是黄金或者是宝石。   瓷器虽然价值连城,但是极不好保管,搞不好还没有带出去就已经碎掉了。   还是黄金或者宝石这些硬物且不占太多位置的东西好保管,多带几件出去也不会麻烦。   所以他们没有在这个放满瓷器的墓室停留,而是进了主墓室,想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第411章 马革裹尸5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主墓室很大,五副棺材与之前一样的摆放位置, 还是以黄道十二宫的摆放位置, 置于正中, 恢弘大气,又隐隐透出一些古怪。   这处墓室的形制明明如此巨大,可偏偏在这座墓室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墙壁上更是没有绘制壁画, 有的只是空荡荡的墙壁。   谢栋的得力助手看到这五副棺材还真是忍不住了, 头一个冲上前去想要抠棺材上的珠宝和宝石。   叶辞和祁白这才发现这几副船型棺上不知何时多了这么多名贵的饰品。   在阿不都第一次带他们过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些棺材上有贵重的宝石, 只是栩栩如生的石刻画,在灵魂穿越到了几十年前,昨晚他们落在了这几副棺材上,仍旧是没有看到有任何宝石的存在,但是为什么一个晚上过去, 就全都不一样了?   叶辞和祁白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 也飘到前面去仔细端详那几副棺木, 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还没有到棺材边上,谢栋便及时止住了谢夏的动作, “不要乱动,我们进来得这么容易,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诈?待会儿你中个尸毒或是别的什么的, 我们可没有能力救你。”   谢栋说得明明白白,吓得谢夏的手一顿,他已经看中了这些棺材上的其中几颗宝石了,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藏品,随便一颗都能让他的家族发达兴旺几辈子!   而现在谢栋却是临时制止了他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无所适从,又是不得不顾虑谢栋所提出的问题。   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是,谢栋只是谨慎提出来,他们盗了大大小小的墓葬,都没有试过遇到什么事情,这年头国民政府许多方面都不作为,百姓的生活算不上特别好,大小战争又是不断,就算真的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是去骚扰国民政府的高官而不是骚扰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吧。   是以,谢夏虽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可是眼光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几副棺材,别的人都分散去看这个墓室别的地方了,唯独他一个人守在那几副棺材前面,双眼好像都放出了亮光,似乎陷入了某个怪圈里,再也出不来。   那种感觉,好像灵魂被什么东西摄住了,但偏偏本人毫无知觉,沉浸在某些美梦之中。   叶辞和祁白顾不得谢夏的异常之处,只是靠近那几副棺材具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晚过后,这里就产生了变化了?   可是在几十年后,阿不都并没有明确说出这里曾经被盗啊。   叶辞看过某些墓穴被盗前后的照片,被盗过和没有盗过的实在是很大区别,几十年后这个墓穴还是完整如初的,怎么样都联想不到他们偷了东西。   可是他们的干尸又确确切切地在这处墓室里,而现在他们也进来了,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棺材上的宝石熠熠生辉,什么款式都有,各种品种都在上面,叶辞虽然不怎么认得这些宝石的品种,可是看雕工的眼神儿还是有的,不由转头问祁白,“祁叔叔,这些宝石是不是都价值连城?”   “是,上面的不是碧玺就是质量上等的水晶,又或者是绿松石、红玛瑙等等,搁在什么时代都宝贵非常,千金难买。”祁白说道。   “这样子?”叶辞想了想,“那祁叔叔,你觉得这些宝石突然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有可能是这个墓葬里的一些陷阱,不要忘记了我们一路行来都有看见各式各样的幻境,很有可能这是对付外来人的幻境。”祁白想了想,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几十年后我们重新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样的幻境?难道这样的幻境是只能用一次的吗?”叶辞提出自己的疑问。   “现阶段,无法猜测。”祁白觉得叶辞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刁钻了,但还是说道:“不一定我们看到的异常就是幻境,很可能我们在几十年后就是身处幻境当中也说不定。”   “阿辞,你想一想,几十年后有干尸,还有干枯的树,可你看看这墓室里哪有什么干尸和枯树?他们现在还在这里没有死,但是案件的结局我们都知道,就算他们真的死了的话,也不是死在这里,但是几十年后,案发现场却是在这处墓室里重演,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祁白觉得她可能有点儿钻牛角尖了,老实说,这幻境什么玩意儿的,有些形而上学的意思。   一直界定自己是否在或不在幻境里,本来就容易进入死胡同,无论是否在幻境,现实中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你说得对,的确是我钻牛角尖了。”   叶辞点头,承认自己的疏漏之处,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做进一步的讨论,明明一动不动守着棺材的谢夏突然动了动,从褡裢里拿出工具就要去撬其中一副棺材,这些棺材自然是被严严实实钉了棺材钉的,要想打开一副棺材,还需要多道工序才能将一副包装严实的棺材给打开。   叶辞一看谢夏这样疯狂且不要命的动作,顿时觉得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明明刚刚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她和祁白根本就无法阻止他,他们现在是灵魂状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动手,再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六个人定格在了原地,表情或好奇或恼火或不明所以。   再而后墓室里的一切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仿佛是星辰颠倒,日夜晨昏都无法再分清了,眼前这个说大不大说小的空间忽而飞速旋转起来,时间在急剧往后倒退而去——   战争、市集、人们的笑脸、房屋、山体坍塌、血崩……一切的一切自然的非自然的,发生过的,知道的所不知道的,全都在他们眼前显现,让人应接不暇,弄至头晕目眩的地步,再而后他们一回神,到达了另外一个时空。   黄土漫天,战旗乱摇,无数青铜战士站在为首的五人身后,这五人都是作古人的打扮,脸上尽是严肃且不言苟笑的表情,他们都看着前方,罗布泊的方向,那里原本有数十个绿洲,可是现在因为战争,因为天灾人祸,那里的绿洲已经缩成了十数个,罗布泊的另外一边,楼兰古国已经灭亡了数百年,文明的种子已然消失殆尽。   “那里,是不是真的藏有另外一个世界?”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头上兜着帷帽,以抵御肆虐的风沙,她侧身问旁边的人,似乎还不是十分确定。   但凡一个人面对清澄如碧的一泓湖水时,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湖水里藏有另外一个世界,这好像是天荒夜谈?   “是,根据地图上的指引和传说,的确是这样说明。”站在女子身边的一个高大男子答道,“就只是另外一个世界其实叫‘蓬莱之境’,是妖兽居住的地方,那里也有世界的主宰,若然我们贸然过去,很难保那里的主人会不会赶走我们。”   “这样……”女子似乎在寻思,然而不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身后忽而有一名战士来报。   “报——”   一名衣衫褴褛的士兵从大军之后骑马疾奔而来,待到了阵前利索下马跑至为首的那五名疑似首领的人面前单膝跪下,直接说道:“陛下说昭王的余党已经被驱赶至沙漠深处,不出三日必定缺粮缺水,请五位将军在前往另外一个世界之前先将昭王的余党给消灭了,再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此乃地形图,恳请各位将军速战速决,除去陛下的一个祸患。”   这名战士说完,来不及等到他们的回复,便立即晕倒在地上,手中还紧攥着一幅地图。   为首的另外一名黑衣男子将那名士兵手中的地形图给取了回来,这名战士再叹他的鼻息时,已经是没有任何反应了,体温逐渐流失,身体变得僵硬,已然变成了一具死尸。   而他的灵魂也缓缓从躯壳里飘出,被黑衣男子一瞬间用布袋给装住,那个布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而这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么多场战争之中死去的灵魂全都聚集到了这个布袋里,等待往生。   然而也有很多人是不想直接去往生,他们在这一世里还有牵挂,他们想在一个地方里停歇下来,将自己未完的生涯给弥补完整。   只是,现在时机还没有到,他们还需要按捺片刻,呆在袋子里。   黑衣男子在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拿着地形图又返回至他的几个同伴身边,翻看地形图仔细查看。   当今天子的命令谁人也无法违反,按理来说叛军已经到了沙漠深处又断水断粮的话,压根不需要再去理会,然而天子总是多疑且警惕的,敌军被赶入沙漠深处之后,死要见到敌军首领的尸体,不然远在长安的他并不安心。   然而,他的一道命令却要众人耽搁不知道多少时间去追缉败寇。   玄衣女子看着远处愈发变幻的风沙,只能轻吐出几个字,“这天,又要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开始会采用双线的写法,将五副棺材还有崔柏成的案件都写清楚=。=没用过这么刁钻的写法,我尽量尝试下~~   ps:另外厚脸皮地自荐自己的一个校园文,现在预收34…………想要多点预收然后更QAQ,大家喜欢的可以给我藏一个吗??大概3.12会放出试读章节~~   文名:《乖,听哥哥话》,戳作者专栏就能看到啦~   以下是文案:   属性:重组家庭/伪骨科/佛系少女/(可能)病娇哥哥/社会边缘/美食/甜宠校园   文案一:   “年级大佬,听说你和高岭之花纪雁时谈恋爱了。”   “谈你妹,那是我妹。”   “……”   后来。   有人看见年级大佬硬是在一棵树下强吻某我妹……   “……………………”年级大佬:“%*@#¥!$这脸真痛。”   文案二:   自从年级大佬被爆出他和自己的继妹纪雁时谈恋爱之后,吃瓜群众都问他的心路历程是怎么样的?   年级大佬白子湛歪头想了想,唰唰唰地在纸上写道:起初冷漠以待→产生兴趣→试探了解→产生浓厚兴趣→为掩饰心情欺负她→……   嘛,到了最后,面对她时就四个字:直接硬了……   “啪嗒——”   吃瓜群众的瓜掉了一地: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年级大佬!   身处吃瓜漩涡的小继妹: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三好哥哥!   ---   “你大概没有发觉   你的一举一动   都跟现在的台风一样   威力十足   扰乱着我的心情   我每天就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一样   情绪高涨得   快要决堤了”   ——摘自《情书:我多想成为你的鹿》   ps:老规矩,预收够100马上更!!希望大家可以给致冷体质的作者菌藏一个QAQ鞠躬~ 第412章 马革裹尸5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眼前的情景,无疑地, 并不好十分理解。   像是突然切入了一个画面那般, 不知前因和后果, 只给出一个片段,让他们猜。   然而,并不特别好猜。   叶辞看了看四周,好像只看到她和祁白在这里, 别的人包括崔柏成、谢栋在内都不见了踪影, 明明是这一个盗墓团伙催动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导致他们来到了这个十分奇怪的情景,可是始作俑者却是不见了。   还真是奇了怪了。   叶辞想了好一会儿, 也没有太多的头绪,只能将已知的有些线索给联系起来,比如看看这支军队是什么来头,再看一看这五个人的容貌是怎么样的,打听打听一下他们的名字, 或许还真的是祁白所猜想的五大家族。   她将自己的想法对祁白说了,祁白对她点了点头, 赞同她的看法, 在四神瓦拓片墓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看另外一个青铜战士墓,压根来不及去找出一些什么不同来。   但是, 那个墓穴既然是青铜战士墓,可是现在他们看到的这支军队是唐朝的话,按照当时冷兵器的发展, 起码能用到铁器了,青铜器的话,早就被淘汰了吧。   这是非常矛盾的地方,而且他们带来的这支大唐军队就这样看过去都不止一百多人,起码有近万人不止,再听他们刚刚的对话,似乎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深入沙漠剿敌,而是为了带着什么东西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祁白将自己的疑问说给叶辞听,目前的情况十分诡异,他们好像在两个世界之间徘徊,而且这两个世界之间相差有近千年,搞不好他们都会消失在时空的夹层里。   “那我们也只能是四处看看,像是在之前的墓穴里一般,做一个旁观者?”叶辞问道。   “是,现在只能这样,我们不了解情况,只能静观其变,而且也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世界存在怎样的联系,我们又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祁白说道。   “那好吧,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叶辞口里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去看了看这支军队的精神面貌,还有这五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大概是刚到这里没有多久,还没有来得及安营扎寨,而且这里是有一座死城的,估计是以前不知道哪个沙漠小国灭亡后遗留下来的,他们得以省些功夫,直接住到里面去。   然而远处的风沙席卷着呼啸而来,砂砾飞驰间,好像看到了什么异兽在挟带在那被吹到天际的风沙里,发出呜咽吓人的声音。   “祁白,我好像……看到那风沙里面似乎有什么异兽,向着我们这边的位置袭击而来。”叶辞看着那团风沙,灵魂也被吹得有些模糊,声音里微颤,那是对未知事物本能地感到恐惧。   祁白生怕这场风将他们的灵魂都吹散,本想先到那座死城里躲避一下再商讨的,却是没有料到为首的那名女子忽而出声了,“风沙中的亡灵在朝着我们走过来,我们现在不能避,只能布阵将他们降伏了,不然我们全部人都要死。”   “叶珂,我认为现在不宜迎战,我们日夜兼程赶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那死物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最好是躲避进城里,任它呼啸而过。”另外一名黑衣男子说道,正是拿了地形图看的男子。   “苏翼,我认为你这样说不对,既然是死物,就是没有智慧的,看那风沙的位置,至多两个时辰就会吹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躲避到城里,它照样会将这座城都摧残。现在我们在它来之前还能采取主动,可是在这之后呢?我们什么都不做,只到城里的话,只能等死。”黑衣男子将话说完之后,一名袖里怀剑,身穿藏蓝色袍子的男子说道。   叶辞一眼就认出他手中的是鱼肠剑,有些惊喜,侧头对祁白说道:“祁白,你看到了吗?那是你的剑!”   “这么激动,”祁白笑,也盯着那个男人手里的剑,而后轻声道:“嗯,我也看到了。”   “我觉得这几个人应该是五大家族里的人了,后来应该是到了那个世界,再也无法回来。”叶辞说道。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祁白不知道这五人的关系如何,就这样看,好像还是可以的。   “苏翼,在这件事情上,我其实也赞同祁宥的说法,现在躲避一时可以,但是躲避不了一辈子,趁我们现在还可以采取主动,我们很应该好好备战,争取将亡灵拿下。”又有一个男子说话,这个男子站在祁宥身旁,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着某些事实。   苏翼努了努嘴,觉得这两人好像真的和自己作对那般,只能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另外一名女子,问她,“谢茗,你又认为如何?”   老实说,这名女子的意见现在其实显得不那么重要,现在都算是三比一的局面了,这名名叫谢茗的女子,她的意见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了。   “随便你们,我没所谓。”她翕动唇瓣,说出了这几个字。   “那行吧,现在意见都统一了,我听你们的就是了。”苏翼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了。   遂,众人就在这里摆弄阵法了,可以看得出的是,这几人其实都是听为首的玄衣女子叶珂的话的,叶辞看着那名女子沉静的眉眼,知道她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先祖。   风刮得很大,越来越大,飞沙走石,几乎连站都要站不住,但偏偏他们好像有什么特异能力,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一尊尊神像。   叶辞看到那名名叫叶珂的女子将她脖颈上的一样饰品拿了下来,她凑近一点儿去看,果然如她心中所猜想的那般,是一枚蜻蜓眼,和她脖颈上戴的是一模一样的。   随着这一幕幕情景的推进,他们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这五人就是五大家族的来源,他们来自唐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后还一直活着,直到现在。   叶辞不知道该去说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应该思考一些什么,一千年前的世界完整无缺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但是却是这种隐隐惨烈的景象。   不用说,结合一千年后墓葬里出土的文献来看,因为战乱的原因,死掉的百姓太多,以至于阴阳两界根本就不平衡,他们所做的事情很可能是要将大量惨死的亡灵带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然而沙漠深处,罗布泊之中是有异兽出没的,这很可能是因为另外一个世界出现了纰漏而导致的。   这五大家族的人,她觉得应该是脱离朝廷的存在,而不是一直都效忠于朝廷的,或许是在这个朝代真正出现了困难的时候才出现,毕竟安史之乱让盛唐乱了八年,再之后唐朝苟延残喘,避不过藩镇割据、各地节度使势力坐大,占地称王。   这些都是在史书里有提及的,那名士兵所传递来的战报,说昭王逃至沙漠深处,很可能也是二帝四王之后的遗乱,让他们出手去解决。   千年前的历史过于久远,谁又能说得清呢,就算他们是处在这个朝代的当下,她都不敢完全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是真实的。   原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将他们捕捉巨大亡灵的整个过程给看完,然而又是一阵遥远的风刮到了他们身上,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再次袭来,那种熟悉的又要时空转移的头晕目眩感再次来袭,叶辞整个人晕了晕,看到祁白的面容也同样变形了,滑稽得她有些想笑,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她又笑不出来。   只能飞快地说出一句话:“祁叔叔,我们又要被挤扁了……”   “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祁白笑着安慰她。   再而后,两人同时失去了意识,头顶一黑,随着风沙逐渐远去。   …………   “谢哥,独眼和长手好像去了很久的方便了,足足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迷迷糊糊之中,叶辞听见有人在附近说话,语气忐忑不安。   “那你和谢夏结伴去找找他们,记住,别走太远了,担心有危险。”是谢栋的声音,叶辞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想起凶杀案,她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去找祁白的身影。   然而祁白并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周遭只有一堆篝火,还有围在篝火旁的几个盗墓贼。   天上的月亮煞圆,大漠的风仍旧来回地刮,枯树声响,吱呀的声音听了分外让人胆寒。   谢夏和板寸领了谢栋的命令,便晃悠悠地走了,现在时间其实还早,他们也不是很担心找不到那两个同伴,毕竟他们也知道沙漠反复无常,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走太远的。   而且是结伴而行,总没有理由两个人都同时遇难,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吧?   肯定是太难解决个人问题了,耽搁下来了。   他们去解手的地方距离那堆篝火并不是很远,一下子就找到了,远远地,就有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传来,让谢夏和板寸都禁不住皱了皱眉,捂住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连载到现在,我发现有人在论坛txt里求的,123万字了……这是我的心血,如果有人让你们给他们免费资源,请坚决说no!维护了你们的权益的同时,也维护了本书的尊严。   谢谢。 第413章 马革裹尸5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凉风习习,地上的砂砾一阵又一阵地吹拂过来, 滑过脚背又朝更远的方向而去, 那种轻浮无声的感觉让谢夏和板寸都忍不住颤了颤。   他们是站在顺风口, 那味道大,即使是在广袤沙漠里,依然让人感到难闻,谢夏一闻这样的味道便知道他们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了, 不外乎是明明想小解却不小心变成了大解, 一去就是很多分钟。   “独眼!长手!听见的话吱一声,咱们就在这里等你了, 夜里凉,解决完了赶紧回去!”   谢夏有些不耐烦,明明在篝火里坐得好好的,却是要来找人,这两个人又没有出什么大事, 搞什么搞?   “谢哥!你是在外面吗?我们没事,就是有点儿拉肚子。”独眼听到有人声, 在沙丘之后露出一个头来, 看向谢夏和板寸。   “还有多久才能解决?这地儿冷啊,要赶紧回去了。”谢夏确认他们平安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出于安全起见,还是等着。   “也算是快了,再一会儿就行了。”独眼讨好地说道, 不敢得罪谢夏。   谢夏没再说什么,只是两手抄袋,在原地踢了踢沙子,又是觉得冷,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粗烟出来点燃抽上。   火光明灭,远处太阳早已经到了地平线以下,沙漠的天黑得快,不一会儿又刮起了风,刮得沙丘来回地叫,实在是瘆人。   但是好在他们这第一次下穴便寻了不少好的宝贝上来,各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除却最初的惊险之外,基本上没发生什么大事。   本来大家都以为擅自想要去凿棺材钉的谢夏会遭遇什么不测,但在他动手的那一刻,墓穴里也只是吹过一阵风来便没有什么动静。   就只是那阵风实在是诡异,地下的空气流通明明是不明显的,甚至是说没有空气流通,是以哪里会来一阵诡异的风……?   这无疑是一件怪事,甚至是说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但是那阵风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强力过境之后就没有了影踪了。   而谢夏自然也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可是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去弄那些棺材钉了,他也被谢栋呵斥了一番,又是在原地等了不少时间,发现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之后才重新动工去剜棺材上的珠宝等等。   他们这次收获颇丰,就连瓷器都拿了不少回来,除却瓷器之外,棺材盖上的宝石几乎都被他们剜完带上来。   可谓是满载而归,回到去将这些东西出售的话,会赚到不少钱,基本上是不用愁下半生了。   他们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并不想再继续在下面逗留了,始终会觉得下面邪得很,全都返回上来,但是崔柏成还是想找一些东西,和他的得力助手留在下面还没有上来。   粗烟散发出来的烟霭虚虚幻幻,火星明灭不定,映得谢夏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他突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断地叫着什么“叔叔”之类的,可是他往周遭一看,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更加是没有看到什么女子。   “还真是撞鬼了,自己吓自己吗?”谢夏能做盗墓这行的,自然是胆儿肥的,摸了一把后脑勺,拂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拍了拍旁边板寸的手臂,“喂,寸头,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叫‘叔叔’之类的话?”   “啊?不会吧,谢哥,”板寸简直难以置信,抱了抱自己的手臂,颇为后怕地说道:“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以为是砂砾刮出来的声音,怎么不是啊?我们都听到了?”   “我听到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好像在找人,你呢?”谢夏倒是不怎么怕,起码只是听到声音而没有看到什么人,很可能是他的幻觉吧。   “对对对,我也是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那声音还蛮好听的,”板寸好像也不知道一个“怕”字是怎样写的,还去赞叹少女的声音。   “臭小子,你激动什么啊!”谢夏拍了他的头一下,“我们可能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你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那谢哥现在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板寸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害怕了,瑟瑟抓住谢夏的衣袖,一副后怕的模样。   “死死死,死什么?赶紧叫上那两个人离开,我们都没有见到什么少女,怕她什么不成?”谢夏毕竟是跟着谢栋见过不少大世面,虽然没有碰到过脏东西,但是每次都是大步踏过,无惊无险。   这次当然也是不例外,他抓紧了口袋里刮来的绿松石、碧玺、玛瑙等东西,静静地看着四周。   他所盗来的东西都是有辟邪效用的,就算是从死人身上刮下来的,但是这些宝石的性质依然是不变的。   是以,谢夏现在根本就不害怕,只需要快点回到谢栋身边就可以了。   偏偏是那个少女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停下了飘来飘去的身子,站在他们面前,问道:“你们是说我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谢哥,那只鬼说话了!那只鬼说话了!我觉得好冷啊,我快要死掉了!”板寸何曾碰到过这么邪门的东西?一下子就往谢夏的身上挂,真的被吓得不轻。   谢夏现在也管不了他,眼前仍旧是漆黑一片,可他这次是真真切切听到那个人在他耳边说话,然而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由得将那串辟邪珠宝拿出来挂到脖子上,天不怕地不怕地说道:“你是谁?!你不要装神弄鬼的!我可不怕你!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你就过来作恶了?”   “喂,我看作恶的是你们吧?”这个阿飘少女其实不是谁,正是在寻找着祁白的叶辞。   叶辞也是没有想到他们能听见自己说话,毕竟她现在是鬼魂的状态,而且还是一只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飘荡的灵魂。   她从一千年前莫名其妙飘回来之后,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祁白,又是看到谢栋、崔柏成这帮人完整无缺地盗完了宝藏之后上来了,尤其是谢夏,她以为他这个人是必死无疑的。   没想到还好好地活着,也真的是奇迹。   但是叶辞却是知道,现在只是这桩凶杀案的开端,还远远地不是结束。   众多谜团又在眼前,他们现在连线头都没有找到,不得不说,还真是棘手啊。   “什……什么作恶?我说谢哥啊,你不是看到了她吧?”板寸往差不多全黑的周遭看去,根本没看到有什么东西,鬼魂是没有实体的,风都能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没有阴阳眼,又何谈看到他们?   “咳,我问你们,你们是真的挖到秘宝了吗?”叶辞看到谢夏身上挂着的“宝石”,语气有些讽刺。   “你什么意思?”谢夏虽然看不到叶辞的身影,但是她说的话语却是听得清楚。   既然听得清楚,自然是能听见她话里的讽刺之意的。   现在这样的时期其实谢夏和板寸他们最恐慌的时期,原因无他,盗窃本来就是要承受道德底线的事情,而且还是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在千年古墓之中盗窃,还要遇到鬼魂,被鬼魂质疑他们偷窃的东西很可能是假的,那怎么可能不害怕?   “没什么意思,”叶辞觉得自己可能逾规了,在说了一句话之后并没有将真相挑明,“你们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她差点忘记了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能去改变某些事情的结局,或是去左右一件事情的发展,然而现在她已经将话说了出来了,瞬间有些后悔。   而让叶辞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没有阴阳眼,为什么却是能听见她的声音,却是不能看见?   这是因为那几座棺材的缘故?   总之,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谢夏被叶辞这样一说,立即怀疑起来,“什么叫‘没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好吧?”   叶辞自然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他就连对着她说话的方向都错了,她怕他才怪了。   她现在也无法找到祁白,只能看看这帮人有什么打算,接下来再做决断。   谢夏见她不作声,又大着胆子吼了几嗓子,但是仍旧没有得到叶辞的丝毫回应,他不由得有些挫败。   “谢哥、板寸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都可以了,往回走吧!”   谢夏话音未落,独眼和长手已经从沙丘堆后面出来了,谢夏见状,便点了点头,又往周遭仔细看了看,意图要找到叶辞的位置,然而却是怎么样都找不到。   仿佛那真的只是他的幻觉,幻觉过后便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板寸在独眼和长手面前也不好说一些什么,只是看谢夏脖颈上的宝石,明明都是珍宝,不可能是假的,便拍了拍谢夏的手臂,示意他不用管那只鬼魂。   而独眼和长手自顾自地沉浸在他们的情绪之中,好像并没有感受到谢夏和板寸一下子低沉疑惑下来的情绪。   几人各怀鬼胎回到了篝火旁,听到不远处的墓穴中发来人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居然替换错了章节了了,这个才是续上的正文orz。   ----- 第414章 马革裹尸6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谢栋仍旧老神在在地坐在篝火旁,他独自一个坐着也不害怕, 看到谢夏带着那几个人回来了, 便招呼他们坐下, 让他们继续吃东西。   谢夏自然是想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去掩饰就掩饰的,他是谢栋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有一些什么风吹草动, 谢栋第一个就能发现, 哪里容得他藏着掖着?   “喂,谢夏, 怎么去了一趟解手回来你的脸色像是吃了屎那样难看的?究竟是哪根筋搭错线了?”谢栋问他,与此同时扔了个烤好的土豆给他。   诚如谢夏所说的,他们盗窃了不少好东西,此番前来的辛苦没有白费,自然是心情大好, 所以谢栋对谢夏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嘻嘻,没有没有, 谢哥谢谢你的土豆, 只是这西北的风吹得我太冷了,连笑容都冻结了而已。”谢夏当即辩解道。   “呵,”谢栋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 便看向和他一起出去的板寸,问他,“腿子, 我老谢问你,你们刚刚遇到了什么事情了?赶紧给我说实话,免得待会儿出什么差错!”   他带着谢夏走南闯北就那么几年,他比他大了不止一轮,看到的怪事自然是比他们多的,谢夏这副模样儿定然是经历过了一些什么。   西北这地儿不比别的地方,就不说下面埋了多少人,光是他们坐着的这片地儿也死了不少人好吧?   所以,不论谢夏遇到了什么,他都要问个清楚明白,免得到后面遇到一些更加奇怪的事情。   谢夏本来支支吾吾地不太想说,但被谢栋这样一逼,也有些害怕,毕竟谢栋见多识广,知道的东西比他多。   于是他便将自己听到那个少女的声音给全部说了出来。   “我并没有见到她,而且她也没有明确说明她看到的是什么事情,可是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确,那便是我偷回来的东西是假的,并不是什么宝石。我……我简直难以置信,明明……我脖颈上的东西就是宝石啊,绿松石、玛瑙、蓝松石这些,哪里会有假的呢?”   他们盗窃回来的东西都是经过谢栋和崔柏成鉴定的,这两人都是鉴宝的个中好手,怎么会有错的呢?   “那那个少女呢?还有没有跟着你?”谢栋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问道。   他所说的“跟”并不是说真的“跟”,而是能不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没有了。我感觉不到她在哪里。”谢夏如实说道。   “等老崔回来了再说。”谢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的态度转变来说,他们盗窃到的东西很可能是真的有问题,即使他们鉴别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崔哥,小心点上来!”   谢栋话音刚落,崔柏成的助手崔光的声音便传来了,让他们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歹这人也是他们的掌眼,两个掌眼联合在一起的话,起码有商有量,不会有太大的差错吧。   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也是正确的,谢栋将这件事情和崔柏成说了之后,对方也陷入了沉默。   “我在下面找到了一样你们可能意想不到的秘宝,下面的墓穴还有很多的探寻空间,可惜的是我们不能出来太久,不然还真是想再多挖几个盗洞,下去多探几遍。”崔柏成灰头土脸地上来,坐在篝火旁感叹着,意犹未尽。   “你在下面找到了什么?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我们找到的很可能是假的东西。”谢栋说道。   “我找到的,不可能是假的。不是你们那些普通的宝石之类的。”崔柏成说道,语气虽然平静,但隐隐透着一股子得意。   “崔哥,你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开开眼界吧。”谢夏摆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儿,尽量敛掉刚才那种害怕没谱的感觉。   “古代的兵符你们知道是什么吧?”崔柏成倒是不害怕他们来抢他东西,老实说,没有了他,他们连下墓穴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他能够自保,根本不害怕他们会对他做一些什么事情。   是以才这般大大咧咧地说道。   “古代兵符?你说的是虎符?”谢栋第一个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呆了看向崔柏成。   “对头!还是老谢你见多识广,就是那古代的虎符!”崔柏成虽然是这样说道,但是还是没有将虎符给拿出来给他们观看。   “喂,说了这么久,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会有意见吧?”谢栋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脸上甚至有明显的笑意。   “没意见。”崔柏成口里应着,可却是伸出冰冷的双手往篝火堆上烘,不疾不慌,丝毫没有让他们去看的意思。   谢栋也着实是沉得住气,知道他不想给他们看,硬是在这里等着,可是谢夏他们,听了叶辞的那番话之后是真的有些慌乱了,讨好地对崔柏成说道:“崔哥,既然你说下面还有很多宝物,能不能借你的地图给我们下去再找一找?免得回到去一场空啊!”   崔柏成拿了一点干粮慢慢就着水咀嚼,他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这会儿早就肚子饿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扫了他们一眼,没有作声,老神在在,继续吃东西。   叶辞其实一直在他们边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祁白还没有回来,而这几个人开始有狗咬狗骨的迹象了,凶案大概就要发生了吧?   她一直在等待着这几个人怎样自相残杀,最后死剩两人返回城市,再而后只剩下谢栋一人,就算她没有阻止凶案发展的能力,然而可以参与破解这桩悬案也是非常有意思的,而且还是在这种特殊的历史重演的状态下。   叶辞觉得这里可能没什么进展了,便再次到了盗洞下面,想要找一找祁白在不在。   她并没有找多久,便看见祁白迎面飘了过来了,叶辞心下一宽,也飘到他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察觉他没什么大事之后,才问道:“祁叔叔,你去哪里了?”   “刚回来这边我就在墓穴底下,看见崔柏成在挖不知道什么宝贝,便跟了他一路,果不其然,居然看见他找到谢川身上有的虎符。”祁白伸手揉她的头,但也只是揉到一团空气而已。   “不过,他找到的可是完整的,并没有分离开来的。”祁白补充道。   “刚刚他已经上去了,你确定他找到的是真的东西对吧?”叶辞向他确认。   “是,没有错,是真的。”祁白点头,确认道。   “谢夏他们挖到的绿松石等等的宝石都是假的,而且我觉得非常奇怪的是,他们能听到我说话,虽然看不见我。”叶辞将自己的疑问都说了出来,颇为困惑地看向祁白。   “这里,我总觉得时空有些错乱了,不像是正常的时空,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禁术之类的,没有理由我们回到了一千多年前,而他们依然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吧?”祁白也觉得奇怪,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嗯,是的。”叶辞想了想,看到这里只有祁白一人,便继续问道:“谢川没找到?”   “没有。”祁白摇了摇头,“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他被谢栎驱使着去了别的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也说不定。”   “那我们现在先上去?”叶辞建议道。   “好,上去看一看他们的进展怎么样。”   两人其实都想速战速决,在两个时空之间穿梭,这事儿有些恐怖好吧?   上面的情况也没有比他们想象中好很多,崔柏成水足饭饱便想着睡觉了,连日来他都没有休息好,现在淘到了好东西自然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什么都不想去管,直接去找周公玩儿得了。   谢夏他们淘到假货可不关他的事情,那几副棺材他连动都没有动过,哪会管他们什么事儿?   他自顾自地睡了下来,谢夏看着他这般悠然自得地席地而眠,有点儿气不过,说好的一个团队呢?可没有看见他照顾他们啊!   “谢哥……怎么办?”谢夏有些急了,不仅是谢夏急了,其他几个人也有些急了。   毕竟是与己身利益相关的,哪有可能会不上心?   可是崔柏成一点儿都不急,谢栋又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谢栋只能说道:“你们这么着急的话,自己劝服他,我不管你们这趟浑水。”   “谢哥,你又确定你的东西是真的吗?不能只让我们去唱这个白脸啊!”谢夏摸不清谢栋的意思,只能着急问道。   谢栋依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眼睛盯着面前的篝火,纹丝不动。   谢夏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心焦如焚地去睡觉,却是没有想到他们睡至半夜的时候,碰见崔柏成起来起夜了,叫上了自己的得力助手崔光,一同并肩而去。   而在他们二人走远了之后,出乎他所料的,队里最不起眼的独眼和长手也悄然跟了上去,与崔柏成他们一同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谢夏看着崔柏成没来得及带走的“行李”,眼底迸发出狂热,这回简直是天助我也! 第415章 马革裹尸61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谢夏所说的崔柏成的“行李”,其实就只是民国时期最常见的褡裢, 那种可以折叠也可以挂腰上随便你怎么用的小布包。   崔柏成孑然一身, 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仍然没有成亲, 也没有孩子什么的,战乱时期,没有家庭那便是少了负担也少了责任,活得也可以自由潇洒一点儿。   反正做他盗墓这一行的, 运气好的话就赚一笔钱颐养天年, 不好的话,很可能就死在半途了, 再多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他们这次来西北这边寻宝也是因为一个非常久远的传说,一千多年前在唐朝时的二帝四王之乱颇具传奇色彩,那个时候是群魔乱舞,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作乱的时候。   今人说《山海经》里出现的异兽当时也是有的,某个地方怨气大了, 自然就催生出了异兽,又或是大型恐怖的亡灵, 这些异物的出现让原本就分崩离析的王朝愈发地衰落下来。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统治者为了偏安一隅享受荣华富贵自然是要将这些祸害给扫荡干净,遂请了隐世的五大家族的人出世,带着一支凶悍的军队将亡灵、异兽都驱赶到另外一个地方。   西域一带虽说有丝绸之路已经开拓, 然而除却丝绸之路别的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蛮荒之地,寸草不生,将那些秽物、甚至是死不掉进入不了轮回的东西都赶到那个地方就对了。   统治者这般想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五大家族的人或许是隐世太久了,居然也乐意帮皇室这个忙,将这么棘手的事情给接下来,也实在是出乎朝臣的意料之外。   不论如何,五大家族总算是派出了族里有实力的人去帮忙,并没有含混过关。   也许当时这五大家族也是出于对另外一个世界开拓的考虑,是以特别重视这件事儿。   说起来,五大家族的历史也是非常久远,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而叶、谢、苏、崔、祁这五大家族族里每人几乎都有异能,有过人能力的人自然是会遭到别人觊觎的,所以他们从很早开始就隐世。   可是像一般话本子里说的,如果这个世界大乱,得不到应有的遏止时,他们还是会挺身而出帮助当时的统治者的。   五大家族的人的思维实在是很难让世人理解,即使到了今天,他们在一千多年前做的事情仍然是让人费解的。   总之吧,五大家族的人最后是成功地将那些异物给驱赶到这里来,他们也死在了这里,死在了罗布泊的附近,将自己的墓穴给建在这里。   崔柏成他们只是根据那一星半点的线索再东拼西凑一路辛苦地找到了这里来,最后靠着经验和一身本事找到了这里。   崔柏成十分清楚的是,他身上的异能并不是平白无能地得来的,他身上流着崔家的血,他是五大家族的一份子,然而生逢这样的乱世,而且五大家族早已经衰落了,他又能有什么大作为?   只能找到先祖的墓穴,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卖掉罢了。   那虎符也是他偶然得知发现的,是以他费了很大功夫也要将虎符给寻回来,不一定卖掉,留个念想其实也是好的。   这回过来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没拿那么多东西,就拿了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值钱的,又带了白玉傀儡下去勘探了一遍地形,发现没什么问题了才重新上来的。   天高风寒,如果真的是憋得太急了,他也不会硬撑着起来解手,就算现在是夏天,这西北晚上的风也能将你吹得没了半条人命,赶紧赶忙地将裤子拉好,本来想招呼崔光快点回去的,却是没有想到崔光那头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倒地的声音随之而来。   也不等崔柏成反应过来,他突然被人从身后套了一个麻袋,硬是将他的头给蒙住,然后身后偷袭他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搜他的身,好像要搜出一些什么宝贝来那样子。   他一共感觉到有两人在搜他的身,那两人非常警惕,并不作声,但是动作快且粗鲁,他拼命抵抗,身上结结实实熬了几拳,崔柏成都忍了下来,待他们将东西快要摸到手的时候他突然出声了,“独眼、长手你们很大的胆子啊,真当我是傻的吗?!不要以为蒙着我的头我就不知道了。”   身后那两人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也不敢从崔柏成身上搜出一些什么来了,直接丢下了他便跑走了。   崔柏成听着他们愈行愈远的脚步声,才冷哼一声,将头上的麻布袋给摘了下来,又去拍醒被打晕的崔光,让他跟着一起走回去。   崔光刚刚被人打晕,又硬生生地被崔柏成给弄醒,那种滋味还真的不是一般好受。   他跟在崔柏成后面小声问道:“崔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被人偷袭了,是队里的人做的,你小心点。”崔柏成简短解释了一句,并没有继续说话了。   崔光想要继续问下去却又无从问起,只能捂住被砸痛的后脑勺跟着他一起回去。   营地里仍然有火光照耀,所有人都睡着了,有篝火温暖又是在背风处搭的帐篷,他们倒是不怎么觉得冷。   崔柏成进了帐篷之后看了他们各自的床铺一眼,并没有发现独眼和长手的身影,心中冷笑一声,知道他们两个定然是在做了不光鲜的事情之后离开了营地,不敢回来了。   他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身上没什么损失,不需要计较那么多,他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稍微扫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的褡裢被人翻动过了,即使褡裢还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好像没有被动过的感觉。   还真是多老鼠啊,崔柏成在心中持续冷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盗到什么东西来!   他依然没有作声,只是翻了翻褡裢看了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发现该在的东西都在,地图、虎符都在里面,对方也只是翻了翻,没有做别的事情。   又或者是,翻看了地图之后将关键的部分都看了一遍记了下来,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下面去继续摸东西。   至于虎符还在的原因……任何一个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想着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去偷他的东西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真的是蠢蛋了。   就好像独眼和长手这两个人,也是愚蠢至极,以为偷袭他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到头来还不是要出走营地不敢回来?   他冷冷瞥了他们在场所有人一眼,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睡了下来。   他原以为自己在这一晚是睡不安稳的,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天明,第二天早上发现独眼和长手还没有回来,便若无其事地问谢栋,“老谢,独眼和长手昨晚一晚都没有回来?”   “是啊,跟着你和崔光一起出去解手了之后就没有回来了。”谢栋如实回答。   “昨晚他们跟着我不是去解手,而是去了偷袭我,想要将我身上的东西都拿走。”崔柏成冷笑一声,告诉他们这些事实。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除却崔柏成和崔光之外,包括谢栋在内的三人都面面相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老崔,你是不是搞错了?刚刚盗到了宝物,我们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按照宝物的等级分配,怎么就突然偷袭你了?”谢栋明显不太相信。   “谁知道呢,人心不足蛇吞象吧。”崔柏成可有可无地说道,然后便去洗漱了。   却是不料他没有走出几步,便看见不远处排列着的参差不齐的十几棵枯萎的大树上,有其中两棵树上挂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并不谁,正是昨晚莫名其妙消失掉了的独眼和长手。   他们垂垂吊在了树上,瘦削的身形像是纸片一样随风飘动,阳光洒照在他们身上,却是莫名让人感到森寒。   崔柏成没想到一大早的会看到两个死人,手里的口盅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睁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具干尸,简直是让人难以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谢!崔光!你们快点过来看看!独眼和长手死了!畏罪自杀!”这般上吊自缢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们是因为计划败露没脸回来,所以选择了自缢以谢罪。   然而这般说法老实说想一想便让人觉得逻辑不通,大家都是求财的亡命之徒,求不了财也不会轻易去自杀身亡这般看不开吧?   但是这两人就是这般让人困惑的死状,不然崔柏成也不会吓一跳。   他虽然看不起这两个人,觉得他们蠢,然而并没有想着他们会突然间死了,这的确是一件不太吉利的事情。   谢栋、谢夏他们几人也闻讯而来,在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两人其实都是有家室的,根本不可能轻易寻死,就算是被崔柏成发现了他们的诡计也不可能这般自暴自弃,毕竟从下苦再升到腿子是非常难的,不多盗几次墓穴都对不起自己。   现如今他们却是莫名其妙地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有人要死了……   --- 第416章 马革裹尸62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这一行余下的五个人发了傻那般看着那两具在风沙中轻飘飘飞扬的尸体,完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最后是崔柏成当先清醒, “走,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崔哥,还是不要去看了吧?”崔光扯了扯他的手臂,脸色难看, “一大早去看尸体这多晦气啊。”   “老崔, 你昨晚是最后见到他们两人的,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谢栋也重新冷静下来, 昨晚最后看见独眼和长手的是崔柏成,崔光当时是晕倒在地上的,也就是说只有崔柏成单独接触过这两个人。   他们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看见到他们,哪知道崔柏成对他们做了一些什么,而后他们就死了?   “老谢, 你话里是什么意思?我昨晚是受害者,我一个受害者没被他们两个套着头打死已经很好了, 还说什么我对他们做一些什么事情?”崔柏成自然是听得出谢栋话里的怀疑之意的, 立即反驳回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反正盗墓团伙里狗咬狗骨自相残杀的事情比比皆是,他们真死了, 也不能将事情推到他身上。   “我话里没什么意思,是你自己多想了。”谢栋阴阳怪气地回敬他一句,率先抬腿前往那两具尸体的方向走去, 就算盗墓团队里每个人都不是特别团结,可是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不论他们是因何而死的,起码要将事情弄清楚再说,免得被他们的家属照过来说他们打死了他们。   到时候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谢栋想着自己日后还要继续“做生意”的,哪里能够让自己“诚信”的底子这么花?   不然以后谁敢帮他做事情?   是以,不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件事情给搞明白。   另外几人见他一动,他们也动起来了,跟着他走到了那两具尸体旁边,站在树下费力仰头想要看清楚这两具尸体的死状。   然而,这西北的风沙太大了,压根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儿,只能依稀看见他们的双手放在了脖颈的位置处,双眼紧闭着,嘴唇都变成了青黑色,露出黄色的牙齿,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连舌头都露了出来,简略看他们的死状,分明是自杀而死。   “祁叔叔,你怎么看?”叶辞飘在这两具尸体的旁边,问同样飘在一旁的祁白。   “目前来看,像是自缢而死,然而从自杀动机来看,怎么样都联合不起来。”祁白仔细观察了一遍这两具尸体,发现是真的和自缢而死的人的死状差不多。   通常自缢而死的人,尸体双眼紧闭,嘴唇青黑,而且他们的牙齿是会露出来的。   再则,现在他们的吊绳是在喉结下方,所以在死亡之后,舌尖也会从牙齿里露出来。   综上,这两具尸体的死状,初步检验的话,是符合自缢而死的特征的。   而且他们系绳结的方法也非常独到,是用单系十字的套头结,身体完全悬空在枯树上,双腿是完全到不了地面上,这可以造成完美的上吊自杀,连你想反悔都无法反悔跳下来。   “唉,祁叔叔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玩我们?”叶辞非常怨念,她坐到了枯树的枝桠上,摊手无奈道:“昨晚明明这两人就要死了,偏偏我们又飘回到千年前,完美错过了他们是怎样死的。”   “怎么了?是不愿意动脑子推理了?”祁白笑着看向她,也是知道她为什么这般郁闷,昨天他们明明刚刚回来没有多久,连屁股都没有坐热,就又突然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古代西北,看五大家族的人如何收复异兽,以至于早上再回来这里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完毕了。   遂,现在只能看着这两具尸体发呆。   目前来说,这两具尸体看起来像是自缢,可是结合昨天这个团队里的情况来看的话,根本就不符合自缢的动机,祁白排除了以上说法之后,最后只能断定这两个人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   而且崔柏成在几十年后告诉他们,他是含冤而死的,也就是说他也是被他杀,至于被谁杀害,并不是特别好说。   余下的几个人都有杀人动机,简单的排除法并不能准确地将案件给推理出来。   叶辞坐在枝桠上看着这两具不断被大风吹得飘来飘去的两具尸体,并没有立即作声,她觉得眼前的情景真是非常出戏,几十年前的大西北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案件重演了一遍,实在是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光怪陆离了。   不比昨晚他们看到的事情来得逊色。   “谢夏、板寸你们去将这两具尸体给解下来,我们详细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辞和祁白正思考着,谢栋突然出声了,吩咐他们将尸体给弄下来,这样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他担心待会儿风再大一点儿的话,会将这两具尸体给刮走,到时候还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谢夏和板寸虽然觉得谢栋的要求有些过分,而且一大早的摸尸体非常晦气,可是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漫应一声,真的爬上去树去解尸体下来了。   而叶辞发现的是,他们好像都没有听到她和祁白之间的讨论,起码不像昨晚那般无端端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还真是神了奇了,这处地方,难不成在晚上,他们才能通灵?   叶辞想不透,也没有深入去想,倒是看着他们费劲爬树,这枯树理所当然非常高,虽然变成了干枯的树木,可是从树干来看,这些树生前肯定都长得非常粗壮的,不然也不会能把两个人给吊死在上面而不倒下来。   关键是能爬树都这么艰难,又没有板凳等辅助物让他们上去,所以他们是怎样上吊自杀的?   光是想这一点,便能将自杀这个选项排除。   是以,得出祁白的推理是正确的。   两具尸体很艰难地被弄了下来,经过了一晚的风沙侵蚀,他们的手脚早已经僵硬了,就算是将尸体给拿了下来,他们固定在脖颈处的双手都无法捊下来伸直,只能一直僵硬在脖颈处。   再衬上他们痛苦闭眼的表情,看上去真是尤为滑稽。   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刑侦探案的高手,能看出他们是怎样死的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谢栋怀着负责的心思将这两具尸体又给从头到尾再次看了一遍,发现的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就是他们的耳蜗都有一个红点,非常小的一个红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尸体上有这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并非是上吊而死的特征,而好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后蚊子被人打死了,留下来的蚊子血一般。   嘛,也是有些神奇了。   谢栋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没有继续看下去了,只是吩咐谢夏他们将他们身上的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取下来,他们好拿回去给他们的亲属做个念想。   到时候回去解释也能用上别的借口。   “东西取好之后就找个地方将他们埋了吧,这样看上去怪寒碜的。”谢栋又吩咐道,尤其是看着独眼那副干枯的面容时,那空荡荡的眼眶让他毛骨悚然。   谢夏和崔光他们自然是没有异议,越在这里呆得久了,整个人越是瘆得慌,巴不得赶紧将这里的事情都做完,然后离开。   其他人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崔柏成觉得只要这两人的死推不到他的头上来,他就不会理会那么多,将身上的披肩给扬了扬,用帽针给重新别住,他不想再理会这里的事情,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谢栋看着他往回走的背影,目光落在他的披肩上,若有所思。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监督他们将尸体都埋好了,处理干净了,才返回营地收拾好东西离开。   因是觉得这里太诡异了,几人也没有了要继续下去探墓的念头,起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下去的,是以快手快脚地将帐篷那些都收拾好,听从指挥准备离开。   能够深入这处沙漠,自然是搞了两辆车过来的。   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将他们载出去那是绰绰有余了。   几人离开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来没有多久,温度逐渐回暖,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开着,看都不想看到后面的墓穴,免得回头去看看到一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叶辞和祁白远远地看着他们开车离开,虽然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那一连串的尾尘,有些不确定地问祁白,“祁叔叔,他们就这样走了?不回来了?”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祁白点头,“但是能不能走得成也是看运气吧。”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难不成还有鬼打墙?”   “阿辞,如果他们真的这般容易走掉的话,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这处墓穴如果是一个会流动的空间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已经在这个空间里,既定的一些事情不继续发展完的话,他们可能都走不了。” 第417章 马革裹尸63   [晋江原创·唯一正版]   “祁叔叔,你说得很玄啊, 很有能力去做神棍。”叶辞托着腮看着他, 打趣道。   祁白实在是不怎么习惯灵魂状态, 想要摸摸她的头,揉揉她的脸,亲亲她都无法做到。   “那我说得清楚吗?还要多解释一遍吗?”祁白还是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虽然还是一碰即散的状态, 但起码他们是在一起的。   “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叶辞点头,“之前不是说过这处墓地遗址很可能是处在一种流动的情景里, 他们已经触动了这个墓穴某些禁忌的东西,如果不把剧情给跑完的话,他们都无法走出去。”   “嗯,就是这个意思。”祁白笑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也还真是可怜啊, ”叶辞叹道,“好像玩一局游戏那样, 在没有判出输赢之前, 无论怎么样都要将游戏给玩完才能game-over对不对?”   “通俗点来说就是这样。”   “所以我们来赌一下他们会过多久才回来?”叶辞突然来了些兴致,笑着对祁白道。   “至迟今晚会回来。”祁白想了想说道。   “我也是猜今晚啊,那不行, ”叶辞皱了皱眉,“你必须要换一个时间,不然这场赌注就没意思了。”   祁白笑了, 作势捏她的脸,“这么耍赖真可以吗?”   “对啊,就要耍赖,不找点乐子怎么打发时间啊。”叶辞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将这个案子破掉,但是没想到这中途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我觉得按照目前这样的情况,我们其实应该要分头行动,”祁白斟酌道:“他们的团队里肯定会再死人,至于会死谁并不知道,而这里,我觉得肯定会有一些什么变化,不可能这么平淡地就这样等他们回来。”   祁白的意思其实也就是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变化,另外一个人则是跟着谢栋他们几人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现在他们没有找到谢川,只剩下他们两人,不然他们也不用分开。   祁白始终是不放心让叶辞一个人离开去办事,天知道这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现在不得已效率最高的办法只有这样子做。   叶辞听了他的说法之后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也明白他的顾虑,可是现在也只有这样的办法,便拍了拍他的手,笑着对他道:“祁叔叔,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没什么事的。”   “我去追他们,看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留在这里守着。”祁白回握她的手,忽而觉得非常辛酸,又滑稽,谁知道他们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以灵魂的形式去查案。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幻了。   “行,没问题,我会好好盯着的。”叶辞点头,笑着答应下来。   “至迟晚上天黑前我会回来,无论他们回不回来这里。”祁白临走前叮嘱道。   “好。”叶辞搂了搂他,虽然搂到的只是变形了的祁白灵魂,可她还是觉得心安。   这场旅途,怕是要快到尽头了。   祁白没有多做耽搁,很快就离开了,只剩下叶辞在原地,继续坐在枯树的枝桠上,百无聊赖地等着这里的变化。   这里和几十年后相比其实没什么变化,就是少了这十几棵枯死的大树,而且也是不知道这些大树是什么品种的,不过据叶辞所知,沙漠里多是生长黄杨树,因为黄杨树吃苦耐渴,能扎很深的根。   而且小河公主墓是有生殖器崇拜的,小河公主墓是一个非常大型的墓葬,有一百多口棺材,其中以小河公主的墓穴会主墓,而在这一百多口棺材周遭被打入了几十根巨大的黄杨木木桩,远远看去,庄严宏伟,考古学家也同时研究出这是古人对生殖器的崇拜。   这是最原始的欲望和崇拜,没有任何人能躲得过。   如果根据这个推理的话,这里的这些参天大树是黄杨木也不奇怪。   另外的就是,独眼和长手是悬空在树上的,距离树下地面起码有一米高,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高了,暂且不说枯树的枝桠能不能承担他们的重量,这个高度的话,他们会用什么方法将自己吊上去?   既然祁白已经说了他们是他杀的,并非是自缢而死,那么,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他们?   先是在原地勒死,再吊上去?   可是他们死前的动作和表情分明是挣扎的动作——   他们并不想死,或者是被杀的过程中挣扎,所以才会将手放到脖颈的位置想要将绳索给扯掉。   凶手如果想要造成他们自杀的假象的话,在杀了人之后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给他们看吗?   这根本不可能。   虽然现阶段确定不了他们是怎样死的,但是叶辞脑海中倒是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这个假设说得通的话,那么这个案件大概也就有更多的头绪了。   她一个人正飞速思考着,赫然发现在太阳升至最高点的时候,这周遭的环境突然起了高速的变化,所有的景物都在迅速变幻了时间,从日升到日落,月亮起来,月亮升到最高点,突然的人声响起,月亮落下,原本被埋好的尸体突然从地底被起了出来,直直地飞到树上再按照今天早上被发现的惨状给重新吊到了树上。   死者的双手依然是放在脖颈上,双眼紧闭,牙齿现出,舌尖吐出,脸色青紫,和早上被发现的时候一模一样。   叶辞:“……”   日头的位置已经往下偏移了一点点了,仍然很晒,远处的地面好像都被晒得蒸腾了起来,冒出丝丝热气,让她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本来她是灵魂状态的话,现在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存活的,但是现在一切规矩都乱套了,从那两具被埋掉又突然出现的尸体来看,这处墓穴遗址真的如祁白所想的那般,不把剧情跑完,不把这个盗墓团队的人给吓个半死,他们都无法走出去。   这回还真是很好玩儿了。   叶辞不知是哭还是笑好,但是总之,现在能有机会近距离看一看他们的死状,再次检查他们的死因。   谢栋在临走之前,好像是检查出了这两具尸体上的某些特殊症状的,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来,可是她分明是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有异。   这就足够了。   既然他能找到的话,她肯定也是能找到的。   叶辞再次来到这两具飘来飘去的尸体旁边,也跟着他们一起飘来飘去,从最细微的头发丝开始一直往下看,看了整整半个小时,她终于发现了这两具尸体的一些细微相似之处。   他们的耳蜗有一个红点,蚊子血似的,特别深刻。   但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这是致命伤?   又还是上吊所造成的伤口?   叶辞不敢妄下结论。   祁白接手过的案子比较多,或许等他回来问一问可能会清楚一点儿。   她一直等到了差不多晚上,太阳下山的时候,崔柏成那一伙人终于回来了,祁白也跟在他们旁边,一副凝神细思的模样儿,不难看出的是,崔柏成他们的表情和神态好像都不太好,甚至用上“灰头土脸”去形容也是可以的。   而叶辞还是坐在早上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想要观赏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的模样儿,果然,崔柏成第一个反应过来,像见到鬼吃了屎那般看着眼前的情景,差点连手里捧着的傀儡都扔掉了。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走了一大圈居然又走回了原地?!”崔柏成第一个忍不住了,发出了咆哮声。   “不止是回到了原地,还见鬼地看到了那两具本来已经被埋掉了的尸体。”谢栋冰冷出声,补了一刀。   “谢哥,崔哥,我们应该要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走了一天都没有走出去啊!车上的原料都快没有了!”板寸听他们说也是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他们肯定是陷入了某些怪圈里,以至于开车开了一整天都没有出路。   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天都快黑了,只能席地而坐,做饭吃。”崔柏成盯着那两具飘摇不定的尸体,语气很冷。   “问题是,现在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谢栋虽然同意崔柏成的说法,然而现在不是说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出发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起码要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然只会一直困在这里,怎么样都出不去。   “谢哥,会不会是我们触犯了下面墓穴主人的忌讳,他们不让我们走了?”   谢夏慌张地说道。   “别自己吓自己,老子盗了这么多墓穴,总不见我们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信邪了,今晚我不睡觉看一下是什么事情。”谢栋自然是没那么容易被吓倒的,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崔柏成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嗤笑一声,“现在不是信不信邪的时候,而是真是非常邪门的时候!” 第418章 马革裹尸6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老崔,现在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你既然将话说得这么玄乎的话, 倒是来说我们应该要怎么办?”谢栋冷笑道, 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   “我还能说怎么办?现在就只有凉拌!”崔柏成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直接撂下了话。   “呵,没什么实质性建设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尽说这些话危言耸听, 难不成这处墓穴的异象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谢栋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今天一天的气都撤在了崔柏成身上,本来这两人就不是很对盘, 通常他说东,崔柏成总要说西,硬是要和他唱反调,一次两次还算可以,但是在一个团队里长期这样子的话, 人心都要散了!   可偏偏他是有些本事,而且谢家和崔家是世交, 久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世家, 他们之间的合作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平日里没有遇上什么大事的时候,崔柏成无论怎样影响士气那其实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他们通常要靠他的白玉傀儡去找路, 然而一旦出了大问题,好像现在这样子……还真是弄得人心惶惶了。   另外那几个人全都灰头土脸地坐了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辞主动来到祁白面前和他汇合, 看到他的灵魂完整无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就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用的口吻非常惊艳,“祁叔叔,我今天好像是真正见识到‘时间旅行’的魅力。”   “嗯?怎么说?”祁白牵她的手,饶有兴致地问她。   “老……老大……你……你们听见了没有?!”板寸突然出声了,从原地四处张望,一脸惶恐地说道:“我……我好像又听见了那个少女说话了……那晚上的那个少女的声音!”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一个男的在说话?”崔柏成摸了摸下颌,看向板寸道。   “我!我也听见了!”板寸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他一副要笑也要哭的表情,“我居然也听见了嘤嘤嘤……”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崔柏成的胆子奇大,将自己兜里的傀儡掏了出来,对着傀儡耳朵的位置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又往它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去!”   那傀儡瞬间像被注入了灵魂那般,从崔柏成的掌心跳到了地上,哒哒哒地四处转动,像是一个指南针那般在找到正确的方向时四处乱转,直至转到众人都头晕眼花的时候才朝着一个方向停了下来,然后迈着两条小短腿往那个方向走去。   叶辞和祁白实质上就在那个方向上呆着。   却是没有想到这傀儡还有这样寻找灵魂的特异作用,所以这是什么特异傀儡?   “祁叔叔,我们是要走还是留在这里看它怎么样?”叶辞只觉得神奇,存了逗弄的心思。   “等。”祁白给出一个字。   而后两个人就飘在虚空的位置不动了。   那傀儡来到了他们身边,也没有动了,它抬起头来和他们所在的方向对视,似乎在疑惑,那小小的身躯十分可爱,看得叶辞心里痒痒的,很想抓它上来玩儿。   “砰哒——”   傀儡似乎最终确认了是这个方向,转过身来看了崔柏成一眼,然后便倒在了地上不动了,又恢复成原来死寂的状态。   “崔哥,你的傀儡死了?”板寸完全陷入了一种疯魔状态,动不动就说一件死物死了。   “我呸你的乌鸦嘴!”崔柏成怒骂一句,“老子一天没死它都活着!”   “那它突然趴下是什么意思?”   “它找到了目标人物你知道吗?”崔柏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而后对着傀儡最后停留的方向看过去,朝着那边拱了拱手,好像十分知礼的模样儿,“那边的两位大神,让让路让我们好过一点儿吧,现在无法烧纸钱,只能倒两杯水酒给你们喝,我们平安回去之后定然给你们烧纸。”   “……”叶辞还以为崔柏成他们要抓鬼呢,没想到还给他们倒酒,“祁叔叔,我们怎么办?”   她压低了声音道。   “没怎么办,我们离他们远一点儿,将今天我们各自遇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分析一下再回来这边看他们是怎么回事。”祁白说道。   “嗯,好。”叶辞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跟着祁白便飘远了去了,只剩下原地这几个人在这里面面相觑,不知道在他们不清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白和叶辞飘到了那两具尸体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叶辞先将自己今天看到的事情接着告诉他听,“这两具尸体原本是被埋在地上的,但是在中午日光来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时间倒流,将所有的一切布置都变回了今天早上或者是说昨天晚上的模样儿,简直是太神奇了,整个过程可能就15分钟左右。”   “这两具尸体你可有再次检查过看他们有什么奇怪但又一致的死状?”祁白听完她说的话之后并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继续问道。   “有!”叶辞像献宝似的告诉他,“他们的耳蜗都有一抹像蚊子血一样的血迹,自缢的症状里是没有这样的症状的。这就是异常的地方。”   “如果这样说的话,”祁白斟酌说道:“那可能是致命死因。”   “致命死因?不会吧?就出了一点儿血就致命了?”叶辞不太相信。   “凶器如果能刺入神经的话,造成致命死因这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祁白作出推理。   “那凶器可能会是什么?”叶辞问道。   “暂时还猜不出来。”祁白摇头,“这么刁钻的地方也是考到我了。”   大城市里的凶杀案一般都是有着明显的伤痕的,像是这么隐蔽的,又是一针见血的……   “嗯?等等,阿辞,”祁白突然提高了一点儿声音,语气里似有兴奋,“凶器或许是细针。”   “细针?细针能造成这样的致命伤?”叶辞有些难以想象,毕竟是要刺入到耳道神经的,而耳朵是有耳蜗保护的,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将人置于死地?   而且,行凶者的杀人目的又是什么?   她想不通。   “目前来说只是一个猜想,”祁白先将这个问题撇开了一边没有继续说,而是说起今天他碰到的事情,“我们离开了这里之后便遇到了鬼打墙,那两辆车开了很久,几乎将油都耗尽了,仍旧无法走出这个范围之内,只能在原地几公里的地方打转,他们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地方几乎要发疯了。”   “……”叶辞其实是能够想到那样的情景的,觉得既好笑又好玩儿,“那你呢?有没有疯?”   “我看着他们发疯。”祁白是灵魂状态,疯什么?   “好吧,现在是确定这处墓穴遗址有问题,倒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又会回到一千多年前继续看他们是怎样收复异兽的,而且他们是怎样去另外一个世界的。”   “这里的案件跑完,而我们又能将案子破掉的话,去那边的世界不成问题。”祁白说道。   “嗯。”   叶辞轻舒一口气,本来还想说一些什么的,却是没有想到崔柏成那边又有动静了,这次是谢夏发出鬼叫声,“啊!我的宝石!我的宝石居然全都变成了石头!变成了不值钱的石头?!”   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叫声了,叶辞和祁白发现情况立即飘了回来,看到谢夏手里抓了一大捧的普通石头,真的全都变成了不值钱的石头,原本被擦得漂亮光洁的宝石全都不知所踪。   “……”   叶辞和祁白看见这一幕也是无语,没想到这些宝石的效力就只有一天。   他们原本想着好歹应该也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露馅才对。   而看见谢夏这副惨状,别的人,包括谢栋和崔柏成在内的人都将自己身上的宝物全都拿了出来,检查它们各自的状况。   基本上,他们从下面盗窃回来的宝物都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头,那些原本价值连城的瓷器变成了一大块一大块沉重的沙石,用力一捏就会碎掉的那种,非常让人心碎。   崔柏成并没有盗取什么,看到他们的成果都变成了这样子,禁不住将自己身上最值钱的虎符给拿了出来查看,让他颇为欣慰的是,他盗取的这唯一一样珍品是真的,并没有变成石头!   这也是谢栋第一次看到虎符的全貌,眼底禁不住闪过一缕贪婪的光,但他很快就恢复愁眉苦脸的状态,又用酸溜溜的语气对崔柏成说道:“老崔你倒是真有眼光啊,只找了一件宝贝完整无缺,而我们找死挖活,挖回来的东西全都是假的,真的是糟糕啊!”   “谢哥崔哥这回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搂着一堆石头死在这里吗?”板寸在他们余下几人里的地位是最低的,在盗墓的时候自然是不敢盗取那么多的,却是没有想到盗回来的全都是假的,而且更悲剧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变成了石头!   “谢哥,要不我们再下一次墓穴吧,这回我们就不要再下去主墓室里找了,去别的墓室里找行不行?”谢夏建议道:“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回啊!”   谢栋一时半刻没有作声,若是换作平时他定然二话不说再下去一探究竟,然而今天遇到的事情这么诡异,再贸然下去的话,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们怎么办?   昨晚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还没有从这样死人的阴霾中回过神来,如果今晚再不知死活乱跑的话,到时候死的人又是谁?   他不敢想象下去,只能将心里的这番话告诉他们,用一种前所未有严肃的语气。   众人听了都是沉默,知道谢栋不是开玩笑的,独眼和长手死得那么诡异,而且明明是已经将他们埋好了的,没想到过了一天,他们又被吊回到了原地了,这不是闹鬼了吗?   “崔哥,刚刚你的傀儡不是找到了那两抹灵魂了吗?他们是走了吧?应该是走了吧?”板寸几乎都要哭了。   “我哪知道他们走没有走?”崔柏成真是觉得他问得太好笑了。   “你说会不会是他们觉得好玩儿将独眼和长手的尸体给弄了出来,挂树上?”板寸大胆提出假设。   叶辞听到之后觉得他的脑洞还真是大了,崔柏成也被气笑了,“灵魂严格说来是一种气,他们又不是恶鬼,怎么能有别的能力去做别的事情?”   “你又没有见过他们,哪知道他们是不是恶鬼……”   “诶,我凭经验猜测行不行……”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而是要讨论是否要探墓的时候。”谢栋将这两人歪掉的楼给正了回来。   “为了节省时间,现在直接举手投票决定吧,”谢栋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赞成下去探墓的举手。”   他说完之后自己先没有举手,而是看他的队员怎么样。   基本上,除了崔柏成之外,别的人都举手赞成了。   “嘘——”   崔柏成吹了一声口哨,没有作出任何评价,只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又看了旁边的崔光一眼,问道:“你也要去?”   崔光缩了缩脖子,“老大,我没有办法不得不下去。”   “好好好,”崔柏成点了点头,用一种寒凉的目光看向其余几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谢夏身上,似是对他们全部人说道:“我身上的地图你们都知道的吧?我就不下去了,你们喜欢下去的话,就下个够吧。”   “老大!”崔光一直都是跟着崔柏成做事儿的,没有了他在他根本不习惯,现在他说不下去并非是开玩笑,反应也奇大。   “别叫我老大,”崔柏成连看都懒得看他,冷嗤一声,“人各有志,各凭本事,你们喜欢怎样折腾我都没有意见,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不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众人听他这般说立即沉默了下来,任由西北寒烈的风呼啸刮在他们粗糙的脸上,浸润在这未明的夜色之中。 第419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65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崔柏成现在分明是一副软硬不受的模样儿,他知道谢夏拿了他的地图看过, 虽然他的地图还是完整无缺地放回到了褡裢里, 但是这并不代表谢夏拿了他的地图之后什么都没有做, 相反地,他肯定是将地图给另外复制了一份下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个团队有没有他都无所谓的。   他并不十分觊觎下面的财宝,有了虎符了却心愿就够了, 一千多年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现在说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能判断有多少是真的也有多少是假的, 只是,那五大家族当时的确是勇气可嘉,挽救了一整个倾颓的朝代。   他仰慕他们,能不动他们的东西就尽量不动。   而现在再要让他下去的话,他觉得并无必要。   “老崔, 你难道就真的想在这里守着那几具尸体?胆子也是大了。”谢栋甚不在意地说道。   “我守着那几具尸体又怎么样?你们下去不也找死人的东西?早去早回吧,不要说我无情还是冷酷了。”崔柏成又喝一口水酒, 摆了摆手让他们快点走。   谢栋这回也拿他没辙了, 带着余下三人重新下了盗洞,直捣黄龙。   因着上次已经去过附近的主墓室了,所以谢栋这次也是驾轻就熟地放出阵法带他们到了目的地, 省了不少时间。   “你家老大还真是无情啊崔光!”谢夏禁不住叹息道,“又还是假正经,真的视钱财如粪土?”   “真是钱财如粪土就不会来这一趟, 他那枚虎符值不少钱的,盗了那件东西你觉得还不足够吗?”崔光在崔柏成不在的时候,话也多了一点儿,平时他总是一副唯唯诺诺胆小的模样儿,让人看不起。   “那也是,他也是好运气,一找就找到了那枚虎符……唐朝时期的东西,而且还是青铜虎符……上面的刻纹那枚漂亮,卖掉的话,他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谢夏回忆道,语气里带着艳羡。   “他是好运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下苦功,主要是那枚傀儡帮了他,不然肯定找不到。”   崔光一直跟在崔柏成身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的,现在崔柏成不在,而他又想和他们套近乎,便继续说了起来了,“那个傀儡他不是时刻都能用的,好像是灌注了他的一抹灵魂神识进去才听他说话的,主要是可以寻路堪舆,当然了好像还有更高级的作用,但是他能力有限,只能寻路而已,而且如果他精神状态不好的话,压根动用不了那个傀儡,他那天晚上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哎哟哟听你语气里都酸溜溜的,你不是看中了那个傀儡吧?”谢夏继续道,他们还要往回走,找到另外一个墓室进去探墓。   “我是想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且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正宗的崔家人,崔家人都有这样的异能好吧?”崔光不服气。   “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崔家人。”谢夏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十分不屑的。   板寸一直听着他们讨论,心里却是想着昨晚死去的两个同伴,又想着今天发生的诡异的事情,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你们觉得独眼和长手是真的……自杀而死吗?”   “我觉得不太可能,肯定是被人谋杀了,然后造成他们自杀的假象。”谢夏先说道。   “我觉得很可能是崔柏成杀他们的。”崔光说道,语气笃定。   “这怎么说?”谢夏倒是觉得奇了怪了,崔家人这么说自家人,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昨晚这两人不是袭击了老大吗?老大恼羞成怒去杀了他们也是有可能的。”崔光说道。   “他们也没有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吧?而且独眼和长手昨晚是失踪了一整个晚上的,他如果是杀人凶手,要去哪里找他们?”谢夏虽然也是觉得崔柏成的嫌疑最大,但是他还是找不出明显的杀人动机来。   “我倒是觉得老崔有可能会杀他们。”一直没有作声的谢栋突然出声了,“就是独眼和长手不见了,失踪了一整晚才让老崔有不在场证据,但是他是有傀儡的,你们刚刚也说了,傀儡是可以指路的,找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刚刚我们吃饭的时候他连灵魂都能找到呢,你认为有什么他是找不到的?”   “还有,我已经找到了那两具尸体身上真正的致命伤了,他们并不是自缢而死的,而是被人用尖利的物品刺进耳蜗里刺死的。崔光,你家老大身上那件披肩,就是用尖锐的帽针别着的,我怀疑那就是凶器。”   谢栋将自己的推理全都说出来,而且说得有理有据,让他们不得不信服。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他们?还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大晚上的这样做瘆不瘆人?”谢夏说道,心中仍旧有存疑。   “有很多时候盗墓贼杀人并不需要理由,他觉得他们该死将他们杀掉,但是又不想失去我们的信任,所以这样复杂操作让我们认为他们是自杀,这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谢栋微微一笑,烛光在他脸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让谢夏崔光他们都觉得这墓穴阴森森的,有些走不下去。   然而利益的诱惑大过内心的恐惧,他们还是强忍着不安继续前进。   …………   叶辞和祁白并没有跟着他们下去,因为他们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继续观战,去看这五大家族的人到底是有什么异能的。   昨晚他们是停留在那挟带着亡灵暴风即将袭来的前夕便回到了民国时代,而今晚再回到去是发现那些由亡灵组成的暴风已经开始袭击那座死城了。   而随着这些亡灵之风从远方而来,暴风过境之处都是变成了一片废墟,砂砾被卷起十几丈高,那般威力压根是人力所不能阻挡的。   而这些亡灵已经有了灵智,或者是说他们本来就是带着怨气而死的,又是这么多聚集在一起,大部分亡灵都被实体化,幻化成了与五大家族带来的军队一模一样的战士。   真人与亡灵真的是一模一样,用肉眼根本就分不清,叶辞和祁白再次回到战场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叶辞虽然变成了鬼魂,但是她还是能用阴阳眼看到哪些是亡灵哪些是死人的。   可是,这么大支军队在沙尘满布的地方混战,就算知道哪些是亡灵,也无法及时做出反应去杀掉亡灵吧?   而更恐怖的是,亡灵根本杀不死,用普通的刀剑根本杀不死这些亡灵,相反地,如果捅到自己人,那他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叶辞在现世的时候多是看到过鬼魂,并不认为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鬼魂就只是一抹气,普通的鬼魂连被别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也难,更遑论说伤人。   而就算是像是小鬼那样的邪物,她也有办法去对付他们,只要他们不变成恶灵。   然而现在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冷兵器时代有着真实血肉的人类是怎样对抗这些已经实体化了的亡灵的。   简直是不堪一击,脆弱到……能轻易被那些亡灵砍掉手脚、吃掉脑浆、挖掉双眼,甚至乎是几个亡灵一起分吃一具血肉之躯。   战场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断肢残臂堆满了在地上,空气中是沉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粗粝的风沙气息,让人难受的同时,也忍不住想要干呕。   “祁白。”叶辞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狼藉的战场,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去取胜吗?又或者是取胜的方法是比这更加惨烈一百倍的?   她握紧了他的手,虽然只握到了一千多年前的空气,但是起码能安慰自己,得到一些慰藉。   “阿辞,我们只是过客,现如今只能做的事情是看下去,看他们是怎样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   从五大家族之前讨论的内容来看,他们是要把这些亡灵引导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的,既是如此,他们定然是能战胜困难,绝地逢生的。   ……   “我们现在难道就只能这般被动挨打任由这些亡灵杀死我们的军队吗?我们这么多人真的毫无办法吗?”   五大家族中苏翼是第一个忍不住先说出声来的,本来他就建议他们躲进身后的那座死城里,而不是在这里等死,现在可好了,亡灵对付不了,还要被反将一军!   “我有办法,但是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因为以我现在的能力支撑不了太久时候。”叶珂突然出声说道。   “那便速战速决吧,以目前的情况我们还能拖多久?”苏翼简直都要气笑了,“你她娘的既然这么有办法为什么不早点说?要我们死了这么多人才惺惺作态地说有办法?”   “苏翼现在不是胡乱指责对方的时候,”祁宥有些忍不住了,说了苏翼几句。   “呵,祁宥你理所当然是护住叶家的人,但是我不!她家对你有恩不代表对我有恩,凭什么要我迁就她?”   叶珂没有出声,其余几人也没有作声,事实上,他们对于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只能智取不能硬战。   五人脸上的表情尽是凝重,每个人其实都是有能力的,但是在对付这些亡灵之前他们并没有想到会这般难缠,规模之大出乎他们的想象之外。   而且还能实体化,就算叶珂和苏翼有阴阳眼也极难对付他们。   他们脚下其实都笼罩有一个阵法的,是叶珂祭出来保护他们的,然而现在他们并不可能独善其身看着他们的战士白白送死,必须要采取特殊的方法去对付这些亡灵。   “我待会儿会将黄道十二宫的阵法扩展到整个战场,到时候我们其实都能看到哪些是我们的战士哪些不是,我在这里操控整个阵法,而你们则要尽你们的全力去杀掉那些亡灵,就算杀不掉,也要将他们收复回来,减少亡灵的数量。”   叶珂想了很久才想出这样毫不利己的方法,然而现在毫无办法,他们五人当中只有她和苏翼只有阴阳眼的,但是仅凭他们两人的力量不足以对付这成千上万的亡灵,所以她只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   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凝重,点了点头,便示意叶珂可以进行了。   叶珂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口中轻念咒语,双手合十,攥住那枚蜻蜓眼在默默祈祷,她应该是古代巫女一般的职位,给人的感觉极其神秘,揭不开她神秘的面纱。   而众人也在旁边等着,什么话都没有说,看着他们脚下原本只有直径一米的法阵逐渐一点点扩大,变成了一个真的将整个战场都包围起来的巨大黄道十二宫的法阵!   叶辞和祁白是飘在半空中看到的这神奇的一幕的,然而来不及欢呼,在阵法中间的叶珂便呕出了一口血来,沾满了风沙,面色也于刹那变得死白。   她的这副模样儿不知为何让祁白想起了想起了叶辞在他家时为他续命的时候,即使他当时没有亲临现场,然而单凭当时的情景想象的话,也是能猜出那时候的惨烈状况。   他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只想抓住叶辞的手,确认她的存在。   “祁叔叔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很悲伤的模样儿。”叶辞问道。   “没,没什么。”祁白说着便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带着十分珍重。   底下,在阵法扩大到整个战场的时候,真正的战士与亡灵演变而来的战士全都一一被区分出来,他们能将这两者用肉眼分得清清楚楚,能立即斩杀他们。   祁宥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顾不得去问叶珂的情况,只能快速掣出手中的鱼肠剑,开始斩杀亡灵。   他的剑是有辟邪作用的,亡灵一沾到他的剑身不死则伤,而别的人也开始行动起来,尽量减轻叶珂的负担。   其实并非是每个人都能有祁宥的能力,好像苏翼、谢茗、崔霄他们就没有,但是他们能有别的方法,照样是可以对付这些亡灵的。 第420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66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在黄道十二宫的阵法之下,亡灵与正常人类的状态自然是不一样的, 起码你是能在阵法中看到亡灵身上是有很强的黑气的, 而且它们本来就是一种气, 只是在聚集太大亡灵的情况下被实体化了而已。   而祁宥是可以直接用鱼肠剑去斩杀它们,但是其他人,诸如崔霄,他只能用那种装亡灵的布袋将亡灵给收复到布袋里去。   苏翼并没有太多对付亡灵的作用, 他虽然也有阴阳眼可以辨别出那些“人”是亡灵, 然而他其实并不具备抓鬼的能力。   谢茗倒是有能力可以对付亡灵,她拥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能够将亡灵都转移到虚无的空间里,让它们自生自灭。   只是虚无的空间总是有限的,并不可能将那么多的亡灵集中在同一个空间里,不然时间久了,它们在空间里的恐惧积累下来的话, 很可能是会让空间爆炸的,这根本就得不偿失。   但是无论怎样说, 在叶珂的阵法作用下, 原本已经倾颓的战局逐渐被扭转,亡灵越来越少,至起码它们是不能混淆他们的视线, 让他们束手无策了。   原以为这样的战局能持续到胜利的时候,然而,战况又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些亡灵毕竟是被启了灵智的, 它们具备人的智慧与思维,即使它们灵多势众,然而这并不代表它们可以这样无限损失下去,在五大家族的人初具上风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被斩杀的亡灵忽而幻化成了吃人的狼,朝着他们的位置就是扑将过去!   这是相当让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些狼身上都是呈现透明的一团团黑色的,它们由被斩杀掉的亡灵幻化而成,比普通的亡灵还要凶狠上成十倍。   不少战士被这些狼咬伤,纷纷倒在地上痛呼不起,更有甚者直接死在当场。   叶珂的阵法受到了强烈的波动,生生呕了一口血来,猩红温热的血呕吐在阵眼中间,让阵法的光芒大盛,然而叶珂的面色更显苍白。   叶家的人从来都是短寿之人,他们虽然有一身本事,也有请天立命的雄心壮志,然而现实总是骨感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做太多太多他们想去做的事情,甚至乎,来到西域这片荒芜之地,都费了他们大半的精力。   怕是,过了这次之后,她也要活不久了,甚至是很可能要牺牲自己,去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界门。   祁宥分明是看到叶珂的不妥的,心中也是有些难受,但是现在并不是分心的时候,只能持续斩杀那些亡灵,只是越是斩杀,那些亡灵的断肢残骸便会化作各种奇怪的怪物,尤其是以恶狼居多。   直接斩杀亡灵以消灭它们已经是行不通了,祁宥不敢再动手,只是想着应该要怎样去对付这些恶狼。   原本想着他们又要陷入被动的时候,忽而一声狼嚎从阵法之外的沙丘中传来,祁宥微微挑眉,似有惊讶,下意识地看向叶珂,他具有瞬移的能力,先是返身飘回叶珂身边,察看她的状况之后,才轻声问道:“你还能支持多久?”   叶珂看他一眼,并没有作声,只是看向沙丘之外,“我刚刚听见有狼嚎,是不是我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的确是有一大群狼从西北方疾冲过来,大部分快要到了!”祁宥身上的异能其实特别多,不仅有透视眼,还有瞬移的能力,而且他手上的鱼肠剑更是锦上添花,具有辟邪的能力。   在唐朝之前,他的家族一直都是担任国师一职,匡扶一国的民生命脉。   但是毕竟是木秀于林,再辉煌的家族总是会有衰落的时候,祁宥这个家族是早早就离开了朝堂,归隐田园了。   若然不是这次叶家也会出手襄助唐朝,他也不会选择出来。   “我看那头狼好像还是你之前相救过的,”群狼其实还没有真正出现,只是狼嚎声一阵高过一阵,让人觉得它们是近在咫尺的,祁宥看着头狼的方向,有些感慨,“有时候不经意的善举真的能给人留一条后路啊。”   “你不需要在我这里感慨了,亡灵还有这么多,赶紧去对付它们吧。”叶珂似乎没什么心情和他唏嘘,她的脸容冷丽,看上去倒是比叶辞大了几岁,然而她一副特别老成的模样儿,看得祁宥忍俊不禁。   “我好像越帮越忙。”祁宥看着眼前的遍地尸骸,看着他们的同伴还有战士还在奋力抗战,就有些惆怅,“鱼肠剑如果将它们砍成几段的话,它们会变成狼,或是别的奇怪的东西,我只能歇一歇来看看你的情况了。”   叶珂触到他关心的视线,冷摸着脸侧过了头去,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老男人。”   “祁叔叔,叶珂说你的先祖是老男人哦。”叶辞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态,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叶珂和祁宥好像特别有暧昧,现在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直接坐实了某些关系。   “咳,你先祖和你一副德性,总爱欺负我。”祁白笑说道,心情有些愉悦,没想到一千多年前会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我哪里有欺负你啊……”   叶辞不太服气,然而不等她将话说完,嚎叫了很久的头狼终于到来了,她立即转头看过去,居然看见一大群长了雪白皮毛的雪狼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简直是……像是历史重演一般。   不,现在其实就是一部分的历史重演。   头狼不就是雪见的翻版吗?   不要告诉她是什么雪见的先祖什么的,她觉得那就是雪见啊!   “阿辞,看来现在真的可以将一部分的事情给联系在一起了。”祁白自然也是有这样的感觉的,雪见在某种特定的方面其实是像和玄武一样的形态,可以在现世中实体化,但是也是可以回到叶辞的蜻蜓眼中,   但是,他还没有看见玄武、白虎等等四神兽的出现,是不在这里还是什么原因?   另外一个世界,他们最终又是怎样过去的?   这些都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群狼终于尽数在风沙之中出现,看到阵法中那般狼狈的局面全都仰天长啸一番,冲进阵法中帮助他们灭绝亡灵。   而那酷似雪见的头狼也冲到了阵法中,进行最激烈的厮杀。   战况瞬间又呈现一边倒的状态,余下三大家族里的人都十分惊讶,为什么会有高原雪狼出现来帮助他们。   然而来不及多想,总之现在多一分助力就是好的,他们的信心也瞬间大增起来。   但是在这般利好的局面下,极少有人注意到叶珂的面色愈发苍白起来,眸底的光也逐渐黯淡下去,祁白一直在掐着时间计时,从这个大型阵法被启用至现在,起码过去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不知道她能支撑多久,可是毫无疑问的是,她是在用生命在支撑着这个阵法,如果生命之源熄灭了,那么她就要死了。   这和叶辞当初守护七星楼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有惊人的相似性。   她和她的先祖都是让人不省心的……小可爱。   舍不得责骂她,她的先祖,他也没有资格去责骂。   祁白不再作声了,只是紧了紧叶辞的手,虽然他只握到一撮风沙,可是起码她的人是在他身边的,他能够看见她。   几乎是可以预见叶珂最后是怎样的状况,他有些不忍卒目。   果不其然,又是过了一会儿,叶珂再次吐了一大口血来,鲜血泅在了阵眼之处,彻底淹没了阵眼的图案,而她整个人也奄奄一息倒在了地上,可是还是坚持维持着阵法亮度。   但,她的一切做法都是徒劳。   阵法中的光芒随着她的眸底的亮度明明灭灭,但最终还是往油尽灯枯的境地走去……   “祁叔叔,叶珂是不是就要死了?”叶辞实在是忍不住担心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祁白实在是不好回答,心头也是浅叹,按照后续的情况去看的话,五大家族的人都不可能会身死在现世,另外一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而叶珂定然是在这里起到重要作用的,不可能就这般轻易死去的。   但是,不等他们再将后续的情况全部看完,他们又感觉到一阵挤压的风吹来,将他们又带回到民国时代。   这回是直接过了一个晚上,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发现这边已经天光大白,那两抹吊在树上的尸体还在,还在魔性地迎着狂风飞舞,颇为滑稽。   但是叶辞注意到的是那两具干尸已经不再是普通干尸那么简单了,他们身上的血肉全都没有了,只剩下白花花的骨骸,黏在身上的肉似乎是全都不见了,空洞洞的眼眶看过去让人……感到惊骇的同时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祁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叶辞飘到他们旁边去看,祁白担心有异,下意识将她拉到身后,“先别靠太近,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崔柏成他们发现了再说。”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作出下一步的判断,突然身后又出现了一声尖叫,“这他娘的又有死人了!”   说出这话的不是谁,正是崔柏成。   又是崔柏成。   他的声音是从后方传来,那两具尸体也是在一个沙丘旁边,死状与叶辞和祁白在现世里所看见的另外两副尸体一模一样,都是趴倒在地上,挣扎着往前走,似乎是在躲避着身后的一些什么。   “什么……又死人了?”接着从营帐里走出来的人不是谁,正是谢夏,他还一脸惺忪,看向崔柏成的方向呆呆滞滞。   “死的好像是崔光和板寸……”崔柏成并没有靠近尸体,只是凭借他们的身形和打扮去判断的。   然而,这并非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祁白,这回是……又多死两个了?”叶辞无奈道。   “是,在现世时一共发现了五具尸体,现在已经是确认了其中四人的身份,还有一人也不用特意去确定了,就是崔柏成。”祁白也叹息了一声。   “也就是说,下一个死的人是崔柏成?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很好排查了吗?凶手要么是谢栋,要么就是谢夏,要么他们两人都是凶手,其中一个是主谋,另外一个是帮凶。”这根本是不用去想的事情。   较之之前他们遇到的案件,这个案件其实都没有那么复杂。   因为时间和空间都是特定的,人也是那么多个,死到最后的,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帮凶。   因为,凶手是不可能留下一个知情的人跟着他们回去的。   肯定会将最后一个人给杀掉,然后再回去。   “下一个死的很可能是崔柏成,但是现在我们确定的不仅仅是死者,还有他们的死因,以及凶手的杀人动机。”祁白认为的是,“我们能否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界门,是要将所有的谜题都解开,先一步推理出全部真相,找出真正的凶手与他们的死因,我们可能才能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这……不是有些玩儿人吗?”叶辞自然是知道祁白的意思,就是知道才觉得坑爹,“主谋和帮凶现在其实都已经确定了,杀人动机不外乎是为了利益。”   “我猜想谢栋是主谋,谢川身上有秘密,也有虎符,先祖让他们谢家的人都不准来西域,证明他们心虚,而且谢川身上不像是有异能的,他好像也不知道虎符的真正效力。后来是谢栎的出现才引导着他去用虎符,可是这又能如何?虎符只有一半,效力并不完整,而另外一半的虎符被阿不都馆长从虚无之境找回来,也很可能说……他们曾经发生过争斗,或者是崔柏成早就知道了自己可能会有危险,将另外一半的虎符给藏了起来,谁都不能找到。”   那半阙虎符最后为什么会沦落到虚无之境的,还有待考究。   叶辞只是将自己猜想的一部分推理说出来而已。   祁白听了之后也点头赞同,她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也符合现在事情发展的逻辑,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叶辞将这番话说完之后,几十年后的现世,在四神瓦拓片墓的不远处,在以前罗布泊所应该存在的地方,依稀模糊地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第421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67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几十年前的民国,诡异的事态还在发展中, 崔柏成发现了崔光和板寸的尸体之后立即引来了谢栋和谢夏的注意, 三人都围在尸体旁边看这两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独眼和板寸是被凶手用尖锐的物体给扎死的, 然后再被伪装成自缢的模样儿挂在干涸的树上。   而崔光和板寸则是……谢栋蹲下来首先去看这两人的耳蜗,却是没有发现什么蚊子血模样的血迹,让他颇为生疑。   他们的动作疑似挣扎着要离开什么地方那般,表情依然痛苦, 也有恐惧的成分在上面, 让人感到……惶恐惴惴。   “谢哥,他们不会是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了吧?看他们的模样儿好像是被惊吓而死的。”谢夏忍不住说道, 语气里尽是惊恐。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们明明是一起从墓洞里上来的,而且大家都没有到外面去,怎么突然他们就死了?”谢栋的表情是真的疑惑,完全看不出有假。   “那他们为什么死了?真的是被吓死了吗?”谢夏眼中尽是恐惧以及不确定, 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可是经历过昨天那样的事情之后, 他们根本就无法出这里, 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独眼和板寸那两具尸体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崔柏成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远远地看到那两副飘来飘去的干尸, 似乎发现在一夜之间他们只剩下骨头了,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也是非常诡异, 昨晚他们明明谁人都没有远离篝火旁,怎么就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情?   崔柏成没想明白,他的得力助手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得那么的……离奇,板寸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一起死了,而最有可能杀人的只能是谢栋。   看谢夏那副吓到都要尿了的模样儿倒不像是策划这一切的人。   目前为止,独眼、长手、板寸还有崔光的死定然不会是偶然,而是有目的性的杀人,而且死得还这么让人意想不到,凶手的最后指向很可能是他。   崔柏成盯着对面这两人,目光颇有些戒备,他也不想在这里猜来猜去了,也不管他们是怎样死的,直接对谢栋说道:“是不是你杀的人,你的目的是我身上的虎符?”   不等谢栋回答,他继续道:“如果你想要的话,告诉我不就可以了?怎么要这样将同伴都一个个杀死?”   “崔柏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谢栋脸上也变得肃冷起来,“你说话小心点,你现在是诬蔑我杀人!”   “我诬蔑你杀人?呵,我怎么就诬蔑你杀人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最有可能杀人的只能是你!”崔柏成的语气也激动起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大费周折地设计这些杀人方法和手段,你他娘的想要虎符的话,我给你,我他妈的给你行不行?”   谢栋并没有被他这般激动的语气煽动,仍旧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是那神情当真是吓人,“我说了,不是我杀的人。”   “不是你杀的人?呵,我来分析一下,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们那般能被你瞒骗。”崔柏成怒极反笑,现在再不采取措施,哪知道他会不会和谢夏联合在一起杀他的?   而且,现在他再给他们虎符已经迟了,他手上没有了筹码,更加容易被他们杀掉。   谢栋这个人有多么狠他自然是知道的,也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光明正大地和他摊牌,而不是在这里等着被他杀。   “你为什么要先杀独眼和长手?那是因为他们曾经袭击过我,从他们身上下手,将我孤立,将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我的话,会更便于你的行动。”   “你这个人好面子,就算想要我的虎符,也不会让我给,而万一我们顺利离开了这里,你又想要虎符的话,可变性太大了,根本就很难拿到了,所以你要先发制人,又要名正言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我的虎符。”   “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又害怕得到虎符之后我回去之后会乱说话,让你无法在我们的圈子里生存,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想要将我们这一干人等都杀掉,而你带着你的心腹回去就能掩饰所有的事情。”   崔柏成也不是蠢人,好歹是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根据谢栋的性格还有目前的事态发展来看,除了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压根想不出别的动机了。   “你说我是凶手,我觉得你杀人的可能性更大呢,”谢栋听完之后倒是不屑地笑了,“你他妈的独眼和长手是用披肩上的帽针去杀他们的,用帽针刺中他们耳蜗的穴道,让他们的耳朵出血,帽针杀人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可是你是懂人体穴道的,一旦刺对了地方,慢则一个时辰快则一炷香他们必死无疑。”   “那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威胁到了我什么利益了?想要拿我的地图吗?你们不是已经拿到了吗?谢夏拿到了我的地图复制了一份,我都没有让他给回来,哦,不,是盗取了我的地图,而不是好声好气地让我给,我照样没有说什么。”   “而独眼和长手那晚袭击了我之后就不见了,大晚上的,我又累了一天,除了睡觉之外我还能做一些什么?出去找他们报仇?杀掉他们?这有可能吗?更何况那天又发生了那么诡异的怪事,我还会作死出去找他们吗?”   的确,他说得很有道理,让谢夏听了都有些动摇。   但是谢栋立即推翻了他的说法,“崔柏成,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但是和你合作过的人谁不知道你小气又吝啬甚至是有仇必报?越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越可能是真相。”   “谢夏不是不死,是还没有到时机死。”   谢栋话里的意思很明确,那便是不是不杀,而是时候未到。   他这话大家都听得明白,让谢夏更是打了个寒颤。   “那你倒是说说我和崔光、板寸无仇无怨,我为什么又要杀他们?你们想要的珍宝我一点儿都不想要,你可以看看他们身上的珍宝还在不在,我有没有拿到他们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崔柏成没有被他这番话给吓唬,没有做过那便没有,而且他会蠢到将崔光给杀了吗?   “崔光觊觎你的傀儡很久了你不要告诉我不知道,我们昨晚寻宝根本就不顺利,他也透漏过如果能有你的傀儡在的话,估计会顺利不少,可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我们昨晚碰了很大的钉子,什么东西都没捞到,而回到上面的时候你却睡得香。”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瞒着我们杀人的,总之崔光和板寸是真的死了,你定然是发现崔光的不轨企图所以将他杀了。”   “好好好,你说得还真是轻巧,”崔柏成笑了,笑得眼泪好像都要出来了,“那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还要杀死板寸?我是没事找事干嘛?!”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无辜的板寸给杀死。”谢栋觉得他莫名其妙,“你是凶手,而且演技这么高超,将他杀死很可能是不需要理由吧?”   “他们现在很明显是被吓死的,不知道是看到什么东西然后心脏经受不了被吓死的,你认为他们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崔柏成仍然一动不动地和他对峙,“你认为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他们吓死?”   事实上,他是在问谢栋,他的杀人手法。   单这样说他有杀人动机,其实并不公平。   “你要找他们的致命伤对吧?我就找给你看!到时候找到了不要说我又诬蔑你。”谢栋冷笑了一声,又重新回到了那两具尸体之前,从头至尾检查了他们一遍,的确是发现他们没有明显的外伤,就连最隐蔽的耳蜗都检查过了,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   他迫不得已将他们上身的衣服给脱了下来,露出依然干瘪的身体来,然而虽然尸体如此干瘪,但还是能看到他们心脏的位置有一个红点。   非常明显的一处伤口,大小和独眼、长手耳蜗处的伤口差不多,都是好像蚊子血般的大小。   这已经是很明确的致命伤了,结合谢栋前面说的话,崔柏成是凶手无疑。   谢夏的目光从尸体上收回来,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些复杂,“崔哥,你……你就……”   “我什么我?有伤口就是我的帽针刺的吗?你们身上难道没有尖锐的东西可以杀人?”崔柏成的脸色变得特别阴沉,“你们身上都有尖锐的东西,凭什么说我杀人?”   “哟,你现在是恼羞成怒了对吧?”谢栋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些阴鸷,“我们身上是有尖锐的物品,可是根本就不够长,不可能接触到他们的神经或是心脏,然而你的却不同,你的帽针长且幼,想要刺中一个人的话轻而易举,还有,我们可没有如你这般的认穴手法。”   局面已经陷入了非常僵硬的地步,崔柏成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只能睁大眼睛和他们对视,然而最终只能败下阵来。   而祁白和叶辞看着眼前的事情,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凶手分明是一个心思缜密且步步为营的人,一步步将崔柏成给推向孤立无援的地步,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怕且是真如崔柏成所说的那般想要他手上的虎符了。   至于为什么要设计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祁白,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处墓穴导致人失智的原因?就是影响人的心智和想法,让他们做一些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事情。”   “只能遵照心中的本能去做,后果什么都不要去想。”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祁白点头,赞同她的说法,“接下来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崔柏成是怎样死的,我也是很感兴趣。”   而这一等,又是等了两天,那两具尸体就这样放着并不是一回事,最后也不管谁是凶手,还是将这三具尸体给埋好了,然后他们还是收拾好了东西去找出路,干粮准备告罄,而且他们不可能再次留在这里这么久,必须要找到方法出去。   现在他们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死了的人也已经埋葬好了,他们也用不上车,将另外一辆空车剩余的汽油灌到同一辆车上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只要出了这里,再往前走,不论遇到什么人都好过在这里等死。   是以这一天他们还是出发了,祁白同样跟着他们,而叶辞则是在这里等着,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怪事发生。   这次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被埋葬掉的那两具尸体,其中有一具居然从松软的沙土里爬了出来,活活地爬了出来,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死了的模样儿。   而那个从地下爬出来的人正是崔光。   叶辞没有看到崔光的灵魂,直觉他也并非是一个死人,而是一个大活人,他爬出来之后摸到了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水和食物,先是暗暗咒骂了几句,又喝了几口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再啃了几口干粮,看着头顶的大太阳,这才觉得自己活了下来。   而接下来叶辞以为今天也会像前天那般案件重演,可是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倒是在傍晚的时候,谢栋他们三人仍旧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祁白仍旧跟在他们身旁。   依然是没有走出去,真是一件让人悲哀的事情。   谢夏的情绪很明显已经非常不好了,他已经认定了崔柏成是杀人凶手,既然是这样的话,晚上,他很可能就会被他杀死!   就连谢栋也可能无法幸免!   谢夏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崔柏成看他心不在焉,便好心拍了拍他,让他回神,“想什么呢?小心脚下别绊倒。”   “……”   谢夏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中是更加惊慌了。   他必须要想办法自救,不能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会在完结后放出1-2万字免费番外作为福利给100%订阅的读者,以弥补大家近段时间以来受到的影响,本文不会再连载太久了,希望大家可以见谅。   具体发放方式我会再想一想,这个文的结局会是开放式的,我也不怕告诉大家,所以番外在这个文里会交代很多后续,然后,你们懂的……   我是一个作者,但是我所做的许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作者所为,写得我真是很累,可我还是会好好写完。 第422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68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谢夏心中的恐惧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他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们一共来了7个人, 然而短短几天之内便死了4个人, 而且都死得非常离奇, 根本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具体是什么。   而谢栋指证崔柏成是杀人凶手,崔柏成虽然不承认,但是谢栋的逻辑和推理都非常符合现在的情况,今天他们又出去转了, 可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遇到, 还是只能在原地转悠,让他沮丧的同时也愈发地害怕起来。   因为相比于谢栋的话, 他是那个更容易被崔柏成盯上的人。   万一崔柏成要报复他的话,他真是避无可避的,崔柏成比他厉害,而且既然他能杀人的话,自然是比他更狠毒, 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良知的。   就好像谢栋所说的那般,杀人凶手一般都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 他们想杀那就杀, 想对付谁那就对付谁。   而且崔柏成已经知道了他拿了他的地图,还复制了一份,在这种情况下, 谢夏除非要远离崔柏成的视线之外,不然他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崔柏成的那个傀儡还能指路的,他想要找到他其实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   谢夏越想越崩溃, 想到根本不敢再去想的地步,他就这般浑浑噩噩地想到了要睡觉的时候,看见崔柏成由始至终都像没事人那般在篝火旁的帐篷里睡下,根本没有任何要对付他的意思,想了想,实在是觉得累了,这么一躺下就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谢栋就睡在他们两人不远处的地方,崔柏成孤家寡人地占地为王,被他们彻底孤立,可他也不在意,该睡就睡,该吃就吃,一样都不落下。   老实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直到粮尽水断的那天,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办法出去。   但是即使能预料到这种糟糕的结果,可是崔柏成还是以良好的心态去应对了。   因为,困境面前,多想无益。   叶辞一直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看着那熊熊的篝火好一会儿之后,才对祁白说了今天遇见的事情。   “祁白,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崔光的‘尸体’便复活了,不仅从沙土中爬了出来,还喝了几口水,吃了点干粮,骂了几句娘。”叶辞简短说明。   “假死?”祁白一听便知道她在说一些什么,“目的为何?崔光为什么会假死?是他自己假死,想要将嫌疑都推到崔柏成身上,还是主谋的一步棋?”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叶辞说道。   “那他去了哪里你有没有看见?”祁白继续问道。   “就藏了起来,藏得不远。”叶辞看着黑漆漆的沙漠,指了某个方向,“大概是往那边走了。”   “我想,今晚肯定又有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祁白略一沉吟便说道。   “我觉得……崔柏成很快就要被杀死了。”叶辞颇为艰难地说道,其实并不想这样的事实成真。   因为崔柏成虽然也是属于亦正亦邪的那类人,可是他那种为人处世的态度还是值得她赞赏的,他是一个具有人格魅力的人。   而相反地,谢栋给她的感觉就如毒蛇那般,藏匿在暗处,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来咬了一口。   这其实是防不胜防的事情,而她现在是百分之百确定谢栋是元凶,至于崔光……很可能是帮凶。   “祁叔叔,我觉得我们早上的推理应该要变一变,改变一下方向。”叶辞说道。   “嗯?这怎么说?”祁白来了点兴致。   “我要修正下今天的推理,这个案件的主凶应该是谢栋,帮凶是崔光,而不是谢夏。”   叶辞继续道:“在现世的时候我们是看见了五副尸体,也就是七人之中死了五人,两人活着离开。”   “而我们其实无法确定这几副尸体的真实身份,唯一确定的是崔柏成,别的四副尸体根本无法确定。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其中三副尸体是可以确定下来了,分别是独眼、长手和板寸,而崔光是假死了,我猜想很可能是谢栋让他这样做的,玩一出反间,将崔柏成给害死。谢夏为什么也跟着死了,很可能是被利用了。”   就在叶辞说着这番推理的时候,突然有一抹黑影从一处暗黑的位置里摸上来,直往谢夏的方向走,叶辞没有再说话了,祁白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和她一起看向那抹黑影,要看看他要做什么事情。   那抹黑影的动作极快,几秒钟的时间便窜到了谢夏的身后,拿出绳索就要勒他的脖子!   谢夏从睡梦中被惊醒,立即尖叫起来,可是他的嘴巴也被捂住,从他的角度去看,压根看不到崔柏成的位置有人!   谢夏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要来了,他拼命挣扎,扯住那个人的手臂,身后那个人的力气也是奇大,他不怕他扯,只是将一枚尖锐的武器拿出来对准谢夏的胸膛就要刺过去!   谢夏眼睛一睁,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挣扎得更厉害了!   可是那枚尖锐的长针却是越靠越近,很快就要靠近他的胸膛穿刺进去!   叶辞觉得眼前的一幕也是惊险,想要握紧祁白的手,可还是握到一团空气。   祁白虽然也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惊险,但是有叶辞在他身边,他倒是觉得眼前的情景像是放电影那般有情调。   “谢夏!”终于,在这般危急的关头里,谢栋突然出声了,他也发现了不妥,及时制止了一场惨剧,将那个人给赶走。   谢栋被吓得不轻,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明是零下的天气,硬是出了一头的汗,他这回真算得上是死里逃生了!   “谢夏没事儿吧?”谢栋给他递了一小杯热水安慰他。   “我没有事。”   ——真没有事那才怪了。   “好好歇一歇,不要多想。”谢栋只能安慰他。   “不要多想?我刚刚差点死了!我怎么不要多想?!”谢夏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将满腔的恐惧发泄到谢栋身上。   谢栋也没有出声骂他,任由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是一件好玩儿的事,他轻叹一口气,又看了看周遭,果然没有看见崔柏成的身影,只能说道:“这回真的是老崔要杀你没有错了。”   熊熊篝火还在不断燃烧着,像是映照出重重的鬼影,谢夏越看越心慌,又将那份复制下来的地图给拿出来扔到他和谢栋之间的那块空地上,愤愤说道:“谢哥,这份地图肯定是假的!不然我们昨晚下去了这么久也不会找不到另外的墓室!只能又盗一些假的东西上来!”   “是啊,老崔也是阴损啊,特地给你一份假的地图,而他自己却是将那份真的给藏起来,什么人都不给看,却是看着我们不断在下面奔波,那是不是太自私了啊?”谢栋慢条斯理地说着便将那幅地图给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黝黑的脸容在火光的折射之下更加深邃而让人毛骨悚然,“谢夏,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应该报复他一下?”   “报复?怎样报复?他刚刚都想杀我了!我怎么能斗得过他啊!”谢夏一听他说这件事情又激动起来了。   “你先别这么失望伤心,”谢栋仍然安慰他,并且告诉他法子,“你先过来一点儿,我来告诉你怎样对付他……”   谢夏半信半疑地凑了过去,但还是将谢栋的话给听了进去,他的目光越来越亮,让叶辞和祁白看了都觉得谢栋定然是说了什么损招给谢夏知道。   老实说,谢栋这样的做法才是真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需要费自己任何的精力,也不需要自己太费心神便能将崔柏成给除掉。   就是太明白为什么他要杀掉这么多人,莫不成真的受了这处空间的诅咒?   叶辞想不明白,或许要到最后才能将这个隐藏的谜题给解开。   谢夏在听完谢栋的建议之后又重新安稳下来了,崔柏成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而让叶辞觉得凑巧的是,崔柏成刚刚离开,那个袭击谢夏的人便来了,简直是掐着时间点来的,让不明真相或是困在局里的人都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不得不说,凶手的这一招是真的高明,高明到让她无话可说的地步。   也正正是应了那句话,每宗离奇的凶杀案之后总有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   谢夏重新睡了下来,但是并非是真的睡下,他时时刻刻留意着周遭的动静,想要看看崔柏成什么时候回来,他好行动。   叶辞和祁白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这宗凶杀案的高.潮了,基本上设计杀死了崔柏成取走了他身上的虎符这宗凶杀案算是落幕了。   而谢夏最后为什么会和崔柏成一起死去?   这或许是真的需要看接下来的事情进展了。   总之,就肯定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罢了。 第423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69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月黑风高,只有上弦月挂在天边, 天上星子都是很多, 但是没有人再有心情去观赏塞外的星子, 谢夏重新躺下来之后浑身都是紧绷着的,他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态,生怕崔柏成去而复返又来杀他。   但是他臆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崔柏成在15分钟之后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回来了, 谢夏立即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留意他, 唯恐他一个不留神便来报复自己。   然而崔柏成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般,回来之后又躺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睡觉了, 压根没有注意到谢夏的不正常之处。   谢夏倒真的是觉得奇了怪了,一个杀人凶手居然心大到这种地步他也是服了,就……真的当作没事人那样子,把他给忽略了?   他心中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滋味,原本攒了一肚子的勇气要和他对峙, 却是没有想到对方根本不理会他!   是心虚不敢看他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谢栋扔了一颗石子到他的肩膀上, 示意他可以开始准备行动了, 谢夏先是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即镇定下来,将手中的绳索攥了攥, 慢慢地坐起身来,看准崔柏成的方向,便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绳索勒紧他的脖子!   崔柏成早有所觉,事实上也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态,可是他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因为他睡至半夜的时候突然肚子痛了,不得不起夜,这一去解手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他便觉得氛围有些不妥了。   谢栋是一个煽动人心的高手,谢夏和他独处,而且又早对他产生了疑心,是以谢栋定然会怂恿他杀他!   他心中坚定地认为谢栋就是这整件事情的幕后真凶,而他的目的就是他手中的虎符!   他现在想要的话,没门!   果然,现在谢夏真的来杀他了,他也不害怕,而且早有准备,攀紧他的手腕,抬脚就是踢中谢夏的面门,让谢夏冷哼一声,松了手。   “咳咳咳——谢夏你是要谋杀我是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要杀我?”崔柏成远离了他好几步,又往后看了看,突然拿出一把刀来进行防卫,可是他并没有想到的是,原本空无一人的后面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来,拿着一把小刀就要捅他。   崔柏成来不及看攻击他的那个人是谁,便突然觉得后背心一痛,鲜血直涌出来,谢夏见状,也红了眼,顾不得是谁在帮助他,他也冲上前去用绳索勒住了他,一直死死地勒住,另外那个拿着小刀来捅他的人不是谁,正是原本早已经死去的崔光!   而谢栋却是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以一敌二的争斗并不说话,他的目光阴鸷,在火光的映衬下疑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好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幕后智者那般,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事实上,崔柏成是真的活不成了,他被谢夏勒着脖子,然后被崔光捅了好几刀,刀刀致命,刀刀都捅到他的要害之处,而且崔柏成拉了一个小时的肚子,早已经是没有任何力气了,被他们这样一捅,他根本就无法反抗。   只能坐以待毙。   然而他实在是不甘心,硬是挣脱开谢夏的束缚,拖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硬是跑到了那个新的盗洞处,转头看向他们,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脸上、身上有多处伤口,每一处都汩汩往外流着血,滴落到地上的砂砾中,渗入到砂砾里,染红了一大片地方。   风,还在呼呼地吹着,崔柏成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心腹,也看着那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年轻男子,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栋身上。   “是你,一切的事情都如你所想的那般发展了,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啊!谢栋!”崔柏成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谢栋仍旧没有作声,只是冷冷看着他,那眼神无情而冷漠,疑似在看着什么死物。   崔柏成也懒得理他,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死路一条,再和谢栋对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所能做的是将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弄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让他们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他首先将那个白玉傀儡给拿了出来,对准崔光的位置又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尽是悲凉,“哈哈哈,崔光,你其实是想要我的傀儡对不对?你认为你是崔家人你就能控制这个傀儡吗?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傀儡一旦认主,将会永远跟随着我,因为我的一抹灵魂已经注入到了它的体内,我死它也跟着身死,即使你的灵魂能注入进去它都不能再活下来。”   “所以,就算你得到它也没有用!”   他说着,也不理会崔光变得越来越难看的面色,将傀儡对准那个盗洞,随手就是一扔,那个傀儡彻底掉进了盗洞里,谁人都无法捡到。   “你这个自私自利黑心的家伙!临死前还要将所有的东西都霸占了!难道你能说你得到这个傀儡的手段完全正当吗?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你?!”   崔光的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愤愤说着,目眦欲裂。   崔柏成却是不理会他,反正崔光就算想要傀儡也要到墓穴下面找了,天知道他们第三次下墓穴的话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其实他是没有想到崔光假死的,看情形是谢栋收买了他,估计是给了他什么承诺,让崔光找准机会去杀他,然后得到傀儡。   而谢夏的话,他整个人其实都被恐惧支配了,压根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也压根是分不清是非黑白了。   他转向谢夏的方向,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杀你?”   他今天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然而谢栋却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多说无益,该行动的始终要行动吧?”   他这句话一出,目的就是在提醒谢夏和崔光该是时间收网了。   果不其然,谢夏和崔光两人联合起来,同时朝着崔柏成的位置发出攻击,崔柏成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力气,直接被他们一人一刀再用绳索勒死了。   他死不瞑目,双眼圆睁凸了出来,就这般静静地静静地看着谢栋的方向,眼中有很深很深的不甘。   而谢夏和崔光这是他们第一次杀人,在将人杀掉之后也有些懵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好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事已至此,案件已然水落石出。   可是从崔柏成的角度来看,他是知道谁是陷害和杀害他的凶手,或许也能猜出一些些疑点,然而这个案件的经过,以及谢栋的最终目的他可能还是一知半解的。   而为什么他的灵魂会一直徘徊在这里,又为什么别的死者的灵魂却是消失不见,这些疑点叶辞和祁白都是不清楚。   还有一点是,为什么崔柏成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将这片墓穴变成一片禁地?如果解不开这个案件的话就无法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他虽然是崔家人也有一定的能力,可是他的能力似乎没有大到能左右这个墓穴某些奇特之处吧?   可是他就是徘徊在这里几十年,寻找真相几十年,一直遇到了他们。   叶辞和祁白静静地看着眼前悲壮的一幕并没有作声,谢夏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立即去翻崔柏成的身,本来想将那份地图给找出来的,却是没有找到那份地图在哪里,一时之间沮丧到几乎要哭出来。   “这他妈的他把地图给藏起来了!他死了我怎么把地图要回来?!”   谢栋却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也走上前来去翻崔柏成的身,最后在褡裢的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他梦寐以求想要了很久的虎符。   然而,却是只有半阙。   余下半阙压根不知道在哪里。   他盯着手里并不完整的虎符看了很久,最后终于冷笑一声,默念咒语从脚下祭出一个法阵来,那个法阵将崔柏成完全包围了,而与此同时他们都没有发现的是天空上忽而多了两颗不常见的星子。   叶辞时刻留意着周遭的动态,包括眼前的和天上的,现在崔柏成死了,谢栋分明也要对他的尸体做一些什么事情,她知道关键时刻终于来了,抬头往天空一看,果然看到了那两颗星子,耀眼至极。   “祁白,参商那两颗星星出来了!”叶辞兴奋道。   祁白也顺着她的视线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两颗永远不会同时出现的星子现身眼前。   “看来揭开最终结局的时刻要到了。”祁白低声说道。   谢栋脚下的法阵越来越大,将崔柏成整个人给包在里面,再而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枚疑似帽针的尖针来,对准崔柏成锁骨的位置就是穿插过去!   顿时之间,法阵的光芒大盛,而崔柏成的灵魂也被迫现形。 第424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70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觉得非常奇怪,他们不知道谢栋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完全没有想到谢栋有这样特异的能力可以将死人的灵魂给逼出来!   然而, 崔柏成都已经死了, 将他的灵魂逼出来难道还要逼问他那些东西的下落吗?   灵魂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又怎么样逼问一抹灵魂?   他们搞不懂谢栋这样做的原因,只能看着他将崔柏成的灵魂给逼迫出来之后,又看着他取过谢夏手上的绳索朝着崔柏成身上的鞭打过去, 嘴里在恶狠狠地问道:“我让你将东西给藏了起来, 说!还有那半边虎符究竟在哪里?”   他抽向崔柏成身上的那一鞭狠过一鞭,明明只是一截普通的布条而已, 偏偏被他当成了鞭子,将崔柏成的灵魂打得东窜西逃。   莫要说叶辞和祁白旁边看着觉得残忍,就算是谢夏和崔光,看着谢栋好像像是发了疯那般也有些头皮发麻。   可偏偏崔柏成的灵魂没有说话,甚至是连眼角眉梢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疼痛”而四处逃窜,可是看他本人的意思, 根本没有要还手的意向。   最后谢栋自然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打累了只能粗喘着气看着崔柏成被打得躲在了沙丘后的灵魂,突然阴测测地轻笑起来,而后二话不说拿出那枚帽针将崔柏成的灵魂给钉死在阵法的中央。   一时之间阵法上的光芒大盛, 崔柏成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丝的裂痕,“……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不认我不义,不要怪我将你的灵魂永远钉死在这里, 不死不灭不休,永远都无法投胎!”谢栋语气狠毒地说道,看得谢夏和崔光毛骨悚然。   而叶辞和祁白也禁不住对视一眼,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崔柏成不是不想去投胎,而是他的灵魂被谢栋钉死在这里,根本无法去投胎,只能永远在这里徘徊,无法解脱。   很可能也是这样的原因以至于后来他触动了这处墓穴遗址所有的磁场,让这里彻底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谢栋在做完了这件事之后,回头看向谢夏和崔光,目光十分冰冷,他一字一句地对他们道:“只有一个人可以跟着我离开这里,再多了人的话只有死。”   谢夏和崔光听完之后禁不住同时一愣,继而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他们二人决斗,谁赢了才能跟谢栋一起离开。   崔光没有任何犹豫,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就是往谢夏身上刺,毫不留情面。   他是崔柏成一手教出来的,性格隐忍却是阴险,一旦狠起来的话谁人都阻止不了他做任何事情。   谢夏闪避不及,被他来势汹汹地捅了两刀,两刀都正中要害,寒风呼啸着灌进他的伤口里,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手段,只能任由崔光冷着一张脸将他踢到了盗洞下,“砰啪”一声跌进了地下墓穴里。   至此,这桩案件全部重演完毕,祁白和叶辞在这个过程中猜对了很大一部分的真相,而剩下的,谢夏为什么死,又是怎样死,他们并没有真正猜出来。   可是,谢夏之死其实是带了很大的主观行为色彩,完全是谢栋的肆意妄为导致的,不到最后都极难将真相猜出。   “祁白,你说谢栋突然变成了一意孤行的残忍陌生人模样儿,是不是因为处在这处墓穴里的缘故?这处墓穴就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般,自成一处独特的气场,我们所有人在这处气场里都敌不过气场的影响,只能被动地产生改变。”   “而谢栋本来就心生歹念,他是带有‘恶’来到这里的,又很可能被这里的气场给选中,让他催生更多的邪念来,从而出手策划了这里的凶杀案?只可惜的是他到头来只得到了半阙虎符,而余下半阙却是怎么样都找不见了。”   叶辞将自己的推理给完完整整说出来。   祁白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即作声,而是将目光投向谢栋和崔光的位置,说道:“谢栋他自然会告诉我们他这样做的原因。”   那一晚余下的两个活人其实都没怎么睡好,崔光得不到那个白玉傀儡并不甘心,在这片弥漫着血腥之气的地方辗转反侧,在快要天明的时候执意想要下去墓穴里看一次,将傀儡给捡回来。   谢栋并没有反对,在他看来,崔光是死是活对他的意义来说都不大。他活着跟他一起回去只是为了做一个见证,证明他并非是杀死同伴独吞财宝的人,崔光假若死了,他也可以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儿,艰难地回到人类文明社会,掩饰自己的恶行。   是以在崔光临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温度地对他说道:“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时间过了,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会离开这里。”   崔光僵硬地点了点头,便飞速地往下攀爬,因为他知道谢栋说得出做得到,而当初他找他合作的时候,也是看准了谢栋性格中特别狠辣的一点。   狠辣却是心细如尘。   他有他执着想要的东西,就是被崔柏成半路杀出抢了,而以对方那样独吞宝物的性格根本不会将东西给让给他们,是以他才想着找谢栋帮忙,将东西给抢过来。   没想到最后事情却是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这连日来的经历只能用“担惊受怕”这四个字来形容。   从一开始,除却他和谢栋之外,其他人都被列作了“受害者”的范围之内,无一人能幸免。   谢栋利用他们之间的贪念玩了一铺大的,但是到头来他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崔柏成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也永远徘徊在这里,离不去也逃不得,永生永世就在这里。   崔光很快就下到下面去了,可是他在下面不仅没有看到谢夏的尸体,就连傀儡也不知所踪。   这处广阔神秘的地下墓穴变得陌生而离奇,他点不着火折子,四周漆黑一片,他伸手去摸去感受,好像拨到了什么会变形的迷雾那般,似乎进入了另外一处可变形的空间,让他颇为意外。   然而他不敢更加深入去探索,这地下墓穴的邪门他已经感受过了,找不到东西也只能死心,快速攀爬着绳索往上爬,不敢再多作逗留。   而当他上来之后却是看见谢栋蹲在崔柏成的尸体之前,看着那副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骨架而血肉全都不见了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很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有某些未明的生物来将这副身体的血肉给蚕食殆尽,以至于变成了这样的干尸。   “东西找到了没有?”谢栋见他上来了,主动问他。   “没有,下面的空间完全变了,就连谢夏的尸体都不见了。”崔光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谢栋冷笑一声,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走,“我们刚进墓穴的第一天,从墓穴里上来之后,便听见有人对我说我们这群人之中最后只能活两人离开,多了都不行,本来我还半信半疑的,现在不得不相信。”   他好像逐渐恢复正常了,和昨晚用鞭子虐待灵魂的那个疯狂而又狠毒的男人完全不同。   崔光看着这样的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跟在他的身后,找到那一辆还残留着一点汽油的车,坐了上来,一路开出这处墓穴。   黄沙滚滚在他们身后扬起了一大片烟尘,太阳已经升至最高的地方,他们一直往前,并没有往后看哪怕一眼,是以最终忽略了有一大群疑似蜉蝣般微小的生物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像是追赶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然而最终它们还是无法跟上他们的步伐,远远地看着他们消失在烟尘之中,彻底离开了这片不祥之地。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也差不多收尾了,只是叶辞和祁白因为是旁观者的干系,能清楚看见那些蜉蝣生物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的一幕,追在一大片烟尘之后,黑漆漆的一大团看着也实在是壮观。   “祁叔叔,你说那些蜉蝣生物是怎么回事?已经不止出现一次了,每次出现的地方和时间都这么诡异。”   ……就好像预知死亡的幽灵那般。   “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回事,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世,每次出现总会发生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祁白看着崔柏成那副变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深深叹息。   在余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依然是逗留在了这里将这里几十年后的变化都看进了眼里。   时间开始快进,周遭一切的景物都在飞速移动,黄沙厚土亘古不变,风暴起了一次又一次,这里始终是荒无人烟,只有崔柏成那抹被钉死在这里的灵魂忽而有了意识,从被诅咒的地方里苏醒过来,日夜徘徊在这里。   他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身上还是死时的那副装束,而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他身上的怨气变得越来越大,直至有一天,终于与这处墓穴的磁场产生了联系,影响了这处墓穴本来所存在的法则。 第425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7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看着崔柏成原本被谢栋给钉死在原地彻底消失了的灵魂又出现在原地,有些惊讶, 倒是不知道崔柏成能不能看到她和祁白, 毕竟之前他们也能听见他们说话。   他的面容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眼神放空,好像摆在她面前的人和事他都看不见,只在原地迎着风沙沉默地站了一天一夜之后才开始动了起来。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做一些什么。   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他才将之前的事情一一记了下来, 可是他用尽一切的办法都无法离开这里,谢栋在这里留下的阵法效力并没有消失, 他生生世世都只能留在这里。   不得解脱。   终于有一天,有人在虚空中问他,“你想不想投胎或是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   崔柏成几乎想都不想便答道:“想!”   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这么久都快要疯掉了好吧?再不离开他的话都要死了。   不,比死了更让人难受的事情是死了之后依然不得解脱,他都要恨死谢栋了。   “但是我无法解开你的诅咒, 你是被谢家的人诅咒了,可是他的诅咒其实并不完整, 他的执念太重了, 即使诅咒不完整,还是将你给钉死在原地,生生世世不得投胎。”   说话的人是个女子, 叶辞听得出那是谢茗的声音。   “那我可以怎么样?我总不能在这里不死不灭的吧。”崔柏成都有些疯了。   “让人解开这里的谜题,得到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资格,你自然也能解脱了。”谢茗进一步详细道, “你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了这里原本的磁场,就算想去另外一个世界,想去投胎的话,也是需要将这里的事情理清楚才能过去的。”   “那我要等多久?还有,这整场凶案是不是全都是谢栋一人所为?他一个人可以煽动其余几个人甘心为他卖命?”这其实也是崔柏成不懂的一处地方。   谢栋想要虎符,所以他将虎符分为了两半,崔光背叛他,他是没有想到的,谁能够想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复活,还和谢夏像是疯了那般将他杀死?   那个世界的传说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好像不打算过去了?   这和他所想的有出入啊。   其实不仅和他所想的有出入,和叶辞、祁白所想的也有出入,谢栋和崔光最后是找不到傀儡就离开了,但他们并没有流露出要去另外一个世界的意思。   是一时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打算去?   还有,崔柏成之死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桩凶杀案其实可以列入密室杀人案中,死到最后的人想要知道自己不被谁杀死也是一件难事。   而且这里最有实力杀人的就是谢栋,不做二选。   可是在现世的时候崔柏成却是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死的,要他们去找到谜团和真相,还要在参商两颗星之前找出来。   然而就算猜出了杀人凶手和帮凶,但是这个案件还是有许多无法解开的地方。   比如谢栋是怎样避开众人的目光将独眼和长手杀死的,又比如崔光是如何假死的,板寸为什么又被他杀死?   谢栋的真实意图仅仅是虎符那么简单?而他所对崔光和谢夏说出来的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只有两个人能活着离开?不能有第三个人离开?   可是听谢川在后来的转述中,崔光回到去之后应该是很快就死了吧?   他并没有长久地活下来。   这处地方真的是太过诡异了。   在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处偏僻的墓穴中又来了好几个人,带头的居然是谢栋!   只是他苍老了不少,不再是年轻的模样儿,他指挥着几人去找墓去探墓,很顺利地一下子就找到了当年的盗洞,一群人再次下了去。   看到这里,叶辞和祁白算是明白了。   谢栋来了不止一次,是两次。   而崔柏成却是因为诅咒的缘故无法近他身,只能永远在原地看着他,有仇不能报的那种感觉也实在是憋屈。   “对啊,有仇不能报的那种感觉的确是憋屈啊。”崔柏成的声音突然传来,叶辞和祁白都惊了惊,看向声源处却是没有看见其人。   “你们俩不用找我了,看不到我的了,我在现世,”崔柏成的声音持续传来,“我的死其实还内有乾坤,被他们砍死是真的,可是你们觉得我为什么那晚会突然去解手?连吃都没吃好,去解手那是因为我中了毒。”   崔柏成暗叹一声无奈道:“案件重演了一遍之后我才看清楚了一些细节。你们,如果能猜到这个环节的话,那真的能破解掉这个迷局了。”   “……太难了。”叶辞直接说道。   他既然都说出自己是中了毒,至于中了什么毒又怎么是他们能猜出来的?   用帽针杀人这种刁钻的手法也只是谢栋能想出来的,寻常人哪能想到这么损的法子?   而谢栋还用了毒……大概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着让所有人活着离开吧?这个人的心思当真是难测啊。   “哈哈哈,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我直接告诉你们吧,”崔柏成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他是用了颠茄让我中毒,放在我的水里,让我服下,就算后来杀我不死,也会将我毒死,他这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但是很可惜的是,他始终无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颠茄是什么东西?”叶辞问道,还是第一次听。   “颠茄是一种植物性毒物,多是用了胃酸过多、胃痛等的疾病,也能用来止痛,但是服用的剂量过多的话会影响中枢神经,能让人出现头晕、作呕、思维混乱等的状况,严重者能致人死亡。”祁白对毒物有所了解,听崔柏成这般说,倒是想起来了。   但是颠茄并不生长在这里,很可能是谢栋在来之前加工过,静待时机才给他下毒的。   “嗯,大概就是这样了,那是很早之前流行的杀人手法,没想到用在我身上了。”崔柏成浅叹一口气,继续道:“你们已经不能回来现世了,回到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吧,看他们是怎样建造那一座魔鬼城的,你们就能够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后会无期了啦。”崔柏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虚空之中。   而沙漠原地,也已经再无他的身影。   叶辞来不及和祁白说一句话,便又被时空的洪流倒退回一千多年前,叶辞的灵魂被压散的时候心里在想: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到一千多年前了吧?   …………   一千多年前的风沙还在猛烈地吹着,人与亡灵的战争还在持续着,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许多亡灵已经被他们给收服了,崔霄用来收灵魂的袋子已经鼓起了很多,而祁宥也已经是砍亡灵砍到手软,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了。   这并非是特别好玩儿的事情,每个人几乎都筋疲力尽,可偏偏这些亡灵像是杀不尽,在幻化成为了恶狼之后又有一部分亡灵贼心不死,盯准了那些半死不活的战士,上了他们的身,举起他们的长剑和大刀与他们的同僚自相残杀。   这也是非常悲壮且无耻的一幕,面对着并肩了这么久的同僚,让他们挥刀去杀他们,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厮杀声、怒吼声不断,整片黄沙飘荡的上空都充斥着这种让人肝胆俱裂的声音,却偏偏没有人能够出手阻止这一场闹剧。   叶珂的面色已经变得异常惨白了,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身形也有些站立不稳,祁宥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还是回到她身边扶着她,让她有所依靠。   “现在不是护住我的时候,如果再不将制止这些亡灵的话,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死,到时候这天下的百姓都要生灵涂炭!”叶珂微微离开祁宥的怀抱,小声虚弱地说道。   “那又如何?”祁宥以剑拄地,毫不在意地一笑,“你如果不在的话,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这些亡灵单靠我们的力量真的是无法再解决了,除非我们死吧。”   “不,祁宥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苏翼看着眼前让人悲痛的情景,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将那些被亡灵彻底上身的战士变成青铜战士……”他觉得自己说得好像还不够清楚明白,“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将他们彻底变成亡灵死士去对付另外的亡灵,然而他们很可能永生永世都不得解脱,只能被埋在这里,来镇压住这里的怨气。”   “这么大规模的亡灵你够力量去操控?”祁宥问道。   “他还有我。”谢茗也出声了,她将身上的虎符给解了下来,“我能助苏翼一臂之力。”   “诶诶诶,你们还在那里闲聊这么多?我这边快要撑不住了,另外一个世界到底是怎样开启的啊?”   崔霄还在那里独自忙活,看到他们还在商讨,好像还商讨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催促道。 第426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72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我们如果知道怎样开启的话,就不用在这里做无用功了。”苏翼大概和谁都不对头, 其中和崔霄最不对头, 什么事都和对方对着干, 崔霄说一句,他总要顶十句,让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其实他们不是特别熟悉,就算是私底下有往来, 可是祖祖辈辈之间怎么都会有些龃龉的, 是以这两人吵架了,他们也不好在私底下里调解。   “现在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 ”叶珂不想听他们在说废话,轻喘了一口气强提精神说道:“我只能再支撑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我会身死,或许我会陷入昏迷, 总之我的下场不会太好,而你们……珍重。”   这是叶珂给他们的最后建议, 也是让人悲哀至极的一件事情, 自己说出自己的最后下场这真的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在来这里之前其实谁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没有想到这一刻会这么快来临。   于是没有人再冷嘲热讽了,而是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殊死一搏。   另外那个世界一直是一个传说, 几乎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叶珂是测算出来他们就在那个世界的附近,如果运气再好一点儿的话, 他们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世界的踪影。   然而现在他们根本不敢依靠运气,必须要依靠自己的能力!   苏翼和谢茗联手,将那些被亡灵上了身逐渐失去了知觉和神智的战士都集中在虎符作用下祭出的法阵里来,苏家这一族其实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而他也有类似于像现在这样将人和亡灵的结合体真正转变成亡灵的状态的能力——   他所有的起死回生的能力自然是有限的,并非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必须要结合多种条件才能达到起死回生的效力,那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而祁白和叶辞在旁边看着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苏途是苏家的后裔,苏家所有的能力他自然也是能传承下来的,苏途很可能是已死之人,但他在坛城的时候硬是凑齐了起死回生的条件,是以才有当时那般震撼的活人祭祀。   然而那并非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好奇可能是有的,但是……要动用这么大规模的法阵去挽回一条人命,怎么样想都觉得违背天伦。   是以,他最后失败了。   而在一千多年前,他的先祖却是做着另外一件和他截然相反但是又异曲同工的事情,将那些半活着的人给真正杀死,让他们变成亡灵,永远永远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苏翼并非是无情之人,他们带来的军队之中也有一部分是苏家的私人军队,唐朝帝国连年征战,穷兵黩武,早就没有了锐气,也没有能持续征战的军队。   苏家早年是拥有帝皇之相的家族,有自己的私军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一支由苏翼一手操练出来的军队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苏翼最看重的得力干将也不慎被魂灵上身,右腿差点被完全砍下来。   他浑身沐血,一半身体已经变成了混沌的黑色,而另外一半正常的身体也逐渐被混沌无情吞噬,他的一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在苏翼对着他施法的前一刻,他突然伸出手来握住苏翼的手,唇边还持续渗出血来。   可是他的脸上还是笑着的,笑得豪气干云丝毫没有将要死的窝囊懦弱。   他握紧了苏翼的手,对他笑说道:“在来之前我们早已经预料到了有这样的下场,就是没有想到这种‘死’的方式这般意外。”   “每次上战场我们其实都已经死过一回,而这次能亲自看见你护住我们众多战士的最后一丝尊严,我们心中其实毫无怨言的。”   “山河破碎饿殍百万,斗转星移人心思变,我们并肩战斗至现在,甚至连瘦马都没有一匹,连身后的死城都无法守护,然而我们也会拼尽我们的全力让这场狂沙风暴吹得缓慢一点儿,让我们的思念最后能随着清风回到大唐盛世的红墙黛瓦中。”   “家主,谢将军,来吧!我们青龙骁骑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位战士是笑着说完这番话的,眼前的场景实在是悲壮到无以复加,叶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样波澜壮阔让人不知不觉流出眼泪来的情景——   飞沙走石,黄土漫天,卷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染血的尸骸、倒下的战旗都席卷了上去,整片罗布泊混沌不清,清澈的湖水已被染浊,亡灵还持续在增加,而那帮被亡灵侵占了身体,身上也已然千疮百孔的战士们在听完他们的头领说完这番话之后都纷纷抬头看向苏翼和谢茗的方向,脸上露出豁然却是让人心痛的微笑。   他们是在给苏翼和谢茗信心,是对自己最后一丝命运的把握,是对自己人生之中最后一丝尊严的捍卫。   他们这般勇敢的作为足以感天动地,流芳百世。   “祁叔叔……我真没有想到他们……唉。”叶辞说了半句话之后根本说不下去,她哽咽着,被眼前悲壮的情景和氛围所感染,即使猜测到了一些什么也无心说下去。   祁白握紧她的手,拂她被狂风吹得凌乱的长发,也是无声叹息。   “好!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也是我苏翼的好兄弟!无论是现在抑或是未来,只要是有关你们的,我苏家定然会毫无条件地帮助你们!”苏翼也紧紧回握他的手,眼中带笑却是蕴了泪花,他不避不躲,对着这么多的战士笑了起来,往日吊儿郎当的一面全然不见,变得肃然庄穆起来,那般场面不忍卒目。   法阵的力量开始起效,这些不人不鬼的战士沐战到了最后一刻,在真正变成青铜战士那般模样的亡灵时还在举着刀掣着剑去厮杀。   因为,他们的信仰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家人也在他们身后,他们无法、也不能退缩哪怕一步。   许多亡灵都断了手或是折了腿的,有些甚至半边头颅都被削掉,即使最后变成了青铜战士,这般隐忍的残疾还是在他们身上显现,只是他们再也不是活人,他们再也没有了血肉之躯,他们再也感觉不了疼痛,变成了另外一类截然不同的“活物”。   混战厮杀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布泊的湖水忽而出现了一道大裂缝,湖水汹涌而上,升高至虚空处十丈高,一只巨大的乌龟从湖水之中缓缓现身。   一千多年前的罗布泊比在现世时所测算的还要大上很多,罗布泊在现世被誉为华国最大的内陆湖,比青海湖还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现在是秋天,水位也是充盈,在湖里突然现出一只巨龟里,也丝毫不显罗布泊的面积减少,相反地,一望无际,绿洲遍地。   《山海经》中其实也记载过罗布泊的事迹,现在罗布泊中忽而现身巨兽,也是让他们所吃惊的。   “你们,是不是要到虚无之境里去?”巨龟身上其实还缠了一条玉白的巨蛇,巨蛇百无聊赖地吐着信子看着眼前充满了血腥味的情景,看不出它是什么心情。   而在巨蛇最柔软的腹部中央,坐了一个妙龄少女,少女身穿最常见的半臂襦裙,长发飘然,五官精致冰清雪白,给人的感觉高远而深冷。   并不特别好相处的模样儿。   她看向底下那群还在厮杀奋战的人类和亡灵,忽而叹息一声,“这么狼狈……合该师父让我过来收拾残局啊。现世都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啊。”   她的声音如她的人那般,清冷,却带了一丝俏皮,真正韶华女子该有的姿态。   但是叶辞看着这样的苏卷耳,还有这般威风的雪魄和雪霁,实在是……觉得诡异和违和。   是的,她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巨蛇腹部处坐着的少女的的确确是苏卷耳,而不是别人,也不可能是别人。   她的容貌和现世时所看到的苏卷耳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没什么大的变化,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表情和神态都和现世的苏卷耳如出一辙。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就只是现在她在一千多年前里所看见的,年纪小上不少而已。   所以吧,苏卷耳究竟是活了多少年?她是人是鬼又还是妖?   叶辞忽而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苏卷耳,那个俏皮的少女,手上是有温度的,她的笑容也是有温度的,她不会是那些邪物。   “我们要将这些亡灵都带去虚无之境,将他们永远封印在那里,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叶珂撑住了最后一口气说道。   “那可不行,”苏卷耳摇头,实话实说,“活人是不可能进入虚无之境的,而且虚无之境也不存在封印亡灵的作用。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们将亡灵直接引渡到那里去的话,他们只会继续吸收怨气,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你们。”   “而且,蓬莱之境也不会让你们这样做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又能怎样做?”叶珂只能继续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时直接就把自己写哭了,后来发了一条说说:写着写着就将自己写哭了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orzzzzz大半年前构思好的一处伏笔终于在126万字时揭晓,听着小魂的不死城,心情激荡 ,好像完成了一个心愿。   这本文,要将结局好好写完啊。   对的,这一章非常重要,对日后的剧情发展有巨大帮助。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觉得自己将这一环给画完整了真是很高兴……这个文,我要努力写完。   还有大概10万字左右了……我这两天都在存6000…… 第427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73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苏卷耳没有立即说出正确的做法,而是看向这筋疲力尽、风尘仆仆的五人, 问道:“要不你们中的谁先告诉我虚无之境是什么地方吧。如果连虚无之境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话,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虚无之境是连接阴阳两界的一个中转的地方, ”苏卷耳的问题一出,还是叶珂先说话,她不想浪费时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虚无之境’顾名思义就是虚无一片的意思, 我所知道的虚无之境就是一片漆黑的幻境,里面都没有, 只是给鬼魂中转用的,一个过渡的地方。”   “说得对也不算对。”苏卷耳模棱两可地说道,“虚无之境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那里有五道界门,其中有四个是连接阳世和阴间的, 另外一道界门则是连接蓬莱之境,如果你们都来了蓬莱之境的话, 就再也出不去了, 因为界门不是经常都能开启的。”   苏卷耳发现他们可能将虚无之境想得太简单了,便将那边的情况详细说给他们听,“每次界门开启总是会因为阴间或现世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才会让四神兽出面帮助,如果你们到了虚无之境,很可能也要收复四神兽去守住这几个界门, 不然你们去了也是白搭,还是会被亡灵吞噬。”   “我好像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苏翼听得云里雾里的,“我们既然不能以活人的姿态过去的话,那我们是怎样过去?以灵魂的姿态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做便要到阴间去了?须知道,虚无之境只是一个过渡的地方。”   “不,你理解错误了,”苏卷耳摇头,觉得和他们解释很麻烦,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直接说道:“我现在就问你们一个问题,是过去还是不过去?不过去的话我可要走了。”   “我们过去的话,是全体人员都过去吗?包括这些亡灵。”叶珂立即问道。   “不,那些青铜战士要留下,你们的肉身也要留下,而且还要布阵。”苏卷耳将要求都说了出来。   她的要求字眼的意思他们都懂,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青铜战士已经是亡灵了,为什么不能跟他们过去?肉身留下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永远都要留在这里?布阵的话又是布什么阵?   每个人都听得一头雾水,苏卷耳是持续不耐烦了,“哎呀,究竟是哪个八王忽悠你们来的,怎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啊?这还怎么谈下去呢?”   “劳烦姑娘详细具体告诉我们吧。”   仍然是叶珂出声,丝毫不介意苏卷耳的差态度。五大家族毕竟是隐世已久,而且虚无之境离他们也太远了,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能来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苏卷耳看叶珂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儿,没好气道:“青铜战士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不死不灭的亡灵了,而且还是你们用不知道什么奇怪的方法弄出来的,我可不敢让他们到虚无之境去。”   “他们身上有强大的力量,也恰好镇压这片邪地,让别的人不能再在这里为非作歹。”   “另外,你们的肉身自然是留在这里的,我看你那个黄道十二宫的阵法不错,就在这里弄个黄道十二宫的阵法吧,能封印住这里很久了,至于你们的肉身自然也是要变成阵法的一部分,毕竟你们是被选中的人。”   苏卷耳一口气将需要注意的事项给说出来,说完之后看着仍旧目瞪口呆的他们。   忽而觉得有些好玩儿,笑着对他们道:“你们真是逗。”   “谢谢你的提示,我们先商量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立即按照你所说的去行动。”   叶珂自然是不敢擅做主张答应她,怎么样都要和她的同伴商量一下的。   于是五人便围在一起商量了,叶辞和祁白其实也是听得惊愕莫名,先是苏卷耳的出现让他们吓了一跳,她好像一早就知道这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告诉他们,不知道是不能够告诉他们还是因为忘记了……   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她现在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会带着玄武出场?   蓬莱之境又是什么地方?   是属于虚无之境的一个地方还是独立开来的?   总感觉一个谜团解决了,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他们去解决啊。   不过如果将民国和现世时发生的事情联合起来看的话倒是能猜出不少事情来了,青铜战士墓的来历搞清楚了,十二黄道宫,又或者是说四神瓦拓片墓的来历也搞清楚了,还有那个世界只能由灵魂通过,或者是说活人不能通过,所以他们的棺椁也只能在这里摆放着,如果这样子顺下来的话,在现世时不太清楚的事情现在都清楚了。   叶辞始终是记得那些半亡灵体的战士义无反顾地变成了现在的青铜战士亡灵,不死不灭,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里,便有些唏嘘,禁不住对祁白道:“祁叔叔,那些活尸……你还记得吧,应该就是这些青铜战士的灵魂吧。那个一直想霸占你的身体的青铜战士或许就是刚刚那个和苏翼道别的战士吧……所以苏途究竟是想做一些什么呢?”   叶辞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明明认定了苏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是在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又觉得他做这么多的事情肯定是有初衷的。   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残害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让人咋舌的事情也是让她觉得无法想象。   她不知道该怎样评判苏途这个人。   “姑娘,我有个问题,那些青铜战士是不是永远只能留在这片土地上哪里都去不了了?”苏翼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是,短期之内都不能离开,这里怨气太重了,又是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如果要去虚无之境的话,这里必须要由他们来守护,不然在虚无之境还没有被建造完毕之前,那些亡灵都很有可能冲回现世,到时候给你们带来的灾难更深重。”   苏卷耳也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非常严肃地说道。   “永永远远留在这里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过于残忍的事情了吗?”苏翼有些难以接受。   “不是永远留在这里,在达到一定的契机之后他们还是能离开这里的,你放心好了。”苏卷耳给出可靠的说法。   “那好吧……”苏翼无话可说了,只能看了那几百个全都变成了青铜战士的士兵,十分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我们遵照你的意见去行动吧。”   “嗯。”苏卷耳并没有什么波澜地答应了一句,似乎对他们的决定毫无意外,只是淡定地指挥他们按照她的说法去行动。   然而不等祁白和叶辞将余下的情景都看完,他们的灵魂突然又被一阵罡风给挤扁和粉碎,再一次被罡风给带回现世去。   现世和他们所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眼前的千年墓穴遗址还在,那五副棺材还在,一切似乎都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原本在罗布泊的位置却是出现了一个大湖,大湖湖面反射着阳光,变得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疑似幻境。   而在大湖之上徒然生出了一座城来,那座城像是普通的魔鬼城,没有城池,到处都是被风蚀的丹霞地貌,就这般看过去分外壮观。   而这座魔鬼城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却是凭空出现在了湖上,而在湖面所倒映出的另外一处湖面,却又是另外一座截然不同的城!   叶辞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了,她已经发现他们回到了现世了,本来想找崔柏成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踪影!   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去投胎也说不定。   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这么诡异,他们还是没有完全搞懂。   只是叶辞却是认得那座倒影在湖面上的城是她曾经在路上看到过的水上魔鬼城,有房屋有城池也有人行走!   “祁白,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座城现在是实体化了吗?还有,罗布泊不是已经干涸了吗?怎么突然又重新焕发活力了?”   叶辞已经被眼前的情景搞得一头雾水理不清线头了。   阿不都等考古队的人今天也聚集在了这里,但是他们都埋头去做自己手上的事情,好像并没有留意到远处的罗布泊复活了,还有一座城,不是两座城在里面。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他们疑惑间,盐碱地中却是出现了几抹熟悉的人影,这些人包括苏途、江素、谢栎,甚至连失踪已久的谢川也在!   苏途还捧着他那个至邪之地的颅骨,整个人都埋在斗篷之下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和江素则是跟在另外两个男子身后,那两个男子叶辞认得,正是和那两个模特玩了通宵的轻佻男子!   他们被苏途和江素跟着,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被他们跟着,这样的一幕看起来真的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第428章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74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所以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途他们怎么突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他们也能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吗?”   叶辞实在是搞不懂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现世之后更加让人糟心了。   她和祁白都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情景, 能将所有的细节都收进眼底。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离那座魔鬼城却是越来越近, 叶辞禁不住急了,“祁叔叔,我们要不要阻止他们进入那座魔鬼城?”   “我觉得苏途他们好像在进行着什么鲜为人知的另外一个阴谋,他们现在的目的很可能是和我们的一模一样。他们也是要去另外一个世界里去, 而之前所做的事情可能都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祁白盯着他们的方向,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做,“阿辞, 苏途手上捧着的不仅有他的至邪之地,还有那件失踪了的吉祥天女佛像,而且江素也并非是江素,你再看清楚一点儿,那个酷似江素的女人是拍摄团队里的一个模特。”   “和那两个男子厮混在一起的其中一个模特, 就只是她和江素的穿衣打扮很像而已。”   “祁叔叔你的意思是,江素又找了一副新的身体了?”叶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 ”祁白暗叹一口气, “之前孟昊不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情景吗?他的同伴疯的疯死的死,苏途那时候就是为今天做着准备吧?我们跟着他们身后看一看吧,很可能是进入虚无之境是要什么通牒之类的, 他们通过这段时间搞到了最后的通牒,所以才能出现在这里。那两个花花公子也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类,搞不好还是那边的人也说不定, 总之不可能是现世的人吧。”   “嗯,你说得对,如果按照苏姑娘的说法,那应该是这样的。很可能他们是蓬莱之境的不知道什么妖兽吧。”   祁白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清楚,毕竟苏卷耳在一千多年前为他们解惑良多。   他们现在是灵魂状态,又是离他们挺远的,所以跟在他们身后也没有立即被他们发现,倒是叶辞发现原本给了谢川的那个白玉傀儡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嘟嘟嘟”地持续震动着。   她是灵魂的形态,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接触到白玉傀儡才是的,然而还是能接触到,傀儡震动了一会儿之后便传来了黑斗篷的声音,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之后,倒是觉得十分久违了。   “阿辞你们现在是不是在镜城附近?”他一出声就直入正题,语气也是非常急促。   “是,罗布泊复活了,有两座不一样的城在罗布泊里!”叶辞立即说道。   “罗布泊不是复活了,而是你们解开了这处墓穴遗址的命题,得到了准入的资格,镜城只会出现半小时,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必须要马上进城,不然错过了又要等几十年了。下次参商二星同时出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了。”   黑斗篷简短解释道,让他们赶紧行动。   叶辞和祁白立即遵照他的意思去行动,但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给问出来,“你说我们解开了谜题所以得到了准入镜城的资格,那么苏途他们呢?他们怎么又能去?”   “苏途他们是使了点小手段去,那两个男子你们看到了吧?”黑斗篷为他们解惑,“他们公羊精,从蓬莱之境偷走到人类的地界里放风,蓬莱之境和虚无之境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入口不一样,他们自然能进入虚无之境。而苏途和江素只要使点手段染上那两只公羊精的味道就能跟着他们进去,所以他们进入镜城不成问题。”   “诶,黑斗篷你是在哪里?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叶辞也是觉得奇了怪了,为什么黑斗篷每次都不在现场每次都将事情顺得这么清楚?   “我在镜城里,镜城其实就是虚无之境,你们在现世里经历的一切我都能看见,但是我无法联系上你们,只有极少时候像这种特殊情况,”他顿了顿,又说道:“这是最后一段旅程了,好好努力加油。”   “等等啊等等,”叶辞觉得他又要突然断线了,立即说道:“苏途想到镜城里做什么事情?”   “阿辞,你和祁白去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的话,很可能时间和空间都会有所变化,虚无之境是另外一处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你们很可能要重新适应那个世界,至于苏途去镜城里做什么?我现在也猜不出来了。”   他苦笑道,但又鼓励他们,“抓紧时间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吧,时间真的无多了。”   他说着白玉傀儡又失去了生命力。   叶辞只能将白玉傀儡收起,和祁白对视一眼便加快了飘移的速度跟上苏途他们。   可惜苏途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也是太狠辣了,在发现他们的行踪之后二话不说就要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到镜城里去。   苏途和江素可谓是毫不留情,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放出人皮人来,对着他们就是攻击过去。   按理来说叶辞和祁白是灵魂体的形态,人皮人应该是不可能攻击到他们的,可是事实就是这么奇怪,那些人皮人的攻击让他们的灵魂逐渐变淡,每被攻击成功一次就会让他们的灵魂淡掉一分,直至最后他们的灵魂很可能永远消失在原地。   看来苏途和江素是下定了决心不让他们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眼看着叶辞和祁白都无法对付这些人皮人,叶辞脖颈上的蜻蜓眼忽而亮了起来,雪霁和雪魄从里面钻出来,迅速膨胀放大,雪魄可能是恨死这些人皮人了,一口又一口将他们噬掉咬碎,看得苏途和江素神色非常复杂。   镜城的轮廓已经是越来越浅了,玄武也不打算在这里多耽误时间,将叶辞和祁白都驮上,直接往水底下藏着的那座城里去。   然而苏途却是突然将手上的至邪之地扔到了水里,又是祭出一个巨大的阵法,疑似要召唤什么妖兽出来。   叶辞可是记得苏途曾经召唤过青龙来的,而且在一千多年前苏家的私军也被命名为“青龙骁骑”,那说明什么?   那只能说明苏家的守护兽是青龙!   果不其然,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罗布泊的水底里忽而腾空而起一个巨大漩涡,一条蛟龙挟带着清澈的水浪席卷而起,呼啸着直直地朝着玄武的方向汹涌而去!   雪霁不能发出声音,不能以声音来震慑敌人,而雪魄也只能发出徒劳的“嘶嘶”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这两只神兽的眼神变得愈发凶悍起来,雪霁原本就是面瘫脸,现在更加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尾巨大的青龙,而雪魄虽然觉得自己的叫声徒劳,可还是嘶嘶嘶吐着信子,正面迎敌!   一时之间罗布泊上方狂风大作,遮天蔽日,即使这只是幻境,现世的人并看不见,可是那种凛冽恐怖的气息还是让他们深切感受到了。   他们的帽子衣服都被吹得飞起,偶尔好像还感觉到有水花溅到他们的脸上,四神瓦拓片墓上的四神兽纹饰忽而发出亮光,叶辞的脚下自动祭出了黄道十二宫的法阵,将他们所有人都囊括到了法阵中。   青龙挟带着狂风巨浪咬向雪魄,毫无留情地!   它是看准了玄武行动不便,身上又是带着两个人,定然不敢放开手脚去对付它。   是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而雪魄依然是不甘落后,也是张大自己的血盆大口去咬青龙,它来势汹汹,也不打算和它多作纠缠,所以一下子就咬中了青龙的腹部,毒牙入腹,疼得青龙嗷嗷嘶吼,直直地掉进了镜城里,砸向水面上的那座城。   这么一砸还真是不得了,水上水下两座城同时受到震动,水面余波朝着周遭震荡过来,那种冲击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受到了牵连。   叶辞和祁白本来就是两抹灵魂,身上轻飘飘的,这混合着水花和飓风的两股力量同时向着他们的身上搅来,根本避无可避!   而雪霁和雪魄的情况也不比他们好上多少,镜城坠落波及到了整个罗布泊,水底下的那座城也逐渐坍塌,变得不清晰起来,疑似要消失!   雪霁和雪魄因是体量巨大,又是被青龙纠缠着,它们双双掉落到罗布泊中,被罗布泊突然出现的水底漩涡席卷着,朝着更深的水底离去。   而叶辞和祁白也双双掉到了漩涡里,随着那座破碎的城进入了到了另外一个全新的世界,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到的世界。   苏途、江素、谢川他们也没有想到遭逢这样的变故,也是被飓风席卷着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里去。   当一轮狂沙风暴结束之后,原地再也不见了那座镜城,更遑论那么大的一个罗布泊。   而在现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考古的考古工作者们,将会永远不知道这里曾经现身过一座镜城。   也不知道消失了这么多人和神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新的世界。终于来了。。。泪目~ 第429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驼铃声声闹市嘈杂,天高云阔, 城池高立, 若从高大的城头上方往下俯视的话会看到城池里头的城镇里大大小小的绿洲不断, 树木蔚然成风,城中向阳的东边也有一排排笔直高耸的黄杨树。   风吹过来的时候,发出树叶的唰唰声,是这沙漠小城中最动听的声音。   守城的士兵身穿笔挺军服, 看着城门之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忽而有些感慨,这不知不觉间已经由唐朝发展到了民国时期了, 日新月异,他们不再留辫子,也不再穿长袍宽袖,只穿利索方便的衣服。   这样的变化不得不说真有些让人不能适应。   这座城名为镜城,也可以称作水上魔鬼城, 因为这座城在最初建立的时候就是浮在罗布泊上的,经过数代人最大努力的改造之后才一步步地完善起来。   只是, 历史长河总是往前发展的, 罗布泊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演变之后,现世的罗布泊逐渐干涸,完全是不受控制的, 而镜城内的罗布泊因为得到了有效的保护,所以还保持着一种水位充沛的姿态,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罗布泊是他们整座城里的人赖以生存的水源, 没有了罗布泊的水,镜城的绿洲将不复存在。   在镜城里生活得久了的人都知道镜城被分为五大区域,每一处区域都由一个家族给守护着,想当初镜城的建立也是在五大家族同心协力之下所建造的,直至现在,这座镜城已经有千年历史了,而当初五大家族的人也已经是身死,投向轮回了。   镜城其实并非是一座活人之城,起码住在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活人的。   这其实是连接现世和阴间的一座特别的城,其存在非常微妙。   他们进入这座城的时候是以灵魂体的形态存在的,如果你对人世还有留恋,不想去投胎,可以通过在镜城以劳动或是别的方式来取得居住的资格。   在这里通常可以再住一百年,而在取得了居住资格之后,他们也逐渐会有像普通人那样的能力和权利,比如他们可以在这里娶妻生子,也比如他们人身权自由权等等的权利。   和在现世时的生活还真是差不多。   或者是说比现世的制度还要成熟一点儿,毕竟是持续不断发展了一千多年前的城。   每个人在进来这里之后或多或少都对现世有强烈的眷恋,也并非是每个人都能获取在镜城继续活下去的资格,如果真要取得相应的资格的话,是要通过你所在的那片区域的家族负责人批准认可才行的。   镜城会控制人口数量,不会让镜城过于拥挤,也不会让城里太过空荡荡,每天都有人在现世死亡,然后灵魂脱身,进至虚无之境里。   虚无之境除却有镜城也有另外一个幻境,通常他们这些“人”是没有机会去接触那个幻境的。   他们有许多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很可能连现世的记忆都不记得,而后,到了一定的时间之后,就算他想继续在这里活下去,也是会面临着要进入轮回的境况。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生的,即使是灵魂。   镜城今天是墟市,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可以买卖,也有一些驼队从现世里做了买卖回来,他们带回来的小玩意通常都是新奇趣致的,镜城里所没有的,得到他们城里人争相去买卖。   城里商业发达,农业也非常发达,能够自给自足,一派欣欣向荣的姿态。   守城的这个士兵名叫阿武,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其实是属于叶家的,叶家所护住的界门靠近蓬莱之境,而叶家所在的区域外面也比较敏感,所以很多时候,突发的情况其实特别多。   所以叶城里的大小巡逻也特别多。   阿武并非是每天都守在这座城池上,偶尔会换岗,换到贫民窟附近的一带,而今天他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都快临近中午了,叶家大小姐也是应该出来巡视吧。   因是要维护叶城的稳定,叶家每天总会派士兵出来巡逻,而叶家大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平常也是由她牵头来巡逻的。   “喂,阿武,到时间吃午饭了,你忙活了一个早上,辛苦了,先去吃饭吧。”替换的士兵走上来,拍了拍阿武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吃饭。   日头这么烈,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呢。   “哦,知道了,林哥。”阿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眼睛还是盯在远处,希望那个人会出现。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家族掌管的城,会有不同的性格和特征。   叶家其实算是五大家族之首,虽然历来子嗣都不多,而且是由女儿来继承家族之位的,可是在叶城里生活的“人”大多数呈现活泼积极向上的态度。   在进了叶城之后,你会感觉到整座城都是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   这其实也是与叶家大小姐叶辞的性格有关,阿武曾经被叶辞救过,叶家大小姐骑马带了他一路,将他从叶城边缘里一路疾驰带回了城里安全的地方,让他免去了一劫,不然那一晚他很可能被潜伏在城外的恶灵给分吃掉也不奇怪了。   镜城就算是一座历史悠久且管理成熟的城,可是这座城也是有阴暗面的,如果碰到这种罪恶甚至是有关生死的事情,自身没什么本事的话,死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如果在镜城里像是这样的横死的话,他们不仅无法再进入轮回,而且还会立即魂飞魄散,不会再留在任何一处地方。   这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是以阿武特别感谢叶家大小姐对他做的事情。   那不仅仅是简单的救命之恩啊。   “阿武你还不走?还在等大小姐吗?”林哥和阿武其实挺相熟的,知道阿武心里的你一点儿心思倒是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劝你吧,还是不要想太多,大小姐今年都到了年龄了,该要娶亲了,倒是不知道今年姑爷的头号会落在哪个家族头上。”   叶家因为在镜城里是有着绝对的主宰权和话事权的,虽然谁都没有明确说出叶家的地位,可是叶家当家的在成婚的时候,是要别的家族的人上门入赘的,所生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必须要姓叶,不冠外人的姓。   不过,在十代叶家的继承人之中,有九个继承人所生的头胎都是女孩,毫无异议的是,这头胎的女孩在日后将成为叶家的新任当家。   而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大小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啊,虽然另外四大家族里的青年才俊不少,可是大小姐的择偶要求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嗬,管他们四大家族多不多青年才俊吧,”阿武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我们大小姐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这么早嫁人?”   “大小姐早不早嫁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姑爷肯定不可能是你。”林哥毫不留情戳穿了他的想法。   阿武:“……”他再也没有心情和他说话了,再看了远处的街道一眼确定没看到叶辞之后他才垂头丧气要离开。   但是城门不远处的市集里,有一人在表演训狼,正表演至精彩处,数匹快马便从市集的拐角处疾驰而来,阿武下城楼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声源之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来人不是谁,正是以叶家大小姐为首的数名叶家人朝着城楼的方向疾奔过来。由于马儿跑得急,遮风的帷帽都被吹得扬了起来,露出深红色帷帽下那张瓷白冷丽的小脸来。   “大小姐!”阿武高呼一句,对着叶辞的方向唤了一声。   这个世界里的叶辞看上去也非常年轻,十八、九的韶华年纪,端坐在马上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西式英伦风小西装,脚踩漆黑长马靴,外披民族风披风,一头长发尽数挽了起来,偶尔几丝俏皮的发丝粘到了她的脸上,更加增添了她一丝禁欲的冷傲。   她的耳力很好,一下子便听见阿武在城头上叫她,抬头往他的方向看去,缓缓对他点了点头,唇边微微掀起了一抹笑。   “啊啊啊,大小姐对我笑了!”阿武高兴到都要跳起来了。   “出息!楼下有人进城,你赶紧去守着,不要在大小姐面前丢脸了。”林哥提醒他道。   “嗯嗯,好,我知道了!”阿武蹦蹦跳跳地下去了,完全没有一名士兵的严肃端庄。   林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年青人啊。总不会矜持一点儿的吗?   叶辞看到市集里有人训狼,还人声鼎沸,吸引了众多人前去观看,立即将马勒停了,看向训狼的那个方向,问身后的叶嘉,他也是叶家里的一员,算得上是叶辞的亲信。   “那狼你看着有没有觉得眼熟?”   “嗷嗷——”   她话音刚落,被训得趴下的雪狼忽而高昂嚎叫了一声,这声叫压抑痛苦。   “好像是我们前几天救下的那一匹?”叶嘉看向那头狼的方向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新的世界来了,这个世界我构筑了很久~~ 第430章 【已替换正文】   【已替换正文了啊啊啊啊!!】   “嗷——”   雪狼再次被训狼的人用鞭子抽得趴了下来,它浑身都是血, 可是眼神依然凶狠, 幽蓝色的眼睛闪着怒火, 爪子抓在地面上,随时蓄势待发去攻击训狼人。   训狼人其实长得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粗犷,相反地,长相斯文, 穿得也斯文, 套马长靴双腿笔直,头发也是微卷, 手里拿着马鞭,白衬衫,看上去颇有些异族风情。   然而他每一下打到雪狼身上都极狠,而且全都正中要害的位置,一个活人被他这样打, 不消三鞭绝对丧命,妖兽被他这般打的话……其实也不禁打啊。   叶辞常年在边关处走动, 遇到过的事情也特别多, 自然是知道这个训狼人有多么狠辣,若这头雪狼再被多打两下的话,它只会魂飞魄散, 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更何况,这头雪狼很可能是蓬莱之境的妖兽,虚无之境几本没有活物, 有的只是虚无的人和妖兽。   人是指向他们这类的“人”,在虚无之境里生活久了能维持一般人的生理功能,然而要去现世的话,只能变成灵魂再出城,到了现世之后,除非有特殊的手段,否则他们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虚无之境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和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截然不同,这里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变有自己的准则和规矩,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而妖兽的话,也不是活的,具体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因为蓬莱之境与镜城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存在,并没有说大多数时候是互不干预的。   然而蓬莱之境也是对他们五大家族的人帮助良多,起码在界门的守护上,蓬莱之境贡献出了四神兽来,由五大家族分别分不同方位供奉,保证了虚无之境的安全性。   蓬莱之境的人其实是很护短的,雪狼是他们那边的妖兽,如果被得知身死在镜城里的话,恐怖双方都会产生龃龉,到时候还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叶辞才停了下来看向雪狼的地方,问叶嘉。   实质上她是要再次救下那头雪狼,不能让训狼的人将它给弄死了。   否则会非常麻烦。   叶辞向身后的叶嘉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制止训狼人的所作所为。   叶嘉会意,立即叫停了训狼人,大声呵斥,“喂!快住手,别再打了,那是蓬莱之境的妖兽,你打个甚呢?”   “哟,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敢对爷爷说这样的话?”训狼人看似斯文,但是说出来的话十分不斯文,他看向叶嘉,似乎并不认识叶家的人,很可能是新来的,因为他是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们的,最后视线落在了叶辞身上,“还有个美人儿来训我?”   “诶,如果是美人儿来让我住手的话我或许还会给点儿面子,但是是男人的话,那就算了。”训狼人说着还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叶辞的目光愈发放肆起来。   “你来叶城却是不知道叶城的掌权人是谁,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儿?”叶嘉也有些气不过了,驱马上前挡在叶辞身前,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老子管你叶城的掌权人是谁,老子只知道今天不把这狼给抽死了老子不姓张!”训狼人说着又要举起鞭子去抽那头雪狼了。   叶辞微微皱眉,心道这人可能是新来的,又或者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浪者,所以才这么狂。   在那马鞭快要落到雪狼上的那一刻,叶辞手上的长鞭也动了,她用力将长鞭甩出,准确无误地勾住了那训狼人的鞭子,示意叶嘉下马将那头雪狼护住,其他几个叶家人也纷纷骑在马上,看向训狼人的位置,眼神渐趋冷冽。   市集上的喧闹声顿时停了下来,全都不约而同看着这一幕。   叶辞的手劲很大,就算是在马上处于劣势但她仍然能和训狼人展开拉锯战,双方都俱不退让。   训狼人嗜血的眼底忽而闪过一丝赏识,但他的手劲却是更大了,几乎要将叶辞给拉得掉下马来。   叶嘉自然是要速战速决,让这头雪狼退到安全的位置才是正确的做法,然而那训狼人实在是狡猾,一手从口袋里扔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攻击向叶嘉的面门,直把叶嘉弄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叶辞冷喝一声,身后的叶家人同时出动冲向叶嘉和雪狼的位置,将他们给救了回来。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城门口底下忽而传来一声惊呼,阿武特别痛苦的声音突然传来,“有恶灵要闯进来啊!有恶灵!大家快点避开!”   叶辞一听,顾不得对付训狼人,立即往城门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有一大群伪装成正常人的亡灵朝着叶城市集的方向冲进来,企图要捣乱叶城!   狂沙乱舞,遮天蔽日,有些普通的人们被他们撞倒了立即倒在地上,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而且某部分和他们接触到的皮肤还冒出了黑烟。   顿时尖叫声和哭闹声传遍了市集,训狼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身上也逐渐变得漆黑混沌一团,“兄弟们上啊!攻占叶城,这片地方就是我们的了!”   “休想!”   叶辞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人恐怕就是从城外来的,伪装成普通的灵魂便想进入叶城生活,假以时日再袭击叶城,将叶城据为己有。   然而却是被提早识破了计谋,提前行动了。   叶辞立即让叶家的部分人回去搬救兵,也让守城的士兵将城门关上,今天这里的恶灵一只都不能离开!   老实说,恶灵是禁止进入叶城城内的,只能在城外徘徊,并非是所有灵魂都有准入镜城的资格的,就算进入到了镜城也需要劳动或者做别的义务性质的活儿才能获得在这里居住的资格。   而且在镜城里是不允许有太多的恶念滋生的,否则恶念一起,必定后患无穷。   可是近些年来,镜城里都不约而同出现了一些让人费解的事故,现世里其实并不安稳,许多在现世里死去的人都是无端惨死,以至于虚无之境的怨气都大了很多。   而现在这一波亡灵的攻击也只是一处伏笔埋久了之后的爆发而已,而叶辞他们本来就要到外面巡视,最近虚无之境很不太平,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叶家世代都传承有黄道十二宫的法阵,而且也有玄武作为神兽守护,是以区区恶灵叶辞还不放在眼里。   然而训狼人却是狡猾至极,带着一帮恶灵在城内横冲直撞,将叶城的秩序全都搅乱!   叶辞只能催动脚下的阵法,扩大至能包围住训狼人的地方,将他死死地钉在法阵里,不让他动弹。   对付恶灵最好的方法……要么是将他们送去阴间,要么就是就地正.法,将他们钉死在原地。   这里的恶灵少数有数十只,要一次性将他们全都弄得灰飞烟灭的话,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叶辞暗暗思忖,如果有别的家族的人来帮忙就好了,她现在也不必要这般苦恼。   可是不等她将这个问题纠结完,那训狼人居然将某个站得离得近的普通百姓给一把抓住撕开几块,快速塞进自己的口里。   虚无之境其实是一个虚拟现世的空间,人在这里也是会流血和疼痛的,那个人被他这样一撕,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便惨死在他的手上。   叶辞已经是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狂的人了,只能将法阵收紧,与此同时祭出符咒来,要将他彻底制服。   但是训狼人在吃了一个普通人之后威力顿时大增起来,他身上漆黑混沌在不断流动着的黑气也膨胀了将近一倍!将阵法之中别的亡灵给源源不断地吸进自己的体内,趁着一阵狂风吹来,他带着余下的亡灵直冲九霄!   “你们这个五大家族只会恃强凌弱,根本就不把恶灵给放在眼里!你们这个世界早已经是腐朽不堪了,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垮掉的!叶家大小姐你有本事就来城外抓我们,我们会让你们大开眼界的!哈哈哈——”   他说完便疯狂地笑了起来,叶辞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混沌不清的上空,心头逐渐变得沉重,城外她今天必须要出去的,叶城这一带出了不少事情,不出城看看根本不行。   看着市集里满地狼藉,叶辞心中沉痛,死伤了不少人,全都是被恶灵冲撞而死的,也只有白蛇的水才能救他们了。   生活在镜城里的普通人其实特别脆弱的,他们本来就是普通的灵魂,克星是恶灵,一旦被盯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今天这样的情况其实很久没有遇过了,因为进城的规则是非常严格的。   只能说这些恶灵也伪装得太像普通人了。   叶辞先是将这里的狼狈都收拾妥当,又检查了叶嘉的伤势,发现他并无大碍,而那头雪狼却是虚弱至极,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已经是不能动弹了。   看见叶辞过来,可怜地呜咽了一声,连抬起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辞一看它这个模样就心软了,“怎么又被抓住了呢?” 第431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之前叶辞遇见这头雪狼的时候是在蓬莱之境附近,它被一群恶灵和血蜂给围截, 虽然在很大程度上, 恶灵与血蜂并非是盟友, 可是在有共同猎物的情况下,它们很大程度上会联合在一起去攻击他们的猎物。   而那次,雪狼便是它们的猎物。   即使它是来自蓬莱之境的妖兽,可是在镜城之外的三无地带, 它便什么都不是, 只能成为恶灵与血蜂宰割的对象。   叶辞当时遇见它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恶灵与血蜂的攻击其实并没有为它造成多少伤口, 但是伤口都是隐形的,若然他们再迟一步到的话,它必死无疑。   现在,叶辞还是让白蛇将有治愈功效的水变一些出来给它喝,雪狼听见她方才说的那句微微带着戏谑的话, 心中不太爽了,趴在地上也不起来, 嗷呜一声将自己的头扭到了旁边去。   一副十分高傲的模样儿。   叶辞有些无语, “你从蓬莱之境逃出来又屡次三番地受了伤给别人带来麻烦这还有理了?”   “嗷呜——”我被欺负得这么惨,你不但不安慰我,还责备我, 就让我死了算了!   “……”   叶辞能够听明白它表达的意思,就是能听明白所以才更加的无话可说。   “诶,我和你萍水相逢, 又救了你两次,怎么还要我哄你?”   “嗷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你安慰我!关心我!   “大小姐,这狼你确定是从蓬莱之境逃出来的?苏小姐那边好像没有明确指示啊。”叶嘉见叶辞和这头雪狼聊得欢,听到她说这雪狼是从蓬莱之境逃出来的,还是有些不能置信。   因为每次蓬莱之境有异兽逃出来的话,苏卷耳总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他们遇到这头雪狼已经是在十来天前了,当时救了它之后也没打算带它走,却是没有想到再次遇见却是看见它被恶灵逮住,差点被鞭子抽死。   这还真不是一件光鲜的事情。   “直觉。”叶辞简短回答,“其实我也不确定。”   她说着便将那碗水放到雪狼面前,也不和它浪费时间了,直接站起来便往前走。   叶城虽然只是这一小部分受到了恶灵的波及,可是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叶家善后的。   她身为叶家下一代的掌权人,担起重责当仁不让。   是以,也来不及去管太多雪狼的事情了。   再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后了,日头也有些偏斜,再不出发到城外的话,时间也迟了。   “大小姐,现在再出城的话,我们今晚很可能会在外面过夜,近日来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会不会不安全?”叶嘉担心道。   “再不安全今天的巡视任务也是要进行的,不能马虎,不然以后再发现的话,会更麻烦。”叶辞坚定道,说完之后还是走去雪狼所在的地方,查看一遍它的伤势。   碗里给它倒的水自然全都喝完了,它也只是闹闹别扭而已,真的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吗?那根本不可能。   叶辞见它身上都好像好得差不多了,这才摸了摸它的脑袋,顺了顺它的毛发,对它说道:“你先回叶家呆一下,迟一点我让你的主人接你。”   “嗷呜——”你不要我了?雪狼一脸可怜地看着她,侧了侧头蹭她的手,居然在撒娇。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谈什么要不要的问题?”叶辞颇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知道白蛇的水治愈能力强,但是这并不代表它痊愈得快啊,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说完之后也不再管它了,再拍了拍它的头便翻身上马带着叶家的人马出城了。   城外和城内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况,城外的风特别冷,气温也比城内低了好几度,风刮过来,刮到脸上,总让人感到有血腥的味道。   毕竟这里离现世不是相差很远的距离,有血腥之味也很可能是从现世那边吹拂过来的。   叶辞带头先出了城,身后跟着叶家十数名精英,他们通常在出城之后会先去海枯源那边先看看是否顺利,如果没问题的话会再出一道城门,到达真正的“虚无之境”,恶灵与各种奇怪妖兽横行的地方。   整个虚无之境其实是这样的神奇构造,如果用算术之中的“合并”概念来理解的话,那虚无之境便是最外面的大圆,大圆里包裹着无数小圆,而这些小圆之间也或多或少有些交集。   蓬莱之境和镜城是这个大圆里相对比较大的两个小圆,虽然虚无之境里的空间是无限的,可是空间与空间之间足够大的话还是会有多所交集的。   蓬莱之境与镜城之间便有一小部分的交集,这部分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因为又是临近镜城,所以四大家族的人会轮流出城去巡视。   镜城里并非只有一道城门,而是有三道,虽然只有三道城门,但是这三道城门的威力加起来相当于古代皇宫里的七重宫门的效力,要想真正到达镜城里面的话,必须要通过重重的考验。   而叶辞他们现在要去的“海枯源”,那是镜城第二重城门的一处非常敏感的地方,那里很可能是两个时空之间的裂缝,永远都要修葺永远都需要人手去填补罅隙。   因为填补罅隙的工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序日复一日永远都重复如初,所以做得久了的话,能洗尽人的戾气,能得到进入镜城的通行证。   所以,这里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处通过劳动力来获取通行证的地方,不少真的想洗心革面的恶灵在进入第二重城门的时候会通过在这样的方法洗尽身上的戾气,获得真正能进入镜城的资格。   但是他们获得资格的时间长短不一,很可能有些恶灵是几年下来就变成了普通的灵魂,但是心里还是有对现世的念想,所以会到镜城里持续等待,看看能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念想。   也有很多恶灵会在这样被改造的过程中变得麻木不仁,不再想着去寻找现世的愿望了。   总之,最后能进入镜城里的恶灵其实并不多的,这也只是一条途径而已。   虚无之境里的制度其实算是人性化的了,不会一锤就将你这个人给钉死,还是会给机会你改过自新的。   但是,五大家族其实并不鼓励恶灵或者是普通的灵魂留下来,这些灵体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是违背了世间伦理规律的,他们更希望它们按照正常的程序去走,早日解脱早日轮回。   叶辞他们去海枯源是要监督那里的恶灵是否正常,免得发生了什么不可逆的事情。   而且她其实也怀疑今天那批到了镜城里的恶灵是不是从海枯源里逃出来的,不然身上不会感觉不到戾气。   虽知道,在虚无之境里,就算你有多会伪装,恶灵身上的煞气是掩饰不了的。   但是他们今天差点顺利进入镜城,这只能证明他们身上的戾气很可能是脱得差不多了。   是以,海枯源是必须要去看的。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丝毫不怕这虚无之境冷冽刮骨的风,在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海枯源,远远地便看到一条蜿蜒的土墙延伸至消失在远方。   而那些恶灵模样的灵体便搬着一块块的土砖在不断辛勤劳动。他们身上除却有煞气之外,脸上、身上其实都和现世的普通人长得差不多,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们沉默而内敛,看到叶辞他们来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依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专注而认真。   叶辞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的不妥来,守住海枯源的人得知他们来了,也迅速出来迎接,神态和动作也是正常。   在来到虚无之境之后他们在现世的大部分记忆是不记得的了,只记得自己最执着的事情,虚无之境里不允许有犯罪发生,如果有罪恶的苗头出现的话,会立即被掐断。   也因为这个世界过于单纯,所以人们其实都很朴素。   可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叶辞始终是放心不下来。   近段时间守住海枯源的人是来自苏家和谢家的,一男一女,属于谢苏两家的年青一代,少年的性格活泼可爱,少女则是比较沉稳,两人搭档倒是相得益彰。   他们看见叶辞他们来了,主动过来打招呼,彼此之间因为经常见面也没有那么拘谨,直接叫叶辞作“阿辞”。   叶辞和他们年纪相仿,下马之后先是问了问海枯源这边的情况,始终是害怕有什么特殊情况她是不能及时得知的,但是苏楚和谢岚都一同摇头,告诉她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   “既然如此的话,我今天还是点一点花名册上面的名字吧,免得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叶辞并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话,但是小心可驶万年船,现世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不着紧一些是不行的。   苏楚和谢岚都没什么异议,将花名册拿了出来给她翻看,两人的眼底都有一丝利光一闪而过,意味不明。 第432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做事十分谨慎,虽然苏楚和谢岚都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她还是要亲自确认一遍。   整个虚无之境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轮圆月亘古不变地挂在他们头顶上方, 海枯源只有月亮微弱的光照亮了这里,那些恶灵都面无表情地劳动着,仿佛永远不知疲惫。   叶辞拿到海枯源恶灵的花名册之后便开始数人头了,这里的恶灵大概一千多只, 按照镜城的进城法则来说的话, 最后能获得资格进去的恶灵可能只有一百只,甚至是更少。   镜城为了保持资源相对不饱和的情况下, 不会让太多的恶灵增加进来的。   而且一百只恶灵进城,其实也很多了,大多数情况下可能只有五十只左右。   名单有很厚的一沓,都是连续装订的,很早很早之前是用线装的, 还用的宣纸,现在倒是进步了很多了, 用的草浆黄纸, 钢笔去记录,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要从现世买回来的,资源稀少的同时也让他们格外珍惜。   叶辞点完了一千多个人头之后发现并没有少人, 不由松了一口气,对苏楚和谢岚说道:“并没有太大异常,今天叶城里闯进了由恶灵伪装而成普通灵魂的恶灵大军, 我担心海枯源这边出事,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看,还好,没什么事情。”   苏楚和谢岚每天都和叶辞见面,三人又是年纪相仿的,自然是相熟的,苏楚的性子活泼,见解除了危机,语气也高昂了一点儿,“阿辞你对我们还真是好啊!不过我们这边没什么事情,会不会是别的地方有问题?比如外城三途河那里?”   “现在我也说不准,但是待会儿我们也是要去那边看一看的,三途河毕竟也是事故多发地。”叶辞斟酌了一会儿说道。   “那应该不是现在去吧?你们出来了这么久肯定是赶路过来的,要不先来吃一顿饭再说吧。”苏楚招呼道,谢岚也点头附和。   “不了,我们还是速去速回,免得那边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叶辞说着就要翻身上马继续离开了。   “诶诶诶,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啊,今天不是有驼队从现世回来吗?带回来了不少好吃的东西,还有葡萄美酒,这些在虚无之境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今天是我的寿辰,往年你都没有帮我庆祝,今年既然来到了,也要走了?”   “这……”叶辞看着他,表情有些迟疑,她其实忘记了苏楚什么时候过寿。   虚无之境里的时间和外面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们说白了也是灵魂体的状态,过的时间也比寻常的灵魂体要长一点儿。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更何况,寿辰对于他们来说还真的是可有可无的。   所以她并不想为了苏楚的所谓寿辰而浪费时间。   “哎哟!叶嘉你快来劝劝你家大小姐,都十九、二十了,还这么不通人情世故,像块榆木疙瘩似的,以后谁要娶你啊!”苏楚仗着和叶辞相熟,毫不忌讳,直接嚷嚷道。   叶嘉被他大大咧咧地点名,略为尴尬,只能看向叶辞,腼腆地询问:“大小姐要不留下来喝杯水酒再去?今天你都用了不少灵力了,也是时候要补一补了。”   叶辞:“……”她看起来有这么不堪一击吗?   无法,最后一行人还是留了下来,上了宴席,和苏楚庆生。   苏楚说起来的话也是要比叶辞还要大上一岁,叶、苏、谢、崔、祁五大家族其实是当年唐朝安史之乱之后他们为了将恶灵封印而自主请愿到虚无之境里建立镜城的。   镜城并非是完全没有雏形的,镜城最开始的形状是水上魔鬼城,而当初五大家族的人是按照魔鬼城的形制和大小去建城的,是以风貌十分独特,可以说是自然景观水上魔鬼城的雏形再加上后天的人为改造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即使是经过了一千多年的岁月,自然侵蚀的风貌依然存在。   这是一座美丽与独特并存的城。   五大家族的人本来素质就很高,懂的东西也非常多,他们在这里定居下来之后便在这里繁衍发展,将许多原本并不怎么完善的法规发展至完善的地步,除却法规之外,别的诸如文化、经济、农业等方面的发展,也已经到了一定发达的地步。   可以说,即使这里开放给现世的活人生存,他们也是可以在这里衣食无忧,五谷丰登的。   然而,镜城并不允许活人居住,这里是为亡灵准备的,一切都需要依照亡灵的法则。   几人坐了下来之后,苏楚便为叶辞他们一行人布箸了,宴席上的饭菜佳肴的确如苏楚所说的那般丰富至极,都是现世里常见的,可是在虚无之境却是不常见的。   这里要说的是,外面的食物和物资一类的并不受虚无之境法则的限制,依然能够保持原汁原味。   席间,叶辞想起苏楚和谢岚在这里已经守了好几年了,便问道:“你们家族打算派谁来接替你们?又还是换别的家族的子弟来继续守着?”   一般来说,每个家族的人守个三四年已经足够了,上次是苏楚的哥哥苏牧来守着,现在他都在族里娶了亲生了孩儿了,好像还是一个肥肥白白的儿子。   苏楚和谢岚的关系非常寻常她是知道的,两人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要回去商议婚事了吧?   五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其实非常正常,五大家族繁衍到现在,一千多年前,已经是不怎么存在近亲娶亲的情况了,而且也并非是所有五大家族的子弟会相互联姻。   镜城发展到后来,这五个具有绝对权力的家族也会下放一些权力给别的子弟,以保人心的团结。   现在苏楚听见叶辞在说着这件事情,倒有些不自在,毕竟谢岚就在旁边,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些距离继续说道:“阿辞我告诉你哦,你不要在我寿辰上乱点鸳鸯谱,明明我和谢岚之间的友谊是非常纯洁的,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过一辈子。”   “嗯?真的假的?”叶辞明显不相信,轻轻抿了一口酒,眉梢处难得染上了笑意,“小时候你和我说非谢岚不娶这话是假的吗?”   谢岚原本很淡定地在吃东西的,没想到叶辞这样一说,还是用这种调侃的语气,瞬间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小辞,那些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都多久的历史了。”谢岚红着脸回了一句,虽然脸上还是冷若冰霜的。   “好吧,不说就不说,”叶辞耸了耸肩,毫无所谓,倒是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苏楚的方向祝贺道:“小楚儿又大一岁了,祝你快高长大,早日找到梦中情人。”   “嘻,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苏楚嗔她一眼,“难道我还不够高吗?明明我比我哥都要高了。还有啊,我现在风华正茂,这么早娶亲不就浪费了大好青春了吗?起码要好好浪几年再说这个事情。”   “好了好了,不和你皮了,实在是没想到说什么所以才这样跟你说,你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也好啊。”叶辞笑说道,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是两杯水酒下肚,脸上已经微醺,“话说,你大哥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百日那天你没回去,他们都颇有微词,有空的话给家里写封信吧。毕竟是你哥哥的第一胎。”   叶辞是觉得苏楚不容易,而且苏家的子嗣……老实说,从一千多年前到现在并非是特别旺盛,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异能太过逆天的缘故还是别的干系,总之苏家没有多少人能活过五十的,近年来好像还有寿命衰减的迹象。   镜城其实是特别养人的地方,而且苏家所驻守的阵地是被数个绿洲湖给围绕住的,灵气聚集之地,可谓说是得天独厚的一个地方。   被这样的一个地方氤氲了上千年,不但没有改善他们家族的命数而且还有愈加严重的趋势,不得不说,让人思考更深层的东西。   只可惜的是,叶辞并非是常有时间去苏家,偶尔去一两次的话根本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实质上,五大家族所在的据点各自离的距离也是挺远的,只有在他们小的时候才会被送到一处书院里共同生活,在学习异能的同时,也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然离得这么远又长期没有交流的话,想团结一致也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而现在叶辞主动提起苏楚的哥哥苏牧,亦是让他一阵沉默,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侄子,想起苏家子嗣十个里只有三个才能活下来的命数也是让他一阵紧张,抬起头来艰难地问叶辞,“哥哥的儿子取名字了吗?应该很健康活泼吧?”   叶辞看着他的模样儿便知道他心中紧张万分,也不由有些唏嘘,说道:“别紧张,已经取了名字了,名字也非常好听,单名一个‘途’字,苏途。”   “苏途?”苏楚听了之后心中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已顺好这最后一个大案的大纲,最后一个月了,请和我一起走下去吧。 第433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是的,就叫‘苏途’。”叶辞再次确定道。   “族里的人请了喇嘛替他去除厄运了吗?”苏楚禁不住问道。   这算是苏家他们这新的一带完全意义上的嫡长子, 苏家自然是大意不得的。   苏家在现世的时候本就信佛, 喇嘛虽然并非是汉传佛教的和尚, 但是佛教是他们的同宗,而且这边是西域,喇嘛更符合他们所处的形势。   毕竟,镜城虽然是亡灵之城, 但并非是所有亡灵都能进来的, 许多得道高僧直接飞升,回到大乘世界, 那么这两个世界之间并没有交集了。   苏家当初退隐现世也是因为家族树大招风,而且因为异能的干系而被另外一个大族下了诅咒,大部分子弟并非全都能继承异能,而且如果异能使用过度的话,他们还可能陷入各种各样的怪疾里, 是以每位苏家子弟出生之后,都要请喇嘛来驱邪。   虚无之境为现世少数的喇嘛所熟知, 许多喇嘛为了进行更高深的修行, 而不畏困难与挫折,在原本快要进入轮回的时候却是绕道来了虚无之境,获取进入镜城的资格。   不过喇嘛身上有佛法加持, 大多数恶灵都是害怕他们的,所以在镜城内外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而苏楚现在所说的让喇嘛过来为苏途加持,就是说让喇嘛给苏途带来一些福运, 让他以后的人生可以顺风顺水一点儿。   “他满月宴的那天已经请了喇嘛过来了,你的侄儿很健康,不要太担心。而且,你真的关心他的话,很应该回去看一看他。”叶辞再次劝说道。   “呵,这里就不讨论我的事情了,你自己的婚事又考虑成怎么样了?祁家和崔家不是有意向要娶你吗?你意思怎么样啊?”苏楚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没意思。”叶辞立即回道。   “没意思?不可能吧,当时在书院的时候,祁家大公子不是对你很有意思吗?事事维护住你,在虚拟实境的时候谁都没有护住,就护住你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这样子做?”苏楚打趣道。   他和叶辞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别人不敢这么放肆和叶辞说话,但是他却敢,什么话都敢在她面前说。   叶辞冷着脸回视他,“你在虚拟实境的时候不是也遇到了危险?当时是我救的你,你怎么不说我对你有意思?”   “哎哟喂阿辞你这话真不要乱说啊,我会胡思乱想的好不好。”苏楚提高了声音说道,说完之后又举起杯盏挡在脸上作娇羞状。   叶辞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小岚你很应该管一管他,再不管他都没人能管了。”叶辞只能转移目标,看向谢岚。   “崔家的二公子不是对你挺好的吗?祁家大公子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考虑崔家的二公子啊。”谢岚执箸的手停下,淡定地转头看向叶辞。   叶辞:“……”为什么这对活宝转移话题的功力这么厉害?   这个话题还是没能进行下去,叶辞在用完饭之后便离开了,走时带了三分醉意,脸色微醺,眼睛特别亮。   苏楚看着她端坐在马上的冷丽模样儿,忽而有些感慨,曾经那个常常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玩闹的小女孩也长大了,现在都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女了。   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嫁人了,时光过得可不是一般快。   “只可惜的是没有生日蛋糕,”苏楚遗憾道:“外面的人不是说庆生辰都要有个什么洋蛋糕的吗?我今年没能搞一个回来,实在是遗憾。”   苏楚叹气道。   “不要紧,我就当你没长大到,一直都是十九岁好了。”叶辞本来就是特别活泼的人,不过在外人面前总是绷着一张脸而已。   “你倒是想得美,离你生日也不远了,到时候看谁能给你搞个蛋糕来,你就嫁给谁吧。”苏楚笑道。   “哪有这么儿戏就嫁人的?”叶辞被他也说得活泼了几分,无奈道。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一路顺风,我这里也会把好关的,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会马上去信给你们的。”苏楚让她真不要担心。   “嗯,好了,我们走了,”叶辞对他笑道:“生辰快乐。又大一岁了。”   “走走走,你们快走,提年龄什么的真的是让人伤心啊。”苏楚说着便将他们都赶走了。   叶辞他们离开之后,苏楚脸上的笑容才全部消失,那些原本在工作的恶灵也停了下来,全都围聚在苏楚身边,抬起头看向他,脸上尽是崇拜的表情。   海枯源其实很大,城墙一望无尽,毕竟是修了这么多年,而且经手过了这么多的恶灵,说是这里毫无尽头也是无法反驳的。   其中一只灵魂体已经很浅淡而且还少了胳膊和腿的恶灵从不远处爬回来,在看到叶辞的马队远离开之后还心有余悸,待他们安全离开感觉不到他之后,他才来到苏楚面前,痛哭涕零,“公子,我们失败了,老大被叶家大小姐给钉死了,我们的人几乎全都死在她的法阵之下。”   “嗯,我已经知道了,”苏楚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甚至说是不近人情,他看向那只寿命也不长的恶灵,问他:“愿意尽你最后一分力气为我们作出贡献么?”   “我愿意!公子你让我怎样做我都愿意!只要能攻占镜城!”恶灵分明非常激动,而且以苏楚为马首是瞻。   “如果我让你魂飞魄散你也愿意么?”苏楚柔声问道,然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劈向亡灵的天灵盖,用双手将他揉成一团,揉成一个小球之后才脱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后背一大团一大团近乎透明但是又能看到明显轮廓的虫子来。   那些虫子体型并不大,最大的也就2厘米,最小的可能0.5厘米,全都密密麻麻地伏在苏楚的后背上,在衣服被脱掉得到了光明之后,它们好像才苏醒过来,纷纷在苏楚的背上动起来,听见苏楚唤它们,便从苏楚的背上爬到苏楚的小臂上,成千上万透明的小虫子重重叠叠聚在他的手臂上,熠熠煽动着肉翅,好像一团团嗷嗷待哺的小娃娃那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谢岚每次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会没勇气看下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群看到都让人作呕。   可偏偏这些是他们的秘密武器,苏楚必须要供养着她们。   苏楚又看到她转过头去,嗤笑一声,“你这么胆小怎么能成大事?”   “我不靠养这些小东西去做大事。”谢岚说道。   “哼,不要小看它们,到时候可会吓你一跳。”他说完便将那个被揉成了球的恶灵全都喂养到手臂上的小虫上,那些小虫全都像碰到了一场盛宴那般,纷纷狂欢着蚕食那抹恶灵,苏楚的手几乎被它们聚集到看不出原来的轮廓来。   这是一场虫子的盛宴,视觉的灾难。   …………   叶辞他们在离开海枯源之后继续疾驰飞奔,去镜城的外城,从这里过去起码还要一个时辰,老实说,已经算是半夜行军了,会遇到什么东西还真是不好说。   但是海枯源那边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他们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城外,去找到真正作乱的地方,不然镜城肯定会受到第二波的攻击。   所以即使是急行军他们也要到城外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而叶辞越往外走越觉得不妥,但是具体哪里不妥她又说不出来,身后的海枯源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已经是看不见了,可是她总是觉得有阵阵奇怪的气息从那里传来。   虽然并不明显,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禁不住勒停了马,叶嘉没想到她突然停马,后面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叶辞,眼神疑惑。   “大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叶嘉先问道。   “也不是什么事情,我总觉得海枯源里有不妥,虽然人数没有少,但是我总是觉得那里发生了什么怪事,让我心神不宁。”叶辞的直觉很少有错误的地方,她这般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海枯源出了什么事情。   “那现在我们是回去吗?还是继续出发?”叶嘉问道,叶辞这般说大概还是要回去看一遍的了。   “还是回去海枯源一趟吧,”叶辞斟酌片刻还是道,已经是勒马掉头了,“还是回去一趟吧,我真担心在我们走了之后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回去的话恐怕……来不及了吧?”叶嘉问道。   “那也没办法,我们必须要回去一趟,待会儿苏楚和谢岚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来不及了。”   在这样的事情上叶辞总是当机立断的,再也不管,挥起马鞭便当先回头而去,叶嘉和一众叶家的弟子都拿她有些没办法,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   而在他们又通过原路返回海枯源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沙地上有黑色的类似妖兽的东西一闪而过,又钻回至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写得扯啊………………唉。   --- 第434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因着叶辞的坚持,他们一行人再次返回至海枯源, 海枯源十年如一日, 都是这般沉寂而沉默, 亡灵似乎没有疲惫的时候,永远看到他们在辛勤工作,去换取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其实说白了,镜城就是一座执着之城, 能看到人们为了心中的遗憾而有的最卑微的一面。   而且恶灵在一般情况下, 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有什么人会在死后变成恶灵?或者是又有什么普通灵魂会变成恶灵?   叶辞虽然没去过现世, 但是也是知道变成恶灵的情况的,人在死后变成恶灵,是他们在生前的怨气太重,得不到有效的排解,在死后很可能会变成恶灵。   也有一些是被恶灵吞噬了, 同流合污也变成了恶灵。   这是非常悲哀的事情,而一旦变成恶灵的话, 能够投胎的机会其实已经很低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往新的世界。   所以他们会不惜一切办法去抓住能轮回的机会,在海枯源里磨尽怨气他们或许还能有别的出路,然而如果在进入虚无之境之后再找不到办法的话, 他们也只能这样子了。   而叶辞现在再次返回海枯源之后还是看到如他们离开时的光景,没说什么,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惊动苏楚和谢岚, 想要带着叶家的人静悄悄地离开,但是苏楚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们,脸上瞬间洋溢满笑意,“阿辞,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有,好像漏了一些东西在你们这里,过来找一找而已。”叶辞从容不迫,直接说道。   “啊?那漏了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没发现?”苏楚不着痕迹地说道。   “你没发现也是很正常的,”叶辞笑了笑,“我只是漏了跟你和谢岚说一声‘早日再见’。”   “噗,阿辞你这个笑话可不好笑。”苏楚笑说道,谢岚在他身边看着总觉得这一幕让人难过。   “好了,不跟你皮了,我们走了。”叶辞说道,又调转马头带着众人离开。   待叶辞一行人再次走远之后,苏楚脸上的笑容才再次消失,“还真是够敏锐的。幸亏你有转移术能跟踪他们到了哪里,不然还真是糟糕。”   他说着便侧头看向谢岚,眉梢的笑意不加掩饰。   “我们是同盟,举手之劳而已。”谢岚不想去看他的笑容,苏楚这个人笑起来特别暖,很能感染别人,她不想深陷其中,不然就不能以平常心去进行这件事情了。   …………   叶辞他们在再一次离开海枯源之后便没有再返回了,而是一路前进至第三道城门的位置,这一带都是黄沙和软土掺杂的地方,马儿其实并不好前进,但是他们世世代代都走在这样的路上,就算是最难行的路也能驾驭下来了。   而他们在快要到第三道门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三途河。   三途河其实并非是真的河,而是一条满是发光虫子的时光河。   说是时光河的说法可能太现代了,但是有这样的河出现的地方,那便是有现世的亡灵要成群结队经过虚无之境前往轮回之境的情况发生,如果碰到这样的时候最好是不要作声的。   免得惊了现世死了没多久的灵魂。   所以叶辞他们还是勒停了马停下来看向这条三途河。   估计鬼差在这里附近开了一个入口,从现世将亡灵给引了过来。   在进入虚无之境之前,许多亡灵都是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的,有很多时候五大家族的人能通过这些亡灵最开始的模样儿去推测现世的状态怎么样,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乱时期,他们虚无之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又要作出一些什么准备等等。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因为责任,也因为对这片土地的熟悉感,不容得他们去放肆。   家族有家族的传承,这片土地也有这片土地的传承,也因为虚无之境的特殊性,如果五大家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镜城里的变化都会很明显的。   是以,有时候真容不得他们任性。   而叶辞离那些新进来的亡灵起码有个二十米,远远地看着他们从一道断桥里走进来,走到三途河上,一直排着队,在河上行走,河中的虫子发出的萤火将他们透明的灵魂体照得透亮,这种会发光的虫子其实叫“灯笼虫”,是来自蓬莱之境的一种虫子,因为总是喜欢在夜间聚集在水里发光发亮,发出的亮光又像是灯笼的暖黄光晕,所以被命名为“灯笼虫”。   当然了,水源在虚无之境里这么珍贵,肯定是不可能让它们在水里引路了,而是模拟水源,让这些灯笼虫都聚集在一起。   若要再深入一步去说这个模拟水源,就真的不是叶辞他们能解释的了,蓬莱之境那个地方充满了神秘,他们根本就无法一一猜测。   这次要通过虚无之境前往轮回之境的亡灵可真不少啊,叶辞大致数了一下有将近一百只亡灵,而且这死的估计是同一个地方的同一批人。   这怎么说呢?   她有阴阳眼,其实能看出这些亡灵生前的模样儿,他们身上全是血迹,且衣衫褴褛,要么就是少胳膊缺腿的,看起来十分糟糕。   她大致知道的是现世正处于新一轮的文明混战之中,现在已经不再是冷兵器时代了,枪.支.弹.药什么的全都出动,马儿那些也用不上了,用的汽车去攻击。   这是一个时代的进步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死伤实在是太多人了,数都数不过来。   而在战乱时代,镜城是更难获得通行证进入的,因为因战争而死亡的人身上有残存极大的怨气。   即使在他们身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叶辞看着那一批从现世进了来,又在三途河上排好了队的亡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伤感,鬼差点好了人头之后也将那个洞给封好了,一前一后地带着他们离开。   通常来说,护送这么大规模的灵魂队伍会有两个鬼差来进行,一个在前面走着,一个在后面,确保他们所有亡灵都跟上,没有别的遗漏。   如果亡灵独自遗失在虚无之境里的话,要么随着时光的耗损而灰飞烟灭,要么积攒怨气最终变成恶灵。   而且鬼差丢失了亡灵的话那是很大件事的。   所以他们都非常小心翼翼去行进。   那两个鬼差分明是认识叶辞,在离开之前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以作招呼。   三途河开始往前进了,亮光一点点变远,在他们走远了之后,忽而有一队喇嘛队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在这些亡灵的身侧,捻着手中的念珠在诵经,为他们祈祷。   如果在虚无之境里遇到喇嘛的话,通常情况下是幸运的,能得到喇嘛为他们化煞的话,以后他们到了轮回之境也能有一个好结果的。   叶辞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带着大部队离开了,这队亡灵队伍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也不用担心太多。   然而她还是想得太乐观了,还没有等他们走远多少路,叶辞便听见那两名鬼差发出惊呼声,完全是没有想到眼前有这样的变故,根本来不及将三途河给收回来。   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是,三途河是可以自由伸缩的,一遇到有什么不妥的情况的话,两名鬼差便能将三途河连带灵魂给短暂收回来,可是现在他们根本来不及将三途河给保护起来,便听见有亡灵在不断惨叫,疑似被人袭击!   “大小姐怎么办?那边好像出事了。”叶嘉很快也反应过来,看向叶辞。   “去帮忙,不能看着他们被袭击了而袖手旁观。”叶辞当机立断立即说道。   她回头让叶家的子弟一半跟她过去,另外一半则是留下不要离开,叶嘉本来想让叶辞留下来不要去的,毕竟她是他们的主心骨,万一出了事的话,他们都负担不起。   但是他知道他的建议对她无效,她根本就不会听的,更何况是如这突如其来定必是有猫腻的攻击?   她更加是要搜集第一手情报去分析。   是以叶嘉最后还是将话给吞了下肚子里,跟着叶辞一起驱马走至三途河的附近,却是出乎意料地看见那些护法的喇嘛在袭击魂灵!   “我天,这是怎么回事?”叶嘉简直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如人间炼狱,三途河上的魂灵并非是独立一只只并排而走的,而是用一种无形的枷锁给控制住,一只亡灵拴着另外一只亡灵的,根本就不是能轻易攻陷的。   然而又正是这样,更加是方便了这些喇嘛攻击他们,一抓就是一整串轻飘飘的魂灵,这些喇嘛不知道对他们做了一些什么,又让这些没了大部分人世记忆的魂灵全新记回那些屈辱的往事,死前的惨状都露了出来。   让亡灵记回大部分前世往事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变成恶灵,更何况是在这么敏感的地方,更加是无法阻止了,叶辞根本没想到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些喇嘛的实力已经是强到可以让三途河里的灯笼虫都受到了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美美啊,v博上找你好几天了QAQ   --- 第435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灯笼虫本来是蓬莱之境的一种妖兽,算是小型妖兽的一种, 一种可以自动产生灵气的妖兽, 属于无害的类型。   因为灯笼虫可以照明, 所以被轮回之境的人用作照明工具,在这么多年的演变之后,这种虫类虽然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对周遭环境的改变非常敏锐, 稍微有些改变, 都会让它们产生剧烈的变动。   在南极海洋深处也有一种类似灯笼虫的会发光的小虫,可以将灯笼虫想象成那样的虫类, 所处的环境稍微有变化,便会在四处乱窜,产生了惊吓。   然而,灯笼虫并不一样的是,它们永远只能生活在特定的水源环境里, 一旦脱离水源,就会发生恐怖的变异, 成为让人闻风色变的怪物。   而现在这些喇嘛突然攻击这些魂灵, 将他们成串成串拔起,让他们全都想起在现世时的悲惨经历,让他们都有变成恶灵的趋势!   更戏剧性的是, 这一百只魂灵居然是两支敌对的军队,在全部想起之前的事情之后,自然而然想起他们之间敌对的关系, 一时之间怨气大盛,几乎要将这条三途河都给掀翻!   “赶快阻止他们!”   一声断喝横出天际,那两名鬼差都有些傻眼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压根不知道要怎样做。   叶辞和叶嘉他们及时赶到,也顾不得那么多,对准那些喇嘛就是一刀刀捅过去。   白蛇也被叶辞祭了出来了,她下午的时候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去维持叶城的安危了,已经是用不了太大型的法阵,所以只能让白蛇来解决眼前的难关。   白蛇其实是玄武的一部分,她给它取名为雪魄,雪魄的水有治愈的功效,而雪魄本身的存在也有辟邪的效用,是以白蛇一出,眼前的怨气瞬间少了不少。   可是还是阻止不了这两支军队在无端厮杀。   虚无之境有一个神奇的地方是,假如你只是普通的灵魂,通过三途河去轮回之境投胎的话,你就一直维持着普通灵魂的模样,直至到了轮回之境。   但是如果行进中途被打断的话,那是一件毁灭性的事情,尤其是被这种流浪的喇嘛给打断!   他们不仅会想起生前发生的事情,还会“实体化”,即使死了,也能凭借最后的一口怨气去拼死一战。   现在他们就是这样的情况,无意义无休止的杀戮,死了一次再死一次,多死几次都好像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叶辞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指挥雪魄去进行攻击,虽然阻止了他们之间的厮杀,可是怨气还是盘踞在他们头顶,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呜——”   突然在不远处的高丘之上,有一人吹响了骨笛,像是挑衅般看向叶辞的位置,即使离得这么远,叶辞仍旧能感觉到那人脸上看过来的阴鸷的目光。   叶辞看定了他,依稀便辨别出他的容貌,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喇嘛,身穿大红僧袍,脖颈上悬着小骷髅骨念珠,腰间搭了一张人皮,人皮上画满了各种佛教花纹,看上去极具美感的同时又寒气瘆人。   他的笑容有些邪气,一支短骨笛在他口中奏响,吹出的音节突兀而又尖锐,那像是召唤曲,声声透入苍穹,居然将这边产生的邪气全都吸引到了那边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叶辞看着眼前的情景暗道一声“不妙”,想要策马上前阻止,又觉得实在是棘手,如果雪霁在那就好了,让它下一场及时雨,定然能驱散邪气。   而现在只有雪魄在,要震住这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要应付那个大喇嘛的话,搞不好两头都不讨好。   但是还没有等她想出办法来,大喇嘛所处的高丘处,忽而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不知名物体朝着他们的方向爬过来。   那些不明生物浑身漆黑,像是脱离了主人的沉默黑影,然而行进的速度却是惊人,飞速爬向他们的位置,仿佛高丘、悬崖峭壁、尖锐沙石都阻挡不了他们的毅力。   他们身上有极强的目的性,根本不管前进的路有多么艰难,就这般爬到叶辞他们附近,抬起头来就是发出恶狗一般的叫声——   明明他们是长着人的脸和人的身体啊!为什么会发出这样难以言喻的声音?   叶辞他们一时半刻没有想明白,也压根轮不到他们去想明白,因为那些长着人身的“恶犬”开始攻击那些已经变成了恶灵的亡灵,这些恶犬的数量庞大,粗略数去有几百只,而且还源源不断地从大喇嘛背后的高丘处涌过来,朝着他们的位置杀将过来。   他们似乎知道雪魄是他们的克星,在撕咬恶灵的同时也朝着雪魄的位置扑咬过去。   雪魄的身形虽然可以随意收缩,但是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它的体型如果缩小的话,它也是止不住眼前的困境,到时候叶辞一行人只会处于劣势,再也无法扭转。   而且它也要护住三途河里的灯笼虫不被攻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雪白的蛇身被无数恶犬咬上来,想甩都甩不掉。   “呜——”   随着骨笛的一声高昂转折,叶辞所处的位置突然凹陷下去,马匹不断踢踏嘶叫,却是往侧跌落而去,她所处的那片沙地不知何时在底下卷起了一个漩涡,将她给彻底拉扯下去,越卷越深,仿佛要将她给生生吞噬,拆入腹中。   “大小姐!”叶嘉分明也是吓了一跳,想要回身赶过去将她扯回来,可是别的恶犬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急切心情,更加围住他不放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冲着叶辞而去,三途河剧变、亡灵相争、喇嘛们的出现全都是阴谋,他们的只要目的是叶辞!   叶辞的脚已经陷入了漩涡之中,硬是捡起了身边的一截断剑往外狼狈逃脱,她的双脚像灌了铅那般,挪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砂砾之中,被更深的沙石给席卷下去。   纵然她有万分豪情也抵不过无情天灾。   “叶嘉,我死了之后回去立即让我的弟弟继承叶家的位置,也让他们不要找……”   “嘤——”   “还没死就交代遗愿,叶辞你这是要气死书院里的先生么?”   一声清脆鸟鸣横空而入,一男子沉朗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她的话语,叶辞来不及看清来人,只能看见一赤红的尾羽从自己头上经过,紧接着她觉得自己身上一轻,整个人被一只温暖粗糙的手给提了起来,而后落入至那个人的怀里。   叶辞回头看去,一张深邃而从容的脸庞映入眼前。   “祁白?”叶辞说道。   “不就是我吗?”祁白笑道,这一笑倒是冲散了脸上的几分肃然。   “嘤——”   又是一声鸟鸣顿起,这赤色大鸟居然调皮地在半空中转了个大圜,那种失重感差点将叶辞给摔了出去,幸好祁白及时搂住她的腰,将她给护在怀里。   “赤火,你调皮了。”祁白拍了拍大鸟的头,告诫它。   “嘤——”我这才不是顽皮,我是给你们俩制造惊喜来了。   “赤火,惊喜就没有,惊吓才有。”叶辞不习惯坐祁白的大鸟,面色苍白地说了一句。   “嘤——”我这么辛苦和主人一起赶过来,还救了你一命,不感激我们就算了,还嫌弃我。   赤火委屈地嘤嘤叫。   “闭嘴,吵得我心烦。”   叶辞有些头痛,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还和一只鸟聊天也真的是……心大了。   “嘤嘤嘤——”   “嘤嘤嘤嘤嘤——”   “嘤嘤嘤嘤嘤嘤嘤——”   叶辞这话一说出口,赤火叫得更悲惨了。   祁白在她身后忍不住一声笑,他的手还紧紧扣住她的腰,生怕她跌下去,叶辞听见他这一声笑,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喂,你还不让你的吃货鸟不要乱叫了?”她不满道。   “你又说它只会吃的话,它又要小气生你气了。”祁白说道。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果不其然,赤火叫得更悲惨了。   当然它并不是随便乱叫的,底下的那些进击的恶犬都收敛了很多,而且这次也不止祁白一人来了,崔家那边也有人过来了。   正在底下忙着将那些异变了的恶灵给收到袋子里以后用。   看见那两人还在天空上打情骂俏,禁不住抬头朝着他们的方向吼了一句,“喂!都什么时辰了?救了人就赶紧下来啊,让我一个人忙活你们好意思哦。”   这话里带了几分毒舌和嫌弃,祁白却是不理会他,只是朝着他的方向一笑,“一路上你都没有出过什么力,现在让你锻炼锻炼就这么多话了?”   崔东徽撇了撇嘴,想了几想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继续拿着自己的大袋子去收恶灵。   这些恶灵可是补好崔城漏洞的最好涂料啊,可不能浪费了!   要使劲抓一些回去才行!   而其他的恶灵看见他好像不要命那样抓,都有些被吓傻了眼了。   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们?! 第436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哈哈,你们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不怕你们?”崔东徽边收恶灵边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我是你们的克星啊!”   他的那个袋子其实是蛇皮所制的, 颜色与雪魄身上的颜色一样, 都是玉白色的,如果在阳光之下观赏的话,好像透明了一样,但是并不能看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雪魄每过十年就要蜕一次皮, 每次雪魄蜕皮的时候崔东徽就会让叶辞将皮给他, 他拿回到崔家里加工,制成这样的蛇皮袋子, 专门去收恶灵。   崔家并没有守护兽,但是他们心灵手巧,会弄许多特别的东西,蛇皮对于雪魄和大多数人来说是没有用的东西,只是一堆废物, 但是在崔东徽眼中这些却是十分有用的东西,能变废为宝。   雪魄本来就有辟邪的作用, 再加上崔家本来在现世的时候就是担任道士一样的职位, 收妖驱邪根本就不在话下。   是以有了趁手的法器之后,收复恶灵就如吃生菜那般容易。   恶灵遇到他这样的情况只能四散逃窜,只是头顶上有朱雀的嘶鸣让他们短暂丧失了行动能力, 再加上底下有雪魄震慑住三途河,竭力让他们在三途河范围内活动,所以这些普通的魂灵虽然变成了恶灵, 然而他们大规模异化的一幕还是得到了有效的制止。   可是恶灵容易对付,恶犬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崔东徽虽然也是能对付他们,然而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所以在看到祁白和叶辞还在上面打情骂俏,就有些忍不住了。   “你们俩还在上面看风景,我都快要被这些犬孩给咬死了,到时候你们要替我收尸吗?”   “有没有那么严重?不就是几个小孩吗?用得着这么动气?”   祁白不甚在意地说道。   “嗷呜——”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狼嚎声便从四面八方传来,其中一头浑身雪白的狼估计是这群狼的头狼,从某处隐藏的沙丘上一跃而起,直直地往那个在高丘上还吹着骨笛的大喇嘛攻击而去。   大喇嘛似有所觉,灵敏地往后一跃,尖锐的骨笛往雪狼的腹部一捅,想要直接将它置于死地!   “嗷呜——”   雪狼的动作也是灵活,往侧一躲,也不知道它后来是如何动作的,只见到狼影突地一闪,朝着大喇嘛的喉咙就是咬过去!   “哈哈哈——”   大喇嘛大笑一声,看向雪见的目光尽是赏识,居然还伸出右手邀请它,“来自蓬莱之境的美丽妖兽,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队伍?”   “嗷呜——”   雪狼直接张大口咬他的手。   叶辞看见雪见还在和他缠斗,有些担心,便呼唤它,“雪狼,回来!”   雪狼本来还龇着牙万分戒备地看向大喇嘛,但是听见叶辞这声唤,没有再倔了,纵身往高丘下一跃,朝着叶辞的方向奔跑过去。   雪狼看见叶辞分明很高兴,屁颠屁颠地朝着叶辞的方向跑过去,狼舌都伸到嘴外,左摇右晃的,脸上尽是傻傻的笑容。   叶辞忽而很想装作不认识这头狼。   “怎么了?一脸愁容。”祁白现在已经让朱雀将他们都放下来了,看到叶辞撇过了头一副不想看见雪狼的模样,让雪狼非常委屈。   “呜呜——”我特地赶过来救你,怎么你当作不认识我了?   “你的伤都好了?”   其实战场在雪狼和它的手下来了之后,就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了,这些犬孩毕竟是人,就算再凶悍他们也只是变异了的犬孩,自然也是怕可以辟邪的雪狼的。   从蓬莱之境来的妖兽,尤其是养在苏卷耳旗下的,都是有辟邪的作用的,雪狼是苏卷耳养的,自然不例外。   大喇嘛停止了吹奏骨笛,好像也没有想要继续战斗下去的意思,又是吹长了一声笛声,便让他的手下们鸣金收兵,作鸟兽散。   祁白和崔东徽也没有要继续追剿他们的意思,反正恶灵都收得差不多了,今天收获颇丰,三途河也没有出事,也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你们……怎么会来的?还找到了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吗?”叶辞看着满地狼藉,风沙拂过,一层层覆上来,将许多东西都覆盖掉了。   “雪狼告诉我们要来这边的,它知道你们的位置。”祁白答道,目光始终锁在叶辞身上,觉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禁有些担心,“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我?我没事。”叶辞不太习惯他的这般深刻注视,微微侧了头。   “今天还喝酒了?”祁白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继续道。   “哟,你的是狗鼻子啊,我都没有嗅出来,你却嗅出来了?”崔东徽收拾好残局之后便过来和他们汇合了。   “就你话多。”祁白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你这么急的赶过来就应该快点把话跟她说,还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崔东徽持续和他对着干。   “叶家……出了事?”叶辞出来的时候家里还好好的,不会转瞬就有事吧?   “你的弟弟叶赋出了事情,旧病复发,现在不省人事。”祁白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信息给说了出来。   “……怎么消息这么突然?还有,为什么你们会知道的?”   不是她不相信他们,而是叶城离祁城、崔城都有很远的距离,几大城市之间并不是时常通信的。   所以祁白现在贸然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实在是觉得突然。   而且有些怀疑。   “我本来去你那里送喜帖的,却是没想到令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家里的人都忙不过来,恰好雪狼又偷偷地偷跑出来,所以我就跟着它一起过来了。”祁白实话实说。   “那你又怎么遇到了崔东徽了?”叶辞还是不太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我刚好也要去叶家办事就遇到他了,反正我没什么事情做,便跟着他一起过来咯。”崔东徽说道。   “那好吧,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去虚无之境边缘看一下?”叶辞本来是要去虚无之境的外围边缘看一看的,但是现在她的弟弟出事了,她不能继续前进了。   “我送你回去吧。”祁白说道。   “我就不跟你们走了,我就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一下吧,镜城最近好像异动得比较厉害啊。”崔东徽肃了语气说道。   “好,这次就麻烦你了。”叶辞听他说要去镜城外围看一看,立即对他颔首微笑,让崔东徽觉得这人简直是白眼狼。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句话典型地就是用在叶辞这种人身上的。   对她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的道谢毫无诚意,就不要对我说了。”   叶辞立即收了笑意,对他做了个鬼脸。   祁白在他们旁边看着,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在临走之前还是检查了一下三途河的情况,这次这两个鬼差可谓是损失惨重,所带的灵魂全都变成了恶灵,有一部分被崔东徽收走了,但是也有一部分也那些犬孩一起跟着大喇嘛离开了。   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走失一只恶灵都已经是严重失职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群?   所以这两个鬼差都已经是被吓到瑟瑟发抖了。   回到去轮回之境肯定要被惩罚啊!如果严重的话,他们可能都要到第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啊!   一想到那里的光景,他们抖得更厉害了。   叶辞认真检查了一遍三途河,生怕里面的灯笼虫受到方才那些恶灵异变的影响,但是她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旦灯笼虫发生异变的话,那是另外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她大意不得。   让雪魄灌注了一些雪魄水到三途河里,她看见里面的虫子完全安静下来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们是现在就回去?”   她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往后寻找祁白的身影,看到那个身材颀长隽秀的男子正和崔东徽说着话,神情还有些惊讶和凝重,看得叶辞也有些疑惑,究竟又在说什么啊。   祁白见她叫他,停止了和崔东徽交谈,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往叶辞的方向走去了。   叶辞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并没有多问,而是看向崔东徽,问他,“喂,需要我借雪魄给你吗?”   “啊?真的肯借我?”崔东徽有些讶异,没想到她会这般说,还主动对他说。   “嗯,是的,本来是我要去的,你现在算是代劳,理所当然要帮助你的。”   “嘶嘶嘶嘶嘶嘶嘶——”主人我不想跟他走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经常把我往外送啊!我很惨啊!我有主人好像没有主人一样啊!   可是叶辞当作是没有听见它的抱怨一样,还是看向崔东徽等他的回答。   “哎呦喂,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怪不习惯的。”崔东徽实话实说,看着同样瑟瑟发抖的雪魄,狡黠一笑,“还是不需要了,免得我待会儿忍不住要拆开它的身体看一看它的身体构造是怎么样的。” 第437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雪魄还真的是被他吓死了,吓得瑟瑟发抖, 这么大一条超过十米的蛇居然被一个男人吓成这样, 可想而知崔东徽的手段是让人留下怎样深刻的阴影。   不过好在他也只是开玩笑的, 并没有真的想着要带它离开,不然它接下来真的要死翘翘的了QAQ。   虽然崔东徽并没有想着要带雪魄离开,但是那两个鬼差还有三途河他是要带走的,老实说, 三途河和鬼差在一定程度上都能侦探到恶灵或者是普通魂灵的存在, 带着他们在身边是非常有用的。   崔东徽为了节省工作和精力,自然是要带着他们离开啊。   鬼差并没有异议, 如果跟着崔东徽能将功赎罪的话,他们也是愿意的。   最后崔东徽带着鬼差和三途河离开了,现场也清理干净了,只剩下叶辞、祁白、雪魄、雪狼还有朱雀在,那些恶灵的尸骸都被崔东徽给收走了。   犬孩的尸骸也被他们的同类带走了, 现场算是非常干净了。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事故。   “好了,我们现在是要怎样回去?”叶辞问道, 先将雪魄给收回到蜻蜓眼里。   蜻蜓眼是他们的世代的家传宝, 里面其实装着一个小型的叶城,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源还有空间给玄武生活,如果有别的妖兽也要进来的话, 也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雪狼……她可不敢轻易带它离开,它不是她的所有物,它的主人是苏卷耳, 她贸然带它走的话,那可是拎不清了。   “我让赤火载你回去。”祁白说道。   “只载我?你呢?你要去哪里?”叶辞问道。   “我?我当然跟你一起回去啊,”祁白笑道,“我意思是我们一起让赤火载我们回去。”   “那好吧……”叶辞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他,总觉得他们每次独处的时候他总会将他自己排除在外。   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回身走到雪狼身边,问它:“你要怎样回去?又还是直接回去蓬莱之境?”   这里其实是有结界入口回去蓬莱之境的,它想回去的话并不难。   “嗷呜——”我累了,想休息,想吃东西。   雪狼实话实说。   “那刚好,你可以通过结界回去找你的主人去。”叶辞拍手道。   “嗷呜呜呜呜——”我要跟你走啊,我要进你的蜻蜓眼里休息!   雪狼说着还蹭她的手,撒娇。   “看来雪狼真的很喜欢你。”祁白也走过来笑道。   “还好吧,没有吧。”叶辞不敢贸然对雪狼太好,怕以后不舍得。   而且苏卷耳……怎么说呢,应该也不喜欢别人常常霸着她的爱宠吧?   所以她怎么样都会和雪狼保持一段距离。   “嗷呜呜——”快点带我走嘛,我真走不动了,我下午又受了伤,还没有休息好,你就忍心看着我身心备受摧残吗?   它说着又蹭了蹭她的手背。   叶辞:“……”   她这回好像真拿它没办法了。   “祁白,你说怎么办?”最后,叶辞只能咨询他的意见。   “让它进蜻蜓眼休息一下就好了。”祁白理所当然知道雪狼没有夸大,它可是真的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来带着他们来找她的。   “那好吧,我听你的就好。”叶辞没有再忸怩了,通常情况下,她都愿意听他的意见的。   不过在临让它进去的时候,她告诫了它一番,“就此一次,我回到去之后就会送信给你主人,让她来接你。”   “嗷呜——”到时候再说吧。   雪狼丝毫不介意她的告诫,钻进了她的蜻蜓眼里,转瞬消失不见。   祁白见她这边料理妥当了,便让赤火过来,躬下脊背让叶辞坐上去。   赤火体型很大,是一只火鸟,浑身呈赤红色,腹部有白毛,喙很长,且尖,眼睛锐利,看上去威风凛凛,神圣不可侵犯。   完全符合《山海经》里朱雀的形象。   事实上,他们的先祖在建造镜城之前是没有得到这些妖兽的,只是在后来,与蓬莱之境达成了合作之后,对方才根据黄道十二宫的排布去给他们五大家族配了不一样的异兽,让他们守护镜城的四门。   是的,镜城有四门,甚至更严格来说是有五门,东南西北加上通往蓬莱之境的界门,每道界门都是由一个家族去守护,以防现世和虚无之境产生太多的联系,从而导致这两个世界之间失衡。   他们从来都是目标明确的,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和盲点,就这样五大家族的人在镜城里居住了上千年,与镜城一起度过了不知道多少次难关。   镜城并非是完全静止不变的,还是会有相应的变化的,只是这些变化寻常人是极少知道的而已。   而因为崔家没有正式的守护兽,所以蓬莱之境的人教了他造物的一些方法,让他们家族造出来的东西都有辟邪的效用以震慑恶灵。   镜城存在已经上千年了,这里与外界有一定的联系,但是要出去的话是非常困难的,进来也同样是,是以千百年来,这里还是保持了和平。   然而从今天下午开始到刚刚,好像发生了特别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把控。   叶辞已经上了赤火的脊背了,祁白随后跃上了赤火的背上。   祁家在进镜城之前本来就有多种异能,他们的体力特别强悍,弹跳能力和速度也非常出息,是以赤火离地面有两三米的话都难不到他。   他很快就在叶辞身后坐好了,倒是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非常克制地。   “叶辞,你坐稳了吧?坐稳了我们就出发了。”他在她身后体贴提醒。   “嗯。我可以了,我们走吧。”   她话音刚落,赤火便扑腾着翅膀开始起飞了,这只大鸟一旦完全展开翅膀的话,单边翅膀的长度可达五米,两边一共起来的话可达十米,整只朱雀如果低空飞翔的话,那相当于是一小座城在低空飞行了!   就在底下看已经是非常壮观了。   当然了,现在朱雀肯定是往高空飞翔,免得碰到沙丘什么的。   镜城虽然都是被绿洲和沙漠这些包围着,也没什么大树、花草之类的,可是晚上的镜城,或者说是虚无之境是非常漂亮的,天上繁星点缀,加上底下可以用肉眼看见的风,不断吹拂、撞击着突出的沙丘,还有各种风蚀景物,偶尔有绿洲在他们底下经过,清水点点映着月光泛起涟漪,像一个个巨人的脚印印在镜城的土地上。   如果好运的话,还会看见行走的三途河,看见灯笼虫发出的亮光,看见成排成排前进透明的灵魂,那种感觉……有种天神在巡视人间的荒诞感。   叶辞极少在这样的高空俯瞰镜城,可以说是第一次,眼中的震撼和向往已经是溢于言表了,她忍不住往后看向祁白,笑着对他说道:“祁白,夜晚的镜城真的是很漂亮哦。”   “是吗?可能我看多了,不觉得怎么样了。”祁白实话实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情趣?怪不得这么大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成亲。”叶辞和他算不上特别熟,起码是比不上苏楚的,可是心情不错,也就打趣了两句。   “是啊,你说的倒是实话,所以你有什么意见要给我?”祁白也不恼,继续道。   “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主动一点儿啊。”叶辞提议道。   “那如果我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别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祁白的语气突然沉寂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看得叶辞有些心惊。   “有些事情不试过怎么知道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他,而是掖住自己被吹得凌乱的鬓角,免得太过狼狈。   “叶辞,我大哥快要成亲了,我今天去叶家也是为了给你送贴子,”祁白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了,而是说道:“而刚刚崔东徽也告诉我,他去叶家是为了提亲。”   “啊?”叶辞简直吓了一跳,这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不下两个重磅消息好吗?   “你哥……也就是说祁野哥快要成亲了?娶的谁啊?”   语气里的期待和好奇好像多过了伤心和难过?   祁白暗暗察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分析,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为他哥哥高兴?   他分不出来,当局者迷,他其实也不想去猜她的心思。   “娶的谢家的一位小姐,他们情投意合,也好像相处了很久了。”祁白说道。   “那婚期在什么时候?”叶辞点头,表示明白。   “很快了,就半个月之后了。”祁白说道。   “啊?为什么这么急?发生什么事情了?”寻常亲事都要弄个几个月的,隆重的甚至要一年的,怎么现在就半个月这么快了?   叶辞觉得不可思议。   “我哥觉得尽快操办会比较好。”祁白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这么急,但是他们喜欢就好。   “嗯,那挺好的。”叶辞说完也就沉默下来了。   “你……就不伤心吗?”祁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叶辞奇道。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的话,大家也知道应该是按照一个全新的故事去看了。   虚无之境的俯瞰美景我已经想写很久很久了……久到在大半年前…… 第438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的这个问题可问倒了祁白了,他被她的这句反问给噎了噎, 觉得自己如果要将接下来的一个问题给问出来的话, 那么他真的是司马昭之心, 昭然若揭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祁白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从容应对,就是在遇见叶辞的时候容易乱了阵脚。   他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实在是过于明亮了,他心中藏着的那一点点心思都容易被她看穿, 压根是不敢再和她对视, 可是她却是像是不经意地笑着问他:“祁白,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不懂看人的脸色做人?一个台阶都不给他下。   “你……不是喜欢我大哥吗?”无奈, 他只能将这句想问很久的话给问了出来。   “咦?你究竟听谁说我喜欢你的大哥的?”叶辞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苏楚今天打趣她,她还没有那么在意,可是这样的话从祁白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她惊奇了。   “你难道不是喜欢他吗?”祁白紧紧盯着她,眼底似乎有冰封已久的笑意涌上来, 心中好像有一大团烟花释放而出。   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他好像都有些懵了。   “不是,我一直当他是兄长啊, 怎么会喜欢他?”叶辞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你……如果不是喜欢他的话,又怎会这么惦记着他的生日和他的爱好,而且每逢节日你会去祁家看望他,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这些难道都不是喜欢吗?”   祁白表示难以置信。   他们其实算得上是同辈,互相差不多了多少岁, 都是同批入读书院的,他的大哥祁野在他们之中的年纪是最大的,所以对他们众人都特别照顾,尤其是对最小的叶辞。   而叶辞总是对他的哥哥露出崇拜的眼神,因为他的哥哥的确是十分有本事的人,镜城在近十年里发生过的动荡,他有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平复的,他在祁家被誉为“天才”。   而他身为他的弟弟,则是永远活在他的光环下,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也只能默默看着,不能出声说哪怕一句“喜欢”。   你说他悲哀吗?不甘吗?   那自然是的。   他不在乎权力名利地位,也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看他的……   说一句矫情的话,他只在乎她。   在乎她的目光落在谁身上,在乎她的心情在乎她的安危在乎……她的所思所想,她的一切他都在乎。   可是他的在乎却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害怕她会因此而困扰。   而现在她突然说她不喜欢他的大哥,还问他为什么她要伤心……他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太多好事,所以才遇到这么大块馅饼?   “如果你真伤心的话,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饰,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祁白仍旧不相信她不喜欢他的大哥,因为少女心事其实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当初在书院的时候,有他大哥在的地方,肯定是有她在的,她的目光也是永远落在他大哥身上,说她不喜欢他大哥的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所以即使她亲口承认,他在一瞬的惊喜之后,也就立即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着她,辨别她说的是不是假话。   “喂,你怎么要用这样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大哥好不好?你们一个两个乱点鸳鸯谱是干什么呢?”叶辞也有些恼火了,“你们祁家又不止你大哥一个,我每次去想找人都找不到只能看望你大哥,那我能怎么办?”   叶辞说完之后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倒好,和他们一样,误会我。”   她说到最后,语气里居然有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看得祁白心神一漾,几乎是要忍不住伸出手搂她的肩膀。   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再明显不过,祁家子嗣也是单薄,直系子弟只有他和他大哥,每次她来祁家本家如果要找人的话,不是找他大哥,那便是找他,可她每次来找他,他十次有九次都是在祁家外面的,两个人根本碰不到面。   这般一想,祁白便觉得好像是自己有些不解风情了。   “那你为什么……会惦记着我大哥的生日?”他决定今天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都问出来了。   “哎呀!你这样问我,我要怎样回答啊?”叶辞都快要被他逼疯了。   她其实很少和祁白这样单独相处,永远都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的,现在贸然和他谈论这种以前从来没说过的话题,她浑身不自在。   再被他这样盯着,脸上也有烧。   “你就如实回答不就好了?”祁白并不放过她,微微笑着问她,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就喜欢问这行不行?”叶辞扭了头不去看他了,分明是生气了的迹象。   “那……难道是问了我大哥可以顺便把我的生日也给问了吗?”祁白觉得逗得也差不多了,并没有过多地追问下去,而是说出自己的猜测。   叶辞问他大哥生日的时候,他其实也在的,问完了他大哥之后,又状似非常随便地顺带问了他的生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当时听见她说要在他大哥生日的时候送礼物给他时,心里就好像灰了一大片。   当时有些细节没有注意,现在想回来,他记起的是她看向他时突然红了的苹果脸,她那时候年纪还不大,身量还没有他的肩膀高,所以仰起头来的时候,他能看见她亮闪闪的眼睛,纯澈又漂亮。   问他大哥的生日其实只是掩饰,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的生日?   是这样吗?   “叶辞。”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然而还未等她回应,赤火却是突然一个俯冲惊叫一声,急速地往下降落而去。   叶辞坐在前面,首当其冲,差点被赤火给一个侧身给甩了下去,祁白及时出手搂紧了她的肩膀,将她给带到了怀里,随即扯紧赤火的毛发,稳住两人之间的身形。   “赤火,你遇到了什么?”   稍顷,赤火又恢复正常,逐渐从低地往高空处上升,但是方才那一吓真的将叶辞给吓得不轻。   她差点就被从万尺高空上给甩下来,那种感觉……也实在是太……   “嘤——”主人对不起,吓倒你们了,刚刚是有一群隐藏的鸟儿飞过,我一时不察,差点撞了上去了。你们都没有事吧?   祁白听罢,低头去看叶辞,见她脸色依然发白,惊魂不定,不由有些心痛,轻拍她的脊背,“赤火是遇见了隐鸣鸟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事故,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   平时祁白可不会那么大意,就是方才和她聊得入迷了,所以才差点出事。   “我……我没事。”叶辞刚刚是有些害怕,但是现在早就不怕了,就是不知道该怎样自然又悄无声息地从祁白的怀里出来,这样的情况让她实在是有些尴尬。   “没事的话,你身上怎么颤得那么厉害?”祁白问道,有三分打趣的意味。   “我哪有?你不要乱说。”叶辞死不承认,感受到他的掌心还熨帖在她的脊背上,让她有几分不自在,倒是冲散了些许紧张。   “我还是固定着你回去好了,免得待会儿又出什么事情。”祁白说道,就真的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了。   “……那好吧。”叶辞也不知道该怎样推辞,平时的伶牙俐齿到了他这里简直是毫无用处,现在他搂着她,更加让她不知所措。   “崔东徽向你求亲,这件事你怎么看?”伊人在怀,祁白的心情其实有了几分放松,甚至是有几分放纵,真想永永远远地搂着她,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我家人接受了吗?求亲贴的话。”叶辞问道。   “接受了,崔家毕竟是大族,也和你们家联过姻的,你的家人没可能不接受。”祁白说道。   “……哦。”叶辞可有可无地说道。   “你对崔东徽是什么想法?”祁白问道。   “没什么想法,就是好朋友啊。”叶辞在他们这群人里年纪算是最小的,她弟弟比她小一岁,但是自小就体弱多病,根本没办法去书院学习,只能呆在家里,所以和他们都不是特别相熟。   她因为是叶家的下任家主,所以承担的责任也比别人的大,很早,她就学习叶家继承人应该学的一切,是以和祁白他们混得也比较熟。   但是,也没有相熟到对每个人都产生不必要的感情,由头至尾,她都只是喜欢现在搂着她的这个人而已。   所以他问她有什么想法?她除了想将崔东徽找出来打一顿之外别无想法。   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崔东徽他很可能是被族人逼的过来求亲的吧?”叶辞突然猜测道。   “为什么这样说?我觉得他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祁白实话实说。   “还问我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他都要和我抬杠,哪会对我有那方面的感情?” 第439章 【已替换正文】   作者有话要说:5.8通告:   440章好像发重复了,不要购买下一章,买了也不要紧,以后会替换番外,不会让大家多花钱的,抱歉了哈,不影响后续阅读~   好了,感情线不砍掉的话我只能继续这样写下去了,现在越甜后面越虐=。=大家应该知道我一贯的做法了,先避个雷吧。   最后一卷脑洞很大,请拭目以待。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两人回到叶家本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夜凉如水, 庭院之中蛙鸣蟋蟀的叫声不断, 树影婆娑, 花开半夏,叶家的院子设计得非常有深度,而且也是按照五行八卦去设计的,冬暖夏凉, 已经是完全摆脱了沙漠环境所带来的恶劣气候。   叶辞回到来之后还没有醒来, 祁白不忍叫醒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从赤火上下来, 并让赤火自己去玩儿。   而他刚下来,叶家的门边便出现了一人,那人胡子拉渣,头发也没怎么理过,还是天然卷的那种难打理的发型, 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脚上蹬一双脏布鞋, 肩上搭了一个褡裢, 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没睡醒那般,然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却是格外锐利。   他步步靠近祁白,看到他手里抱着熟睡了的叶辞, 就禁不住有些脸黑,指了指叶辞,又指了指他, 比划了几个手势,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在干什么?怎么抱住丫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他比划完动作之后就想从祁白手中将叶辞接过,然而祁白却是出乎意料的坚持,不避不让地摇了摇头,用唇语对他说道:“她刚睡没多久,这样一交换的肯定会吵醒她,还是我抱着吧。”   男人咬牙切齿道:“我是她叔叔,我抱着她也是应该的!”   祁白却是一笑,仍旧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往前而去了。   “哼,臭小子。”男人并不是谁,正是叶辞的叔叔叶斟,出了名的护外甥狂魔,谁接近叶辞谁都要受到他的白眼。   平日里他总能三言两语吓退不少狂蜂浪蝶,就偏偏祁白是个例外,还有那个可恶的崔东徽,这两个人加在一起简直可以将他气个十遍八遍。   就像现在这样子,居然明目张胆地抱着叶辞了!   叶斟觉得自己不能受这样的委屈,只能跟在他后面紧紧盯着他,如果祁白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将叶辞给抢回来。   然而祁白由始至终都非常正经,并没有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一路上轻车驾熟地避过院子里所有的机关将她抱回她的房间里,安置好她之后才直起腰来,在床前看了她很久很久之后,才微微笑了笑。   “呵,人都睡了根本看不见在这里装什么痴情啊。”叶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祁白并没有立即回答,甚至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再看了叶辞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看向叶斟,唇边的笑意不减。   那在叶斟眼中看来简直就是挑衅!   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挑衅他?!   “我们出去说话吧,让她好好休息。”祁白说道。   “哼。听你这语气,哪里有什么尊敬长辈的意思在?”叶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慕白并没有回答,就只是笑了笑,回头看了店老板一眼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去。   他这样的行径让叶斟大为恼火,在出去了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名不正言不顺的,究竟想要做一些什么?好歹崔东徽那小子还懂点礼数给我们搞张请帖,还送了不少的聘礼来,你不要告诉我你方才经过厅堂的时候没有看见。”   “我看见了,所以……?”祁白点头,并不动怒,只是含笑看着他问道。   “所以?所以你对丫头是什么意思?不要在这里藏着掖着的。”叶斟懒得和他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你作为一个长辈,确定要听这般……不太符合身份和年龄去听的话?”将今天的事情都告诉叶斟的话他倒是觉得没所谓,但是觉得身份不太适合而已,尤其他说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挺肉麻的。   “哎呦喂,你小子现在是在我面前提前张扬你们是有多么恩爱吗?”叶斟的话酸溜溜的。   “没有,”祁白禁不住笑出声来,“并没有,毕竟像是叶叔你几十岁了还不成亲的人是少数,独立特行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倒是祁白的真话,不要看叶斟看上去年轻,但是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也一直没有见他和哪个女子走得近,总之就孤家寡人地活了很久了。   “你再戳我痛处,在你提亲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你踏入叶家的大门一步。”叶斟沉着一张脸说道。   “好好好,我说实话都不行对吧?”祁白没有再打趣他了,而是转回刚刚的话题,“刚刚我已经向叶辞确定了她的心意了,不日我将会上门提亲。”   “你祁家肯让你入赘来叶家?”其实入赘也仅仅是一个仪式,入赘之后也没有说让男方的地位降低还是别的,成婚之后的事情一切如常,就只是孩子要跟母亲姓。   然而祁家的家风一向严谨,而且非常正派,能接受这样入赘的事情还真是奇迹了。   所以千百年来,祁叶两家其实很少联姻,虽然两家的子弟来往也不算少,但是能修成正果的并不多。   现在祁白贸然说要娶叶辞,定然是没有经过族里的商量的。   如果到头来让丫头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怎么办?   他可见不得她伤心。   “祁家的下任继承人并不是我,这么多年来我无怨无悔地维护祁家的体面,祁家也是时候让我任性一回了。”这个问题根本就容不着他担心,他是祁家的子弟,为祁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只是取回某些应得的权利而已。   镜城里的人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都非常重视的,而他当然也不例外。   是以他会尽他一切迎娶叶辞的。   “你是能言出必行才好。”叶斟听他说得信誓旦旦,也是无话可说了,叶辞、祁白、崔东徽这帮人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各自的品性他也看得分明,在叶辞的同辈人之中,祁白算是他们之中品性最好的人了,叶辞跟着他,他其实也是放心的。   就是叶辞真出嫁了的话,他会不舍得,觉得孤独寂寞啊!   自己养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心里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辞丫头转眼间也长得这么大了,他身为她的叔叔自然要替她好好把关去为她物色人选。   祁白虽然是大了她一点儿,但是两人的年纪倒是合适,男子年纪大一点儿也好照顾她,他并不反对。   更重要的是辞丫头喜欢就好了。   想到这里叶斟又觉得有些奇怪了,不由转头看向他,“辞丫头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小古板的,每次和你聊天都一点儿趣味都没有,你这样的牛皮灯笼居然会将她给掳走了?你是怎样做到的?”   “……叶叔,你现在是向我讨教怎样追女孩子么?”祁白不答反问,眸中有狡黠的笑意。   “咳咳——臭小子,你现在连我都敢打趣了!”叶斟作势就要抬手打他。   祁白倒是不躲不避,只是看定叶斟说道:“她弟弟的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以告诉我吗?”   “你知道这么多是要干什么?连我都没有办法立即完全救治他,你又有什么办法?”   “但是你是有办法救治他的是吧?他是叶辞的弟弟,叶辞肯定会想办法去救他的,我不能对他坐视不理,现在我能做多少,那我就做多少事情。”祁白说道。   叶斟这回终于很认真地看了祁白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替叶辞承担起这一部分的责任,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他对叶辞的感情,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果然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等辞丫头醒来了之后我再一并告诉你,你现在先去休息,太累了对身体不好。”叶斟难得语气温和了一遍,害祁白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疑似认识了一个假的叶斟。   “怎么了?你还不去休息?”叶斟奇怪地看着他,“又还是你想进去辞丫头的闺房里睡?”   “叶叔,你的想法怎么这么龌龊?”祁白忍不住斜睨他。   “……我哪里有?!”   叶斟后知后觉才想明白祁白在说他什么,待再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连说都不能跟他说。   所以他之前觉得他死板无趣可能是假象?   ……   一夜无梦。   第二天祁白很早就醒了,第一件事还是到叶辞所住的院子里看看,没想到叶辞也一早醒来了,正在院子里舒展筋骨,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掉。   他们并非是作古人的打扮,也是与时俱进,现世是民国时期,所以他们也模仿民国时期的打扮,叶辞头发长,又是在家里,所以随便穿了一袭睡裙就出来了,打算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摘点新鲜的花朵回房间里簪上。   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祁白,她身上还光着脚的,连脸都来不及洗。   “你怎么突然又来了?昨晚是没有回去吗?”叶辞手里捧了一束鲜花,鲜花上还盈满了露珠,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只能没话找话来说。   “出来院子里连鞋子都不穿了?是谁教你的?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祁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来到她身边,弯腰将她给抱起,抱回到房间里。   而侍候叶辞的丫鬟在看到这样的情景时,第一反应是惊讶,惊讶过后看到叶辞悄然红了的脸,便忍不住抿了唇偷笑。   这回可好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终于找到一个人来治她了。 第440章 【已替换正文】   【已替换正文】   两人回到叶家本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夜凉如水, 庭院之中蛙鸣蟋蟀的叫声不断, 树影婆娑, 花开半夏,叶家的院子设计得非常有深度,而且也是按照五行八卦去设计的,冬暖夏凉, 已经是完全摆脱了沙漠环境所带来的恶劣气候。   叶辞回到来之后还没有醒来, 祁白不忍叫醒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从赤火上下来, 并让赤火自己去玩儿。   而他刚下来,叶家的门边便出现了一人,那人胡子拉渣,头发也没怎么理过,还是天然卷的那种难打理的发型, 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脚上蹬一双脏布鞋, 肩上搭了一个褡裢, 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没睡醒那般,然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却是格外锐利。   他步步靠近祁白,看到他手里抱着熟睡了的叶辞, 就禁不住有些脸黑,指了指叶辞,又指了指他, 比划了几个手势,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在干什么?怎么抱住丫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他比划完动作之后就想从祁白手中将叶辞接过,然而祁白却是出乎意料的坚持,不避不让地摇了摇头,用唇语对他说道:“她刚睡没多久,这样一交换的肯定会吵醒她,还是我抱着吧。”   男人咬牙切齿道:“我是她叔叔,我抱着她也是应该的!”   祁白却是一笑,仍旧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往前而去了。   “哼,臭小子。”男人并不是谁,正是叶辞的叔叔叶斟,出了名的护外甥狂魔,谁接近叶辞谁都要受到他的白眼。   平日里他总能三言两语吓退不少狂蜂浪蝶,就偏偏祁白是个例外,还有那个可恶的崔东徽,这两个人加在一起简直可以将他气个十遍八遍。   就像现在这样子,居然明目张胆地抱着叶辞了!   叶斟觉得自己不能受这样的委屈,只能跟在他后面紧紧盯着他,如果祁白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将叶辞给抢回来。   然而祁白由始至终都非常正经,并没有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一路上轻车驾熟地避过院子里所有的机关将她抱回她的房间里,安置好她之后才直起腰来,在床前看了她很久很久之后,才微微笑了笑。   “呵,人都睡了根本看不见在这里装什么痴情啊。”叶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祁白并没有立即回答,甚至是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再看了叶辞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看向叶斟,唇边的笑意不减。   那在叶斟眼中看来简直就是挑衅!   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挑衅他?!   “我们出去说话吧,让她好好休息。”祁白说道。   “哼。听你这语气,哪里有什么尊敬长辈的意思在?”叶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慕白并没有回答,就只是笑了笑,回头看了店老板一眼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去。   他这样的行径让叶斟大为恼火,在出去了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名不正言不顺的,究竟想要做一些什么?好歹崔东徽那小子还懂点礼数给我们搞张请帖,还送了不少的聘礼来,你不要告诉我你方才经过厅堂的时候没有看见。”   “我看见了,所以……?”祁白点头,并不动怒,只是含笑看着他问道。   “所以?所以你对丫头是什么意思?不要在这里藏着掖着的。”叶斟懒得和他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你作为一个长辈,确定要听这般……不太符合身份和年龄去听的话?”将今天的事情都告诉叶斟的话他倒是觉得没所谓,但是觉得身份不太适合而已,尤其他说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挺肉麻的。   “哎呦喂,你小子现在是在我面前提前张扬你们是有多么恩爱吗?”叶斟的话酸溜溜的。   “没有,”祁白禁不住笑出声来,“并没有,毕竟像是叶叔你几十岁了还不成亲的人是少数,独立特行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倒是祁白的真话,不要看叶斟看上去年轻,但是都不知道活了多久了,也一直没有见他和哪个女子走得近,总之就孤家寡人地活了很久了。   “你再戳我痛处,在你提亲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你踏入叶家的大门一步。”叶斟沉着一张脸说道。   “好好好,我说实话都不行对吧?”祁白没有再打趣他了,而是转回刚刚的话题,“刚刚我已经向叶辞确定了她的心意了,不日我将会上门提亲。”   “你祁家肯让你入赘来叶家?”其实入赘也仅仅是一个仪式,入赘之后也没有说让男方的地位降低还是别的,成婚之后的事情一切如常,就只是孩子要跟母亲姓。   然而祁家的家风一向严谨,而且非常正派,能接受这样入赘的事情还真是奇迹了。   所以千百年来,祁叶两家其实很少联姻,虽然两家的子弟来往也不算少,但是能修成正果的并不多。   现在祁白贸然说要娶叶辞,定然是没有经过族里的商量的。   如果到头来让丫头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怎么办?   他可见不得她伤心。   “祁家的下任继承人并不是我,这么多年来我无怨无悔地维护祁家的体面,祁家也是时候让我任性一回了。”这个问题根本就容不着他担心,他是祁家的子弟,为祁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只是取回某些应得的权利而已。   镜城里的人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都非常重视的,而他当然也不例外。   是以他会尽他一切迎娶叶辞的。   “你是能言出必行才好。”叶斟听他说得信誓旦旦,也是无话可说了,叶辞、祁白、崔东徽这帮人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各自的品性他也看得分明,在叶辞的同辈人之中,祁白算是他们之中品性最好的人了,叶辞跟着他,他其实也是放心的。   就是叶辞真出嫁了的话,他会不舍得,觉得孤独寂寞啊!   自己养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心里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辞丫头转眼间也长得这么大了,他身为她的叔叔自然要替她好好把关去为她物色人选。   祁白虽然是大了她一点儿,但是两人的年纪倒是合适,男子年纪大一点儿也好照顾她,他并不反对。   更重要的是辞丫头喜欢就好了。   想到这里叶斟又觉得有些奇怪了,不由转头看向他,“辞丫头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小古板的,每次和你聊天都一点儿趣味都没有,你这样的牛皮灯笼居然会将她给掳走了?你是怎样做到的?”   “……叶叔,你现在是向我讨教怎样追女孩子么?”祁白不答反问,眸中有狡黠的笑意。   “咳咳——臭小子,你现在连我都敢打趣了!”叶斟作势就要抬手打他。   祁白倒是不躲不避,只是看定叶斟说道:“她弟弟的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可以告诉我吗?”   “你知道这么多是要干什么?连我都没有办法立即完全救治他,你又有什么办法?”   “但是你是有办法救治他的是吧?他是叶辞的弟弟,叶辞肯定会想办法去救他的,我不能对他坐视不理,现在我能做多少,那我就做多少事情。”祁白说道。   叶斟这回终于很认真地看了祁白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替叶辞承担起这一部分的责任,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他对叶辞的感情,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果然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等辞丫头醒来了之后我再一并告诉你,你现在先去休息,太累了对身体不好。”叶斟难得语气温和了一遍,害祁白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疑似认识了一个假的叶斟。   “怎么了?你还不去休息?”叶斟奇怪地看着他,“又还是你想进去辞丫头的闺房里睡?”   “叶叔,你的想法怎么这么龌龊?”祁白忍不住斜睨他。   “……我哪里有?!”   叶斟后知后觉才想明白祁白在说他什么,待再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连说都不能跟他说。   所以他之前觉得他死板无趣可能是假象?   ……   一夜无梦。   第二天祁白很早就醒了,第一件事还是到叶辞所住的院子里看看,没想到叶辞也一早醒来了,正在院子里舒展筋骨,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掉。   他们并非是作古人的打扮,也是与时俱进,现世是民国时期,所以他们也模仿民国时期的打扮,叶辞头发长,又是在家里,所以随便穿了一袭睡裙就出来了,打算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摘点新鲜的花朵回房间里簪上。   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祁白,她身上还光着脚的,连脸都来不及洗。   “你怎么突然又来了?昨晚是没有回去吗?”叶辞手里捧了一束鲜花,鲜花上还盈满了露珠,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只能没话找话来说。   “出来院子里连鞋子都不穿了?是谁教你的?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祁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来到她身边,弯腰将她给抱起,抱回到房间里。   而侍候叶辞的丫鬟在看到这样的情景时,第一反应是惊讶,惊讶过后看到叶辞悄然红了的脸,便忍不住抿了唇偷笑。   这回可好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终于找到一个人来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了啊大家,我这次真的任性一回脑洞大开一遍了…………请看到最后,我会将全部事情都揭晓的QAQ 第441章 【已替换正文】   【已替换正文】   叶辞被祁白抱在怀里实在是不好意思,而且还有仆从在旁边看着, 以前哪有人试过这样对她?   而且这根本就于理不合。   他这样不顾世俗眼光的话, 最终受人诟病的始终是他。   这样根本就不值当。   “喂, 你怎么突然抱我?而且还在别人面前这样做,传出去多不好啊。”更何况她有手有脚,哪需要他抱啊,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你没穿鞋, 容易着凉。”祁白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以前都是这样, 总不见我着凉阿哧——”   她刚说完,就立即打了个喷嚏, 皱着眉头的模样全都被祁白看在眼里。   她看到对方的眼底有深沉的笑意,也有一丝丝的打趣,不由有些恼了,伸手打他,“笑笑笑不准笑, 是你一说我就变成这样了。”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 那现在我可以为叶大小姐穿上鞋子吗?”祁白笑着问道。   从院子到屋里的一段路其实很短, 但是祁白走得格外慢,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的。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好像怎么样看都看不够, 看得叶辞根本就承受不了。   从前明明一大群人在的时候,他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却是没想到……仅仅是一晚的事情却是全部都变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很玄, 好像都有些不认得这样主动的祁白了。   “在想什么?”他已经将她抱回到屋里去了,放她到床上之后又为她打来一盆水为她擦脚。   “祁白,我自己来就行,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叶辞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脸上都要快烧熟了,想要阻止他的做法,但是脚踝转瞬就被他紧紧握住。   低头,便对上了他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窥觑到他眼底的深情。   “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祁白笑着道,神情温柔,一点儿都没有平时在外人面前的严肃冷峻。   叶辞屏住一口气觉得自己都要窒息在他这般不动声息的柔情里了,她和他对视半晌便转过了头,轻轻咬住下唇不再说话了。   祁白将她的玉足完全握在了手里,觉得她的脚真是嫩且小,然而这双纤脚却是差不多跑遍了镜城的每一寸地方,为维护镜城的稳定不知道做了多少贡献。   现在,他有幸将她的纤足给握在手中,细细掂量着。   那种感觉……美好到不真实。   即使她害羞了,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可是和她呆在一起就是一种美好。   他捏了湿布为她擦拭双足,擦得还非常细致,叶辞本来是不看他的,但是又忍不住不看他,他明明没对自己做一些什么,可是她又觉得他对自己做了某些只有男女之间才能做的难以言喻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在挑逗自己,以这种非常隐蔽但又大胆的方式。   叶辞有些受不了了,觉得自己脸上的红晕都要红到脖子根了,缩了缩自己被他握在手里的脚,轻声细气地说道:“喂,你还要帮我擦多久啊……”   “还没擦干净。”他说着又就着湿布托着她的右足,看向那圆润玉白的脚背,心情有些激荡,抬头问她:“叶辞,我可以亲你吗。”   “当然不可以!问什么问!还没提亲就想亲她?还要摸她的脚?祁小子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真当我是死的吗?!”   不等叶辞回答,叶斟便从门外进来,狠狠瞪着祁白,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手上,恨不得砍断他的手。   祁白被他听见自己的话倒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笑着调侃他,“叶叔你明知道我在叶辞的房间里,怎么就这么不知趣地进来?”   “我不进来的话辞丫头都被吃光榨净了好吧?”他说着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想要将隔开他们两人的距离。   其实眼前的画面很美好,祁白身上永远都是干练的打扮,衬衫搭配剪裁得体的长裤,他的衣服其实都是祁家特意订做的,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并不穿皮鞋,穿兼容性极强的长靴,这样不论是在沙漠里行走还是在水里行走他都能行动自如。   头发也并非是如他这个人一般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是很随意地抓一抓,有些许凌乱却不失美感。   他给人的感觉正气凛然,但又于这份正气中带了一丝玩世不恭,身材颀长结实,远看就像一株松,身上覆满了雪,可望而不可及。   祁家的这一双兄弟其实都是长得十分出众的,只是祁白相对来说比较内敛,也不怎么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然而他对叶辞好他是一向都知道的。   但没想到……他喜欢到她有这种程度。   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须知道,镜城虽然没有说什么重男轻女,叶家更是以女子为尊,然而这世间的男儿又有多少个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他刚刚是想亲她的脚背吧。   这真是……够了。   “叶叔……你就少说两句吧,他又没有对我做什么?”叶辞抬起头对叶斟说道,有些许撒娇的意味。   “哎呀,丫头,你现在是要帮着外人来对付叶叔了是吧?”叶斟瞪大双眼,简直是没有想到,“还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才没有,你不要给我乱扣罪名!”叶辞不服气道。   祁白听着他们斗嘴,并没有插嘴,但是唇角的笑意却是压不住,将她的洋式皮鞋给拿过来,问她,“今天穿这双?”   “嗯,可以。”叶辞听见祁白问她,柔和了语气答道。   “啧啧啧——”叶斟看着他们两个真是受不了,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穿快点,你弟醒了不去看吗?”   “要去的。”叶辞心里其实是很担心的,叶赋自小就体弱,从小到大都生病,每次他发病都身体总会弱一次,直至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要去的话就快点吧。”叶斟没好气道。   祁白顺便帮叶辞将皮鞋给穿好,叶辞身上其实还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梳洗,但是祁白已经帮她穿好鞋子了,心中浅叹了一声,看来她今天只能穿裙子了。   一刻钟之后,三人从她的院子里出来,直接走去叶赋所住的院子里。   叶赋的院子其实很偏远,但是风水却是整个叶家里最好的,叶家子嗣也是不多,叶家本家就只有叶辞和叶赋两人,并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了,所以每个子弟都是他们族里重要的成员。   但是现在叶赋即使住在整个叶家最好的风水宝地里,他还是敌不过病魔的袭击,这么多年来大病小病不断,每天都要喝药,直至一年前的一场大病,他已经是变成了残疾了。   终日只能靠轮椅出入,也是足不出户。   叶赋所住的院子本来是阁楼形式的,但是却是因为他的身体问题都将这座阁楼变成了平楼式的,一切都是为了方便他的身体而服务。   叶辞每次看着这座平楼心中都要浅叹一口气,并不是特别好的体验,毕竟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一点点变成了这副模样,这真的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叶赋住在一楼,三人很快就到了他居住的地方,他已经醒了,但是脸色很差,正在一点点吃着白粥,看到叶辞他们来了,立即停下了动作,笑着对他们打招呼,“叶叔、姐姐、祁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昨晚姐姐回来太晚了没来得及看你,今天怎么样了?”叶辞走到他旁边,问他。   叶赋因着生病的缘故变得非常瘦,颧骨高高凸起,脸色极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看起来非常不健康。   “喝了叶叔给的药好很多了。”叶赋说道。   “嗯,你先好好休息,姐姐和叶叔讨论一下你的病应该怎样做后续的治疗。”叶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和叶斟、祁白出去了,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商量他的病情。   “叶叔,我爸是不是不在城里,去了城外巡视?”叶辞问道。   “是,这几天都不在。”叶斟答道。   叶辞的妈妈死得早,在十年前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叶辞的爸爸苏跃在叶辞的妈妈离开了之后不受控制地疯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正值镜城动荡的时候,叶家手忙脚乱,几乎被完全击垮。   后来镜城平复下来了,苏跃也好了一点儿,逐渐清醒了过来,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孤身一人出去城外去巡视一下叶城,以保证叶城的安全。   刚刚叶辞问的问题就是问苏跃是不是出城外了。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叶辞继续问道。   她觉得这次想要医治叶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叶城只有叶斟一个人在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就问一问苏跃的情况。   “十天八天都无法回来吧。”叶斟说道。   “那……叶叔,你告诉我一下要怎样医治叶赋?”叶辞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直接问道。   “需要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并不好找。”叶斟不怕实话实说。   “那都有一些什么?”她不怕难找,只是害怕无法医治他。   作者有话要说:店老板出现得很及时啊……哈哈。 第442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斟在说出这个问题之后也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说出三样或是常见又或是不常见的东西来, 让祁白和她都陷入了沉默。   “这三种东西分别是:万年血珀、血蜂之王, 还有至亲之血。”   “除却至亲之血是现成的之外, 其他都不好找啊。”祁白禁不住说道,“而且为什么会用到至亲之血?”   他所想到的是至亲之血肯定要用叶辞的血,因为她是叶赋的至亲,而且也不可能让苏跃去给叶赋至亲之血的。   所以这就变成了叶辞的责任, 更何况也不知道叶斟具体是要做一些什么的。   起码要问清楚问题所在。   “这一点我先不告诉你们, ”叶斟并非是特意卖关子,他的表情也非常严肃, “你们先找到血珀和血蜂再说,别的回来之后再告诉你们。”   “万年血珀能去哪里找?血蜂之王又是一些什么?”叶辞完全一头雾水。   千年琥珀、万年血珀,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好的血珀?   血蜂这玩意儿她也没有听过好吧,这让她怎么找?   “去西市看看有没有血珀,至于血蜂之王……很可能要到虚无之境的边缘寻找, 不然你们连见都不一定见到。”叶斟提示他们。   “有没有说要在规定的期限里找到这些东西?”祁白问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最好是在下一次参商二星同时出现的时候将东西给凑齐, 这样子医治下来的效果会事半功倍。”叶斟答道。   “好。”叶辞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 “那么我今天先去西市看一看好了。”   “嗯,行,可以啊。”叶斟没多说什么, 但自然也是知道叶辞心里是急的,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挺淡定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祁白说道。   “你不用回祁城吗?”叶辞可是记得祁白很忙的,祁城也是一个大城, 人口也不少,要管理的话,也要耗费不少精力的,他昨天都出来一天了,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暂时不回,先陪你去了西市我再回去一趟。”祁白答道。   “西市我其实自己也可以去,就不要耽误你的时间了。”叶辞说的可是心里话,她可不想耽搁祁白太多的时间。   “但是我想陪你去。”祁白再次看向她的眼神倒是有些责备,似乎在责备她不解风情,他们刚刚在一起,她总不想着怎样多制造机会独处的。   “我……”   “哎呦,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了,”叶斟看到他们二人这边眉来眼去的就心酸,“祁小子你就陪辞丫头去吧,然后回头赶紧回祁家备一份礼过来参加老太太的寿宴。”   叶斟提醒他,不过祁白不用他提醒自然也是知道应该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做一些什么。   叶辞的奶奶是和他们一起住的,也是住在叶家本家,今年已经60多了,每年叶家都会为她举行寿宴,邀请各家的子弟来庆祝庆祝。   今年叶赋还要出了事,更加是要举办一场喜宴来去去晦气,所以叶家本家的人已经是非常积极去筹备老太太的寿宴了。   而祁白作为祁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要来参加的,然而总不能两手空空过来的。还有一点是,祁白既然已经说了要娶叶辞,那肯定要拿出一点儿诚意来啊,不然待会儿苏跃直接将叶辞许给了崔东徽怎么办?   所以他才提醒他,让他注意。   更何况,叶辞的奶奶,也就是老太太,是非常疼爱叶辞这个孙女的,毕竟是叶家的继承人,而且她和叶赋都是自幼失母,苏跃又疯了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叶辞和叶赋两姐弟是由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有着别样特殊的感情。   是以每年老太太大寿,叶辞都会积极准备。   而老太太的大寿就定在后天,时间还是比较急的。   可是今年叶赋出了事情,镜城又不算是特别安稳,所以老太太寿宴的事情都交给别的叶家子弟去准备了,叶辞也不知道他们的进度如何。   现在叶斟说起这件事情来了,她也想知道老太太的寿宴操办得如何了。   可是实在是没有时间,西市人多热闹,要去淘宝的话肯定要早一点儿,不然好东西都给被人给抢光了。   是以现在她只能先去西市看看能不能将血珀给找到手。   叶辞没有再多问,收拾好一切之后就往西市出发了,也没有叫上祁白,估计是被叶斟说怕了,都不敢明目张胆和祁白“眉来眼去”了。   祁白自然也察觉到这样的情况,看着她穿着长裙披着披肩独自远走的背影,抬腿就要追上去,叶斟在旁边看到他这副担忧的模样,禁不住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都不想你跟着去,死皮赖脸地跟着去有意思吗?你以往不是知难而退的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了?”   “她在等我,而且……”祁白回头看了叶斟一眼,低了头状似羞愧地一笑,“你说得对,我以前的确做得不对,不应该知难而退,所以我现在要弥补啊。”   他说罢也没有管叶斟了,抬腿便去追叶辞了。   事实上,叶辞也没有完全离开,只是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等祁白出来。   但是这等又不能等得那么明显,要不又要被叶斟说她不矜持了。   于是只能在门边徘徊,时不时动动门口的花和草,就是要等祁白快点出来。   祁白走到门边的时候倒是停了下来,在门内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停下,看她在门外干一些什么。   其实叶辞也没有具体做一些什么,就只是百无聊赖地回头去看祁白什么时候出来,但是等了那么久还没有等到,不禁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慢,还不出来?”   “在等我吗?”祁白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出去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哪里有在等你,我只是走到这里而已。”叶辞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只能慌忙掩饰自己的视线,总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哦?是这样吗?”祁白笑,“那好吧,介意我和你一起去西市吗?”   “喂,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一点儿都不体贴。”   叶辞在面对他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拘谨,之前她和祁白都没什么机会说上话,但是却是莫名其妙喜欢上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暗恋,可是她又不想被别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一直都藏着掖着,现在突然有机会靠近他,她不适应,只能像是现在这样子,说什么话都感觉有些变味儿。   她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在对他撒娇啊,捂脸。   “那阿辞想要我怎样对你体贴?”祁白笑着又道。   “阿辞”二字跳入耳中让叶辞心跳也急跳了一下,她憋住一口气,也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心里只是在浑浑噩噩地想为什么他能将自己的名字叫得那么……缠绵?她根本就不知道该要怎样去回应了。   最后只能跺了跺脚,侧身嗔他一眼,便径直往前走了。   祁白在她身后禁不住大笑出声,笑声愉悦,更是让叶辞不知所措。   他腿长,三两步走到她身侧,想要牵起她的手,叶辞有所察觉,把手往里缩了缩,但仍旧敌不过祁白的速度,还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长满薄茧的粗糙大手往下滑,滑到了她的掌心处,握住她细嫩的手,紧紧握住。   “祁白,这里是在街上。”叶辞察觉到他不是开玩笑,突然被牵了手还扣得那么紧,都让她的手心出汗了,想甩都甩不掉,可是这里是街上啊,哪里有什么男女牵着手走路的?   “有披肩罩着,看不见。”祁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她急了,并没有打趣她,而是直接说道。   “诶,你这分明是掩耳盗铃,哪里会看不见的?快点把我的手放开呀。”叶辞暗暗和他较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侧眸瞪着他,让他快点松手。   街上越来越多人了,从她家到西市都要走很长的时间,叶城的人都认识她,祁白牵着她走一圈,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可他明明连贴子都没有递到叶家里来,这样做于理不合,会惹人诟病的吧?   “可我今天就想牵着你走,你说怎么办了?”祁白笑着看向她。   “你……这简直是流氓行径!”叶辞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小姐早上好,今天是和祁二公子一起去办事吗?”   就在两人僵持间,突然有一男子背着一大袋粮食经过,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嗯,是的,去西市办点事情。”叶辞只能笑着有礼答道。   “那记得和祁二公子玩得高兴一点儿呀,今天西市赶集,可热闹了呀。”男子说着就走远了。   丝毫没有怀疑。   不过祁白倒是放开了她的手了,心里有些遗憾,可是他知道她是在意的,有时候世俗的眼光不是那么轻易就说视而不见的。   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走吧,我让赤火出来载我们去。”   赤火的身形自然是能缩小的,不然这般庞然大物还真的是吓到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靠爱发电的我……真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突然就不写了。 第443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说起来四大家族各自的守护兽一般来说其实是由家主持有的,但是它们也会自己择主。   守护兽其实并非经常出来溜达, 而且在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它们会自动湮灭在这个世界里, 假以时日才会再横空出世, 重新择定新的主人。   简单说来,它们会像凤凰涅槃的那种情形,在活久了之后本体会消亡,它们需要通过睡眠来恢复精力, 重新积蓄力量, 在到了一定的时机之后,它们自然而然会再次诞生在这一片土地上, 重新择定主人。   他们所就读的书院其中一项便是教他们继承家族的异能,且尽自己所能去收复家族的守护兽,当年祁白和他大哥还有别的旁系家族的子弟一起去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朱雀臣服于他们,可是最后它还是选定了祁白——   或许是祁白先发现它, 而且给它的印象是最深的。   祁家的异能以速度见长,而且他们的双眼可以透视, 更有鱼肠剑坐镇, 这些东西都是得天独厚的,鱼肠剑本为祁野所用,不过每次祁白出来办事, 祁野会借鱼肠剑给他,所以偶尔鱼肠剑也会出现在祁白身上。   然而赤火只听祁白一人的话,这上古异兽还真的如它的名字一样, 妥妥的吃货一枚,从南吃到北,从西吃到东,从早吃到晚,每次被叶辞碰见了,都要被她打趣。   但是赤火不吃这么多根本就支撑不了它身体的重量,要对抗镜城上空的风飞行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要看它常常在天空上花式飞翔,那都是用吃换来的啊!   有谁能懂它啊!   现在听见主人叫唤它,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现身,不过是缩到祁白巴掌大小的身形,在他掌中吱吱喳喳地叫着。   那模样儿霎是可爱。   “诶,你怎么屁颠屁颠就出来了?我今天不想乘鸟,我想走路。”叶辞点了点它的额头,和它抬杠。   “嘤嘤嘤——”主人,她又欺负我。我今天早上都没吃东西,我肚子都饿扁了。   “那你自己去找自己喜欢吃的,不能吃太油腻的,也不能太无礼,我待会儿会帮你付钱给他们。”祁白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爱宠饿着的,赤火对吃没什么特殊的要求,不一定要吃谷糠或是嫩草一类的东西,只要能吃的东西它都爱吃。   这样看来,其实还是挺好养活的。   “嘤嘤嘤——”还是主人对我最好了,不像某个没有礼貌的小屁孩,都不懂得拿好吃的孝敬我。   “你刚刚在说什么?”叶辞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想抓住它,但是赤火却是灵活地扑腾着翅膀离开去觅食了。   “祁白,你要管管你的鸟,它对我太没礼貌了。”叶辞气鼓鼓地说道,看上去比平日老成深沉的模样儿俏皮活泼了不少,祁白拂了拂她的发,温柔笑道:“小孩子就不要和一只鸟计较。”   “什么小孩子?我才不是小孩子!”叶辞被赤火这样一打岔,在祁白面前可谓是完全放开了,对他扮了个鬼脸,也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了。   但是走了良久还不见他跟上来,只能回头去寻找他的身影,只见他在一个卖钵仔糕和各种糕点的店铺前挑选糕点,挑的好像都是她爱吃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些复杂。   只能回头去找他,走到他身旁停了下来,见他还要买,都已经买了很多了,待会儿走路不方便,不禁说道:“买这么多干嘛?我吃不完。”   祁白看她一眼,眼中似乎有笑意,“这不是买给你吃的,是给赤火吃的。”   叶辞:“……”   她突然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很欠揍,她觉得他是在报复她,报复她不让他牵她的手,哼,用不用这么小气?   不就不让你牵手吗?还能这样子玩弄她。   心里有气,小性子也上来了,她不再看他了,径直转身离开,往前走去。   祁白不慌不忙地将东西给买好付了钱之后才追上了叶辞,递给她一个椰香味道的钵仔糕,“早上没吃早饭,还是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吧。”   “我不饿,不吃。”叶辞扭了头不看他。   “这就生气了?赤火的食量比你大,它喜欢的口味和你的差不多,所以多买了一份,一个人要照顾两只爱宠,还真是不容易啊。”祁白叹了口气道。   “什……什么爱宠?”叶辞听出一些味儿来了,她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太正常,情绪有些多变,平日里她不是这样子的,起码心情不会因一个人而变化无常,可是或许是心境和之前的不一样了,她也有些变化了。   “吃一点儿吧,这家的钵仔糕好像还不错?”祁白点到即止,不再让她难堪了,他是忍不住想要逗她,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儿,因为这样的她更真实。   但是玩太过火那可不好了,她会生气的。   叶辞浅叹一口气,接过钵仔糕,咬了一口,居然真的觉得味道不错,侧头看见他还在看着自己,便说:“你怎么不吃?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嗯,我这就吃。”祁白说道。   然后他看着她,俯身就着她手里的钵仔糕咬了一口,侧面轮廓利落,那姿态无端撩人。   叶辞下意识后退一步,真的被他这般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都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了。   “味道的确不错。”祁白咀嚼了几遍吞下了之后笑说道。   “……”叶辞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看着手里还剩下一半的钵仔糕,不知道该继续吃还是塞给他吃。   “怎么不吃了?”祁白看着她苦恼的模样儿,有些好笑,还是忍不住逗她。   “你咬过了,我还怎么吃?”语气里有些埋怨。   “那就给我吧。”他觉得自己做得也有些过火,但是情之所至,他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   他从她手中接过钵仔糕,又递给她一块新的,然后也不再逗她了,直接吃了起来了。   两人并肩而行,继续往西市走去,越往西市而去,人就越多,所卖的东西也越多,各种各样的奇珍异玩、好吃好看的都有,这些货物许多都是从现世引流进来的,卖一件少一件。   在镜城生活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安分守己的,因为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执念,能在这里实现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而且并非是每个人都能再回现世,去现世就意味着有灰飞烟灭的可能性,每支商队去现世都是有特殊途径去的,尽量不让现世的活人看见他们,不然麻烦也真的大了。   去到现世之后也是非常沉默地采购大宗货物,几乎都是大批量采购,但是他们不会集中在一处市集里采购,而是会分开好几处,这样可以减少别人注意的风险。   西市其实只是一个概念,并非固定在某一处地方,这是流动的,会随着时间不同流向各个城镇,今天恰好是流动到叶城,是以叶城也繁荣起来。   这里的人流量大得超乎了祁白想象,以往他也有巡查西市,但是并没有像是今天的这般人多。   他们在这里寸步难行,稍一不慎,就会走散,祁白无奈,只能搂紧她,将她给护在怀里,“不要介意,怕将你弄不见了。”   她对他牵她手都这么大反应,他不得不先对她打个招呼。   “嗯。”叶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感受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的力度,虽然是在喧闹的人群里,但是她心里还是放松的,甚至是……看着他抿紧了唇的坚毅侧面心里有些欢喜。   她其实是喜欢靠近他的,她喜欢他呀,又怎么会不喜欢他的亲近?   就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嗯,这个甜馅饼来得太突然,是有些不习惯啊。   祁白搂着她的肩膀一路前行,西市有专门卖玉石的地方,他们就要去那里,那必须要越过人群往前走,因为玉石摆卖并非是在这里的。   两人很艰难地越过了人群往前走去,待走了出来之后,前面倒是空阔了很多了。   叶辞的头发都有些被弄乱了,祁白松开她的肩膀帮她顺了顺,然后开始寻找玉石摊子的身影。   血珀这样东西不好找,起码在镜城里是非常难寻的,而且经历上万年的转变血珀才能最终形成,这就更加难得了。   现在叶斟说要寻得这样东西,他们不得不先从西市里找起。   说起西市的起源,也是他们的先祖按照大唐盛世时西市的概念去构筑的,目的是为了让这里生活的人都能买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是以西市繁荣是非常正常的。   赤火也喝饱吃足了,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到了祁白身边,躺在他的肩上都不能动了。   叶辞看着它的模样儿不知怎地想起了雪狼,她还没有将它放出来透透气。   于是便将它从蜻蜓眼里放了出来,让它放放风。   而祁白也找到了一处售卖玉石的摊档了,走了过去问有没有血珀可以供他们挑选。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到后面越难写……每天都纠结到掉三斤头发……其实是不是已经没有人在看了……QAQ 第444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这里人流量虽然没有别的地方那么多,可是还是有一些想要买玉石的人来的, 也有人想要淘一些宝物, 回去之后加工成别的饰品之类的, 是以并不缺乏人气。   在找了好几个摊档之后,祁白找到了一个售卖血珀的摊档,但是并不知道叶斟具体是要哪一种类型的。   血珀自然也是分等级的,通体通透的血珀并不好寻, 有一些血珀里面还有虫的结晶, 估计是血珀在形成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虫子,将虫子都包裹进去了。   祁白让店主找了好几串血珀给他看, 看见叶辞过来了也让她过来一起看,务必挑选出最漂亮的血珀来,希望能符合叶斟所需要的。   血珀稀少,不常有人来问,而且都是天价, 即使他们是摆小摊小档的,可是不代表他们这些是便宜货或是低级货, 好的血珀难寻, 可能比琥珀更难寻。   毕竟形成一颗琥珀只需要千年,然而形成血珀的话却是需要万年。   这根本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祁白和叶辞看上去就是一对情侣,男人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一点儿, 估计就大个五六岁左右,这其实也是可以的,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男人大一点儿的话会成熟一点儿,也会主动照顾女孩子。   小摊档的老板也是看中了他们两人是这样的关系便主动推销道:“两位是买血珀来加工成为饰品的对吧?比如项链又比如手钏?单一的血珀串成手钏也是可以的,再加上别的小饰品,例如金刚杵,又比如这种镶花小银扣,简单加一点儿饰品都非常漂亮的。”   “这是你最好的血珀了?还有没有更通透一点儿的?”祁白好歹也是走南闯北好多年的,血珀的成色好不好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更通透一点儿的?”老板倒是有些难为了,“这一时半刻的怎么找再好一点儿的给你们?”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再去别家看一看吧。”祁白听他说没有,也没有强迫他,转头问叶辞,“这附近我记得好像有大型贩卖血珀的地方?”   “嗯,我记得好像是有的。”叶辞想了想才说道:“今天是墟日,可能会有拍卖也说不定。”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叶斟要哪一类的血珀,但是肯定是买到越通透的越好,这里的血珀诚如祁白所言,还不够通透,待会儿买回去药力不够的话,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关于血珀的来历其实也有好几种,血珀说白了是琥珀的其中一个品种,但因为颜色和功效的问题,被单独列为血珀。   血珀全球各地都有,好的血珀还会被成为医珀,顾名思义则是有医药的效用,而且血珀也是佛教七宝之一,长期佩戴可以辟邪开运,对人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而叶辞猜想的是叶斟想让他们找的应该是医珀,能入药用的。   而很显然地,这里的并不是。   既然不是的话,她也无谓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了,时间有限,还是去别的地方寻找吧。   只是这个小摊档的老板分明是不舍得这两只肥羊离开,还是即时叫住了他们,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要买最顶级的?无论多少钱都要?”   “是。”祁白点头答道。   “那好吧,我带你们去好了,刚刚你们所说的拍卖就是宝鉴阁的拍卖,没有人带你们进去是进不到的,听说今天宝鉴阁还有大来头的东西展出,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或许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摊档老板说道。   “那你需要什么报酬?”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他定然是要提出自己的条件的。   “也不需要什么报酬了,如果你们有东西拍卖到的话,卖家知道是我带你们进来的,会主动从拍卖到的交易额里分一点儿给我的。”摊档老板也没有说太多的话,直接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那好吧,你带我们去吧,恰好看看还有别的什么是合适的。”祁白当机立断,立即说道。   “好勒,请两位稍等,我收拾收拾就带你们去吧。”   摊档老板分明很高兴,回头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便带他们过去了。   镜城虽然不与外界联系,但是还是有商队会从外面带来新的信息和文化进来,现在现世是民国时期,他们也相应的进入到民国时期,是以这里的人们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古代百姓那般宽袍大袖,而是像是现世民国那般,穿了新潮的服饰。   而这里的拍卖会自然也是从现世传过来的,老实说,说是对现世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五大家族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并不是自愿生活在这里的,而是因为责任和当时的形势迫使他们不得不住在这里。   也因为这样,五大家族里的人有不少会加入商队到现世见识见识,只是他们不能到外面太久,否则“肉体”会完全在现世消磨,然后就会变成一阵烟,永远在世间消失。   镜城的百姓是从现世来的,他们大多数人是厌倦了生前的生活,但是又有未完的心愿要实现,所以他们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如果他们再有要动回现世的念头,鬼差会立即出现将他们抓走。   三途河是可以到处移动的,并不受空间和时间的影响,一旦被发现的话,三途河很可能会出现在你脚下,直接被带走至轮回之境那里投胎。   这是镜城的法则,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操作的,大家都习惯了,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现在摊档的老板带他们去拍卖会,也是以能让他们体验一下现世生活方式的好办法,虽然镜城里也已经与时俱进,和现世的生活方式很相似了,但是拍卖会什么的他们还是没有尝试过的。   是以叶辞内心还是蛮期待的,祁白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祁城那边也是有拍卖会的,他有去参加过几次,拍了一些比较珍稀的东西回来,这次进拍卖会也只是见识一下叶城的拍卖会是怎么样的而已。   摊档老板很快就带了他们进了拍卖会,他认识这里的工作人员,是以驾轻就熟。   拍卖会中已经有不少人了,场内灯光较暗,根本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就是说谁来这里拍卖,又是什么身份的,一概都看不清楚。   而且拍卖会中卖家的身份多数是保密的,不知道也不奇怪。   祁白和叶辞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摊档老板还殷勤地给他们备下了茶点花生等东西,让他们起码有点儿嚼头。   “老板,有没有拍卖清单可以给我一份?”一般正规的拍卖会都会有拍卖品清单的,不然又怎么知道有没有自己心仪的东西?   所以祁白才这样问道。   “有的,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弄一份过来。”摊档老板立即去给他备下一份来。   祁白接过他手中的清单,和叶辞一起仔细看了一遍,却是没有发现有血珀的踪迹,但是别的别致又有了一定年份的东西倒是非常多。   祁白便笑着问她:“待会儿喜欢什么,尽管叫价,完了之后我给你包起来。”   叶辞听他这般财大气粗,禁不住嗔了他一句,“平时总不见你这么高调。”   “好物世间难寻,如果能让你高兴的话,多给一点儿钱又如何?”祁白说道。   “我没什么想要的,这些都是古董,我哪里用得着?”叶辞可不想让他为自己花钱,所以摇了摇头,没想要买下什么。   “这位姑娘那可不是这样说哦,既然能上拍卖会的定然不是凡品,就算买下来不用,但是拿回家里做个念想也是好的,难得你的爱人这么大方,要真喜欢的话还是可以拍下来的。”摊档老板见他们的对话有趣,从他们的言语之间已经听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便打趣道。   “……”   叶辞直接被他那句“你的爱人”给噎住了,想要出声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想不说话吧,又觉得自己在默认,爱人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好吧。   “老板说得上道多了,”祁白自然是看得出叶辞窘迫的模样的,也笑着说道,“所以不用为我省钱。”   “……”叶辞想要不理会他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拍卖会便宣告开始了,台上被装潢得非常专业,而且有一股子的肃然袭来,台下安静漆黑,只能看见他们手上的拍卖牌反射出亮光。   第一样被拍卖的东西其实是一个用色非常大胆的七宝烧尊式瓶,瓶身上的颜色都是以一种高饱和度和高亮度的色彩来呈现,从下至上的颜色分别为草绿色,中间刻有纯白的鹤群,鹤群似是向着夕阳起舞,是以又有酡红色点缀,再上面的则是如浅海被阳光折射后的海蓝色,整个瓶身无论从哪里看来都非常完美,色泽鲜妍,让人眼前一亮。 第445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七宝烧其实是一种铜胎画珐琅器皿,瓶身的色彩十分艳丽, 在晚晴的时候从国外流入, 在紫禁城里多有摆设, 极富装饰性的同时也让人赏心悦目。   镜城多是沙漠之地,虽然也有绿洲,可毕竟过于贫瘠,家中摆点这样妍丽的瓷器, 会让人心旷神怡的。   祁白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七宝烧尊瓶, 侧头对叶辞说道:“我记得你的院子里好像摔碎了一个珐琅彩的瓶子,这个拍下来送你?”   “诶?你怎么知道我有瓶子摔碎了?”叶辞也是觉得奇了怪了, 祁白不常去她家,没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到的房间里去,怎么就突然知道她房间里的瓶子被打碎了?   “真想知道?”祁白微笑着看向她,眼中有些狡黠。   “……不想了。”叶辞一看他这样问,瞬间知道他有猫腻了。   “那好吧, 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祁白也只是逗一逗她,听到台上已经叫价了, 他立即举了牌子去跟价, 叶辞以为他只是说一说给她拍,没想到他来真的,而且这价格还越来越高, 叶辞觉得这样一个瓶子虽然有历史价值,但只是做摆设之用的,没什么必要花高价去拍, 但看他这般志在必得的模样儿便知道他一定要拍下来了。   “祁白,没必要给我拍,不值当。”叶辞在他第五次跟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扯了扯他的手臂,让他不要再跟价了。   可是祁白却是回头对她一笑,“给你的聘礼。”   那笑容很纯粹,像破了乌云而出的霞光,明亮到让人睁不开眼。   叶辞与他对视一瞬,心跳停了一拍,便主动将目光移开,她的表情有些狼狈,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觉得来拍卖会是假,调戏她是真。   到最后祁白以几乎半锭黄金的价格拍下了这个尊瓶,叶辞瞬间觉得……祁白很败家。   而她也有些呼吸不能了,总感觉不习惯也不自在。   “恭喜十七号的买家,拍得了这个七宝烧尊瓶,我们接下来看看第二件拍卖品,象牙雕云龙纹火镰套,”台上的主持者接着介绍第二件拍卖品,待侍者将火镰套放上来之后,他才开始介绍:“火镰套又称火镰包,顾名思义是用来盛放火石、火引一类的东西,这个火镰套雕工精致,是从波斯传入的,可以装火石的同时,也能够点缀腰间作为一种佩饰。”   “这个你喜欢吗?”祁白又侧头问叶辞。   叶辞这回立即摇头,“不喜欢。”   “但我看你的眼神流露出喜欢,”祁白笑说道:“买回来给你装点零嘴什么的给雪魄吃,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不需要啊!”叶辞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为什么看到漂亮的就要拍给她,虽然她也需要,但其实也不是特别需要,可要可不要啊,没必要花这样的钱啊!   但是祁白却不听的意见,又出了高价将这个象牙雕火镰套给她拍了下来,让她欲哭无泪。   这个拍卖会里展示的都是上了一些年代的精品,但是对于镜城这座千年古城,一两百年历史的东西其实是很常见的,所以这些在他们眼里看来并非是稀罕之物。   而在拍卖了一轮下来,祁白的收获也颇丰,收取囊中的分别有青草白鹤纹七宝烧尊式瓶、象牙雕云龙纹火镰套、雪灰色缎绣花蝶纹腰带,这颜色刁钻的腰带为什么要拍下来呢?   据祁白说那是因为看到叶辞有一袭白裙子,觉得太过素雅了,衬一条这种颜色的腰带作为点缀刚好。   叶辞:“……”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祁二公子!连腰带颜色都给她想好了。   除却这三样东西之外,再则是拍了一个画珐琅缠枝花卉纹蝶饰盒,这次这个饰盒倒不是拍给叶辞的了,而是拍给她的奶奶做寿礼的,这个首饰盒的做工也是十分精致,整个首饰盒的外形呈蝴蝶的形状,盖面画有栩栩如生的花蝶花纹,颜色鲜妍似永不褪色,这个首饰盒小巧玲珑,平时放手里把玩或是装点东西到里面也是极好的。   祁白为什么会拍下这个首饰盒给叶辞的奶奶?   那是因为“蝶”与“耋”同音,寓意寿登耄耋,吉祥如意。   叶辞没想到祁白这么会讨好老人家,她奶奶也的确是喜欢这种东西,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非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祁白拍下了不少东西,惹得周遭的人都看向十七号拍卖者是谁,但是大多数都只是好奇,并没有要一探到底的打算,然而祁白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他们身后有一双特别锋锐的眼睛看过来,紧紧盯着他们的方向,但等他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没能感觉到对方的踪影了。   “祁白,你也感觉到了?”   叶辞问道。   “嗯。是的。我也感觉到了。”祁白警惕道,盯着叶辞的眼睛,“接下来我们要小心点,看来有些树大招风了。”   “我一点儿都听不出你有害怕的意思。”叶辞也回视他,唇中有调侃的笑意。   “我平日都钱不露眼的,今天为了哄你,整副身家都给你了,你是不是很应该给我一些鼓励?嗯?”祁白不知怎地,转了话题,调侃回她。   “喂,你好了喔。得了便宜还卖乖。”叶辞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一件要被拍卖的珍宝叫‘往生’,就两个字,什么特质都看不出来,究竟会是什么东西?”祁白没有再逗弄她了,而是看着手里的烫金清单,疑惑道。   叶辞也看到了“往生”两个字,也是觉得奇怪,但她并没有说太多话,而是等着下一轮拍卖的开始。   拍卖分上下两场,上半场刚刚结束了,休息一刻钟之后又开始下半场。   下半场第一件被拍卖的就是这件“往生”,主持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增加这件宝物的神秘性,在这件宝物被推出来的时候又盖上了一块玄色的布巾,在介绍的时候也极致神秘地说道:“这件宝物年代非常久远,可以上溯到10世纪的时候,辗转流连在现世很久,在不久前的一次界门开启的时候这件至宝流进了我们镜城里,随后有幸被我们的宝鉴阁收藏,现在特意拿出来拍卖,希望能为这件至宝找到一个好的主人。”   “好了,现在就由我揭开这件神秘宝物的真面目吧。”主持者说着便将盖住宝物的布给揭开,露出玻璃展柜下的一个佛头——   但,说是佛头也不准确,这准确来说是一个人的头颅被雕刻上了各种各样藏传佛教的花纹,这些花纹十分繁复,满布在这个头颅上,显得华丽奢侈的同时又因为藏传佛教的缘故又具有朴素无华的属性,种种特征融合在一起,让这个头盖骨看起来无端怪异。   祁白看到这个头盖骨不知怎地想起了曾经在高坡上出现的那个大喇嘛,虚无之境里有许多流浪的大喇嘛,但他们大多数是为了修行,是为了领悟虚无之境里的虚无,是为了更深一层灵魂的平静,是以他们大多数是友善的,极少有像那天的那些人那样,这般凶残。   而这个头盖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那个大喇嘛的感觉,明明穿着最神圣的大红僧袍,却是做着最邪恶的事情,这个头盖骨肯定也是大有来头的。   可是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其实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看到这个头盖骨里有着一块成色极好的血珀,若然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块血珀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医珀。   他的双眼有透视,但是一般情况下是用不上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眼睛里有这样的异能非常鸡肋,没想到再鸡肋的异能也是有用的,现在他的异能就能很好地运用上来了。   “叶辞,这件‘往生’我们必须要拍卖下来。不然可就真的错过了。”祁白说道,口吻严肃。   “为什么?”叶辞问道。   “因为我们第一样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祁白说道。   “你说的是血珀在头盖骨里面?”叶辞简直难以置信。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祁白肯定道。   “不会吧,为什么血珀会在他的头盖骨里?”叶辞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   “估计这个头盖骨的来历要问主持者了。”祁白说道。   “的确是这样。”   然而不等他们进行进一步的讨论,主持者便在上面开始拍卖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刚刚开始叫价并不是特别高,然而二十三号拍卖者第一次加价明显不合理,因为加得太高了,让这整件宝物的价格都被抬了上去。   祁白既然说了要将这件宝物给拍下来自然是会全力以赴的,每次二十三号叫了价之后他都会在后面加价,他采取缓加策略,紧跟在他后面加价,穷追猛打,但是每次加并不会加太多,但这般策略更加激怒了对方,最后加至五锭黄金的高价,比前面任何一件拍卖品的价格都要高。   场上顿时一片唏嘘,祁白和对方僵持着,不到最后不知花落谁家。 第446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拍卖场上突然静了下来。   在叫价叫到了五锭黄金之后。   大概是祁白那个二十三号的对手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和他一样看中了这个头盖骨,虽然年代十分久远, 但毕竟只是一个头盖骨, 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可是现在却是出现了一个竞争者, 让他意想不到的强而有力的竞争者。   场中瞬间变得沉默,但是又带有一股压抑之感,焦灼的压抑,让场里的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主持者在缓了一会儿之后, 看见没有人叫价了, 便开始说道:“五锭黄金一次!五锭黄金两次!”   然而还没有人加价,这五锭黄金的价格是祁白叫出来的, 如果二十三号拍卖者不加价的话,这个头盖骨很可能就被他拿下了。   主持者被现场的气氛弄得都有些紧张,手中的拍卖捶也随即举起,说出“五锭黄金三次”,但场中仍旧鸦雀无声, 他便知道这次应该没有人再跟价了,这个媲美佛头的头盖骨将会被十七号拍卖者收入囊中。   “‘往生’由十七号拍卖者最终以五锭黄金拍得!恭喜!”   主持者一锤定音, 高声喊道。   祁白听见结果之后, 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血珀难寻,他对这个头盖骨倒是没什么兴趣,只要能顺利拍下来就可以了。   在“往生”被拍卖掉之后, 这场拍卖会已经进行得超过一半了,祁白接下来也没有拍什么了,因为接下来的拍卖品都一般般, 也没有他需要的。   于是接下来他也只是在场中看别人拍卖,时不时和叶辞聊几句,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   拍卖会结束之后,祁白直接去当铺取了钱过来打算一次性付清这次所拍卖的东西。   叶辞再一次觉得自己身边有一个隐形的大老板。   没想到祁白原来是个有钱人。   “怎么了啦?这样看着我怪不习惯的。”祁白找到东家付讫的时候,叶辞当然也在,看到她神色颇为复杂地看着自己,禁不住笑着问道。   “没怎么了,就只是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祁家给她的感觉一向都是很低调的,虽然知道他们家肯定是有家底的,但是祁白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富,还是让她有些吃惊的。   “想知道我身家有多少吗?”祁白问道。   “……你愿意告诉我?”叶辞忽而觉得自己对祁白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了。   这真的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   “等我娶了你之后,你自然会知道。”祁白卖了个关子。   “……”好吧,她好像又中了某人的圈套。   在财货两清之后,叶家的人便过来取东西,其实东西也不是特别多,但都是贵重物品,肯定要珍重以待。   叶家的人看见他们拍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都有些咂舌,祁白也不解释,当作没看到他们的目光,倒是亲自将“往生”拿到手里和叶辞一起回去。   叶辞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人家将血珀给拍了下来还要人家捧着,硬是从他手中接了过来,“还是我来吧,今天真是很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说把钱给回他,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悦,但是只说“谢谢你”又觉得不够诚意,都有些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他了。   “不需要谢,真要谢的话……”祁白说着便盯着她的唇,眼底有浅浅笑意。   叶辞瞬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睫微垂,有些紧张,不过祁白也只是随便一说逗一逗她,在前面先走出几步,给她一点时间缓冲。   但是没想到走出好几步了叶辞还没有跟上来,只能转头去找她,忽而一阵香风袭来,他感觉到自己颊边被一阵温热拂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看见叶辞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步伐匆匆。   祁白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立即跟上她的步伐,低声问道:“你刚刚亲我了吗?”   “……没有。”叶辞矢口否认。   “没有吗?”祁白笑道,“做了不承认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叶辞十分后悔刚刚自己一时冲动给他的答谢。   就只是一个吻的答谢对于这份礼物来说也的确是轻了一些,想起那个二十三号神秘拍卖者,她禁不住说道:“祁白,你说那个二十三号会是什么来头的人?”   那个人可是由头至尾只拍了那个头盖骨,根本就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事情。   这个头盖骨自然是大有来头的,就只是有什么具体的故事他们其实并不知道。   为什么头盖骨里会有血珀,而这个大喇嘛生前又是什么人?根本没有人知道。   有时候年代太久远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很可能是认识我们的。”祁白说起当时的感觉,“他有一直观察我们这边,你还记得不断有人看着我们这边吗?应该就是这个二十三号。但我没有想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要这么留意我们的动向?是一早知道我们要拍下这个头盖骨吗?”   “那会是谁想拍下这玩意儿啊?”五大家族里明确信佛的人并没有,而她想了良久,也没有想出谁会想着去将这个头盖骨给拍下来。   “祁白,你说不会是我们昨晚遇到的那个大喇嘛吧?”叶辞想着又忍不住说道。   “我觉得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祁白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那会是谁啊?不会来报复我们吧?”毕竟是抢了别人的心爱之物,虽然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可是还是会惹人垂涎啊。   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了,西市的人潮虽然还是很多,但是相对于白天来说已经少了很多人了,叶辞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头盖骨,心里沉甸甸的,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虚无之境里没有尸体,他们也不用担心殉葬问题,但是现在贸然将一个头盖骨给捧在手中……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她和祁白并肩而行,本来想着要不要买点糕点还是别的东西回去叶家吃,毕竟已经是晚上了,又是忙碌了一整天,其实祁白肯定也是累了,但是不等她转头问祁白晚饭有什么打算,她便察觉到自己的脖颈好像爬上了不知道什么飞虫。   她感觉到的是那虫子就只是轻轻地落在她的脖颈上,让她有些痒,本来想伸手去抓一抓看看是什么东西,却是没有想到她的手还没有伸出,雪魄便突然从蜻蜓眼里出来,吐着信子阻止了她,又顺带将她脖颈上的虫子给舔掉。   “雪魄,那是什么东西?”叶辞知道定然是出事了,他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怪事了,雪魄不会无缘无故给予她警告,并从蜻蜓眼出现将那虫子给吃掉。   “嘶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白白的胖胖的,味道还挺不错的。雪魄说着还舔了舔自己的嘴,一脸陶醉。   祁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立即接过叶辞手中的盒子,方才雪魄出手太快了,压根是没有看清楚落在叶辞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而他有预感是因为他们将“往生”拍下来之后才造成这样的情况,雪魄在寻常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来的,既然现在出来了还吃掉那虫子,那只能证明那虫子是有什么怪异之处。   他不愿意让叶辞以身犯险,如果她拿着这个头盖骨会惹来麻烦的话,那么这些麻烦事就由他来承担,而不是陷她于危险之中。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祁白刚将头盖骨给接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忽而有一阵怪异的轻风缠上他的脖颈,不仅仅是他的脖颈被悄无声息地缠上,就连叶辞的脖颈也是——   风明明是没哟任何形态的,只能用感官去感觉,可是祁白却是看到叶辞脖颈上被透明的风给绕了一圈,那风越勒越紧,几乎要将她勒至窒息。   而事实上他的情况也非常不好,叶辞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这边相对应的也是什么情况,逐渐被白色的风给勒紧脖颈这简直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他们脚下的沙土地开始逐渐往下陷,好像以他们为中心,开始逐渐往下陷,明明结实的泥土倏尔变得松软,在这个无形的漩涡之中祁白似乎看到泥土之中有什么黑色轮廓的东西,不等他看清楚,这附近的百姓突然发出慌张而害怕的惊呼。   他循目望去,这才发现整个西市都开始往下陷,是以他和叶辞之间为中心往外扩散,也就是他和叶辞的位置往下陷得是最严重的,几乎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而更让人束手无策的是,祁白连自救几乎都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辞也经受同样的痛苦,脸容逐渐变得死白和扭曲。   这一场灾难来得非常突然,流沙下陷的程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身上力气也流失得越来越快,隐隐察觉到对方是冲着他们手上的东西来的,但是为了一个头盖骨而要攻击整个西市的百姓,这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儿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连看了两场电影,头好玩家和暴列无声,以至于我现在画画没画,还有3000字没写。。。 第447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然而并没有留下多少时间给祁白去思考,因为他整个人已经下陷到小腿处了, 而且他感受到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将他往下拉扯着, 还不断地吸附在他的小腿、脚踝甚至是大腿处。   祁白脖颈上也被怪风给缠住, 但是他顾不上去管脖颈上的是什么东西,当务之急是要看看地上埋藏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由于无法低头,只能平视前方,他双眼的透视也无法用上, 只能盲抓, 那东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一下子被抓住了一只, 可是不等祁白将那东西抓上来,那东西便从祁白的手上溜走,它们的身上滑腻但是坚固,细细感受其实是非常微妙的触感,微妙到让你毛骨悚然。   祁白抓不住它们, 脖颈也被越缠越紧,那东西似乎知道他的窘况, 在逃走了之后立即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它咬得用力,祁白几乎能感受到那东西口中千万只牙齿扎进他血肉中的恐怖感觉——   在牙齿入肉的那一刹那,他能感受到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牙齿扎过来的强烈疼痛感, 那般难以言喻的疼痛像是聚焦在某一点,于一刹那使你晕眩甚至是产生窒息之意。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双重暴击,可他还是咬牙强撑着, 唤回赤火来,让它过来帮忙。   而叶辞那边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她整个人已经下陷到了腰间的位置,那阵怪风持续旋转至她的脖颈上,将她整个人都勒至窒息。   雪魄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主人有危险,也已经竭尽全力去帮她,却是突然围绕着叶辞的那圈怪风停止了转动,而她挂在脖颈上的蜻蜓眼忽而被咬断,整枚蜻蜓眼直直地往漩涡中跌去!   叶辞心中一滞,下意识伸手去够,可是已经迟了,蜻蜓眼下跌的速度很快,转眼间消失无踪。   祁白害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也顾不得伤口疼痛,一把伸手去拉住她,而此时赤火终于及时赶来,从天而降将他们都从漩涡中拉出来。   实在是千钧一发。   祁白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这样的感觉,若然赤火迟上一步的话,他和叶辞都必死无疑,会成为漩涡中那些黑色怪物的腹中之物。   镜城看似只是灵魂的住处,实则不然,一千多年前这里只是一座没有任何根基的死城,或者说是被风侵蚀的自然之城,他们的先祖来了这里之后才将这里一点点变成了一座适合人类居住的城池,有水有田有绿洲,也有人造建筑和风光,让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了不错的栖息之所。   可是原本存在在这里的某些怪物或是妖兽还是继续存在的,它们只不过是将自己隐藏得更深了,不让其他人轻易找到它们而已。   现在,很可能是这些妖兽不甘寂寞,突然从它们的巢穴里出来,攻击他们。   也不知道它们是否是有人操控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敌方这次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在用怪风攻击了他们之后,又在地上产生了漩涡,想将他们都拉扯进去,西市也被大规模袭击,漩涡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那些东西像是能够永无止境地出现,哭闹声尖叫声痛吟声传播出很远很远,从高空俯瞰下去,说西市变成了炼狱也不为过。   “叶辞,你有没有事?”   赤火长鸣一声,高翔天上,震慑了地底上隐藏的部分怪物,祁白坐在赤火的背上,依然来不及去看自己的伤口,首先要看看叶辞是什么情况。   “祁白,我的蜻蜓眼没了,被弄不见了。”叶辞是真的伤心,那些东西虽然也是拼命将她往下拉,但是好像有所忌惮,并没有对她做更过火的事情。   可是她最重要的蜻蜓眼却是被弄不见了,蜻蜓眼是叶家的家传宝,也早已经成为她身上的一部分,突然以这种情况不见了的话,那怎么办?   那并非是一枚普通的饰物,而是雪魄和雪霁的家,现在雪狼也住在里面,沉入了漩涡里去的话,是永远都找不到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和族人交代。   祁白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安慰她,他怀中还紧紧护住那件“往生”,不知为何他有预感对方是冲着他手中的头盖骨来的,虽然对方并没有明目张胆去抢,而他们所遭遇的事情更像是对方在泄愤的行径。   但这也只是祁白的猜测而已,他们连他们的对手是谁都猜不出来,怎么去猜对方的意图?   “能不能让雪霁出来找一找蜻蜓眼?”   雪霁是玄武的另一半,通常情况下它不会呆在蜻蜓眼里,而是坐镇叶城所处的界门入口,防止入口与入口之间发生什么怪事。   雪霁长居地底,这里出现了异动它肯定能感受到,祁白的意思是让雪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般奇怪的事情出现。   底下的漩涡已经消失不见了,漩涡中怪物好像也于一瞬消失无踪,干净到像是一刻钟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祁白手上被咬的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方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镜城真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异动了。   “雪霁并不在这附近,”叶辞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慕白,却是发现他的嘴唇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了,是那种像是中了毒的紫色,她也顾不得蜻蜓眼能不能取回来了,立即紧张问道:“祁白,你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被漩涡里的东西给咬了一口,我觉得还好。”他说着举起自己被咬了一口的左手让她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吓了叶辞一跳,祁白左手虎口上有一个牙齿印,不,应该是里三排外三排共六个牙齿印,就这般整整齐齐地烙在他的手上,光是这样看着已经让人胆颤心惊。   她来不及问他太多情况,立即让雪魄给他一碗水喝下,而且也端了另外一碗水帮他擦拭伤口。   “不需要那么紧张,”祁白真是觉得自己还好,没什么大碍,就只是伤口很痛,痛得他有些难以承受,可这些根本不需要告诉叶辞,“伤口就只是看起来有些糟糕而已,其实还好。”   “那也需要及时处理啊,”叶辞十分不满地嗔他一眼,“你怎么总不会照顾自己?”   “有你在,就等你来照顾我好了。”祁白笑说道。   “……”叶辞实在是无语,“都伤成这样了,还贫嘴。”   “当务之急还是将蜻蜓眼给找回来会比较好,雪霁不在这一带的话,就让它回来,不要忘记了雪狼也是在里面的,蜻蜓眼丢了可是一件大事。”祁白虽然也很想享受这般额外恩典,但是目前来说,还是要将蜻蜓眼给找回来。   “你说得也对,但我还是先清理好你的伤势。”   叶辞实在是担心蜻蜓眼的下落,可是祁白的伤势也不容有失,天知道漩涡里的东西是什么鬼。居然有六排牙印,还咬得这么深。   “阿辞,你对我真好。”祁白也不提让她找蜻蜓眼的事情了,她应该心中有数,他再替她着急就显得不解风情了。   “你别臭美。”叶辞没好气地说道,可还是放轻了手脚,“你当时为什么这么傻徒手去抓它们,万一它们更狠一点儿将你给吃了怎么办?”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不能让它们太放肆,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了。”祁白实话实说。   “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是吧?”叶辞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在赤火的背上除了能感受到大漠上空的风愈发地冷酷之外,其他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他包扎伤口。   叶家的人已经来了,这次连叶斟都出来了,西市的情况也很糟糕,不少人受了伤,也有一些人被拖进了漩涡里,永远失去了踪影,他们的家人都在旁边无助地哭泣,压根不知道今天这么热闹的墟日为什么会变成如此凄惨的离别日。   祁白让赤火回到地面上,与叶斟他们汇合,叶斟查看他们的伤势,真真和祁白身上的差不多,但是没有人好像祁白那般被咬得那么深。   这些人全都变得有气无力,目光呆滞,身上的体温急剧下降,唇色全都变成了青紫色,一看上去就十分不健康。   叶辞只能让雪魄给他们水喝,尽量止住他们身上毒素的蔓延。   叶斟精通医理,也上前诊治他们的病症,发现他们身上的确是中了毒,而且中的毒还十分奇怪,是在镜城了不曾出现过的尸毒。   入了镜城里居住的人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灵魂,他们也有生老病死,但是他们死亡的那一刻是直接以灵魂消散的形式离开这个世界,是以镜城根本就没有尸体之类的。   毕竟人只能死一次,他们在现世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镜城就不可能再死了。   可是他们现在身上却是中了最不可能中的尸毒。   这种荒诞的情况不啻于说鸡蛋里有骨头那般让人不可思议,以及震惊。 第448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斟的表情禁不住变得严肃起来,叶辞瞬间察觉出不妥, 立即问道:“叶叔, 他们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很严重的?”   “是很严重, 在镜城里根本都没有出现过,”叶斟暗叹一口气,这里人多,他其实不想详细告诉叶辞, 以免弄得人心惶惶, 遂说道:“具体的我回叶家本家之后告诉你,现在时间不多, 先将他们安置好,我们再从长计议。”   “好。”叶辞也不好忤逆叶斟的意思,点头应答之后只能暂时离开祁白,去安置那些中了尸毒的人。   她其实很不想离开祁白,他们受伤了, 祁白也同样受伤了,而且叶家来了这么多人, 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她是将来的一城之主,叶城出事的话,她有责任, 义不容辞地去照顾他们,安慰他们。   所以就算心中再不舍,她都无法留下来陪在祁白身边, 只能装作十分不在意地看他一眼,试探性地问道:“我先离开一下下,你在这里等我?今晚先别回去了?”   她还真担心祁白今晚还要赶着回去,以他现在的情形肯定撑不住的。   “嗯,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你回来,今晚我也不回去了,继续叨扰。”祁白脸上还是笑着的,让她不要太担心,他看起来好像很严重,但其实没什么事情,也就那样子。   “如果渴了让雪魄给你斟水喝,不要跟它客气。”叶辞松了一口气,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没有发高烧,这才收回了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祁白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原本伸得笔直的脊背也松垮了下来,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他差点连叶辞的模样儿都看不清楚。   该要怎样形容现在这种感觉?他能感受到的是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被一点点地往外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离开,而他现在并没有办法去及时补充自己的体力,他所感觉到的是这次体力的流失是不可逆的,是永久性的,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的,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办法去阻止。   虽然雪魄的水有奇效,能缓解他身上的一部分不适,然而诚如叶斟所说的这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毒,不知道从何而来,就算是雪魄,效用也是微乎其微的。   是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他告诉他们,也是于事无补的。   别的西市的人们被咬得也不是特别深,喝了雪魄水之后好像也好了不少,祁白不想让叶辞过于担心,因为她现在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所以只能静静地靠在身后的木桩上,微闭眼睛调气养神,省一些精力。   叶辞一直在忙,她要忙的事情也是多了去了,叶斟害怕这毒会有传染性,是以建议弄一个临时庇护所将他们都安置到里面,观察一两天没问题了再让他们回家。   叶城里是有医院的,与现世与时俱进,若然要弄临时庇护所的话,去医院里弄也是可以的,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在商量过后最后还是将他们安置在医院的第一层病房里,方便照顾。   待这一切事情做完之后,叶辞再返回来找祁白的时候,发现他的精神好像好了不少,心中微松一口气,走过去问他,“刚刚吃饭了吗?”   让他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她其实很过意不去,也安排了人留下来照顾他,回来之后看见他还在毫无怨言地等着自己,心里更加内疚,只能一直盯着他。   “吃过一点点。”祁白答道。   “祁大哥你刚刚哪里像是吃饭?就吃了那么一点点,肯定是要等我们大小姐回来,和她回叶家一起吃吧?”叶嘉被留了下来照顾祁白,他一向崇拜他,是以接下这个任务简直是义不容辞,非常高兴。   “是这样吗?”叶辞也顾不得叶嘉打趣她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就回去了?你还能走吗?要我扶你吗?”   “嘶——辞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周到体贴了?叶叔也很累走不动了,你来扶一扶我上马好吗?”叶斟不知何时从后面回来,在叶辞身旁说道,语气哀怨。   叶辞:“……”   从前不觉得叶斟在碍事的,但是今天她觉得叶斟的存在就是让她没有面子的。   她也不扶祁白了,直接转身找到了自己的马,带着一小批人先扬长而去,不再理会他们了。   叶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地上扬起的灰尘喷了他一脸,他回头看向祁白,方才的打趣之色已经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沉重。   “辞丫头已经走了,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了,你怎么样了?”叶斟皱着眉头,低头就想检查他的伤口。   “不太好。我很可能会死对不对?”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从容,甚至还是笑着的,丝毫不见窘迫。   “说不好。”叶斟看着他这副毫无所谓的模样儿,不由得泄了一口气,“我看你根本就不怕死对吧?”   “就算怕死又能怎么样?总不能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儿吧。”祁白很平静地说道。   叶斟这回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能不能走?”   “可以,不用担心,还没有弱到这种地步。”祁白说着便自己强撑着站起来了,看起来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不是他嘴唇的颜色过于不正常的话。   叶斟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他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伸手扶住了他,也不上马了,而是扶着他上了马车,让车夫往叶家的方向走。   车上,祁白靠着车壁歇着,但还是抽空问叶斟今晚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叶斟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不是偶然,有人操纵着这些东西来攻击叶城,攻击西市,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有几个,一是打上你们拍下来的’往生‘,那个大喇嘛的头骨,二是辞丫头脖颈的蜻蜓眼,三是很可能是想直接将你们置于死地。”   “但是到了最后他为什么会放弃了其中的两个目标,只实行了其中一个,现在我还没有想明白。”叶斟继续说道。   “我中了的其实是什么毒?”祁白听完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些许计较,“又或者是说那些隐藏在地底的怪物是什么?”   “吃完饭之后我再告诉你。”叶斟突然卖了个关子。   “也行。”祁白点头,倒是没有再纠缠问下去。   西市离叶家并不远,叶斟也是因为快要到叶家了,不方便说太多,一时半刻也说不完那么多,所以他缓了一下先没有说。   下马车的时候看到叶家的马厩里多了几匹马,其中有一匹他认得,是叶辞的老爹苏跃的,之前还说要过几天回来,没想到今晚已经回来了。   叶斟觉得有些奇怪,平时苏跃都是严格按照巡城的时间来的,没想到这次这么早回来,很可能是因为叶辞奶奶的寿宴而让他提前回来了。   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带着祁白进去客厅吃饭,果然看见苏跃已经坐在饭厅主位上了,尚在病中的叶赋也在,他们看见祁白和叶斟进来了,主动点头打招呼。   叶辞的父亲苏跃就是那种不言苟笑的严肃人士,因着叶辞的母亲逝世很久了,他和叶斟便一起管理叶城,与此同时也将叶辞和叶赋拉扯大。   可是无论他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是沉默寡言的家族形象,让人看上去安心且可以信赖。   他看到祁白进来了,并没有太多讶异的神色,只是招呼他们都坐下,开始用膳。   祁白其实不怎么吃得下,身上的煎熬太过,他看人都是不清晰的,更遑论去抓筷子?   是以他都是吃面前的菜肴,吃得也很慢,叶辞看在眼中,心里微微刺痛,挑了一些好消化的给他吃,祁白看定她的位置看了很久才笑道:“谢谢。”   “赶紧吃吧,这么客气干什么?”叶辞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尤其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让更加不好意思,苏跃自然也是察觉出自己的女儿和祁白之间那种关系的微妙变化,便放下了碗筷问道:“祁白,你哥哥祁野的婚礼是在半个月后吗?”   “嗯,是的,昨天已经送了请帖过来了,具体的可以看一下请帖。”祁白说道。   “没想到这么快了啊,”苏跃说着又有些感慨,“一眨眼你们都长这么大要成家立室了。”   “届时我哥哥的婚礼还请苏先生早点出席,我们祁家子弟定然准时恭候。”祁白说道。   “你哥哥好事近了,你又如何?有中意的吗?”苏跃突然话题一转,猝不及防转到了祁白的婚事上,让饭桌上的人都忍不住一愣。   因为苏跃并非是一个会问这种事情的人,他其实特别传统,叶家里有子弟要婚娶的话,必须要先递贴子,纳彩礼等等,要走传统的那一套流程,像是今天这样去问的话,还真是很少遇见。   是以他们都不明白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大家,新地图我还是打算展开来好好写。。。这本真的是有生之年系列,我后面都是默默写默默发,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写得怎么样,所以我还是任性一回,将这个故事给说完整吧。。   新地图有些张狂,但是,我尽量不让你们失望吧。 第449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你们怎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苏跃奇道,眼底也是比较温和的, “祁白都算是是我的世侄, 关心一下他难道不行?”   “不是不行, 而是太突然了,”叶斟见没人说话,唯有出声打圆场,“我说姐夫啊, 你连辞丫头的婚事都不着急, 怎么就着急别人的了?”   “我现在不是在着急阿辞的婚事吗?”苏跃瞥他一眼,奇道。   “……咳咳咳。”这回轮到叶辞被吓一跳了, 她和她爹可从来没探讨过这么敏感的问题,什么婚事不婚事的就不说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事情,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倒是说说怎样着急辞丫头的婚事了。”叶斟不嫌事大,继续问下去。   “祁白不是没有成亲吗?这么好的人在这里不先问一问怎么能行?”苏跃直接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叶辞简直觉得这顿饭不能再吃下去了, 为什么饭桌上的画风变得这么奇怪了?   “辞丫头,你没事吧?是噎着还是别的怎么回事?一直在咳嗽的。”叶斟担心道。   就连祁白也看向她的方向。   “我吃饱了, 你们慢用。”叶辞不想再在这里听他们说话了, 放下筷子也没有去看祁白,直接离开了。   “啧,姐夫啊, 你刚刚这么直接是干什么啊?害辞丫头都走了。”叶斟满脸的不赞同。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回避的?”苏跃完全不在意,倒是重新看向祁白, “世侄,你身体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不要急着回去了,在这里继续休养一会儿吧。”   “好,我知道了,苏叔,谢谢你的关心。”祁白有礼回答。   “嗯,那就先吃饭吧,待会儿我给阿辞送点饭菜过去好了。”苏跃没有多说了,而是低头执箸吃饭,神情之间尽是轻松。   叶斟觉得苏跃这般的态度转变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他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这个姐夫大半生都活得不是那么高兴,而这般不高兴是因为他的妻子,也就是叶辞的妈妈过世之后才开始的。   叶家不论在现世还是在虚无之境,其实一直都是五大家族中的主宰,虽然没有说占据绝对的权力位置,但是每次有什么危难他们总是站在最前头,镜城里有棘手的任务别人不愿意去接手的,都是叶家优先接手——   叶家子弟拥有强大而神秘的能力,能控制星辰与星轨变化的家族……没有多少,或者说是只有叶家这一个家族。   能控制星辰与星轨变化,说白了,其实就是能扭转命局和命理,是可以逆天改命的存在。   只是,这只是叶家的其中一个最深入的能力,平日里轻易也用不上。   而叶家拥有这么强大而神秘的能力也导致叶家大部分人非常短寿,在现世的时候是这样,在这里也是这样。   在现世的时候,叶家先祖为了保存叶家的命脉,强行勒令子孙急流勇退,退隐深山野林,以隐瞒行迹,保存自身。   但是叶家短寿的特征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至多是延长了一两年,这相当于没有延长。   在到了虚无之境之后,可能是当年他们的先祖花了太多的力气才进到虚无之境,在建造虚无之境的时候,也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耗损过于严重,以至于叶家的子孙后代都短寿。   尤其是叶家的家主,更加是短寿。   是以,苏跃在叶辞的妈妈去世之后,就长久地陷入沉默之中,沉默到悲伤,沉默到不言苟笑,沉默到让人……不敢靠近他。   但是今晚他的变化他是看在眼中的,他和他相处了几十年,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不过,他的姐夫活得轻松一点儿也好,操持大半生,肩上的担子也可以卸掉了。   饭后,叶斟带着祁白回到了他昨晚客居的房间里,并且将门掩严实,打算仔细检查他的身体。   祁白的情况已经十分不好了,方才也是出于礼貌吃完一整顿饭,事实上他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而现在一回到房间,他已经是坐在床上,靠着床杆,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了。   叶斟又给他斟了一杯雪魄水来,让他先喝下,眼底也有担忧,“你……的情况太严重了,很可能活不过几天了。”   “几天即是几天?”祁白笑道,艰难举起手里的那碗清澄澄的水,慢慢地喝下去。   叶斟神色颇为复杂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但是他这笑让人看得心里堵塞啊。   “你不要在辞丫头面前这样笑,”叶斟“警告”他,“会让她以为你真的是命不久矣。”   “但我现在不是真的命不久矣吗?”祁白觉得好笑,反问他。   “你真的命不久矣和你表现出命不久矣是两回事,”叶斟冷哼一声,睨他一眼,“更何况,你不一定会死,你自己也要坚持着不要去死。”   “……所以叶辞的强词夺理是跟你学的?”祁白被他这番言论震惊了,有些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我去给你配药,起码能延长你好几天的寿命。”叶斟不再多说,转身便想走。   “叶叔,有什么事情不需要在我面前隐瞒,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定然不是偶尔,而是必然,镜城是不是有什么异动?”祁白阻止住他,不让他离开。   “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叶斟皱眉回望他。   “你刚刚不是说让我不要表现出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吗?我现在不就是不要表现出来吗?”祁白笑道。   “……”所以你也跟我学了强词夺理的本事吗?   叹了一口气,也不隐瞒了,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之后说道:“咬你的东西你心里可有数?”   “我只推断出来是黑色的,有着坚硬外壳但是却是异常光滑的不明妖兽。”祁白将当时看到的情景都说出来。   “那就没错了。”叶斟再次浅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可能是被尸鳖咬了。”   “尸鳖?那是什么东西?镜城不是没有尸体吗?”   单凭叶斟说出“尸鳖”二字,祁白根据这怪异东西的名字去推断这种东西很可能是从尸体里衍变过来的。   “是又如何?难道就不能有吗?现在你身上就是中了尸毒!还是很恶毒的尸毒,”叶斟皱眉说道:“我想咬你的还不是普通的尸鳖,很有可能是尸鳖之王。”   “……我运气还真是好。”祁白苦笑道。   “那是你实力太强了,对方又想置你于死地,不弄点厉害的东西来整倒你怎么能行?”叶斟实话实说。   “你觉得这背后的人会是谁?”祁白心里其实有人选,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今天我和叶辞去拍卖行跟价的时候有个二十三号一直紧咬着我们不放,似乎也非常想要那个人盖骨,但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将东西给让给我们了,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和意图,可是随后西市被袭击,还大规模地发起这种毁灭性的袭击,一想便知道对方在报复我们,我们被袭击的时候,有怪风,那些风估计是由不知名的虫子高速飞行形成的,萦绕在我和叶辞的脖颈上,一度还想勒死我们……”   “然而,依然是到了最后关头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我的手被咬了一口,叶辞脖颈上的蜻蜓眼也不见了。”   “对方看似意图不明,但是目的又十分明显。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夺取蜻蜓眼。”   祁白说至最后作出结论。   “蜻蜓眼的用途可大着呢,但是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使用的,”叶斟听完之后也是觉得奇了怪了,每个家族都有各自的秘密,他在这里也不便多说,“对方很可能想拿蜻蜓眼去做一些什么事情。”   “叶叔你这不是废话么?没有什么强烈目的的话又哪会想着抢走蜻蜓眼?”祁白说道。   “咳,你小子说话这么直白干什么?给我一点儿台阶下不行么?”叶斟瞪他一眼,佯怒道。   “那好吧,”祁白说了这么多话其实也累了,雪魄水虽然有奇效,但是并不能根治他的病,只能做暂时的缓解,“叶叔,时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好,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叶斟看着他愈发憔悴的面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仅仅是为了祁白的身体,更加是为了叶辞的终身大事。   他不知道是否能将药给配出来,祁白是这次的人当中伤得最严重的,别的人都能靠雪魄水压制住,不能活下去的都已经立即死亡了,只有祁白是例外。   他真担心他可能会变成什么怪物,毕竟,咬伤他的是尸鳖之王。   谁也无法预料后续发生的事情。   再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叶斟再回头看了一眼祁白的房间,心情沉郁。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还不止于这些,从苏家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新近来到人世不满一岁的苏家小途突发重疾,危在旦夕。 第450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在叶家得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心里也是唏嘘,五大家族在镜城里存活了这么多年, 仿佛临末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遇到了无法抵挡的怪事和意外,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的命数已经走到了尽头。   已经是无法再走下去了。   镜城的繁荣也是在万分艰难的情况下才维持下来的,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异动不会停止,只会永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直至镜城陷入大乱, 继而毁灭的那一天。   而谁人也无法保证,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的话, 整个镜城又会是如何的一种情景,如果真的没有了虚无之境在现世和轮回之境之间作为缓冲的话,现世会受到怎样的影响,轮回之境又会如何?   甚至是说遗世独立的蓬莱之境又是如何。   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   祁白并不知道苏家发生的事情, 在叶斟离开了之后,他艰难地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迅速入睡。   他实在是太累了, 这么一咬仿佛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力都抽光,不有点充足睡眠的话他根本无法及时补充精力。   是以在躺下来之后他一下子进入到深入睡眠状态。   但是在睡至半夜的时候他还是被手上的伤口痛醒了。   其实说是完全被痛醒也不算是,更多的是被人用强烈而专注的注视看醒了。   祁白醒来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旁边, 看看是谁守在他的床边,他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强烈心绪了,以至于他突然醒来。   睁开双眼之后不出所料看到旁边的人是叶辞, 她于深夜到来,安静地守在他的身边。   然而还是他还是醒了。   叶辞没想到他突然醒来,骤然撞上他的眼神有些心虚也莫名有些紧张,来不及移开目光,只能正对着他的双眸,浅笑道:“醒了?”   “嗯,你怎么在?”他强撑着想坐起来,叶辞却止住他,看向他手上那个黑漆黑漆的伤口,侧开了目光,“来看看你而已,我马上就走了,你不用起来,继续睡吧。”   “是睡不着所以过来?”祁白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躺着和她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觉得自己的伤口没那么痛了。   但是其他的感官也好像变得弱下来,没有以前敏感了。   “祁白,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了?”叶辞理所当然是担心他啊,哪有可能睡得着?   “看到你最后我感觉好很多了。”祁白笑道。   “喂,我是说正经的。”叶辞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还有心情开玩笑,瞬间拿他没办法。   “我也是说正经的。”祁白继续笑,脸上丝毫不见担心,可是说出的话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叶叔说我命不久矣,可能还剩几天的寿命,叶辞,我可能不能娶你了。”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说这些了吧。”叶辞听他说到这里,心酸止不住涌上来,从心上逼到眼角,逼出了泪花。   她还在和他对视,猝不及防眼泪流出,只能狼狈地侧过头去,用手擦掉泪水。   祁白没想到她突然就哭出来,也躺不下去了,强撑着坐了起来,伸出右手尝试着想要将她搂入怀里,但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他看着她削瘦的侧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痛恨自己过早地向她表明心意,给她憧憬了一个未来,但是他却是很可能无法参与至她的未来中。   “……叶辞,之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两人之间沉默了良久,祁白最后只能艰难地说道。   “你之前说过很多话,我不知道当你哪句话没说过。”   叶辞自然是听得出他话语中的退缩之意,也顾不得和他冷战了,立即转过身来,毫不忌讳地看着他。   目光澄亮,一碧如洗,像他之前喝过的那碗雪魄水。   祁白似乎被她的目光灼伤,微微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说道:“有些话就不要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你知道就好。”   “你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就没有勇气再说一遍你曾经说过的话?怎么就不把话给彻底说清楚?”叶辞固执地看着他,微微抿紧了唇,眼眶红得让人怜惜。   ——叶辞,我快要死了,还不知道会以哪种死法,很可能变成怪物,很可能一夜之间疯癫,也有可能瞬间消失不见,那你说我怎样负责你的终身?   祁白回望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角又无声流下了泪水,想要伸手将她的泪水拂掉,但又做不到。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极端的沉默中,沉默到好像时间已经静止,沉默到他们这么一回望,好像能到达天荒地老。   “祁白,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你知道吗?”她突然说道,眼底有决绝,好像已经放下了心中的矜持和骄傲,语气平静地对他说道:“久到我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这种情绪,久到我每次面对你都是以一种想要接近却又不敢接近的心态,久到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别扭——”   “你从来没有在我身上投入过多的目光,始终守着君子之礼,友人之姿,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你这样让我觉得我这段感情是无望的,可是你突然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当时真觉得心里的烟花要烧起来了,脚下的世界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可爱。”   “可是你突然又说要将话收回去,”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无声哽咽,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可我要怎样将喜欢的心情给收回去?”   祁白无法答复她的话,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最后悔的还是过早地说出了之前的话,从前觉得她如果喜欢自己的哥哥,那也只能默默观望,现在她说喜欢的是自己,他就有些得意忘形了,这实在是不好啊。   看,过早地开花,结果也会夭折。   他无法作出回应,也持续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她——   趁现在还有机会,多看几眼罢。   再迟一点儿,他很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辞难以接受他这般直接的注视,他眸底翻涌着她难以想象的感情,但是他又一字不说,她刚刚那番话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那样,丝毫不起作用。   门外,叶嘉匆匆赶来,敲响了门,急切问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在这里?”   叶辞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叶城很可能发生了大事,立即答道:“我在。”   她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克制地在祁白床前站了一会儿,双手紧攥着,红唇紧抿,微侧着头,眼睑下打出一小片昏暗的阴影,却意外有质感。   她的背影过于寂寥,祁白坐在床上依然看着她,静静等她离开。   可是她却是突然转过头来,俯身逼近他,带着一种祁白无法意想到的决绝,狠狠在他唇上碾磨下一吻。   她捧住他的脸,鼻息落在他的脸上,掌心已经微微出了细汗,明明紧张但是姿势却是霸道,她盯紧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也不准提死,我们都会想办法救你的。”   而后,她终是放开自己的手,一拂衣袖转身快步离开。   徒留下祁白在原地无声失笑。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惊觉上面发生了异变,原本青黑发紫的伤口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印记,那个印记像是某种妖兽的图案,他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手上的图案,像是蟾蜍却又不是,头上有细微的触角,头宽尾窄,浑身漆黑,就这般丑陋地烙印在他的手上,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祁白浅叹一口气,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脚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透明,若隐若现像是灵魂状态的那种透明——   通常人在“死”的时候才会呈现这种诡异的状态,他们是人,但又不是真的是人,说白了只是通过了镜城作为特殊的媒介,才从灵魂变成了人。   可是在他们即将“死”的时候,还是会逐渐变回灵魂的状态。   现在他身上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如果运气背的话,很可能他明天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五大家族的灵魂是不入轮回的,消失了就消失了,这是开拓另外一个世界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   他也不知道叶辞突然被叶嘉叫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将自己掩严实之后他便出了门,本来想去找叶斟向他告辞的,可是到了他的院子却是没有找到叶斟,大概是和叶辞他们一起去了叶城吧。   夜凉如水,他站在满是花香和葳蕤草木的庭院中,看着头顶广袤的星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召唤出赤火,让它载他回祁家本家。   他没有在叶家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和谁交代他的行踪,也不知道自己在回本家的路上会不会突然就消失在晨露清风中,可是他知道的是,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赤火漂亮而绚烂的尾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转眼祁白便消失不见,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叶城的不远处,某个偏僻的土丘上,有两人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中有悲戚。   但,更加多的是冷漠。   “真将他弄死了你真的满意?”   歇了良久,那人才回答,“弄死他的是天意,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而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7万字左右正文会完结了orzzzzz   写得我太孤独了。   这两章有些虐了。 第451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离开了叶城的那一天晚上,整个叶城都笼罩在一片血色的迷雾之中, 西市附近在傍晚的时候发生异变, 不少人被咬伤, 或被卷入漩涡里,永远不见了踪迹。   幸存下来的人被安置至附近的医院里,在喝过雪魄水之后他们本来恢复了基本的身体素质的,可是在半夜的时候他们却突然集体发疯, 闯进医院别的地方, 去骚扰别的病人,让整个医院都变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起来。   吵闹声、哭泣声、惨叫声、悲鸣声……连绵不绝地传入耳中, 远处还有火光传来,将黑夜映照成了白天,浓烟滚滚,烟雾重重,教人看不清叶城的真实情景。   然而, 毫无疑问地,整座叶城突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些异变了的人在完全异变之前冲出医院闯入民宅去攻击别的人, 他们已经没有了理智,不管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朋友,总之是活物他们便去攻击。   叶辞和叶斟他们赶到的时候, 叶家的军队也已经出动去镇压了,然而那些始终是普通百姓,是叶城的子民, 混入普通人群之中让他们都束手无策。   谁人也不知道那些异变了的百姓能不能恢复至原来的模样儿,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并不想伤害他们。   可是他们没有及时制止他们的下场便是他们被这些发了疯的人给咬伤、打伤,痛苦哀嚎声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眼前血雾重重,就连天上的月亮都变成了血红色,远处土丘始终沉默地连绵伫立着,无声观看着眼前的情景,任由呼啸的风声蚀刻在它们身上,记录着这一切。   叶辞走进重重迷雾之中,看不清周遭的情景,她和叶斟、叶嘉他们分头行动,也下令叶家的玄武军不要再对他们手下留情,直接用武力镇压他们。   玄武军得了命令之后行动得心应手了很多,叶辞踏进战局,想要看看别的百姓状况如何,却是被一名玄武军叫住,血色迷雾之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身上的铠甲她还是认得出来的。   镜城由五大家族把守,其中四大家族都是有守护兽的,而崔家虽然没有他们自己的守护兽,可是当年谢家还是分了一半的守护兽给他们,每座城自然配备有军队,每支军队的名字都是以各自家族的守护兽而命名,叶家由玄武守护,是以名为“玄武军”,如此类推,苏家的便是青龙军,祁家的便为朱雀军,谢家和崔家的自然为白虎军。   每支军队的军服都各有特色,说起来现在他们叶家的玄武军的战甲还是由她妈妈改良过一遍的,变得更加轻便,以及坚固,几至无坚不摧的地步。   可是再好的盔甲还是有弱点的,那些变异了的百姓不知为何好像知道玄武军身上铠甲的弱点,专门攻击他们的漏洞,让他们不少人都受了伤。   这个前来报道的战士身上也挂了彩,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让叶辞微微皱了皱眉,随即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禀报大小姐,是的,我们的一小队人马疑似找到了作乱的源头,可是深入追敌之后却发现我们的人马不见了,事态危急,能否请大小姐随属下去一趟去寻找他们?”战士的语气非常急切,甚至带有一丝惊慌。   叶辞并无异议,立即答道:“如此你便在前面带路,我跟随你去看看。”   “多谢大小姐!”战士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率先在前面带路了。   雪魄早就从叶辞的身上下来了,没有了蜻蜓眼也是一回事儿,蜻蜓眼是它的家,它累了乏了的时候要在里面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才能出来的,可是现在却是没有,那只臭龟明知道主人有危险还不回来帮忙,还死在哪里冬眠啊?!   “嘶嘶嘶嘶——”   雪魄越想越悲愤,总感觉最近诸事不顺,看到眼前的迷雾就愈加心烦,没好气地将自己的体型变大,一口气将眼前的血雾都吸入肚子里,眼前的空气为之一肃,情景也清晰了起来。   叶辞看得有些呆了:“魄儿,还真没有想到你有这般强大的技能。”   “嘶嘶嘶嘶——”妖,主人你真讨厌,突然叫人家“魄儿”,人家会害羞的。   被讨厌了的主人:“……”   在前面带路的战士:“……”   路障被清了之后,走路也轻松了不少,在那名战士的带领下,叶辞他们很快就到达他说的那处地方。   “大小姐,他们就是走到这里便失踪的,当时我们将那些变异的百姓驱赶到这附近,打算一并镇压他们,然而那些发了疯的百姓顾不了那么多,闯进了这处洞穴里,”他说着便指着面前的漆黑洞穴,“我比较后地跟随进去,再进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们了。”   他说至这里暗叹一口气,“他们凭空消失了,足足有二十余人啊!我找不到他们,只能急忙回来寻找救兵,看到大小姐你在,我心里安定了一些。”   战士说着双眼明亮地看着叶辞,让人也不忍移开目光。   他说得有理有据,叶辞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看到他额头上还流着血来不及处理,便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帕递给他,“先擦擦脸,没事儿的,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嗯,会找到他们的,”战士接过那块干净的布帕,不知怎地有些想哭,他垂下了头,低声道:“谢谢大小姐。”   “客气了,你们都是叶城的百姓,护卫你们的安危是我们叶家的责任。”   叶辞说着已经率先抬步往漆黑的洞穴里走了,夜路本就漆黑,现在走进这个更深的洞穴里更加是让人心生恐惧,雪魄虽然是冷血动物,也喜欢黑暗,可是这个洞穴过于阴冷,它爬行在其中万分不自在,“嘶嘶”叫了两声,让叶辞搞点什么东西来照明。   叶辞也觉得它说得是道理,便从口袋里搞了个圆球出来,圆球像是水球的那般材质,原本很小的一颗,放在她手上瞬间变大,里面有类似灯笼虫的蜉蝣生物在飘动,发出温和的亮光。   这个球名叫“明珠”,专门用以照明,但也用于急救,里面的水其实是可以饮用的,蜉蝣生物也不是真的灯笼虫,而是可以食用的某种鱼类,如果真的陷入绝境,没有东西可以食用的时候,这个球便成了绝佳的食用物品。   而现在叶辞将它用来照明,眼前的情景瞬间光亮了起来。   这座洞穴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很多,分岔路特别多,要在短时间找到他们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会凭空消失?   二十余人在一处洞穴里凭空消失,还是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是怎么回事?不小心掉到了陷阱里?   叶辞正认真地思考着,本想回身去问那名战士一些更加具体的细节,可是她肩上的雪魄突然发出警告的“嘶嘶”声,叶辞立即往前看去,举高了“明珠”探明,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但雪魄的嘶鸣声不断,提醒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叶辞迅速转换位置往另外一个方向去看,原本眼前是漆黑一片的,却是莫名有一个黑色的脑袋出现在明珠的亮光之下,张大嘴巴就想将叶辞的手和明珠给一口咬掉!   这个黑色的脑袋出现得实在是过于突然和突兀,悄无声息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般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来不及看清楚它的模样儿,只看见那东西的嘴巴大开,露出里面大中小三排的钢齿来,尖锐、锋利,密密麻麻地,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它的速度极快,体型并不是特别大,很可能本来是匍匐在地上的,看见叶辞靠近,便抓紧时机一跃而起攻击她!   叶辞迅速往后退去,雪魄与此同时也迅猛出击,张大自己的蛇口和它撕咬起来。   第一时间,叶辞便想起这东西很可能是傍晚的时候攻击祁白的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起叶叔说的什么尸毒,难道这东西会让人中尸毒?   “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战士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叶辞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膛上,战士马上将她扶正,双手还放在她的肩上,不知怎地,叶辞瞬间觉得有一股阴寒之气从他的手上袭来,心中警惕突起,她迅捷扭了扭肩,想往侧避开——   然而已经迟了,那名战士用尽全力扼紧她的脖颈,企图要将她生生扼死!   “你——”   叶辞短促说出一个字,来不及往后看,便看见扼紧自己脖颈的那双手突然长出了像是野兽一般的利爪,划过她的脖颈,鲜血顿时流出来。   “大……小姐……快点杀了我……”   身后的战士断断续续地说着,疑似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然而他扼紧在叶辞手上的力气一点儿都没有松下来,甚至是愈发用力,她几乎都能听见自己脖颈发出的“咔擦”声。 第452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身上被制,脖颈处呼吸已经是越来越难受, 但她心中已经是隐隐猜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名战士很可能在战斗的时候被变异了的人袭击, 以至于现在毒发, 也要变成和变异了的人一伙的人。   她手上暗暗用力想要扯开他的手,目之所及,是眼前漆黑洞穴雪魄与另外那只刚刚出现的不知名妖兽搏斗的情景。   方才惊鸿一瞥看不清楚那黑色的人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与雪魄搏斗着的那个人根本不能完全算是人了, 而是人与怪物的结合体——   它长了一张正常的人脸,但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双眼暴突圆睁,鼻子已经完全凹陷下去了,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鼻孔分外显眼,他的嘴唇朝两腮的方向分别咧开,咧得非常之大, 也因为这样的构造它才能在口中容纳六排尖利的牙齿。   如果她刚刚被这样的怪物咬一口的话,她的下场估计会和祁白差不多。   一想起祁白曾经受过这样的锥心之痛, 她的心也是一痛。   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是否有所好转。   叶辞想着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是她又不敢多想,怕自己分心, 而且脖颈上传来的窒息感愈发地让她头脑晕眩,虽然她的意识还是清晰得很。   她艰难地从身上的褡裢里拿出一柄匕首来,一刀扎在身后那名战士的腹部, “砰”一声,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叶辞满手,他也因此松开了手,捂住腹部的位置后退了几步,脸上显露出似是释然但又是狰狞的表情。   他还没有完全变异,手上的利爪透过“明珠”闪着利光,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叶辞的这一刀加速了他的变异,这名战士本来长得非常英朗,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朱漆薄唇,面容看上去非常年轻,然而他的面容却是一点点地在叶辞眼前变化——   叶辞亲眼,站在他身前,看着叶家最引以为傲的玄武军之中的一员变成了如眼前的鬼样子。   叶辞不知道他哪里被咬伤了,但是她能趁着“明珠”的亮光看到他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脉搏搏动的痕迹,他整个人开始痛苦地呜咽出声,双手握住自己的脖颈突然往后倒地,在倒地之后不断在原地翻滚,疑似要阻止什么事情发生。   “大……小姐……求你,立即杀了……我!给我留下……最后……一丝尊……”   他拼尽全力想要将这句话给说完,但是他身上变化得太快太迅速,双眼暴突圆睁,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如深海野兽般的牙齿也长了出来,他的面容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来了,而且他原本起码有1.8m的个子却突然朝身体里开始缩小,整个人的身体缩小成了头宽身窄,拥有健壮却短小的四肢,甚至长出了尾巴来的怪物。   他变得很丑,像大鲵的那种形态。   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他变成了怪物,伤害了祁白的怪物。   叶辞不可能再将他留下。   “大小姐 ……快……”   在变成怪物的这一瞬,这名战士还留有最后一丝理智,叶辞握紧匕首不再犹豫,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对准他的心脏就是一刀捅下去。   “嗤啦——”   鲜血四溅,溅了叶辞满身,甚至连脸上都被溅到,那名战士已经丧失了生机,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又是拿着叶辞的匕首往自己的喉咙上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叶辞想要阻止都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利索地再捅了自己一刀。   鲜血再次直流。   “谢……大小姐。”   他脸上居然有释然的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   叶辞还不知道他叫什么,玄武军中这么多人,她无法将他们的名字都一一记清楚。   “沉……光……”   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叶辞的面容,想要让她不要哭泣,其实他现在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她不必为她伤心。   但是到了最后,他举起的手也只能顿在半空,便永远地落了下去,触碰不到她的眼泪。   他死了,他彻底死了,最后变成了一抹轻风徘徊在叶辞身边,再也看不见他的面容。   叶辞心中悲戚,那边雪魄也已经将那只怪物给咬倒在地,将它咬得奄奄一息再也起不来。   她突然不想再恋战,不想再管这里的事情,她只想回去叶家好好陪着祁白,她害怕他也会变成像是沉光那样,突然变成了那样恐怖的怪物,没有人认识,他也不认识别人的怪物——   她根本就不想再想下去,她害怕自己接受不了。   然而,变故横生。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洞口,身前身后便有一大群黑色的怪物从地底处涌出来,它们的眼睛全都变成了血红色,全都四肢健壮地匍匐在地上,看见叶辞出来立即扑到她的方向想要将她咬死,甚至是说将她变成自己的一员。   “嘶嘶嘶——”   雪魄自然是不可能让叶辞陷入僵局的,立即从洞口出来,将自己的身体变大了近一倍,对着它们就开始攻击过去。   可是这些怪物粗略去看起码有三、四十只,单凭它和叶辞根本就无法突破这里的攻击,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置叶辞于死地。   “嘶嘶嘶——”主人啊,你要振作啊!我们没时间悲伤的啊!   雪魄看着叶辞失魂落魄的模样儿,心中也是悲痛,可是现在是对敌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伤心。   眼看着又有一只怪兽要攻击至叶辞身前,忽而天空响起了一声长鸣,一只赤金色的巨鸟从天而降来至他们身前,加入他们的战斗,企图破阵。   这些怪物看起来像是毫无智慧,且在盲目攻击,但是它们却是在乱中带有一定的攻击次序,坚不可摧。   让他们都束手无策。   只是它们分明是害怕赤火的,赤火一出现,它们就忌惮了很多,叶辞以为祁白来了,可是没有看到赤火身上载着他,禁不住担心道:“赤火,你主人呢?没有来吗?”   “嘤嘤嘤——”   我自己偷跑过来的,我主人他现在睡得像死猪那样,过不来的啦。   “他是睡了?”   叶辞实在是担心祁白的状况,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嘤嘤嘤——”   是哒,他已经睡了,他没什么大碍,只是让我过来帮你解决这里的问题。   赤火说着还是对着这些怪物喷出一阵火来,吓得它们立即后退,有好一些被赤火的火喷中的怪物发出无声的惨叫,立即倒在地上,四处翻滚,企图灭火。   然而赤火的火是没那么容易被熄灭的,尤其是在沙漠这么干燥的地方,更加燃烧得旺盛。   也正因为这样,原本处于劣势的他们瞬间扭转了局势,雪魄觉得这火还挺好玩儿,也对着赤火的火喷了一阵水过去,叶辞一直在一旁观看着,并没有出手阻止,原以为雪魄水可以灭火,却是没有想到“轰”一声,那火烧得更加旺盛了。   “……”   怪物们不会说话,只能默默地泪流满脸,最后化为灰烬。   叶辞瞬间觉得眼前的一幕非常滑稽,沉重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一点儿,雪魄不断“嘶嘶嘶”地叫着,赤火分明也是十分兴奋,在“嘤嘤嘤”地对它说着话。   一时之间眼前画风突变,这群怪物没想到他们会以这般粗暴的方式对付它们,在被烤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全都钻进了地底里,消失了踪影。   一切快得像是狂风过境,不留一丝痕迹。   可是叶辞却是知道,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全都是真的,怪物凭空出现、沉光变异、沉光自杀,成群怪物所组成的阵列……全都是真的。   叶城很可能真的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至于盯上叶城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是想要将叶城夺取下来据为己有吧?   叶辞禁不住摸了摸自己还在痛的脖子,心情愈发沉重,她看了看天上的那一轮血红色的月亮,又看了看渺无痕迹的地上,暗叹一口气,拂了拂身上的披肩,回身逆转而去。   雪魄和赤火跟在她的身后,而看赤火的模样儿,并没有发现它有丝毫要离开的痕迹。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一处高丘上,有两人一直在观战,看到叶辞平安离去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二弟,她都平安没事了,你这次可以放心了吧?”祁野说道。   “嗯,我们这次真的可以走了。”祁白一直盯着叶辞离开的背影,直至看不清楚她的背影之后才说道 。   “我看你的模样儿这么不舍得她,要不还是回去?”祁野试探性地问道。   “不了,我回去的话只会让她困扰,就让赤火先跟着她一段时间,等确认她没事之后再让它回来吧。”   祁白一口拒绝祁野的意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被咬伤的虎口处出现的那个标记,想起方才那名战士变异时的情景,心中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   如果,他真的变成那个战士那样,他会提前杀死自己,不会让她看见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第453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城经此一役之后,元气大伤, 玄武军死去的以及失踪的人数大概有五分之一, 这在和平时期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数额了。   玄武军的战士死后并不会立即变成灵魂消失, 而是会变成灵魂徘徊在叶城附近,他们生是叶家的人死也是叶家的鬼,同样与叶家的人不入轮回。   然而,也并非是永远都成为一阵清风盘旋在叶城之上, 在玄武军的战士死后, 叶家的家主会带领着他们前往悲鸣墙,将他们镶嵌在墙上, 以隔绝现世与虚无之境。   这并非仅仅是叶家的传统,整个镜城五大家族都是一样的做法,每座城其实通往现世的一道界门,而界门是会随着年月的变化而变薄的,他们需要不断地维护各自的结界, 以确保现世与虚无之境之间的距离互不侵犯。   而悲鸣墙,则是位于虚无之境的边缘, 为五大家族所共有, 不过悲鸣墙更靠近于苏城,离他们也近,是以每次去悲鸣墙都会途经苏家, 去拜访拜访。   叶辞站在西市的一处高丘上,沉默地立在高丘的边缘,任由蚀刻的风吹动她削瘦的背影, 一夜已然将过,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在她的这个位置上可以将整个叶城的景色都揽入其中,以往都是以一声声驼铃敲响一天清晨,但是现在哀鸿遍野,野火遍地,还有数不清的人的“尸体”来不及去往轮回倒在街道上,血流成河。   往死之人心有不甘一团又一团的怨气集聚其中,形成漩涡,笼罩在叶城的天空之上。   在虚无之境里最避忌的是如现在这种无妄之灾,找不到源头找不到动机,找不到可疑的证据,就这般无端爆发袭击与进攻,而且对方也不恋战,目的一达便集体消失,根本就找不到它们的窝点,也意料不到多大规模。   叶辞心中担忧,站在高丘上看了好一会儿,任由冷风将自己的身体都吹得僵硬之后她才转身下山,继续一天新的安排。   叶嘉他们一看见她毫发无伤地下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即迎上前去禀告道:“大小姐,叶城里的损失大致统计出来了,这里是统计的名单。”   他说着便递上了厚厚的一沓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诸多账目。   叶辞看着这厚厚的一沓名单心里就有些发凉,“昨晚叶城受到侵袭最严重的有哪几个地方?”   “分别是西市、东城、南城……”叶嘉说着就觉得不太对劲,停了下来想了想然后更正自己的说法,“其实整座叶城都被侵袭得千疮百孔,那种黑色的妖怪是可以钻入沙地里自由行动的,这就代表着它们想攻击哪里就哪里,根本就掌握不到它们的动态。”   “受伤的人们安置好了吗?是否有变异的迹象?”叶辞心中有了计较,又进一步问道。   “已经在逐步安置了,暂时并没有变异的迹象,叶叔研制了一种药来,虽然还是试验阶段,但是给他们服用了之后情况还能控制得住。”叶嘉继续说道。   “好,这就好,”叶辞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吩咐道:“从现在开始采取战时措施,开仓赈灾,不要他们都累着了。”   “是,大小姐。”叶嘉禀报完正事之后便缓了语气对她说道:“大小姐,你累了一整晚了,还是回去先歇一歇吧,不要太累了。”   “我回去看一看祁白的情况怎么样,还有小赋的情况如何。”叶辞其实并不想休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且她的精神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中,压根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所能做的也只是让自己缓一缓,去看看她的亲人怎么样。   昨晚沉光突然变异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她还真担心祁白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而且叶赋的身体也十分不好,现在只找到一血,还有另外二血没有找到,压根是不知道该怎样做。   而她也无暇去想另外的血蜂之王怎样寻找。   她心心念念的是祁白的身体状况,她迫不及待要见到他。   然而当她回到祁家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个她不想知道的消息,祁白离开了叶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赤火还在她身边,但是她问它有关于祁白的任何下落的时候,它却是一问三不知,只会在旁边傻傻地“嘤嘤嘤”叫。   叶辞:“……”   雪魄:“……”主人,它肯定是故意的!   直至最后,赤火可能被她盯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只得长鸣一声,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往天上飞去了,也像它的主人那样,不打一个招呼。   叶辞自然是知道祁白在躲她,恐怕他的身体状况真的是不太好,也不知道他的伤口有没有恶化,现在她连那些怪物的原型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它们会传播尸毒,其余的一无所知。   如果真的要分析对方的动机和目的的话,那很可能对方是要占领,不,应该是要毁掉整座叶城,一个叶家人都不放过。   但是对方也是有攻击的侧重点的,她是叶家的下任家主,最有威慑力的一个,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将她杀掉了,整座叶城就算有她的父亲、叔叔和弟弟在,也没有谁能继承整个叶家。   因为,他们都不具备叶家女子所有的能力。   蜻蜓眼是叶家代代相传的宝物,但是蜻蜓眼并不能单独使用,或者说是不能被除了叶家继承人之外的人使用,这是具有独特性和专一性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玄武不能分一半给崔家的原因,那是因为崔家不具备能力去控制雪魄或是雪霁。   是以他只能从谢家那边分半幅虎符,让白虎去守护他们。   昨晚,那些怪物设下陷阱,成群结队地攻击她,就是想将她杀死。   对方的目的从来很明确,先抢夺她的蜻蜓眼,让她失去了一大助力,不能使用法阵控制危急情况,再是大规模攻击叶城,设下陷阱置她于死地,还利用玄武军的战士……真的是卑鄙至极。   而直至现在,她所能想到的拥有这样动机的人只有那次在三途河附近攻击他们的大喇嘛,他周围也是有类似昨晚那种会传播尸毒的变异怪物的东西存在的。   而且对方也是想夺回那个头盖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却是没有进一步夺取。   她并没有想通。   而现在,在得知祁白走了离开之后,她忽而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差点倒地。   她的奶奶得知她回来之后,特地从东厢来到她的别院里看她,拉着她的手拍打她的手腕无声安慰她。   “辞丫头。”奶奶看到她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这些小辈的事情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可是叶辞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她哪里会不理会她呢?   “奶奶。”叶辞看见自己最熟悉的亲人之后再也忍不住,扑倒她的怀里低低哭泣起来,“奶奶,他走了,他什么话都不说便走了,他是不是不信任我,认为我不能和他共患难?”   “呵,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么矫情的话,他走了那你就去追啊,他身上既然都有伤了,连赤火那只傻鸟都走了,他还能躲去哪里?不就是躲回祁家吗?他不见难道你就不会去找他吗?在这里伤春悲秋有什么用啊?”   这么犀利且直接的话语定然不可能是叶辞的奶奶说的,庭院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脖颈处还要戴着一枚蜻蜓眼,分明的棱角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   叶辞听到来人的声音,微微尴尬,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太过小女儿姿态,只能擦干泪水看向来人。   这个面容冷丽不言苟笑的高挑女子不是谁,正是来自蓬莱之境的苏卷耳。   蓬莱之境虽然和虚无之境只有一扇界门的距离,但是苏卷耳极少从蓬莱之境过来,这回许是寻到了叶辞的蜻蜓眼,专门来还她了。   “我说叶辞你身为叶家大小姐,居然为了这点小事而哭,也实在是太丢人了一点儿吧?”苏卷耳走近她,两指微挑挑起她的下颌,仔细端详她犹带泪痕的脸,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这不是小事。”叶辞和苏卷耳谈不上太熟悉,所以语气也有些迟疑,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赞同她的话,在她面前,或许一切都是小事,因为她无牵无挂,活得恣意。   然而她和她始终是不一样的,生来,就注定她们不一样了。   “啧,你长大了,现在还会顶嘴了。”苏卷耳说着但倒没有责备的语气,她虽然说叶辞长大了,但是她其实和叶辞看上去差不多年纪,至多比她大一两岁,所以说出这话来其实是让人感到奇怪的。   “呐,你的东西给回你,”她将蜻蜓眼从脖颈上取下来,扔到叶辞手上,“让那只蠢狼出来,我有话要和它说。”   苏卷耳还真是没有雪狼那么好耐性,盯着那颗蜻蜓眼,眸底似有幽火,看得人头皮微微发麻。 第454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自然是知道苏卷耳此举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让藏在蜻蜓眼里的雪狼出来, 她要和它好好谈谈。   按理来说她们主仆的事情她不应该插手, 但是能预想到的是雪狼如果出来的话, 少不了一顿打。   苏卷耳为人性格古怪,喜怒无常,虽不是恶人,但是这般性格也是让人吃不消。   可是最近几天叶城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她实在是有些无力理会他们之间的事情, 也不想看到雪狼被她教训。   于是便说道:“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再看见雪狼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在维护那头蠢狼?”苏卷耳打断她的话, 锐了眉目问道。   “……维护?”叶辞被她说得有些愣,我在维护它吗?没有吧。   “就是有,看来你对它挺上心的嘛。”苏卷耳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了,“你先让它出来吧,我有话要跟它说。”   “不打它?”叶辞还是不太放心。   “我从来没有打过它。”苏卷耳难得有耐心, 对她说道。   “那好吧,我让它出来。”叶辞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总不能将雪狼一直困在蜻蜓眼里, 是以让它出来。   雪狼一出来之后便看见苏卷耳,下意识浑身都抖了起来,发出“呜呜”低鸣, 还不自觉躲到叶辞身后,真真害怕苏卷耳会对它做出什么事情。   “啧,我有那么让你害怕吗?”苏卷耳对它翻了个白眼, “我可是什么都来不及对你做。”   “呜呜——”   雪狼听见她这么一说,抖得更厉害了。   叶辞:“……”   “你不是喜欢这个丫头吗?我让你跟了她怎么样?你认她做主人,她如果肯答应的话你就跟在她身边,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如果她不肯的话,你就跟我回蓬莱之境接受惩罚,没有个一百年你都别想着出来了。”苏卷耳接着说道。   这番话与其是说对雪狼说的,倒不如说她是对叶辞说的。   “啊?”叶辞听得有些懵了,心里的悲伤都有些冲淡,她禁不住看向苏卷耳,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无偿送你一头蠢狼,你高兴不高兴?”   “……”叶辞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实话实说,“我已经有玄武了,不想再多养一头狼。”   “呜呜~呜呜呜~~”雪狼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嫌弃它了,一想到接下来可能有100年不能自由活动,它只能使劲蹭叶辞的裤腿,哀求她收留它。   “出息,怎么我蓬莱之境会出了你这样的妖兽?也实在是丢人啊。”苏卷耳看着它这副模样儿,嫌弃的表情溢于形表。   “呜呜呜——”   于是雪狼哭得更凄惨了。   “唉,苏姑娘,我好像不太懂你这样做的意图,为什么要将它给我?”据她所知,蓬莱之境的妖兽可不会随便给人的,更何况像是雪狼这样特别有灵气的妖兽。   “啧,你不是快成亲吗?就当做是提前给你的新婚礼物吧。”苏卷耳懒得想借口,直接说道。   “……谁告诉你我快成亲的。”叶辞一听她提起这个话题,脸色又黯淡下来。   “祁白那小子不是喜欢你很久了吗?他年纪不小了,你们还不成亲?”苏卷耳奇道。   “他中了尸毒,现在生死未卜,在我家不告而别,我找不到他。”叶辞实话实说,语气里有些责备他。   “他还能去哪里啊,只能回家,放心,我来的时候有遇见他,他的确是中了尸毒,还是尸鳖之王的毒,也真的是好运。”苏卷耳说着又有些唏嘘,“不过好在他有赤火在身边,死不了。”   “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辞没有搞懂她的话,“你意思是赤火可以救他?还有,尸鳖又是什么东西?蓬莱之境的妖兽吗?”   蓬莱之境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尸鳖这东西一听就觉得很邪门,而且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过有这样的玩意儿的,所以潜意识里猜测这是出自蓬莱之境的东西。   “当然不是,我蓬莱之境才没有这么恶心的东西,”苏卷耳说着颇为嫌弃地撇了撇嘴,“尸鳖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镜城这个独特的地方的,因为这里没有尸体供养它们,但是那东西毕竟邪门,随着巫师之类的术士从外界进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它们是可以埋伏在沙地里的,随着人流进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以我的猜想是,就算它们能进来也不会活太久,毕竟它们是现世的东西,需要活下去的话必须要吸食腐尸,要么就自相残杀,可是不论是哪种方法都是无法持久活下去的,更不可能像是这次这般大规模地袭击你们。”   “你说尸鳖……那些黑色的爬行怪物是从现世来的?”叶辞有些难以置信,“它们具体是什么,是怎样形成的,能不能详细告诉我?”   “诶,你叶叔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吗?”苏卷耳也是奇了怪了,毕竟这件事情还挺重要的。   “我来不及告诉辞丫头,昨晚兵荒马乱的,今天早上又是忙活了一早上,哪有时间告诉她。”叶斟说着也从门外走进来了,看见叶辞安然无恙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和她们说话。   “那你现在有空了吧,告诉她吧。”苏卷耳不是不愿意解释,而是觉得叶斟知道得可能会更详细,由他来解释最好不过。   “尸鳖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这些怪物其实是由苗人一手培养出来的,娃娃鱼知道吧?苗人抓来小的娃娃鱼,自小喂养这些娃娃鱼各种毒素,待它们长大一点儿之后又会将它们放入十万大山所存在的墓穴里,将它们塞入腐尸里,让它们继续食腐肉长大……”   “其实苗人当尸鳖是它们的瑞兽,尸鳖终身只认一个主人,在他们身死之后,他们也会让自己养的尸鳖陪葬,好保护他们的尸身不腐,不会被别的毒物侵蚀,毕竟苗人是一个特殊的族群,生前仇家比较多,事后害怕别人报复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叶叔,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这些尸鳖好像是并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叶辞听完之后忍不住问道。   “原则上是这样的,只要你不得罪苗人,他们也不会整你,更加不会让你们看到尸鳖,毕竟那是非常难养的,他们一生只能养活一只,再多了就养不了了。”叶斟说道。   “那我们虚无之境里的又算什么?”和叶斟所说的大相捷庭啊。   “我们虚无之境里的自然是经过变异的,比现世里存活的那些尸鳖还要毒上好几倍。”顿了顿补充,“而且还要诡异上好几倍。”   叶辞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亲眼看见我们玄武军的一名战士变成了尸鳖模样的怪物,完全失去了神智,就连面容都变得丑陋,这是为什么?难道在虚无之境里的尸鳖是有人在控制的吗?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又是得罪了什么人?”   叶辞想不明白,并不明白一直以来都相对和平,至多只有天灾而没有人祸的虚无之境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里的人们的思想都非常简单,不会想着去勾心斗角做一些什么事情,也不会想着争夺一些什么,他们只想完成一些生前无法完成的遗憾,等待自己的家人或爱人,和他们再共度一小段时光,等心愿已了之后会回到轮回之境,进入到下一个轮回。   这里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法则,各座城池之间都相安无事,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是有人想要打破这样的平静?   “这些尸鳖之所以会变异……定然是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可以说是如果中毒太深的话会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但是如果中毒较浅又得到有效治疗的话,他们还是能维持原状,有少数人会因为害怕导致怨气积累而变成恶灵,其余的人可能会缩减在虚无之境的寿命提前前往轮回之境进入轮回。”   “可是这仅仅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于祁小子这样身怀异能的人来说,给他带来的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叶斟说着又有些担心,禁不住看向苏卷耳的位置,问道:“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是怎样情况?”   “他和祁野在一起,但是看得出他的身体状况很差,被咬伤的地方还有一个尸鳖的标记出现,而且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去医治他的话,不出三天,要么变异要么永远消失在这世间。”苏卷耳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怎么会这样?”叶辞禁不住说道,眼神有些呆滞。   “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苏卷耳瞥她一眼,接着道:“有办法医治他的,就是有些棘手而已,但是总好过什么都做不了。”   “可以怎样医治他?”叶辞听她这样一说,又重新拾回信心。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第455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你真的想知道方法?”苏卷耳言笑晏晏地问道,并没有立即说出方法, 她这般模样儿看得叶辞有些头皮发麻。   “是不是需要我答应什么条件才肯告诉我?”   叶辞可不会这么天真以为苏卷耳真的什么报酬都不要, 苏卷耳虽然生活在蓬莱之境那样渺无人烟疑似仙境的地方,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无欲无求,相反地,她也喜欢漂亮的事物,好玩有趣的东西。   她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只不过是比别人过得洒脱一点儿, 恣意一点儿而已。   “刚刚我说将这头蠢狼给你养,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说法啊。”苏卷耳笑着继续说道。   “你不说出理由的话, 我养它不踏实。”叶辞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   “你们虚无之境最近出事,我们蓬莱之境又何尝不是?雪狼虽然蠢点,但是还是忠心护主的,它喜欢你,和你有缘, 你收着它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苏卷耳说着脸上的嬉笑之色已经不见了,叶辞听得出她话中的严峻之意, 不禁锐了眉目看向她, “蓬莱之境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你不用管,雪狼从此以后就跟了你吧,省得我以后还要再蓬莱之境里到处找它。”苏卷耳一再坚持, 叶辞无法,唯有答应下来。   “那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好了结这件事情。”苏卷耳接住又说道。   “你一直没有替它起名字吗?”叶辞奇道, “它不是你的守护兽?”   “不是,它没有认我为主,原因各种,你现在帮它起个名字,以后它就跟着你吧。”苏卷耳没有再多作解释,而是继续说道。   “那好吧,”叶辞直觉这里面有隐情,但是不好再多问,只能看向雪狼,看着它那身雪白的毛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就叫它‘雪见’吧,可以吗?”   “可以,你喜欢就好。”苏卷耳并无异议,脸色也柔和了一点儿。   “嗷呜——”雪见长啸一声,在叶辞身边摇着尾巴,咧着嘴像是在笑。   雪见的事情解决了,叶辞还是非常关心祁白的事情,便再次问道:“你刚刚说有办法救祁白,具体是什么办法?”   这回连叶斟也来了兴趣了,也和叶辞一起看着苏卷耳,等她给出一个说法。   “尸鳖是阴邪之物,看似百毒不侵,但是最怕阳刚之物,祁白身边的赤火是至阳之物,它的火是能够辟邪的,每天被它的火烧上一烧,也能暂时将性命保住。”苏卷耳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   “每天……被它用火烧一烧?”叶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那番话是说真的?”   “对啊,我没必要跟你说假话啊。”苏卷耳眨了眨眼睛。   “你刚刚不是说祁小子的身体都开始变成半透明了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被赤火的火烧上几回?他能承受得住?不会立即烟消云散?”叶斟也对这样的说法闻所未闻,而且他更担心的是祁白这般状态能不能活过三天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要看他的命数了,如果他能承受得住的话,那就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如果不能的话,也真的是命数已尽了。”苏卷耳也不妨实话实说。   “下一步的治疗又是指什么……?”虽然很担心祁白的身体,但是叶辞还是相信祁白能熬过去的,而过了赤火的那一关后之后还有下一步治疗,叶辞还真是好奇是怎么回事。   “下一步治疗就是服药,”苏卷耳看向她,唇边有些笑意,“在苏家附近的悲鸣墙你知道吧?”   “知道。”她正打算要去那边呢,哪可能不知道?   “那悲鸣墙里藏着的东西你知道吗?”苏卷耳继续问道。   “悲鸣墙里还藏着东西?”这一点叶辞还真是不知道了。   “墙里有东西,一朵开放了千年的玉兰花,你去摘那朵花中之王回来,在花枯萎之前将花送到祁白面前让他服食就可以解他的毒。”苏卷耳将自己所知道的方法都和盘托出,说完之后她便看向叶辞,等她消化这个看起来似是而非的方法。   “苏姑娘你应该不是耍我们家辞丫头吧?”叶斟也算是懂医理的,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方法,用赤火的火去缓解祁白身上的毒还说得过去,但是用玉兰花去治病……这又是什么原理啊。   “我和她无冤无仇怎么会耍她?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吧。”苏卷耳说着便想伸手去摸叶辞的头发,看得叶辞头皮一阵发麻,但是又不好躲。   只能任由她摸。   蓬莱之境神秘,连带苏卷耳也十分神秘,这种神秘就算叶辞和她相处多久都没有消减太多。   在一定程度上,只要苏卷耳做的事情没有太过火,叶辞也不会和她抬杠,相反地,她会采纳她的意见。   而现在她说“疼爱自己”,这个说法……真的很微妙。   “如果我顺利拿到玉兰花的话,需要在几天之内将玉兰花带回给他?”叶辞决定还是相信她的说法,去往悲鸣墙寻找玉兰花。   “花期只有三天,必须要把握好时间。”苏卷耳说道。   “真的有玉兰花可以开够一千年吗?”叶辞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个事实,而且她去了悲鸣墙也有很多次了,从来没有听过里面藏有玉兰花啊。   “悲鸣墙本来不叫悲鸣墙,是你们的先祖来了之后才变成了悲鸣墙,之前那里是蓬莱之境的后花园,但是因为时运变迁变成了废墟,再则是你们来了,那里便变成了悲鸣墙,只留下一株千年玉兰花,永远花开不败。”苏卷耳知道她不相信,进一步解释道。   “为什么玉兰花能救祁白?”叶辞总觉得不把事情问清楚心里不踏实,是以还是将心中的疑问给尽数问出来。   “你以为那玉兰花是什么东西?能开千年那是圣宝,救你家祁白的性命真的是绰绰有余了。”苏卷耳说道。   “那好吧,大概的事情我清楚了,”叶辞没有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她想起自己弟弟叶赋的病,“苏姑娘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我家小弟的病应该如何医治?”   “你叶叔不是告诉你要找三血吗?方法没错,而且你们也找到了其中一样了,剩下的血蜂之王非常好找,而且最后一味药就是你们叶家人,所以不需要太担心。你弟弟如果没什么太大的剧变的话,不会有太大的生命之虞的。”苏卷耳难得破天荒安慰她,说完之后也觉得时候不早了,她打算回蓬莱之境了。   虚无之境与蓬莱之境相连,这里出了事,她不得不赶来看一看。   看见这里的确是出了大事,可是具体是谁在闹事,她也是不太清楚。   起码,目前阶段对方还是没有显露出太多的目的来的。   她说完之后便站起来了,看向叶辞的奶奶,面上显露出友好的笑容,“奶奶,你的寿宴我可能无法参加了,明年我再过来吧。”   “苏姑娘真的是客气了,”叶奶奶站起来,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今年叶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好太铺张了,今年的寿宴可能会取消。”   “奶奶,你是说真的?”叶辞没想到自家奶奶会直接取消掉寿宴,毕竟一年才举行一次。   “嗯,是真的,”叶奶奶也不隐瞒,“办一个寿宴太花钱了,倒不如将这部分钱给叶城的人们吧,毕竟他们为我们叶城的繁荣作出过贡献。”   叶辞听她这么一说,禁不住看向叶斟,叶斟也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她,看他的模样儿也是提前知道了叶奶奶的这个决定了。   既然是这样,也是无法再劝说了,叶辞便不再作声,而是送苏卷耳到了庭院外面。   “对了,我的蜻蜓眼你是从哪里寻回来的?我还以为寻不回来了。”叶辞在苏卷耳临走之前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立即问道。   “雪霁给我的,它能感应得到蜻蜓眼的具体方位,找到了那群尸鳖,抢了回来。”苏卷耳笑了笑,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你将雪霁调.教得不错啊,好像你和它们特别有缘,我身为蓬莱之境的半个主人,看到你能和它们相处得这么好,都有些嫉妒了。”   叶辞:“……”   不知怎地,她听了这话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苏卷耳也没有说再多的话,只是搂了搂她,便往外面走了。   这样的分离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让叶辞感到分外的难受和不确定,她不知道蓬莱之境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镜城既然都出事了,蓬莱之境肯定好不了哪里去。   苏卷耳就是那种从来不说出自己困难的人,她也无法猜出她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苏卷耳!”   苏卷耳回头,看向她,眼神微微疑惑。   “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找我们吧,不需要客气的。”叶辞说道。   “我所希望的是镜城的局势能平稳下来,”苏卷耳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微微沉了语气,“叶辞,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 第456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叶斟, 见他欲言又止, 便知道他想单独和自己说一会儿话, 叶斟和苏跃在这里可能并不十分方便。   叶斟也无意留在这里听他们姐弟说什么悄悄话,便和苏跃一起出去。   只是在他们出去之前,苏跃还是回头看了叶赋一眼,这一眼看似很平静, 但是叶赋还是被他看得头皮微微发麻, 身上禁不住发抖。   他父亲眼里沉淀下来的情绪他最清楚不过了,他警告他让他不要乱说话, 不然很可能会引发不知道怎么样的后果。   叶赋心里百般煎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都消散不见了,叶辞看着他看着庭院外的方向发呆,笑着问道:“小赋也想跟着他们走吗?”   “不是。”叶赋勉强回头,抬头看向自己姐姐, 硬是挤出一个高兴的笑来,“姐姐, 你很久没推我出去散步了, 今天天气不错,你推我出去走走?”   “好。”   叶辞并没有推辞,虽然心中也是着急去悲鸣墙, 但是还是顺着叶赋的意思将他推去庭院,以前叶城还平静的时候,叶辞每天都要推叶赋出去散步, 和他聊聊天,也说一说外面的见闻给他听,这样叶赋的生活才不会那么单调。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非常忙,一天睡不够几个小时,通常都是在叶赋没有醒来的早上便出去了,待到晚上所有人都睡着了才回来,所以两人相处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这次叶辞出发去悲鸣墙再取了东西去祁家的话,又要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叶赋大概是知道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她,心中不舍,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病去奔波,所以在她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让她留下来陪一陪自己。   外面阳光正好,叶赋这个小院是一块风水宝地,就建在一个很小很小的绿洲旁边,这个绿洲在几十年来都存在在同一个地方里,不增不减,也不移动,但是这水源又是活的,究其原因是因为叶家的守护兽是玄武,雪魄注入了水在此处涵养。   也因为如此,叶赋才能够一直吊住自己的命,并没有就此逝去。   这个小绿洲的作用也是功不可没的。   “姐姐,祁白哥是不是因为救我而受伤了?”   庭院中花叶葳蕤,花香扑鼻,现在还是早上,阳光并不特别激烈,两人穿行在树木花草的阴影下,并不觉得热,相反地,有一种沁入心脾的怡人。   叶辞在轮椅之后缓缓地推着他,偶尔会伸手摘一朵花给他,现在听见他问这个问题,摘花的手一顿,神色黯然了几分,“你不要过于责怪自己,就算没有你,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姐姐,你是不是很担心?”叶赋禁不住回头看她,眼底也有担忧的表情。   “我肯定担心他啊,那个傻瓜。”叶辞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眼眶有些酸,“一句话不说就离开,还留下赤火给我,造成假象,让我以为他还在叶家……”   叶辞在亲人面前情绪还是比较外露的,今天她在她奶奶面前也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一哭苏卷耳就过来了,让她心情尴尬。   而现在,她又觉得没什么继续说的必要了,他都离开了,还说什么呢?   唉。   “祁白哥没事的,姐姐你放心吧,”叶赋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安慰她,可是觉得自己不说一些什么会心有遗憾,只能安慰她几句,“以前你们在书院的时候不是遇到过很可怕的事情吗?祁白哥都能通过考验,现在也肯定能行的。”   “傻弟弟,你不怎么会安慰人啊,”叶辞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了,而是将手中摘下的花放到他手里,“呐,给你,你也要好好的,等我取了血蜂之王回来。”   “嗯,我会的。”叶赋接过她手中的栀子花,抬头对她一笑。   叶辞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将他往回推,叶赋却是想一个人在庭院中多呆一会儿,便对说道:“姐姐,我在这里再晒晒太阳吧,这太阳晒得我舒服。”   “也行,”叶辞没有强迫他回去,只是嘱咐道:“待会儿让人将你推进去,记得按时服药,不要太累了,等姐姐回来。”   “嗯,我知道的啦,又不是小孩子。”叶赋笑着对她说道。   “那姐姐走了。”叶辞说着便站了起来,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便想离开了,叶赋看着她离开的倩影,忽而有些不舍得,再次叫住了她,“姐姐。”   “嗯?还有事?”叶辞回头看他。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啊?”叶赋轻声问道。   叶辞听到他这样说不知为何有些难受,但还是走过去弯腰抱了抱他,发现他的身体比想象之中还要孱弱瘦削很多,心情有些沉重,“别想太多,我们都会将你救回来的。”   “嗯,姐姐,你也要平安归来。”叶赋很用力地回抱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了她,“姐姐,你走吧。”   “好。我走了。”叶辞没有再多作停留,转身便离开,只是在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又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一些什么事情,便重新带着雪见返回来,“小赋,我将雪见留在你这里,让它陪你。”   叶赋没想到她会为自己想得这么周到,脸上也多了笑容,“好,谢谢姐姐。”   雪见虽然无法跟着叶辞一起去悲鸣墙,但是它知道叶辞此举的用意,也没有太多异议,便留了下来陪在叶赋身边了。   雪见嗷呜一声,蹭了蹭叶辞的裤腿才让她离开,眼底也是有不舍的。   “乖,给你牛肉干吃好不好?”叶辞其实对这一类妖兽的撒娇是完全承受不住的,从褡裢里拿出一大包的牛肉干递到雪见面前,“呐,给你留住,吃完之后大概我也回来了。”   “嗷呜——”原来你也是不舍得我的。   雪见心里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它觉得叶辞不喜欢它,也只是在苏卷耳的强迫下才将它收留下来,没想到她还是会为自己着想。   “好了,你也别多想,我真的要走了。”叶辞说着便真的离开了,她这次只能骑马去苏家,她想着在马上应该能休息一会儿。   幸而去往苏家的路程不是特别坎坷和遥远,她在马上睡一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更何况有雪魄在,她可以安心休息一会儿。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了之后叶赋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光底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看着叶辞离开的方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发出疑似呜咽的声音,雪见在身旁看着觉得奇怪,人前人后的情绪也是变得太快了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它蹭了蹭他的袖管,想让他不要那么伤心,可是叶赋根本就止不住自己的恐惧和身上的颤抖,如果掀开他的衣服去看的话,会看见他的手臂上和身上有很多隐藏了的小针口,密密麻麻地,遍布在他苍白的肌肤上,让人想到他是不是有什么惨痛的经历。   叶辞带了两匹马出门,蜻蜓眼回来之后她又可以催动阵法,将徘徊在叶城上空的魂灵都召集回来,其实他们就是一阵风,她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将他们给引领去悲鸣墙,将他们安置到那里去。   那些魂灵如果只是单独盘桓的话,是看不见的,只是大量魂灵聚集在一起的话,他们能看得一清二楚,能形成一阵有如实质的风,甚至是搞动一方天地的天气变化。   叶辞将他们都聚集在一起,手中拈诀将自己的意念灌注到他们身上,告诉他们,让他们跟她走。   别人看不到这些透明的魂灵可是她却是能看见,清一色穿上了玄色铠甲,脸上都是肃然的表情,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然而叶辞却是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战士们,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的征程,准备好了吗?”她对着天空上方大声说道。   “准备好了!”他们异口同声回答,声音震耳欲聋。   “好,我们现在出发!”叶辞说着便催动身下的马,策马前行。   她这次没有带别的人去,事实上,一般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是家主带着这些亡灵独自前往悲鸣墙,这是传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是以叶辞策马前行,身后带了一大批身穿玄甲的魂灵,浩浩荡荡地前往悲鸣墙。   她实在是太累了,马上颠簸,在上路之后,便禁不住在马上沉沉睡去,只留下身后一大帮战士在沉默地守护住她。   他们都是跟随叶家出生入死多时的军人,有许多战士家里还是世代从军的,他们护着叶家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骤然看见叶家没落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有些悲戚。   他们虽然死了,可是他们始终心系叶家心系镜城,看到他们的大小姐累成这样,眼底都有不忍。   然而日子还是要持续过下去的,谁人都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   能做的,也只是把握好现在。   他们的使命结束了,可是叶辞的使命还在继续着,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来打个商量哈,5.4会发到白叶夫妇结婚的章节,大家要不要看开车,呃,我说的是真车,需要的话留个言,我写出来,作为福利派发,不需要的话,呃,那我也写出来,发给个别童鞋,哈哈哈哈。好了。我继续码字了。 第457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去往苏家的路上还算顺利,就只是叶辞一直在路上沉睡, 身体也左摇右晃地, 非常危险。   那帮战士在她身后看着也有些心惊, 想要扶正她的身体也无能为力,直至在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之后,忽而遇到了一个转圜的悬崖处,眼看着叶辞连人带马就要掉下去, 众战士都在她身后倒吸一口冷气, 已经准备好要在断崖处织成一张风网将她接住了。   而雪魄在旁边也不断嘶鸣缠卷着她的身体想要将她唤醒。   奈何叶辞实在是睡得太沉了,一时半刻根本起不来, 只能让他们干着急。   眼看着她就要掉下去了,忽而一人从天而降,坐到了她身后,一勒缰绳调转了马的方向,及时止住了这场危机。   “吁——”   原以为这样的大动静会使她醒来的, 却是没有想到她还在沉睡着,瞬间让身后那人无语。   “这头猪。”崔东徽头戴斗篷, 看着她靠在自己胸膛前的瓷白面容, 无奈说道:“累了就睡一睡吧,还这样赶路?”   叶辞睡得这么沉只能说明她消耗了太多的心力,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能使用的异能也是有限的,起码在使用过后必须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可是如这般连轴转的,还真的是少见。   真的是不要命了。   崔东徽心中无奈, 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又有些怜惜,“叶城的事情让你太累了吗?还是祁白的事情导致你这样?”   “嘶嘶——”崔东徽你这个恶人怎么在这里?你跟着我们阿辞辞有什么不良居心?   雪魄害怕崔东徽,不敢靠他太近,只能跳到另外一匹马上质问他。   按理来说崔东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虚无之境的边境啊,怎么突然就赶回来了?   “如果刚刚不是我,你的主人早就掉到悬崖上了,我还能有什么不良居心?”崔东徽说回去。   “嘶嘶——”你不要岔开话题,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我没必要事事和你这条蠢蛇报告吧?”崔东徽嗤笑一声,转回头来不再看它了,气得雪魄嘶嘶大叫却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马行一日,才到了一处戈壁沙漠,有绿洲,傍晚的时候叶辞才幽幽醒转,发现自己正在某人的怀里,立即惊醒往后望去,居然看到崔东徽的面容。   “是你?”叶辞吃了一惊,便想从他怀中起来。   “先别动,你以为你在哪里?是在马上。”崔东徽无视她的惊讶,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动作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真的摔了她。   叶辞有些无奈,窝在他怀里也不知道多久,又有些别扭,只能说一些话来转移自己的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   “果然是你那条蠢蛇的主人,一张口就问我这个问题,”崔东徽不无讽刺地说道:“自然是有事情才来这边啊。”   “我知道你有事情啊,具体是什么事情?”   “待会儿再和你说,”崔东徽卖了个关子,“你今晚打算在哪里露宿?据我所知这一带都没有可以露宿的地方。”   “我没打算在哪里露宿,我打算一整天都赶路。”叶辞实话实说,刚刚醒来她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清醒,但是她心中的打算是从来没变的。   “哟,大小姐你真当自己是铁人吗?在马上睡觉也就算了,还要这样赶路?你是作死对吧。”崔东徽这次的讽刺之意表露无遗。   “我没时间了,不这样子做根本赶不及。”叶辞低下了头,语气微微无奈,但是眼神却是坚定。   “你赶不及什么?赶不及将他们安置到轮回之境还是赶不及去救祁白?”崔东徽嗤笑一声,“没想到你是一枚痴情种子。”   “他是我们的朋友,也是维持镜城安危的重要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叶辞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说你藏有私心想要冒险去救他也不是什么好羞耻的事情,怎么就要在我面前隐瞒呢?”崔东徽自然是听出她没有说真话的,又是在马上,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话说,你怎么会给我家递贴子的?”叶辞真是想问他这个问题很久了,虽然知道现在时机不合适,可是这个问题盘亘在她心中已经很久很久了。   今天不问不行了。   “你不接受我其实可以直说,不需要这么委婉地和我说话。”   良久,崔东徽才突然出声,他也不等叶辞说话便勒停了马,圈了她的腰带她一起下了马来到一处绿洲处,放马去吃草喝水。   事实上,他们也需要活动活动,休息休息。   崔东徽将她搂在身前一时之间并没有放手,叶辞被他一动不动地扣在怀里心里有些慌,想要他赶紧放手,然而他却是不放,将下颌搁在她的发顶,看着前面那幅粼粼湖面,浅叹一口气,想要说一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   叶辞僵在他身前不敢动弹,她把不准他想做一些什么,又不知道他这次出现是为了什么事情,总之他的身上透着许多许多的古怪,而事实上,崔东徽本身就是一个古怪的人。   之前说她看不清祁白的想法,那么崔东徽是从来没有让她看懂过。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一个怪圈里了。   叶辞理不顺目前的情景,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话,只能沉默着,等他出声。   “悲鸣墙不好闯,你进去里面是要取千年大玉兰吧?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搞不好会被亡灵直接吞噬。而且里面也是有守护兽守住的,哪有苏卷耳说得那么简单进去就能将大玉兰花给取出来?”崔东徽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了,而是放开了她,换另外一个话题。   “哦,我知道了,谢谢告知。”叶辞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拿了水囊去装水喝。   雪魄累了一整天也早就去了湖中玩耍了,这里荒无人烟看起来倒是宁静。   叶辞的心情也稍微安静下来。   崔东徽见她这般不在意,也有些恼了,忽而上前几步抓过她的手,紧箍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给转过来,让她的脸对着自己,他离她的面容极近,近到可以看清楚她眼里的倒影,她正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一些什么。   “叶辞,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进去?”崔东徽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我有,但是又怎么样?难道见死不救么?他是为了救我弟弟才这样!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而且,你以为他死了之后就万事大吉吗?不,只会引起敌人更疯狂迅猛的报复,到时候我们都得死,整座镜城都生不如死,局势定然会大乱。”   叶辞将一切看得通透,她忽而想到的是那晚那些尸鳖是可以转移和隐藏的,那么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和苏家有关?   因为苏家善用阵法,如果是苏家的人在捣乱的话,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做的好事。   可是动机……不明,说不过去。   他们都是五大家族的一份子,镜城是他们全部人赖以生存的地方,不可能会将自己建造出来的另外一个世界给一手摧毁的。   是以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若说那个大喇嘛搞的鬼,也能说得过去,因为那晚在三途河附近也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而且搞不好那个头盖骨的原身就是这个大喇嘛,他现在来夺回去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好说,她也不想毫无根据地猜测那么多,反正对方迟早还会过来捣乱的。   她不必急在一时。   然而崔东徽的出现逼得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些问题,她也有些无力。   “叶辞。”   崔东徽看着她这般激动的情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手擦干净她脸上的泪,“哭什么,我都没有说什么,哭什么哭。”   “我没哭。”叶辞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远离了他几步,才伸手擦自己的泪,天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哭了,她本来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但是谁让崔东徽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打击她的士气呢?   本来就是憋住一口气走下去的,这些事情一天没有到头,她一天都得悬在心里,还能说一些什么呢?   “好了,你别哭了,我回头将贴子退到了可以吧?”崔东徽来到她身后,轻声道,语气也柔和了一点儿。   “我说你有事没事开这样的玩笑干什么?会让人很懊恼的好吗?”叶辞依然没有回头看他,但是听见他说要将贴子退回去,心中才安定了一点儿。   “我这是像开玩笑吗?”崔东徽没好气地看向她,但是还是说到这里止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用了。   喜欢她,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再说那么多也没有用了。   他暗叹一口气,带着她坐到绿洲旁边,递给她一些干粮让她吃,便将自己近日来的一些遭遇说给她听了。   叶辞看着他递过来的干粮并没有接,而是拿了自己备下的出来吃,分明是不想和他沾上干系了。 第458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崔东徽拿着手里的那袋干粮,感受着寒风在他身边吹过的那种惨烈感觉, 看着旁边的少女已经拿出自己的干粮吃起来的情景, 便忍不住叹气出声:真的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 尤其是不要得罪看起来好像很好相处但是其实很记仇的女人。   他将干粮收了回来,咬了几口之后才说道:“几天前我和你们分别之后不是带着三途河和那两个鬼差去了虚无之境的边境吗?你猜我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猜不出来,你直接说吧。”叶辞想也不想便说道,铁了心是不原谅崔东徽了。   崔东徽只能再次叹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真是不太容易, “你不需要这么生气吧?”   “我没有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叶辞说道。   “那好吧, ”崔东徽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三途河和那两个鬼差叛变了,里面的灯笼虫全都变成了怪异的妖兽,从水里游了上来,长出了肉翅, 飞了漫天。”   “……”   他说得太有画面感了,即使只有寥寥数语, 但是叶辞还是想象出来了, 还真不是什么好玩的情景。   “灯笼虫为什么会突然变异?我没有明白,昨晚看明明好好的。”   “那晚不是有那些犬孩出现过吗?也有亡灵曾经过来攻击过三途河,三途河遭到了破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崔东徽说道。   “好吧, 那后来事情怎么样?”   虚无之境边境十分敏感和脆弱,对面就是现世,三途河和鬼差在那里叛变也是在情理之中。就不知道崔东徽遇到了什么事情罢了。   “三途河的属性你是知道的吧?”崔东徽突然问道。   “知道, 会移动,也能渗入地底。”叶辞答道。   “我无法控制三途河,所以那条河沉入到了地底,而那些灯笼虫后来居然变异成了血蜂的模样,不再是透明会发光的模样,而是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大团。”   崔东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我好像没有懂你在说什么。”   “我意思是,灯笼虫其实是血蜂的虫蛹,很可能是因为三途河水的作用,所以它们一直都是虫蛹的状态,可是一被惊动它们就会变成血蜂,专门吸食人血和尸骸的血蜂。”   “那后来这些血蜂也走了?”叶辞艰难地消化这个事实。   “我阻止不了,只抓到了一两只血蜂放到了袋子里,但是我发现不能将它们将和我抓回来的恶灵放在一起,血蜂嗜血,喜欢恶灵。”崔东徽继续将后续的事情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毕竟虚无之境的边境离这里还真是挺远的。   “追踪血蜂群来到了这里,听闻叶城出了状况就打算去看看,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你。”   “你追踪血蜂群的话,是不是找到了血蜂之王了?”叶辞问道。   “并没有找到,它们的王是它们的主心骨,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   “那虚无之境边境的话,没什么大事发生吧?”叶辞不放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发生,你放心好了。”崔东徽终于说出了让叶辞放心的一个回答。   “但是因为现世不安稳,许多枉死的人都变成了恶灵,他们都想闯入虚无之境,所以那里已经很变得很脆弱了。”   不等叶辞高兴完,崔东徽突然又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镜城会不会有危险?”结界破了可谓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窟窿已经被我弥补好了,但是能支撑多久我还真是说不准。”崔东徽实话实说。   “那好吧。”叶辞虽然有去巡视边境结界,但是修补的工作从来不是她去做的,虽然她也知道修补的原理是怎么样的。   现在虚无之境真的是岌岌可危,谁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剧变。   目前的形势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存在着一千年的一个世界突然会遭逢剧变,他们这些生活在其中的人很可能会无处可逃,全都死在这里。   叶辞有些无法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能做的也只是脚踏实地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好。   “那你接下来是有什么打算吗?”叶辞继续问道。   “寻找血蜂之王,不可能让它们大规模出现的,搞不好还能看到上次那个大喇嘛。或许他就是幕后的主宰。”崔东徽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打算给说出来。   “嗯,好的。”叶辞说着已经将手上的干粮都吃好了,她站了起来,伸了伸腰,又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玄武军魂灵,想要趁着夜色继续前进。   能早一步到苏城就早一步到,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她不想再在路上耽搁时间了,更何况她年轻,精力恢复得快,根本就不怕支撑不住。   “你又要出发了?”崔东徽见她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再要休息的意思,不由问道。   “嗯,我走了,你要不要马?我留一匹马给你?”叶辞见他身无长物,问道。   “我和你再走一路吧,”崔东徽见她要走,不好阻拦,也阻拦不到,只能站起来和她一起离开,“我和你的路并不完全相同,只能和你走一小段路。”   “好。”叶辞并没有推辞,崔东徽之所以会突然出现也是因为叶城的事情,是以她不好推辞一些什么。   两人一起上马,继续策马而行,虽然崔东徽说和她不同路,但是还是陪她走了大半的路程,直至快到苏城边界的时候他才和她分别离开。   叶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崔东徽后来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别扭,有些事情挑开来说的话就没有那么好收尾了。   苏城,就在她的身后,构造看上去和叶城并不完全相同,每一座城其实都各有特色,苏家人估计是偏向浪漫的一方,又是拥有绿洲最多的,是以他们的城建偏南方水乡建筑多一点儿。   现在还是凌晨,几颗星子还挂在天边,让人炫目。   她在城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打算等城门开了再进去,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居然看到不远处有人策马前来,叶辞循目而去,居然看到苏楚端坐马上,尽是风尘仆仆之色。   “叶辞?”他似乎也没有预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叶辞,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去悲鸣墙,”她说着便往身后的天空看去,“你也有阴阳眼的,看到吧?玄武军的亡灵。”   “嗯,我看到了,”苏楚轻叹一声,看着这么多的亡灵,心有悲戚,“我在路上已经听说叶城出来事情了,你们家没事吧?”   “局势暂时压制住了,但是我必须要去悲鸣墙一趟,听说小苏途身体出了状况,你这次是赶回来看他吗?”叶辞问道。   “是的,我作为他的叔叔都没有回来看过他,趁着这次有机会还是回来看看他怎么样吧。”苏楚说着神色便黯然下来。   “如此,我们便一起进城吧,我也从我家带了点东西给小苏途。”叶辞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看到苏途的情况怎么样才是真的。   “好,我们走吧。”   有苏途在,叶辞也不需要等到城门开了再和他进去了,跟在他身后就能从侧门进去。   不过,玄武军的亡灵并不能进城,只能在城外等待,她只能和他们打一声招呼,便跟着苏途进去了。   苏城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到处都是江南园林景观,与苏城之外的虚无之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叶辞每次来苏城都会赞叹感慨一番,能在荒漠之中设计出这样江南之城的人简直就是天才,而且生活在苏城的人们明显比别的城的人气色要好上很多。   江南养人,苏城也算是一个小江南了。   苏楚分明是很着急要回去本家看小苏途,叶辞策马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焦灼的背影也有些不是滋味,这让她想起了祁白,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怎么样。   苏家的人并不知道苏楚会从海枯源回来,现在又是大清早的,更加是始料不及。   苏途的父亲匆忙穿好衣服出来,他的眼底满布血丝,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分明是被苏途的事情折腾得够呛的了。   看到苏楚回来了,立即快步迎上前来,搂紧他的肩膀说道:“我的好弟弟,怎么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海枯源那边暂时由谢岚看着,我回来看一下苏途的情况又要走了。”苏楚说道。   “好好好,你辛苦了也累了,”苏途的父亲名为苏晨,和苏楚打过招呼之后便看向叶辞,“阿辞怎么也来了?是来探望苏途吗?”   说起来,其实苏晨算得上是叶辞的叔叔,她的父亲苏跃就是从苏家出来了,当年两家联姻,苏晨出了不少力。   现在看到叶辞过来了,自然是要问她是怎么回事。   叶辞先将自己给苏途准备的药材都拿出来递到苏晨手上,“叔叔你好,要去悲鸣墙,先过来看看小苏途。” 第459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小辞你要去悲鸣墙?”苏晨有些惊讶,“怎么回事?叶城出了很大的事情?需要动用玄武军?”   叶城出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想到这么严重, 毕竟叶城的局势一向稳定, 极少有说要动用到玄武军的。   悲鸣墙并非是所有亡灵都能去的,只有各个家族军队中的军人被牺牲之后才会带着他们去,悲鸣墙说白了也是一重结界,虚无之境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结界非常之多, 悲鸣墙的存在就像一堵祭奠之墙,见证着这个时空所发生过的一切, 也有不少人们会从各个城出发去祭奠他们。   悲鸣墙就是一堵英雄沉寂之墙,里面也压制住凶兽,诚如崔东徽之前所说的那般。   叶城的事情也是没有发生多久,苏晨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奇怪,可是叶辞并不愿意多说, 这些事情说一次就心痛一次,只是将东西放到了苏晨之后, 也进去看了看苏途的情况。   苏途也就几个月大, 百日宴的时候去看他身体还肥肥白白的,现在看他却是干瘦如柴,看见人来了就不断在哭, 颧骨烧得高红,整个小婴儿看上去真的很糟糕。   叶辞知道他突发急疾,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心情也沉重下来,不知道该怎样说现在的事情。   苏楚看到苏途这样子,心中更加悲戚,眼前一黑,几乎是支撑不住,叶辞在旁边虚扶了他一下才让他站稳。   “苏楚。”她担心地叫了他一声,她明白他的心情,因为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不知道该怎样出声安慰他。   伤痛之前,语言都是无力。   “我没事,你别担心。”苏楚说道。   可是看他的表情其实不太好,叶辞也只能沉默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苏晨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苏途是他第一个儿子,苏途的母亲日后也不知道能否再怀孕生第二胎,所以他对于苏途的到来特别期待,也倾注了很多心血,然而并没有想到的是,还是逃不过厄运。   是虚无之境走到了尽头,还是苏家走到了尽头?   叶辞一直在苏家呆到中午,还是觉得时间真不能继续耽搁了,便跟苏楚和苏晨道别,再次出了苏城,带着玄武军的亡灵去悲鸣墙了。   她走的时候并没有问要如何医治苏途,如果有办法的话并不会是现在的情形,或许应该让她叶叔也过来看一看情况如何。   苏楚并没有送她出来,大概是太过伤心了,想要独自一个人安静一下,叶辞也没有计较,独自一人出了城,带着玄武军的亡灵继续离开了。   沿着苏城外围继续往前走,经过一片荒地之后便到达悲鸣墙了。   悲鸣墙常年风声不止,风声来往呼啸,刮在人的脸上、听在人的耳中,像是亡灵凑近至你的面前,钻入你的耳中,让你感到悲伤的同时也恐惧。   这些声音并不好听,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情也更加是低落起来。   叶辞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不要被这些声音影响,她看着面前那堵高得像是延伸至天际,长也看不到镜头的悲鸣墙,闭上眼睛默哀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里,如果你仔细听那些风声,能听见他们在诉说着一些什么。   进了悲鸣墙的亡灵,会模糊了军队身份的界限,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要护卫这里和现世之间的距离,如果再根据苏卷耳和崔东徽的说法,他们还要镇压里面的凶兽。   悲鸣墙较其来历和作用还真是一堵很有意思的墙。   叶辞心里想,然后,她逐步走近这堵墙,带着玄武军的亡灵。   悲鸣墙并不好进入,看着好像很容易通过,但是真正要将亡灵给超度到里面去的话,所耗费的精力是不少的。   雪魄有些担心叶辞的身体,毕竟她昨晚并没有休息,而这些风声也是能削弱人的意志的,让人心里非常不好受。   如果她在超度这些亡灵进去的时候被这些风声影响的话,她很可能也会魔怔,继而失去神智,变得疯癫。   它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她变成这样,所以在她行动之前还是“嘶嘶”提醒她,想让她注意。   “放心吧,我没事儿。”   叶辞说道,然后便开始催动蜻蜓眼,将黄道十二宫的法阵给祭出来,每个家族超度亡灵进悲鸣墙的方法都不一样,像是苏家,他们有转移时空的能力,可以直接将亡灵放到一个法阵里,然后将他们转移到悲鸣墙里。   但是像是叶家的话,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只能以法阵为媒介将亡灵给一个个送进去。   这次叶辞也是想进去悲鸣墙的,所以特地在悲鸣墙上开了一小扇门,将战士的亡灵一个个给送进去。   心头的沉重已经是无法用言语说出来了,她虽然并不是都记得玄武军中的每个人的姓名,但是他们的容貌她都记得,现在她将他们一个个亲手送进悲鸣墙……那种感觉不啻于亲手将他们送进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们进去之后便很难再出来了,也是直至他们的灵魂消磨,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然而,也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存活在这里,不消不灭,变成了怪物。   叶辞没有进过悲鸣墙,这次她却是要进去寻找大玉兰花,不得不说,非常冒险。   “大小姐,不必为我们担心和难过,能为叶城、为虚无之境出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有亡灵在经过叶辞身边时说道。   “是啊,大小姐,不需要难过。”   “悲鸣墙也挺好的,还有别的亡灵在啊……”   这帮战士在进去悲鸣墙的最后时刻也不忘安慰叶辞,让叶辞更加是心酸,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好不容易送到最后十几人,雪魄突然挡在叶辞身边,发出警惕性的嘶鸣声,叶辞惊觉有异,立即往侧避开,还没有站稳,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个犬孩。   犬孩其实长得和普通孩子没两样,之所以叫他们犬孩,是因为他们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自然不是故意要吃死人肉,但是战乱时期,到处都是闹饥荒,没有东西吃也只能吃死人肉了。   他们和野狗争食,也像是野狗那般食死人肉,久而久之便被激发出原始血性来,再被有心人稍加利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又突然出现了,上次看见他们还是在三途河附近,被雪见以及它的同伴所击退,这次怎么又出来了?   叶辞立即往四周望去,想要看一看那个大喇嘛是否在。   她断定这些犬孩是由大喇嘛所控制的,只要找到他,大概能制服这些犬孩。   然而这次出现的远远不止犬孩,和上次一样,依然有尖锐的骨笛声传来,这些犬孩由大喇嘛控制,围攻叶辞以及别的玄武军的亡灵,根本让叶辞措手不及!   而且对方也不止让这些犬孩出击,还出动了恶灵,上次攻击了三途河的恶灵,细究起来的话,还是他们弄至三途河变异的。   叶辞循着笛声发出的位置找了很久终于找到笛声的来源,依然是在远处的一处高丘上,一个身穿大红僧袍的大喇嘛手持骨笛在幽幽吹奏,他的身边甚至还出现了更多数量的犬孩,也有崔东徽所说的血蜂,让人猜想或许就是这个大喇嘛策动了这一次的事情,让崔东徽无功而返,甚至还陷入了绝境。   然而不让叶辞多想,围攻她的犬孩和和恶灵全都一起朝着他们的方向进攻,压根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们的攻势非常凶狠和恶毒,专挑叶辞薄弱的位置进攻,叶辞生怕他们趁乱逃进悲鸣墙内,想要将墙给关上,可是成群的血蜂蜂拥而来,嗡嗡嗡地叫着,形成一个不知名的战阵,直直地朝着叶辞的方向冲过来,根本无法阻挡!   叶辞用尽全力将身后的墙给关上,可是这些血蜂比她的速度还要快,再加上那些犬孩也不断向叶辞的方向攻击,她根本来不及将墙给完全关上,还被犬孩给划伤,但是还是拼尽全力将墙给关上。   但饶是如此,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血蜂和恶灵钻进了墙内,引起了骚动。   叶辞眼睁睁看着那些血蜂和恶灵钻进了墙内,心中急怒,却是来不及阻止,便被一帮犬孩围在中央,身后的墙缝也被逐渐拉大,更多的恶灵和血蜂闯进里面去,而她也被犬孩所攻击,身上无可避免受了伤。   雪魄和玄武军的亡灵也陷入了僵局之中,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的,压根是抽不出空去帮助叶辞阻挡他们的攻击。   眼看着叶辞就要被他们咬死,忽而一声龙啸传来,清风一阵冲散了犬孩的攻击。   “叶辞,你没事吧?”苏楚及时赶到,将叶辞护在身前,看向高丘处的那个大喇嘛。   “我没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叶辞惊魂未定,手上和脚上都是伤,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们是盯上了悲鸣墙吗?” 第460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的,”苏楚十分冷静, 远远地看着那个身穿大红僧袍的大喇嘛, 看着周遭出现的成群血蜂, 又看了看身后的高墙,当机立断,“叶辞,我们先进墙看看, 很可能墙内已经出现混乱了。”   他说着, 语气已经变得凝重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叶辞并无异议, 跟着苏楚进了墙内,也将她要超度的全部亡灵送进了墙内,然后将阵法收拢,不再让外面的东西进来。   所有天光都隔绝在了身后,前面是漆黑一片的空间, 伸手不见五指,也压根猜不出有什么东西在前面, 只能试探地往前走去。   苏楚一直跟在叶辞身后, 雪魄自然也进来了,周遭都是空荡荡的风声,来往呼啸在耳边, 于这漆黑的空间之中愈发放大那种寂静无声,拉扯在耳边,更加是让人感到一种空寂的心悸和恐惧。   叶辞想起自己的“明珠”还在褡裢里放着, 立即将“明珠”掏了出来,照亮了一方天地,也照亮了身后苏楚的面容。   他脸上有深思的痕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目光也没有聚焦到一点,赫然前面传来亮光,他的注意力才转到她身上,看到她手上会发亮的光球,笑了笑道:“也只有女孩子才喜欢带这种累赘的东西。”   “……才不累赘好不好。”叶辞有些不服气,“不用的时候就是一颗很小的弹珠球,放在褡裢里方便极了。”   事实上,“明珠”还是崔家的先祖制造出来的,一直沿用至今,后来崔东徽觉得这玩意儿只有照明一个用途太单一,便将它改良成了能够作紧急备用的玩意儿。   叶辞很喜欢这种多功能的构造,在明珠被造出来之后一直都爱不释手。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崔东徽在她某年的生日时给她送了一整套共十二颗,每一颗都代表了他们叶家常用阵法上的一个宫,十二宫就是十二颗珠子,而叶辞现在就是在用着其中一颗珠子。   “崔东徽那小子也的确是有才,”苏楚说着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那般,笑了一声,“也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坐到一起再喝上几杯。”   “会的,很快了。”叶辞听到他说起这个,想起了之前他们常常聚在一起的情形,眼眶有些热,但眼神坚定,“很快的了。”   “算了,现在先不说这个了,”苏楚觉得自己的话题扯得有些远了,想起刚刚那个大喇嘛还有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禁不住问道:“那个大喇嘛和你有过节?”   “嗯,算是吧,”叶辞这才想起苏楚应该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便简短对他说道:“之前我不是去了一趟海枯源吗?再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前往轮回之境的三途河,然而三途河莫名其妙被攻击了,当时也是这个大喇嘛在作乱,他身边还有一群喇嘛、犬孩和……尸鳖。”   叶辞当时不太清楚那些藏在泥沙里的黑色东西是什么,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肯定是知道了,再回想当时的情景禁不住唏嘘。   “那个大喇嘛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苏楚长期在海枯源,对外界消息闭塞,许多事情都不知道。   “估计是一千年前曾经犯了罪的大喇嘛,但是因为犯的罪太严重了,以至于无法入轮回,只能带着他的信众在虚无之境徘徊,然而最近许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头盖骨,也就是他生前的信物,所以便肆无忌惮攻击我们。”叶辞将目前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猜测道。   “按照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取回信物才对叶城出手?”苏楚语气微微惊疑。   “不止对叶城出手,我觉得他是盯上了整片虚无之境了。”叶辞和他一步步地往前走着,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禁不住侧头和苏楚对视一眼。   苏楚回望她,却是没有作声,而是静待她的下文。   “之前他是对三途河出手,再后来许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消失了,然而三途河和两名鬼差跟着崔东徽去虚无之境边缘的时候突然叛变了,三途河里的灯笼虫都变成了血蜂,攻击崔东徽,再则是那成群的血蜂逃脱,再也找不到了。”   叶辞将自己的猜测完整说出来,“我在来苏城的路上遇到了崔东徽,他将这部分的经历告诉了我,说是要继续去寻找血蜂,我和他分道扬镳之后便来了苏城,原以为在悲鸣墙附近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没想到那个大喇嘛又出来了,这次那些喇嘛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恶灵队伍。”   “我在猜想他是不是在聚集大量恶灵想要对我们做一些什么。”   但是这些都是叶辞的猜测而已,“再来苏城之前,叶城也出了事,其实再往前推的话,出这些事也是有前兆的,我在出发去海枯源的时候,叶城的城门就被恶灵攻击过,只是当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震动,恶灵都清肃了,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后面发生了这件大事。”   玄武军死伤近一百人,在叶城的和平时期里这可是非常多的,每一名战士都是叶城的守护者,死一名真的是少一名啊。   叶辞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沉痛起来,浅叹一声,看向苏楚,问他的意见:“你认为这件事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的确是那个大喇嘛最有可疑,”苏楚凭着她说的经历去猜测,而后看向叶辞的脖颈处,说道:“他们是不是曾经想要将你置于死地?”   叶辞被他盯着脖颈,稍微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自己的脖颈上有勒痕,所以戴了围巾,没想到还是被苏楚给看出来了,只能说道:“是。”   “祁白也被他们……?”苏楚进一步问道。   “……是。”艰难地答出一个字。   “看来他不仅仅是要整垮叶城,很可能是连祁城都不想放过,而且悲鸣墙是在苏城附近……”苏楚说着已经是不敢再想下去了,语气渐趋严肃,“叶辞,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不简单。对方是要整倒整个虚无之境。”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叶辞并没有想明白,这个大喇嘛定然不是一开始就被放逐到虚无之境的,他之前很可能是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流浪了很久很久,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   因为,虚无之境如果出现了这般人物,他们五大家族定然是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我也不知道,并没有想通。”苏楚说着语气也疑惑起来,“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里瞎想其实也没有用,”他说着又看向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周遭,只有“明珠”能照亮眼前的路,“方才有那么多的异物逃进了悲鸣墙 内,我们必须要处理干净,不然不知道日子久了墙内会发生什么异变。”   “嗯,你说得对,”叶辞点头表示赞同,“我进墙内也要找大玉兰花给祁白。”   “如此,我们继续前进吧。”   苏楚其实也只是第三次进悲鸣墙,五大家族平时没什么事是不会轻易进墙的,因为墙内的气氛不是谁能承受下来的,搞不好出去了之后会变成疯子。   这里的亡灵虽然沉默,也没有作恶之心,可是他们都是在战乱的时候死去的,怨气最大,这股子怨气他们无法抒发,也因为对主人的愚忠而不会去抒发,但是久而久之,压抑着变成了风声,来回呼啸在悲鸣墙的上空。   悲鸣墙近苏城外围,以至于现在苏城那边都没有人居住。   因为,没有人能长久接受这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苏楚既然进来过三次,自然是熟知这里面的构造,亡灵居住在这里,因是时日已久,有许多都不太出现了,现在他们既然要寻找新进来的异物,自然是要好好巡查一番。   让叶辞惊奇的是,雪魄进来之后好像也认路,在苏楚向她介绍悲鸣墙的时候,它也会“嘶嘶”叫出声来附和,这更增加苏楚话里的真实性,也让叶辞对悲鸣墙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悲鸣墙其实是分层的,这其实是一个无限往前递进的空间,越往前面走会越深入,所看到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亡灵居无定所,可是这堵墙其实都是由他们组成的,其构成原理与崔东徽拿着恶灵去修补窟窿差不多,都是用自身的力量去化煞,将恶灵给堵死在墙上,以隔绝两个世界之间的往来。   悲鸣墙存在已久,早在千年前建城的时候已经有了,如果想要找的话,还可能会找到千年前的灵魂。   这堵墙主要是隔绝现世和虚无之境之间的往来,也起到了守护的作用。   但是据苏卷耳的说法,这里曾经是蓬莱之境的后花园,后来荒废了才变成了悲鸣墙,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别样的故事。   “再往前走可能会到达战士们平时聚集的地方,悲鸣墙内有些新奇,会有些特殊的地方,可是整体的基调还是悲伤的。”   “这里是真正的亡灵之城。”   作者有话要说:QAQ大家对不起,我婚礼的章节还没写完……剧情超出我想象了,可能还是要推迟完结。   我不想潦草写完最后的剧情,许多剧情还是要做铺垫,心里很慌,但是告诉自己还是坚定写完orzzz。 第461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周遭, “我进来这么久怎么好像没有遇到玄武军哪怕一个人的?”   他们还是在黑暗中前进, 只有“明珠”发出亮光, 周遭依然是虚无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苏楚一直和她并肩而行,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儿,心情也有点轻松,“叶辞, 怎么你过了这么久好像还是没有变?”   “啊?我要变什么?变老吗?”她眨了眨眼睛。   “变得成熟点啊, 笨蛋。”他说着禁不住敲了敲她的额角,这是他惯常有的动作, 两人都是读同一个书院的,两人的父亲又是同宗,他们自然是比一般人熟悉。   更何况苏楚是那种有些小痞坏的人,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体贴周到的,但是偶尔还是露出些许劣根性。   叶辞被他敲得脑袋仁痛, 瞪了他一眼,“我还不够成熟吗?”   “表情、动作什么的都不成熟好吧, ”苏楚摇了摇头, “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不掩好奇,你这样, 很容易被别人看穿心思的。”   许是这一路走得过于沉闷,又许是平时在海枯源里的生活太过无趣,他的话也多了点, “你啊,是叶家的大小姐,以后是要管理整个叶家和叶城的,就你现在这样,还不够。”   “哼,我在人前不是这样的好不好。”叶辞表示不服气,顶撞回去,毕竟只是一个19岁的少女,就算心性再坚韧,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威严和深沉的,所以她下意识不同意苏楚的说法。   “唉,算了,小女孩,懒得和你说,”苏楚一脸嫌弃的模样儿,然后盯着前面依旧漆黑的路,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忘记了和叶辞说,便切了话题,“海枯源那边的恶灵并没有异动,谢岚留在了那里,我也让崔家那边派了人过去暂时接手我的位置,恶灵发生的异动应该不是海枯源那边造成的。”   “嗯,我知道,”叶辞点头,“上次我不是离开了又返回至海枯源一次吗?就是怀疑这个事,但是事实证明我很可能是多想了。”   “海枯源那边我会一直看着的,你放心好了。”苏楚做出保证。   “那就麻烦你了。”叶辞说道,而后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来回呼啸的风声。   也随着他们的深入推进,从原本的空无一物变成了偶或有一两只亡灵从他们身边飘过,他们脸上都保持着军人的肃然,表情凝重,仿若没有看见这两个人在路上行走着。   “前面快到有人的地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会是一个酒馆,”苏楚对叶辞说道:“到时候我们进去坐一坐再出来吧。”   “酒馆?”叶辞奇道,“不是说悲鸣墙里什么都没有吗?怎么会有酒馆?”   “什么都没有只是外界的说法,真正有没有是由进过里面的人说了算。”苏楚答道。   “那好吧。”叶辞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真是有限,她不再作声,而是继续和苏楚一起往前走,直至跨过一层无形的结界,踏入另外一个世界。   当他们踏出那一步的时候,眼前虚无漆黑的一片徒然发生了改变,耳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嘈杂的人声,各种吆喝声,还有车马的声音,听得叶辞有些呆愣,她的眼前忽而变得光亮一片,各种各样的情景在眼前切换,直至最后目光聚焦,眼前的世界逐渐成形——   一个热闹酒肆出现在她和苏楚眼前,车水马龙,人流不息,所有人都穿上了战甲,但是看不出他们是哪支军队的。   叶辞认真看了看,发现这里并没有女人和小孩,只有男人和酒,如苏楚刚刚所说的,他们面前的确是有一个酒馆。   这个神奇至离奇的世界。   “诶!我们即将有新客人到来,掌柜的,赶紧给老子上几围酒菜吧!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不等叶辞反应过来,便有人在酒馆前喊道,那人骑在马上,面容黝黑却是年轻,叶辞自然是不认识他的,可是看他的这般模样能看得出一股快意。   “叶辞,还愣着在想什么?你的玄武军快要来了,待会儿和他们见最后一面吧,或许到了最后我们还能在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苏楚见她还愣在这里,禁不住提醒她道,他可没有忘记他进来是要寻找那些奇怪的东西的。   悲鸣墙内相对和平和稳定,可不能被那些东西给毁了整堵墙。   “嗯,好的。”叶辞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些呆愣,她从来没有想过悲鸣墙内是这样的情景,别人告诉她的都是虚无一片的情景,哪里有想到里面原来是这样的光景?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苏楚看着她这副有些傻的表情,又禁不住笑出声来,“走吧,我们进去。”   说罢便在前面带路了。   他们抬脚进了面前的酒馆,叶辞在进去之前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匾额,看到这家酒馆叫“无忧”,心情顿时有些微妙,来到这里真的能无忧吗?   不等她多想,苏楚已经找到角落的一张空桌坐下了,叶辞坐到了他对面,随便点了一壶酒,一些小菜。   酒馆里人不少,清一色全是男人,他们都在眉飞色舞地交谈着,说着各种趣事,但是叶辞觉得这里与世隔绝,他们又有什么好交谈的?   她本来想认真去听一听的,然而门外已经来了人,刚刚那个黝黑的汉子已经对着酒馆老板招呼道:“掌柜的,我们的客人到了!酒席都准备好了吧?”   掌柜的其实非常忙,但还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出来,看了看门外,真的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哎呦喂,怎么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啊?外面出大事了?”   他说着又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快快快,快进来!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尽管来吃就行了!”   叶辞一直坐在原位注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听到这位掌柜的这样说之后,果然看到她带来的玄武军从门外整齐划一地进来,一百多人,一个不少。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这里,心中感慨万分,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楚轻敲了一下桌子,示意她稳住,他们不属于这里的人,平时也极少五大家族的人进来,他们只要不出声,这里的人是不会发现他们的。   如果叶辞的心绪过于激动的话,很可能会惹来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也会有些麻烦了。   叶辞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那帮战士全都坐了下来,别的桌子上的人都围过来了,都对他们的出现表示好奇,禁不住问他们是来自哪里,外面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玄武军的战士都将外面的事情给大致说了说,众人听了之后都唏嘘不已,他们都是墙内的人,与世隔绝已久,而且在和平时代这里更加是不会有新的战士加入,也不应该有新的战士加入,每当各大家族要用上军队去镇压的话,那只能说明虚无之境又开始动荡不宁起来了。   “你们是从叶城来的?玄武军?”   “外面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你们说墙内也进了奇怪的东西?可是我们这里没有感觉到啊……”   “……”   叶辞越看越觉得奇怪,越听越觉得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不是说这墙内的亡灵是不会分是谁的军队的吗?   怎么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她觉得好像有些乱套了。   下意识疑惑地看向苏楚,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苏楚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她继续看下去,叶辞无法,拗不过他,只能继续关注那边的动向。   “来,既然来到了墙内,墙外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了,在‘无忧’你们仍然是玄武军,可是在喝了这碗酒,出了这个酒馆之后就不是了!你们只是我们墙内的一员,守护着虚无之境与现世之间的安全。”那个黝黑的汉子忽而举起了一大碗酒对着他们说道:“我先干为敬!”   他说着便仰头将那碗酒一口闷了。   玄武军的战士到现在才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看着手里澄澈的酒液,眼底有些震动,按照他们的意思,那便是他们喝下这碗酒之后就会忘记之前的事情,忘记掉叶城的事情,他们彻底成为墙内的一员。   叶辞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流程,这般一说的话,这碗酒不就是孟婆汤吗?   喝了孟婆汤再过奈何桥就是再世为人了。   而这些战士现在不就是喝了这碗酒出了这个酒馆,就彻底变成了墙内人吗?   前尘往事说忘就忘,尤其是他们的身份还这么特殊……可以接受?   叶辞有些无法想象,甚至说是想起来阻止,然而她知道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法则,她不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私去破坏这个世界。   只是,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受,刚刚生离死别了一次,她亲手将他们送进墙,现在要再来一次……叶辞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万更,敬请期待orzz我继续去写婚礼了。。。 第462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然而心情再煎熬,她也只能坐在原地按兵不动, 看着那一百名多名战士的一举一动, 他们虽然在来之前知道自己不能再出去了, 但是现在再来面对这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目露迷茫和不舍,当真要所有事情都忘记掉吗?   苏楚眸光冷淡甚至算得上是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其实觉得这堵悲鸣墙的存在是泯灭人性, 甚至说得上不符合世间轮回法则的存在, 凭什么以对家族忠诚的名义而将他们永生永世都拘在这里?   他们生前为五大家族服务,死后还要打上“忠诚”的烙印被关押在这里, 而且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反抗,五大家族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这个世界的法则也是对的,他们身为镜城了的一员,只需要遵守这些法则就可以了。   他们不需要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也没有必要再去思考别的事情,他们只需要遵从就可以了, 按照这个世界所谓的法则去生存, 去做事。   苏楚心里自然是不屑这样的安排的,可是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法则,毕竟这里已经存在千年了, 人们都相安无事地活着,虽然也有小的动荡,可是那样又怎么样?只要大体保持平静就可以了。   他想到这里, 还是忍不住看了叶辞一眼,看到她眼底已经盈满了泪光,又有些不忍地侧过了头去,始终还是……不成熟啊。   眼前的情景好像死寂了下来,像是无声电影在默默播放着那般,那帮玄武军的战士都在捧着手中的酒,良久地看着,透过澄澈的酒液看着自己的面容,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或许他们心中在天人交战,或许已经是屈服在这个世界的法则里了,他们已经死了,是彻底死了,哪里能有什么选择权?   直至最后,大多数人都是沉默地端起手里的酒,朝着自己的同僚敬了敬,而后相视一笑,仰头将酒尽数喝到了肚子里。   但是,变故,也于这一瞬发生!   玄武军的一百多名战士之中忽而有人变成了恶灵,也有一些幻变成了犬孩,他们跳上桌子上,开始破坏这场往生宴,突然出现的恶灵和犬孩并不少,他们很可能是幻化成了玄武军中的战士,现在到了合适的时机,终于变回了原型去攻击这里的人。   瞬时,酒馆之中立即戒备起来,每人都掏出自己的武器去对战,叶辞也想站起来加入战阵,可是苏楚却是及时阻止了她,让她按兵不动,不让轻易行动,叶辞皱眉,看着他凝重且毋庸置疑的表情,还是按捺下来,坐在原位观战。   “这是从哪里来的恶灵和犬孩?!”   “我天!这些怪物怎么进来悲鸣墙了?!”   “不要再让他们出去了,必须要在这里剿灭他们!”   ……   酒馆里混乱成一团,每人都想将恶灵和犬孩给制服在地,然而这些东西非常狡猾,恶灵进来这里主要是想将这些战士也变成他们的同类,犬孩单纯是想补充自己的体力。   他们毕竟是在虚无之境,无法再吃死人肉了,如果想继续生存下去的话,不吃一些亡灵那怎么能行?   更何况,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时之间酒馆里混战非常,已然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叶辞又看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也不和苏楚商量了,直接来到他们混战的地方,祭出蜻蜓眼,将黄道十二宫的法阵给祭出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个阵法扩大到整个酒馆,把酒馆全都包围其中,然后她清喝一声“定”。   在法阵里的所有东西都静止了起来,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变。   叶辞轻喘一口气,但是并不敢松懈,她回头看了苏楚一眼,示意他过来帮忙,他们都是有阴阳眼的,可以轻而易举将亡灵和犬孩全都找出来。   既然他们进来的目的是这个,现在的机会便是绝佳。   苏楚沉着脸过来,辨不出他脸色的神色,但还是帮着叶辞一起收拾这里的亡灵和犬孩。   “苏楚,我们将他们都挑出来之后你再用阵法将他们转移到别的空间里去吧。”   叶辞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法阵并不容易,还是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是难,所以她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挑出了七八只恶灵来。   那些犬孩大部分都变成了原样了,没有了玄武军战士的伪装,他们的面容看起来稚嫩却是阴沉,双眼因为持续吃死人肉而变得血红起来,充盈至整个眼白,已经是无法看到他们的眼珠了。   叶辞看着他们的面容,不知怎地心底渗出了一阵寒意,他们身上还是温热的,是有正常人的温度的,只是他们已经是不能再称之为人了,杀戮太多,怨气也太重了。   她被其中一个犬孩给死死盯着,按理来说在定身咒前他们不应该再有太大的反应才是的,可是现在却是不是,那犬孩死死盯着她,疑似她和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叶辞拧了眉,不再和他对视,只是将他剔出来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可是就是在这时,突然从那个犬孩的身上走出诸多特别小的黑色小虫来,叶辞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些小虫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缩小版的尸鳖!   叶辞迅速往后退去,雪魄也惊觉出不妥,立即上前将叶辞护在身后,苏楚那边也遇到了类似的困境,恶灵和犬孩同时变异,反攻他们,即使叶辞设下了阵法也没有太大的用途。   整座酒馆顿时变得诡异起来,那些黑色的小虫爬了满地,密密麻麻地,墙上、地上、桌子上全都布满了这种小虫,仅仅是这样一眼扫过去,那种视觉冲击已然使人头脑晕眩,几近至站立不稳。   眼看着那些小虫要将面前的酒馆给淹没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又开始变化了,叶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回头去看苏楚,看见他也摇了摇头,分明也搞不清状况。   无奈,只能跟着变换情景,赫然来到了一处高丘之处,白天变作了黑夜,弦月高挂,云层高远,大片大片的荒漠和绿洲都收入眼底,风声低旋。   叶辞环顾周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另外一个地方,看这里似曾相识,似乎是到了墙外。   “我们现在是在虚无之境边缘。”苏楚飞速判断道。   “虚无之境边缘?”叶辞听他这般一说也往周遭看去,也凭借记忆将眼前这片地方给认了出来。   可是他们在边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看见的边缘里的东西。   在高丘下面,一抹身披斗篷的黑影在下面寂寂往前走着,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条会流动的河和两个鬼差。   看他们的情形应该还要继续往前走。   风声猎猎,叶辞和苏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从这里来到了这个地方,眼前的是幻境又还是真实存在的情景?   那些犬孩、恶灵或者说是那个酒馆难道和崔东徽有什么关联吗?   叶辞这般想着,看向崔东徽的方向目光也沉湎了几分,她自然是记得他对她说过在虚无之境边缘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说的事情是完全真实。   现在,所有人可能都有嫌疑,很可能事情发展到了最后,会是五大家族窝里斗的状况。   谁知道呢?   她不想往坏的方向想,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得不让她往坏的方向想,只有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能接受最后……可能出乎意料的结果。   叶辞和苏楚都站在高丘上没有作声,而是看着崔东徽在底下的一举一动,他始终沉默地走着,沿着三途河和两个鬼差一起沉默地走着,三途河里的灯笼虫也不断发出亮光,似是不知疲倦,叶辞远远地看着这样的情景,真是觉得三途河是这荒漠中的一抹亮色,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话。   崔东徽突然停了下来,连带那几个鬼差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叶辞的心情也随着他停下的脚步而紧张起来。   他头上还戴着黑色的帷帽,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看见他从那个玉白色的蛇皮袋子里掏出几个黑色的小球来,那些小球其实就是恶灵,只不过在蛇皮袋子里变成了球状而已。   崔东徽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球状的物体,他蹲了下来,在三途河面前,看着里面活跃至极的灯笼虫好一会儿之后,才让鬼差开了三途河的结界,他将那几个黑色的小球扔了到河里。   叶辞:“……”   她来不及去想一些什么,因为眼前三途河的剧变已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灯笼虫可能是喜欢吃这种由恶灵变成的小球的,毕竟它们是血蜂的幼虫,说白了就是虫蛹,在遇到食物的时候自然是饕餮一番。   崔东徽在三途河前一直注意着它们的动态,待它们吃得差不多之后又扔了几个小球进去,让它们继续吃。   这些透明会发出亮光的小虫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当它们吃得死饱的时候,它们忽而发生了变异,所有在水里蠕动的透明小虫一点点褪去亮光,从透明变成了黑色,无数灯笼虫在三途河里这样变异,将河水彻底染黑,然后,这些虫子终于从躯壳里蜕变,变成了一只只拥有尖锐触角的血蜂——   专吃死人肉的血蜂。   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过于震撼,这些血蜂在刚刚变异出来之后并不怎么会飞,成群成群徘徊在三途河附近,看到那两个鬼差像是呆了那样站在河边,禁不住一致朝向他们,当他们是最美味的猎物。   “崔东徽你怎么……不,你是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名鬼差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但是想要阻止已经迟了,灯笼虫变异仅仅是一瞬的事情,他们就算想提前阻止也非常艰难。   成群成群的血蜂发出“嗡嗡”声,它们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已经是朝着鬼差的方向,虎视眈眈了。   崔东徽歪了歪头看向他们,似乎觉得他们问的问题十分愚蠢,“你们说我在这里做什么?当然是要杀掉你们啊。”   “为什么……你不是五大家族的人……吗……”   然而不等他们将一句话完整的话给说完,崔东徽便懒得和他们废话,挥了挥手让身后的血蜂全都出击去攻击他们。   须臾,一个弹指瞬间,那两名鬼差被啃得只剩下身上的衣服,他们的身体倏尔消失不见。   叶辞站在原地将眼前的情景全都收进了眼底,她已经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是崔东徽。   明明,他和自己说了那么多事情的真相,明明,他也是这当中的受害者啊。   她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甚至是说根本不想去相信,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前光影模糊,大梦不觉。   而在三途河变异,血蜂横空出世之后,事情还没有完,那个神秘的大喇嘛突然出现,带着犬孩和跟随着他的喇嘛一起出现在崔东徽旁边,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   “你真的想好了?”大喇嘛忽而低声问道。   “嗯,我想好了。”崔东徽说着便伸出了手想和他握手。   然而大喇嘛并没有立即有动作,只是看向漆黑的天际,看向亘古不变的沙丘,“你们先祖世代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多年,这座城如此美丽,你就舍得易主?”   “舍不舍得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这里的局势变化说了算,时代在改变,我们也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这样的’安稳‘中,镜城……其实千疮百孔,制度漏洞百出,旧的制度其实已经跟不上潮流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去革新?”   “所以你就认为摧毁五大家族的统治有用?”大喇嘛说到最后唇角已经有笑意了。   “起码,会比现在好的。”崔东徽扯了扯唇角说道。   “好,那就让我们合作愉快。”大喇嘛这次才伸出手和他相握,眼底尽是贪婪和期待的光。   崔东徽和大喇嘛达成了合作,大喇嘛随后带走了血蜂、犬孩和恶灵,只留下一条没有了活力的三途河给崔东徽。   崔东徽看着面前这条变得漆黑的三途河,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身上的傀儡大概感受到他思绪的激烈变化,从他的口袋里跳了下来,爬到他的肩膀上,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我没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悲伤呢?更何况,我也没有时间悲伤啊。”崔东徽说着便暗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三途河随意地挥了挥手,那条毫无生气的河便开始一点点地往沙土里渗,直至渺无痕迹。   他看了看这周遭的高丘,看了看这寂寥的天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而后从脖颈上拿出半阙虎符来,口中不知道暗念了一些什么咒语,从虎符里幻化出一只白虎来,对着崔东徽吼了一声,还在原地伸了伸懒腰。   崔东徽的表情柔和了一点儿下来,摸了摸白虎的头,顺了顺他的毛,便骑到了白虎背上,让他驮着自己往回走。   滚滚黄沙被扬起,他们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荒漠中倏尔不见,徒留下叶辞和苏楚在高丘上面面相觑。   仿佛是发了一场反常的大梦,他们梦见了真正的真相,梦见了崔东徽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所做的事情,所布下的局势,以至于后面才引来这么多的事情。   叶辞久久站在高丘上不能动弹,她觉得自己思绪的转动有些艰难,甚至是无法转动起来,她不知道该思考一些什么,不知道该将哪些线索联结在一起,刚才她所看到的情景实在是含有太大的信息量了,多到她无法迅速将这些信息给重叠在一起。   “叶辞。”苏楚叫了她好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不由担心道,见她终于回过神来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   “苏楚,方才那些事情你都看见了,难道你不担心?”叶辞忽而觉得很无助,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面前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也是按照崔东徽的个人意向去走,所以才发生了这么多难以言说、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害死了很多人,他想摧毁掉一座城啊!不,不仅仅是一座城,而是一个空间啊!   叶辞简直是无法想象,可是那些无法想象的事情正一步步地变成了现实——   也就是说,叶城最开始受到恶灵的袭击,到后来大喇嘛的出现,再到叶城西市被袭击,晚上发生了这么多惨烈的事情,都有崔东徽的手笔在。   他可能不是直接下手的那个人,但是,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血蜂,恶灵也不会多了这么多,大喇嘛或许还要多一些时间去准备。   而祁白……也不用遭逢这样的剧变,现在生死不明。   一切的一切都乱套了,无法再挽回了。   镜城,要彻底乱了。   “叶辞,冷静点,我担心,我自然是担心的,”苏楚按住她的双肩,盯紧她的眼睛说道:“现在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现在不是去想过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怎样去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糟糕事情。”   “崔东徽,必须要将他抓住。”叶辞坚定道,“不能再让搞乱镜城的局势了。”   “对,”苏楚赞同她的说法,“你这样想是对的,我们现在就回去去做这样的事情,让五大家族的核心人物都知道这件事情。”   “好。”叶辞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担心,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还发现了这么大一个阴谋,而且,为什么……会在悲鸣墙里看到这样的情景?   也实在是有些太巧合了。   然而来不及让她多想,面前的大荒漠和绿洲都逐渐往后倒退而去,弦月消失了踪影,眼前的情景逐渐恢复回酒馆里的摆设,有人在喊他们,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叶辞一下子就辨认出了那是崔东徽的声音。   “叶辞,苏楚,清醒一下?”   他的声音微微焦灼,叶辞仍旧站在原地,目光艰难聚焦,赫然对上崔东徽着急和紧张的眸光,他看她清醒过来了,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将她搂了个满怀,“叶辞,你可吓死我了。”   “崔东徽,你怎么在这里?”叶辞疑惑道,想要从他怀里出来,远离他几步。   刚才在幻境里看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真人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崔东徽对她的紧张和关切不是假的,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可是在幻境里看到的东西……难道是假的吗?   如果是假的话,那么镜城的局势又怎么会按照幻境里的情况来进展?   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她看到的是假的场景?   叶辞想不明白,头脑也是一片混乱,因为刚刚的情景完全颠了她对崔东徽的认知,她印象之中的崔东徽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愤世嫉俗的人。   就算镜城有千般不好,他都不会想着动摇镜城的根基。   因为这里住着千千万万的魂灵啊。   这里也是他们的家啊。   怎么可能说毁掉就毁掉的呢?   叶辞怎么样都不肯相信崔东徽是这样的人,然而眼见为实,她又无法反驳。   瞄了一眼站在她身旁苏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平静,丝毫不起波澜,仿佛刚刚的情景好像没看过那样,冷静到让叶辞难以置信。   她终于推开了崔东徽,环顾酒馆一圈,看见酒馆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并没有之前黑漆漆的虫子还有作乱的恶灵,酒馆的人都恢复了正常。   叶辞去点数玄武军战士的人数,却是发现少了三十来人,估计是变成了恶灵。   崔东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数完了人头才说道:“玄武军中变成了恶灵的我已经收复了,你不需要担心。”   “那些犬孩和黑色的虫子呢?你看见了吗?”叶辞听他这么一说,禁不住问道。   “犬孩我看见了,但是他们逃走了,至于你说的黑色虫子我并没有看到。”崔东徽实话实说。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去追捕血蜂的吗?”叶辞切了话题问道。   “追捕的血蜂来了这边,我只能进墙内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你们好像呆了一般站在原地。”崔东徽还是有些后怕,“你们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紧张?”   他的语气里尽是关切,但是叶辞已经对他产生了戒心,也不可能将他们刚刚看到的情景告诉他,只能模糊回话,苏楚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有些古怪。   “那你找到血蜂了吗?”暂且认为他是真的要寻找血蜂,那现在他进来之后找到了吗?   “找到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它们又逃了。”   “逃进了墙内?”叶辞问道,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会这么凑巧逃到墙内吗?   “对,我跟着那个大喇嘛一路来到了苏城,看着那些血蜂逃了进来,”崔东徽似乎没注意到叶辞复杂的神色,将自己方才遇到的事情都告诉她,“血蜂之王很可能有两只,这些血蜂可能异变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一窝血蜂里产生了两只蜂王,如果真被它们分裂出来的话,那我们的敌人是多了一倍的。到时候还真的是麻烦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哪里找到血蜂?”叶辞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决定还是放下心中的芥蒂问道。   “问白虎应该可以,它鼻子够灵。”事实上,许多时候崔东徽都是靠白虎的嗅觉去确定别人的行踪的。   他说着便将白虎给放了出来,这白虎说白了是有谢家的一半虎符上幻化过来的,当年谢家是给了右半部分给崔家,是以现在幻化出来的白虎也是只能看到右半边身上的虎纹,左半边是没有虎纹的,这样看起来让它变得有些滑稽。   崔东徽让白虎在前面带路,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停留在酒馆这里了,因为事情都过去了,他们现在必须要继续前进。   白虎的嗅觉的确灵敏,叶辞和苏楚都对他的做法没有异议,跟着他一起走,反正都是要继续前进,而且也要将血蜂给找出来,不然墙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异变。   几人一路无话,只有白虎在前面尽职尽责地带着路,叶辞也不知道该和崔东徽说一些什么话,苏楚许是因为幻境里的事情都不想和崔东徽说话。   倒是趁着崔东徽不太注意的时候,走到叶辞身边,小声和她商量:“待会儿如果我们有机会的话,要联手制服他,崔东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虽然有理有据,但是还是透露出诡异,对付他的手段最好是将他抓起来交给五大家族的族老去审判,我们的身份并不合适去审判他。”   “但是不论怎样说,必须要先将他抓起来再说。”   苏楚随后又补充道。   叶辞心里其实有些乱,总觉得事情可能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然而目前来说,苏楚说的方法也算是最可靠了。   她点头答应了下来,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然而还是强作镇定,不让崔东徽看出半点异样,直至最后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白虎站在某个位置不动了,看着地上的沙土开始用爪子去扒,叶辞瞬间看出不妥,崔东徽自然也看出了不妥,那群血蜂不会是藏在土里吧?   他怕沙土里会出现什么,便低喝一声让叶辞和苏楚不要靠近,这里的空间漆黑一片,并没有之前像是酒馆里那般亮堂,一切光亮都只来自叶辞手里的光球。   叶辞看着崔东徽神情这般凝重,只能听从他的话后退了几步,然而苏楚还是走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魄此时也从叶辞的蜻蜓眼里出来,它变大至平时的一般形态,“嘶嘶”叫了几声便往某一个方向爬了过去,临走前还示意叶辞跟上。   叶辞觉得它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了,搞不好它发现了大玉兰花的踪迹,立即抬步跟着它的步伐,雪魄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窜出了几丈远,叶辞来不及和崔东徽、苏楚打招呼,只能跟上雪魄的步伐,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到他们还在等着白虎扒出一个所以然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现在也算是分头行动了。   雪魄窜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后才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叶辞一直跟在它身旁没有说话,等到它伸长了脖子,示意叶辞往这里走,去触碰一下面前的空气什么的,叶辞便从它的肢体语言猜出这前面很可能有另外一道结界。   她沉了一口气,心中有期待,抬手便摸上前面的空气,果然摸到了一层透明的结界。   她就着手里的明珠去照亮眼前的光景,却是没有看到结界那边有什么东西,叶辞觉得自己应该要将这里的结界破了才能过去。   她本来想推测一下这里的结界有多厚的,是否难破解,但是不等她估摸出一个所以然来,雪魄居然比她还心急,直接将自己的体型变大,侧身撞到了结界上。   它将自己的体型变大之后,重量定然是随之变化的,这么用力一撞,面前的结界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松动,但还没有被完全撞裂开来。   它“嘶嘶”叫了几声也不急,再次朝着同一个地方撞了好几次,终于生生地将面前的结界撞出了一道裂缝。   这般粗暴的破处结界的举动看得叶辞目瞪口呆。   “嘶嘶——”主人快夸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你太厉害了,”叶辞由衷赞叹,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急切想进去?”   “嘶嘶——”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进去了啦!   它说着又在前面当先带路,叶辞也管不了那么多,跟在雪魄身后走了进去,另外一个地方依然是漆黑一片,必须要靠手里的明珠才能照亮前方的路。   然而目之所及,她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败落了不知道多久的花园,想起苏卷耳曾经说过的,这里曾经是蓬莱之境的后花园,现在来看的话,这句话很可能是真的。   那个花园,正在她眼前逐一呈现。   叶辞跟着雪魄继续前进,穿过了枯萎的花藤、倒下的大树、灰黑的苔藓,一直一直往前走,直至听见有水声在前面传来,脚下的大地不再是荒芜一片,而是逐渐焕发出生机和活力。   “嘶嘶——”   雪魄赫然发出两声欢快的叫声,继续前进,叶辞跟在它身边心情也有些变好,或许顺利的话,待会儿就能拿到大玉兰花了。   再前进了一小段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清澈小溪,在溪水之后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一株盛放着的花树,花树上没有枝叶,有的仅仅是盛放的花蕾,花蕾真的很大,叶辞大致比了比,最小的也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而且这些花蕾酷似寻常玉兰花的模样,但又不是完全相似,很可能是因为花开了一千年,所以才这么特别?   叶辞来不及多想,心情倒是有些愉悦,起码她进来这里能取到玉兰花给祁白解毒了,不然她进来也完全没有用。   本来想直接淌水过河的,因为这水并不深,可是雪魄却是在她踏入溪水前阻止了她,发出警告的“嘶鸣”声。   “嘶嘶——”主人,这溪水有腐蚀性,一踏进去你就要变成白骨了!   “腐蚀性?”叶辞还真的没有想到,因为这溪水看起来非常清澈,一点儿都不像有腐蚀性的模样儿啊。   但是她还是相信雪魄的话的,雪魄是妖兽,比她的触觉敏锐很多,她自然是相信它的说法的。   叶辞便去找了一截木棍投入到溪水里,木棍一入水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只是弹指瞬间,便消失在溪水里。   腐蚀性之高,让叶辞咋舌。   可是现在如果她想过去的话,她看了看周遭,发现这条小溪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从左至右不断延伸过去,看不见尽头,根本就无法找到合适的位置去渡溪。   这条小溪看上去其实很浅,一眼就能看到底,但是有些宽,叶辞就算想直接跳过去,也不一定能成功,搞不好会掉到溪水里被腐蚀掉双脚。   既然连雪魄都这么忌惮,她更加是不敢贸然踏入小溪之中,免得得不偿失。   然而时间不等人,现在不过去的话那什么时候过去?   而且不过去的话,相当于白来一趟啊。   叶辞在想着方法,她手头上没有工具可以过去,而现场也找不到工具,倒下的树木太大了,她也不够力气将树木给搬过来搭过去,这个问题……还真的是有些棘手啊。   “嘶嘶——”   正在她烦扰间,雪魄又发出了声音了,这次它的声音比较急切和热烈,叶辞立即认真去听,听到它在说:主人主人,我的身体可以随意拉伸,要不我变成了一道桥让你过去好了!   “嗯?你能承受得住我的体重?”叶辞觉得它这个建议过于大胆,而且过于冒险,万一它承受不了她的体重那岂不是他们都会出事?   “嘶嘶——”没问题啊,你这竹竿一样的身材,随便踏在我上面就能走过去了,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雪魄说着跃跃欲试,已经是将自己的体型再次变大,而且变硬,横亘在小溪之上,催促叶辞赶紧过去。   叶辞还真是没想到它这么有效率,心中微微感慨,但她并没有多想,而是直接踏在雪魄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叶辞本来还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并没有,她非常轻松地从雪魄身上走了过去,然后回头去看,小溪还是没有变化,雪魄也将自己的身子直接移了过来。   一人一蛇继续往前走,这里距离前面玉兰花盛开的地方也不远了,他们也已经嗅到了花上的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然而叶辞不敢多嗅,生怕这花香会迷惑人心之类的,只是谨慎地来到了树下,并没有发现在她踩过的地方而是有什么奇怪滑腻的东西从泥土上涌上来,然后又涌进泥土里倏尔不见。   叶辞和雪魄终于顺利来到那颗巨大的花树之下,离远看,并不觉得这棵树大棵,但是近了去看,便发现这棵树凹凸出来的造型非常奇特,以一种毫无规律但是又极具美感的姿态从泥土之中逐渐往天空上蔓延上去,曼妙至极。   叶辞在树下也有些看呆了,这棵花树给她的吸引力太过震撼,不自觉地吸引着人的目光,让你无法可逃。   更何况树上的大玉兰花点缀得恰到好处,更加是增添了几分魅力。   叶辞想起苏卷耳是要让她摘花王的,这么多的玉兰花在树上,花王又会藏在什么地方?   她细细数了几遍,数到其中有一朵花只有三瓣巨大花瓣,其余的都是有四瓣,她估摸着那朵只有三瓣花瓣的应该就是苏卷耳要她摘的花王。   然而那朵花是在树的最顶端的位置,叶辞想要摘到的话,必须要自己爬上树去摘。   雪魄本来打算帮她的,爬树而已小意思,可是叶辞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自己来摘才行,那可是她的祁白啊,还是不要假手于人吧,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她想着便拒绝了雪魄的好意,在上树之前还笑着对它说道:“我速去速回,如果我掉下来的话记得接住我就行了。”   “嘶嘶——”主人你太倔强了!都说了我来啊!   雪魄始终是不赞同,但是叶辞在说完之后已经是上了树,开始慢慢地往上爬了。   虚无之境有树的地方不多,但是叶家还是涵养出了一方树林,树林茂盛,叶辞小时候没少在那里浪荡,是以爬树什么的不在话下。   而且很快她的速度就快了起来,闲闲地就到了顶端,靠近那朵大玉兰花的位置,她看着那朵娇艳欲滴的花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然后缓缓伸出手去够面前的这朵开了千年仍旧不败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万更第一天。 第463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不敢大意,微微屏住了呼吸便将手给伸了出去去够那朵花, 雪魄在底下随时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害怕出什么事情, 这整个过程过于顺利了,顺利到不可思议,它担心到了后面会有诈。   “咔擦——”   一声轻微脆响从树上传来,叶辞顺利将那朵花给摘下, 想着要怎样将花保存好, 却是察觉到地底传来了一声震动,似乎是由地底深处传上来的, 这声震动旷日持久,迅速衍变成地震,让叶辞差点在树上站立不稳!   “雪魄!”她高呼一声,也不下树了,直接从树上往下掉下去, 反正她相信雪魄,会接住她的。   然而不等她往下降, 这棵看起来姿态曼妙的大树忽而幻变了一个血盆大口来, 无数尖锐的牙齿从里面长出,还吐着猩红的信子。   蛇?   叶辞心中一惊,眼看着就要掉到那个血盆大口里了, 雪魄终于出击,用自己的身体撞击至这条巨蛇上。   叶辞这才发现原来这棵树不是树,而是一条由黑色巨蛇伪装成的一棵大树。   她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便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也担心害怕自己手里的大玉兰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灰烬。   然而出乎所料地并没有。   那朵花依然灿烂绽放在她掌中,微微闪着光。   叶辞心中微微安定下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听见雪魄在旁边“嘶嘶”乱叫示警了。   那棵大树没有了,叶辞自然也是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掉,雪魄正和那条突然出现的黑色巨蛇缠斗着极难分身,这第一轮的地震暂时完结了,地上的裂缝极深,而叶辞恰好是往裂缝的方向掉进去!   “嘶嘶——”臭黑蛇,你是要害死我主人吗?还是嫉妒我的美貌,好把我气死了继承我的地位?   雪魄懒得和这条巨蛇搏斗,乱叫了几声之后便来到了叶辞身边,将她稳稳接住,避过了地上的那个巨坑。   谁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城会突然地震,叶辞害怕是因为她摘了这朵白玉兰花引发了异象,可是现在也是无法挽回了。   花,她是势在必得的。   “嘶——嘶——”你这条白蛇臭不要脸,老娘都活了上千年了,还稀罕你的什么位置吗?   那条黑蛇也嘶鸣着回复雪魄的话语,听得叶辞觉得迷之神秘。   没想到这条大黑蛇居然是雌性!   “嘶嘶——”那你刚刚为什么想吞食我的主人?你这蛇是饿太久了吗?饿太久了的话就去喝水啊。   “嘶——嘶——”你们若无其事地摘了我的花,难道我不应该教训教训你的主人?   大黑蛇终于说出实话了,原来这条蛇是这朵花的守护兽,还真的是别出心裁,然而花她摘了下来之后是不会想着还回去的了,但是她自知自己理亏,唯有问道:“请问你想我们怎样补偿?”   “嘶——嘶——”也不需要你们怎样补偿了,随便将这条蠢蛇抵押给我就好了。   “嘶?嘶嘶嘶!!!”雪魄还真是吓了一跳,眼眸瞬间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它,原来你是这样的蛇!   我把你当敌人,你却想……   “嘶——嘶——”你要是不同意的话,花就给我留下。   大黑蛇不听雪魄废话,直接和叶辞谈判。   雪魄立即可怜兮兮地看向叶辞,真的害怕她将自己给卖掉。   叶辞细细斟酌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为什么要将它留下?是要奴役它吗?”   “嘶——嘶——”不是,让它陪我玩一玩,玩个几百年吧,我腻了自然会放它离开。   叶辞:“……”   雪魄:“……”QAQ难道它真的要被关押几百年吗?   “除了雪魄其他什么的都可以给你。”叶辞想了想说道。   “嘶——嘶——”这样的话要不你带我出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呢。   大黑蛇突然改口道。   “带你出去?”叶辞理所当然不会马上答应,哪知道它会不会在出去之后就马上作乱?到时候她真的是死翘翘的了。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它的具体来历啊,不好惹。   “嘶——嘶——”狡猾的人类,你是不同意?还是在想什么奇怪的招式对付我?   “并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不敢贸然带你出去。”叶辞实话实说,“更何况,外面的情况已经翻天覆地了,而且局势并不太平,你出去之后又想做什么?”   “嘶——嘶——”老娘在这里呆腻了你知道吗?老娘想出去见见世面难道不行?   “也不是不行……”叶辞还在斟酌沉吟,似乎除了这个条件之外别的条件并不可行。   “嘶——嘶——”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吧,这朵玉兰花必须由我来保质,不然你出了这处结界,这朵花立即枯萎。   如果这朵花枯萎了的话,就再也难寻第二朵千年玉兰了。   起码这里是没有第二朵了。   它见叶辞还在犹豫不决,只能加重了筹码,反正她来这里是取大白玉兰的,带回热无功而返也是一件惨事。   叶辞听到它这样说禁不住微微锐了眉眼看向她,然而想了一会儿终究是答应下来,“花期是不是只有三天?”   “嘶——嘶——”你知道得还算挺多的,是这样的,只有三天,过了三天即使不枯萎疗效都要减半了。   说着,又“嘶”了一声,八卦道:你是要救谁啊?   “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也必须要在三天之内赶回去。”叶辞松了一口气,已经是彻底做好决定了,不再犹豫,而是问它怎样保质这朵花。   “嘶——嘶——”很简单的啦,大黑蛇分明是很高兴,立即缩小了自己的身体,围绕着那朵花变出了一个有着透明盖罩的罐子,将整朵大玉兰花给包裹其中,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它又“嘶嘶”叫了几声,说道:其实那条蠢蛇也能够这样做,不过它不够灵气去滋养这朵花而已。唉,到了最后还是只能由老娘出马了。   它这番话刚说完,也不等雪魄来怼它,地面上又传来第二次震动,差点让他们都站立不稳。   叶辞并不确定这是墙内的地震,还是整座苏城的地震,如果是整座苏城的地震的电话,那么真的是有些棘手了。   苏城里有火山,而且还是活火山,谁人也不清楚这火山是什么时候遗留下来的,总之就是没有异动的时候相安无事,如果一有异动的话,整座城的人都会受到威胁了。   叶辞就算心中担心,现在也无法多想,只能捧着那朵很不容易得回来的大白玉兰花往结界外走。   此时苏楚和崔东徽也在外面进来了,看到叶辞手中的巨大花朵,都有一瞬的震撼。   “叶辞,你将花取回来了?”苏楚第一个先问道,语气里不掩惊讶。   “嗯,是的,具体情形我稍后再和你们说,你们这边的情况又如何?我们能不能立即出去?我担心苏城地震。”叶辞直接将自己的顾虑给说出来。   但是不等崔东徽他们回答,整堵悲鸣墙忽而发出风声呼啸似的悲鸣,刮在人的耳朵之中来回拉扯着,让人难受至极。   “我们也先出去再说。”苏楚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反正他们想得到的东西都拿到手了,现在只需要平安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叶辞不再说话,看着苏楚在他们脚下祭出阵法,暗念咒语之后便将他们送到了墙外。   可是墙外的情况正如叶辞所想的那般并不十分之好——   那座嚣张的活火山开始往外喷涌出岩浆,附近都是百姓的尖叫声和哭闹声,苏家的人早已经出来主持眼前的情况了,可是这是大自然的威力,谁人都无能为力。   叶辞一看眼前的情况也心生紧张,她现在所能做的事情还是祭出法阵,帮苏楚控制住活火山的爆发速度,然后让他们将苏城的人们给移至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苏城的活火山是在苏城背后,蘑菇云已经在空中爆开,烟灰弥漫至整个天空,将天空变得黑沉黑沉的,云压得很低,烟灰呛得人有些难受。   叶辞不忍再看到一座城被攻陷,以至于元气大伤,现在的局势,任何的天灾和人祸都会引发将来无法说清的后果,如果可以能够尽力挽回的,最好尽力挽救。   “苏楚,我和你一起过去控制住火山爆发的速度,然后你们就趁这段时间将人移至比较安全的地方?”叶辞试着提议,她知道虽然做法艰难,但是总好过什么事情都不做。   “好,走吧,青龙也是能帮忙的。”   苏楚说着已经是拔腿往火山爆发的地方跑去了,他们家的守护兽是青龙,青龙横空出世将他、叶辞和崔东徽他们一同载到背上,然后前往火山爆发的地方。   以叶辞本来的意思是利用黄道十二宫的阵法再加上苏楚的阵法,将火山爆发的时间给延迟,这个做法十分艰难,而且非常冒险,但是现在必须要这样做,不然整座苏城就要遭殃了!   “为什么会突然火山爆发?”叶辞没有搞明白,“难道之前毫无预兆?”   “天灾,哪会有什么预警?”苏楚浅叹一口气,却是看见在苏城附近凭空出现了他们最害怕现在出现的犬孩和恶灵,甚至还有尸鳖!   骨笛被吹奏的声音不断传来,苏楚循目四望,终于寻找到了那个大喇嘛的身影,立即厉喝一声,“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呜——”   吹奏被打断,骨笛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微微笑着看向叶辞、苏楚和崔东徽,最后目光落在崔东徽身上,“我是来找回自己的盟友,不要再让我孤身作战了。”   叶辞听他这般一说,马上警惕地往崔东徽的方向看去,崔东徽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大喇嘛会突然针对他,只能高声喊道:“我根本不认识你,更加不是你的同盟,你想做一些什么?”   “呵,是真的不认识我吗?”大喇嘛不屑一笑,“但是我认识你啊。”   他说着,看着叶辞一点点变得苍白的面容,缓慢吐字,“三途河、灯笼虫、血蜂。”   他每说一个关键的字眼,叶辞的面色就白上一分,直至最后,面色已经变得死白起来。   崔东徽不明白他具体在说什么,虽然他说的那些事情他都经历过,然而,很显然地,大喇嘛现在所说的并不是他所经历过的事情,或许是同一件事情以不同的形式给说出来。   因为他看叶辞的面色很不对劲。   他有心想进一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又是变故横生,青龙不知为何突然长嘶一声,声音里带着痛苦悲鸣,它大概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不断地晃动龙身,青龙龙身巨大,每一下的剧烈颤抖都能将龙背上的人给颠下去。   “嗷——”   不等他猜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龙背上突然发出白虎的怒吼,崔东徽循声望去,看见白虎不知何时出现在龙尾之后,狠狠地一口又一口噬咬青龙的血肉,自相残杀。   “白虎!”崔东徽并没有为他自己的守护兽取名,然而他认得出这只额头上只有右半虎纹的白虎就是他崔家的守护兽,刚才在悲鸣墙里还替他找出了血蜂之王的高智商妖兽。   但是现在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在攻击青龙。   它大概是咬得太欢了,对于崔东徽的呼唤置若罔闻,崔东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想要将虎符掏出让它回到虎符里,然而不等他进一步行动,大喇嘛的声音便传来了,“我的同盟,你还要呆在对方阵营里多久?回到我这边来的,也不要再压抑白虎的天性了,你不是早就看镜城不顺眼了吗?还在那边犹豫干什么?”   “嗷——”   青龙受制,无论怎样甩脱都甩不开尾巴处的白虎,崔东徽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不明白大喇嘛为什么突然说他是他的同盟,为什么要让叶辞和苏楚误会他?   “叶辞,我和他毫无瓜葛……”   然,他并没有机会将话说完,青龙忽而一个翻身将龙身上的三个人都甩了下来,直直地往火山爆发的地方甩过去,三人根本无法阻止自己下降的颓势,只能直直地往下坠,雪魄预知到主人有危险也从蜻蜓眼里出来将她接住,好歹是可以缓冲一下的。   “嗷——”   青龙又嘶吼一声,这一声带着无限的沉重,它还被白虎纠缠着,对方已经将它的尾部咬得血肉模糊,它强忍着痛苦飞翔到自己主人下降的地方,想要将他和叶辞都兜回来。   可是刚刚将苏楚给兜回来,再去兜叶辞的时候,叶辞怀里一直护着的大玉兰花却是不小心掉了下来,直直地往下掉,叶辞惊呼一声,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也跟着那朵缥缈的大玉兰花一起往下坠去。   她身上的披肩被风吹开,吹得猎猎作响,从上至下望去的话,会觉得她无所畏惧地在虚空中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到让人陶醉其中。   她下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雪魄也赶不及去接住那朵玉兰花,只能跟在叶辞身边,一起往下坠去,直至在火山爆发的蘑菇云中消失了身影。   这里本是沙漠地带,高温,即使苏城有绿洲涵养,可是再加上火山爆发的催动的话,空气之中只会变得更加高温,不要说一个人掉下去,就算说是像是雪魄这样的异兽掉下去的话不死也会掉一层皮。   而叶辞这样掉下去的话,等待着她的……或许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了吧。   崔东徽不敢多想,他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白虎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现在却突然发疯,配合着大喇嘛所说的话,已经是很难让别人不相信他不是和大喇嘛一伙的了。   有人在陷害他,明显给他设了一个圈套。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叶辞居然毫不怀疑便相信了。   这并不像是她的性格,她并不是事事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然而现在她好像没什么怀疑就相信了大喇嘛的片面之词了,还因为白虎的捣乱,而让她彻底在火山口旁消失了踪迹!   崔东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心中像是多了一把刀子,来回地在他心上拉扯,拉得他血肉模糊的同时,完整的外表却是让人看不出端倪。   青龙到底是也将他给接住了,他和苏楚都平安着地,可是这一场火山爆发无法被阻止,烟浪涌得一层浓稠过一层,细细计算,已经是有将近百年没有动静了这座火山,怪不得没有人会在意这座像是死了一般的火山。   大喇嘛的刺耳骨笛声持续传来,他所带来的那些诡异东西趁火打击,密密匝匝地攻击苏城,企图要将苏城给夺下。   苏家的军队已经出动,开始对抗这些异物。   现场混乱一片,死伤无数,熔岩开始留下来,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喇嘛的低声忽而变得高昂,指挥着那些异物爬到苏城城墙的最高点,继续下一轮攻击。   而叶辞,早已经消失不见。   崔东徽落至地面之后才能将白虎给收了回来,他也顾不得苏楚责怪的眼神,径直往叶辞掉落的地方寻找而去。   苏楚的守护兽被伤得这么严重,苏楚自然是藏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但是现在是无法与他计较的时候,可是还是忍不住在他转身离开往前走的时候,大声怒吼,“崔东徽你他娘的做了‘好事’真的不要不怕承认!你和大喇嘛勾结想要毁掉整个镜城你是什么心境?你生于镜城长于镜城,难道就对镜城没有一丝眷恋?非要和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厮混在一起?”   “……镜城,整个虚无之境,到底欠了你什么?”   他说至最后语气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连眼眶都是红的,看得崔东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侧过了头去,再次重复道:“我都说了,我没有和那个大喇嘛有勾结。”   “种种事实昭示着你和这件事有关,你还在逃避一些什么?接受审判吧。”苏楚眼底尽是失望的光,毕竟是多年挚友,就算不常见面,他们的兄弟情谊依然是在的。   “叶辞现在不见了,苏城又有危机,现在不是‘审判’我的时候,”崔东徽十分讽刺地说道:“而是要先处理这些紧急事情的时候。”   他说罢不再管苏楚的表情,径直往前走去,徒留下苏楚站在原地,面对着眼前持续喷涌而出的火山。   ……   苏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大喇嘛驱策着他那些异物不断攻击苏城,崔东徽走进了火山爆发的范围之后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叶辞自从龙背上掉下之后依然也是没有看见她的踪迹。   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叶辞很可能被火山灰烬吞噬,不是呛死便是被火烧死。   苏城这场动乱持续了足足三天,第三天的傍晚,战火才逐渐平复下来,可是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挽救了,断壁残垣,尸骸遍地,火山爆发时的难闻气味充斥鼻端,闻得人头晕,有不少人没有受到大喇嘛的攻击,却是倒于这些火山爆发的残留物之下,死于非命。   夕阳将苏城照得格外悲壮,阳光将建筑物的阴影打得很远很远,仿佛这样好像模糊了悲伤,净化了空气,战争和天灾过后的苏城仍然是之前的苏城,没有半点变化。   祁白便是于这种情况下来到苏城的,三天,这里发生的事情足以传到祁城,更何况他一直在留意着叶辞的动态。   得闻她从龙背上掉下,消失在爆发的火山附近,崔东徽前往寻找数天仍然没有找到,他心神实在是不宁,不管不顾,便让赤火载他来到苏城。   事实上,他的情况也十分糟糕,虽则是有苏卷耳赠予的方法可以缓解体内毒素的蔓延,然而终究是无法阻挡他身体恶化的趋势,他能强撑至今天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本来想着,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在叶辞面前,然而当听见她很有可能身死火山口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做到那般坦然,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不顾祁家的阻挠,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来到了这里。   他赶了好几天的路,身心俱疲,在战争废墟之中先是找到了苏楚,却是没有问到她的下落,只是指了一个方向让他寻找。   苏楚也是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他的状态不比祁白好上多少,而且青龙受伤,就算它再强悍,一时半刻它也是无法再起来战斗了。   整个苏城,像是完全失去了庇护,被大喇嘛有机可乘。   “苏楚,歇一歇,别太累。”祁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头至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整副身体已经完全变至半透明了,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苏楚听了他的劝,却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是没拍到什么有如实质的东西,禁不住一愣,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装扮,难以置信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空荡荡的一片,可他又是能撑起这一身衣服,目光也是飘拂得不似活人。   “诚如你所想的,我大概命不久矣了。”祁白苦笑了一声。   “叶辞那丫头特地进了悲鸣墙给你找大玉兰花治病你知道吗?”   苏楚突然说道,他并没有想到祁白伤得这么重,在虚无之境,身体开始消失,那是代表着这个人真的命不久矣了。   “我……不知道。”苏卷耳只告诉他其一并没有告诉他其二,他在事后也是逃也似的回到了祁家,根本没有详细打听过她有要进悲鸣墙的意向。   苏楚忍不住扼腕叹息,“你们……她失踪三天了!是整整三天啊!崔东徽疑似叛变了虚无之境,哪知道他找到叶辞的话,会对她做出一些什么?”   “我现在就去找她。”祁白说道,而后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往那片融化成废墟的地方寻找。   叶辞并没有如他们所猜想的死在火山爆发中,可是她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她算是间接害死了崔东徽。   三天之前,在她出事之后,第一个找来的不是谁,而是崔东徽,原以为他找来这里是要杀自己的,却是没有想到他要带自己出去。   可是那时候火山已经开始爆发了,她从青龙上掉下来,一下子落到了火山口的边缘,温度高得几乎可以烫死一个人的地方,她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连雪魄为了保护她也被烧焦了皮肉,最后只能躲进蜻蜓眼里。   那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回忆,在又一轮熔岩喷涌出来的时候,崔东徽及时赶到,而他却是用他的生命换了她的,将她从火山口的边缘给救了下来,然而他整个人却是彻底被熔岩淹没,再也寻不到任何的踪迹。   这世间再无崔东徽,不论他做了好事还是坏事,不论他是否真的和大喇嘛勾结,这世间真的再无这个人了。   叶辞心中悲戚,又是怀着这般伤心的心情与火山附近的异物争斗了将近三天,他们大概是真的要将她置于死地,招招出击都毫不留情,大概是为了死去的崔东徽报仇,所以才不断上演车轮战,弄至她身心疲惫,体力不支。   第三天黄昏,雪魄大概稍微好了一点儿了,也从蜻蜓眼里出来强撑着出来帮她,她怀里始终紧紧护住那朵千年大白玉兰花,可是一直没有动静的大黑蛇此刻也禁不住出来提醒她,这已经是从悲鸣墙里出来的第三天了,再不将花给有需要的人使用的话,这朵千年玉兰也只能枯萎凋零,药效尽失。   叶辞心中着急,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被困在这里三天,苏城的火山很大,她所在的地方又是特别偏僻的一处,就算现在她赶回去也是来不及了,她辛辛苦苦采回来的花他连见都没有见就要消失不见吗?   叶辞心中悲愤,连日来的孤身奋战已经让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她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可是眼前的敌人还是那么多,仍旧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心中那股绝望逐渐从她脚底漫溢至头顶,让她无法反抗,无能为力。   “雪魄,你别管我,将花带走,去祁城,去祁城找祁白。”叶辞心慌得不行,痛恨自己拖了这么久,拖到第三天,万一她赶不及,药效真的失效那怎么办?   他们两人都要死吗?   明明……还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完成啊,明明……他还能有机会活下去啊。   叶辞很不甘心,这股淹没了她全身的绝望逼得她眼角流出了泪水,她明明是不想哭的,她明明还是要抗争到底,可是现在她真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祁白,我真的很累了,我坚持了三天,足够了吧?足够的话,你也要撑住啊。   叶辞逐渐在那群犬孩和尸鳖面前倒下来,那些阴物看见负隅顽抗多时的敌人终于体力不支倒下,立即欢呼一声上前想要噬咬她的尸体,在她的尸体消失之前,将她的尸体给啃噬殆尽,也是增加它们体力的方法之一。   更何况,五大家族之人的尸体对于它们来说就是至宝,它们觊觎已久。   叶辞几乎要被这群阴物给淹没了头顶,她实在是太累了,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到来,像发了疯那般噬咬她的身体。   “嘤——”   叶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人在临时之前会出现幻觉,她居然听见耳边出现了赤火的鸣叫。   雪魄本来按照叶辞的吩咐走远了很长一段距离的了,听到头顶的鸣叫之后又返回来,驱赶叶辞身前的阴物。   赤火终于和祁白赶到了,看到底下有这么多尸骸的同时,又看到叶辞周遭还有一大堆虎视眈眈的,只能先以鸣叫示警,再用火来吓退它们。   叶辞身上伤了不少地方,意识也不清醒,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身上也没有力气爬起来,直至最后她落入至一个空落落的怀抱里,鼻端萦绕着他熟悉的气息,她才逐渐回过神来,往身后一望,望了很久之后才不确定道:“祁白?”   祁白看着这样的她心痛至极,他已经不能完全触摸到她了,也不敢伸出自己那双将近透明的手摸她的脸,怕她发现端倪,只能在斗篷之后轻应一句,“是我。”   简单两个字说出口,他觉得自己舌尖都要打颤,几乎说不完整。   “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叶辞喜极而泣,根本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能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给你找到了药,找到了药,你要不要试一试?你的身体还好吧,没事吧,我赶得及吧……”   在没有看见他之前,她还没有那般害怕和无助,可是人真是很神奇的动物,在看见自己心心念念最想看见的那个人之后可以连最引以为傲的坚强都全部舍弃,在他面前失礼也不管不顾。   “先别说话,我暂时没事,还能撑得住,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祁白生怕这里的阴物持续围攻他们,他不敢在这里多作逗留,便抱起了她,唤来了赤火,让它载他们走。   赤火在半空中盘旋一圈,然后在低空打转,让祁白和叶辞赶紧上来,那些阴物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了。   叶辞浑身再也没有力气,任由祁白抱着她上了赤火的背,然后往高空处飞去,远离这里的战火。   “雪魄,花呢?花在哪里?”叶辞看着远处地平线上还剩一线的天光,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让雪魄将那朵保存良好的花给拿出来,让祁白解毒。   雪魄立即将花给捧至叶辞面前,只见那朵硕大的白玉兰还在透明的容器中静静地开放着,仿佛真的避开了岁月的蚀刻,永远花开不败。   祁白看着这朵大白玉兰花,发现这朵花只有三瓣花瓣,又是装在这样的容器之中心中有些好奇,但是并没有问她,因为时间无多,问她的话,她又要解释一番。   而事实上,叶辞好像又有一些懵,她并不知道这花是怎样使用的,是涂在伤患处还是直接服用?   “嘶嘶——”   此时那大黑蛇忽而发声了,说了一连串的服用方法,听得叶辞都有些一头雾水,在听完全部说法之后,祁白发现她的脸色不知为何红润起来,害怕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关切问道:“阿辞,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很难服用?”   “……也不算是,”叶辞心中犹豫,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对他说道:“就是有些麻烦,你待会儿别介意。”   “嗯?是怎样麻烦?”祁白不愿意她难做,如果真是很麻烦的话,她只要将全部方法告诉他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她再操心。   “需……需要我用嘴嚼烂了这花瓣然后喂你。”叶辞飞快地说出这句话,觉得这句话真的是羞耻至极,可是大黑蛇告诉她,她只有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过后无论她是否采取行动,这朵大玉兰花都要枯萎。   而她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要她将花嚼烂再去喂他?这和他自己食用有什么区别吗?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敢抬头看他,又听不见他的回应,只得继续小声问道:“祁白,你愿意吗?是不是嫌弃我脏……唔——”   不等她将话说完,祁白的唇齿便堵了过来,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身上始终带着那种风霜烟尘的味道,其实也有绿洲之水的清冽,这个吻并不十分确定,但是她感受到唇上决绝的意味,他也仅仅是亲了亲她便放开了她,“我愿意。”   “咳——”   叶辞被他弄得无所适从,本来浑身就无力,这样被他一弄,更加是提不起一丝力气,但是还是强撑着,将透明容器打开,摘下了第一瓣花瓣,然后含在嘴里咀嚼,大玉兰花的花瓣她还是第一次吃,味道有些涩,但接下来又有些许回甘,其实也不需要嚼这么烂,只需要稍微嚼几下就可以了。   她觉得咀嚼的程度差不多了,便看向祁白,倾身凑到他的唇边,示意他张开嘴巴,她给他喂下去。   在这般庄重紧张的时刻祁白本不应该笑的,但是看着她憋红了一张脸,想要专注地看着他又不敢看的模样儿,他又有些感慨,微微抬起她的下颌,将她整张脸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下,他微笑覆上了她的唇齿。   ……实在是有些羞耻。   叶辞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却是发现自己依然摸到空荡荡的衣物,禁不住问道:“你……的身体……”   “先专心喂药,我待会儿再告诉你?”祁白含笑问道,他这么浅淡又别有深意的一笑让叶辞又不敢看他。   有了喂食第一块的经验,她很快就照本宣科喂了第二瓣、第三瓣,每次她都紧绷着一张脸对着他,但是每次触碰到他的笑容,她总是落荒而逃。   祁白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多了起来了。   最后三瓣花瓣他都吞下了,叶辞立即紧张地观察他身体的变化,赤火还载着他们在高空中兜风,一圈又一圈地来回转着,暂时远离了战火。   “祁白,你那个伤口好了点吗?要不让我看一看吧,好让我心里有个谱啊。”叶辞盯着他看了良久好像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禁不住问已经幻变回本体的大黑蛇,“他服用了花瓣之后怎么还没有变化?”   “嘶——嘶——”大小姐你真以为这是神药吗?起码要一晚吧,明天你再看看情况吧,还真没有想到你这位伤得这么重,还真的是迟一瞬这朵花的效用就没有了。   “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叶辞小声答道,她摸了他的胸膛两次,两次都没有摸到实物,那说明什么?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很可能不知道在哪一天就消失不见了。   他原本是想自己找个地方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光,然而她还是将他逼出来了。   这次见面之后,她不会再让他逃的了。   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她不能失去祁白,也不能看着他受伤。 第464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你服了花瓣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   叶辞说着便伸手握住他的手问道。   她十分认真地看着他, 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 轻声问道。   “好很多了。”祁白说着便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好像真的药到病除,他已经完全好起来。   “你这话也太假了,”叶辞嗔他一句,她摸着他的手还是半透明的, 已然没有了以往的温暖, 即使他的笑容很温暖,但是她还是禁不住感叹,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强,这样不值当。”   “我是觉得好了很多,这是真话。”他说着目光便落到了她的唇上,意有所指。   “……”叶辞想起刚刚的疯狂举动, 还在几千米的高空上接吻,光是想想都让人脸红心跳。   “我们现在回去苏城看看吗?”她了结了一件心头大事, 整个人都轻松了一点儿,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起色,但是她相信苏卷耳。   祁白的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她才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比如苏城这次的遭难, 也是来得太凑巧了,完全没有让人意想到。   对方好像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提前掌握在手上那般,他们进行到哪一步, 对方就穷追不舍到哪一步,再加上天灾,苏城在劫难逃。   他们的状况比叶城的还要糟糕上很多。   大喇嘛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崔东徽的死对他打击太多,折损了他的一部分羽翼,是以他并没有恋战。   然而,饶是如此,整个苏城已经被他弄得岌岌可危,再也寻不到半点心机。   苏楚看着眼前焦黑、千疮百孔的城池,脸上尽是麻木的神色,他也是战斗几天几夜,身体已经累至麻木,完全转动不起来。   可是当他看到祁白和叶辞平安没事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眸子才出现了一丝光亮,“你们回来了?”   “嗯,我们回来了。”叶辞看着苏楚这般憔悴的模样,心中浅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罢了。   “叶辞,祁白你们两人没什么大事吧?”苏楚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不住问出这句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句话是有多么心酸,“怎么没有看见崔东徽那小子?他是逃跑了吗?”   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他……死了,死在火山爆发的烟灰中,为了救我。”叶辞言简意赅地答道,说至之后也有些感伤,甚至说是自责。   “叶辞你是开玩笑的吧,崔东徽死了?”苏楚简直难以置信,“他那样的人死了?明明……搞乱了镜城的局势啊!”   苏楚说至最后已然暴怒,“岂有此理,说死就死吗?这个账究竟让谁来算?!”   叶辞看着他逐渐变得激动的情绪,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她能说一些什么呢?   死无对证,而且再认真考虑压根是不能完全听信大喇嘛的片面之词,就算他们在悲鸣墙里看到了那些情景,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在眼见为实无法辨别真相的情况下,叶辞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崔东徽如果真的是叛徒的话,不可能在这样危急的关头去找她,而且以命抵命救了她。   就算苏楚已经相信了这件事情是他和大喇嘛联手合作做出来的,她还是不相信。   火山的动向是已经完全静止下来了,没有再要爆发的迹象,苏城的局势也已经稳定下来了,那个大喇嘛出现得突然,但是也走得突然,那些阴物全都于一瞬消失,没有再出现过。   既然这里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叶辞和祁白再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太多忙。   更何况,叶辞回到叶城之后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她弟弟叶赋的病还没有治好,而且祁白也是需要静养的。   从祁城赶过来苏城,他定然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既然是服食了解药,在身体完全恢复之前,他们很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城镇,好好休养以恢复身体。   于是她和祁白便向苏楚告辞,苏楚心力交瘁,只简单地和他们道别之后便回到了苏城。   而他在没有多少人发现动向的情况下,闪身进入了一处隐藏结界里,那处结界建在高处,仔细去辨别的话,会发现那个地方是大喇嘛曾经站过的地方,一袭红袍依然打眼,随着风声拂动,他并没有离开。   身后甚至还埋伏了诸多乌压压的尸鳖。   “就舍得让他们二人走了?不杀掉他们?”大喇嘛看着赤火离开的方向,不无讽刺地对苏楚说道。   “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能杀。更何况,就算我现在不杀他们,自然会有人杀他们。”苏楚也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说道。   “苏楚,你的心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啊,”大喇嘛的语气不辨喜怒,似是赞赏又像是嘲讽道,“不过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崔东徽死了,崔家人和叶家人始终是站在一道的,我们拉拢不了他们,既然如此,死一个崔东徽的话,崔家的实力也被大削了。”   “他是真的死了?”苏楚说着还是不可置信,他看向大喇嘛,毫不忌讳地问道:“你相信叶辞的话?”   “方圆百里之内,我感受不了他的存在,不是死掉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的话,那他的本事还真的是大啊!”大喇嘛这次的语气微微认真起来。   “他要是真死了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参商二星同时出现的日子便可以了。”苏楚不予置评,但是已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憧憬。   仿佛在他面前的苏城,他之前说得义正言辞的那番话都只是他心血来潮说出来的,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这座城,一点儿都不想再呆在虚无之境里。   如果叶辞在这里的话,大概会讶异于他的决绝和残酷,能将这么多人置于死地还惺惺作态。   祁白没有回祁城,而是载着叶辞先回了叶城,叶家的人看见他们平安回来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到祁白平安无恙地回来之后更加是惊喜。   起码,五大家族年轻一辈里的子弟并没有死的死伤的伤,祁白身为这其中的佼佼者,更加受到各大家族的重视。   然而在得知崔东徽身死的消息,所有人还是陷入了沉默,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崔家,因为谁人也无法想到像是崔东徽这样的鬼才为什么会突然就死去呢?   而且还是死在这样窝囊的情况下?   那一晚所有人都是沉默,叶辞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   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是无可避免地从怀中拿出那颗变成了透明珠子的血蜂之王,里面正封印住一只栩栩如生的血蜂。   那是崔东徽在临死之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交到她手上的。   他当时浑身已经被岩浆给吞噬掉了一半,压根摆脱不了,浑身的皮肤都是干热的,甚至还能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可是他的眉眼很干净。   干净到让人无法怀疑他是叛徒,他是勾结大喇嘛以至于虚无之境局势动荡的叛徒。   他当时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嘴上也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来,但还是艰难地从掌心里摊开一颗珠子给她,唇边甚至微微有笑意,“接住,忘记给你的。”   “这是什么?”因为在悲鸣墙里看到的情景,她还是对他非常戒备的。   “接住吧,不是要寻找血蜂之王吗?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却不想要了?”他唇畔虽然还是有笑意,但是语声已经是越来越小声,小声至叶辞几乎听不见的地步。   叶辞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双手郑重地将那颗透明的珠子给接过来,紧攥在手里。   “好了,误会我都解释清楚了,珠子也给你了,这半阙虎符你也帮我保管,今天的事情我无法查证,你就代劳吧。”   他说着就要彻底阖上眼眸不说话了。   叶辞心绪激动,压根是不想再承受一次这样的锥心之痛,崔东徽也是她的好友之一啊,怎么说死就死啊?   可是他的眼睛真的阖上了,永远地阖上了。   “喂,崔东徽,你起来吧,求求你起来吧……”   可惜,她得到的是毫无回应,只有掌心坚硬的触感传来。   叶辞看着眼前的珠子,又看着另外一只手里摊着的虎符,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事情还没有完,必须要好好理一番。   她收拾好衣服便去沐浴,也不要侍女侍候,只想自己好好静一静,没有想到这么一静便在浴池里睡着了。   沐池并不大,就在她的床铺后面,祁白本来在外面找她的,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只能敲门进入她的房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她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折叠好的衣物。   他心下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试着在空间里轻唤了几声,却是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祁白还真的是害怕她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再也顾不上太多,直接闯入至她的浴池一并查看。   他只是记得叶辞不怎么喜欢浸浴,因为那非常浪费水,自家建的浴池也很小,所以在看到她独自一人趴在池边熟睡的时候还是有微微的惊讶。   他取过旁边的浴袍给她披上,又是唤了她好几声想要将她唤醒,却是发现她睡得太沉了,根本唤不醒。   无奈,他只能弯腰将她整个人完全从水中抱起来,包在浴袍里。   虽是不是故意接触到她细腻的肌肤,也不是要看她的胴体,可是浴池里只有他们二人,偶尔会有水滴声响起,更加是放大了他隐藏在身上的欲望——   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在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的胴体时又哪里会没有反应?   只是,始终还是要守着君子之礼吧,起码在事情没有进一步进展之前,他要控制住自己吧。   祁白的心思深了一深,并没有多想,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到浴袍里,而后将她抱到了床上,又拿来了另外干净的毛巾为她擦头发。   她的头发比上次见又长上了不少,细软光滑又稠密的,其实这么长的头发在沙漠中并不好打理,是以每当长到一定程度她会将头发剪短,而后再高高扎起马尾。   今天看见她被那群阴物围住的时候,他除了震怒便是自责和懊恼,他的自私离开给她造成了怎样难以想象的麻烦,她为了寻找方法医治他的病又是做了多少危险的事情?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也没有参与其中,他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及时护住她,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危难之中,不能及时援救。   这一次依然不例外,因为他愚蠢的做法而差点让她丢掉了性命。   祁白眉眼沉静,边帮她擦头发,边在心里不动声色又异常后悔地想着,薄唇逐渐抿成了一线。   叶辞其实并没有睡多久,在祁白快要帮她擦干头发的时候,她幽幽醒转,抬眼就看到他在自己身边,有些高兴,“你怎么来了?”   然而,话没有说完,便察觉自己身上好像没有穿衣服,而且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洗浴的,怎么就到了床上了?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浴袍,再看到祁白深沉的眉眼时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咳一声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了。   “你刚刚在浴池里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将你抱了出来,衣服在这里,你先换上我们再说话?”祁白将她的衣服给拿过来给她,便到外面回避了一小会儿才重新进来。   叶辞已经穿好衣服了,面色还是有些红,祁白斟了一杯茶给她,问她:“还害羞吗?”   叶辞:“……”   “阿辞,我娶你吧。”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他这回说出的话更加让叶辞不知所措,只能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根本不知道该要怎样作出回应。   总觉以现在这样的局势并不适合说这样的事情,死伤的人太多了,城里都是悲伤的气氛,她忙着去重建也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现在时机不合适吧。”她只得低头说了一句。   “嗯,你说得其实也对,”祁白点头,并没有反驳她,“那还是迟一点再提吧。”   “……”叶辞听他这样说又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这么敷衍,说是成亲又说延后了,没有一点儿诚意。   “我明天先回去祁城,将贴子给送来,到时候看看你的父亲怎么说?”祁白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随便你,你喜欢。”叶辞不想和他再讨论这个问题了,祁白微微勾了勾唇,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这样说你又不高兴了?”   “没有。”叶辞矢口否认,已经是躺了下来背对着他,一副赶客的模样儿。   “东徽死了,叶城大乱,苏城也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实在是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向你求亲。”祁白忽而轻叹一声,俯身搂紧了她的腰抱紧她,“阿辞,我想给你最好的,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你最好的,而不是委屈你。”   叶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浑身微微一颤,她看着他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迟疑地伸出手回握他的手,“我只是害怕你又不要我而已。”   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眼角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而祁白的手,已经微微僵硬,唇角有苦笑。   自己作的孽,无论如何都要还完啊。   ……   那晚两人还是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倒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叶辞起了一个大早便往叶赋的房间走,她弟弟的病还没有解决,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叶赋也醒得很早,看见叶辞平安回来,心里也高兴,这段时日雪见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而且气色也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叶辞的错觉。   上次他们想要解封“往生”那个头盖骨,但因为煞气实在是太重,无法进行,这次叶辞又将蜻蜓眼给带了回来,叶斟迟点的时候也过来看叶赋的病了,看到叶辞手里的透明珠子时微微惊讶,“做这颗珠子的人也是有心了。”   “叶叔,怎么了?这颗珠子是崔东徽留给我的。”   “崔东徽?”叶斟忍不住笑了笑,“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巧啊。”   “是啊。”叶辞低声说道。   这其实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造这颗珠子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倒不如将前人好不容易得回来的财富用在有用的地方吧。   叶辞还没有确认这颗珠子里封印的是不是血蜂之王,便继续问叶斟,“叶叔,血蜂之王是长这样吗?”   “嗯,是的,的确是长这样,不过你这只的个头好像要大一点儿。”叶斟说着便就着灯光看了看。   “当时我们在悲鸣墙里,崔东徽为追捕那群血蜂也来到了悲鸣墙,他告诉我血蜂群因为异变而变成了两只血蜂王,后面他怎样抓血蜂之王的过程我无法细看了,因为我去了给祁白取大白玉兰花。”叶辞简短解释当时的状况。   “姐姐,祁白哥应该好了吧?他没有事吧?”叶赋崇拜祁白,这次叶辞出门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祁白,是以叶赋也忍不住关心几句。   “他已经好了很多了,这会儿应该还没有走吧。”叶辞也不确定,昨晚两人算是闹来了别扭,明明说以后不要再吵架的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矛盾是有些多了。   “祁白哥能好那就最好了!我也放心了!”叶赋舒了一口气,脸上是久违的笑意。   “叶叔,既然我将二血也找回来了,那么是不是可以医治小赋的病呢?”叶辞还真是很担心叶赋的病,最近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了,多到她无法兼顾过来,而且她也不想叶赋再出什么意外了。   “辞丫头你先别急,”叶斟安慰她,“小赋最近的病情挺稳定的,你不需要太担心,你最近受伤次数太频繁了,失血过多,第三血是要从你身上取的话,你必须要好好静养,等你完全康复了那才能进行真正的治疗。”   “我觉得很健康啊,”叶辞并不觉得取她身上的一些血会这么麻烦,于是便说道:“早点医治小赋吧,叶叔。”   “你当然是觉得自己健康,可是你自己的真实情况你又知道多少?”叶斟的语气也有些严厉,“而且,‘往生’不是还要将东西给拿出来吗?你想到了别的替换的方法没有?没有的话先去想好了再说。”   “叶叔,你这样分明是难为人而已。”叶辞表示不服气,看到叶赋还在旁边笑,也有些绷不紧了,“叶赋我现在是为了你的病而操心,你怎么在笑?哼。”   “只是觉得姐姐又恢复眼前的活泼和心情觉得真好而已。”叶赋实话实说。   “那好吧,希望你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叶辞听他这样说,顿时没脾气了。   叶斟现在的意思是先让她周全之计再去医治叶赋的病,并不急在一时。而叶辞本来想在叶赋这里一起用早饭的,苏跃也进来了,祁白和他并肩而行,脸上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叶辞也微微放心下来。   苏跃听闻苏城出了这样的大事,也是有些不忍,想要赶往苏城看一看,叶城能提供什么帮助。从来都是一个家族有难,另外四大家族一起帮忙的,而且苏跃也曾经是苏家人,自然也惦记着苏城那边的事情的。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去血雾森林一趟,唯恐那边有异动,这次来叶赋房间也是要告诉叶辞他们知道。   “父亲,你又要去血雾森林?”叶辞皱眉道,“那边已经荒废已久了,又时有蓬莱之境的妖兽出没,还是少去吧。”   苏跃并不十分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年总要去几次的,更何况你母亲的墓葬就是立在那里,我去那边也能祭祀一下她。”   苏跃说的墓葬自然是指衣冠冢,并没有骸骨只有陪葬品的衣冠冢,虽说镜城里人们死亡的方式比较特别,可是像五大家族这样死后不入轮回的,倘若一方对另外一方情深的话,还是会在合适的地方建上衣冠冢的。   而苏跃就是替叶辞的妈妈叶姿在血雾森林那边建了一个衣冠冢。他爱妻心切,每年总会去血雾森林祭祀几次。   叶辞自然是没有资格去阻止苏跃做这些事情的,而且血雾森林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在很早很早之前那里是建作祭祀之用。   只是随着时代的进步,他们不再祭祀,那里也就荒废了而已。   “辞丫头,近段时间你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父亲速去速回。”苏跃去意已决,这次过来也仅仅是将事情告诉叶辞他们而已。   叶辞无法再说一些什么,只是和他吃完了早饭再送他出去。   叶城经过这几天的重建之后其实好了很多了,起码没有前几天那般弥漫着一股子凄惨的气息。   叶辞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们心里也定了一点儿。   “叶城……相信再过不久应该能恢复之前的繁荣吧。”祁白也和她一起出来送苏跃离开,看到大街上热闹的情景,有些感叹道。   “比我想象中好很多,起码那种积极向上的气氛让人心里定一点儿下来。”叶辞说着唇边也有点笑容。   “听叶叔说你还在烦如何将血珀给从’往生‘里取出来?要不我们再讨论讨论?”祁白提议道。   “你不用回祁家吗?”叶辞抬头看他。   “下午的时候我再回。”   “那好吧,我们回去了?”   她正想转身和祁白回叶家去商量一下那个“往生”该怎取出里面的血珀来,冷不防有叶家的弟子拿了判决书来,他是从霍家的方向来的,看见叶辞和祁白都在门边,表情也是有些凝重。   他将马勒停了之后便将那封书信恭敬送到叶辞手上,便对她说:“大小姐,早上我出城办事的时候冷不防收到了霍城那边的消息,他们的家主说要将崔东徽给逐出崔家再也不让他回来。”   “嗯?”叶辞拆信的手一顿,禁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想起崔东徽最后时刻的举动,心头又有些沉重,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弄这些仪式性的东西有用吗?   叶辞暗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信也没有继续拆下去了,只是让他下去休息。   “东徽他……”祁白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是不问又不清楚之前的事情,可是看到叶辞这副模样,实在是无法问。   “崔东徽,他真的死了,死在我面前。”   叶辞暗叹一口气,便紧攥着那封信回到了里面叶家。   待她情绪平复了之后,才和祁白一起来到那个存放“往生”的地方,为防止被别人抢夺,这里设置了数重结界,经过重重结界才能进到最里面去。   叶辞没想到用什么东西来代替里面的血珀,便问祁白,“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往生的怨气还是很重,上次想要解开封印的时候差点连累小赋。”   祁白听罢并没有立即作声,而是端详了那个头盖骨良久,最后才说道:“你说用雪霁的龟壳去代替行不行?”   “嗯?雪霁的龟壳?”叶辞一时之间并没有想明白。   “嗯,雪霁的龟壳相当于玳瑁,玳瑁辟邪,应该是可以用来代替里面的血珀的。”   “原来如此。”叶辞一听他这样说也有些懂了,“那我先让雪霁回来?”   “可以的,”祁白点头,但是又有别的顾虑,“若然取走雪霁身上的一块龟壳的话会不会给它带来不利的影响?”   “我还真的没有试过取它身上的龟壳,如果真要取的话,那么必须要问问它才行。”叶辞实话实说。   “好,待会儿再将这个想法对叶叔说一说,如果他也觉得没问题的话,那我们就行动?”   “好,”叶辞点头,“我现在就着手去做这件事情吧。”   她说着便将盒子给阖上,和祁白一起出去。   祁白所提出的这个建议最后还是被叶斟所采用,倒是雪霁要晚上才能从镇压结界的地方回来,祁白一听,还是决定早上才走。   这里的事情总需要有个具体的了断才可以的。   不然他回到祁城之后又挂心了。   一直到了晚上,夜凉如水,叶家的地面才传来丝丝微弱的震动,原本在懒洋洋纳凉的雪魄也听到了动静,从树荫底下爬出来,爬到叶辞身边,歇了好一会儿突然凭空一只巨龟从地底涌出,杵在叶辞身前。   巨龟浑身成深褐色,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和普通的龟没什么区别,看到叶辞之后绿豆般大笑的眼睛才显露出些许别样的情绪来。   “嘶嘶——”臭龟,很久没见了!   雪霁无法说出声音,或者说是从它腹腔深处传来的震动由于频率太低了他们听不见,所以它只能居高临下地看了它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以作打招呼。   还真是高冷得可以。   “嘶嘶——”喂,这么久没有见你这还摆什么臭架子啊,赶紧变小一点儿方便说话啊,这么大块头的杵在这里好看吗?   雪魄其实就是个话痨,又是这么久没有见雪霁,话也多了点,叶辞在一旁看着它们斗嘴也没有作声,待到后来雪霁被它吵得不行了,终于缩小至和雪魄差不多的身形,然后伸出爪子拍了拍它的头,它的动作缓慢却精准,拍得雪魄目瞪口呆。   “雪霁,你在那边还好吧?”不过叶辞其实也只是循例一问,如果雪霁那边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边是能随时知道的。   所以不出所料地,它点了点头。   “这次让你回来是想问问你如果我们将你身上的一块龟壳摘下来去做辟邪之用,这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叶辞并没有想过自己会问雪霁这样的问题,主要是因为祁白给出的提议有些刁钻,从雪霁的龟壳上做文章,好歹雪霁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的蓬莱妖兽,让它出一块龟壳的话,作用应该不会比血珀差。   雪霁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自家主人会让它抠一块龟壳下来,下意识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绿豆大小的眼睛眯了眯,神色有些不善,那意思好像在说:是不是你出的这个鬼主意。   “‘往生’必须要继续被封印,用你的龟壳制成玳瑁去封印,最好不过。”祁白不怕实话实说。   雪霁没好气地再看他一眼,只能再次看向叶辞,微微颔首。   它主人极少求她,这次也是迫不得已吧,也只能忍心割爱了。   雪霁叹了一口气,表示同意了。   叶辞知道它答应了,笑了起来,搂了搂它的脖颈,对它说道:“谢谢啊雪霁。这次小赋的病有救了。”   雪霁有些嫌弃地撇过了头,觉得自家主人对自己实在是太亲密了。   取龟壳的事宜既然征得了雪霁的同意,叶辞便打算马上进行,雪霁没有异议,就是让她取一块没有那么显眼的便行了。   祁白祭出自己的鱼肠剑来交到叶辞手上,让她用鱼肠剑去弄一块下来,鱼肠剑干脆利落,不会有多余的动作,也不会伤害雪霁。   叶辞接过祁白的鱼肠剑,对着雪霁背上比较侧面的地方找了一块比较不会影响美观用鱼肠剑给抠了下来。   看到雪霁身上没有流血她才松了一口气。   取下了龟壳之后还不是真正的玳瑁,而是要在上面刻字,刻上相应的咒文那才是玳瑁。   叶辞对咒文熟悉,直接用鱼肠剑刻上了。   待完成了之后才发现自己额上出了一身汗。   她将那块玳瑁给了祁白和随后过来的叶斟看,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和他们一起去关有“往生”的地方进行替换事宜。   有了上次在叶赋房间里的准备之后,叶斟也不敢那么大意了,其实主要还是想在不破坏“往生”的前提下将血珀给取出来,谁知道贸然破坏了这件圣物会产生什么难以预计的效果?   祁白双眼有透视的异能,封印的事情交给他做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也没有推辞,接过叶辞手里的玳瑁之后便用透视的异能看清楚血珀存在的地方,而后用削铁如泥的鱼肠剑伸进“往生”里,立即有一阵黑气漫溢出来,叶辞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已经在往生之下祭出了阵法,就算有黑气漫溢出来也会被阵法所压制继而吸收。   祁白的速度很快,用鱼肠剑将血珀给提取出来之后,又将玳瑁给沿着那条裂缝给塞了进去,塞到与之前血珀放置的地方一模一样的位置,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因是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祁白身上也出了一身薄汗,但是好歹是成功了。   那个往生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繁复花纹古老朴素,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而叶斟已经将血珀给拿到手里了,沉甸甸的一块,不多,但是已经是非常宝贵了。   几人都没有想到这次取出血珀的过程这般顺利,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在苏家的一处偏僻的院落里,有人狠狠吐了一大口血来。   苏楚正在这个房间里和大喇嘛商量着事情,没想到说着说着他居然吐血,立即站起来关切地问道:“图索仁波切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喇嘛止住自己的血,擦了擦唇边,“看来是有人破了我那个头盖骨的封印了。”   “你说叶辞他们开始行动了?”那个头盖骨他们试着想要抢回来,但是抢了几次抢不到。   不过,就算抢到也没有用,他们并没有能力去解开封印。   头盖骨里的封印是特别强效的,一般人无法解开,不在特定条件下也无法解开,叶辞他们能解开也是在意料之中,而他们并没有将头盖骨抢回来也是因为这一点。   “但是,他们又将我的头盖骨给封印起来了。”头盖骨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一有什么动静他马上知道。   “……解开封印之后还能重新封印?”苏楚奇道,他和大喇嘛已经相识很久了,知道他一直在找那个头盖骨,但是那个头盖骨本来是在现世的,大喇嘛死后被放逐到虚无之境里来之后,根本就无法再回现世,是以他无法找到他的头盖骨。   后来,因机缘巧合之下他才在虚无之境里找到自己的信物,却是被祁白高价拍走了。   大喇嘛在现世被审判的时候,已然言明他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永远徘徊在阳世边缘,不得前进不得倒退。   他一开始并非是来虚无之境的,就是后面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开始另外一种流浪的生活。   他被放逐之后是孤独的,孤独地飘荡孤独地徘徊孤独地看着现世改朝换代,然而最本质的东西还是没有变。   现世还是那么肮脏黑暗,藏污纳垢看不到光明之处。   他来到了虚无之境后,被这个世界所吸引,这里平和安宁,没有现世的浮躁和复杂,他们都是安心地活着,他很喜欢这里。   在这个期间他也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一大帮在这里浪荡的喇嘛去帮助别人,帮他们超度灵魂,消灾解难,也因为如此才认识了苏楚。   在这段流浪的时间里他其实将这个世界看得更加清楚了,这个世界看似美好,实则千疮百孔,从来不拿恶灵当一回事,而且五大家族之中也有许多他意想不到的龌龊事,从建城之初到现在,一桩桩地,他都调查得非常清楚。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里的恶灵很应该被释放。   旧的制度真的是持续太久了,即使这个制度看起来运行得毫无阻碍,人们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是,他所听到的所看见的……才是真实。   他想改变这里,或者是想干一些事情,但是没有了那个头盖骨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465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你的头盖骨重新封印?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苏楚实在是没有想通,他所知道的是现世那些道貌岸然、标榜正义的人为了封印他而花费了不少手段, 头盖骨上的花纹便是明证。   而且万年血珀并不容易被找到的, 当时也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找到了这块血珀作为辟邪之物放进去, 以至于他永生永世都受到诅咒。   图索其实在这里呆腻了,或者是说在这个时代呆腻了,他所做的是想尽快去轮回之境投胎,忘记前尘往事再世为人。   所以他需要苏楚的帮助, 而苏楚也需要他的帮助。   苏途的病无药可救, 这是对他们家族的诅咒,接下来很可能其余四大家族也会受到这样的诅咒, 这个世界看似和平,但是快要结束了,不在消亡之前去揭露一些事情,也实在是……有些太遗憾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的确是重新封印了, 在很短的时间里。”图索也无法多说,毕竟不在现场, 只能闭上眼睛调息养神。   他们对他的头盖骨做什么事情, 相当于对他的灵魂做什么事情,因为头盖骨和他的灵魂是相连的。   歇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有人让苏楚开门。   苏楚将门开了,看到女人怀里的苏途,很小很小的一个孩子, 面色苍白身体干瘦,好像一掐就会死掉那般。   他心痛地接过来,也来不及哄他,只是对那个女人说道:“大嫂你放心吧,小苏途会没事吧。”   女人看着他怀里的孩子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暗叹一口气,然后便转身走了。   苏楚心里也是难受,他抱着苏途回来之后,放到图索面前,“有办法救他吗?”   图索生前是藏医,是修炼到将近接近小乘佛法的大喇嘛,他有相当的能力。   “镜城气数已尽,所有的晦气都加诸在他身上,如何救?”   图索看了苏途一眼,神情也是凝重。   苏楚心里更加难受,看着哭个不停的婴儿,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但是,真想救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图索歇了一会儿又说道。   “……是什么?”苏楚一瞬狂喜。   …………   半年过后。   虚无之境的局势恢复平静,叶城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再散发出勃勃生机,苏城也逃过了一劫,虽然当时的那场火山爆发死伤惨重,就连崔东徽也死了,但是苏城的应急措施做得及时,很快就将残局给收拾好了。   现在苏城也已经恢复了生机。   半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能治好叶赋的病,又比如小苏途的病也莫名其妙好了大半了,再比如,崔东徽当初给叶家的拜帖也可以当作没有出现过。   祁白在隔了很久之后才再次上门给叶家送贴子,崔东徽也是他的好兄弟,而且他死得意外,也是为了救叶辞的死,就算他再想娶叶辞,也需要一个缓冲期。   是以,在离开叶家之后他没有再来叶家一次,直至半年之后的今天。   大家本来不知道叶辞心仪谁的,可是经过半年前的事情之后,想要不知道她喜欢谁也是太难了。   所以在祁白送贴子来的时候,叶辞并没有出现,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她怕被叶家的人笑得脸黄!   有些悲伤注定只能埋在心底,她在路过庭院的时候看了一眼檐廊外的天空,本想去叶赋的院子里推他出来晒晒太阳的,但是转角就看到了某个身材颀长、气质出众的男人,祁白。   叶辞看到他对着自己笑,今天他穿了一身新衣来,从头至尾都是崭新的,就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赤火缩小了站在他的肩膀上,看到她之后立即“吱吱吱”地打招呼,非常热情。   但是不知怎地,叶辞有些不想搭理他。就是想闹别扭,不理会他。   “叶辞,很久没见。”祁白当先出声和她打招呼。   “哼。”叶辞不理会他,转身就走。   祁白跟在她身后,悠悠地,“你不是要去小赋的房间吗?这里好像不是他居住的地方。”   叶辞:“……”   她不作声,他倒是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赤火一直在他肩上吱吱喳喳地叫,走到后面叶辞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们,语气有些凶,“别吵了,心烦。”   “吱——?”赤火莫名其妙,歪头看着她。   “是见到我觉得烦?”祁白好脾气地问道。   “我可没这样说。”   ——那就是默认了?   祁白走前几步,在她面前站定,眉眼染了笑,不远处有栀子花开了,好像就横亘在他的肩膀上,显得格外宜人,“是恼了我这么久没来看你吗?”   “自作多情。”叶辞不想和他多说,又转了身,往叶赋的院子里走。   祁白仍旧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着,“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哪知道你这个大忙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叶辞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征求你族人的意见,娶你为妻。”   “……”脚下差点踉跄了一步。   然后她不再多问了,继续往前走,祁白见她脚步加快,看着她细白的柔荑就垂在身侧,上前几步将她的手给牵了起来,叶辞侧头瞪他一眼,想甩开他的手,“大白天的在这里牵手害不害臊?”   “我不害臊,你害臊了?”祁白依然笑,笑得她没脾气。   叶辞和他对视几眼,觉得他好像瘦了,初初见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靠近一点儿再去看的话,觉得他瘦了不少。   想起他在半年前身体还没有痊愈就离开了,此后也没有向她报平安,有些气闷,“你回去之后有这么忙吗?一封信都不给我寄。”   “我该罚。”祁白没有多作解释,而是一口将责任给揽了下来。   “……你真是讨厌。”叶辞知道他有所隐瞒,都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甩开他的手便想离开。   然而他的手劲大,她根本阻挡不了。   只能任由他牵住。   祁白扣住她的手腕并不放手,在阳光下低了头仔细端详她的脸,似乎要将这近半年来她的变化给看在眼中。   他的目光很专注,眉眼含情,眉梢处跳跃着细碎的阳光,叶辞抬起头来,因是逆光根本就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看到他微微抿紧的唇角,绷直了,有些严肃,可是又让她觉得他很温柔。   “阿辞,你瘦了。”他说着便伸手捧上她的脸,细细地端详一番。   两人的距离瞬间离得有些近,他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掌心很粗糙,有常年练剑所磨出来的薄茧,原本还是很轻很轻地捧着她的脸的,可是到了后来不知为何手上的力度加大,硬是将她的脸揉皱。   叶辞觉得自己的五官都要在他手底下变形了,有些不悦地皱眉,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变声,“你……快放手……你个混蛋。”   “别皱眉,皱眉之后就更难看了。”祁白说道。   叶辞:“……”她觉得自己都有些想哭了。   伸出手来攀住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给掰下来,可是祁白像是铁了心不放过她,任由她掰他的手,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了她的脸,叶辞得了自由,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有等她说话,祁白突然又捧住她的脸,逆着炽热的阳光对准她的唇亲了下来。   “……”   叶辞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得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无常,前一刻明明还揉她的脸作弄她,转眼间又对她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不害臊?”祁白看着她像是玻璃珠子清澈的眼睛,稍稍离开了她的唇,笑道。   “……”她觉得她的脸热得可以煎鸡蛋了好吧。   她甩开了他的手往后远离他几步,擦了擦唇,说道:“你无赖。”   “好吧,阿辞你不知道的是,你爸爸答应了将你许给我了。”祁白笑着对她说道,脸上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的。   “……”为什么他今天给了她这么多惊喜?   “怎么了?是不想嫁给我了吗?”祁白见她呆住了不作声,笑着拂了拂她的发,“上次不知道是谁硬是按住我强亲了……”   “好了!别再说了!”叶辞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很难看,不仅是脸上发热,就连脖子也发热,臊得她不行。   偏偏这个人明知道她脸皮薄提不得这些又硬是要在她面前说这些,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接这个话题。   “那你答应吗?”祁白又再次问道,这次的语气很认真。   “我爸爸都答应了,我能不答应吗?”叶辞嗔他一眼。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到时我先接你回祁城住一段时间,过后我们再回来叶城长住。这样的安排可以吗?”祁白继续问道。   “祁白,你真的想好了要……入我家的门吗?”叶辞其实觉得叶家的这个规矩有些霸道,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接受了,可是……她有些不愿意祁白受这样的委屈。   “阿辞,你要听我说实话吗?”祁白捏着她柔软的掌心浅声问道,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   “嗯,当然。”叶辞点头。   “其实重点不在我是不是入你家的门,而是你在哪里,”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不是情话却胜却情话,叶辞完全陷入他漆黑的眼波里,觉得他的眸光像是虚无之境里最大的绿洲,倒影着夜晚的星空,星星点点,漂亮至极。   “……祁家的人就同意了吗?”叶辞低下了头继续问道。   “当然。”祁白又笑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叶辞打断他的话,“我们现在去看一看小赋吧。”   “嗯,好。”祁白缓声应道,拉起她的手,便往叶赋住的院子处走。   叶赋的病在这半年内是基本治好的了,气息看上去也不差,他因为长期没有走路,所以现在想要走路也需要大量的练习。   叶辞和祁白来到他的院子时他正一个人沿着院子的栏杆在缓慢行走,他走得很慢也走得很艰难,脸上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可想而知他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去练习。   然而叶辞在他的脸上却是看不到痛苦和不耐烦,他病弱太久了,现在拥有了健康的身体,理所当然是要好好把握的,将以前浪费了的时间都重拾回来。   “小赋,又练习走路了?叶铭呢?不在这里的?”   叶铭是负责照顾叶赋的叶家子弟,平时都陪在叶赋身边的。   “姐姐,祁白哥,”叶赋没想到转眼就看到祁白,立即高兴起来,“你怎么来了?”   叶赋比半年前好了不少,起码没有那么病恹恹了,让祁白也稍微放下心来。   “没见一段时间小赋好像又高了,进展还顺利吧?”祁白问道。   “还可以的,我今天可以连续走十米了!”叶赋整个人都洋溢着热情,脸上不见苍白,红彤彤的,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   “好,”祁白点了点头,“以后等你能走路,让赤火带你到天上看一看。”   叶赋生来体弱,他并没有感受过虚无之境上空的风,更遑论看一看虚无之境的美景。   “好,祁白哥是你说的,等我彻底好了之后你可要陪我哦。”叶赋笑道,脸上的笑容真的很灿烂。   “嗷——”   三人正说话间,一阵狼嚎传来,一团白花花的球状物从外面屁颠屁颠地滚进来,一直跑到叶辞面前才停了下来,昂着头张大嘴巴求宠爱的模样儿。   叶辞立即摸了摸它的头,笑着道:“去哪里玩了?”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点牛肉干给它吃。   说起来奇怪的是,自从雪见呆在叶赋的院子里之后,叶赋的病就再也没有恶化过了,当然,这也多得了叶斟的功劳,可是整体而言,雪见在这里好像起到了不少作用。   “祁白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我们家是做什么呢,不会又拐走我姐姐出去吧?”   叶城好不容易平静了半年,他可不想又看到出什么意外。   “我来是要拐走你姐姐,但是是要将她拐走回我家里。”祁白这次直接告诉他,他来这里的意图了。   “啊?我好像没懂你的意思?”叶赋一瞬间有些想不明白。   “我要娶你姐姐回家,这样明白了吗?”祁白笑着对他说道。   “喂,你不要这么高调好不好?”叶辞说道,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始终是脸皮太薄了。   “这是实话,我实话实说,没有高调。”祁白回握她的手说道。   叶赋还真的觉得眼前一幕杀伤力太强,十指紧扣什么的,太耀眼了,耀眼到他都看不清楚了。   “姐姐,恭喜你!”叶赋自然是替叶辞高兴的,立即笑道:“我姐姐终于能嫁得出去了!”   “叶赋!我有没这么老吗?”她今年也才十九,二十都不到。   “哈哈,没有没有,只是这样说而已,”叶赋都高兴到语无伦次了,又转头看向祁白,“说起来,祁白哥好像比你还要大上几岁呢,我应该说祁白哥终于能摆脱光棍的束缚了!”   叶辞和祁白都颇有些无奈地对视一眼,这孩子一出声就得罪全部人了?   “姐姐,祁白哥,我衷心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叶赋突然敛起了笑意,十分认真地看向祁白和叶辞,语气郑重,眼神坚定,“我什么都没有办法说,但是,希望你们以后都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伤感,但是又让叶辞有些感动,她也回望他,盯紧他的眼睛,“好,姐姐会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啊,我相信祁白哥,”叶赋说着又看向祁白,“祁白哥,你不敢欺负我姐姐的吧?是吧?”   “你这样说,我又哪敢欺负她?”祁白觉得叶赋这小子活泼了不少,较之半年前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了,心中也有些欣慰。   他和叶辞在他的院子里又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出来了,祁白在这半年来没有和叶辞有书信来往,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太清楚,便问道:“叶赋的病是用三血医治好了的吗?”   “嗯,是的,”叶辞点头,“怎么了啦?”   “是用你的血?”祁白微微皱眉。   “是用我的血,但是死不了人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叶辞瞬间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立即说道。   “还是心痛。”祁白现在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了,害得叶辞都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他。   只能轻吁一声,“那你这半年又是怎样过的?怎么都不给我寄信?”   “我这半年都在康复,大玉兰花的效用不是特别快,在我好了之后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而且祁家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我无法及时和你沟通联系。”祁白简短说道,但是叶辞还是听出这其中的隐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方便跟我说吗?”   “祁野,我哥哥,他取消了与叶家小姐的婚约。”   “……”   叶辞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原因呢?”   她本来以为只是推迟婚礼,没想到不是推迟,而是取消?   始终是难以置信,祁野应该是真的喜欢谢家的小姐才想和她在一起的吧?怎么可能说取消就取消?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是谢家单方面的选择,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我哥去了谢家好几次想要索问一个结果,但还是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对方避而不见,就连理由都不想说。”祁白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你们和谢家的关系都搞得很僵?”叶辞问道。   “嗯,目前来说无法调和,而且让我们觉得奇怪的是……自从谢家退亲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谢怜。”   谢怜,其实是谢岚的姐姐,谢家的大小姐,谢家也是由女子去继承家业,不过并没有叶家那般严格,一定要南方入赘叶家而已。   谢怜,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名字的主人生得柔弱无骨惹人怜爱,而事实上谢怜也是一个温柔似水、从来不会对人发火的女子,在叶辞的印象中,她可谓是和祁野十分般配。   因为祁野其实是比祁白长得还要健壮一点儿的,也更加粗犷一点儿,和谢怜简直是两个极端,可是他们站在一起又是意外地相配。   几乎是一闭上眼就能想起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的那种和谐感。   也因为这样,所以她觉得他们二人一定能白头到老的,然而却是没有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   叶辞也有些感慨,“谢家应该没出什么事情吧?有找谢岚问吗?”   毕竟他们是姐妹,更重要的是,五大家族有几个家族都出事了,她可不希望谢家又有事情发生。   “有找她问,但是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毕竟是在海枯源,无法得知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祁白也是无奈,“不过,谢家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不必太担心。”   “如果没有的话那最好。”叶辞听到他这样说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再多想了。   现在起码虚无之境的局势是稳定的,叶辞也没有太担心了。   两人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一时之间又无话可说了,叶辞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一些什么,这样突然静下来之后好像又有些尴尬了。   “阿辞,我们的婚礼定在半年之后,半年后的今天我来娶你。”   祁白在这边稍微尴尬的平静中突然出声了,他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会儿又不想放松,让叶辞脸上有些发热。   “我快要离开了,你就不对我说一些什么吗?”祁白看着她这般静默的模样儿,有些不适应,忍不住逗一逗她。   “没有话要和你说了,你走吧。”叶辞说着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唉,还真是没良心啊。”祁白叹了一口气道。   “……”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自己的双手还放在他的手里,便稍微用力回握他的手,然后踮起脚尖在唇边微微落下一吻,轻声说道:“我等你。”   “好。”祁白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放开她的手回搂了她一下,便松开了她,召来了赤火。   刚刚赤火在叶辞的院子玩了一会儿,现在他将它唤回来。   叶辞方才没有注意,但是现在赤火变大了之后才发现它羽毛的颜色好像黯淡了很多,而且好像也少了不少羽毛,较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儿简直是两个模样儿。   赤火自然是注意到叶辞的目光的,不屑地撇过头去,“嘤嘤”两声叫出声来:主人,你的未婚妻歧视病鸟。   祁白:“……”你生了大病变成这副模样儿还好意思说话吗?   叶辞敏感地抓出这其中的不妥,便问道:“赤火生病了?”   “嗯,是,”祁白实话实说,“估计是我的缘故以至于它也受到了影响。”   “那它现在没事了吧?需要雪魄贡献一些水给它喝吗?”叶辞继续问道。   祁白想了一会儿,才答道:“也好,虽然它差不多病好了。”   叶辞忽而看着他不动了,目光澄亮到让祁白有些不忍直视,但还是笑着问道:“怎么了?突然这样看着我。”   “祁白,你这半年来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叶辞觉得祁白定然是有许多事情隐瞒着她,远远地不止现在表露出来的这一些,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好像并不打算将全部事情告诉她,这让她有些不安。   “真没什么大事,赤火之所以会生病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在这半年里也是休养为主,觉得没什么事情需要告诉你所以才没给你发信。”祁白仍然是那般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让叶辞不得不信服。   “那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也无法强迫你,”叶辞忽而走前几步搂紧他的腰,“我就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要再遇到那样的事情了。”   “嗯,现在我不就是好好的?我不会再让你担心的了。”祁白回搂她,鼻端萦绕着她身上的馨香,忽而觉得心安。   有那么一刹还真是一刻都不想等,就这样将她娶回家。   但是流程那些还是要走的,他不想他们的婚礼仓促进行,他想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   是以,还是定在半年之后举行。   祁白乘坐着赤火离开了,在临走前还是给了她一个深吻,而后便乘着赤火消失不见了。   叶辞看着远方的天空,浅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唇,还残留着他的触感。   ……   半年之后,深秋,虚无之境最美丽的时节。   因是在荒漠地区,又是在这边高温的情况下,是以深秋季节其实来得非常迟,而且也非常短,一年之中可能就几天,甚至有时候还没有深秋,是以深秋季节在这里比冬季还要珍稀得多。   祁白选了一个好日子,这是毋庸置疑地。   从祁城到叶城最快也需要一天,而且他们是去接亲,大规模地接亲,不是简单地一个人或几个人出发,是以时间还是非常紧张的。   祁城又被称为风之城,所用的交通工具除却寻常的马和骆驼之外,便是用飞隼,一直与赤火相类似的鸟类,但是并没有赤火那般威风和巨大,当然也没有赤火的用途。   不过,能用作交通工具就可以了。   赤火在经过这半年的休养之后身体状况几乎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了,知道自己的主人要在半年后成婚拼了老命吃补品,喝灵泉水,用灵芝、首乌等来滋养自己的皮毛,终于终于赶在祁白成亲之前将羽毛的光泽和浓密程度给养回来。   它揽镜自照,看着自己重新恢复靓丽的毛发,几乎要尖声哭泣,却是被祁白一把打住,在它脖颈上挂了一个大红花球,更加衬得它如火般鲜艳和耀眼。   “嘤嘤嘤——”这不是你要挂脖子上的吗?怎么挂我上面了?不搭配我帅气的形象啊!   祁白闲闲瞥它一眼,笑道,“你戴着会更增添喜气,更加搭配。”   事实上,是祁白嫌戴着这个大红绣球麻烦,而且他都这么大了,戴着这个总觉得别扭。   婚礼是采取了中西结合的形式,祁白也没有穿大红喜服,而是穿了类似骑装的西装,西装是黑金色的颜色搭配,更加衬得他身材挺拔,五官立体。   他本来就是那种气质偏冷淡的,这套西装是冷色调,却偏偏于冷中添加了一丝暖色,稍微冲散了他身上的清冷不易近人,再加上他的身后有一整队的大红迎亲队伍……远远地看去,他就站在红色海洋的最前面,成为这其中最耀眼的一个。   傍晚便出发了,整肃队伍之后大致有一百余人跟随着祁白去往迎亲,理所当然不仅仅是人浪去迎亲,更多的是带着各种各样或贵重或珍稀或趣致的东西去,是以,这次的迎亲仪式可谓是非常大型。   祁野身为祁白的哥哥自然是时刻跟在他身边替他打点一切,不过这次他并不跟着他去叶城,原因无他,祁城总需要有一个能话事的人留守,是以在帮祁白清点好人头之后,他便到他旁边对他说道:“人员、聘礼等都点好了,吉时一到便可出发。”   “嗯,好,谢谢你了哥哥。”   祁白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好的,看到谁都是一副淡淡微笑的模样儿,笑得人如沐春风,甚至是说非常不习惯。   不过,祁家二少娶妻这可是大事,他们祁城每个人都非常高兴,非常渴望新娘子的到来。   是以傍晚时分,祁城的百姓都已经等在城门处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挥舞着手中的红球在大声祝福祁白,并让他们出发顺利,好好将新娘子给迎接回来。   傍晚七点整,祁城钟声准时敲响,吉时已到,指挥队伍的祁家子弟一声令下,挥舞着一小面红旗让他们相继往叶城的方向浩荡出发!   领头的自然是今天的新郎官主角,祁白早已经坐在赤火的背上,驾驭着赤火在三声钟声报时之后冲上云霄。   “嘤——”   一声欢快长鸣划破长空,赤火稳稳载着祁白在高空中花式旋转了好几圈,它身上红色的羽毛如火般燃烧,赤金色的尾翼像是绽放出绚烂焰火,落至祁城人们的头顶,给他们带来祝福。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全都是祝福的语句,祝福祁白和叶辞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祝福祁白此行顺畅,将新娘子给娶回来,祝福祁城永远和睦平安……   祁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祁城的城市氛围像足了祁城的主人那般,永远都是沉默内敛,不言苟笑的,可是又是大气庄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祁城建在一片高地上,四处可见风沙侵蚀的痕迹,那些经过大自然鬼斧神工改造的风蚀建筑散落那些平凡建筑的周遭,形成一处独特的自然景观。   可以说的是,镜城里五大家族的各大城池都各有特色,祁城自然也是不例外,朴素却是端庄肃穆。   祁白驾驭着赤火一路前行,按照传统,他必须要绕另外三座城一圈,告知他们祁城有喜事了,有空的都来祁城喝一杯吧。   祁城的百姓擅长生意,所以祁城财大气粗,从来不缺钱,一场婚宴也是奢华至极,可以说是,单说家世而言,五大家族里包括祁家本家都有不少女子想要嫁给祁家子弟的。   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谁不想呢?   更何况,祁家拥有强大的异能,经久不衰,又是乘坐赤火这般拉风的妖兽出行,日行千里,谁不喜欢呢?   在与叶辞定亲之前,祁白可谓是一块十分之肥美的香饽饽,不过,他的肥美最后都只留给一个人了。   祁白在出行前理所当然是规划好最短的路线的,但是四大家族分布在不同的方位里,按照守护兽所代表方向不同而将城建在不同的位置,所以要绕三大城镇走一圈的话,花费的时间真不少的。   而且真说要将路线缩短到最短,除非经过精确计算,否则不一定能成事。   不过祁白是什么人?这些事情其实都难不了他,就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叶辞的家是在北方,北边代表的是玄武,而祁家是在南方,一北一南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这期间还要前往东西两个方向去拜会苏、谢、崔三家,还真不是一般远。   从北出发的话,如果逆时针行进,会先去西边,谢崔两家所在的地方,然后就直接到叶家了。   这样一来其实会顺路很多,也省下了不少时间。   从叶家回来的时候再经过苏家那便可以了。   而事实上,祁白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不想逆时针行进,顺时针听起来怎么样都美妙一点儿。   是以飞行队伍出发以后,是顺时针行进,先去东边的苏家,因为他们是天空上行进的,所以根本就没有路线管制,直接从天上呼啸而过。   祁家和叶家大婚的喜讯其实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虚无之境了,所以苏家的人们也早已等在大街上等祁白他们过来的时候派发喜糖。   虚无之境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传统的,凡是接到喜糖的话,他们都会喜事连连,时来运转的。   是以,喜糖真的很卖座,更何况,像是祁家这样的大家,家缠万贯的低调家族,给出的喜糖更加是比别的家族分量要足一点儿。   而且,祁白心情好,不仅撒喜糖,还撒用金箔包住的巧克力,现世洋人的玩意儿,他吃过,味道还挺不错的。   起码,吃了一颗之后能让人高兴一整天。   “我天啊!祁家这次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巧克力糖果,还有别的数之不尽的玩意儿,真是有口福了啊!我看见好运都向我招手了!”   “出息!这些喜糖算什么?你看一下祁家给叶家备下的礼,每一只飞隼上面都载有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奇珍异宝,这些算是小case啦。”   “什么小可丝?这是什么意思?”   ……   底下百姓的议论之声不断,现在已经是晚上时分了,可是依然万人空巷,周遭都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连绵整个苏城,给予祁白和叶辞最大的祝福。   苏城自上次火山爆发之后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了,深秋时节万花齐放,苏楚为了祝福祁白和叶辞,特地给他们弄了一个特大的鲜花图阵,远远地就看到了“新婚好”这三个用鲜花摆成的大字。   夜风一吹,香气扑鼻,花瓣旋卷至天上,染了满身的芳香。   祁白于赤火的背上看到了苏楚和苏晨,还有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小苏途,他看到小苏途正对着他咯咯笑。   此时,有一小队盛装打扮的队伍突然出列,对着天空祁白他们经过的方向唱起颂歌来,他们身上全都穿红裳,喜庆至极,那歌声轻柔但极具感染力,让祁白无端感动——   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他自然是欢喜的。   驾驭着赤火呼啸掠过苏楚他们站立的方向,在行至最低点的时候忽而伸出手来和苏楚拍了拍掌,沉声道:“谢谢了。”   小苏途被他妈妈抱在怀里仍旧在咯咯直笑,他的气息真的好了不少。   祁白看到他们一家平安就放心了,笑说道:“谢谢你们了!我会告诉叶辞听的!”   他说着已经远离了苏楚他们了,往叶城的方向继续出发,只留下赤火漂亮划过的鎏金尾羽。   而在祁白彻底消失,苏家的人也散去的时候,苏楚仍然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远处祁白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默。   良久,一名身穿深红斗篷的女子才从暗处现身,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不搞点什么乱子让他膈应一下?”   苏楚转头看了女子一眼,摇了摇头,想起的是刚刚祁白脸上的笑容,他认识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么放肆且恣意的笑容,即使他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镇静,与平时的冷然无异。   “兔子也始终是要在适当时机放养放养一下,后续才会好玩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后一天万更,大概5.7左右发放第一波福利。   先说说这个福利,只发放给订阅70%以上童鞋,想看的话在最新章留下你的v博名字我去加你~~不看的话就算了哦~~   jj严打,我根本不敢写什么,怕红锁。   再则,我认为我这个文没多少人看了,坚持写完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念想罢了。   未来,女主她有预言术这本会改名,但是还是写悬疑,估计会很带感,届时我再宣传。   好了,就这样。周末愉快。 第466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在离开苏城之后,和一众祁家弟子披星戴月从晚上一直赶路到第二天将近傍晚的时分才堪堪赶到了叶城。   这一路上他们完全没有停下来休息, 一直在天空上飞行, 仅做的停留也只是在这些飞隼渴了的时候到下面的绿洲找水喝。   而祁家的子弟如果累了的话, 他们会在飞隼上歇一会儿,醒来了再继续赶路。   可谓是根本不耽误行程。   不过今天是他们二少的大婚,再怎么赶路,在没有接到新娘子平安返回祁城拜堂行礼的话, 他们都不会有什么睡意。   平日里大家其实并没有太多地聚在一起, 这次难得相聚,击节高歌在所难免的, 有不少祁家子弟见祁白脸上笑容多了,还大胆地打趣起来。   “二公子,抱得美人归之后打算怎样洞房花烛啊?”   “诶哟,你们怎么都问这些不知道害臊的问题?洞房花烛夜还能怎样过?当然是搂着美娇娘睡到天明啊!”   “睡”字的声音被拉得很长,带着一股子的暧昧和不怀好意。   按照平时, 祁白哪能这样被他们打趣?不过今天还真的是例外,他居然笑着回答了他们这个问题, 还一本正经地:“合卺交杯酒一定要喝的了, 喝完之后你们这帮小子肯定闹完洞房了,洞房闹完之后你们也该散了,到时候就是我们两人的空间了。”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众人原本还津津有味地听着,没想到听了几句之后就没了……?   “呃,二公子, 你就不说下去了?刚刚说到兴头处啊!”   “两人的空间你们还要听下去啊?那可是我们的隐私,而且我还要给惊喜她,我说出来的话,万一你们泄露出去了,岂不是有惊无喜?”   祁白说着便摇了摇头,“不划算。”   “……”   众人几乎都要垮下肩膀了,都这种时候了还这般心思熟虑吗?   祁二公子果真是他们的智囊啊!   众人肯定是不肯放过祁白的,但是祁白守口如瓶,再怎样问都不肯说,他和赤火走在最前头,迎着夜风隅隅而坐,从他的身后看过去,只觉得他的身影缥缈,被风吹得都有点儿不太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祁二公子这样的人,十世不出一个,即使祁大公子也很厉害很有能力,然而对比祁二公子,还是有其不足之处的。   不过世人都知道祁大公子的好名声,对于他们祁二公子倒是忽略了。   起码,他们现在行进休息的这套方法,甚至是说整支飞隼军都是由祁二公子想出来的,一手操练出来的,他的智慧,已经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过,他的厉害之处少些人知道也好,这样会给他们祁家的子弟有一种独享珍宝的满足感和错觉 。   虽然,他们的珍宝快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了。   叶家大小姐真是有福啊,他们祁家二公子单身这么多年,等的就是她啊。   众人心里都在唏嘘,看着祁白的背影都微微有些复杂。   大家其实都知道现在说得好听一点儿是娶叶家大小姐为妻,但是事实上却是入赘叶家,这是叶家的传统,千百年来不变。   自古以来有什么情况下是男方家庭入赘女方的?   只有男方有求于女方,实力不足女方家族的时候,但是很显然,祁家并不是。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千金难买我喜欢。   他们祁二公子这一回绝对是陷进去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叶家这个规矩的原因,祁家在这千百年来极少有娶叶家的,细细数下来他们的祁二公子才是第三人,可想而知,祁家的家规也是很严格的。   祁二公子这么多年来为祁家也是效力不少,很多时候他都是只做实事,不出风头,将所有光环都加诸于大公子身上,深藏功与名。   但其实,真的让众人服气的,可能真只有祁二公子一人。   祁城里一有什么突发意外发生,比如黑风沙来袭,总是他身先士卒带着战士们去维护百姓,有次有一家人被卷进漩涡里,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一家人都死了的时候还是祁二公子带着人找了三天三夜然后将他们找到……   许多类似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每一件单独拎出来说都足以让人惊心动魄,那是他的履历,成就了他一生的传奇。   今晚的天气似乎特别好,夜风虽然寒冽,但是丝毫不损他们去接亲的热情,虽然吧觉得祁二公子亏了,但是只要他觉得幸福和快乐就好,其余的,也不多作计较了。   如此飞翔,将苏城,以及沿途美景都收入眼中之后,他们终于第二天傍晚到达了叶家,这一趟行程之远之盛大远远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叶城的喜庆程度也不逊色于祁城,祁白来了叶城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见过叶城有这般红的程度,像是突然进入了红色海洋,入目之处全都是耀眼喜庆的红,他们的飞隼队伍汇入其中之后已然是难以轻易找出他们的所在了。   距离吉时其实还有一些时间,一天一夜赶路,脸上、身上早已经有了风尘之色,虽然他们在高空飞行免遭风沙侵蚀,然而他并不愿意以这副不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叶辞面前。   他想她,看到他最完美的一面。   遂,飞隼迎亲的队伍在进城之后便立即赶往早已经安排好的别院里,迅速梳洗整顿一番。   祁白的表情虽然镇静,面上也没有什么波澜之色,可是在走错了厢房的那一刻还是微妙地泄露出他此刻紧张的思绪。   “二公子,东南面的厢房才是给你安排的厢房。”有人善意提醒道。   祁白脚步一顿,微微一愣,这才转头对那人一笑,“谢了,我确实是有些紧张。”   大家听见他亲口承认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二公子别紧张!你今天的造型完美!”   “今天天气这么好,肯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其实……大家都有些紧张的吧,哈哈哈哈哈,毕竟是第一次啊!”   ……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冲淡了平日里在军队里的些许肃穆。   祁白听他们聊了几句,便抬步往东厢房走去了,他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见自己的新娘子啊。   叶家本家。   叶辞在红娘的帮助下,上完了最后一道头妆,菱唇轮廓分明却不失娇艳,像晨露中开放的娇艳欲滴的玫瑰,等着人倾身一亲芳泽。   她的额前绣了花钿,花钿的花纹繁复,但是小巧细致,衬得她整张瓷白的面容愈发妩媚惑人,最最妙的是她的一双瞳,很难形容眼前看到的是怎样一双剔透的玻璃眸子,像是能照见每个人深处的灵魂,纯澈到让你不忍触碰。   叶家大小姐叶辞在人前从来都是以一种干脆利落的冷傲之姿,极少以娇柔的一面示人,任何灾难在她面前,她都只会是你的靠山,使你心安——   今天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九重天上的瑶池仙女,又或者是,当世不出的妖女。   原因无他,气质过于多变,让人把持不准。   唯一让人熟悉的还是她那双剔透的眸子,能看进你的心里去。   她穿了大红嫁衣,但是并不是寻常刺绣裙褂,而是经过了改良的婚纱。   唔,暂且称之为婚纱吧,现世流行西式婚礼,一切都是破旧迎新,对外来事物总是充满了包容。   虽然虚无之境也会与时俱进,去接纳新的事物,但是固有的传统还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一对新人成亲如无意外应该还是会采用中式典雅婚礼,穿旗袍纳七彩,梳最繁复的发髻,戴极重极贵重的头饰,于叶家大小姐而言,这更甚。   不过嘛,叶辞不想这般铺张浪费,也不想在头上戴那么多的头饰,便结合了现世的某些婚纱礼服,和平日里穿着的旗袍裙褂,设计出了一套较为便捷简约但是又不失大体的喜服。   喜服自然是大红色的,收腰设计,腰身之上是旗袍的形式,于领口处又有了新奇的想法,并非是严严实实将盘扣扣到脖颈处,而是在锁骨的位置停下,镂空出底下脖颈的部分,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的腰极细,平时身穿英格兰格子骑装的时候便可见一斑,然而今天换上了这十分凸显身材的喜服,更加是将她的细腰表露无遗。   从大腿两侧开始往下便是婚纱裙摆的设计,层层叠叠的薄纱营造出朦胧梦幻的氛围,可是因为造工精良,这裙摆看上去并不累赘,相反地,别有一番味道。   叶辞坐着的时候不觉得这套喜服有多特别,只是当妆娘对她说“好了”让她站起来看看的时候,才窥觑到这其中的惊艳绝俗。   她的身量本来就高,身材婀娜、凹凸有致,一头青丝已被尽数挽起,盘成繁复却是别致的发髻,簪上金簪,配上金耳环,戴上长生锁……一切看上去十分中式,可她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他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古典之中又带了一丢丢的洋气,她彻底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叶家本家的人便进来祝福她了,苏跃既然是她的生父肯定是第一个进来和她说话的,随后便是她的叔叔叶斟进来,叶赋最近康复得不错,已经能完全自己走路进来了,雪见跟在他身边也进了来,看见叶辞变成这副模样儿,整头狼都要呆掉了。   苏跃最先和叶辞说话,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很深的不舍和感慨,仿佛透过她看见了谁的影子,当年他迎娶叶辞的妈妈的时候也是记得她是这般盛装出席,颊边还晕出了两朵可爱的红晕,他看着她那副不胜娇羞的模样儿还是欢喜到了极致。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他的女儿也终于长大成人,要出嫁了。   苏跃想到这里,禁不住长叹一声,“辞丫头,爸爸祝福你,希望你和祁白都好好的。”   苏跃不善言辞,平日里话也不多,甚至是不言苟笑,现在面对着这般煽情的场面,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太多的话来。   倒是叶斟非常活跃,见他不说话了,立即挤到叶辞身前来,“辞丫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也不说那祁小子什么坏话了,但是,你要记得的是,叶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任何人都无法欺负你,就连你的夫君都不行!”   “如果他敢欺负你的话,立即告诉叶叔知道,我会让他尝到应有的恶果。”   “呃,舅舅,你怎么总是这么……独树一帜?婚礼上不应该说一些祝福的话语吗?怎么你教我姐姐变成河东狮吼了?”叶赋在旁边越听越听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道。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叶斟嫌弃地看他一眼,“我那是不舍得啊,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这一天不要这么快到来,没想到还是来了,祁小子有福,能娶到我们辞丫头。”   大概,无论叶辞是什么样子,在叶斟眼里都是一个宝吧。   叶赋在这么多人面前倒不好意思和叶辞说太多的话,免得自己变成了话痨,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姐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什么都不说了,希望你能和祁白哥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多生几个小朋友!”   “这么快就想到生孩子去了?”叶斟又不满意了,“这么快做母亲不好,我不允许。”   “叶叔你怎么这样子啊,专门和我抬杠来着……”   “我是实话实说……”   ……   苏跃在旁边看着这对活宝,但笑不语。   叶辞也完全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坐在床上淡淡微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眼前的情景看着都让人觉得温馨美好啊。   互诉衷肠并没有多久,叶城上空忽而响起了一阵鼓声,一天一夜过去了,迎亲的吉时已到,新郎官理应出现在叶家,去迎娶新娘子了。   然而,鼓声响起过后,新郎官还没有出现。   新郎官没有在吉时准时出现的话那其实是非常不吉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真的出现了,祁白并没有及时到来。   但是叶辞担心的并不是什么吉时不吉时的问题,而是祁白到底去了哪里的问题,她正想起来到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还没有站起来便听见外面有人声传来,“我来迟了?时间应该刚好吧。”   ——是祁白的声音,叶辞心里定了定,才重新坐了下来。   她的头上已经被叶斟拿来了一块红色的透明薄纱亲手盖住,将她的盛世妆容都盖住了,叶斟看着自己的侄女长成了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儿,心中愈发感慨,哼,他才不要让祁白那小子第一时间看到她的美貌。   祁白进来了,看到叶家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围在叶辞的床上一动不动的,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同时也将叶辞的容貌给遮住了。   他笑了笑,对他们都见礼后便问道:“吉时已到,我不能见一见她吗?”   “不要忘记了你还要将新娘子的鞋给找出来。”   叶斟提醒他道,虽然吉时到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不将叶辞的新鞋给找出来的话,那真的只能证明他们有缘无分了。   “行,没问题。”祁白自然是带了部分祁家子弟过来的,叶辞的院子这么大,他自己一个人找的话会找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召集祁家子弟和他一起去找。   很快地他们就分头行动,叶辞坐在床边透过人群间隙看着他们是怎样寻找的,目光始终定在祁白身上,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热了,祁白转头便攫取到了她的身影,对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轻浅,但是不知怎地分外撩人,让叶辞不自觉低了头,微微红了脸。   祁家的子弟很快将叶辞的找了一遍,但是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新鞋,一时之间都犯了愁。   祁白也没有在叶辞的房间了找到,倒是看到了许多他之前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给她的珍宝,看到自己送出的东西被人珍重的那种感觉,心中不知怎地有些甜。   “二公子,没找到新鞋那怎么办?”   “我这边也没有找到。”   “对啊,该怎么办……”   ……   祁家子弟也急起来了,祁白的表情依然镇静,环顾屋子里一周之后,最后还是将视线定格在一直趴在地上动也没有动过的雪见身上。   “雪见,你能起来一下吗?”祁白来到它身前问道。   雪见张大了嘴巴吐出舌头装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祁白看着它这副呆萌的模样儿也没有生气,只是再次说道:“阿辞的新鞋就被你压着,你起来我们就能看见了。”   “嗷呜——”有没有这么神奇啊,你居然一猜就猜到了?!   雪见简直是难以置信,他一下子就发现了?它明明掩饰得很好好不好。   祁白依然看着它,但笑不语。   雪见无法,只能慢腾腾地站起来,果然看到地上摆着一双红色的新鞋,祁白立即将鞋子给捡起来然后来到叶辞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莫名一笑。   他这一声笑非常低沉,好像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一般,震动着她的耳膜,让她觉得自己脸上更热了。   “你……你笑什么?”她隔着一层薄纱,似乎有了些胆子,抬眸轻觑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尽是销魂入骨。   祁白的语气也软了三分,“真要知道?”   “当然,不想知道的话,又怎么会问你?”叶辞说道。   “那等晚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告诉你。”他说着也不耽误时间,在她面前半跪了下来,撩开她的裙摆给她穿鞋子。   “喂,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个上来了?”叶辞始终是面皮薄,被他这般一说都有些经受不住了,也是难为他们身后那一群不知何时沦为了背景板,丝毫穿插不进他们之间的话语里了。   只是,仅仅是简短的几句对话就让他们甜入了心扉好吧。   所以,不要再在这里虐狗了好吧。   祁白的速度很快,知道吉时不能误,但是帮她套上鞋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留恋在她的玉白脚丫上好一会儿才将鞋子帮她穿上。   叶辞的脚不大,恰到好处,他几乎可以一个手掌就包住,是以心里是满满的痴想和享受。   “好了,穿好了。”祁白说道,眸光一直停在叶辞身上。   “恭喜!恭喜!恭祝新郎和新娘白头到来,永结同心!”喜娘立即上前说道。   “接下来便是禀敬喜茶了,请主人家都坐好好了。”喜娘高声道。   于是苏跃和叶斟二人便坐到了两张太师椅上,等祁白和叶辞奉茶给他们。   这个过程进行得很顺利,苏跃心中也是感慨,眼底尽是水光涌动,他接过了叶辞递过来的茶水喝上一口之后,递给她一个红包,“女儿也终于长大了要嫁人了,你妈妈不在这里,待会儿回祁家的时候去血雾森林那边看一看她再走吧。”   苏跃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父亲。”叶辞并无异议。事实上无论他说与不说,她都会去看一看自己的妈妈的。   接下来便是奉茶给叶斟了,叶斟也终于没有甩脸色给祁白看了,但是语气还是恶狠狠的,“敢欺负辞丫头的话,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说着便就着茶水喝了一口,又递给叶辞一个锦囊,“这是叶叔送你的东西,叶叔穷,出不起礼金,就随便意思意思给你一个符咒吧。”   叶斟半开玩笑地说道。   “叶叔,您说笑了,这个锦囊我定然珍之重之。”叶辞说道,叶斟看似妄自菲薄,但是谁不知道她叶叔一个符咒千金难买,这次他送给她的说不定是什么保命符咒。   待这两人的茶都敬上了,叶辞又被带着去了她奶奶的院子里。   按理来说其实是要先敬她奶奶的,但是她奶奶最近生病,身体不太好,所以先敬了她父亲和叔叔。   来到她奶奶的院子里免不得要一番嘘寒问暖,认真嘱咐,苏跃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看见自己的小儿子也在,便说道:“雪见跟了你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待会儿你还是让它跟着你姐姐回去祁城吧。”   “父亲,姐姐说让雪见留给我,陪我解闷,她都没有说要回去,您怎么就擅做主张呢?”叶赋一听苏跃这样说,立即慌了起来。   苏跃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她没让你还那是因为见着你喜欢,你姐姐一个人嫁到了祁家,要半年之后采才回来,万一她在那边要用到雪见那怎么办?你到时给她运过去么?”   “而且雪见跟着你也没什么用,你身上并无异能,带着这样一头狼在身边简直是暴殄天物。”   苏跃见他还想张唇说话,马上止住了他的话柄,“就这样说了,不要再多话了,今天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你也无谓给她添麻烦吧?”   叶赋微微皱眉,已经是知道这样的事实是改变不了了,他的父亲让他过了半年的舒适日子,现在时机到了,他又要被褫夺了一切,重过以前的生活。   叶赋心中绝望,想起以前动不动就要被抽血扎针的黑暗日子,实在是很想问一问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到底在谋划着一些什么,为什么要用到叶家直属血脉的血液?而且一要就要非常之多,让他压根承受不过来。   而且,为了让他造血快一点儿,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那种难喝的造血的汤药,他都有些忍受不了了。   偏偏苏跃对外界宣称他病了,病重,就连他的姐姐都被隐瞒了过去。   因为他经常性地伤得比较糟糕,即使这是假话也变成了真话。   叶赋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命不久矣,大祸临头了,然而他却是谁也无法告诉,只能默默地忍受,得过且过地过好每一天。   叶赋只是害怕自己是第一个牺牲品,然而他的姐姐会变成第二个牺牲品,那么到时候他真的是罪过了。   他唯独不能看见他的亲姐姐出事,那会比他自己出事还要让他在意。   “父亲,这件事情请永远不要让姐姐知道。”叶赋请求道,这也是他所能为叶辞做到的最后一些事情了。   “……好。”苏跃很勉强地答了一个好字,他自然是知道叶赋问这句话的用意的,然而他却是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彼时叶辞已经从她奶奶的房间里出来了,和祁白一起,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如出一辙的笑容,就这般看过去,便让叶赋觉得很美,他们特别般配。   心中悲戚以及绝望,他说不出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大祸临头自己却是无力挽回就是这样无力的感觉,无力到他想哭。   不,是哭出来了也不自知。   叶辞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哭了,立即走过去问他是怎么回事。   然而叶赋只是搂了搂叶辞,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状似撒娇地说道:“我没事,只是舍不得姐姐你出嫁而已。”   叶辞听完之后微怔,隐隐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肌肤有滚烫的液体流过,直烫入她的心底里。   她拍了拍他的脊背,像小时候他不肯吃药时那般轻声安慰道:“阿弟你也太爱撒娇了,姐姐半年后会和你……姐夫一起回来啊。”   “嗯……我知道啊,但是情绪还是忍不住涌上来啊,姐姐……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叶赋说着便低下头来看着叶辞,眼角还是红着的。   不知何时,她这个像是豆芽菜一样的弟弟已经长至高了自己一个头的地步了,她感慨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弟就在叶家里好好的,维持住身体的健康,姐姐就放心了。”   “嗯,好,”叶赋轻声应下,本来想离开叶辞的,但是注意到苏跃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他心中苦笑,只能继续笑道:“姐姐,雪见你也带走吧,这家伙天天想你都想疯了,困在我这里终归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因为你才是它的主人啊。”   叶辞本来想拒绝他的,但是听见他说她才是雪见的主人,她又有些无奈了,恰好雪见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便带着雪见一起离开了。   祁白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心情起伏太大,悄无声息地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安慰。   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终于要出发了,祁白携着她上了赤火的背,但是因为她穿着不便,他也不忍心让她被折腾,便直接弯腰屈膝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上了赤火的背。   叶辞还是觉得祁白太高调了,低呼一声之后又只能无声瞪他一眼,她都听见周围的人都在吹口哨了。   “怎么了?嫌我抱得太快了你不舒服?”祁白笑着打趣她。   “你……脸皮太厚了。”叶辞实在是无语。   “哈哈——才发现?但是无法退货了。”祁白难得开怀大笑,笑声之愉悦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飞隼迎亲队终于再次出发了,已经是晚上,按照之前路线的规划,他们会从西面飞回去,途经谢家和崔家。   在回程的途中,会经过叶家的血雾森林。   血雾森林是叶辞的妈妈叶姿安息的圣地,在很久之前也是祭祀所用的场所,只是到了后来便演变成了叶家家主的衣冠冢而已。   听森林的名字便能猜想到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那里本来是一片由绿洲涵养出来的森林,起着防风固沙和改善风水的作用,但是由于后来气候变化,森林渐渐荒废,变成了现在这副只有枯萎扭曲的干枯森林。   又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特别,这座森林长期被赤色的雾气笼罩,祁白猜想那可能是一种不知名的物质,聚集在一起多了,便变成了血雾。   苏跃每几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偶尔来得勤一点儿,是以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从高空中俯瞰血雾森林与在底下看是完全两回事,在底下看的话只会觉得这座森林阴森恐怖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毕竟是曾经祭祀的地方,死了不知道多少冤魂,可是从高空中俯视的话,又别有另外一番滋味。   壮观、震撼,扭曲怪异的树枝化成了各种各样新奇奇特的形状,不断占据着你的视线,又因为有一层浅浅的血雾笼罩,教你看不真切,给你留下了一个秘密,撩着你想继续去一探究竟。   “要下去吗?”祁白载着叶辞来到这里,问道。   “不下去了,我在这里给妈妈叩头敬酒吧。”叶辞说道,主要是她妈妈的衣冠冢在太里面了,进去也要半天的时间,而且这些树丫弯曲畸形,他们的飞行队伍更难进去。   她的妈妈,在天之灵,定然会祝福她的。   不,其实这样说也不对,五大家族的人死后了无牵挂,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给她妈妈上香也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份念想罢了。   叶辞在赤火背上给她的妈妈点了三支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又拿出雪魄酒给她妈妈倒上三杯,祁白在边上跟着她的动作照做,她闭上眼睛,表情柔软而认真,似乎沉浸在什么思绪中,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看得祁白的心情也微微放松下来。   他沉浸在这样的情景中,也不想那么快结束,能看到她完全放松情绪的那一刻其实是非常难的。   叶辞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只有在她熟悉的人面前才会耍小性子。   她的妈妈虽然早过世,但是也因为为数不多的一些相处片段,让她印象愈加深刻。   亲人逝世,余下的日子只能靠回忆来度过了。   他们看着手里的香一点点点完,酒也完全挥发掉了,这才让飞隼队继续出发。   谢家和崔家挨得近,这两座城都一并庆祝他们祁叶两家联姻了,只是崔家因为崔东徽的事情而没有了以前的繁荣和热闹,总是像有一种似有若无的阴影笼罩在众人的身上,这种感觉祁白和叶辞虽然短暂经过他们崔城的上空,但仍旧深刻感觉到了。   并不是一种让人愉悦的氛围,崔东徽的事情始终是众人心里的一个遗憾,一个疙瘩。   而且,崔东徽在某一个程度上来说是为了救叶辞和祁白而死,到了最后还要被说作叛徒逐出了崔家,也实在是让人唏嘘。   “祁白,过一段时间之后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叶辞在离开崔城上空之后突然说道,语气带着凝重。   “好,我等你。”祁白自然知道她要对自己说的定然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依然握紧了她的手不放。   她蒙着红纱,在赤火的背上逆着风,整张俏脸无可避免地贴在薄纱上,祁白每次回头看到的都是她亲吻那幅编织简单漂亮的薄纱,心里有些痒痒的。   在快要清晨日出的时候,祁白忽而转头对身后的飞隼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赤火。   身后的飞隼队知道之后,吹了几记口哨表示会意。   赤火也调转了方向,往一处峡谷的方向斜飞过去,与回祁城的路线完全相反。   “祁白,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叶辞疑惑道。   “惊喜,先攒着不说。”祁白转头对着她笑道,眸光深深,看得叶辞脸上又再次热了起来。   赤火的速度很快,稍顷便到达祁白所说的地方,一片很深很深的大峡谷。   眼前黑暗一片,虽然东方已经有微微的亮光露出来,但是依然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所以祁白带她来这里是何意?   祁白依然对着她笑,并没有多作解释,待到日出东方、旭日东升,第一缕阳光洒照到他们脸上的时候,祁白突然提醒她看前面,“阿辞,快看。”   叶辞立即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只见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大峡谷逐渐露出来了原本的真面目,是一片被蚀刻得惟妙惟肖的魔鬼城,然而说完全是魔鬼城又不是,那仅仅是峡谷周边的点缀,真正引人眼球的是眼前呈现出五彩的峡谷。   明明在日出之前峡谷是昏黑一片,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然而在阳光出来之后,照射至峡谷深处,忽而涌出了让你意想不到的颜色。   干涸的峡谷深处似乎涌出了水,那水随着阳光折射过来的角度不同而涌成了不同的颜色,一层接着一层,波光粼粼闪耀着你的眼,却是又让你彻底移不开眼睛。   她甚至能听见潮起潮落的曼妙声音,似置身于大海,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大海是怎么样的。   可是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大海的模样。   “祁白……?”叶辞想问祁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生活在镜城了十多年,虚无之境或大或小的地方全都去过,却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叶辞没想明白,但是祁白却是示意她不要分心继续看下去,叶辞立即转了头看向那片变幻莫测的峡谷,忽而耳边好像出现了一阵长鸣,说不出这是什么声音,像是鸟叫但是又不像是,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叫声。   可是她却是看到那起伏不定的峡谷之中,突然滑出了十来尾大鱼,那大鱼大多数呈深灰色,也有少量白色的,它们在水面上滑着浪,似乎在快乐地玩耍着,将七彩的浪潮搞得凌乱,幻化出难以想象的惊艳效果来。   叶辞禁不住屏住呼吸,觉得眼前的美景美得不真实,好像是阳光带给她的一场视觉盛宴,等真正的烈日来临,眼前的情景便会倏尔消失不见。   他们所有人都沐浴在橘色柔和的光线下,太阳快要破云而出,将大团大团的云团都烧成了橘红色深红色,天空染了大片大片的艳色,像是打翻了水彩盒,眼前的情景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人毕生难忘。   而这也是祁白想送给叶辞的其中一份新婚礼物。   只是,美景好看,终归是敌不过眼前少女满心满眼惊艳、错愕、欢喜的神色,她的眸子也染上了琉璃般的光泽,光芒转动间流露出几分怔然,她兴奋地转过头来看向祁白,“祁白,这里真的很美很美啊。”   “嗯,很美。”祁白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目光始终定格在她的脸上。   叶辞不知怎地觉得他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根本没注意到眼前的美景,不由嗔他一眼,“喂,你认真点好不好。”   “嗯,好。”祁白依然笑着轻应道,然而却是忽而凑近她,在她来不及避让的情况下扣紧她的手腕,隔着那层薄薄透明的红纱亲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的情景真是想了很久才写出来的,希望大家都喜欢。   婚礼我就不搞事情了,让他们幸幸福福的ww。   文文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真是……很舍不得啊…… 第467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脸连呼吸几乎都要忘记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做出这般出格的动作。   她是清清楚楚感受到唇上的触觉, 更准确点说是感受到下唇上的触觉, 他正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从唇瓣正中的位置一点点往两边延伸,慢慢含住,两人明明还隔着一层碍事的薄纱, 他却毫不在乎, 像是真的触碰了她的唇那般,眼角眉梢渗出了一股满意的笑意。   叶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听见身后一阵倒吸一口冷气的夸张声音,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却是快她一步,搂紧她的腰将她拉近至自己身边,顺势将她的上唇也含住。   叶辞:“……”总感觉自己送羊入虎口是怎么回事?   身后那帮人已经是不看眼前的美景了, 视线全都放到他们身上,不断有人吹起口哨, 甚至是欢呼喝彩。   “祁白……”叶辞轻声出声, 尾音里带了颤,让祁白的心尖也忍不住颤了颤,他低眉看了她一眼, 撞进了她蕴含了一汪清泉的眸子里,更深地吻了下去——   带她来这里看日出,不仅仅是看日出, 而是要亲她。   飞隼队中有人是精通西洋摄影的,在来的时候早已经拿了胶卷相机来,现在觑准时机找准视角,对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便是一顿猛拍。   要知道机会有限,时不再来,他可不能错过眼前的任何一幕啊!   日出看完之后,飞隼队便继续前进了,叶辞双唇上的唇膏已经全都被他吃完了,幸亏她身上有备用的,不然回到祁城都要被他们笑死了。   然而她没有带镜子出来,无法自己涂,只能将那盒大红唇膏塞到祁白手上,“待会儿休息的时候你找个隐蔽的角落帮我涂一下。”   完全是没好气地对他说了。   “生气了?还是害羞了?”祁白接过那盒唇膏的时候顺带包裹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给彻底握入掌中,侧着头笑着问她。   “明知故问。”叶辞真想给他翻个白眼,从前还没有和他确定关系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儿,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在他的下属面前做出这般让她想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一时忍不住,情难自禁。”祁白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几下,柔声解释。   “我信你才怪。”叶辞的语气虽然还是很“生气”,倒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我原以为你会问我刚刚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又会带你去,没想到你好像毫不在意?”祁白逗她。   “我原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刚刚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又会带我去,没想到你好像不想跟我说?”叶辞回敬他。   “……好吧,我的错,”祁白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宠溺,“真拿你没有办法。”   “那里是我某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的,我来过这里好几次,但是发现只有秋天最深的时候才会在阳光的折射下变幻出这样的美景来,其余时间根本没有这样的景色可看。”祁白解释道。   “所以,你选在今天来接我是特别选定的?”叶辞问道。   “嗯,是。”理所当然是计算好时间的,一生只有一次娶亲的机会,他自然是计算精准,将一切都安排到位,不容有失的。   所以才踩着时间点让她看到了这么美的景色。   “祁白,谢谢你。”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一切都好像十分简单容易,然而,她听得出这话里的郑重之意,他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胸有成竹的,为了这场婚礼,为了给她这个惊喜 又是准备了多久?   她能猜出来。   “谢谢我的话今晚就对我热情一点儿?”祁白逗她,他喜欢看她脸红羞怯的模样儿。   “喂,你好了,再说我要生气了。”叶辞在他面前面皮特别薄,自然是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的,就是能听懂所以才更害羞。   “好了,那换我热情总可以了?”祁白反问道。   “……”她真想将他的嘴给封住。   接下来的行程很快,他们于傍晚的时候抵达祁城,祁城的百姓已经欢呼了一天一夜了,看到迎亲队伍终于平安归来全都欢呼起来,想要看看新娘子的模样儿。   老实说,就算在高空飞翔可以减少风沙的侵蚀,但是仍旧会受到影响的,叶辞在到了祁城之后还是好好打理了自己一番,才去见祁白的家人。   一番寒暄问候自然是少不了的,在敬酒说了吉利的话过后,祁野也过来了,给了祁白和叶辞一人一个拥抱,他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妥,起码表面上看来一切正常。   他看着叶辞,眼底尽是笑容,“辞丫头今天打扮成这副模样儿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他脸上不掩赞赏,但是他的目光坦荡,没有别的意思。   叶辞也大方回应,“祁野哥,你可不要打趣我了,害我浑身不自在的。”   “先歇息一下,待会儿宴席马上要开始了。”   他没有再多说了,而是让祁家的仆人领着她到主卧。   祁白的院子因为要成亲所以重新修葺了一遍,院子里又种上了不少叶辞喜欢的植物,一走进他的院子里便让人感到耳目一新,花香扑鼻。   祁白在前厅里一直忙着照顾宾客,根本没时间陪她到后院。   祁家比较注重传统的,也没有让叶辞出去招呼宾客,让她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等待丈夫回来便可了。   一想到“丈夫”这个词,叶辞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心情非常微妙,她被安排坐到放在主卧正中的大喜床上,等待着祁白回来。   心情自然是紧张和茫然的,她坐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又端来吃食给她享用了,祁白怕她饿着,特定给她准备的。   叶辞看着满桌子的丰盛菜肴,觉得心里甜蜜的同时也让她们给祁白带个话,让他不要喝太多酒了,酒喝多了伤身体。   肚子虽然很饿,但是面对着一整桌的美食自己一个人吃的话是没什么胃口的,随便吃了一点儿,她又到花园里散了散步,然后重新返回房间里开始准备洗漱了。   这套喜服穿了一整天也足够了,整个房间所用的东西都是红色的,就连给她准备的睡衣也是红色的,叶辞看到这么艳丽的睡衣有些头痛,上面还绣了朱雀的纹样,代表着这是祁家的守护兽。   叶辞摸着上面的图样心情始终微妙,她还是收拾了衣服进去洗澡,浴室非常之大,有地热温泉引流,氤氲了满室的热气。   她一进来这里就感到浑身都舒畅了,祁家的几个女子想要服侍她洗澡,被她一口拒绝了,她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一段时间。   ……起码让她静一静做好心里准备吧。   这个澡一洗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洗完之后祁白也回来了。   叶辞身上穿着大红睡衣,披散了一头长发,长发还湿着没有擦干,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了,猝不及防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擦头发还是侍候他脱衣穿鞋什么的。   “洗澡了?”祁白的心情分明很好,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一进来房间里就是酒的味道,清冽醇香。   脸上也是红红的,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冷漠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小可爱。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叶辞看见他进来的那一刹那心脏都有些跳不稳了。   “想你,就想着早点回来了。”他说着已经坐下来脱鞋换鞋了。   叶辞赶紧去给他拿拖鞋,想要给他换,却是被祁白一手止住,“都洗过澡了,还忙什么?把手弄脏了。”   “……”这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吗?她在努力适应身份啊,难道他没有察觉吗?   “你吃了没有?”她站着也是尴尬,只能没话找话问。   “吃了一点,你吃了吗?饭菜还合口味吗?”祁白回问她。   “自己一个人吃没胃口,就吃了点。”叶辞实话实说。   “那用不用我再陪你吃一点儿?免得待会儿体力不够。”祁白说着又微微笑道,笑容暧昧。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叶辞无语了,“我不饿,你快去洗澡吧。”   “好,等我。”祁白说着也收拾衣服去洗澡了,叶辞待他走了之后才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都紧张到口齿不清了。   她在成亲之前被逼着看了不少房中术,现在脑海里时不时闪现出那些让人面红心跳的情景,她真的想这些无关重要的东西给全都扔掉。   重新坐回了床上,她继续擦头发,祁白洗了没有多久也出来了,浑身清爽。   和她穿着一模一样式样花纹的睡衣,让她又感到一阵不自在。   床上够大,她坐得离他很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祁白的面色不太好了,靠在床头,拍了拍被面让她过来。   “阿辞,过来。”祁白沉声说道。   “我……我头发还没干,等一下吧。”仍然背对着他,看也不看他。   “我不对你做什么,你过来。”   祁白累了两天,虽然精神仍旧亢奋,可是终归是累了,他需要抱一抱她才能缓过神来。 第468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身穿大红睡衣的男人靠在床头, 一双大长腿也交叠在一起, 姿态闲适, 眸光深邃,一直盯在叶辞身上,似乎她不过来,他就这样一直等着她, 等到她来到他身边为止。   叶辞觉得自己再忸怩就显得矫情了, 根本没什么必要,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便从床的另一端爬到他身边来, 在他面前坐下,也定定地看着他,想要看他想做些什么。   “过来。”他又说道,顺便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叶辞瞥了一眼他的位置,正是他的怀里, 停了一瞬还是陷到他的怀里,枕到他的手臂上, “这样?”   她有些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   然而在抬头看他的那瞬间, 她看到了他眼底完全不掩饰的暗火,从眸底一点点往眸心燃烧,逐渐拉扯出一个黑洞, 涌出深层的欲望——   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叶辞吓了一跳,呼吸乱了一拍,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是很长,他们好像还没有深入到这种地步。   然而什么生死经历都经历过了,现在再来说这些不是更加显得矫情吗?   她静静地与他对视,不避不让,然而胸腔中的心跳已经扩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有些抵抗不住了,率先转过头去,可他快她一步攫取住她的下颌,将她的俏脸完全抬起来。   摸了摸,冰凉的指尖触碰上她的,滚烫莫名,似是熟透了的苹果。   “很紧张?”祁白像是玩弄一只猎物那般撩拨着她,指尖上移,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瓣,浅笑问道。   “你不紧张。”叶辞想要甩开他的手,心跳依然如雷,他的头已经低下来,抬起她的头吻了下来。   这次没有了面纱的阻碍,他亲得更是肆无忌惮,叶辞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亲吻,原本是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他也毫不忌讳地与她对视,眼里尽是细碎揶揄的笑意。   她被他看得臊,索性闭上了双眼,迎合着他的亲吻。   亲到后来,她觉得自己唇上的皮都要被他磨掉一层了,他才慢悠悠地伸出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舔了一圈,在她的惊呼声下,长驱直进,肆意品尝她檀口里的芬芳滋味。   “你……”叶辞刚开始的时候还想左右躲避,但是他的攻势实在太猛,而且是毫不留情的,一举擒住她的香舌不放松,肆意吮吸。   叶辞哪里有试过被人这样对待,之前的亲吻也仅仅是亲吻而已,没有像是现在这般深入交流,一下子都被他搞得有些懵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回应。   幸而祁白的头脑还是清醒的,看到她完全被吓坏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双手捧着她绯红的脸颊,蹭了蹭她的鼻尖,“吓坏了吗?”   “……”她该怎样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夜了,我们也睡了吧。”他说着便搂着她躺下来,关灯睡觉。   ……就这样?   黑暗中,叶辞伏在他的怀里,腰间箍着的是他的手,炽热而有力,让她不安的同时又感到安心,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身边均匀起伏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梦乡。   他真的没有进一步对自己做一些什么。   叶辞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好。   想要动一动松一松他的手,被一个男人搂着睡觉,虽然他是自己的丈夫,可是还是不习惯啊,然而她一动,头顶就传来声音了,“别动,好好睡觉。”   “……”所以他是在假寐?   “祁白,你真不对我做一些什么吗?”叶辞舔了舔仍旧湿润的下唇,轻声问道。   待问完之后她很想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她会说出这些话来。   “阿辞,你是认真的?”祁白似乎翻了个身,低头看着她。   “……”叶辞不敢作声了,尽量平静自己的呼吸,假装自己刚刚没有说过那番话。   可是他已经全都听见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赫然上滑,滑到某个危险的位置,停住不动,“真想……和我做吗?”   “咳咳咳咳咳咳——没有,我刚刚开玩笑的。”叶辞觉得自己还没降下温去的脸又升起了温度了。   “阿辞,我知道你会觉得别扭,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太短,所以我不会强迫你,等你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再说吧。”他说着便松开了自己的手,改为再次搂紧她的腰,“但是,你必须要睡在我身边。”   “……嗯,好。”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有些感动,她还以为今晚肯定会将自己交代出去。   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愿意等自己。   “祁白白,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她终于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回搂住他的腰,蹭了蹭的胸膛。   “阿辞,真的别乱动,”祁白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是并没有阻止她,只是吻她的发顶,“再乱动的话我真要承受不住了。”   “……”   叶辞忽而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不敢动了,而是窝在他的怀里渐渐入睡。   为了今天的婚礼,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今晚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就这般想着,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后有些热,不知道是什么梗住她,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在黑暗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后贴了一个人,贴在她背后的温度灼热,一直延伸至腰间,她突然意识到是什么在身后抵着自己,细细去感受,那尺寸应该还不小。   叶辞:……为什么她要在想这些事情。   “祁白,你……是不是很热?”叶辞不知道该怎样说,其实他们已经是夫妻了,真的没有必要再这般矫情地说什么没准备好,反正……她迟早是他的不是吗?   “阿辞,我弄醒你了?”祁白其实没睡着,温香软玉在怀里,肖想了那么久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哪能睡着?就算身体再累,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哪能够好好入眠?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具体他辨不出什么味道,就单纯嗅着就已经让他着迷。   “如果你真忍不住的话,我可以帮你。”顿了顿,她又说道,语声坚定,“祁白,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真当我是你的妻子吧?”   她说着右手已经滑入他的胸膛,无师自通地在他身上撩拨着,肆无忌惮地点火。   “阿辞,你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祁白的嗓音已经完全沉下来了,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更深地带入怀里,与她的身体紧密相贴。   “我知道,反正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我不会后悔的。”叶辞说道,又觉得自己的诚意好像不够,抬起头来亲了亲他的下颌,见他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只能又亲了亲他的喉结,“是我魅力不够还是……你不肯给我一点儿反应?”   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不解。   可是听在祁白耳中那是撒娇那是引诱,那是涉世未深的单纯。   惹人犯罪。   “阿辞。”这次说出来的话简直是咬牙切齿又暗含忍耐的,他不再压抑自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肆意亲吻她,那般力度,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给拆入腹中。   叶辞被他压得有些痛,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激烈,而且情绪爆发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又尽力去迎合着。   她喜欢他,已经很久很久了,她愿意永远沦陷在他的怀抱他的世界他的声音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屋檐下滴着水滴,叶辞有些发怔,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昨晚……不,她好像今天早上才睡去的,再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醒了?”耳边响起了声音,似乎有人在顺她的头发,“没有睡多久要不要再睡一下?”   “……”叶辞认出了那是祁白的声音,立即想将自己的头埋入被子里,“你怎么还在?”   “哪有新婚丈夫会把妻子扔下不管的?”祁白笑道,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是很烫啊。”   “……你太坏了,我还想睡一下,你赶紧走。”叶辞翻了个身不去看他。   “真不用我陪了?昨晚做得这么激烈,我还没带你去洗澡,先洗了继续睡?”祁白搂紧她的雪白微凉的肩膀,问道。   “……我自己洗就好。”叶辞被他这般说着还真发现自己身上黏稠得很不舒服,都是汗味和他的味道。   可是这也不用他帮自己洗啊。   “别害羞,昨晚不是挺热情的吗?居然还会主动撩拨我了。”祁白的笑颜就在她眼前,晃得她眼花。   “昨晚我做了一些什么?我忘记了,你不需要再提醒我了。”叶辞说道。   “好,那我还是先带你去洗澡吧。”祁白说着又将话题兜回原地。   叶辞:“……”   最后还是任由他抱着自己到了浴室洗澡,一不小心又来了一场很奇特的……好吧,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了,简直是太羞耻了,她从来没想过他的花样居然比房中术里的还要多。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没人想要看福利对吧,开了辆假车,真车我迟点给大家吧,完结后一起发放。鞠躬。 第469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与祁白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便是半天。   叶辞浑身酸软, 其实是不太习惯和他太过亲近, 可是敌不过他的温柔陷阱, 平日里看他是一副禁欲冷淡的模样儿,哪里会想到他脱了衣服之后可能比蓬莱之境的猛兽还要猛上几倍。   祁白帮她洗完澡之后,她完全是窝在他的怀里不愿意动弹了,任由他折腾, 眼睛困得睁不开来。   “用不用想吃点东西再睡?”祁白怕她饿坏了, 亲了亲她的眼睛问道。   “不用了……你快点走。”叶辞将脸更加深地埋到他的怀里,不让他亲。   天知道多亲几下会不会又擦枪走火的。   “就这么不喜欢我吗?”祁白觉得自己被她嫌弃了, 委屈道。   “……你走。”叶辞沉默片刻之后还是说道。   “唉,那好吧,你睡一下,我先去看看祁城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祁白说着便将她放到床上,顺便给她盖好被子, 又亲了亲她的发顶才离开。   叶辞完完全全将自己埋到了被子里,一动不动地, 只听见外面的风声和雨声, 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歇了很久很久,她才从被子里将脸露出来, 仰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好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这样, 她就成为了他的妻子了?总觉得,像一场梦啊,她什么都没有品过来,不,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的,然而她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看着帐顶发了很久的呆,才坐起来,本想走到窗前看看外面为什么下起雨来了,须知道虚无之境和外面的沙漠气候没太大的区别,就算会下雨,也不会下这么大的。   不过她倒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还没有站起来便又重新跌回到床上,再起来依然是这样的结果。   叶辞:“……”   她的脚是酸得完全站不起来了。   她懊恼地想道。   忽而从门边传来一声轻笑,叶辞循目看去,居然看到祁白倚在门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脸上尽是笑意。   “你……怎么还没走?”叶辞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好啊,特地不走留在门边偷看我,祁白你怎么这么幼稚?”   叶辞简直无语了。   “我这不是幼稚,而是担心你。”祁白重新走进房间里来,来到床边,圈住她的腰笑说道。   “担心我什么?还担心我会离开这里不成?”叶辞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那倒没有……”祁白欲言又止,“总觉得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想有多一点时间陪你。”   “……一刻都不想离开你。”说至最后漆黑的眸心已经定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你现在不是在陪着我了吗?”叶辞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道。   “可你刚刚却是想着赶我离开。”祁白的语气又委屈起来了。   叶辞:“……”   “厨房里应该煮好午饭了,陪我吃一点儿?”祁白知道她害羞了,不再逗她了,而是问道。   “好啊,我其实也饿了,正想吃东西。”叶辞点头,答道。   午饭还是在祁白的房间里吃的,依然听见门外的雨声,琉璃窗外尽是雨丝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   “祁白,外面是下雨了吗?”叶辞问道。   “嗯,是,下雨了,有些冷,你多穿几件。”他并不隐瞒,说着又在柜子里找到几件厚一点儿的衣服放她面前让她穿上。   “我能不能到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下起雨来了?现在好像不是下雨季节啊。”叶辞已经穿好衣服了,室内并不冷,可她还是听从祁白的吩咐将衣服穿上。   “开个窗给你看看不就行了?”祁白说着便已经走到窗前,将窗打开。   外面果然雨丝纷飞,飞进房间里来。   雨势其实不大,但却将空气中的厚重尘埃一洗而净。   “这场雨算得上是及时雨,不然祁城许多地方都要干涸了。”祁白感叹道,说着又回头看她,“谢谢你,阿辞。”   “嗯?你谢我什么?”叶辞没搞懂。   “你是我的福星,是祁城的神女,一来就下了及时雨了。”   “……祁白你太肉麻了,什么福星神女,太扯了。”   祁白将她搂在怀里,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笑道,“这是实话啊,我没说错。”   “……”已经拗不过他了。   午饭是两人在房间的圆桌上面对着面吃的,祁白不断给她夹菜,这般殷勤的举动让叶辞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午后,始终是闲不住,两人撑着伞在庭院中漫步,看着被洗刷得发亮的植物,心生感慨。   在沙漠里看到雨,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尤其这场雨还下了这么久。   祁白心血来潮,想要带她去祁城的一座建在半山腰的圣殿里看看,那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文物,也有许多关于佛教的雕像和壁画,在里面可以呆上一天。   那里有许多人去朝圣,以得到心灵的安静。   世世代代的人将自己的藏品以及壁画留在了那里,久而久之,便变成了现在的这样一座宝库。   属于祁城独特的宝库。   祁白遇到烦躁的时候会到里面对着某座佛像站上一天,然后心情便会平静下来。   “你会有这么不平静的时候?”叶辞侧眸,饶有兴致地问道。   “当然。”祁白回望她,盯紧她的眼睛,似是要看进她的心里。   “好吧。”她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什么不应该问的问题。   出门的时候雨势小了点,两人共撑一柄伞,寒风吹来,吹散叶辞的发。   祁白稍微帮她按住,搂着她的肩膀步行而去。   由于下雨,街上行人也不多,他们也乐得清闲,两人身上都肩负着维护一个城的重任,这样的悠闲日子数来也是有限的。   在走过一条大街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蛋糕的香味,勾得人嘴馋。   “祁白,你这边有卖蛋糕的店铺?”叶辞疑惑问道。   蛋糕、相机那都是西洋的玩意儿,算是舶来品了,他们这里有虽然不算稀奇事,但是叶辞还是有些好奇。   倒是没有找到那家传出香味的铺子,不由有些失落。   “你想吃?”祁白问她。   “也不算是,之前有试做过,不知道外面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她试做蛋糕也只是想给祁白一个惊喜,但是味道谁知道是怎么样的。   “你试做过?”祁白奇道,状似发现了新大陆,“原来我的姑娘还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叶辞觉得自己深深地被鄙视了一回,有些不服气,“怎么你这么小看我?我会做的事情可多了。”   “嗯,例如呢?”祁白极有耐心地陪她聊天。   “我会做饭啊,也会做好吃的菜,什么西洋蛋糕也不在话下,还有各式糕点,你没有吃过不能说我不会啊。”叶辞决定为自己正名。   祁白点头,“那我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和蛋糕?”   “随时。”叶辞慷慨道。   反正她学这么多也是为了以后做给他吃的,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好啊,晚上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吗?”祁白继续问道。   “当然可以。”叶辞一口应了下来。   ……   两人还是在祁城的圣殿呆了一个下午,走走停停,不去想太多的事情,所幸的是祁城没有太多的事情发生,祁野一人也能忙得过来。   晚上回到祁白居住的院子时,叶辞本来想去厨房给他做菜的,但是祁白还是止住了她,让她回房间休息。   开玩笑,这几天都累了这么多天,昨晚还折腾了这么久,哪还能让她累着?   “啊?不用我煮了?”叶辞眨了眨眼睛,奇道。   “嗯,你去歇着,好了我叫你。”祁白推她进院子。   “诶,不对不对,我不做饭的话,难道你去做?”她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我去做难道不行?”祁白笑道。   “不是不行……不对啊,都没听过你会做饭啊,你怎么会做饭的?”叶辞说了半天察觉自己搞错了重点,赶紧纠正回来。   “我会做饭你觉得很奇怪?”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快,回去房间里等着,把衣服也换了,饭菜好了我叫你。”   他说着不和她多说了,让她进房间里换掉微湿的衣服,怕她着凉。   “那好吧,我换好衣服就过来帮你打下手吧。”叶辞也实在是好奇他是怎样做饭的,赶紧回房间里换好衣服就去厨房里观光。   原以为他只是说一下玩笑的,没想到……手艺看起来还真的是很不错啊。   祁白在忙着择菜,也没有找人进来帮忙,全部亲力亲为,叶辞对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儿极其迷恋。   她走到他身后,搂紧他的腰,微微撒娇:“祁白白,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一会儿就知道了,先到边上玩儿去,可以了叫你。”他当她是小孩般照顾,让叶辞颇有些不满。   “我也可以帮忙的,你不能一个人全把事情给做了。”她放开了他的腰,来到他身边,也帮他择菜。   作者有话要说:写点日常哈,进入到最后大结局了~   大家,我热情真快耗尽了,我只能保证正文完结,番外的话,我尽量写吧。。。 第470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见无法阻止她,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笑了一声, 一边忙碌,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这样静谧而温馨的时光其实来得特别不容易,而且今天也是婚后的第一天,他非常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两人平静地在客厅里吃了饭, 祁家的人都非常知趣地没有来找他们做电灯泡, 也是知道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是以并没有过多地打搅他们, 给他们更多单独相处的时光。   两人吃完晚饭之后又到祁城散了一会儿步,走累了就让赤火载着他们在祁城上空徘徊,看遍祁城的美景。   晚上回来之后叶辞也彻底累了,是他抱着她回到房间的。   祁白舍不得她累着,没有叫醒她, 让她好好睡一觉。   只是赤火在他旁边有些暴躁,祁白安抚它, 让它平静下来, 每到了一段特定的时间,赤火总会进入暴躁期,这种时候必须要让它好好休息, 不然很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安抚完赤火之后他也有些累了,搂着叶辞也躺了下来,只是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怎么样都静不下心来, 也是了无睡意。   昨天迎亲的兴奋持续到现在,今天“忙碌”了一天,他终于有机会好好再看一看她,越看越喜欢。   指尖禁不住落在了她的脸上,细细描摹,眸底都是温柔的神色,和平日里那个肃然冷静的祁二公子真的是有很大的区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大了,又或者是存在感太强了,叶辞被他弄得还是醒了过来,双眸懵懂地看着他,“祁白?”   “嗯,醒了?”   话音未落,不等她回答,祁白的唇又覆了上来,带着祁城上空清爽的风,激得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祁……白……”   从唇齿中逼出的两个字,细碎地,带着一丝丝的惊慌和茫然,更加勾起他心底的欲望。   “今晚继续好吗?”祁白呢喃道,语音却是分外清晰。   “不好,”叶辞瞬间清晰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的腿还软着。”   要再像昨晚那样来一次,她明天真的要起不来了。   “那……帮你按摩?让你舒服点?”说着已经是右手开始下移,想要移到某个敏感的位置。   叶辞再迟钝再不懂得这种事情此事也警觉起来,及时按住他的手,对上他的眼睛,“祁白。”   “害羞了?”祁白反握她的手,笑着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尺度太大了,我有些接受不了。”叶辞红着脸道。   “是吗?”祁白没有再强迫她,而是将她的手举起按在他的心脏处,“这里,在过去半年的康复期里一直都是透明的,胸腔变成了透明,能看见心脏时时刻刻在跳动,我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不能到高空俯瞰风景,甚至连走路都不能,只能镇日坐在屋里,等着我的身体康复。”   “那种感觉,现在想来真是煎熬。”   祁白说着便暗叹了一声。   这其实也是间接向叶辞解释了为什么过去半年他并没有找她。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当时做出的承诺让他再次退缩。   那种无望像废人一般的生活让感到恐惧,以及绝望,他甚至不敢奢望去想她。   唯一庆幸的是,除却他的心脏迟迟没有好之外,别的地方都在逐渐痊愈,直至最后,他的身体不再透明,恢复了正常。   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相当于重获了一次生命,因为像他这样的情况,相当于在虚无之境里重病,药石无灵,直至肉体逐渐消亡,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他服下的大玉兰花瓣却是救了他一命,虽然见效的确有些慢,然而服下之后从来没有副作用,他相当于死里逃生一回。   “那你现在肯定好了吧?”今天早上被他抱着去洗澡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的胸口好了,什么伤疤都没有,应该没事了吧?   这几天一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她都没有时间好好问一问他这件事情。   “早上的时候你不是检验过了吗?还需要再检查一遍吗?嗯?”祁白说着又浅笑起来,笑中有未明的神色。   “……不需要了。”叶辞觉得他真的是时时刻刻给坑自己踩。   总归是累了一天,又是外出过,叶辞不想就这样穿着衣服睡觉,还是想先洗个澡再睡。   祁白让她先去洗,倒是没提出其他奇怪的要求了,叶辞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始终是无法立即接受成为他的妻子吧。   但是随后两人一同躺在床上之后还是没能逃过旖旎。   祁白不是重欲之人,可是温香软玉在怀,尝过昨夜刻骨铭心的滋味之后,他再也忘不了,甚至是说上瘾。   是以叶辞到了最后又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心里只能愤愤地想:为什么又是这样?!说好的让她好好休息呢?!   …………   一连过了三天这样优哉游哉的生活,悠闲到好像都忘记了潜在的危机,直至第三天夜晚,谢岚踏着夜风而来,拜访了祁家。   谢岚近段时间还是守着海枯源,和苏楚一起,在祁白的婚礼结束之后,他们便马上返回海枯源了,今天来找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平时谢岚和苏楚轻易不会离开海枯源的,这次还只是谢岚一个人过来祁家这边,定然是非同寻常。   是以祁白、叶辞和祁野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谢岚是带着白虎来的,崔东徽死了之后,那半边虎符也没有找到,是以她的虎符也不是完整的,带来的白虎也是虚了半边身子的。   谢岚进屋之后,便马上说明了来意,神情非常凝重,“海枯源出事了,苏楚不见了。”   “什么?”   祁白、叶辞和祁野三人的语气都惊疑起来,祁白忍不住问道:“谢岚,你说清楚一点儿?”   “海枯源被大喇嘛袭击了,苏楚为了保护海枯源而掉到海枯源的黑海里,无法寻找。现在海枯源乱成一团糟,我让另外的谢家子弟和苏家子弟去看守着,前来祁家寻求帮忙。”   谢岚神情疲惫,显然这件事已经折磨了她很久。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祁白继续问道,心里也已经有数了。   “三天前。”正是祁白和叶辞婚礼的时候。   “现在海枯源稳定了下来吗?”祁白必须要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暂时稳定下来了,可是很多恶灵被影响,都跟着大喇嘛走了,不知去向。”谢岚简单说明。   “你过来找我们帮忙是想找到苏楚?”祁白看定她,神情也严肃起来。   “不止要找到苏楚,还要看看海枯源的情况如何。”谢岚轻叹一口气,表情也惆怅起来,“实不相瞒,那边情况真不是很好,仅靠几个苏家和谢家的子弟是无法控制住场面的,所以想请你们去一趟看一看。”   毕竟祁白和祁野身经百战,去海枯源看一看绝对不成问题。   至于叶辞的话,新婚燕尔还是留在家里吧。   谢岚心里是这样想的,她平时少话,可以不麻烦别人的时候绝对不麻烦,然而这次她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忙。   祁白听完之后没有立即作声,而是和叶辞、祁野商量了一番才回复她。   这次的事情肯定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凡是和大喇嘛纠缠在一起的事情,定然是牵入到更深的阴谋里,而现在他的阴谋还没有完全显露,只能猜想到一半。   而现在也正在处于敏感时期,参商二星同时出现的时刻快要到了,能通往现世的界门到了那个时刻也会中门大开,到时候他们还要花费功夫去将界门给重新封印。   是以,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不能掉以轻心。   谁知道这个大喇嘛是不是打着要到现世去重新来过?   最让他们担忧的是大喇嘛身边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又聚集了这么多恶灵,如果万一被他成功去了现世,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灾难?   祁白简直不能想象,和叶辞、祁野谨慎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由他和祁野一起去海枯源看看,如果能将大喇嘛找出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谢岚听了祁白的安排之后并无异议,在临走的时候对叶辞说了声“对不起”,新婚燕尔的,将她的新婚丈夫给带走,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叶辞一听到“丈夫”二字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这毕竟是关乎虚无之境的大事,谁都任性不得,是以并没有说什么。   就只是……很主动地给祁白还有祁野准备了不少东西,在路上吃的、用的等等一切,让祁白哭笑不得。   只能搂着她的肩膀道:“从前都不觉得你这么婆妈的,怎么今天这么……周到?”   “你还打趣我。”叶辞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挣开他的怀抱都有些不想理会他了。   始终还是担心的,虽然她相信祁白的实力,然而有些时候不是相信就行的,大喇嘛这么诡异,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更何况,这次海枯源出事也实在是太凑巧了。 第471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由于事态紧急,谢岚根本等不到第二天早上, 她想立即出发, 返回海枯源控制情况。   祁白和祁野并无异议, 兄弟二人经常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叶辞也无法说什么,祁城总归需要一个人来看着的,而且叶城那边也可能找到她,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   再则, 新婚燕尔,祁白不想她这么折腾, 在祁城好好养身体更好。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他和祁野跟着谢岚去了。   祁野之前要成亲的对象是谢岚的姐姐,成亲前夕还突然闹出了要解除婚约的事情,两家人见面其实也是有些尴尬的。   由赤火载着他们去, 赤火的体型庞大,载三个人不是问题, 在临走的时候, 祁白还是忍不住,在叶辞唇角亲了一记,嗓音微沉, “等我回来。”   “好。”   他的身形高大,将祁野和谢岚的目光都挡在了后面,叶辞也没那么害羞了, 只是搂了搂他紧实的腰,便让他离开。   祁白离开了,上了赤火的背,和她挥手道别。   路上,祁野还是问起了谢岚姐姐的情况。   谢岚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禁不住锐了眉目看他,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答道:“挺好的,起码死不了。”   祁白:“……”   祁野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儿之后,才答道:“那就好。”   接下来,三人一直沉默,似乎无话可说。   祁白也不明白为什么祁野到最后一步会取消了婚约,私底下也曾经问过他,他当时只给出四个字,“有缘无份。”   可是什么叫“有缘无份”?   祁白并不明白,都走到最后一步了,还说什么“有缘无份”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然而,他的大哥既然心意已决,也只能这样想了。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海枯源,海枯源比他们想象之中的情况还要糟糕,祁白几乎认不出眼前的废墟是很久之前被无数恶灵建造出来的城墙,站在赤火背上往下看去,满目荒凉,不知去路。   而且恶灵也没有剩下多少了,不知道是如谢岚所说那般被大喇嘛抓走了,还是消散在虚无之境里了。   祁白让赤火下去,赤火在虚空中犹豫了不少时候,才长鸣一声载着他们下去。   赤火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底下黑气太甚,一圈又一圈缠绕着,如果没有护身符最好还是不要下去了。   可是它是知道它的主人的,就算没有护身符,该要去做的事情是一样不少的,与其在这里犹豫浪费时间,倒不如争取时间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于是它还是忍住身上的不适载了他们下去,这里的恶灵因为之前都受到了侵扰,是以现在有陌生人靠近都非常惶恐地看着他们,祁白没有理会它们,而是找到了留下来的苏谢两家的子弟了解情况。   修建得极其完美的城墙在之前的攻击中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永无尽头地,让人感到愈加荒芜,以及苍凉,有一种不知名的悲戚涌上心头。   长夜将尽,然而却是于最黑暗的时刻,就仿佛,所有人都看不到未来所在。   “大喇嘛是从那里逃走的,”谢岚在前面带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大喇嘛给找出来,然而他们谁人都没有头绪,“我记得清楚的是,海枯源当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成群的尸鳖、血蜂还有大喇嘛的手下都从洞里钻出来,将我们的恶灵都卷走到黑洞里,而大喇嘛留下的东西不断攻击我们,我们损失惨重。”   “而苏楚也是在这个时候失踪的。”   谢岚说到最后禁不住轻叹一口气。   她说得虽然风淡云轻,但是语气里的惆怅是显而易见的,祁白也能凭借她简短的描述而想象到当时的情景,也实在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他走前几步去看那个凭空出现洞穴的地方,然而却是看不到什么了,黑漆漆的一片,底下是虚无。   赤火一直跟在他们身侧,整只鸟都非常警惕,在看到眼前的空洞及虚无时,突然长鸣一声,整只鸟显得非常焦躁。   祁白察觉到它的异常,立即问道:“赤火,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嘤——”   赤火再次长啸一声,张开大翼,扑腾几下翅膀,一个俯冲便往下而去了。   歇了好一会儿,赤火从下面上来,告诉祁白下面有一个洞,洞很深,好像可以通往别的地方。   祁白眼光微闪,与祁野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   祁白和祁野他们离开之后,叶辞这边却是收到苏家那边的消息,说是小苏途再次病重,很可能活不过这一个月。   叶辞很难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在小苏途身上,毕竟当时苏楚还对他们说苏途已经没有事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却是没想到转眼过后,他又病重了?   究竟是他当时没有根治以至于现在这样,还是他又因为体弱而出事了?   叶辞无法安心坐在祁家等祁白他们回来,她唯一想做的是赶去苏家看一看苏途怎么样,是以权衡半天之后还是留了信在祁家,自己策马前往苏家一看。   小苏途的情况的确如苏家之前在信中所说的那样,非常不好,甚至是比之前更加糟糕,他未满一岁,仅仅是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巴掌大的脸了无生气,静静地躺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呼吸绵长。   可是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孱弱和瘦小,身形也逐渐变得透明,那是一个人将死的迹象。   “小苏途为什么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叶辞有些无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苏途母亲是个温婉的女子,看到自己的儿子自出生到现在居然受过这么多苦,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叶辞轻叹一声,拍打她的背让她不要难过。   这样的情况,怕是回天乏术了吧。   苏楚也不在了,苏家的情况岌岌可危。   看过了苏途之后的那天晚上,叶辞并没有立即离开赶回祁城,而是在苏家留宿了一晚,就住在苏途的隔壁。   苏途一整天都不声不响的,然而到了晚上还是会啼哭。   叶辞睡不踏实,总觉得这平静了半年的生活逐渐会被打破平衡,尤其是现在苏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苏楚作为苏家年轻一辈之中最有前途的弟子,说失踪就失踪了,而且他的失踪好像还和大喇嘛有关,那个破坏了虚无之境平静的人。   叶辞被苏途的哭声给彻底吵醒了,歇了好一会儿才醒觉到自己在哪里,窗外忽而闪过一抹身影,那人的速度极快,叶辞十分警觉,立即下床推门,去看是谁闯入了苏家。   她看那人的身影像是某个熟悉的人的。   可是等她出去了之后,却是再也寻不到那抹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影了。   隔壁苏途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苏途母亲的声音轻声传来,叶辞想了想还是敲门,“嫂子,刚刚有没有看到外面有人影闪过?”   “没有啊,”苏途母亲有一瞬的茫然,然而还是很快答道,“并没有看见,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察觉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说不清这是怎样的感觉,但总归是松一口气来了,也没有进去,“你和小苏途都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回去了。   苏途母亲听见她的脚步声彻底远离了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床后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走前到苏途母亲身旁,看着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婴儿。   叶辞在苏家呆了一天之后便离开了,回来之后看见祁白也在,心里莫名定了下来,向他问了一些海枯源的事情。   祁白倒是没有任何隐瞒,告诉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找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然而这个洞穴实在是太深了,他们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到最后还是赤火将他们重新载上来。   这次他们去调查并没能调查出一些什么来,对苏楚的失踪也是无法找到,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赤火从海枯源回来之后分明比出发的时候虚弱了不少,叶辞去检查了它一遍,发觉它恹恹不振的,便问祁白赤火到底怎么了。   祁白看了赤火一眼,手里调配的药剂并没有停下手来,“每年有段时间它会特别烦躁,可能海枯源那边也不正常,以至于现在变成这样吧。”   他说着已经手里黑漆漆的药给调好了,放到赤火面前,“喝下去。”   “嘤嘤嘤——”   赤火看着那碗很明显会苦到不得了的药哭出声来,求助似地看向叶辞。   叶辞也有些无奈,知道赤火喜欢吃一些小鱼干的,便哄它,“喝完了奖励你一袋小鱼干怎么样?”   “嘤嘤嘤——”一袋太少了,起码两袋吧。   赤火眨巴着小眼睛请求道。   “喝一碗药还得寸进尺了?”祁白斜睨自家爱宠一眼,表示并不赞同。   “嘤嘤嘤——”   赤火就知道祁白不同意,还是转头看向叶辞,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第472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看着赤火憔悴了不止一圈,又看了那碗黑漆漆的药一眼, 说道:“你先喝, 我待会儿再偷偷地给你多一袋。”   祁白:“……”我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了, 还怎么偷偷给?   “嘤嘤嘤——”   赤火可不管偷偷不偷偷,总之叶辞答应了就肯定会做到,是以兴高采烈地将一碗药给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它也没那么恹恹不振了。   叶辞在此期间也问了祁白一些海枯源的详细情况, 也将自己去了苏家的事情告诉祁白知道, 小苏途的事情让他们的心头都有些沉重,可是, 在尽力了之后,还是回天乏术的话,他们也无法逆转这样的命运。   时间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去,祁白每天都要巡城,尤其是这般不稳定的状态下, 更加需要,叶辞偶尔会跟着他一起出去, 将祁城每一个角落的美景都看遍。   从前觉得大漠荒凉, 也看腻了大自然的奇特景观,可是和祁白在一起之后,却是不同了。   他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美景让你叹为观止。   每次叶辞看了心情总会放松愉悦。   今天, 有驼队从现世回来了,上次叶辞特地嘱咐他们给她带面粉、鸡蛋还有一些水果忌廉之类的,她想给祁白做个蛋糕吃一吃。   祁白和祁野带着赤火去了巡城还没有回来, 叶辞一个人到了厨房准备做蛋糕的事宜。   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午后阳光洒照进来,炙热,但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净手,和水,揉面,打鸡蛋……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很快面粉已经发酵好,倒至模具里,还没有放进烤炉里,却是听见外面有人进来火烧火燎地禀报,“二夫人,祁城那边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叶辞的动作一顿,心中也紧张起来。   “赤火……好像发疯了,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制止不了它,而且今天还是界门开启的日子,参商二星万一出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进来禀报的人算得上是祁家的老人,名叫祁肃,为祁家效命多年,自然是知道参商二星以及界门开启意味着什么。   他们一直以来费尽心机就是要阻止现世和虚无之境之间的结界大开,所以每次结界大开的时候都严阵以待。   所以这位祁家子弟才这么紧张。   赤火是蓬莱之境来的异兽,虽然早已经被他们驯服,然而一旦失控的话,所造成的后果没有人可以预料。   叶辞是叶家下任的家主,能力方面毋庸置疑,让她过去帮忙,好歹能阻止一点儿吧。   “你立即带我去吧。”叶辞也顾不得手头上做着的工作了,跟着祁肃离开,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建筑物被摧毁了。   赤火突然发怒的地方是在城中央,它的体型变至最庞大的模样,双眼暴红,尾羽也燃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所过之处,周遭尽是灰烬一片。   无数人的喧闹声,小孩的大哭声,不小心被烧到的人们的惨叫声,全都涌至耳膜之中。   赤火的体型至少有五米高,五米的庞然大物,比一个普通人类高出这么多,就连它的主人都无法控制它,祁白和祁野还有一大帮祁家子弟都围攻着它,在疏散人群的同时也想将它制服。   叶辞大概看明白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了,走上前去和祁白汇合,想要让雪魄和雪见一起出来对付它。   但还是被祁白阻止,“阿辞,赤火突然发疯,很可能是被海枯源的黑气入侵,我们消除不彻底,再加上界门在今天会大开,触发了它体内的机制,我们一时半刻无法制止。我担心的是如果雪魄和雪见都出来的话,会被它影响。”   “那现在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吗?”叶辞看着赤火愈发疯癫的状态,也有些着急了。   “不,唯一能做的大概是用鱼肠剑制住它。”祁白说道。   鱼肠剑虽然锋利,但是并不是长剑,更倾向于匕首的存在,要将5米高的巨兽给砍杀那又是谈何容易?   而且,赤火跟了祁白这么久,让祁白去做这件事情,那岂不是……残忍至极?   “二弟,还是我来吧。”祁野自是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和赤火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有感情的,鱼肠剑是他使用的,既然如此,斩杀赤火的事情还是由他来做吧。   几人正对话间,天地之间忽而变色,远方有天雷滚滚而过,地上出现了轻微震动,震得人们再次惊呼起来,只能将重要的亲人护在怀里,做着徒劳的抵抗。   明明是大白天,刚刚阳光还炽烈非常,但是转眼间却是飞沙走石,变成了黑夜。   叶辞对眼前的惊变震愕非常,然而她的身体本能早她的大脑作出反应,瞬间在脚下祭出一个法阵来,将赤火还有祁白他们都包围至法阵里。   赤火立即作出反抗,凶狠地长鸣一声便扑腾着翅膀往上面的高台处走,叶辞的阵法迟了一步,无法控制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逃走。   祁白见状,立即带着她跳上了一只飞隼,跟紧赤火的步伐,到达了另外一处高台上。   祁野也紧跟在他们背后,想要一起制服赤火。   却是突然在黑夜之中不知何时冉冉升起了两颗新星,正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出现的参商二星。   “轰隆——”   一声巨响从地底下裂开,阴冷的气息从地底下涌上来,叶辞浑身打了个寒颤,看到萦绕在赤火身上的黑气又浓重了好几分,几乎是听见无数恶灵、枉死冤魂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挟带着腥臭之风,传遍了整座祁城。   叶辞忍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通往现世的大门已经开启了,危机即将到来。   以往的上千年里自然也是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然而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来得这么迅猛,而且让人措手不及。   每次通往现世的界门大开的时候,他们都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阻止,无数祁家子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抵抗至死,他们必须要熬下去,熬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黑夜过去,界门重新阖上的时候。   然而刚刚一下子从下午变成了黑夜,他们可能要抵抗长达16小时的黑暗,给他们的作战带来深深的麻烦。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海枯源处消失的大喇嘛也突然出现,身后的恶灵军队日益壮大,他们已经不是普通恶灵的形态了,而是变成了人的形态,只是额头上都有漆黑的一个圆点标记,面无表情,浑身只有杀戮之气。   叶辞清楚地看到他手里好像捧了一个骷髅头骨,并没有用布或是盒子裹住,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   “祁白,他手上拿着的头盖骨不正是放在叶家的那个’往生‘?”叶辞禁不住说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力。   祁白自然也是意识到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么特别的头盖骨,只有’往生‘。”   “他是去过叶家了?”叶辞心中逐渐有不好的猜想,可是叶家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啊,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目前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紧紧盯着前方,语气冷肃,“只是这次他是有备而来,一场恶战躲避不了,他必定是想带着大量恶灵到现世去,他是想复活自己。”   “复活……?能做到吗?”叶辞难以置信,“他在虚无之境漂泊了这么多年,说是复活自己,又是谈何容易?”   “暂且不谈论这个是否可行,”祁白对此也只是猜测,他看了一眼天上,“我们现在必须要在参商二星升到最高的时候,将他们给制止住。”   然而他话音刚落,大喇嘛已经发动攻击了,祁家的赤火军这次是尽数出动去抵抗他们,可是他们这边的情况也非常糟糕,赤火越来越狂躁,深不见底的底下无数恶灵想要涌上来,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叶城也是试过有界门大开的时候,叶辞只能用阵法做出结界,阻挡住这个深深的豁口。   混战。   眼前是一场殊死搏斗的混战,不仅要避开赤火时不时发动的攻击,还要将大喇嘛的人马给斩杀掉,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然而大喇嘛在混乱之际,于另外一处高台上忽然大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头盖骨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居然发出一阵亮光,底下出现了一个豁口。   他自己在营造一个结界,想要从那里直接通往现世!   众人看见他的动作之后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这个想法。   祁城这处地方是整个结界所在,也是最容易通往现世的地方,他如果想要让成功通往现世的几率大一点儿的话,必须要在这里通过结界。   但是没有人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自己制造一个豁口过去。   “必须要阻止他!”祁野说道。   他此时已经掣着鱼肠剑将赤火身上的黑气给消散了大半了,叶辞见时机合适,也祭出雪魄和雪见来,让它们协助将赤火制服。   虽然祁白说要斩杀它,但是未到最后关头,还是下不了手吧。 第473章 【已替换正文】(求个预收啊)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野的速度极快,将手中的鱼肠剑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已经将赤火给制服了, 赤火身上的黑气也消散得差不多,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它还在不断挣扎,精力依然十分旺盛。   眼看着大喇嘛那边已经将结界的豁口给打开了,就要逃往现世,而他将这个烂摊子留给他们, 无数恶灵从地底涌上来,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丑陋怪物,全都冲着祁城的百姓和朱雀军来。   来势汹汹, 混战非常,一时半刻无法停止了。   “呜——呜呜——”   “轰隆隆——”   地底下的异物似乎和地上的遥相呼应,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刺痛人的耳膜,刺激着人的心脏, 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叶辞就在结界旁边站着,所受到的影响最严重, 唇边不自觉溢出了一口血来, 她抹了抹血丝,却是再次结手印将脚下的法阵扩大到更大的地步,将整个宽起码二十米的豁口给完全罩住, 黑金色的法阵无端流转。   然而地底下涌上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断撞击着法阵,发出一阵阵的闷响, 叶辞神色动也不动,一直坚守着阵地,她站在阵眼之处,将雪见唤了回来,将那些全部想冲破法阵冲上来的恶灵给打下去,丝毫不给它们有反抗的余地。   而祁野那边在将赤火身上的黑气给消除干净之后,马不停蹄再次掣着鱼肠剑去对付大喇嘛。   从远处看,大喇嘛仿佛已经将结界给制造出来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无法那么快就将新的结界制造成功。   祁野知道现在是绝佳时机,可以将大喇嘛制服的绝佳时机。   恶灵是害怕鱼肠剑的,就算再多数量的恶灵涌上来,他都能将他们一一斩杀,虽然他身上也负伤了,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的行动。   大喇嘛见恶灵阻止不了他,便想让血蜂和尸鳖出动来对付他,然而祁野已经走近至他身边了,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权利,掣着鱼肠剑就攻击他身上的要害。   大喇嘛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前来迎战,他左手捧着那个花纹繁复的骷髅头骨,身上穿着大红僧袍,帷幕兜在他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祁野并不在意他长什么样子,他必须要击杀他,毫不留情地!   两人激烈战斗了起码有数十个回合,祁野的剑直指大喇嘛的衣袍,一剑穿插,几乎要刺穿他的心脏。   可是神奇地,不知道是不是祁野的错觉,他居然听见一声婴孩啼哭的声音,大喇嘛帷幕下的脸微微一沉,伸手拔开祁野刺在他身上的剑,掀开衣袍看了一眼,看见怀里的孩子手臂都被刺穿了,鲜血直流,更让他原本死白、了无生气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几乎要立即死过去了。   “嘤嘤嘤——”   婴孩本来是睡着的了,但是疼痛逼着他醒来,立即嗷嗷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惹来所有人的围观,祁白也听见了声音,他正拿了绳索以极快的速度将赤火给捆绑起来,本来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可是听见祁野那边有动静,禁不住回不过头去观看,却是看见自己的哥哥面对着他们,执剑的右手好像在微微颤抖,看不清楚他是在干什么,好像是在和大喇嘛对话。   他们两人之间的殊死搏斗已经停下来了,祁野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喇嘛良久,他一眼就认出他怀里的婴孩是苏家病重的孩子,却是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你……”祁野语声哽噎,“苏家的小孩儿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对苏家做了什么事情?”   大喇嘛绝对是虚无之境的一大祸害,从半年前虚无之境的动乱就能看出来,没想到他现在是在打参商二星同时出现中门大开的时候出来再次捣乱!   那么,上一次他攻击几大家族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削弱虚无之境的根基吗?   “祁野,我知道你其实不想留在虚无之境的,五大家族的弊端,还有这个世界的枯燥早已经让你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何不跟着我一起到现世寻求全新的生活?”大喇嘛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微微笑着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一个让祁野心动已久的话题。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祁野抿紧了唇,想了片刻之后还是冷声说道。   “我说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和谢家小姐解除婚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祁大公子。”大喇嘛轻笑道,那笑声可恶,直逼人心。   祁野这回终于锐了眼神看向他,唇边有一点儿笑意,“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不妨全都说出来?”   “你其实早就想离开虚无之境了,但是碍于家族的重任和你不放心自己的弟弟,或许还被儿女私情羁绊着,所以你无法离开。”大喇嘛毫不忌讳地说出原讳,并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唇边似有笑意。   “来吧,跟我一起走吧,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在这里飘荡了上千年,早已经摸透了这里的人了,你们祁家或许还好一点儿,但是叶、苏、谢、崔那四个家族难道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尤其是叶家,已经黑暗到别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你留在这里又能改变一些什么?”   “你去了现世的话或许还能寻找方法拯救这个世界,然而你留在这里,到死,你都要受到约束。”   “我走了,我是必须要走的,我还要救他。”大喇嘛说到这里表情柔和了下来,看着怀中的婴孩,意外地少了残酷和无情。   “你为什么要救他?”祁野禁不住问道,大喇嘛按理来说应该和苏家没有关系的才是,还有苏楚是真的失踪了吗?还是有别的阴谋?   “缘分吧。他们能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自然会救他。”他模棱两可地说道,说完之后又有些自嘲,趁着祁野呆愣的瞬间,纵身朝着他所制好的结界处往下一跳,婴孩的啼哭顿时嘹亮起来。   祁野无法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下跳去,祁白此时已经来到祁野身边了,叶辞虽然远远看着,然而也感受到那一股震荡。   大喇嘛带着一个婴孩逃跑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跑了?带着一个婴孩?”祁白心中也是疑惑,紧皱着眉头问他,“那个婴孩是不是苏家的孩子?”   “是。”祁野点头,忽而将鱼肠剑交到祁白手上,“我也要去现世去追他,他带走了苏途,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带走了自己的骷髅头骨,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执着。”   他说得义正言辞却是风淡云轻,仿佛跟着大喇嘛一起去现世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并不需要他们担心的。   “大哥,你不能去现世,”祁白担心他真的一下子就跳下去,立即抓住他的手臂,“你如果去现世的话,必须要舍弃身上一切的异能,而且你很可能在去现世的途中被恶灵所吞噬,或者遇到什么别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不能这样做啊!”   “我知道,可是……”   “祁野,你果然是要去现世了。”不等祁野进一步解释,忽而有一女声从身后传来,祁野身上一僵,心中暗暗苦笑,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祁白回头看去,看见谢岚的姐姐谢韵也来了,已然猜测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他沉住一口气想听听他们说什么,然而祁野不愿意再作解释,还是将鱼肠剑郑重地放到祁白手上,“二弟,祁家的重任正式交到你手中了,我祁野愿意舍弃一切异能去往现世,将大喇嘛生擒……”   “不要撒谎了祁野!”谢韵打断他的话,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你想要去现世不就是不满意现状吗?不就是认为虚无之境不应该再存在吗?这是你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是你先祖创造出来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它!”   “这里都是死人!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不愿意去轮回之境的死人!我们的先祖进来这里也是被迫进来的,他们死后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不,他们在一开始,在他们舍弃了自己的身体进入这里开始就注定没有退路,就注定他们的做法是错的!”   “这里的一切都不合理,一切的存在都不应该,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这样‘活’下去吗?!我们这样就活着吗?”祁野说着语气也激动起来了,“我们这叫‘行尸走肉’,我们这叫‘自欺欺人’!我们已经死了,我们根本不存在,我们在千年前已经死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说到最后看着祁白微微惊愕的表情,看着远处叶辞仍旧努力制住脚下恶灵但是看着他们这边分外疑惑的表情,再……定格在谢韵的脸上,“韵,我们不适合,你喜欢和平安定,但我不是,这里不适合我,我要去现世,我要去寻找更多的机遇,所以,永别吧。”   作者有话要说:祁野的事情大概是这样了。。和之前的剧情连接在一起了。   苏途的事情还没有完……最后的最后会揭开的。   我打算过几天来个6k-1w的加长版结局,将正文完结。   番外的话,我尽量写快点,但是不贴上来了,说过作为福利发送给正版订阅的读者的,不会食言的。   目前想写的番外有:   新婚之夜完整版   结局之后的一些更深层次的揭示   ……   再则会再写两个番外替换重复章节,到时候我会提醒大家的了。   QAQ话说不要养肥了啦,出来浦蒲头和我说说话吧。   再则,求个预收吧,悬疑文的,暂定名字《明明对我动了心》,这个文主要侧重言情,超忆症少女vs忠犬哥哥,目前艰难存稿中……特地写给追阴阳眼这个文的童鞋看的,如果预收多的话会先更,大家赏面给我个收藏吧,点开作者专栏,预收第四本………………   谢谢,鞠躬!这个文起点会很高,切入和写法你们预想不到,但是,绝对精彩吧,哈哈。就这样了,我今晚熬夜写完阴阳眼的结局。 第474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听着自家一向稳重,且将祁家、整个虚无之境放在首位的大哥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瞬间察觉出他想要背叛他们, 要背叛整个祁家和虚无之境, 要跟着大喇嘛一起去现世。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立即伸手扯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离开的步伐,“大哥, 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话?在你眼里虚无之境就是这般一无是处?”   “二弟, 该说的话我已经全都说完了,没必要将话说得这么直白, 鱼肠剑,我给你了,你好好使用,”祁野回握他的手,眼底里有震动和欣赏之色, “一直以来你的付出和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二弟你比我更有才华, 也更有责任心, 祁家交给你我心里是放心的,虚无之境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时候了……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跟你说过的一些话吧……所以,现在正是我要去实现梦想的时候了。”   他说着已经将祁白的手给掰了下来, 眼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愉悦,是对未来未知的兴奋——   他这副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模样儿让祁白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候他最敬重的哥哥的确对他说过一些话, 他爱看书,爱天文爱地理,即使他们的存在乃是非常不科学、不真实的,然而他还是一心一意相信着科学。   他说除却虚无之境别的地方那么大,仅仅是偏安一隅,这不是在浪掷人生吗?   他说他想看看别的地方的星星,别的地方的文化、建筑和历史,而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被家族被责任压住,永远都无法去别的地方,直至消失,再也不见。   而现在,他快要去实现他的梦想了,跟着大喇嘛一起离开虚无之境。   “祁野,你要去追寻自由追寻梦想,那我呢?你要置我于何地?你离开这里就意味着你放弃你以往人生的一切,放弃你的家人、朋友、爱人、责任,放弃这片生你养你的地方,难道你就舍得?”   谢韵不让他离开,抓住他的手不放。   她的眼里已经有泪光,晕得她的眼睛发亮,然而就是这般明亮的眼神让人不忍直视,愈发地要逃避。   祁野侧过了头去,不想和她对视,也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而是非常决绝地将她的手一拂,拂开了她的手,然后纵身往那个未知前途、未卜吉凶的无底洞里一跳,彻彻底底斩断了过去。   无情地,斩断了过去。   “祁野,你敢!”谢韵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看着他逐渐消失了的背影,心如刀绞,她是谢家的大小姐,和他一样,也有家族重任在身上,也有许多迫不得已的苦衷,可她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抛弃她,远离她而去。   情爱的滋味如此苦涩,以至于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衣袖一抹眼泪,转头对祁白说道:“二弟,请帮我转交给岚岚一句话,谢家以后就交给她了,让她不要想念我。”   她说完,眷恋地再看了身后荒芜却充满生机的世界一眼,然后再也不留恋,学着祁野那般纵身一跃,跳进了眼前的漆黑结界里,瞬间消失了踪影。   祁白无法阻止眼前的一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赤火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它浑身被特制的绳索绑住,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地上,看着祁白的方向,看着祁野和谢韵消失的方向,短促地鸣叫了一声,也是莫名伤心。   大喇嘛走了之后,他所带来的恶灵、血蜂以及尸鳖全都无法跟着他走,有一部分被朱雀军给斩杀在原地,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悄然缩回到了地底里,不再出现。   祁城又恢复了平静,而让叶辞觉得奇怪的是,原本不断攻击着她的法阵的恶灵都停止了动作,那个裂开的豁口开始弥合,就仿佛……这次界门大开是为了迎接大喇嘛回去的,他离开了,结界也可以重新关上了。   而悬挂在他们头顶的参商二星,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黯淡了光芒,消失不见。   这一场灾难像一个梦,如果不是祁野和谢韵离开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可是又有什么东西真的是彻彻底底改变了。   叶辞将法阵收了回来了,神情也是凝重,她虽然离得远,没有明确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然而通过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她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得好听一点儿的,那便是祁野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抛弃了祁家,抛弃了整个虚无之境,说得不好听的,那就是他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整个虚无之境。   虚无之境在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五大家族的人背叛过,五大家族的人也不能去现世,就算短暂地踏入现世也是不被允许,这是每个家族流传下来的铁律。   是以,从来没有五大家族的核心子弟去过现世,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大概是一开始就对现世很感兴趣,毕竟现世比这里多元化多了,然而,去往现世的道路上充满了未知,而且他们想要去往现世的话,必须要将身上一切的异能给完全抛弃掉,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普通人才能去。   在这个过程中,很可能在他们未到达现世之前已经被抹杀在结界之中了,很难顺利到达现世了。   这是规矩,铁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提出要去现世了。   然而,千百年后,祁野成为了这第一个叛徒,还是用的大喇嘛制造出来的结界去前往,这在别人眼中看来不啻于背叛行为。   祁白一直低着头盯着眼前已经愈合完整,丝毫看不出之前模样儿的结界,心头哀凉,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他的大脑犹如一团乱麻,思考不出任何事情。   直至叶辞叫了他一声,唤醒了他。   “祁白。”   少女的声音很轻,然而还是撞入了他的心扉里,他皱着眉头转头,眼眶微红,面容变得落寞。   “阿辞。”   他轻应一声,嗓音低沉,仿佛天边打响的闷雷,随时要下出雨来。   叶辞心中也是难受,祁野和谢韵的离开意味着什么,他们心中都清楚,虚无之境最忌讳的是五大家族不和,或是五大家族其中一个家族出事,都会对虚无之境产生很大的影响,而现在,已经是不知道该要怎么看待或处理这件事情了。   西风凄凉,吹起了一地黄沙,残月不知何时出现悬在天边,照不彻这无尽的黑夜,叶辞看着祁白,不再说什么,暗叹了一口气,来到他身侧,搂紧了他的腰,给予他安慰。   …………   三个月后,祁城。   日光依然很烈,叶辞半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看着门外折射变幻的天光,等待着没那么晒的时候出发回叶家。   祁白进来,看见她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到床边搂起了她,将她的脑袋搁自己大腿上,“不睡一下?怎么在这里发呆?”   “睡不着。”叶辞躺在他大腿上回望他,噘了噘嘴。   “回叶城要一天的路程,你现在不睡的话,晚上可熬不住。”祁白说道。   “那我是睡不着啊,要不你跟我聊聊天吧。”叶辞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有些恹恹的,最近也没有什么食欲,让祁白很是担心。   “你想聊什么?”摸了她两撮头发把玩,极有耐心地陪她。   自从三个月前祁野和谢韵离开了之后,虚无之境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了,谢家表示自己有罪,已经是不想参与到虚无之境的管理中来了,他们想要关闭门庭重新整顿一下家族内部。   而当日病重的小苏途为什么会在大喇嘛的怀中,而苏家的人也没有一星半点提及这件事情,更甚者,在事后他们并没有丝毫担忧之色。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他们知道大喇嘛能救小苏途,也不知道和大喇嘛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能带着他一起去现世。   祁野这个健康的成年人去现世都有些不确定,更不用说苏途是个病秧子,这怎么去呢?   然而在祁家问到他们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却是守口如瓶,什么事情都不肯说,不肯透露,他们也如谢家一人,关了苏家的大门,不再和任何人来往。   五大家族瞬间少了两个,虽然结界也是被守住了,可是长此以往,谁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   虚无之境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坚固了,只剩下三大家族在死守,可是崔家因着崔东徽的背叛也早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祁家就算没有因为惭愧而闭门造车,可是祁野叛逃事件还是给了祁家一个很大的打击。   而现在剩下来的,完整无缺的,只能数叶家了。   可是叶家也不太平。   叶家出现了瘟疫,叶城出现了不少死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样死的,就很莫名其妙地死了,查不出死因。   叶辞本来是要在祁城呆半年,然后再回去的,现在也不得不提前回去。   而今天也正是他们一起出发回叶城的日子,只是叶辞因为身体不舒服总是提不起一丝干劲来。 第475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阿辞,你真没有事?医生来看过也没有看出是什么事情?”祁白将叶辞搂入怀里, 轻吻着她的锁骨问道。   “可能是最近吃太多了, 以至于肠胃不太好吧, 还真没什么事情。”叶辞被亲得痒了,缩了缩,侧头瞪他一眼,“痒, 不要亲我了。”   “除了痒没有其他的感觉吗?”祁白停下了动作, 往前一点啄上她的唇。   叶辞猝不及防被他亲上,虽然两人独处的时候都会很亲密, 但每次用不同的方式亲吻时总是让她害羞,尤其是像他这种突袭型的。   “现在是白天,待会儿我们还要出发去叶家的,你不要太过火了。”叶辞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有些气喘又有些紧张, 新婚之后,越和祁白相处, 越觉得他不像以前那般克制和自持, 每每都能给她很大的惊喜。   “好。”祁白笑着答道,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衣带,将她放在了床上, 倾身覆上。   午后阳光过于炽烈,在清凉的房间里度过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傍晚快要出发,飞隼队的战士都在等着他们了, 看到他们的主子和主母姗姗来迟,都禁不住暧昧地看向他们,冲他们开玩笑,“公子和夫人迟到了这么久是被敦伦困住了吗?”   “……”   叶辞脸上红晕未消,被他们这样一打趣脸上再次红了起来,侧头瞪了祁白一眼,觉得他实在是过于胡闹,居然一个下午都在房间里,害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   祁白倒是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搂紧了叶辞的肩膀,带了她上飞隼的背,让她坐稳。   赤火并没有出来,上次那次的事情之后它虽然并没有被祁野斩杀,然而已经是奄奄一息、元气大伤了,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起来。   是以祁白的坐骑也换成了飞隼。飞隼浑身呈白色,身体呈流线型,对抗高空的风并不成问题,叶辞坐稳了之后,他便下令所有人准备就绪,要出发了。   ……   一天之后,他们回到叶家,满是风尘仆仆之色。   叶斟和苏跃还有她的弟弟叶赋一早站在叶家门前等她回来,看见她终于和祁白一起平安到步了,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辞丫头,你总算回来了,祁家的伙食不好吗?怎么总吃不肥啊?”叶斟疑惑道。   老实说,让叶辞居住在祁家半年,就是要让她养身体啊,没想到为什么这么瘦,而且气息还不够好。   禁不住瞪了祁白一眼,“你是不是亏待她了?”   “可能真不适应祁城的饮食吧,”祁白将实话说出来,语气也有些凝重,“阿辞她最近食欲的确不太好,肠胃也有些小毛病。”   “这样子?”叶斟立即紧张起来,“待会儿叶叔给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叶叔你不要太紧张了,”叶赋现在已经可以独立走路了,看到叶辞和祁白回来,脸上也洋溢着笑容,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姐,欢迎回家。”   “小赋现在都能自己走路了,实在是太厉害了。”叶辞看到自己的弟弟这般变化,心中也是感慨。   “好了,门口风大,还是进去再说吧。”苏跃看到他们就在门口聊起来了,提醒他们道。   几人一同吃了饭,饭毕,在客厅里沏了茶大家一起饮用。   叶辞的精神还算不错,本来舟车劳顿这么久很累才是的,可是她急着要知道叶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以毫无睡意。   茶喝了几轮之后,也终于进入到正题了。   “我最近和你们通信,说是叶城出现了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辞问道。   “叶城最近有不少患病,莫名其妙地,就生病了,而且他们的病还会传染的,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出现了大量患病人群。”叶斟语气凝重,将事情具体说给叶辞听。   “那患病人群是否彻底隔离起来了呢?”叶辞皱眉问道。   “已经隔离了一个整个村庄的人了,”叶斟说着又叹了口气,“现在还在调查瘟疫的源头,不排除任何的可能性。”   “叶叔,你没有对姐姐说明的是,那些人死相可怖,在他们死了之后也没有立即消失前往轮回之境,而是还在叶城,尸体久久没有消失,只能火化。”叶赋也插口道。   “如此?”叶辞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禁不住和祁白对视一眼,想要到死亡现场亲自查证。   “嗯,是,一般来说在虚无之境里‘死’去的人会马上消失的才是,可是他们不仅‘死’了,而且还是像活人一样的死法,尸身腐烂,被腐蚀出白骨。”叶赋进一步说道。   虚无之境的确是如叶赋所说的那般,因为进来这里的人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这里只是他们寄托思念的中转站,如果在虚无之境再死去的话,那就不是死了,而是要真正去轮回之境,进行最后一步了。   他们会直接消失,灵魂体会直接从虚无之境消失不见,直接出现在轮回之境。   当然了,也是会有鬼差和三途河跟踪他们的动态,不会让他们出一丝半点的差错。   可是现在叶城里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根本怎么了,生前到底吃了什么以至于现在死后还不得安息。   大多数人是死在家里的床上,患了瘟疫的人会日益消瘦变成皮包骨,而且在他们死后身体迅速腐烂,流出墨绿色的汁液来,他们的面容枯萎,不论男女老少都变得苍老,根本看不清他们本来的容貌,剩下的森森白骨让人唏嘘。   因是他们无法消失,留下了腐烂的肉体,又变成了瘟疫的传染源,是以叶斟只能将他们全都烧毁,然后埋在离叶城很远的荒地里,以免他们的骨灰都能引起瘟疫。   叶辞听罢,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了一会儿才问道:“叶叔,既然你断定这是瘟疫,那么常见的污染源应该是食物、水源或是动物,这些都查过了吗?”   “都一一排查过了,也找了患上瘟疫的人和没有患瘟疫的人,对比他们之间的相同和不同之处,答案结果却是让人失望。”叶斟也是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条村庄被隔离到哪里?我想要去看看——”她说着,声音却突然低了下去,头脑晕眩,眼前也看不清东西,祁白坐在她身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对上她的眸子,“阿辞,没事吧?”   “没事儿,大概是太累了导致的。”叶辞按住头部,还是觉得晕眩,叶斟见状也有些担心,不再和他们商讨这些事情了,直接让祁白带她回去休息。   其实劳累了一整天,而且叶辞最近身体的确不太好,再商量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祁白也不推辞,直接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抱回到房间里。   叶辞实在是头晕,来不及拒绝,便被他抱走了。   回到房间之后,祁白主动调了热水给她沐浴更衣,然而叶辞却是更加不舒服了,脸色苍白,忍不住跑到恭房里呕吐,祁白立即跟了进去,神情担忧地看着她,为她顺背,给她递毛巾,一言不发地陪在她身边。   叶辞呕过一轮之后感觉好多了,接过热毛巾擦嘴,觉得自己不堪的一面被他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阿辞,明天还是让叶叔来看看吧,他医术了得,大概能知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吧。”祁白将她搂入怀里担心道。   “嗯,好,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不要太担心我吧。”她说着也搂紧他的腰,抬头看他。   “水已经调好了,你先去洗澡,我就在外边,你有事……”祁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我还是陪你一起洗吧。”   “不……不用了吧,”叶辞不由得想起每次和他一起洗的情景,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当即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了,我没事儿的。”   说着已经脱离了他的怀抱,拿起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到浴室里关门沐浴。   祁白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禁不住摇头笑了笑。   叶辞坐在池壁,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再次回到叶家其实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好像又有什么悄然变化了,叶辞在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大喇嘛出现在祁城的时候,手里是拿着骷髅头骨的,而事后她也问过了叶家是怎么回事,果然查到骷髅头骨不知何时突破了结界消失不见。   这还真的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按理来说,叶斟设下的结界以及叶辞再次加固的结界不可能这般容易被人破坏的,然而对方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结界给破坏殆尽,取走了骷髅头骨。   幸而骷髅头骨是重新封印了的,就算取走了也无法使用吧?   毕竟,雪霁身上的是千年玳瑁,没那么简单的。   可是这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对方出逃虚无之境已经是蓄谋已久的事情了。   而他们还有没有阴谋,实在是不得而知啊。 第476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叶辞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是极度焦急, 表面上看起来大喇嘛离开了虚无之境会恢复平静, 然而他的存在和离开都给虚无之境带来严重的影响。   五大家族不再像以前那般团结, 犹如一盆散沙,而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一段时间,叶城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像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在之前是前所未有的,数千年来从来没有试过。   并非是大喇嘛走了, 虚无之境就一劳永逸的。   谁知道, 这里有一天会不会突然崩溃?   如果到时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所有人都坐以待毙吗?   叶辞想得头痛, 恨不得现在就去案发现场看一看是怎么回事,然而越是这般想得慌越是想不到什么,直至最后头晕愈发加剧,她差点坐不稳,一头栽进水里。   “阿辞——”   祁白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看到这般危险一幕,立即伸手接住了她, 也顾不得她身上湿漉漉的, 直接将她整个人给抱在怀里,双眸灼灼看着她,有浓浓的担心, “阿辞。”   “祁白?”叶辞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松了一口气, 又察觉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捂了捂前胸,“你先放我下来吧。”   “好好躺着,明明不舒服还不会照顾自己?”祁白不太赞同地说道,扯过一侧的毛巾给她包裹上。   “我也不想的嘛。”叶辞说着,身上已经被裹上一条毛巾了,疲惫也开始袭来。   “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他抱着她出去,为她擦干净身子之后,又取过一旁的睡衣为她穿上。   叶辞实在是疲累,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疲累,如潮水般一阵阵地涌上来,止也止不住。   她半靠在祁白身上,半梦半醒,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带来阵阵凉意,其实还是非常不习惯的,这般坦诚相对。   只是实在是没有力气自己穿衣服了,她甚至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男人干燥的大手不断在她身上游移着,点燃了她身上的火。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再想好好休息都非常难了。   叶辞轻叹一口气,艰难地睁开眼睛,对准祁白的眼睛,“祁白,你是故意的。”   “没有。”说着已经是低头,覆上了她的唇了。   叶辞:“……”   他的热情她无法招架,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这般热衷这样的男女之事,明明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有多冰冷就有多冰冷啊,怎么私底下里却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祁白也只是亲她过过嘴瘾,他不是重欲之人,奈何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尤其是看到她刚刚那副模样儿的时候,更加是心猿意马。   只是,终归是不想她太累,浅尝辄止,便扶着她躺下来,帮她按摩额角。   叶辞闭上眼睛也不说话了,任由他照顾自己,他的手法非常纯熟,被他按摩了一会儿之后就进入了梦乡,呼吸逐渐绵长起来。   祁白待她睡着了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拿了干毛巾开始为她擦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又黑,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像一匹上等的绸缎,让人不忍去裁剪。   在帮她擦干头发之后,他才收拾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之后才重新躺回到她身边,搂着她入眠。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静,平静得好像了无生趣,然而祁白却是格外珍惜这样的生活,只要她时刻都呆在自己身边,这样便足矣。   翌日。   叶辞很早就醒来了,觉得自己的精神还不错,一抬眼就看见祁白的下颌,有些胡茬,她禁不住抬手摸了摸,又仰起头亲了亲,祁白低头看她,眸底有笑意,“这么调皮?好点了吗?”   “嗯,好像好很多了。”叶辞懒洋洋地不想从他怀里起来,祁白轻拍她的背,问道:“今天是不是要去那里看一看?”   “是,这件事情还是尽快调查清楚为妙。”叶辞一说起这件事情又认真起来了,挣扎着从祁白身上爬起来,“不能睡了,日照三竿了!”   祁白只能看着她笑,微微摇头,“还是少女心性啊。”   “什么少女心性!我这是充满活力!”   “好,充满活力。”祁白应道。   ……   午后,两人还是在叶斟的带领下找到了那条被隔离的村庄,村庄里的生活环境非常之差,每人脸上都是灰败之色,在他们身上看不见任何希望。   他们看见叶辞他们过来,脸上尽是惶恐,担心他们对他们做一些什么,以他们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甚至是有可能搞垮叶城的情况下,让他们去死这也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然而,没有人想这样死去。   并非是说他们本来就死了,再死一次就好无所谓的。   他们每个人都是怀着强烈的愿望留下来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又有谁舍得这样白白离开?   进入一次虚无之境并不容易,谁都不想一事无成就离开。而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这次死去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无法入轮回那也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啊。   是以他们看见叶辞他们来不是高兴,而是害怕和担忧,毕竟叶斟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非常复杂,既是来拯救他们的,又是要杀死他们的,在这里死掉的人到最后是被直接火化处理的,他们的灵魂会随着火一起烟消云散。   这样的结局无法让人接受,然而又不得不接受。   叶辞无法理会他们复杂的目光,只是将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包括昨晚对叶斟说过的水源、食物、一些常见的日常用品等等,然而检查了一轮下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可是他们的的确确是得了“瘟疫”,会死人的瘟疫。   叶辞心中想不明白,祁白不敢让她在村庄里逗留太久,检查了一遭之后没有发现了,便想让她回叶家。   他担心她的身体。   在她的安危面前,其他的都变得无足轻重。   只是在他们临走之前,突然有一户人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叶辞立即停下了脚步,和祁白、叶斟对视一眼,马上往声源的地方走去!   “妈妈,妈妈!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昏黑的屋子里,有一名妇女半躺在床上,面上溃烂不清,糊了一团又一团不知名东西,腐烂气息扑面而来。   她已经辨不清五官了,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神态,只知道她很痛苦,浑身都是矛盾而又复杂的滋味——   她被病痛折磨得想死,但是又舍不得这好不容易得回来的天伦之乐,她的儿子还小,他们团聚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怎舍得去死?   然而身上实在是太疼痛了,像是有万千利齿噬咬,在她身上咬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口,腐败的血水流出来,腐蚀了她的身心和血肉,她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活着的人了。   她是一具行尸走肉啊。   叶辞和祁白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妇人的惨状,尝试着去救她,却是被叶斟阻止,他的神态特别认真,“辞丫头,不是叶叔无情,而是回天乏术,她活不了多长了,与其让你进去感染了一身病毒回来,倒不如现在就将她毁灭掉,这样对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可是……万一她还有救呢?”   叶辞还是不愿意放弃,想要进去救她。   这里在现世看来,或许不是一个活人的世界,或许这些人死了都无足轻重,然而在虚无之境里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啊!以这种死法死了的话那么他们就是真的死了,永远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她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而且她的孩子在她身边哭得凄凉,实在是不忍卒目。   那孩子听见叶辞想要救自己的母亲,也不怕生,马上走到叶辞身边跪下来扯住她的裤脚苦苦哀求她,“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妈妈!求求你!我不想她死!我只剩下我的妈妈了!呜呜呜——”   小孩哭得伤心,叶辞也不知道该要怎样安慰他,想要进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用雪魄水还是用法阵去压制住她身上的病气时,床上的女人却是突然呕吐了一大口黑血来,黑血溅在地上难闻至极。   然而让人注意到的不仅仅是味道,更多的是那口血来有无数条涌动的虫子,白花花的,似是苍蝇的蛆,但又好像不是,那些虫暴露在空气之中,争相恐后想要往周遭逃脱而去,仿佛有了灵智那般,动作意外默契。   饶是叶斟见多识广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能拿来火折子将这些虫给全部烧死,而再看床上的时候,那个女人早已经丧失了生机,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明明是死去没有多久的人,但她的尸身却是迅速起了变化,身上的皮肤迅速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她的模样儿不像是刚刚死掉的,而是死去了起码五六天的——   这般腐化,实在是让人咋舌。   “妈妈!”   孩童看到自己的妈妈死了,回身扑倒她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叶辞只能默默转过头去,暗叹一口气,一言不发。 第477章 【已替换正文】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知道叶辞伤心,抬手搂紧了她的肩, 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虚无之境本来不存在死亡, 这是一个不存在死亡的国度, 有的只是离别。   也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都能很平静地面对着离别,而不像现在这样的,直面死亡。   而且死状还要这么可怖。   叶斟大概是见惯了眼前的情景了, 看着床上那具尸体, 目光深暗,辨不出神色, 他让人进来将尸体给抬出去,抬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倒上特制的剂液,然后,点火烧燃。   小孩看到他们这样粗暴处理自己母亲的尸体, 虽然知道现在只能这样处理,也见过不少人被他们这样直接焚烧, 可是在看见的那一刻还是心慌愤怒啊, 心中也有强烈的不舍,一个用力挣脱便想冲上前去,将自己的妈妈死死抱住。   “妈妈!妈妈!妈妈!”   小孩不断地哭着, 一声声震入耳膜,让人心悸,撕心裂肺的, 让人无法无动于衷。   叶辞实在是无法忍受的哭声,侧过身去,眼眶已经红了。   “叶叔,真的没有办法吗?雪魄水有试过吗?”叶辞离开叶城半年,没有想过叶城变成这般模样儿,直面生死固然让人无奈和震撼,可是真的没有办法阻止这场似是而非的瘟疫吗?   “试过了,一切一切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是找不到源头我们根本无法对症下药。你看到她临死前呕出的那口血吧,呕出的血里有虫子,那是病变之后在身体里产生的异物,每个死去的人在临死前都会呕血,都会吐虫子,我本来想将一些虫子搜集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是没想到那些虫子有活性,出了体内一刻钟之外就会立即死亡,从白色迅速枯萎成黑色,继而变成一滩血水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们连这研究的唯一因素都失去,束手无策。”   叶斟深叹一口气,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叶辞和祁白听了之后都沉默,为什么瘟疫只出现在叶城?别的地方却没有事?要知道,在虚无之境里每个看似没有关联的地方其实都是有联系的,一方出事必定牵连另外一方——   叶辞这样想不是因为也想别的地方也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灾难,就只是从道理和逻辑上说,说不通而已。   几人心里都非常不平静,在封闭的村庄里徘徊了很久之后,发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之后,才打道回府。   已然是黑夜了。   瘟疫的氛围笼罩在他们的头上,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一天没有找出源头,一天都无法将瘟疫给驱除,就算博学如叶斟,也没有任何的方法。   所能做的,只是缓和这样危急的情况。   叶辞累了一天,只觉得身体愈发疲乏,坐在飞隼上的时候,不自觉倚进祁白的怀里,蹭着他的胸膛。   祁白搂紧她的腰,轻吻她的发丝,语气沉沉,“别太伤心,生死无常。”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一次啊,来虚无之境并非是为了死,而是为了实现最后的一点念想啊。”叶辞哑着嗓子道。   祁白暗叹一声,没有反驳,现在事情已经完全变了,没有人知道这背后更大的阴谋是什么,他们现在猜想的是这次的瘟疫事件不可能是自然发生的,而是人为,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实他的猜想,然而他的直觉极少有出错的时候。   如果从大半年前开始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去推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瘟疫事件,祁白隐隐觉得这些事情都有一张网在暗中串联在一起,只是这张网……对方结得实在是太大,永无止境地,想将他们所有人都网杀在里面。   现在对方又重新盯上叶城了,实在是没有想出对方的意图在哪里,难道叶城是有什么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吗?   而且还是必须要得到的那种。   祁白禁不住陷入了深思,但是他并没有将想法告诉叶辞,现在还没有明确证据指出,对方真正的意图还没有浮出水面,所有的一切尚在迷雾之中。   现在说出来只会让她徒增烦恼而已。   两人乘坐着飞隼回去,俯瞰上空将叶城的夜景都收入眼中,叶辞看着底下这般繁华景象始终是放不开怀,头上也阵阵晕眩,极不舒服。   她更深地倚入祁白的怀里,本想好好睡一觉,却于此时看到不远处正有一条发光发亮的三途河,然而却没有看到来自轮回之境的鬼差。   突然在祁城里出现了三途河那是让人震惊的,三途河一般不在城里出现,只在城外没人的地方踽踽独行,哪有可能会在城里出现?   叶辞越想越心惊,睡意全无,回头看向祁白,“祁白,你看见了吗?三途河。”   “嗯,我看见了,我们现在就下去看看。”   祁白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异,不敢松懈,示意身后的祁家和叶家子弟在原地等他,他和叶辞先下去看看。   也不是一下子就俯冲下去,天知道三途河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原因,小心驶得万年船,祁白和叶辞指挥着飞隼小心翼翼地下去,想要观察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途河的确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并非是偶尔出现在这里,没有鬼差,却是有一个披着深蓝色斗篷的人蹲在三途河前,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看他的身形依稀是个男子。   祁白和叶辞屏住了呼吸,让飞隼飞到一个有所阻隔的地方静静地看他想要做一些什么事情。   那个人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不断地往三途河里倾倒,三途河里会发亮的都是灯笼虫,现在他倒了手里的东西进去之后,灯笼虫却是逐渐变得透明,继而完全消失在水里,三途河重回黑暗,再次回神的时候就连那条河都消失不见。   祁白和叶辞自然是感觉到不妥的,也来不及想那么多,趁着那人没有逃走的时候指挥着飞隼冲过去,想要抓到他揭开他的真面目!   然而那人的反应却是极快,看向他们飞过来的方向,也没有迎战,而是往河里一跳,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里其实是一个盲区,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周遭的情景,再加上灯笼虫消失了亮光,更加是看不清。   叶辞将“明珠”拿了出来照亮了周遭的位置,已然是看不见那条河去了哪里了,那个人更加是消失不见。   仿佛是非常神奇地,说不见就不见了?   也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祁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灯笼冲会突然消失不见的吗?三途河也不见了,刚刚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叶辞疑惑问道,问这话的时候还是环顾周遭一圈,看到地上有一个玻璃瓶,立即蹲下想要捡起来。   这里什么都没有,刚刚那个男子却在这里,而三途河也消失不见,这只能说明这个瓶子是那个男子留下的。   “阿辞,不要轻易去碰那东西。”祁白止住了她的动作提醒道。   “那我用布包着弄吧。”叶辞说着便从褡裢里拿出一块布来想要将那个玻璃瓶给包好。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搞不好这是导致叶城瘟疫的源头,只要将检查出里面有什么成分的话,或许他们就不需要那么被动了。   这个男子为什么会将东西遗留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出现得太突然了,他来不及收起来,只顾着逃走,所以就留下来了,但是无论怎样说,好歹是捡到一样可能会有些作用的东西,起码是有一些头绪了。   叶辞将东西仔细包好之后再和祁白检查了这里一圈,发现那条三途河是真的不见了,没有一点儿的蛛丝马迹。   这还真的是相当微妙的事情。   “祁白,刚刚我们看到的不可能是幻象吧?”叶辞已经有些不确定了。   “不可能,东西都捡到了,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祁白笃定道。   “那为什么……三途河会消失不见了的呢?”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仅仅是一个弹指瞬间,就不见了?   “对方可能是用了什么秘术将三途河藏起来了,又或者是三途河直接渗入到了地底里,什么痕迹都被一瞬间抹去。”祁白猜测道。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叶辞没想明白。   “阿辞,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先将东西拿回去让叶叔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祁白领着她再次回到飞隼的背上,和她一起离开,然后再和上空的祁家和叶家子弟汇合,再回去。   回到叶家之后也没有休息,而是将那个玻璃瓶拿给叶斟。   叶辞的语气非常凝重,“叶叔,你看看这东西,今晚我们看到了消失的三途河,有个男人添加了不知道东西进里面之后,灯笼虫便失去亮光,三途河也随即消失。”   “如此?”叶斟也将玻璃瓶给接过来,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一个空瓶子的,就算有一些剩余的,残留的量也不足以做标本用。   “我尽量分辨这是什么东西,有消息的话我会立即通知你们的。”叶斟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立即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很可能连载完今天我要停更半个月左右,等高考结束后才回来将结局发完。   我累了,撑太久了。 第478章 【已替换正文】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不情之请,本文150万字了,评论还是不足2000条,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在本文完结后……给我有个2000评论的结果?   鞠躬,谢谢大家啦。(虽然知道肯定又没多少人理会我的了~~   ·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好,那就麻烦你了, 叶叔。”   叶辞将东西顺利交到叶斟手上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三途河的事情越快搞清楚越好, 他们也能根据检测出来的结果去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这边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之后,她本想和祁白一同回房间休息的,苏跃和叶赋却是一同来了。   他们是为今天晚上叶城发生的事情而来的。   听了一下今晚叶辞所遇到的事情,语气有些凝重也有些释然, “希望尽快查出来就好了。”   “是呀。”叶辞也应了一声, 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和惆怅。   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吸纳着一切, 无法阻止。   “今晚我们过来这边是为了告诉你们,近期我会和叶赋一起去血雾森林看一看,天上星宿的位置有变,很有可能会影响虚无之境的形势。”   苏跃这次来找叶辞,其实也是有要事的, 在听完叶辞所说的事情之后,语气愈发凝重起来, 并非是说笑的。   “那会去多久?”叶辞问道,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忽略了,然而怎么样都无法发现的。   “不清楚,直至调查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回来。”苏跃每次出远门都会去一段时日, 叶辞对他这样的说法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只是这次好像有些诡异,心里也有些不安宁。   “那好吧,”她还是不太放心, 尤其是叶赋这次也会跟着去,只能看向叶赋,“小赋你第一次出远门,都做好准备了吗?”   “都做好了,有父亲在,没事儿的,姐姐不用担心。”叶赋笑着说道。   “待会儿我还是再检查一下你需要必带的东西吧。”苏跃在会护住叶赋是一回事,但是她身为姐姐去关心叶赋又是另外一回事,是以她想了想还是说道。   “好。”最寻常不过的一句话,还是听得叶赋微微红了眼睛,他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叶辞了。   叶辞并没有注意到他思绪的一瞬变化,只是淡淡叮嘱道。   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叶辞便和叶赋一起先离开了,雪见也跟在他们身侧。   雪见在叶赋身边跟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平时虽然不太找他玩儿,但还是和他熟悉的。   一人一狼一见面,那股子的熟悉感又涌上来了。   叶辞见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好,便打趣道:“要不这次雪见也跟着你一起去吧。”   叶赋心中一跳,眼眶又有些红了,他肤色白,看上去就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虽然和叶辞只差一岁的年龄。   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可是问完之后又想起苏跃严肃的面容,眼里似带着警告,还是黯淡下了眸光,“还是不需要了。”   “为什么?”叶辞这次终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立即问道。   须知道,叶赋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论如何,有雪见在旁边保障也会好一点儿的,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转眼就变成这样了?不到她不怀疑。   叶赋看着自家姐姐关心自己的面容,掀了掀唇硬挤出一个笑,“雪见可要保护你啊,万一姐姐怀了小宝宝怎么办?它可是要看着你啊。”   “什么小宝宝啊,叶赋你现在也会打趣姐姐了是吧?”叶辞敲他的脑袋,脸上表情一下子变得羞赧,双颊都红了。   “姐姐,姐夫私底下是怎样对你的,你能说几句给我听吗?”叶赋不躲不避,结结实实捱了叶辞一记,他姐姐向来疼惜他,敲在他头上的力度不大,他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主要是,现在不问的话,以后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问了,他必须要抓紧机会。   叶赋嫌屋里闷,两姐弟又是分别在即,在双腿完好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过叶城的全貌,叶家有个地方倒是可以看见,便和叶辞一起,想要到那里坐一坐。   “姐姐,要不我们去城楼那里聊一聊吧,叶城我没机会走个遍,上去城楼里观看一下全景还是也是可以的。”叶赋提议道。   “小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姐姐?”   叶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今晚自己的弟弟较平时好像有些不同,但是看着他唇边浅淡的笑,眼里的期待,又觉得没什么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多想了,所以才有这样的错觉。   她也不嫌时间晚,驾轻就熟地带他上了叶家的城楼,整个叶家最高的地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叶家的全貌,能看到头顶近在咫尺的星子。   “很美。”叶赋深深叹息,他自出生就病弱,常年坐在轮椅上,短短十几年间面对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无常生死,以为自己真的将什么都看透了,可是到这一刻,他还是有强烈的不舍。   只是这份不舍他只能埋藏在心里,谁都不能说。   因为,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了心里,即使多么不情愿,他都要去做。   这条命,是属于叶家的,不是他自己的。   “的确很美,”叶辞并排坐在他身边,任由夜风将衣带吹得飞扬,也叹息一声,收拾好心情,“不过我见过更美的。”   “更美的?在哪里见到的?”叶赋来了兴趣,他知道叶辞去了不少地方,每次回来都会捡些好玩的和他说,但是她说见过更美的,他倒是不知道了。   “在一个峡谷里见到的,是你姐夫带我去的,当时好像还拍了照片,不过是黑白照,估计还原不了当时美景的十分之一。”   叶辞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微放空,兀自沉浸在当天的美景里不能自拔,初升的霞光,不断变幻折射的七彩虹,还有会在水中滑翔的飞鱼……真实而朦胧,身后喝彩声不断,那是她人生中最为梦幻的时刻,没有之一。   “啊?还拍了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叶赋来了兴趣,能让祁白得到认同的定然是美到不能再美的美景,他也想开开眼界。   “现在不行。”叶辞想了想说道,因为那张照片……她自己看了也会害羞。   “为什么?姐姐你不想让我也看到美景是不是?”叶赋对她撒娇。   “不是……总之就不能被你看吧。”叶辞点了点他的额角,动作亲昵。   “那就让我看看吧。”叶赋继续哀求。   “下次等你回来之后,弟弟乖哈。”   ……   “阿辞,小赋,晚上吹风太久了可不好,聊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吧。”   两姐弟正打骂着,身后突然传来祁白的声音,叶赋一看祁白来了,立即脱离了叶辞的魔爪,看向祁白,“姐夫,你带姐姐去看了什么美景,还拍了照,但她藏着掖着不肯给我看!”   “嗯?美景?”祁白想了想,恍然,笑了笑道,“她不让你看,我给你看。”   “祁白!”叶辞有些恼了,“你别教坏小朋友。”   “没有。别紧张。”祁白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来递到叶赋面前,又让叶辞将明珠拿出来给他照明。   “……”   叶辞总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诡异,可还是架不住祁白和叶赋的热情,将明珠给了他们。   祁白所给叶赋的那套照片正是他们看到的峡谷美景所拍下的,叶辞想起那天祁白在不少祁家子弟面前做的出格举动,心中紧张,叶赋还小啊,她自己藏了一张照片每次看都觉得面红心跳的,让叶赋看到了这不更加难堪吗?   但是又无法阻止,她一直坐在旁边胆颤心惊地看着他们翻看,时不时又聊几句,叶赋的兴致很高,高到叶辞感到一丝丝的奇怪,但是具体哪里不妥她还是说不上来,今晚的叶赋都让她觉得很奇怪。   但是,无论如何,她的弟弟高兴就好。   ……可是。   总有些事情当时只觉得是寻常是兴之所至,然而等到后来,发现真相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都迟了。   那套照片里并没有他们亲吻的照片,叶辞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地观察着星象,可是头刚扭回来,叶赋惊呼的声音便传来,“姐姐姐夫你们!太!恩爱了!我天啊!”   叶辞心中一跳,立即转过头去看,果然看见那张两人亲吻的大尺度照片,正被叶赋捏在手里。   禁不住懊恼地瞪了祁白一眼,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就想去抢,“儿童不宜的照片,不能多看。”   “姐姐我十九了,你已经二十了。”叶赋捏着照片不肯放,指尖恋恋捏着,笑着道:“这张照片就留给我吧,长途奔波累了起码可以看一看啊。”   什么谬论!   “祁白!赶快要回来,不能给他。”叶辞的脸都要红透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喜欢就让他拿去吧,你不是还留着一张吗?”祁白问道。   “……那可不一样。”叶辞辩驳。   “一样的一样的,姐姐,你就别任性了,给我就好了啦。”叶赋在旁边附和道。   “嗷~~”   雪见趴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眼角都要出泪水了,无聊地看着这三个人之间的争抢,又继续趴着睡去了。   最后叶辞还是拗不过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让叶赋将照片给要去了。   “谢谢姐夫,谢谢姐姐。”叶赋拿到照片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很可能是他以后唯一的慰藉。   翌日,苏跃和叶赋一早便出发离开了,叶辞精神疲惫,早上差点起不来,但还是硬撑着起来去送他们父子俩离开。   谁都不知道这一去他们要去多久,而叶赋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叶辞心里始终不宁。   而叶赋早已经是被出行的兴奋代替了昨晚的不安和忐忑,上马之后,便挥着手和叶辞、祁白他们道别。   叶辞送走了他们之后才转身回去,祁白陪在她身边想要牵她的手,但是叶辞赌气似的躲开了他的触碰,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快步往前走。   “怎么生气了?嗯?”他假装不知,走到她身旁,侧着头问她。   “你太讨厌了。”叶辞依然自顾自地走着,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我怎么讨厌了?”祁白继续逗她。   “……你明知故问啊。”叶辞真是有些忍受不了,转头怒道:“照片怎么就给小赋了?还是那样子的照片。他还小啊,而且不适合。”   她本来是准备珍藏的,没有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毕竟是那样一段让人珍重的时光。   “他喜欢所以给他了,你不是还有一张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祁白其实知道她是为了这件事情而生气,但是就是喜欢逗她,看她佯怒的模样儿。   “那不一样啊!”叶辞觉得他怎样说都说不明白,还真是恼了,咬了咬唇不理会他直接离开他了。   祁白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本来想等她消气的,却是没有想到她在走到院子前面的时候,单薄的身形突然一晃,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阿辞!”   祁白真的被吓了一跳,及时扶住了她,再看她的时候已经发现她毫无知觉,不省人事了。   仰头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祁白压抑住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打横将她抱起,一直抱到叶斟所居住的院子里,找到了叶斟让他赶快诊治叶辞的病症。   他早应该让她先看看自己的身体,不要纵容她,让她任性,让她去忙碌别的事情,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祁白站在床边,看着她愈发苍白失去了血色的面容,心中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   他真的担心她……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到时候回天乏术……不,为什么要这么悲观,或许是别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从前尚未成家立室之前他并没有有像今天这么深的感受,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不止一个人了,他还有她,还有她的家族,以及他的家族。   可是,从家的方面来看的话,他就只有她而已,他不能失去她,一刻不能。   叶斟坐在床边凝重地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他不断搭她的脉,又检查她身上的各个器官,最后神色才逐渐松懈下来,可是看到祁白紧张的模样儿时又禁不住板起了脸,“你是怎样照顾她的?”   “……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祁白坐了下来,握紧她的手,语气酸涩。   “是出了状况,她肚子里多了个小人儿,平日又那么劳累,不出状况才怪了。”叶斟撇了撇嘴,总觉得将叶辞交给祁白十分不靠谱。   “你……叶叔,你刚刚在说什么?”祁白明显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模样儿较之他平时万事胸有成竹的表情有天渊之别。   “我说她肚子里多了个小人儿,你又没有留意,这怎么能行?”叶斟又重复了一遍,欣赏着祁白完全呆掉的模样儿,忽而有些解气。   “你的意思是……阿辞她有了小宝宝?”祁白不确定,又确认了一遍。   “是啊,都成亲了这么久了,如果没有刻意回避的话,是差不多时候了。”叶斟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祁白才25、6岁,大叶辞虽然好几岁,但是他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有小宝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那……母子平安吗?”祁白继续问道,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一点儿。   “当然,辞丫头的身体也是很不错的啊,就是最近太劳累了,而且太操心叶城的事情了,睡眠不足导致的吧,回头我开几副温和的补药给她,你亲自熬给他喝。”叶斟又接着吩咐道。   “好。”祁白一口答应下来,唇角已经泛起了笑意。   “辞丫头怀孕的事情暂时不要和别人说起,她的肚子才两个多月,等稳定下来再说。”叶斟接着又说道。   “好。”祁白略一思考便知道叶斟的顾虑,而且他刚刚是让他亲自熬药给她喝,也就是说非常担心叶城里的事情了。   祁白独自坐着想了一会儿,看着叶辞的脸容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想起这近几十年来五大家族的变迁,心里不知怎地,愈发不安起来。   “叶叔,虚无之境……其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祁白禁不住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斟心中微顿,但还是神色不动地说道。   “百年之前五大家族的子嗣是非常兴旺的,起码是无灾无病,这或许是这个世界给予我们的一项特权,毕竟我们死了之后是不入轮回的,也就是说和现世脱离开来,这其实是不符合轮回法则,不符合天道的。”   “是以,让我们长命百岁,家族繁荣也是非常应该的事情。可是近百年来,五大家族子嗣逐渐稀少,发展到我们现在,出生的孩子不是病就是死,甚至是不惜和游荡的罪恶者做下交易,让他带自己的孩子去现世……而崔家现在更加是无后,崔东徽是他们唯一的直系继承人,可是说不在就不在了,他的谜团,到现在还没有解开。”   “从这么多事情来看来,我们应该要如何应对?又或者是,已经是无法应对了?”   祁白说到最后紧紧盯着叶斟,希望真的能借这个机会和他商讨。   有些事情不是说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现在不解决,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不愿意看到叶辞,看到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又要遭受一次像是苏家那样的痛苦。   苏家为了让苏途活命,而不惜牺牲了家族的荣誉,甚至是别的更多的东西去和罪恶做交易,他知道他们已经是到了最后的地步了,他们没有办法去拒绝,只能继续前行。   就算其余四大家族明明知道苏家做错了,但是站在为人父母的立场,真的没有资格怪责他们,或许现世的医疗设施真的比虚无之境里的好太多,是以他们不得不去冒险。   “虚无之境……已经存在一千多年了,这里有合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有很多人只看到不合理的一面,而忽略了合理的一面,从而想要用自己认为对的方法去重塑这里世界。然而,天道有时候不是那么容易被重塑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迎难而上,解决当前的迫切问题。”   叶斟没有逃避祁白这次提出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说法,只是也是说得太宽泛了。   而他所说的解决当前迫切的问题,那便是叶城发生瘟疫的事情。   这个事件一天不解决,叶城都不得安生。   “阿辞……她会平安的吧?”祁白还是非常没有信心地问道。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软肋,而他的软肋是她。   “嘻,不要问这个问题,问了也是徒劳,好好照顾她,不要再让她太劳累了。这几天让她卧床休息,不要再奔波了。”叶斟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了,而是回身在桌子上写起药方来。   “叶叔,叶城的瘟疫什么时候会有进展?”祁白自然知道有些事情越快解决越好,是以才问他。   “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有结果。”叶斟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说这件事情会是何人所为?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绝对是蓄意而为的。”   在得知水源有问题之后,他们又再次彻查了一遍叶城的水源,但是并没有查出有问题的水流。   而最诡异的是,当时三途河明明就在他们眼前,忽而就消失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那般。   虽然说三途河可以自由移动,好像移动绿洲那般,但是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就渗入地底吧。   而且随之消失的也有三途河里的灯笼虫。   那个人加进去的东西……难道是什么能够使三途河在短期内发生异变的?   祁白心里其实琢磨了很久,也和叶辞讨论了不少次,觉得最有可能的也是这一个猜测了。   “你说的原因也有可能。”叶斟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某个会空间转移的人直接将三途河给移到别的地方去?”   “空间转移?”祁白心中一突,神色依然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苏家有嫌疑?”   毕竟苏家擅长空间转移,他们的异能就是这个。   但是祁白没有搞明白苏家盯上叶家是因为什么,苏家什么都不缺,也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和利益冲突,按理来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才是的。   “你找人盯着他们,尤其是苏家和谢家,”叶斟提醒他,“你不要被以前的规则和那一套蒙住了眼,你都会说了近百年来时代变迁已经很厉害了,他们生出什么异心也不是奇怪的事情。现在他们不是已经明确表示各自为政,不再群策群力,为虚无之境做出贡献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我明白。”祁白被他这般一说,神色禁不住一凛,赫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狭隘以及天真,并没有根据实际的形势去分析,遮蔽了自己的双眼。   而现如今通过叶斟一提醒,他已然知道自己要怎样做了。   有些事情的确要防范于未然啊。   “祁小子,不要那么担心,你的能力不弱,辞丫头也不是懦弱之人,虚无之境的存在是必要的,任何人都无法将它灭掉。”叶斟又提醒了一句。   “是,的确是,叶叔说的是。”祁白点头,是真的表示赞同。   “好了,再说废话也没有用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实际行动。”叶斟盯紧他的眼睛说道。   “回去之后我会详细计划一下怎样做的了。”祁白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抱起叶辞,带她回他们居住的院子里。   叶辞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醒来的时候还闻到一鼻子的药香,雪见和雪魄都在她身边,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啊,而祁白又不在她身边,便想下床去找他,没想到她刚想穿衣下床,他便捧了一碗药进来了。   看他的模样儿好像既严肃,又有些小期待?   两人对望一瞬,叶辞坐在床边,晃了晃光裸的脚丫,身后是透明的幔帐以及微微凌乱的被褥,她的头发又长了,没有打辫子,逶逶迤迤铺到了床上,脸上一点儿澄澈似是未谙世事的笑意在唇边漾开,“怎么了啦?”   “没怎么。”   祁白忽而心生感慨,她还年轻,今年才二十,和他成婚还不足一年,便怀了身孕,总感觉……太早了。   他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的,可是现在孩子来了,他不能不要。   只是,她还只是孩子啊,在他眼前始终是孩子啊。   是心肝宝贝,也是小孩儿。   心中思绪转了几转,他端着那碗还热腾腾的药到了她跟前,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睡得还好吗?”   “还行吧。”叶辞点了点头,实话实说。   “等药摊凉了再喝吧。”祁白没有提叶斟的诊断结果,而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叶辞又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他没有继续出声的意思,只能握了握他的手,“喂,我怎么突然晕倒了?”   “嗯?这里有人叫‘喂’吗?”祁白玩她的手指,倏尔抬头笑着逗她。   “……那祁白,我怎么突然晕倒了。”叶辞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也顾不得和他斗嘴,从善如流地改口。   “你天天叫我全名,突出不了我的重要性和特别,我不想告诉你了。”祁白又转了话锋,继续逗她。   “那要叫什么啊?”叶辞气得都想甩掉他的手了,然而却是被他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你知道的。”祁白突然暧昧道,圈住她的腰靠近她耳边呵出一口热气。   “……我不知道。”叶辞扭了头,又想拍掉他的手,“你不说的话,我去找叶叔。”   反正他肯定是让叶叔查看她的身体状况的。   “真要去找叶叔吗?”祁白低头亲她的耳廓,呢喃道,“以前不是叫得很顺口的吗,怎么到了白天……完全换了另外一个人了?”   “我没有!”叶辞被他亲得痒,想要推开他,但是他搂得自己更紧了,细碎的吻落下来,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只能被动迎合。   唇舌纠缠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桌子上的药都已经失去了热气,祁白才停下了动作,大手移到她还十分平坦的肚子上,贴着她的下唇对她说道:“阿辞,你有宝宝了。”   声音很轻,像是呓语,又像是情人之间的情话,让叶辞惊了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头看向祁白,眸子浸满了水,“祁白,你说真的?”   “两个多月了。”祁白接着道,又搂紧了她,亲她的发顶,“阿辞,真舍不得你这么早就有宝宝了。”   叶辞听着他略微惆怅的语气,颇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才说这个不是太迟了吗?谁平时不加节制的,现在可好,搞出人命来了。”   “你做好了准备吗?”他的手又放到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   “还没有。”叶辞摇头,实话实说,“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上去了。”   “那……小孩还留下来吗?”祁白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想要?”叶辞侧头问他,眼里也同样有试探。   “我尊重你的意见。”祁白说道,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喂,你这个人真的是很狡猾的啊,”叶辞禁不住打他,“哪有你将难题留给我的?”   “我是觉得你还太小了,肩负不起养育一个小孩的重任。”更何况,现在虚无之境正值多事之秋,他也不能每天陪在她身边,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只是后面一点他没有对她说,怕她担心。   “祁白,你今年多大了?”叶辞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二十五了。”祁白答道。   “那便是了,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要小孩了。”叶辞说道,有打趣的成分在里面。   “……”祁白盯着她看了一瞬,轻轻弹了弹她的额角,“好啊,现在会打趣我了。”   “我是实话实说啊。”叶辞侧开了身子,避开他的魔爪。   “阿辞,谢谢你。”他又重新将她搂入怀里,将脸埋入她的颈窝里,深深呼吸她身上的气息。   叶斟给叶辞准备的药并不好喝,祁白担心叶城的水质已经全然被污染,用了雪魄水给她熬制,但是这药虽然不苦,可是味道却是十分奇怪,让叶辞喝了几遍还是没能喝下去。   祁白看着她强迫自己也还是要喝下去的痛苦模样儿,禁不住夺过她的药,“先吃饭吧,吃完再喝。”   “祁白,你不要惯着我,我能喝完的。”叶辞拿着药碗的手不放,还是强迫自己将药喝完。   喝完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好像更加精神了。   祁白看着她的模样儿好一会儿,才递给她一颗蜜饯,心里有一种不知道怎样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能无怨无悔为你生儿育女的又有多少?只有她一个而已。   而他也只要她一个。   ……   接下来的日子不算特别平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斟给她的药有催眠的成分在,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变得十分嗜睡,祁白在想,这大概是叶斟要让她有充分的休息时间,所以才这样做。   叶辞每天都处于一种昏睡的状态,什么事都不能思考,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每天睡饱了吃,吃饱了又睡,一下子面色红润了很多。   她有些埋怨叶斟给她开这样的药,害她什么都做不了。   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之后,她终于得以解放了,肚子也有些凸出来了,算算时日有三个多月了,时间过得真是特别快啊。   而在这段时日里,叶城的瘟疫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那次他们捡起的那个玻璃瓶给了叶斟研究,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了,问题的确是出在水源上,对方是怎样下毒的,大概就如祁白和叶斟上次推断的那边,利用三途河逐渐渗透进水源里,再致使人们生病。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暂时还没有头绪。   既然知道了瘟疫的源头,又拿到了部分致使瘟疫的药物,接下来的事情相对变得简单,起码叶斟研究出了一些止住瘟疫的方法,让疫情得到了控制。   叶城,终于不再处在高压下 。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入夜,凉风阵阵,星子繁多,叶辞在房间了呆了十多天也终于呆腻了,晚饭过后便让祁白载她去巡城,还是用的飞隼,赤火依然被他打进了冷宫,也实在是可怜。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赤火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刻出来了,一切以叶辞的安危为重。   祁白怕她着凉,给她准备了厚实的披肩,铺到她的肚子上,也从身后搂紧她,不让她有任何生病的机会。   叶城再次恢复了生机,夜景一如既往漂亮。   叶辞看着脚底的美景,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问道:“祁白,你觉得我们的孩子是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祁白几乎想也不想便答道。   “……你怎么这么笃定?万一是儿子呢?”   “不可能。”   “你要把天给聊死了。”叶辞噘了噘嘴道。   祁白笑了一声,捏她的鼻子,“这是叶家千百年来的规则,叶家长女成婚后第一胎诞下的只能是女儿而不可能是儿子。”   “我知道啊……”叶辞有些惆怅,或者是所有处于孕期的女子都或多或少会多愁善感,“还有这么长时间,唉,真是煎熬。”   “明天我要回祁城一趟,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寄信。”祁白叮嘱道,他是迫不得已要离开。   本来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他和叶辞成婚之后会久居叶城,暂缓处理祁城的事情,因为有祁野在,长子继承祁城城主的位置的话,他在不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现在祁野已经离开了这里了,他不得不肩负起管理祁城的重任。   每天都有文书在两城之间来往,而他这次回去也是要看看祁城的情况如何,不要给别人有机可乘。   那晚那个凭空出现在三途河下毒的男人已经找不到了,叶斟认为是苏家搞的鬼,毕竟能隔空将物体转移的人只存在在苏家,其他人他还没有在虚无之境里遇见。   可是祁白在此之后让祁家子弟去盯紧苏家的人,可是并没有看到他们有异动,海枯源仍旧由苏家和谢家的人进行整治,苏楚还是没有找回来,那晚那个下毒的人他有想过是苏楚搞的鬼,然而那个人在那晚之后像是凭空消失那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他。   现在镜城的形势真的变得很微妙,原本大喇嘛离开了之后镜城应该会平静下来才是的,然而并非如此。   镜城看起来很平静,可又有谁知道这平静之下的巨浪已经拍打到哪里了?   自从大喇嘛消失了之后,他始终觉得心绪不宁,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惊涛巨浪等着他们。   而现在,各大家族的动向他还是要随时把握在手里,以便掌握第一手资料。 第479章 【已替换正文】   ·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祁白之所以这么重视这些动态和资料,主要是觉得虚无之境或者是说镜城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不能再出太大的意外了。   因为, 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敌方为什么一直针对虚无之境他根本猜不出来。   一直以来虚无之境里五大家族都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哪个家族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怪事也会让其余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以他才让人注意各国动向,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去这样的事情。   幸而现在各城之间的动向还是正常的, 并没有过多的出格之处, 祁白也稍微安心下来。   现在叶辞怀有宝宝了,他想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而不是去理会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然而现下,他所能做出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了,本来不想惊醒叶辞的,但是叶辞敏感,很快也醒来了, 坐起来看着他,“要出发了?”   少女睡眼惺忪, 肚子也已经微微隆起, 她双颊红润,眸子浸水,看上去有股子憨态, 少了清醒时的冷丽和强势,始终是惹人怜爱的。   祁白心中忽而柔情泛起,又坐到床边, 揉她的脑袋,将她轻轻按到自己的怀里,顺她的头发,“不多睡一会儿?”   “你不是要出发了吗?睡不着。”叶辞也回搂他的腰,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没安全感。   “过几天就会回来的,哪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祁白感觉到她心绪有些不太平静,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总之就是不舍得。”她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娇,“祁白,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你确定你这是真话?”   祁白颇有些哭笑不得,从前想要从她口里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现在他却是轻而易举地听到了。   然而现在的局势根本容不得他们任性。即使现在比较平静,没什么大事发生。   “我说的是真话或是假话又怎么样?你就不会哄哄我高兴吗?”叶辞有些不乐意,扭了头不去看他了。   “等等宝宝出生了,大概就不会那么奔波了。现在,先忍一下。”祁白又将她搂了回来,大掌下移,移到她的肚子上,轻柔地抚摸了几下,对着那个还没成形的小生命说道:“宝宝你要乖乖的,不要欺负妈妈,要保护她啊。”   “喂,她还这么小哪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叶辞被他说得更加羞赧了,明明刚刚撒娇得特别起劲。   “肯定能听得懂的。因为她和你一样聪明啊。”祁白说着便低头亲她,亲了不知道多久才放开了她。   “我走了,外面冷,不要送我了。”祁白摸了摸她的脸颊便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离开了。   叶辞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也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爸爸要出发了,想念他吗?”   ……   日子就这般如流水般过去,叶城的疫情得到了控制,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崔家那边却又是出现了意外,发生了与叶城之前差不多的瘟疫。   可是这次瘟疫的源头却不是在水里,而是在别的地方。   崔家自崔东徽不在了之后,整个崔家算是后继无人了,直系弟子之中只有崔东徽一个能担得起大旗的,其他的人能力都没有崔东徽厉害。   现在崔家也出了事了,迫于无奈之际,只能请叶家的人去帮忙,叶辞那时候怀孕已经有了五个月了,肚子说大不大,她身体本来就很不错,所以并没有一般孕妇那般的步履蹒跚,又因为衣着搭配得宜,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可能怀的是女孩,她的皮肤也变得水润水润的,每次沐浴过后祁白看见她总会心猿意马。   又一晚,祁白回到叶家,两人都沐浴了,并排躺在大床上,祁白帮叶辞按摩,虽然她怀孕之后还是瘦,但是脚和手臂已经是不约而同出现轻微水肿了,必须要好好按摩一下才能缓解。   “最近祁城应该还好?没什么大事发生吧?”叶辞安然接受着他的侍候,靠在床头问他。   “还算正常,没什么大事发生。”   “那就好,”叶辞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说到崔家的事情,“崔家那边也发生了大事,也有疫情发生。他们今天向叶家求助,叶叔已经派了人过去了,希望能尽快解决吧。”   “我明天有空,也去崔家看一看吧。”祁白想了想之后便说道。   “好。”叶辞点头,想起崔东徽惨死时的情景,微微心痛,也觉得当时的情景过于刺眼,“我总觉得……事情还远远没有完结,现在的平静很可能只是对方最后的准备。”   “崔东徽……死得很莫名其妙,你说他如果真的背叛了我们,怎么会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我?或者说我们?他被熔岩给糊住,遗体还在原地……无法消失也无法离开。”   崔东徽的死一直梗在她心中,她不说不代表她不介意不去怀疑,现在叶城和崔城接二连三出了事情,而苏家和谢家一直游离在外,事不关己,也没有看他们有什么动向。   并非说是一定要各个城都出事才好,就只是……除却苏家和谢家之外,其他的三大家族好像都被针对而已。   这样的感觉很不妙,叶辞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祁白不在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睡也会做噩梦,梦境自然是非常之糟糕的,糟糕到她不想再去回忆。   现在最糟糕的情况也便是……另外两大家族真的背叛了他们,搞出了这么多事情出来,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无法明确去猜测对方的真实意图。   叶辞想得太多了,浅叹一口气,有些乏了。   “现在什么都不好说,崔东徽的事情,苏家的事情……”祁白也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叶辞说道:“不要多想,安心养胎,万大事有我。”   “嗯……好。”   两人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般平静下去的时候,祁城却是发生了大事了。   毫无预兆地,来势汹汹。   那天祁白刚从崔家回来,本想和叶斟一起商讨一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突然收到祁家子弟传来的信息,祁城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状况。   祁白这回是连叶辞都来不及见一面便离开了。   而好像是巧合那般,祁白这边一离开,叶家这边也出了事情。   叶辞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但每天都要处理不少事务,平日里好歹还是平静的。   可是这一天却是有叶家的人从血雾森林里回来,那人浑身血污,眼睛少了一只,左臂断了,也只是随便用布条止住了血,他只有一个人回来,死赶硬赶要看到叶辞,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她说明。   叶斟阻拦了他,让他直接对自己说,然而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死不情愿,硬是憋住一口气要等叶辞来。   叶斟无奈,知道血雾森林那边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只能将叶辞请出来,坐在主座上,等男子说明情况。   男子名叫叶皓,一直紧绷着一张已经辨不清神色的脸,看到叶辞的时候这张严肃的脸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崩溃,大哭起来,“大小姐!终于见到你了!老爷和二少爷都遇到了危险啊!血雾森林里的亡灵异兽突然作乱,攻击了我们,老爷二少爷都下落不明,二少爷在和属下分别的时候只来得及扯下他脖颈一直佩戴着的玉蝉给属下,让属下带回来给大小姐,让你勿念。”   他说着便颤巍巍地将怀里保存完好的玉蝉给拿出来递到叶辞手上,眼泪还是忍不住“唰唰唰”地流下来。   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即使太过惨烈还在他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放。   叶皓跟着叶赋有不少时间了,这次和他一起出任务却是没能保住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心里的情绪全然崩溃,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赶不回来告诉叶辞了,但他最后咬牙坚持住回来了。   只是,这样的结局实在是不如人意。   “叶皓,你说得清楚一点儿……我爸爸和小赋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了这样难受且生不如死的模样儿,叶辞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手里攥着的玉蝉还带有叶皓身上的余温,现在不是盲目伤心的时候,她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出发前血雾森林那边是出了事的,本来以为发生了小事很快可以解决,然而我们在深入进去的时候却是被不知名的异兽攻击了,老爷和二少爷被异兽拖至森林深处,生死未卜。我们进去寻找了很多天,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回来,二少爷在失踪之前就将玉佩放到我手上,叮嘱我一定要回来告诉你这件事情……”   叶皓断断续续地将话给说完,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叶辞愈发觉得手里的玉佩烫手。   她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让人带他下去休息,给他治病疗伤。   叶斟十分担心她,叶皓带回来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而现在的情况相当于苏跃和叶赋一同失踪,叶家的两大支柱没有了,叶辞又能怎样想?   “辞丫头,不要太担心,我们现在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再派人去探查一下看看怎么样再做决定吧。”   叶斟生怕叶辞冲动和担心过度,自己就要去血雾森林一探究竟,所以并没有跟着叶皓离开,而是留下来开导她。   “叶叔,我没事的,我再派人去看看吧。”叶辞硬是扯出一个笑,可其实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再拖延时间无异于缩短他们活命的时间,血雾森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再派人去探听回来再做商量可以解决的了。   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   她必须要马上出发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冷静下来沉思片刻,叶辞还是决定立即动身去血雾森林一探究竟,她不能等了,她担心会再发生什么让她后悔终身的事情。   “辞丫头,你现在怀孕已经五个多月了,哪能再这样折腾?你不要去了,叶叔替你去。”叶斟知道劝服不了她,只能这样说道。   “叶叔,我觉得你还是留守叶城会好一点儿,叶城瘟疫的事情还没有完,保不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对方会继续在叶城搞事情,到时候我无法应付过来。”   叶辞说出自己的顾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她的父亲和弟弟都在血雾森林里失踪,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够冷眼旁观。   叶斟看着她脸上坚定的神情,已经知道无法劝阻了。   然而即便叶辞心意已决,叶斟还是不敢大意,立即休书一封让祁白给知道这件事情,他本想让叶辞再迟点离开,也不差那么一点儿的时间了,但是叶辞已经让人准备好飞隼,她立即出发。   “阿辞,你等等,我已经派人送信给祁白了,你不要急着去。”   叶斟叫住了她,怎么样都不想她只身犯险。   “叶叔,你不要太紧张了,没事儿的。”叶辞并不打算等祁白回来了,祁城那边也出了事情,祁白根本分身乏术。   她让叶斟安心,再三保证不会去冒险,随后便上了飞隼,直接出发了。   她心里清楚的是,这一次,很可能是所有事情终结的开始。   无论危险与否,她都必须去一趟。   叶斟拿她没有办法,偏偏又有人进来禀报说叶城疑似出现了新的状况,叶斟无法,只能目送叶辞上了飞隼,便叮嘱一同跟去的叶嘉要时时刻刻护住叶辞,不能让她发生任何意外。   此次血雾森林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苏跃这十几年来常常出入血雾森林都消失不见,叶辞对那里并不特别熟悉,贸然前往,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叶斟百般担忧,到了最后只能对她说道:“一遇到什么不妥千万不要以身犯险,祁小子和我会随后赶到,万大事有我们,你千万不要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叶斟还是非常不放心,不断嘱咐道,叶辞心中感动,但与此同时又十分酸涩,失踪的都是她的家人,哪会舒服到哪里?   万般不舍地别离之后,她便前往血雾森林了,与此同时,将近一天之后,叶斟所写的信才到了祁白手中。   祁城现在的情况也十分不妙,祁白并没有想到祁城的情况这么糟糕。   祁城的主要河道不知何时涌出了大量浑身长了白色霉毛的妖物出来,这妖物体型不算大,长得细长细长的,有人的小臂那么粗。   这种妖物看着像尸鳖,但是又不完全像,祁白之前所看见过的尸鳖是黑色的,而且体型比现在所看到的大上不少,那种妖物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所造成的破坏难以预料。   祁白深受黑色尸鳖其害,自然是知道尸鳖的厉害,当时看到白色尸鳖出现的时候,也不管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立即疏散祁城的百姓。   然而已经迟了,这些白色尸鳖都是出现在主要河道里,不少人喝过河道里的水,就连他也不能幸免,喝过。   这些白色尸鳖无疑是致命的,比当初叶城里的瘟疫还要来势汹汹,根本就制止不住,不给他们任何缓冲的能力!   “二公子,东北河道已经被攻破了!现在应该要怎样做?”一名祁家子弟前来禀报道,神色匆匆。   “立即集结一部分朱雀军去剿灭这些尸鳖,不留活口!”祁白干脆利落地下命令。   “是,我知道了!”然而那名祁家子弟还没有离去,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的弟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有谁能救救他?!有谁可以救一下他!”   哭泣声、惊呼声不断传来,祁白拨开人群前往查看,却是看见有无数白色尸鳖从一具男性“尸体”里破茧而出,纷纷冲向空中。   这是十分难以想象的事情,没有人能想到的是那具尸体在死了之后还成为了尸鳖孵化的温床,不断孵化出新的尸鳖出来。   而这些尸鳖却是会飞,也有些体型大的直接钻进了沙土中,倏尔出没攻击活着的人。   被咬中的人都倒地不起,严重的当场死亡。   混乱之中不知道谁燃起了火,大火开始蔓延整座祁城,逐渐将这座沙漠绿洲之城烧成了火海。   祁白就是在这种分身乏术的情况之下收到叶斟给他寄来的信的。   已然是来不及思考苏跃和叶赋为什么会失踪了,得知叶辞只身一人去了血雾森林寻找他们,顿时又怒又急,这边祁城的事情他无法处理好,那边又发生了大事,两边都是他的责任,叶辞是他不能辜负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该要怎样抉择?   祁白心中暗叹,看着已经成为了火海的祁城,拄下了鱼肠剑,眼中火光闪动,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到了最后,他抿紧了唇,转身对送信的叶家子弟说道:“你先回去,我迟点去找她。”   “姑爷……”这名叶家子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满脸疲色,看到祁城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在家族责任和爱人面前……孰重孰轻,谁都能猜出来吧。   他看着祁白依然挺得笔直但是异常无奈的身影,一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说出口啊。   “阿辞……出发多久了,有谁跟在她身边?”祁白在安排了一波新的祁家子弟去往新一轮的救援现场后,才继续问道。   “昨天大小姐一出发我就来了,姑爷……祁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像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哭声惨叫声还有尖叫声,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妖物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以人力根本就无法抵挡。   蚍蜉撼大树,祁城危矣。   然而再艰难的战争,也需要继续进行下去,未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果呢。   “至迟半天之后,我会出发去往血雾森林,阿辞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她冒险的。”祁白没有多话,看着眼前飞扬的尘土和横飞的血肉,没有再回头,而是再次掣剑投身于战场里。   那名叶家子弟看着他猎猎飞扬在空中的披风,忽而觉得过于壮烈,也是觉得他们的姑爷太过辛苦了,两座城池都需要他支撑着,虽然也有有能力的人给他指挥调用,然而他肩上的责任仍然重大。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他也抹了抹脸上的尘土,抽出身上的宝剑跟在祁白后面帮他一起作战斩敌了。   ……   这场战争一直打了两天才堪堪息战,祁白花了极大的代价赢了这场战争,可以称得上惨胜。   在料理好了祁城的事情之后,他又马上动身去往血雾森林寻找叶辞,然而再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她坐在飞隼上救了苏跃回来,然而叶赋依然是不知所踪。   祁白在看到她平安没事的那一刻心中才安定了下来,跳到她的飞隼上与她汇合,搂紧她的肩膀吻她的发顶,“阿辞。”   “祁白。”叶辞没想到祁白会来,这一趟血雾森林之旅有惊无险,她于森林深处找到了昏迷已久的苏跃,并将他带了回来,然而叶赋的身影却是怎么样都没有找到。   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然而仍旧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祁白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他觉得再大的事情还是比不上她平安。   回去叶家将苏跃安置好之后,叶辞才回到房间里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她在血雾森林这么多天除了浅寐压根不敢进入深层睡眠,害怕出什么事情。   然而她这一觉也睡得十分不安稳,不断地发着噩梦,说着呓语,眉头紧皱满身是汗,让人心痛。   叫不醒她。   叶斟也过来给叶辞把了脉象,发现她除了劳累过度之外并无大碍,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可避免会谈到苏跃和叶赋的事情。   “阿跃他没什么大碍,虽然身上也有伤,但是好好养一下伤就会没事了。”   “小赋是真的找不到了吗?”祁白还是不想相信。   “血雾森林比想象中还要骇人,还要危机四伏,那里相当于殉葬场,各种妖物的殉葬场,而且之前也是叶城的祭坛。叶家的城主,在临消失之前总会去往这里,是以那里的阴气是特别重的。”   “而且也很有可能有法力的禁制。进了血雾森林之后谁都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阿跃之前并不是进入血雾森林内围,所以相对来说他是安全的。”   然而这一次却是完全出乎他们的想象之外,前往血雾森林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幸存者极少。   “血雾森林的事情会不会和近期发生的事情有关?叶城、霍城、祁城相继出事,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总觉得对头的阴谋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每次他们弄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祁白说道。   “祁城的情况已经控制下来了吧?等辞丫头睡醒之后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叶斟斟酌道:“雪魄的水一直有辟邪的作用,既然河道被污染,还有异物出现,让雪魄下水看一看可能会好一点儿。”   事实上,叶城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也是让雪魄下水探查,现在叶城基本恢复了正常。   既然祁城和霍城都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是不是也可以让雪魄看一看?   “叶叔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祁白点头,也是极其疲惫,他看着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半点亮光的天空,深叹一口气,“多事之秋啊。”   “虚无之境大概是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了,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发生一次大变,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叶斟也站在他身边暗叹了一口气。   叶辞将苏跃救回来之后,睡了好几天才醒来。然而苏跃却是没有醒来。   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沉睡着,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他身上的伤都已经医治好了,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叶斟也说不出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只能用药物吊着他的命。   自从那场灾难之后,叶城、祁城、霍城的百姓都以为会有后续,会有更大的灾难来袭,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并没有。   对方似乎是按兵不动,又或者是之前的一切只是一时兴起,玩闹过后认为已经够了,不想再浪费精力攻击他们了。   无论对方怎么样想,都让三城的百姓缓下一口气来。   叶辞也留在叶城安心养胎了,她并没有再提叶赋的事情,虽然叶斟和祁白私底下已经派了不少人再去探听他的下落。   祁白仍旧在两城之间奔波,看着叶辞的肚子越来越大,心中感慨,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了。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常常是匆匆而聚,又匆匆分别,叶辞也不闹别扭,只是格外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   他们相处的时候就像平常夫妻那样,会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去散步,也会一起去看日落日出,日子过得平凡却分外有意义。   叶辞临近生产的时候,晚上常常睡不着觉,有一次凌晨四点就醒来了,想要去看日出。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去看过了。   祁白虽然担心她会着凉,但还是二话不说,扶她起来为她穿好衣服带她去整个叶城最漂亮看日出的地方带她看。   叶辞的精神十分好,如若不是肚子太大了,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孕妇。   今天天公作美,他们看到了极其漂亮的日出,叶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那轮初升的太阳,忽而转头问祁白,“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祁白心生警惕。   “这几天突然看到了一本书,上面有这样的问题。”叶辞说道,粉面含腮,柔和的橘色光芒覆上她的颊边,迷离变幻。   “如果你真有一天不在了,我会跟着你一起去的。”祁白握紧她的手,丝毫没有犹豫。   “那我们的女儿该怎么办?如果你跟着我一起走的话。”叶辞笑了笑,眼神执拗。   “所以你就不要走了啊。”祁白将话题兜回来。   “叹气,祁白,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很累啊。肚子很重。”叶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将脸颊在祁白胸膛上蹭了蹭。   “快了,不是就在最近吗?耐心等等,这几天我都陪着你先不回去了。”祁白抚她的背,安慰她。   “好。”叶辞没有再问了,而是静静地窝在他怀中看愈发瑰丽的日出。   ……   叶辞生产是在晚上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候,因是早有准备,也不算手忙脚乱,祁白一直在房间外面等候着,不停地踱着步,就算叶辞平时表现得多坚强,在生产的时候还是像寻常女子那般有痛有泪,他恨不得替她承受下全部的痛苦。   生产足足进行了数个小时,一声婴儿啼哭破空而出,然而祁白并没有松下一口气,他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抱着一个肥肥白白的女婴出来给祁白看,叶辞的奶奶也来了,进去看过叶辞之后便出来告诉祁白叶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祁白看着怀里健康的女婴,不知怎地,总觉得心神不宁,他带着这股子奇怪的不安进去房间看了叶辞,看到她睡得安稳这才微松一口气。   或许吧,自己的确是杞人忧天了。   叶家增添了一个小孩之后,欢乐逐渐多了起来,叶辞的奶奶也过上了弄孙为乐的生活,时常去照顾自己的孙女。   祁白当初的那股子莫名的不安也逐渐消失,叶、祁、霍三城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再来捣乱,也没有出现那些奇怪的异兽。   仿佛之前出现的一切异象像是一场梦。   这一天又是一个平凡的午后。祁白要提早回祁城去处理一些事务,失踪已久的苏楚好像有消息了,但是不知道消息真假,是以他必须要回去确认一趟。   这一个午后真的是像平时那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却是改变了所有人以后全部的轨迹。   隐藏在暗处那么久的阴谋终于要浮上水面了,等待他们的是灭顶之灾。   叶辞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她送走了祁白之后,便去苏跃的房间里看了苏跃一眼。   久未苏醒的苏跃却是不知道于何时醒来了,并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事到如今,叶辞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了,只是说道:“母亲的确切位置我已经找到了,相信苏楚他们也能够找到,我能想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颠覆这一整座城,而你苦苦维持这座城又是为了什么……我都知道,但是,小赋是无辜的,叶城的百姓也是无辜的,我所希望的是,这样龌龊的事情终止在我身上。”   “父亲,你能答应我吗?”   叶辞说至最后,轻声问道。   苏跃自她说出第一个字之后就没有再看向她了,他低垂眉睫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到头来,他还是要做一个牺牲女儿的不及格父亲。   “阿辞,父亲答应你。”直至最后,他仍然没有看向她,只是低声说出这几个字。   这句简单的话里藏着的深深自责和无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了。   “到最后,我只想再确认一遍,苏楚不会对我女儿有什么不轨企图吧?他所想对付的只是血雾森林而已。”若说叶辞有什么要留恋的,这个世界她都留恋。   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她的子民都在这里。   只是,以后她换一种形式继续存在而已。   “他的目标只有血雾森林,绝对不会伤害到囡囡的,你放心吧。”苏跃再三保证。   “好。父亲,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叶辞没有再说话了,转身出了门,刚一踏出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奶奶抱着她的小女儿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她。   “奶奶,你怎么来了?”叶辞笑道,神色正常。   “辞丫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啊。”奶奶说道。   叶辞唇边的笑容怔了怔,随即继续笑道,“奶奶,无法回头了。拜托你,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将囡囡照顾好。我走了。”   “辞丫头!”奶奶虽然知道她会如此决绝,但还是禁不住说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不要忘记还有很多人在原地等你……”   她年纪已经大了,说不出太多煽情的话,只能说的也只有这些话。   “好,我知道了。”叶辞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道。   每个人生来的职责……都是固定的,无论你之前的生活有多么波澜壮阔,但是该来的事情,该承担的责任,一样不少。   叶辞很清楚,但是她并非是认命。   也并非是向命运屈服。   就只是……只能遵循本心而行了。   她带着一大批玄武军来到血雾森林的时候,失踪已久的苏楚已经到了,他手底下也有一大批异物,叶辞对这些异物的面孔再熟悉不过,之前莫名出现在虚无之境的尸鳖、血蜂、恶灵等都大量出现在苏楚身后。   苏楚有转换空间的能力,他将他的异兽全都养在自己的空间里,密匝匝的一大片蠢蠢欲动,看得人恶心。   “阿辞,真的敢一个人来?”苏楚看到叶辞自己一个人来并不诧异,仍然笑着对她说道。   “苏楚,无论以前的前因后果如何,也不论今天鹿死谁手,总之,做个了结吧。”叶辞叹气道。   “好。”苏楚也不废话,直接往后挥了挥手,挤在他空间里的各种异物全都蜂拥而上,朝着叶辞以及她身后的玄武军攻击而去!   叶辞早有准备,这次她是乘着飞隼而来,指挥着玄武军布阵,尽量拖延苏楚的攻势。   苏楚的最终目的不是杀光玄武军,而不是杀了她,而是要毁了整个虚无之境!   当然,如果将她杀掉,他会省下很多功夫,今天的局势,最主要最关键还是在叶辞身上。   可是叶辞毕竟是叶家的掌权人,就算再不济事也不可能一下子被苏楚打倒,更何况她这次也算是有备而来!   她一边让玄武军开阵,一边驾着飞隼往血雾森林的深处走。   血雾森林会随着时辰和阳光的变动而变动,并非是固定一成不变的,而且血雾森林藏了不少东西,苏楚一早就打上了血雾森林的主意,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核心的地方在哪里——   也就是叶辞母亲具体在什么方位。   若然现在驾着飞隼在高空俯瞰的话,你会发现整个血雾森林已经变成了一片赤红色,不断有红色的脉络从地底下涌现,那些脉络像是有生命,每一根脉络里缓缓有类似岩浆的东西流动着,致使整座原本阴冷的血雾森林变得逐渐炎热起来。   随着脉络逐渐增多,逐渐涌现在大地上的时候,形成了一棵古老的大树,然而这棵树只有根系和树干,并没有看到更加具体的枝叶,仿佛是被刻意隐藏了起来。 第480章 【已替换正文】   ·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而叶辞和苏楚就是要将隐藏掉的枝叶给找出来,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真正要找的地方。   叶辞毕竟是叶家的血脉, 和自己的母亲有一定血脉联系的,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母亲的所在, 她布下的阵法十分有效,将苏楚的人马都阻挡到了外面了,她得以驾驭着飞隼到达血雾森林的最深处,温度没那么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前面漆黑一片, 浓雾一阵一阵地从地底涌上来, 萦绕在叶辞周遭,这里没有任何活物, 呼吸好像也逐渐困难起来,她雪魄已经现身在她身旁,警惕地看着周遭的前面了。   叶辞拍了拍它的蛇身示意它不要太紧张,示意飞隼沿着这个地方转了几圈,转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叶辞让它停了下来, 伸手就是贴了一道符咒。   “哧啦——”   面前的空气凭空裂开了一条缝,展现出了另外一个空间来, 叶辞微松一口气, 从飞隼上跳了下来直接进到空间里,雪魄想要跟上,然而她还是阻止了它。   “嘶嘶嘶——”   雪魄顿时不愿意, 嘶声哀嚎怎么样都要跟着叶辞进去。   “这里不适合你进去,你进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在外面等着我回来。”叶辞的语气虽然温和, 但是态度却是十分强硬,怎么样都不让雪魄跟进去。   雪魄顿时蔫了,直觉叶辞有事瞒住它,而且还是一件大事,一件不好的大事。雪霁这家伙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快点滚回来?!   “乖,在这里等我。”叶辞说着又拍了拍它耷拉着的脑袋,唇边还有些笑意,但是转身毅然前行的时候,还是“唰”地流下了一行泪。   身后的结界已经闭合了起来了,她只身一人,没有武器没有同伴,只有一腔孤勇和一泓信念,她不允许自己哭泣,抬手擦泪,抬步远去。   这处空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寻常人根本没有想到这里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内藏乾坤,叶辞往前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走到了一座类似观景台的地方。   这处观景台特别大,有台阶可以让你拾阶而上,只是观景台荒废已久了,残破不堪,不复当年繁荣。   叶辞从来没有在叶城或者是虚无之境见过这样的观景台。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就在里面,就等着在今天做一个了结。   这地底下深埋的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嘶鸣声,脚下的泥土也在一阵阵地翻涌上来,好像地底下有一个活火山,正在爆发。   叶辞无所畏惧,只是一直观察着脚下的动向,然后便拾步走上了观景台,进到里面去找她已经多年没见的母亲。   观景台里空无一物,只有一棵大树在生长着,那棵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已经开满了白莹莹的花,从远处看好像会发光,非常漂亮。   只是这棵树的树干和树根是血红色的,没有人知道这些树根延伸至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地底究竟隐藏着什么会毁灭一切的巨兽。   叶辞小心翼翼地走近这棵树,小声唤了一声,“母亲,你在吗?”   大树没有回应,但是花瓣无风而落,好像在衡量着一些什么。   “母亲,我来接替你的位置了,你可以解脱了。我是你的女儿叶辞啊。”叶辞见面前的大树没有动静,只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是小辞?已经长这么大了?”面前那棵树突然说话了,树叶飘摇到更加起劲了,叶辞走前几步,在那棵大树面前站定,“母亲,是我啊,很久没见。”   那棵树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有动静,无数树叶和树枝从树上伸出来,在叶辞面前幻化成了一张人脸,那张脸和叶辞有几分相似,和叶辞的面容那般年轻,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她和叶辞是有血缘关系的。   “小辞真的长这么大了。”叶姿感慨道。   “母亲,你也不老啊。”叶辞浅笑道。   “是阿跃叫你来的吗?他将小赋送到我这里来之后还是不放心要你来了?”叶姿继续道。   “这生来就是叶家女儿的责任,就算父亲不说,我也是要过来的。”叶辞避重就轻地说道。   “小赋在我这里完整无缺地呆着,你将他带回去吧。”叶姿说着又从树干里将一个人给变出来,那个人不是谁,正是叶赋。   叶赋正昏迷着,并没有任何意识,叶辞瞥了叶赋一眼确认他无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叶姿说道:“母亲,也应该是由你将小赋带离这里。这里是我的责任,也是叶家不能变的规矩。”   叶辞平静叙述,仿佛看破了一切生死。   “小辞,你应该也有爱人,应该也生了女儿吧,人间多么美好,怎么能一副轻易慷慨就义的模样啊。”叶姿没有身体,只有一张由树叶和树枝幻化出来的脸,她也只能将花瓣变成一双母亲的手,缓缓抚摸她的脸。   叶姿将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她的女儿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即使在这里死不是真的死,然而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地度过这么多年,与世隔绝,天天消耗自己的力量与底下的魂灵“打交道”,那又是一件怎样难受的事情?   “小辞,或许吧,叶家女子的命运很应该终止在我身上了,拖了这么多年,今天也应该要有一个了断了。”叶姿仍然温柔地说着,然而她的一番话已经让叶辞泪流满脸。   “父亲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舍得他吗?”叶辞没有责怪苏跃,她只是觉得,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难以改变。   这是她的责任是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虚无之境从接纳五大家族的那一刻起,也接纳了大量的恶灵和冤死的灵魂,各大家族的军队大部分也进来了,只有部分战死的被埋在虚无之境外,被埋成了一处巨大的墓葬以守护虚无之境内外,其余的全都跟了他们进去虚无之境,重新建城,守护疆土。   当时五大家族要进去虚无之境是因为人界恶灵太多造成泛滥,再加之战死沙场的人太多了,怨气很重,必须要将他们带进去进行封印。   而当时战死的战士去了悲鸣墙,成为了一道结界墙,他们日日悲鸣,所吹来的风声也像是在哭泣,唱着悲歌。   恶灵,无法去往往生之地,而且许多已经异变了,他们变成了妖物,五大家族都无法毁掉的妖物,只能靠战士镇压他们,将他们永埋地下。   当时的那些异物很多都被镇压在叶城的地底下,每年血雾森林的祭祀就是检查这些异物是否有松动。   只是,叶城的地底下之下所涉及的是不仅仅是叶城一座城的命运,而是五大城池的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为,最底下的一层是无数战士的灵魂,他们成为了五大城池建造的地基,在这之上,才是各种异物,层层叠叠地,用战士和五大家族的力量将所有的恶灵都封锁在地底之下。   血雾森林是一座十分诡异的森林,进去的人大多数会迷路或者是找不到路,就算你方向感有多好,也难逃一劫。   是以千百年来极少有人能找到这座观景台的具体位置。   然而,叶家的传承是不会变的。   叶家的继承人在生下继承人之后若无大事,会直接来到血雾森林,接下另外一位继承人的责任,将自己的身心都融入观景台里,继续镇压底下的冤魂,维护虚无之境的安危。   这是叶家千百年来不变的传承。或许外人很难理解,但是他们也正是为了维护阴阳两界的平稳而存在的。   而现在叶辞抛弃一切,就是要接替叶姿的位置。   “小辞,带着你的弟弟走吧,母亲是离开不了这里了,早已经与这棵树融为一体了。”叶姿再次催促。   “怎么可能呢?”叶辞不太相信,“以往的叶家继承人是怎样接替的,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就算母亲能离开这里,也只会立即灰飞烟灭,不会再存在在这个世界里,你的父亲太执着了,怎么会让你来这里的呢?”叶姿再次留恋地摸了摸叶辞的脸颊,便让再次让她离开。   “还真是好一出母女情深啊,只可惜今天你们都要被恶灵吞噬了吧?”不等叶辞和叶姿做出最后的商榷,苏楚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身后依然有大批的异物出现,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地底下的异动变得激烈,似乎是终于等到一个拯救它们的人,它们迫不及待要破土而出去见他了。   叶辞皱眉看向苏楚,并没有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找到这里来,苏楚似乎看明白了她的眼神,直接笑道:“还记得三大城池的瘟疫吗?还记得那些从水里爬出来的白色尸鳖吗?它们其实是我的侦察兵,专门钻地下水去寻找你母亲的所在地,直至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了。”   “而且我还将通往现世的界门给打开了,今天,必须要做一个了结了。”   苏楚说着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看到最后胜利的曙光。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应该是说和谢家策划的,只是,大部分计划都是由他去实行而已。   叶辞并不明白为什么苏楚一定要将整座虚无之境给毁灭掉,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让她搞明白,只能看向叶姿,问她要怎样做。   叶姿想要将她赶走,现在她只能动用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去镇压地底下的一切。   然而,根本是来不及了。   为什么叶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继承人来镇压地底下的恶灵甚至是战死的战士?那是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是会被损耗的,叶姿留在这里相当于将余下几十年的生命全都融进这棵树里,她能力不够的话,要么死,要么疯癫……   怨气是会传染的,地底下的战士和恶灵也亟需解脱。   只是,谈何容易啊。   苏楚想将它们带回现世,是以开启了界门,他所布置下的计划此时也开始实施了,而且他很懂得叶辞的弱点在哪里,“阿辞,你的女儿,你难道忍心抛弃吗?忍心看着她死吗?我已经抓到她了,她还这么小,被尸鳖完全撕碎可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啊……”   “轰隆”一声,整座观景台的天花突然塌下,露出了外面狂沙满天飞的天空,血蜂成群飞舞,苏楚手下的人,应该是说苏家和谢家的人都出来迎战,抱了必死的决心去终止这一切。   叶辞在这么混乱的情景下看到了她的奶奶,看到了祁白,看到了苏跃,看到了很多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全都出现在她的面前,似乎在和她做着一个盛大的告别。   祁白以一敌百,被苏家和谢家的人马团团围住,他离她很远,甚至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但是他感受到她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万般留恋。   他必须要快点到她身边去,他已经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了,他明明知道她瞒着他事情,可是到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对她说一句重话。   他从不相信命,直至今天,他仍然不相信。   他们的女儿并没有被苏楚抓住,而是在她奶奶的怀里,小家伙正安静地睡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叶辞忽而就觉得安心,将目光从祁白的身上收回来,除了到最后无法和祁白好好道别之外,其他的,好像都进展顺利。   她是一定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的。   其余的一切纵然不舍,她也只能放下。   “轰隆——”   “轰隆隆——”   脚底下的异动更加激烈起来,她能感受到的是悲鸣墙处也发生了同样的异变,无数魂灵逃逸,朝着那个黑漆漆的现世界门蜂拥而去,如果这次苏楚的计划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或许这次我们都逃不出去了。”   叶辞回头对着自己的母亲笑了笑,那是一个很轻浅的笑容,好像看透了一切的笑容,然而眼底里深深的眷恋并没有逃过叶姿的眼神。   她的女儿脚底下不知何时已经祭出阵法来了,那个叶家世代相传的黄道十二宫阵法,正发出阵阵纯正的金色光芒,将整座观景台都完全覆盖住,不留一点儿罅隙。   “阿辞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她依然伸出双手抚摸着叶辞的脸,眼神温柔,她守了很久的那棵大树和眼前的女孩一同沉入地底下,一点点地沉下去。   地底下如岩浆般涌动着,温度热得烫人,那棵在持续开花的树也被烫得枯萎,叶辞虽然有法阵保护,但是身体也逐渐消失在那些滚烫的岩浆里——   岩浆里藏了无数恶灵、战士的灵魂,在咆哮着在喧嚣着,吵得人耳膜生痛,它们拼了命要从地底下逃逸出去,但是无法成功,始终被叶辞和叶姿的力量强制封印在原地。   从一开始,叶辞就打算用自己的灵魂献祭,加上黄道十二宫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虚无之境,无论如何,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不能崩坏。   岩浆已经淹没到她的胸口了,她也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外面的一切了,原本早已经死去的崔东徽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堵在现世的界门之前,阻止它们进出现世。   苏楚看着眼前的情景,忽而发起狂来,他不甘心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遭到这么重的反噬,他是胜者!他只能是获得胜利的那个!   为了这个结果,他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苏楚将身后的空间扩展至最大,他要将虚无之境都装进去,他要将整个虚无之境都装进去,让这个世界再无虚无之境的存在!   崔东徽看懂了他的意图,眼看着黑暗开始从脚底下蔓延,而苏楚整个人眼睛充血,七窍也逐渐流出血来,还是不停止去实行这件事情。   他是打算以自己的身体献祭,将虚无之境给摧毁!   虚无之境已经不能再留下去了,因为,苏楚的空间所过之处全都被收纳殆尽,化成真正的虚无。   没有人知道他将空间放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虚无之境到最后会变成怎么样。   “祁白,赶紧带着你的女儿离开!去现世!现在还有机会!”崔东徽催促道。   “奶奶,囡囡拜托你照顾,我要去找阿辞,就算她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祁白浑身沐血,已经杀红了眼,然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他除了阻止别无他法。   苏楚撑不了多久的,他必须要在他真的将虚无之境摧毁之前将他给杀掉!   他……也要找到他的阿辞。   她不要他,可他却是要抓住她,拼尽全力抓住她。这个傻丫头啊。   崔东徽没有阻止他,也无法阻止他,因为祁白的做法是对。   几大家族来不及混战,谢家小姐谢岚还想着要护住苏楚,但是被祁白毫不留情地一剑穿过了肩胛,就此倒地。   祁白几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苏楚斩杀于鱼肠剑下,苏楚本来已经设置了强力结界,没有人能进入至他的空间,但是他并没有想到祁白居然轻而易举地破了!   他在临消失的那一刻大喊道:“天道轮回!虚无之境不应该存在!这里的时间会永远静止!这里的时空会永远被人遗忘,以我苏楚的名义起誓,这里所发生过的事情会永远循环重复发生,直至某一天,所有被你们无情镇压的魂灵能返回自己的故乡,去见自己的亲人一面。”   “至于你,祁白……你将永远都看不见你的爱人叶……”   祁白没有让他将最后一个字给说完,无情地将他再次斩杀在剑下,他找到了叶辞下沉的那个地方,黄道十二宫的阵法还在熠熠闪耀着,但是叶辞早已经消失了踪影,岩浆的涌动也停止了,听不到任何的悲鸣和喧嚣,地上只剩下那颗拥有十二个完美切面的蜻蜓眼。   眼前的一切沉默到不能再沉默。时空仿佛真正地静止了下来。   “叶辞——”   -正文完-   -小番外-   现世。   在虚无之境里的一切如梦。   他带着他们的小宝贝回到了现世,而她的踪影依然不存。   他多番打听才打听到原来她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说是奇怪但是又不奇怪的地方,他带着他们的小宝贝踏上了旅途,终于看到了她。   安然无恙的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正文到这里就完了。。。泪目。   唉。   待会儿开始更番外。   大家可买可不买吧。   感谢大家追到这里了啦,看到许多自动续订的童鞋,其实已经可以看完了~~~   更多的感想,我在最后的最后说吧。鞠躬。 第481章 【已替换正文】   ·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天光是一天比一天长了起来,白昼逐渐超过了黑夜, 减少了他失眠的时间, 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打磨得并不十分光滑细致的戒指, 没有任何纹饰,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只有戒指的内壁一笔一划刻着他的名字。   认真细致。   然而,刻画他名字的那个人, 再次消失不见。   走得悄无声息的, 离开得拒绝,甚至连一个字都不留给他。   他真是觉得她过于残忍, 人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和她连小孩都有了,她说放手就放手。   决绝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又或者是,她是过于放心他吗?   以为他一定能体谅她,作出这般残忍的决定。   她真的, 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告诉他。绝情于斯。   从虚无之境回来就好像一场幻梦,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带着他们的小豆丁回到了现实, 然而现实的一切却是这么的让人不适应……没有了她的地方,哪里都是让人不适应的。   看着白天一点点变成黑夜,黑夜再一点点被白天侵染, 他失眠了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昼夜,仍旧找不到她。   他想念她,他思念她, 思念到刻骨铭心、像是有蝼蚁噬咬他的地步。   然而他并没时间去悲伤,也没时间去后悔,小豆丁需要他照顾,他只能将自己的情绪和记忆从虚无之境里抽离出来。   其实他清楚意识到的是,在虚无之境里他过的并非是自己的人生,即使他和叶辞明明白白经历了同样一个自己所经历过的生活,但是他是始终是将现实和幻境分离得很清楚。   虚无之境里的时间和现世的时间是不同步的,现世的时间要比虚无之境里的快上至少2.5倍,是以在虚无之境里还是民国时期,到了现世已然不是了。   他们活在另外一个时空中,经历着别人的人生,他始终相信那只是同一个人的外貌却是不同的灵魂在经历着里面的一切。   阿辞……她并没有死,也不可能死,他一定能在现世里找到她。   只是,他已经找了她很多天了,杳无踪迹。   寒冬已经快要过去了,大学里新的学期又要开始了,他又去了一趟学校为她请假保留学位,她一天的大学都没有上过,从酷暑到严冬,全都浪掷在路上。   他不忍心让她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他已经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她,就连苏卷耳那里他也找了好几次,他还是怀疑是苏卷耳刻意将她藏起来,只是他寻找多遍,最后还是只得到一个失望的结果。   而他也发现,手腕内侧的半边图腾早已经不会发烫了。   然而他并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始终认为只要图腾一天在他的手上,他就能经过图腾的指示感应到她,继而找到她。   已经试过很多次这样了不是吗?   他不愿意去想更多的事情,他由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她。无论她变成怎么样都要找到她。   店老板也回来了,叶斟就是店老板,虚无之境里的叶斟也是完全意义上的店老板。   他时常拿着虚无之境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和店老板讨论,没有半分回避,为的就是得到一个真正的真相。   他虽然带着小豆丁平安回来了,然而为什么会有虚无之境里的一切,他们为什么又经历了里面的人所经历过的事情,他还是没有搞清楚。   他必须要搞清楚,这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结。   “平行世界、平行空间你应该听过吧?”事到如今,店老板也没有必要隐瞒了,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听过。”祁白点头,想要点燃一支烟来缓和焦虑,然而还是按捺住。   他有预感,真相定然是超出他的想象之外的。   “虚无之境其实就是平行世界,我们在里面经历着的就是同一个人不同的人生,是真实的又是虚假的。”店老板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们进入虚无之境里经历的事情有什么意义?我们解决了危机吗?还会像苏楚临死前所说的那般那个世界会无限循环吗?”祁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他所说的事情,歇了好一会儿才提出第二个问题。   “苏楚在临死前所说的那段话就是你们进入虚无之境的意义,必须要阻止他将整个虚无之境给毁掉,也不能让大量恶灵从虚无之境里出逃,否则现世只会像千百年前那般必亡!”店老板神情认真,半分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们成功了吗?”祁白再次问道。   “算是成功了吧,你如果再去虚无之境看的话,现在只剩下叶家和崔家在苦苦支撑,而另外几大家族早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使命,逃入现世了。”店老板浅叹一口气说道。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所说的一切,苏楚为什么又要毁掉虚无之境?在我看来,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到头来还落得一个这样身首异处的下场。”祁白皱眉说道。   “苏楚并没有死。但是你说他死了也没毛病。”   店老板更正他的说法。   “这怎么说?”祁白心中微动,抬眸看向他。   “还记得你的好兄弟苏途吗?他是来自虚无之境的,只是他的灵魂里有一部分是属于苏楚的,苏楚为了保住苏家的血脉,不惜将自己的灵魂分了一缕给他,与此同时分给他的还有他的异能。”   “只不过,苏途在进入现世的时候实在是病弱,是以他小时候一直都没有显现异能,直到始终在大西北的时候,他的异能才真正觉醒。他也被苏家的人找到,将虚无之境里的一切告诉他。”   “他是要回归虚无之境继续进行苏楚未竟的事情的,是以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店老板虽然现在说得轻松,然而他却是没有办法阻止发生在现世里的事情,他能逃到现世来早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18年前他和叶辞的奶奶带着叶辞到达现世时已经耗尽了异能和精力,而且他也不敢擅自去提醒叶辞某些事情,他害怕生变,一切的事情都会沿着既定的轨迹去发展,五大家族已经纠缠在一起很久了,也是时候需要一个了断了。   总不能一直往复一个死循环吧。   是以他一直在等,一直在做这样一个窝囊的旁观者,看着自己的小侄女受苦受难。   熬死了奶奶,又养大了叶辞,18岁的时候,命运的齿轮终于重新转动,她要再次踏上寻找真相的道路。   而他不能和她一起前进,只能采取另外一种曲折的方法为她护航。   只是,他还是做下了许多诛心之事,那些事情就像是烙印,永远烫在他的手中,提醒他有多少条人命是落在他手上的。   那种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可是并没有办法,除却这样,他想不到别的更好的方法去阻止苏途想要做的一切。   幸亏最后是成功了,苏途的计划功亏一篑。   “我和阿辞还有苏途他们是同时进入虚无之境的,但是进去之后并没有看见成年的他,他其实就是苏楚是不是?”   谜底现在终于一点点被揭开,复杂到让人屏息以待。   甚至是难以置信。   “是。苏楚其实就是苏途,苏途就苏楚,在他离开虚无之境去现世的时候,苏途就是被大喇嘛救走的。只是大喇嘛始终是没有找到进入轮回方法,是以只能凭借他的头颅骨继续存活下去,而他的头颅骨在虚无之境里的时候其实已经被封印了,即使他能取到手,效用也打折。”   “还记得黑斗篷让辞丫头去封印养尸河和至邪之地吗?目的就是为了找回雪魄和阻止苏途的意图。幸亏我们后来都成功了。”   店老板说着又嘘出一口气,十分感慨。   “叶叔,我现在只想知道的是,阿辞究竟在哪里?她……应该也回来了现世的是吧?”祁白忐忑不安地问道,眼里也有万分的期待。   他期待听见一个肯定的答案。   叶斟抬头看他一眼,又苦涩地低下了头,似乎不忍打击这个从来不会露出一丝怯弱的男人的最后希望。   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实话实说,“我并没有感应到她在哪里,我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辞丫头和她的母亲当时的确是打算牺牲自己去了却虚无之境的事情,所以……我们顺利回到了现世,而她很可能还滞留在虚无之境。”   “那我可以再次进去虚无之境带她回来吗?”祁白早有准备会听见这样的答案,已经来不及去品尝那钝痛上心头的悲伤,直接出声问道。   “不能了。”店老板摇了摇头,“已经不能了。”   “那我要去哪里找她?我究竟要去哪里找到她?!”   连日来的情绪积压终于忍不住于此刻爆发,他再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眼眶刺红。   “等吧,辞丫头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们的女儿的,等她回来吧。”店老板也是不见得祁白被思念和悲伤折磨,安慰他,“只要我们还记得她,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然而店老板虽然是说叶辞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是他们找了她很多天仍然没找到她身在何方。   祁白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在他脸上已经再难见到笑容,偶尔在面对小团子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一丝笑容。   小团子还没有真正的名字,一直都是“团子”、“团子”那样叫,因为叶辞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给她取名字,所以在她两岁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给她取名字。   就仿佛是……只要一天不给他们的女儿取一个正式的名字的话,她迟早会回来的。   日子依然如流水般过去,祁白回到现世之后很是适应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才重新回到局里重新工作。   他一个大男人的想要好好照顾小团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和叶辞去了西北大半年,回到洛城之后也只是大半年过后,可是小团子已经半岁了,两个世界的时间差不一样,向别人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他家老爷子在看到他手里的团子时,又问起了叶辞的事情时,徒然明白了祁白在这大半年里遭遇了一些什么。   祁夫人看着他们两父子凝重的神情,便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了,抱起了熟睡的小团子静静离开,留下了一方空间给他们谈话。   书房里香炉静静地熏着香,袅袅娜娜,又是一年新年了,桌面上摊着还没有写完的对联,墨香飘入鼻端,又让祁白触景生情。   也就是上一年的事情,他们还在一起,她住在他的家里,在客厅里摆满了对联和纸墨,笔走龙蛇地写了一幅又一幅的对联,他还偷偷地拍下了视频,后来被她发现他在偷拍,那皱着眉头撒娇的模样儿让他心醉。   然而,也只是短短一年过去,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他又将她弄丢了。   明明出发前还信誓旦旦地对靳景说他要将她平安无恙地寻回来,可最终他还是食言了。   “祁白,你和丫头的相遇……并非是偶然,而是必然。”祁老说着又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以为祖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全都过去了,却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仍然继续轮回重演。”   “祁家当初的确是逃回一个男人来,只是男人真如你所说那般没有了任何的异能,彻底成为了普通人。这是他们想要重新回到现世所付出的代价。本来让我们的先祖放弃他们的身体,只以灵魂体的形式去往另外一个世界是非常不公平的,这项交易根本就是不公平的,可是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他们无法选择。既然付出了承诺,那就要履行。是以他们得以世代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生活了上千年。”   “可是始终在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里呆着始终会腻的,需要创新和改变才能让自己觉得还活着……虽然他们真的已经死去了。”   祁老说到这里又禁不住暗叹一口气,“一开始,祁家的人都非常短寿,因为他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强行闯入者,即使这样祁家的家训始终是没有变的,那便是好善乐施行善积德,日行好事,一代接着一代,祁家的运势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只是,祁家原本最引以为傲的异能和我们先祖最看重的鱼肠剑全都不见了,我们真的只是一个比普通人运势好一点儿的普通人而已。一切都回不去了。然而丫头的出现、苏途的出现又让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起来。”   “老爷子,你说了这么多……阿辞她究竟还在不在……”祁白已然不想管这些前尘往事了,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叶辞在哪里,找不到她,他一天不心安。 第482章 【已替换正文】   ·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大抵是在的,命运不会再这么残忍将你们分开的, 不然另外一个的死结也解不开了。”祁老并不十分确定地说道, 入口的茶又重新变得甘苦。   没有从老爷子那里得到答案, 祁白只能抱着小团子离开,祁夫人硬是要将儿子和孙女留在家里吃饭。   祁白也没有推辞,回到家里对着四堵墙那种感觉也是让人不快。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吃饭的罅隙间,居然接到靳景的电话, 说是姑苏城那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案件, 让他如果有空的话去一趟。   祁白接起了电话去阳台上接听,天上星子三两颗, 月明星疏,靳景的声音清晰从话筒那边传来,“老祁,姑苏城这边最近发生了很奇怪的案件,这边刚刚出土了一批古物, 应该是明代中期从国外进贡而来的,全都是西洋画, 只是保存完整无缺的只有一幅, 画的是一个贵妇人,然而今天我们检查这幅画的时候发现画里的贵妇人出走了。”   “……什么叫出走了?”祁白以为自己听错,再问了一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画上的女人不见了。”靳景说道,语气也有些无奈。   “……”祁白沉默一瞬,“为什么你遇到的案件都这么奇葩。”   “老祁, 现在不是打趣我的时候,我们这边需要你的协助,姑苏城,你赶紧过来吧。”靳景扔下了话。   “也行,最近洛城没什么大案,你和小苏都在姑苏城吗?”祁白和他多聊了几句。   “是啊,姑苏城气候很不错,美食也多,你过来查案的话顺便散散心吧。”靳景知道自家兄弟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让他过来协助查案是真的,让他散心也是真的。   “也行,可惜小团子太小了,不然也将她带过去玩一玩。”祁白似乎有些遗憾。   “老祁……小辞还没找到是吧?”叶辞这个名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种禁忌了,但是靳景还是在他面前提了出来。   “她只是暂时没找到回家的路而已,再找找吧,我会将她找回来的。”祁白淡淡地说道,但是语气里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笃定。   “老祁……”靳景在话筒那边似乎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到了最后还是暗叹一声,和他约定好了具体时间便挂掉了电话。   -   回到了客厅之后,祁白便向祁老和祁夫人说明了一切,让他们代为照顾小团子一段时间,他要去姑苏城一趟。   小团子已经2岁多了,已经初步知晓一些人情世故了,看到自己的爸爸又要离开自己,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她的性格像叶辞,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就只是会扁扁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儿。   祁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儿就乐了,捏了捏她的脸,“爸爸去姑苏城将妈妈带回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爸爸没骗团子吗?”小团子仰起小脸问他,目光澄澈。   “嗯,不骗了,这次爸爸一定能找到你的妈妈。”   洛城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祁白便出发去了姑苏城。   姑苏城已经下雪了,气温降至零下,很冷。   飞机几度降落不了,直至最后是强行逼降。   靳景到机场去接他。   这次安排给他住的地儿是一所著名考古高校的教师宿舍。条件相当不错。   由于他只是过来负责调查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靳景为他洗尘,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见面之后理所当然要寒暄打趣几句的,靳景开车载他去餐馆,看着窗外的姑苏城有些感慨道:“这里还真的是灵气十足,是养人的地方。”   “所以你就和小苏长期定居这里了?”祁白坐在副驾驶座,也看着窗外的景色,调侃了他一句。   “我和她还没成,我还在追求着她。”靳景侧头瞥他一眼,笑着道。   “待会儿她会来吗?”祁白又问道。   “会,餐馆也是她定的,她这个人很挑剔,吃穿用度都挑剔,都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性子。”靳景说着又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然而语气里尽是宠溺。   靳景家境非一般富裕,而且他的家族在海外也有产业,他本来也有外国血统,算是混血儿,就只是特征不是很明显而已。   苏卷耳想要什么,他都给得起,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在一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你其心可诛啊。”祁白笑着回答了一句。   “你以前也在我面前秀不少吧……一眨眼间连女儿都有了,都两岁多了……”靳景觉得这事儿不能深想,明明只是出去了大半年,回来却是变化了这么多,细思极恐啊。   “不说这些事情了,你倒是说说你这次的案件是怎么回事,我又有什么忙可以帮上的?”靳景在电话里并没有透露太多的那件信息,估计是为了保密,现在两人都见面了,多说一些也没什么关系的。   “别急,去到餐馆见面了我们再说也不迟。”靳景先卖了个关子。   -   车程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靳景所说的餐馆,一家并不显眼颇为古色古香的餐馆,质朴的味道扑面而来。   而苏卷耳早已坐到包间里等他们,她的容颜依然十分艳丽,眼角眉梢无一不带着蛊惑。   看到祁白来了似乎也十分高兴,让他赶快进来落座。   祁白这是在从那边回来之后第一次看到苏卷耳,忍不住拿现在的她和那个世界的她作对比,面容的变化并不大,年龄好像也没有怎么变,就是穿衣风格比之前更加张扬和艳丽了。   她和叶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叶辞总是简约风格,就算穿裙子也是穿简约风格的,而苏卷耳……总是喜欢浓重或鲜艳色彩的,她就像一幅画,沉淀着历史。   这个世界的她倒是不知道和那个世界的她是不是也是平行空间里的不同的人。   “祁白怎么了?是我太漂亮你看我看呆了吗?”苏卷耳见他看着自己不动,不由打趣了一句。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祁白回神,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看了靳景一眼,笑了笑道:“小苏你想让阿景吃干醋也不是找我来开唰的,我女儿都两岁多了。”   “……一句玩笑都不能开,还真是没劲。”苏卷耳禁不住嗔了一句,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给祁白斟了一杯香茗。   “凤凰单枞,味道还行。”她招呼道。   “嗯,谢了。”祁白接过了香茗。   几人闲谈了几句,聊了聊近况之后便开始进入这次的案件了。   自从大半年前祁白和叶辞出发去了西北之后,靳景便开始逐渐转移到别的奇葩案件当中去,这次所遇到的案件也非常奇葩。   是一幅走失了人物的画。   又或者是说,几幅走失了人物的画。   “什么意思……?我好像有些没太明白?”祁白自认自己也见识过不少奇形怪状的案件,但是这次靳景说的什么走失了的画他却是不太懂了。   “这幅画,是S大新近出土出来的,经过专家鉴定,应该是明朝时外国的朝贡,名字叫《史密斯夫人的午后》,这是出土出来的原图,原本是有一个贵妇人坐在花园里吃茶的,然而现在……过了几天之后画上的人物却是不见了,变成了这副模样儿。”   靳景便将手机里的第一张油画图片划到了第二张去,两张油画是一样的,然而第二幅图片的确如他所说的少了主要人物。   祁白:“……”   “老祁,你有什么想法?”靳景将手机屏幕熄灭,问他。   “现在是玩儿PS技术比赛吗?”祁白忍不住问道。   “不是,”一直没有出声的苏卷耳摇了摇头,“经过技术鉴定,画里的人物是凭空消失的,消失得非常彻底……而且还不止近期有画消失了,20年前、50年前、甚至是100年前……也有类似的人物或物体消失,这些消失的人物或物体都是在不同的画里面的。”   “而伴随着这些画消失了人或物,那个时期也相应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凶杀案,而且凶杀案到了最后还是无法被找出真凶。”   “这些画和凶杀案看似毫无关联,但是,我还是认为是妖所为。”   苏卷耳说到这里禁不住强调,“是同一只妖所为。”   “妖?”祁白听到这里倒是觉得新奇,“我看不到妖,你们让我过来主要是要协助什么?”   “死去的人没有灵魂。而且案件实在是……太艰难了,群策群力才是效率。”这回轮到靳景答话了。   “这样子……那这次是死去了多少人?这些人的身份和特征又是……?”祁白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一时半刻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个倒是不急了……”靳景说到这里又卖了个关子,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摆到了桌面上,香味四溢。   “应该是说没理由让你大老远来的连个饭都吃不了的,先吃完今晚歇一歇明天再来讨论。”靳景说着已经为他们布筷布菜了。   祁白也没有催促,既然主要负责人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一些什么?吃吃睡睡再说。   不过,和一对虐狗情侣一起吃饭还真是……真虐狗。   苏卷耳吃东西十分挑剔,而且叫的菜也非常挑剔,全海鲜宴,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大闸蟹,她自己嫌麻烦不想掰这个蟹,就让靳景帮她掰,全程互动看得祁白都要透不过气来。   不就是欺负他媳妇儿暂时不在吗?用得着一见面就虐他吗?   这一心塞就心塞到靳景将他送到S大高校的宿舍里。   S大最著名的是考古系,在国内还是数一数二的,现在也才8点多,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靳景将他送到宿舍之后便和苏卷耳离开了,祁白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莫名空虚得很。   以前,他十分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刻,可是现在却不是了,一个人的离开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无可估量的地步了。   心中微微暗叹了一口气,手机便响了,是小团子给他打来的电话,还是视频电话,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按下接听,软软糯糯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   “爸爸爸爸……”小团子叫道,“你到了吗?吃饭了吗?咕噜城好不好玩啊?”   小孩说话不清晰,将“姑苏城”说成了“咕噜城”,让祁白忍俊不禁。   “刚刚吃完饭,看到了靳景叔叔和小苏姐姐,S大的夜市好像很多小玩意儿的,要不爸爸去给你拍拍看?”祁白说着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了。   他将所有无处安放的温柔和耐心都放到了小团子身上,从来冷厉的眉眼也变得柔和下来,带着丝丝暖意。   他出了门,按照很早很早之前的记忆找到了S大的夜市,现在刚刚是夜市开始的时刻,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各种各样奇特的小玩意儿跃然眼前,也有喷香的小吃和特产等等,街上还有人在耍杂耍。   祁白拿着手机,在街上转了一圈照给小团子看,小团子高兴到在那边大声尖叫起来。   “爸比咕噜城很新奇啊!”   “嗯,是啊,下次带你来玩儿。”   祁白点头笑道,却是在拍摄到某个角落的时候唇角的笑容僵了僵——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她。   “爸比,你怎么了?”小团子在那边见他不说话,叫了他一声。   “没事儿,团子,爸爸回头找你,这边有些事儿,先挂。”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寻找着刚刚惊鸿一瞥的那一抹身影。   街上人潮已经是越来越多了,几乎都要贴着身体去走,祁白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抹与叶辞侧面相似的人影,禁不住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太想太想她以至于出现了错觉。   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他不再寻找了,面无表情地往宿舍的方向去,觉得姑苏城的冬天越来越冷了。   而在他离开了之后,一帮少年少女从一家吃火锅的店里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风尘仆仆的,可是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兴奋。   “明天在马奎坡遗迹出土的古物就要运到博物馆了,想到自己可以参与这次的考古鉴定就忍不住兴奋啊哈哈哈!”   “对啊,这些天起早贪黑的,还真的是累死我们了……阿辞,我看你好像没事人一样的,不累吗?”秦芳说着便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少女。   少女身上穿着十分御寒的棉衣,别人穿上去的话肯定穿得肿肿的,而她却是不一样,她的骨架可能是太小了,本来也瘦,头发高高盘起,脖颈间围了条围巾,挡住了寒风的肆虐。   眸子却是淡漠如珍珠,仿佛发生再大的事情都不起波澜。   “阿辞,又发呆吗?和你说话啊。”秦芳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唤了她一声。   “嗯?嗯。自然是累的,但是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和学业啊。”叶辞回神,笑着回答了一句。   “你刚刚怎么又走神了?在路上走神很危险的,下次还是注意点吧……”秦芳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嗯,下次不会了。”   “你呀……”秦芳似乎拿她有些没办法,“你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一些什么呢?怎么我一点儿都不懂……”   “我是在想这次考古的发现,不小心想入神了。”叶辞只能先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抽离出来,和他们聊几句天。   这鬼天气越来越寒冷了,而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空虚……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只有近两年来的记忆,苏卷耳告诉她让她不要太在意,记忆迟早会回来的。她也没有太在意,可是最近还真是莫名其妙在脑海里蹦出一些想法来,非常零散的,让她无所适从。   叶辞叹了一口气,愈发觉得心里没谱了。   “今晚大家回去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忙的!”领队的其实是一个男生,在快到分岔路的时候大家都要分别,他叮嘱大家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S大考古系可是整个S大最奔波也是最忙的一个学系,叶辞今年大二,她迟入学了半年,强行插班到了这里,当然了,也是因为苏卷耳的缘故,她才得以到了S大学习。   这两年以来她过得非常充实,就是最近无端生出一丝丝不安来。   心里生出的不安不知道来自何方,或许是那些时不时蹦出来的想法和记忆,她并不清楚。   S大的宿舍楼也有非常多的地缚灵,叶辞一路走回来都和不知道多少地缚灵打了招呼,同学们自然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异能的,事实上,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能。   她好像并不属于这里,但是你让她去哪里,她又没有方向。   反正,她是考古学的,以后注定要四处奔波。   “阿辞,隔壁班的学神还有没有来找你啊?”秦芳一直陪在她身边走着,她们是同班同学也是室友,叶辞平时虽然为人冷淡,可是对她还是很好的,常常帮助她,两人都同室2年了,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没有,怎么了?”叶辞问道,一只小鬼大概见她太久没回来了,一直跟在她身边,还大胆地伸出手想要挽住她的手臂,叶辞笑了笑,伸出手臂让她挽住,别的在暗处窥觑着的鬼魂看到今天叶辞居然这么好说话,顿时惊掉了下巴。   “妈的!早知我也去挽一下手臂啊!”   “对啊!平常她不是都很凶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没搞懂啊!”   “羡慕羡慕羡慕……我也想挽住阿辞辞的手臂……听说和她接触过之后未来几天都能有好事发生的……”   ……   那些黯淡的鬼魂在暗处说着悄悄话,但是全都落入叶辞的耳中,她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这些鬼魂的思想怎么这么可爱啊……   “啧,男人都这么没耐心,追了你半年就想放弃了,这是怎么回事啊!”秦芳聊起八卦来还真是没玩没了。   “他可能转移了目标也说不定,毕竟S大美女特别多,学神去追别人也是应该的。”叶辞煞有介事地说道,全然不将那个劳什子“学神”放在心上。   “哎呦喂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好歹学神也是一只优质股啊!你说放弃就放弃别人得多眼红你啊。”秦芳一脸的不赞同。   叶辞也只是笑笑,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了,倒是旁边那只小鬼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姐姐姐姐我告诉你哦,今天S大教师宿舍那里来了超超超帅气的叔叔,我估计他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倒是不知道是要教我们什么啊!”小鬼很兴奋地说道。   “……”叶辞对于小鬼这么花痴的说法显然没什么兴趣。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没有兴趣吗?”小鬼想要找话跟她说,她总觉得叶辞十分神秘,不自觉让她多点靠近。   “累,没兴趣。”叶辞直接说道。   “……”这回轮到小鬼没话说了,“你除了对古物有兴趣之外,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   “那你说说,他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叶辞似乎被她缠得烦了,和她聊了几句。   “他身上正气十足,附近的鬼魂都被他吓跑了……没人敢靠近,够特别了吧?”小鬼说道。   “……”敢情不是什么老师,而是警察一类的吧?叶辞皱眉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主要是最近姑苏城也发生了不少命案,将苏卷耳和靳景忙得四脚不到地的。   她没说话,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回到宿舍之后便洗澡休息了,明天还要去看马奎坡遗迹挖掘出来的古物,一刻都不得清闲啊。   这一晚她做了梦,依然是光怪陆离的梦,所不同的是,以往的梦都是不清晰的,都是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晰的,可是这次她看清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   她看到这个男人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捣鼓一些什么,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悲伤的气息,和他久呆一会儿都会让人窒息。   但是她不自觉想要走上前去,想要看看他是谁,他在做什么?只是一旦靠近,人影瞬间模糊,她再也捉摸不清那个男人。   只听见最后他发出一声很微妙的叹息。轻且伤心。   叶辞随着他的这句叹息心中也扯了扯,居然感受到他的情绪,然后……她便惊醒了。   醒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她有去晨跑的习惯,每天早上的晨跑都能将她脑海中的杂念清除,让她更加清醒。   宿舍里只有她和秦芳二人,那只小鬼昨晚留在她这里过夜,看到她起来了,悄声问她:“姐姐,怎么起这么早?”   “去晨跑。”叶辞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小鬼说道。   叶辞没说话,洗漱完毕之后便出门去跑步了。   小鬼一直跟在她身边神神叨叨的,叶辞一出门就被冷得打了个寒颤,拢紧了衣服,只觉得这鬼天气还真不是一般让人难受。   她到了操场跑步,没想到会遇到秦芳口中所说的学神,对方看到她分明也十分高兴,笑着和她打招呼,“阿辞,怎么这么巧啊,也来跑步?”   叶辞有些无语,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以示打了招呼,热身之后便跑起来了。   清晨还是有些大雾的,雾蒙蒙的,看不清周遭的景色,叶辞在跑了一圈之后便发现不远处有另外的身影在,虽然只是一个影子,可她还是觉得意外熟悉……?   她禁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也在晨跑的人影好一会儿,想要从脑海中挖掘出一些什么东西来,然而想了良久还是没有,她想不出什么,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啊!姐姐!就是他啊!就是那个新来的老师!我跟你说过的!”小鬼见到叶辞停了下来,突然激动道。   “哦。”叶辞轻应一声,仍然没什么反应。   “姐姐你去看看他啊,说不定就是你的老师啊!”小鬼怂恿她。   “……不要。”叶辞想也不想便说道。   “好嘛,这么无情……”小鬼扁扁嘴,分明很遗憾。   叶辞扯了扯唇不再理会她了,继续跑。只是在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他,这次是和他并肩而跑了,不,他落后了她几步远,不远不近地跟着,让叶辞心中顿时起了戒备。   他头上戴了衣服兜帽,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儿,但是的确如小鬼所说的,一身正气,邪祟无法靠近。   然而这又怎么样?她还是不怕的,因为她没做过坏事。   就只是一直被跟踪着的感觉很不爽而已。   她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过于炙热,以至于第三圈的时候她想离开了。   可是却意外被他挡在一处树荫之下,轻浅并不确定的呼吸声传来,她如梦初醒,不明白怎么就在这里了。   晨光亮了起来,她皱着眉头想要离开,但是他却有意无意地挡在她身前,整张面容暴露在她眼前——   意外地年轻,也意外地好看。只是看他的眼睛,她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情。   “……阿辞?”   他看了她良久,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来,咬字清晰,却是带了微微的轻颤,听得叶辞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你是……?”   他却是不由分说将她搂入怀里,十分用力地搂着,没有说任何话,心跳声巨大,震荡在她的胸腔里,“砰砰砰”地一声声将她空虚苍白的世界全都填满。   “叶辞叶辞叶辞。”他一连叫了她的名字三次,足足三次,让叶辞十分愣愕,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激动,想要推开他让他好好说话,但是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了,带有深层的思念以及毫不掩饰的侵略,直闯入她的唇舌中。   “……”叶辞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意外地,她居然觉得不排斥,甚至是说有些渴望。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别人的,她只是……不明白的是,他是谁,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阿辞,这个男人是谁?!”学神同学跑了两圈之后不见了叶辞,没想到她在树下和别人拥吻,还亲得难分难舍,瞬时吓了一跳,跑过来就想将男人给打跑。   男人好不容易寻回手中的至宝,哪里会舍得这么轻易放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动作的,搂着叶辞直接退开了几步挡开了他的攻势,也顾不得叶辞是什么想法,扣紧她的手腕就是往外走。   叶辞:“……”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前面的男人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扣住她手腕的手愈发地紧了起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她觉得他的唇角好像崩得更紧了,旋即又松开,突然转头,双眸如星地看着她,锐利但又温柔。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祁白问道,眼里隐带着期待。   “……你是谁?”叶辞愣了一会儿,才问道。   “……”祁白在心里骂了几句娘,简直是他妈的,找到了又失忆了!苏卷耳和靳景这两个混蛋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他右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回到怀里,双唇又压了下来,仿佛想宣泄心中已经决了堤的情绪,看到她睁大眼睛无措又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只能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告诉她:“我和你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   “咳咳咳——”   开玩笑吧?!   “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   叶辞简直是被他惊得掉下巴,她才20岁左右,就……结婚了?而且,他看上去比她应该大上5、6岁吧,这还是保守估计,她哪里认识这样的人?   “我没有开玩笑,”祁白的表情很严肃,拉住她的手不放,“靳景和苏卷耳你应该也认识吧,我也认识他们,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估计是他们将你给藏了起来,不让我知道。”   “……为什么他们要将我藏起来?不对啊,”叶辞越想越不对劲,“我一直在这里生活读书,他们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怎么就说把我给藏起来了呢?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叶辞分明不相信他,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上来就是强吻她,完全是不由分说的。   她完全不相信他。虽然她不排斥他。   “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祁白紧紧扣住她的手不放,不让她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叶辞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扼得生痛,想要甩掉,让他好好走路,然而他却是不让,回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却是让人胆寒,叶辞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也没有人敢这样看她,怔了怔,他却突然对她笑了笑,伸手揉她的头顶,“长大了,阿辞。”   “……”   -   后来还是糊里糊涂地被他强行扯着出了学校去找苏卷耳和靳景,天空已经开始光亮起来了,祁白始终牵住她的手半刻都没有动弹,叶辞反抗无效,只能和他打商量,“你的手能不能松一松,我的手腕骨都好像要被你捏碎了。”   祁白看她一眼,答道:“好。”   然后他松开她的腕骨,改为十指紧扣,让叶辞再次无语,感觉自己好像入了一个更深的火坑。   “你没吃早餐吧?”祁白问道。   “……吃了。”叶辞捂住良心说道,她都要被他弄得疯了!   “我没吃,你陪我吃一点儿。”完全是霸道式的说法,根本不让她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叶辞忽而觉得自己的肚子很饿。   祁白没怎么逛过姑苏城,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本来打算随便找一家去吃,但是临进店叶辞还是提醒了一句,“这家不好吃。”   “那哪里的好吃?你带路。”他将主动权给回她。   “……”叶辞总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还是带他去了一家做了很多年的苍蝇馆子,祁白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大冬天的居然被他捂出一手的汗,“喂,你不放开我的手怎么吃?”   “单手。”这对于他来说不在话下。   “……”他真的要她看着他吃早餐吗?这简直是酷刑吧!   “你也多吃点,太瘦了。”祁白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双筷子,让她也吃一点儿。   叶辞这才觉得这个人还算体贴。   “你就不能将我的手放开再吃吗?反正我不会去哪里啊。”叶辞没明白他的脑回路,吃个早餐都要牵手,是想秀什么啊。   “不会去哪里也不能放。”他盯着她看了一瞬,眸光暗动,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饱含深意。   她总觉得他不知道经历过了什么,以至于变成了这副沉默至沉敛的模样。   和他谈判失败,她也无法再反抗,只得十分憋屈地用左手吃东西。   吃到半途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筷子拿了纸巾给她擦嘴,让叶辞受宠若惊。   “我自己来就行了……”叶辞想要拿过他的纸巾自己擦。   祁白却是不让,体贴地为她擦干净嘴巴之后,才继续吃。   叶辞忽而有些看不明白他了,这个人凭空出现,按理来说,以她的性格不将他暴打一顿都是轻的了,怎么就跟着他出来吃早餐了?   祁白在这边没有车,只能带着她去打车,中途还问了靳景苏卷耳在哪里。   靳景听着他沉寒的语气,心中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卷耳应该在她自己的店里,你去找她就好了。”   “你不来吗?”祁白似乎冷笑了一声。   “……自然是要来的。”靳景感觉现在自己好像被凌迟一般,早一刀迟也一刀,真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他直觉他已经找到了叶辞,这也是苏卷耳安排的结果,2年了,也是时候了。   “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就过来。”祁白没有和他多废话,直接说道。   “好,兄弟,你冷静点。”靳景在那边禁不住说道。   “我很冷静,你看我哪里像不冷静?”祁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侧头瞥了叶辞一眼,按捺住涌动的心潮,他心情正好着呢。   “……那好吧,我和卷耳在这里等你,你过来吧。”靳景没有再多说话了,是时候要将所有真相全都揭开了。   祁白挂掉了电话,再次紧了紧她的手,叶辞心中微动,不知为何觉得他很紧张。   -   车行30分钟终于到达苏卷耳的古董店里,苏卷耳身份神秘,就连她的店也极尽特色。   靳景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到来立即将他们迎了进去,他看到叶辞被他牵着似乎也不惊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叶辞很是郁闷。   怎么一个两个好像都串通好那样,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啊。   “老祁、小辞,你们终于来了。”靳景笑着将他们带到了二楼,苏卷耳在房间里早已经等着了。   事实上,叶辞常常来这里,对这里任何一件古董都非常熟悉。   苏卷耳让他们都坐下,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辞丫头,你丢失了的记忆也是时候要找回来了。”   叶辞看着她并不说话,眉头轻蹙着,静待下文。   “他叫祁白,你应该知道了吧?”苏卷耳继续说道。   “不知道。”他都没有告诉她,她是不知道啊。   “……”这回可真有些尴尬了,然而祁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没想到她将我忘得这么彻底。”   “她从虚无之境里好不容易被我救回来,养了2年能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苏卷耳给他们每人都点了一杯茶,缓缓开口说道。   “这怎么说?”   “小苏苏,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啊?”   苏卷耳这句话一出口,祁白和叶辞禁不住同时出声问道。   靳景:“……”所以她是隐藏得有多深?   “就是说,她在虚无之境里差点死掉了,我把她捞回到现世里,养了她2年才将她给重新塑造好,她能走能跳已经很好了,还指望她记得你吗?”这句话分明是对祁白说的,说得祁白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刚刚回到现世的时候他是痛恨她怎么就这么决绝,说牺牲自己就牺牲自己,可是现在再看到她了,他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分别了太多次了,每次分别都将近是死别,再多来几次他真的……不,但愿不要再来哪怕半次了。   “叶辞和她妈妈叶姿用自身的力量压制住了虚无之境底下冤魂的反叛,也保住了整个虚无之境的繁荣,”苏卷耳说着便在虚空中变成一个光幕来让他们看,“虚无之境的地质构造是这样形成的,最底下的一层是地壳,但是逐层往上你们能看到的是有一层能量层,呈现红蓝色的这里就是,其实那里是当年牺牲掉了士兵,还有各种各样深埋着怨气的魂灵。”   “虚无之境有三个地方收纳冤魂,一是苏家附近的悲鸣墙,二是海枯源,三是血雾森林下的夹层,也就是我刚刚给你们看的那个地方,那里由叶家世代守护,也是维持虚无之境和叶城安全的一处重要地方。”   苏卷耳现在的意思是,虚无之境、叶城的建构是在这样的夹层上的,所谓“能量层”,是相互的,叶家先祖想要靠这样的方法压制住魂灵,也是通过这样的方法给整座叶城提供能源,只是随着时日渐久,许多东西都有些变味了。   叶家家主在生下继承人之后会主动血雾森林替换上一任家主的责任,这样,她们才能真正地解脱,消失在这个世界。   苏途爱妻心切,不想叶姿消失,而且他痛恨虚无之境这样的存在,和苏家一样,也是想将虚无之境毁灭,是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可以说是,他和苏楚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而叶城当时发生的许多事情也是和叶姿的那棵树有关。   那棵树可以说是整个血雾森林的核心所在,毁了那棵树或者说是找到那棵树苏楚他们就能成功一半,然而血雾森林有很多障眼法,而且非常排斥外人进入,这样才导致苏楚要在叶城、祁城和霍城里释放白色的尸鳖去试探。   从水中下手,既能扰乱三个城的视线,混乱他们的秩序,也能让尸鳖找出血雾森林的真正所在。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明确的目的和计划的,谁人都阻止不了,也想象不到他居然这么迂回。   以至于造成了最后这样的结果。   让叶辞差点身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发完最后一万多字就真的完结了,好好说一说感言哈哈哈。 第483章 【已替换正文】   ·   【晋jiang原创·唯一正版】   叶辞当时和她的母亲叶姿所采取的做法其实是必死无疑的做法。她们的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遇到这样重大的变故不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那是不可能的。   是以, 苏卷耳当时救了叶辞相当于是在虎口中抢食那般惊险。   她将她救了回来之后也没有立即返回现世, 而是带她回了蓬莱之境, 在那里将她的灵魂涵养好了之后才回到现世,重塑她的身体机能。   叶辞被断言活不过18岁,虽然她回到现世的时候已经19岁了,然而当时的她和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她的奶奶在18年前将她带回现世的时候, 只是一时保命的方法, 真正要救她的命,要让她活下去, 只能回到最开始的起源之地,去解决最源头的事情。   而在叶辞18岁的时候他们也回去了,一切因果循环的地方,也解决了不少事情,维护虚无之境的稳定。   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们是成功了的, 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叶辞还是逃不过她先祖的命运, 祁白……注定孤独一生。   然而苏卷耳还是逆转了他们的命运, 将叶辞给带了回来,只是一系列的后遗症也随之而来。   她刚醒来那会儿首先是没有感情,后来才逐渐恢复了。记忆是一直都没有的, 但是估计最近会逐渐恢复,这也是她让祁白过来这里的原因。   查案是一个重要原因,而让他带叶辞回去也是另外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我想店老板应该对你说过不少虚无之境的谜题了, 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告诉我,我知道的话,会帮你解答。”   苏卷耳大概将事情对祁白说了一下,叶辞完全是全程懵逼地听着,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   “崔东辉、苏楚他们是死了么?还是还存活着?虚无之境以后都是那样了?阿辞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祁白的问题自然是多得很,无法一一问完。   “崔东辉、苏楚他们都没有死,崔东辉当时到现世来纯粹是要找材料,还有,他要看看叶辞怎么样,只是虚无之境更需要他而已,而事实再次证明,无论虚无之境里轮回多少次,他和阿辞都是有缘无分的。”   “至于阿辞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谁都说不定,这里的案子解决完之后你们就能回去了,我也不打扰了。”苏卷耳显得非常洒脱,让祁白有些意外。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叶辞直至最后真的听不明白了,等他们说完了,她才问道 。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跟他回去就行了。”苏卷耳接话。   “……”MD让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去,回哪里啊?脑子秀逗了吧。   叶辞瞬间黑了脸。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还欠着我很多钱,而且还欠了我很多人情,不想再欠下去的话,你就跟他走。他是你丈夫,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苏卷耳重复。   “……”叶辞简直要石化,然后暴走。   她觉得这些人都不可理喻,偏偏这个男人由始至终都是笑吟吟地对着她,更加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不想再理会他们,她真的站起来就下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祁白见状,也站起来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下楼。   “你跟来干什么?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们说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明白。”叶辞皱着眉头对身后紧追不放的男人说道。   “不要紧,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好了,改天我将团子也带过来,让她见见你。”祁白觉得她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的学业在这里,那么他的事业可以迁移到这里,他觉得完全没问题。   “……”叶辞暗骂一句,转身看向他,“你们说我没有了记忆,如果我永远都不记得了呢?不记得你,不记得我曾经认识的人,不记得之前所有的经历……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守着我吗?”   “对。都经历过一次了,我能承受得住。”祁白神色十分平静,唇边还带有笑容,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叶辞彻底无语了,对着他这样的人,实在是……无法摆脱啊。   但是无论祁白在不在,她都要去看一看马奎坡遗迹出土出来的古物是怎么样,她的工作就是要挖掘和研究被挖掘出来的古物,有必要的话还要做修复。   马奎坡遗迹非常重要,她已经耽误了一个早上了,不能再耽搁了,是以也顾不得祁白跟在她身边,只得去了放古物的实验室。   原本祁白这样的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实验室的,可偏偏苏卷耳给了他特权,可以让他随意进出。   祁白的特质实在是太过鲜明了,他一出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想要忽略都难。   叶辞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头疼,想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听苏卷耳的意思,她是要让来帮忙查案子的,杵在这里是干什么啊?赶紧去做正事啊!   “你每天的工作就是这个?”祁白也做好应有的准备才跟着她进实验室,看到琳琅满目刚刚出土的古董他就有些出神。   “是啊,一旦开始的话就是一天了,你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聊。”叶辞委婉让他离开,“所以你可以去做你应该要做的事情。”   “我应该要做的事情?我应该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你啊。”祁白自然是听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恼,对她说道。   “……”   叶辞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能低头专心致志去做着自己的工作。   她在研究一个鎏金花鸟纹妆奁,由于年代太久了,不敢轻易打开,害怕里面发生眼中腐化。   然而史书上也有过记载,说至这个妆奁里有著名的诗句镌刻在里面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叶辞看着眼前的妆奁看了很久都没有动手,并没有想好下一步应该要怎样做。想要隔空去得知里面到底装有什么倒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就是现在那些仪器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   “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祁白在旁边看到她轻蹙眉头的模样儿禁不住问道。   “嗯……里面的字现在暂时没办法看到……”叶辞不自觉将话给说了出来。   “你想知道?”祁白说着便看向这个陈旧的妆奁,继续问道。   “是啊……有历史研究价值啊……”   “那简单,我告诉你便是了。”祁白说道。   “你告诉我?”叶辞奇了,“你怎样告诉我?”   “直接告诉你啊。”祁白看着她惊奇的模样儿倒是有些好笑,“我有透视的异能,说起来还是你帮我解封的。”   “……”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说真的,我并没有骗你。”祁白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什么,微微肃了语气,那副认真的模样儿让叶辞有些失神。   “里面写着的应该是一首诗,”祁白看了这个妆奁一会儿之后然后告诉她,“看样子好像还是一首情诗……倒是挺著名啊,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说完之后,目光便落在叶辞身上,毫不掩饰的炽热看得叶辞有些慌。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祁白都陪在她身边,陪她去跑步,陪她去挖掘古物,陪她一起研究,陪她一起吃饭,陪她一起散步……总之,他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她想无视都不行。   只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发过梦了,平静得不可思议。   一个月后,某天,在研究结束后,他陪她吃了晚饭,便对她说道:“阿辞,我要离开几天。”   “离开几天?”叶辞问道,有些错愕。   “嗯。我要回洛城一趟,有些事情要做。”   “哦。也是。”叶辞点头,“一路平安。”   他不是这里人,在这里一个月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是陪着她,一个月也是极限了吧。   只是,为什么会有些不舍?   “你不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回来?”祁白见她的神色明显黯淡下来,禁不住逗她。   “不问,得不到满意答案的话徒增悲伤。”叶辞实话实说。   “至迟可能也就半个月回来,团子在那边病了,哭着闹着要见我,我只能先回去。”祁白也没有隐瞒,直接对她说明理由。   “病了?很严重?”她虽然没有正式和团子见过面,但是好歹是见过祁白和她视频电话的,两父女的感情很好,让她更加好奇。   只是,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说太多有关于团子的事情,看来是害怕她反感吧。   一个男人,对你关怀备至到这种程度,就算没说过太多的甜言蜜语,也让她心中熨烫,不得不严重思考起他们之间之前的关系。   只是,以她现在的状态,她做不出任何判断。   与其让他担心,她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吧。   “团子应该没事,我今晚的航班,过段时间再见了。”祁白平静地和她道别,只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隐隐带着期待。   叶辞有些不敢回应他的目光,只胡乱应答一声,“有缘再见。”   “阿辞……”祁白失笑,语气里尽是纵容,但终究是没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叶辞看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身影,有些不舍,不过转念一想也只是离开半个月,她天天呆实验室里,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害怕一些什么?   在祁白离开之后,苏卷耳让她过去了一趟,给了她一块玉佩,叶辞接过问道:“这是……?”   “给你的,从今天开始戴在身上,不要远离身上。”苏卷耳嘱咐她,却是没有作出进一步的说明。   “这玉佩有什么用?”叶辞看着手中的玉佩,问道。   “秘密哦。”苏卷耳说着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叶辞只能将玉佩接过放好,然后转身便离开。   接连下来的十多天,叶辞都按照苏卷耳的意思,将玉佩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然后,每天醒来,她都发现自己好像做了特别清晰的梦。   那些事情全都真实发生过的,真实到她每天早上醒来都累。   太多记忆涌入脑海里,叶辞脑壳仁痛,但是又忍不住去联想,可是那些梦只在晚上发,早上是无法发的。   这让叶辞非常头痛,想要知道更多却是无法知道,只能顶着一半记忆继续去上课和做研究。   不过,不论怎样说,祁白的出现次数在她梦中出现的比重逐渐增多,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她不止一次去低头端详苏卷耳给她的那块玉佩,想要从这块玉佩里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猜想这块玉佩里存放有她的记忆。   现在她将她的记忆完璧归赵。   叶辞整个人逐渐觉得踏实起来。   也是期待着祁白再次来姑苏城。   只是,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一条信息都没有发过给她,这是非常不正常的。   之前,就算两人都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雷打不动给她发三条信息,可是现在,杳无音信。   她开始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也担心团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等到20天的时候,她终于等不及了,启程出发打算去洛城找他们。   靳景知道她要离开,本想让她不要这么急,然而苏卷耳却是示意他不要作声,任由叶辞回洛城。   “……你又在打什么馊主意?”靳景看着苏卷耳不怀好意的笑意,禁不住有些头痛。   “让她着紧一下。”苏卷耳笑道。   “……”靳景无语,这对已经够奔波的了,还要再来一趟那岂不是坑爹吗?   叶辞一大早就赶去了机场,她自从醒来之后2年间没单独一个人坐过飞机,这会儿一个人出发到了机场才后知后觉有些紧张。想想,的确是没独自一人出过远门。   然而去到机场才被告知因为大雪要被滞留在这里,还要不知道等多少时间。   叶辞得闻这样的消息之后有些心塞,只能拿了本书坐下来看,但是怎么样都静不下心来。   一直等了2个小时后,机场才告知他们可以重新出发去坐飞机了,叶辞才松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也有另外一班航班的乘客从飞机上下来,祁白和团子正是从这班航班里下来,下了飞机之后与叶辞擦肩而过。   叶辞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什么,但是回头去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继续往前走。   然而走了没一会儿,叶辞却是遇到一只鬼魂,鬼魂告诉她,让她不要上飞机,这个航班很可能会发生事故。   叶辞心中吓了一跳,倒是没有不相信这只鬼魂,只是她可以不上这个航班,然而还有别人啊,她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是以立即去找安保让这个飞机停飞。   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说话,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哪会听她说?   叶辞急得团团转,离飞机起飞只剩30分钟,如果再找不到方法的话,全航班的人都得等死。   安保试图将叶辞给带走,让她冷静冷静,她这边起了不少动静,祁白和团子并没有立即离开,听到她这边有动静,迅速反应过来。   “爸爸,那个是不是妈妈?”团子眼神很利,虽然没有见过叶辞真人,但还是一下子就认到了她,扯着祁白的脖子让他看过去。   祁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叶辞被一帮人围在中间,微怔,然而还是带着团子大踏步走过去询问是怎么回事。   他出示了身份证明,叶辞看到祁白来了,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小女孩,也有些呆,还真没想到会在机场这里看到他,心头微微复杂。   “发生了什么事情?”祁白收好证照,问叶辞,语气严肃。   “下一班航班很可能会在路上发生意外,天气这么恶劣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事情。”叶辞没有对他说明真实原因,时间紧急,她只是简单地提了这么一句。   “这样子?”祁白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吩咐安保人员,“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让你们的负责人过来,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全力担当。”   “这位先生,就算你是公职人员,但是你也没有这样的特权让我们去做这样的事情吧?”安保人员难为道。   “你先让你们的负责人来,我没有这样的特权,不代表别人没有。”祁白不愿意和他多说下去,几句吩咐下去,也打通了靳景的电话,让他来做出指挥。   靳景倒是奇了怪了,坐一趟飞机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厉害,“是小叶对你说的?”   “是。我见到她了。”祁白似有唏嘘,怀里的团子也十分好奇地看着叶辞,想要和她说话,但是又不敢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那模样儿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那行,是她说的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你也不用担心了,先回来吧,今天天气这么冷,不要奔波太久了,团子也跟你回来了对吧?”靳景禁不住多说了几句。   “是啊,你先安排工作吧,稍后再见面。”祁白说着便挂掉了电话,见叶辞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等急了?”   “结果怎么样?”叶辞倒是没避开他的手,甚至是抓住他的手腕顺着放了下来。   “靳景回来指挥,这里不会有人员伤亡的。”祁白的手腕被她握在手里,她却是没有完全放开,只是轻轻握着,不由让他心中微动,重新锐目看向她,“你为什么握住我的手不放?”   “我以后,能不能都握住你的手啊?”叶辞也抬眸看向他,这回是毫不忌讳地将话说出口了。   “你都记得了?”祁白问道。   “记得了。”叶辞点头,更加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总觉得这两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记得就好。”祁白也轻笑一声,回握她的手,心中微松一口气。   “爸爸,她是我妈妈吧?是不是啊是不是?”团子一直都被他们冷落,现在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是半懂半不懂,可还是好奇道。   祁白却是没有作声,而是看向叶辞,眼神温柔,“你要不要抱抱团子?”   当时在虚无之境里将团子生下来的时候,叶辞其实没有对她有过分的关注,他当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可是现在他知道了。   好在,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我可以抱她吗?”叶辞今年才21岁,实在是……没有准备好去做人妈妈啊。   “团子,你妈妈想抱你。”祁白说着便将女儿放到了叶辞怀里,叶辞只能伸手接住。   2岁的孩子,其实并不沉,而且团子也不是那种特别肥的孩子,抱在怀里手感很好。   她这才有空认真打量怀里的女孩,和一般女孩长得一样,都是胖嘟嘟的脸庞,可爱至极。   她的长相偏向祁白,并不特别像她,都说女儿像父亲,这句话倒是没有错。   “团子?”叶辞叫了她一声。   “妈妈!”团子分明是十分激动,叫着扑进了叶辞的怀里,还在她怀里蹭了蹭自己的脸。   祁白在一旁看着,总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完整了,一切都完整了。   大雪封了整座城,他们很艰难才回到大学里,祁白不让叶辞回宿舍了,反正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住哪里都一样的,最重要是一家人团聚。   祁白离开这里都将近大半个月了,都蒙上了灰尘,他带叶辞和团子回来之后就主动去打扫房间,叶辞哪里会闲着,让团子自个儿玩着便帮忙打扫了。   “你多点陪团子吧,这2年来她很想念你。”祁白不让她做家务,夺过她手里的布巾赶她回屋。   “祁白,你抱一抱我吧。”叶辞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非常不真实,她想要去寻找一些真实感,去确定一些什么。   祁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没有多想,直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搂住,他害怕他再也弄不见她。   但愿,以后的生活都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你再亲亲我吧,”叶辞突然又抬起头来说道,目光真挚,“2年没见了。”   “你亲我一下吧。”祁白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低头,将脸凑到她跟前,做出邀请。   叶辞微微红了脸,但还是顺从他的意见亲了上去,很轻的一下,印在他的脸上,她才觉得自己真正活过来了。   “祁白。”   “嗯?”   “能再遇见你真好。”   晚上。   一家三口睡在了一起。   幸亏这是教师宿舍,配备的是双人床,虽然没有家里的床大,但是睡三个人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气已经很冷了,外面仍旧下着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叶辞看着外面不知怎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总觉得非常久远了。   明明也只是3年前的事情,明明……还不远啊。   “在想什么?”祁白从屋里出来给她递了一杯热水,让她暖手,但还是和她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想起以前……想起你在雪地上背着我走,”叶辞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还有一次,你来接我放学,冬天,我直接将手缩你脖颈里取暖了。”   “祁白,这么久了,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其实,你有后悔吗?”   “阿辞,不论你是谁,你在哪个世界,我都不会后悔遇到你。”祁白回握她的手,将她带入怀里,轻吻她的额头。   “如果……你找不到我了,你会怎么样?”   因为按照当时的情况,她必死无疑。祁白回到了现世,怎么会想着继续去找她?   “现世找不到,就再回去虚无之境里找,虚无之境没有的话,就去轮回之境……总之,找到能找到你为止。”   事实上,如果叶辞再不出现的话,他都要再进去一次轮回之境了,与其这样一直等着,倒不如早点出发去找她吧。   幸而,她回来了。谢天谢地。   “傻瓜啊。”叶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搂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祁白,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的了。”   “好。”祁白笑了笑,也回搂住她,在她发顶亲了亲。   晚上,到了睡觉的时候,一家三口都睡在同一张床上,叶辞睡左边,祁白睡右边,小团子睡中间。   团子和叶辞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可能是母女连心,团子可谓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她,也没有太多陌生的感觉,还非常亲近她。   这让叶辞有些无措,但又有些惊喜。   “妈妈,你能给我讲故事吗?我要听着故事才能入睡。”团子今年两岁半快三岁了,说话非常流利,或许是两人的基因好,团子非常聪明。   “那你想听什么故事?”叶辞睡在她身旁,顺着她柔软的头发。   “听你和爸爸相遇的故事好吗?还有捉小鬼的故事,上次爸爸说到一半就来找你了。”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失落。   叶辞:“……”   她看向祁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用眼神向他示意:祁先生,是这样吗?   祁白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团子不喜欢听童话故事,她想你,就让我说我们以前的事情给她听。”   “……那也不是说那些血腥的案件的。”叶辞噘了噘嘴,表示不赞同。   “妈妈,不血腥,一点儿都不血腥,我就想听你和爸爸的爱情故事。”团子说道。   “……”叶辞又头疼地看着祁白了,让祁白忍不住大笑出声。   到最后好不容易将团子哄睡了,祁白才小心翼翼睡到叶辞身边,将她搂紧在怀里。   时隔2年,他再次和她同榻而眠。   心头总算踏实了不少。   “祁白,我们先会洛城?”叶辞问道,其实她也有些累了,但是精神兴奋,她睡不着觉。   “这几天大雪,现在姑苏城玩一玩吧,我晚上已经规划好了路线,明天我们一起去玩一玩。”   “去哪里?”叶辞从他怀里抬头看他,黑夜之中,眼睛明亮。   “明天你就知道了。”祁白卖了个关子,低头看着她的唇,靠近,攫取住久违的甘甜,让叶辞根本无法阻止。   事实上,她也不想阻止。   她想要他,他们太久没见了,就是在团子旁边做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好,所以还是有所克制。   “阿辞,你太犯规了。”祁白轻喘着气在她耳畔说道。   “哪有?是你先亲我的。”叶辞将脸蒙在他怀里闷笑,总觉得不可思议,兜兜转转到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   “是我先亲你,但是却是你撩起我的火,你应该负责灭火。”   祁白低头看她,手已经从她的衣摆处伸进去了,他的手热,像个小火炉那般熨烫着她的肌肤,她怕痒,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只能伸手打他。   然而这般欲拒还迎的动作更加加深了他的欲念,让他的呼吸更加沉重起来。   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紧紧抱住了她。   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生命再次完整。   “阿辞。我永远爱你。”   “祁白。我也是。”   -   第二天。三人都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来,团子吵着要喝牛奶,叶辞去冲给她喝,冲调的过程中,和团子聊天。   “团子昨晚睡得好吗?”叶辞问她。   “很好啊,团子好像还发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上了海盗船,船摇来摇去的,让我睡得很舒服。”   “……”叶辞觉得她昨晚和祁白的一番举动好像让团子发到了一些不应该发的梦。   “是吗?昨晚爸爸和妈妈也做了类似在船上的梦,也睡得很舒服。”祁白在附带的小厨房里煮早餐,听到团子这样说,禁不住插了一嘴,眼睛却是看向叶辞的。   “祁白,你教坏小孩了!”叶辞理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禁不住跺了跺脚说道。   “哈哈——”祁白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儿笑出声来,对团子说道:“哄哄妈妈让她别生气。”   “妈妈,你别生爸爸气,爸爸很不容易哒。”团子眨着眼睛无辜地对她说道。   “……”好,很好,现在都会利用孩子了。叶辞压根发不出火,其实也没有生气,就只是觉得他没羞没躁的,昨晚那么尴尬还要在孩子面前说。   “怎么了?还生气吗?”   吃完早餐之后,祁白收拾东西,见她还对自己爱理不理的,逗她。   “哼,当然生气了,你说话都不分场合的,团子还那么小。”叶辞噘了噘嘴道。   “她这么小听不懂。”祁白说道,搂了搂她的肩,“好了啦,收拾收拾,我们待会儿出去玩儿一天再回来。”   “去哪里?”事实上,叶辞还有课,只是她没有提而已。   “今天占用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放你去上课。”祁白卖了个关子,让她去梳妆打扮一下。   他借了靳景的车带她们出行,今天的路况其实好了不少了,选了几个姑苏城不错的地方带团子玩了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又去了别的地方,正是温泉山庄。   叶辞看到温泉山庄有些傻眼了,“为什么来这里?”   “泳衣,我带了第三套来。”祁白指了指背包,笑说道。   “……”叶辞无语一瞬,“你怎么总心心念念着那三套泳衣的。”   “阿辞,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买泳衣的时候我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再后来,我们离别了一次,我找到了你,再再后来……”他说着便低下了头,浅笑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长大了,这套泳衣应该穿得更好看了。”   “……”叶辞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   一家三口进了温泉山庄换衣服浸温泉,祁白和团子早就换好了衣服在外面等叶辞了,但是叶辞迟迟都没有出来,让祁白禁不住有些担心。   将团子放到了客厅里,他来之前是订了套间的,让团子在客厅里玩一会儿应该没太大关系。   叶辞其实已经换好了那套泳衣了,就是觉得太不好意思了,迟迟没有出来。没想到这么一磨蹭,祁白便敲门进来了,吓了叶辞一跳,“你怎么进来了?”   “怕你不穿泳衣就出来了,进来看看。”祁白看着她已经穿上了外套,但是两条纤腿还是暴露在空气中,让他唇边多了点笑容。   “你实在太讨厌了。”叶辞都要被他气死了,他当时给她选的第三套泳衣是非常性感的比基尼,还要是黑色的,穿上去简直是惹人犯罪,她想起了昨晚,觉得身体都在隐隐作痛,实在是不想再承受一遍。   “穿得不好看吗?还是不合身了?”祁白缓步走近她,问道。   “……我不泡了,你和团子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叶辞耍小脾气了。   “温泉里今天只会有我们一家三口,你不用太担心。”祁白搂住她的肩将她往外带,怎么样都不让她独自一人留下。   叶辞无法,只能跟着他一起出去,团子在外面等久了,看到叶辞出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到最后,叶辞还是跟着祁白带着团子一起去泡温泉,始终是逃不过这第三次。   不过吧,再怎么说,叶辞都没有说太过抗拒,因为祁白和团子都在她身边啊。   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到最后还是能在一起,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祁白,你以后还查案吗?”叶辞问道。   “查。还没有到失业陪你去环游世界的地步。”祁白答道,捏住她的手,“会失望吗?”   “不会,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而且我们还有团子啊。”   “妈妈,爸爸,团子永远要和你们在一起!”   苏楚(苏途)番外   苏醒记忆是一件很快的事情,前面28年我浑浑噩噩地活着,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只觉得最轻松的时刻是在路上,看遍天下风景,尝遍最好吃的美食,然后,枕着大漠,看漫天星子低垂。   那种感觉很好。   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呢?是从他们寻到我开始。   我活得太空虚了,他们解救了我,教我应该要怎样做。   我的命本来就是借来的,在那之后我才知道苏家的事情,以及虚无之境的事情。苏楚,也就是我的叔叔,为了让我活下去,借了一缕灵魂给我,让我保住了命。   然而至邪之地在我们返回现世的时候早已经遗失了,连同里面的秘密一同遗失在现世,没有人找到他。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弱了,我不得不靠吃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来维持生命。如果我想活下去,只能找到至邪之地,解开封印,重新回到虚无之境,或者是毁掉虚无之境。   我有苏楚的部分记忆。   或者是说他的人生之中最深刻的那部分记忆 。   苏家离悲鸣墙就在苏家本家附近。   世世代代苏家人都会听见悲鸣墙上方的哭泣,有当初壮烈牺牲的战士的,也有被镇压在里面的恶灵,日日夜夜经久不息。   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悲伤,作为一种连物体都不如的存在,一直存活了很多年。不得解脱。   听得人心碎。   虚无之境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说是可以给心愿未了的灵魂得到一个了却心愿的机会,可是除却这一点之外,这里又有哪里是合理存在的?   给予恶灵虚无缥缈的机会,让他们以为他们努力消减罪孽就能留下来,得到一个投胎的机会,然而能留下来的恶灵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恶灵只能在海枯源那里被消耗掉。   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最后价值都被彻底剥夺掉。   虚无之境,罪恶之城。   存在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要被毁灭了。   苏家、谢家早前早已经达成了共识,一有机会就会采取行动。   五大家族之中,一直都是叶家统率他们,叶家也藏有不少的龌龊事,仗着自己异能不少,也仗着自己的领导才能能力,在虚无之境做下了许多让人难以置信的布置。   甚至是,为了维持所谓的和平,在关键时刻,连自己的性命都能丢弃。   叶家的人短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真不知道说他们是愚忠,还是自私。   在捊清一切前因后果之后,我才逐渐采取了一系列的做法,我找到了我的同盟,开始逐步施行我的计划。   至邪之地是一定要找到的,而且进行这个计划我需要大量的金钱,当然了,也为了维持的身体机能,我只能将曼陀罗佛学院给纳入旗下。   我做了很多很多疯狂的事情,然而到了最后还是敌不过叶家和祁家联手,虚无之境还是被保存了下来,而苏楚,我的叔叔彻底死去。   我苟延残喘,但是也命不久矣了。   我也跟着逃回了现世,肉身已经开始腐烂,再次枕着大漠看星子,夜风袭来,风沙磨砺得人的身体生痛,空旷无人的沙漠,恍然间,居然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在明信片写过的一句话:世界值得你温柔以待。   是啊,生命太过美好了啊,但是他快要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   再见了,我爱的人。我所在乎的人。   黑斗篷番外   在现世再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在七星楼。   和印象中的一样,还是那般朝气蓬勃,但是看起来不近人情。   虚无之境的结界出了巨大漏洞,他无法,只能来现世寻找材料回去补漏。   没有人知道的是,补漏的最好材料是各种冤魂,包括小鬼的魂魄。死得越惨的鬼魂效果越好,虚无之境就是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什么看似不可能的都可能会成为可能。   我看见了她,果不出所料,还是和他相遇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无法阻挡。   我理所当然和她站到了对立面。   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个结果之前,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将真相说出,以免未来改变。   看见她长大成人心中还是十分安慰。   其实想来,我和她的相认毫无必要。   一是她不记得我了,不认识我了,她有全新的人生,更何况,现世的她和虚无之境里的她不能算作同一个人。   每个世界的她都是不一样的。   二是,我失去了去感受万物的权利。   我将自己抵押在虚无之境,永生永世都会为虚无之境效劳,我虽然可以短暂离开那里,获取一定的自由,然而一旦发生什么事故,我还是要及时返回虚无之境的。   这是既定的事实,既然这样,无所谓与她坦明一切。   但是她在虚无之境的时候,我还是孤注一掷,想要看看她会不会接受我。   祁白为她付出这么多,我为她付出的也不少,虽然也没有说一定要报酬,然而现在有机会,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只可惜,她对我毫无意思。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对祁白芳心暗许。   悲鸣墙的事情,我能做的太少了,我在“临死”的时候告诉了她部分真相,是关于苏途的,然后我们联手制定计划,保住了虚无之境的安宁。   只是,我们胜也只是惨胜。   她还是身死血雾森林里,如果不是苏卷耳,她到现在都不一定能活过来。   但是,不论怎样说,她活着就好。   虚无之境……她就别再回来了,永远留在现世吧。   他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在虚无之境呆得久了总是寂寞的,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前往现世看她一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去了游乐场游玩,当年的小团子也长大了,眉眼酷似她的,岁月啊,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但愿,他们永远平安快乐。   蒋冶番外   我沉睡了不知道多久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窗明几净,白色窗帘随风飘扬,浑身酸痛但又好像毫无知觉。我独自一人想了很久意识才逐渐回笼。   是了,我在丽江的时候突然昏迷,一直到现在。   我找到了江霏,她认出我了,南芝当时也在,我是在一场生死搏斗中昏死了过去的。   昏死过去之前我脑海中还想着一个问题,这次江霏肯定要再怪我了,我又将她抛下了。   当时留给我的问题是,我应该选谁?   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选择谁?仅仅是因为她们两人都喜欢我,所以我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吗?   然而不是的。爱情当中没有公平的。   我最爱的,还是江霏。   南芝,我只是欣赏她,也感谢她,可是我真正在意的人还是江霏。   那个在飘摇丽江里开着客栈等他的女人。   “蒋冶,你醒了?”   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炽烈,她趴在我身边休息都感受到我炽烈的视线了,我全身还是不难动弹,靠生命仪器维持了最基本的机能,可我还是看清楚了她的样子,憔悴了很多。   “霏……”   “先不要说话,我让医生来!”   她分明是保持了镇定,巨大的喜悦淹没了她,我又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总觉得很对不起她。   我昏迷了多久她应该就守在这里多久了吧?   她不是一个怕等待的人。   虽然我印象中她是一个特别容易不耐烦的人,然而和我在一起之后她为了适应我,她逐渐变得喜欢等待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医生来了,她在一旁守着,南芝也来了,看到我醒了,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我对她笑了笑,却是看到江霏面色微变,眼泪也唰地流下来,大概是我的笑容……让她误会了?   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开始做复健。   我问医生我昏迷了多久,他说有大半年之久,这段时间都是江霏全心全意照顾我,南芝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是一个调查记者,她无法留下来一直照顾我。   只有她。   我无意拿她们之间比较,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可我真是想拥抱一下她,亲一亲她的额角。   我实在是太久没有这样做了。   我想念她。   然而,我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她。   南芝留了下来,也是感慨万千。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爱意,对她说道:“南芝,谢谢你。当初我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我在这里对你作出郑重道歉。对不起。”   “道歉什么啊?”南芝一怔,已经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继而笑了起来,“江霏姐这段时间特别辛苦,每天都在照顾你,为了不让你的身体和器官萎缩,每天都为你按摩,每天都照顾到你至深夜。我啊,自认比不上她的。”   “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什么比上比不上的。”我笑了笑,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   等到傍晚她终于回来了,脸上哭过的痕迹都不见了,她恢复了平静。   可我看在眼里还是心痛。   “霏,我想抱一抱你。”我对她说道,我还是不能动弹。   “……好。”她似乎不可置信,但还是走了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拥抱了我一下。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傻瓜啊。”   良久,我才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   ——爱情里面,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啊,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本文到这里,真的要完结了。一年半,153万字。还是悬疑文,感慨啊。   写这个文文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困难,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能写这么长,本来说20万完结,可是一咬牙写到了153万,期间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   遇到了一些小天使,又有一些小天使离开。   最后留下来还订阅了正版的都是真爱。   没有订阅正版的童鞋就没有坚持冷频的作者,这是真话,哈哈。真的非常感谢。   本文很可能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类似的文文近期先不写了,每个案件都很烧脑,哈哈,肚子里的干货没多少了。   但是,还是暂定了几个悬疑的坑的,在不久的将来会开始更新,大家有兴趣的话给我藏一个让我涨涨预收吧,点开作者专栏就能看到啦~~不介意也给我的作者专栏收一个吧,争取早日达到1000作收哈哈哈。鞠躬~   ·《妖怪杂货店》与本文是同系列文。   ·《明明对我动了心》,校园言情,这本我写了试读章节,个人感觉会非常精彩!!!很挑战   ·《纪法医宠妻日志》原名《女主她有预言术》,这本,我半年多前就在构思了,思路逐渐成熟,但预收太少了不敢轻易开~   ·《小叔叔》,估计会写卧底,这本也很带感,哈哈哈。   嗯,大概是这样,广告。   -   然后有些不知道该怎样说了,心情复杂。   我写到最后一个案件,《马革裹尸》的时候其实很担心自己圆不回来,这个文,我没有大纲,只有在写新案件的时候才会写一条主线,即使本文结局在我刚开文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然而,要将120万字圆回来……那是多么困难。   一个很可怕的工程。   我一度不敢去想这个文会变成怎么样,只能尽力去想脑洞,去构思剧情,然后,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最后,我做到了。   松了一口气。   文文到了11月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留言了,我又是在冷频,自己写得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最喜欢的还是狼人杀的案件,写得我畅快淋漓,也不知道你们对本书的观感如何。   唯一觉得可惜的是,连载了一年多,连2000条评论都没有。   别这么佛好不好QAQ致冷系作者需要你们的关怀啊!!给我留言吧!!!   过几天会标注完结。   希望我们,下本能再见。   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   好吧。最后一次在这里说话了。   真的有些不舍。   大家,晚安。阅读愉快。   鞠躬。